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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大道:“盯着趙佳華沒有錯。這不是有進展了嗎?”

有嗎?安若晨卻只覺得越來越迷茫了。“我今日甚至瞎猜過趙佳華也許在謝先生的組織裏比徐媒婆的級別還高,更有甚者,比謝先生還高。不然,徐媒婆是如何定下一個外郡的人選的?也許她根本是受了囑咐才去接了趙佳華。”

龍大聞言笑了起來。這一笑,暖風輕拂,冬日生花。“你越來越讓我驚喜了,安管事。”

安若晨:“……”

驚喜的點是什麽?安若晨雖不明白,但自覺受了誇獎,心裏還是頗受用的。

“她若想誣你,你便等着。今日這事定只是鋪墊罷了。”

安若晨點頭。有将軍做主,她并不慌張。

只是這鋪墊之後的後續來得頗快。兩日後,趙佳華的女兒竟又出事了,這次果然鬧上了衙門。

礙于安若晨的身份和紫雲樓的特殊性,太守姚昆派了主薄江鴻青親自過來請安若晨。

“劉夫人說,孩子中午在家中午睡,她看孩子睡得香,便去了小廚房親手做點心,想着孩子醒了能吃上,沒曾想随侍孩子的兩個丫頭婆子一個将髒衣送洗,一個到隔壁屋修補衣物。兩人都只離開了一小會,孩子卻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劉夫人聞訊大驚,府裏府外找不到孩子,便到衙門擊鼓報官。說是前日孩子被仆人帶着外出時險被誘拐,幸而被安姑娘找回。這才不到兩日,孩子再次失蹤,她懷疑有人盯上自家孩子,上回下手未成,這回卻是成了。她說安姑娘可以做證,上回便是安姑娘幫着将孩子找回的。”江鴻青如是說。

孩子真丢了?且不是誣她為人犯,卻是讓她去做證?

安若晨又鬧不明白了。

難道是打算先用這招哄騙她到衙門後再發難?

龍大此時正巧就在紫雲樓裏,于是安若晨趕緊去做了禀報。江鴻青自然也不敢輕忽,跟着去當面做了說明,言稱太守大人有請安管事過去問話做個案錄,并非審訊。

龍大未推拒,讓江鴻青先行回去,安管事随後就到。

安若晨知道将軍有事情囑咐她,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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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鴻青告退後,屋子裏只剩下龍大與安若晨,龍大這才道:“你覺不覺得,這事聽着似曾相識。”

安若晨不明白。

“你四妹。”

安若晨驚訝地張了張嘴,如醍醐灌頂。

可不正是似曾相識,她四妹安若芳就是于家中午睡時莫名失蹤,而她也是曾去了郡府衙門擊鼓報官。

“讓謝剛陪你去,帶上一隊衛兵。”龍大道,“一來防她生事使壞,二來若是時機合适,便将她拘回來。”

“何種情形是時機合适?”安若晨問。

“若判斷得出将她關進牢裏嚴審的價值比放在外頭誘敵的價值更大這結果時,便是拘捕的合适時機了。”

安若晨去了。她帶着春曉坐馬車,就像真的要去衙門做證一般。春曉忿忿不平的唠叨着對趙佳華的不喜。安若晨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話,她有些緊張,她知道謝剛領着兵隊随後就到。

她一個小老百姓,今日要經歷參與施令拘捕人犯的大事嗎?

