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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希走了。安若晨回自己院子,還沒得開口喚人,盧正已經很有眼力地把田慶踢了過來。田慶一臉尴尬似硬着頭皮向安若晨報告。上次安若晨去總兵營那兒,龍大便将他與盧正兩個叫了過去,囑咐他們買點滋補的藥丸子,然後吓唬吓唬安若希。讓她以為自己中了毒,便不敢存什麽壞念頭了。
“那藥丸不是毒,就是普通姑娘家吃的補氣血的藥丸。一月一顆,補不了啥也不會害她性命。将軍說了,當場逼她服下,她沒藥可去驗證,就算找大夫把脈也瞧不出毛病來。她自然懸着這心,盼着每月的解藥。若她到處聲張,找人求助,也無人證,亦有大夫可證明。”
安若晨愣了愣,嘆口氣。将軍果然是有計謀的,他為她費這心思,還得背上了心狠手辣的惡名。
田慶見安若晨嘆氣,以為她也覺得此事不妥當,忙道:“将軍也不是要瞞着姑娘,将軍的意思是,不想讓姑娘覺得為難。所以囑咐我們行事之前莫要告訴姑娘,之後若是姑娘自己知道了,問起我們,我們就如實相告。并沒有欺瞞的意思。”
不解釋還好,解釋完人讓人覺得這不是故意想瞞還是如何,若是不知道,就打算一直不說了?
田慶又道:“姑娘放心吧,真不是毒。是我親自去醫館買的滋補的藥丸,買了十顆。要真是毒,姑娘二妹哪還能這麽活蹦亂跳的,放心放心。這個就是兵不厭詐,提防她與人串謀謀害姑娘。”
連兵不厭詐都出來了,安若晨真說不得什麽。況且田慶與盧正也是依命行事,她也無權責怪他們。而龍大一心為她,也并非真的下毒,論偏心眼她還真是承認偏在龍大這一邊的。
“這事莫要與其他任何人提起。”安若晨道。
“自然自然。”田慶松了口氣。
“我妹妹那頭我來應付吧,就讓她每個月吃顆補藥好了。你把藥丸給我。”
田慶一愣,“我都給盧正了,我去叫他。”急急忙把盧正叫了過來,盧正聽了安若晨的要求,有些不贊同。
“姑娘是打算自己每個月給二姑娘解藥嗎?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是想讓二姑娘放心。但是姑娘莫忘了,既是恐吓脅迫,這話自然就不好說,場面頗難看。田慶也是覺得下不去手,才讓我去辦的。”盧正說到這裏,被田慶輕輕踢了一腳。
盧正撇撇嘴,白田慶一眼,又道:“将軍不讓我們事前知會姑娘,也是這道理。若是藥丸給了姑娘,姑娘與二姑娘說自己拿到解藥了,每月會給她,那二姑娘自然就會問既是能拿到每月的,為何拿不到徹底解毒的?姑娘與二姑娘之間怕是會不好說話。鬧将起來,反而不好收拾。我們是外人,做些惡人逼迫弱小的事反而自在些。”說到這裏又白田慶一眼。
安若晨明白他說的道理,反駁不得。
盧正道:“姑娘只與二姑娘說明每月服一丸絕對無害便好,敲打敲打她,讓她莫要有壞心思。那我們這壞人也沒白做。我每月會給二姑娘一顆藥丸,她敢對姑娘大喝小叫,卻不敢對我如何。我是武夫,手持刀劍,她自然忌憚,如此不是正好?”