安若晨在衙門門口下馬車時,正瞧見劉則随一衙差邁入衙門內。他臉繃得死緊,顯得怒氣沖沖。

安若晨不由得想若一會真在衙門當劉則的面拘捕了他娘子,且還是以細作嫌疑罪名,劉則不知會是何反應。

待安若晨進得衙門側堂,劉則已站在了趙佳華身邊,臉色仍不好看,卻比方才溫和多了。安若晨走過去,正聽到劉則壓低聲音斥責趙佳華:“你怎地不先與我商量……”

趙佳華垂眸不語,身姿如柳,模樣柔弱可憐。

安若晨走過去,劉則見了,慌忙施了個禮,歉然道:“安姑娘,內子魯莽,竟然勞你大駕,給你添麻煩了。”

安若晨忙客氣一番,細細問發生了何事。劉則也是剛來,只得看向趙佳華。

這時候謝剛進了來,他領的衛兵刷刷在堂外站隊,氣勢比守值的衙差可是威武了許多。

正待喚安若晨去衙堂做案錄的江鴻青見狀,忙起身相迎謝剛。一番寒喧後,謝剛表示孩童失蹤之案蹊跷,将軍雖不會幹擾太守大人斷案,但也得知曉案情,以防此事涉及細作做亂。故而派他前來一起聽聽事主口供。

劉則聞言忙帶着趙佳華過來向謝剛施禮。江鴻青與這夫婦倆介紹了謝剛的官職稱呼,讓他們好好回答謝大人的問題。

趙佳華依偎在相公身邊,把丢孩子的經過含淚又說了一遍。事情與主薄江鴻青轉述的一致。謝剛問了些細節,趙佳華一一答了。安若晨在一旁聽着,覺得當真與她四妹失蹤案一般,聽着便覺得是說謊,但又挑不得什麽錯處出來。

謝剛問完話,江鴻青派去禀太守的衙差已經回轉,說太守大人請謝大人到衙堂一道審案。謝剛謝過,走時給了安若晨一個眼神,安若晨會意,與趙佳華私下交手套消息的事是得她來辦。

安若晨在側堂等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單獨與趙佳華說話的機會。太守正在衙堂上一個一個人證問話審案,側堂裏時不時進來一人出去一個。她也被喚到堂上問了話,應完話回到側堂再等着。

她偷偷觀察了趙佳華,在劉則未注意時,趙佳華坦然又挑釁地回視她觀察的目光。這讓安若晨覺得,趙佳華也在等待機會。

機會終于來了。

人證問詢近尾聲,側堂裏人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安若晨及劉則夫婦。不多時,劉則也被傳到堂上問話去了。

劉則走後,趙佳華輕聲交代身邊丫環幾句,丫環聽了她的話走了出去。然後趙佳華看向了安若晨。

“春曉,你到外頭瞧瞧,劉夫人的丫頭幹什麽去了,與她多打聽打聽她家小姐失蹤的事。”安若晨囑咐道。

春曉自覺被太守大人像審犯似的問了半天話,受了冤屈,聽了這個自然幹勁十足,飛快地跟了出去。

趙佳華看也不看春曉,卻是朝着安若晨走了過來。

“安姑娘。”

“劉夫人。”安若晨暗地裏捏緊了拳頭,有些緊張。

趙佳華在安若晨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拂了拂衣擺,漫不經心地輕聲道:“沒想到我家孩子丢了,還驚動了将軍大人。”

“城中細作猖狂,将軍關切百姓安危,恐他們劫持孩童行惡,故而過問案情,夫人不必多慮。”

“如何能不多慮?我想起安姑娘失蹤的妹妹至今也未有消息,有安姑娘前車之鑒,我對大人們難有信心。”

安若晨心一跳。難道這事果然與四妹有關嗎?她試探着問道:“招福酒樓客來客往,消息靈通,不知夫人可曾聽得一言半句關于我四妹的下落?”

趙佳華搖頭:“我若是知曉,定會告訴姑娘。”

很普通的一句話,語氣也很正常。但安若晨不禁疑神疑鬼瞎猜趙佳華這話是否有深意。

四妹的行蹤,她究竟知道還是不知道?她把女兒的失蹤比照着四妹的事情來安排,難道不是為了暗示這個嗎?

安若晨煩躁起來。她盯着趙佳華看。

關進牢裏嚴審的價值大?還是放在外頭誘敵的價值更大?

趙佳華似是沒注意她的表情,自顧自說道:“我們女子說話,向來不被看重。我恐我失去女兒的悲切,大人們不放在心上。安姑娘既是龍将軍的管事,想來在将軍面前是能說上話的。我的痛,安姑娘也定能明白。其他人不關心不在意,還望姑娘能上些心。”

在給她抛餌嗎?安若晨答:“我只對我關心的事上心。”

“姑娘為我多費心,不會後悔的。”

“若我多費心,我四妹能回來嗎?”

趙佳華搖頭:“姑娘四妹之事,我确是不知。”

“那夫人還是等太守大人為你尋回女兒吧。”

“只怕他們覺得女子之言不重要,漏掉了什麽,便不好了。我不太識字,那些文書案錄啊什麽我可看不懂,等相公來了他看過我才安心畫押。說起來也是奇怪,我雖對官府沒甚信心,對姑娘卻是有的。”

安若晨認真看着趙佳華,趙佳華一臉坦然地回視她。

“夫人一再說對官府沒信心,可卻第一時間便來報官了。”

“速速報官,尚有一線希望不是。”

“前兩日丫頭婆子回府報小姐不見了,可未見夫人報官。”

“那日我相公派了不少人手尋找,又幸得姑娘将女兒送回,有驚無險。”

“今日為何不先報劉老板?”

趙佳華眨眨眼睛:“相公不在家,我一時着急忙慌,只想到報官了。”

“夫人似乎有不少事瞞着劉老板。”

趙佳華認真道:“若不瞞着他,有些事還真做不了呢。再者說,他也有許多事瞞着我。”

安若晨心中的猜疑越來越大,現在趙佳華是要把疑點轉向她的夫君劉則嗎?

關進牢裏嚴審的價值大?還是放在外頭誘敵的價值更大?

“劉夫人高深莫測,讓我頗不安。”

“你如今有将軍撐腰,有何好不安的。不像我,只能豁出去了。”趙佳華道。

這話裏一定有意思,但安若晨猜不到。豁出去了?

安若晨的心怦怦跳。難道是解先生那邊會有大行動?

“劉夫人有話不妨直說。”安若晨幹脆挑明。

“我雖對姑娘欣賞,卻還不能完全信任。”趙佳華盯着安若晨道:“姑娘對我并不了解,自然也不會信任我。這般境況,若是說錯一言半句,恐會惹來麻煩。”

“若劉夫人不願坦誠以待,恐怕才會有麻煩。我倒不是吓唬夫人,只是夫人主動接近于我,明裏客套暗裏挑釁,我不明夫人意思自然感到惶恐。如今城中細作潛伏,兇險暗藏,我若不能相信夫人無辜,只得将夫人關押到将軍府衙,讓大人們與夫人聊了。”

趙佳華笑起來,搖搖頭。“姑娘若是将我拘捕,我便不能給姑娘提供更多幫助了。那些我不知道、姑娘也不知道的消息,會被全部隐藏起來。難道姑娘希望這樣?姑娘想想,我若不是站在姑娘這邊,怎會主動接近姑娘?”

“我并不站在夫人這邊,卻也想接近夫人呢。”安若晨戳穿這道理,道:“如今門外就站着衛兵,我一聲令下,他們便會進來将夫人拘捕。莫以為我人微言輕辦不到,大守大人今日要如何,也得看謝大人的面子,我們後頭,還有龍大将軍。”

“姑娘能有這權力和威望,我真心替姑娘高興。”趙佳華一點沒露出恐慌之态,她道:“可姑娘若将我帶走,那才真是失策。”

“不能帶人回去,也得帶些有用的線索回去,不然我又如何向将軍交代?”安若晨故意讓出一步。

“我就是線索。”趙佳華收起笑臉,非常嚴肅。“安姑娘,我就是線索。記住我說的每句話。查一查我相公,查一查我的來歷,相公迷戀于我,為了我,他什麽都幹得出來。”

話才說到這兒,安若晨就看見劉則走進了側堂。趙佳華顯然也看到了,她小聲飛快道:“還有鈴铛。盯好了鈴铛,說不定就能找到關鍵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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