安若晨嘆氣,确是這個道理。看來回頭見了将軍,得與他說,她的心并不似他以為的那般軟,有事還是提前與她商議一聲,在理的,她自然不會反對。想起了龍大,安若晨有些挂心,也不知前線是何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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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晨走後,龍大這頭确是有事發生。
一日夜裏,忽地有衛兵來報,說有人持龍大的信符來訪,被衛兵封在三個哨站之外。龍大接過信符一看,頓時心裏一松,忙下令将來人帶過來。
龍大親自到兵營營門處接,對方一行五人,皆是騎着黑色駿馬,身着暗色鬥篷戴着帽子。
其中二人見着龍大,利索地跳下馬來沉默地對着龍大行了一禮,擡起頭來,掩在帽子下的面容看不清楚。龍大對他們點了點頭,未說話。
另外兩匹馬上的人也已跳了下來,趕着去扶五人中較瘦小的那位下馬。那位的衣裝亦掩不住他的白色長須,是位老者。
“龍将軍。”老者下得馬,向龍大施了一禮,另兩人跟在他身後一起施禮。
“這二位是什麽人?”龍大指着最早下馬行禮的那兩人問老者。
老者答道:“只是老夫的護衛随從。”
龍大走過去,看了看那兩人,再走過去摸了摸他們的馬,然後道:“我只能讓三人進營。”
老者略一猶豫,轉頭看了看那二人。其中高個子的那個點了點頭,老者答道:“那便讓他們離開吧。”
龍大便喝令衛兵,将這二人送出去。衛兵領命,那二人也不言語,只向龍大施了個禮,又向老者施了個禮,而後上馬,随衛兵走了。
龍大待他們離開,這才對老者做了個請的手勢:“霍丞相,請随我來。”
老者松了口氣,擺了擺手:“老夫已辭官多年,眼下只是給皇上講講書的侍讀罷了。”
“霍先生太客氣了。”龍大改了稱呼,态度仍是恭敬。
霍銘善,南秦國的開國重臣,亦是當初南秦與蕭國交好和談的使節,曾六次出使蕭國,算是聯結兩國情誼的重要人物。他的年紀與龍大的祖父一般,與龍大祖父、父親都有些交情,龍大見過他幾次。
早前是聽說南秦新皇登基後霍銘善便要辭去丞相一職,告老還鄉。但霍銘善在南秦的名望太重,新皇秦昭德百般挽留,霍銘善最後仍是辭了丞相一職,只留下指點新皇讀書,做個侍讀先生。秦昭德繼位已五年,霍銘善并未插手朝政之事,沒了消息。龍大并無把握霍銘善如今行蹤何處。
與南秦紛亂開始,龍大便令苗康想辦法聯絡霍銘善,希望能從霍銘善那邊打聽清楚南秦究竟何意,争取和平解決争端。而苗康發回的最後一次情報,便是他找到了霍銘善,已将消息傳遞過去。但之後苗康再無消息發回,最後被送回來的,是他的頭顱。
龍大将霍銘善領入帳中,将他兩名随從安排到了別處。
帳中擺了火盆,上了熱茶,龍大摒退了左右,親手給霍銘善倒了一杯。
霍銘善解開鬥篷兜帽,露出一張疲倦的臉。他喝下那杯熱茶暖身,這才長嘆一口氣:“龍将軍,見着你真是不易。”
龍大再為他倒上一杯:“霍先生一路辛苦了。霍先生為何而來?”
霍銘善緩了幾口氣,這才細細道來。
原來南秦新皇秦昭德當初繼位頗是費了一番工夫。朝堂争鬥,他險些保不住太子之位,先皇逝後秦昭德雖登上皇位,但臣子裏仍有許多人站在輝王那邊。秦昭德那時年僅十三,稍有差池,權位不保。霍銘善便使計辭官,他年數大了,本也該讓賢,逆臣們也盼着他走,于是将計就計,演了場戲,鬧了場風波,捉到些逆臣把柄,但可惜未能撼動一直觊觎皇位的輝王的根基。
這五年來,霍銘善以侍讀之名輔佐皇帝執管朝政,皇帝今年十八,立了皇後,生了皇子,亦覺得朝中臣子聽話,輝王對他恭敬,自覺權位已穩。
南秦先皇與蕭國交好,經濟繁盛,民生安樂。秦昭德子承父業,用的臣子,結交的鄰國,都照着先皇的想法去做。而輝王的勢力卻是與東淩國結交。
這兩年,總有人在秦昭德耳邊說蕭國氣焰太盛,恐有滅鄰國擴國土的野心。這話說得多了,秦昭德也有了心思,開始緊密關注蕭國的一舉一動,并對兩國的商貿協定有了些新想法。後聽得蕭國有派重兵進兩國邊界之意,頓時緊張。而蕭國駐兵的理由卻是南秦軍隊剿殺蕭國邊民。但南秦那方得到的消息,卻是蕭國流匪所為。
龍大聽到此處,微微皺起眉頭。
霍銘善繼續往下說。
秦昭德對此事大怒,覺得蕭國演這麽一出,是為發兵找借口。東淩國亦有使節到訪南秦,聲稱遭蕭國打壓,東淩皇帝亦有戒心,希望南秦能與東淩建盟,若遭蕭國入侵,兩國聯手抵禦。
龍大道:“東淩與南秦結盟一事皇上确有耳聞,加上邊民被南秦将兵及流匪剿殺,故而派我鎮守中蘭。”
霍銘善一聲嘆息:“将軍領軍入駐中蘭城,正坐實了先前臣子們與皇上的建言。皇上認為,蕭國确有進犯之意。”
即是說,兩國都防着對方,然後兩國的動作又讓雙方都覺得對方确有野心,不得不防。
“後來我接到将軍這邊的人遞的消息,信裏未說詳情,我去赴約,打算當面問清楚,可卻未等到人。原以為是輝王使的手段欲潑我污水,但此後一直沒有動靜,後來卻聽到消息,說是抓住了大蕭的探子,要在四夏江斬首示威,教訓于大蕭。我便猜想,是否給我遞信那人,便是那探子。”
“先生收到信一事,可曾外傳?”苗康的身份消息,會是從霍銘善那處洩露的嗎?
“未曾。只我一人知道。信上有提到龍老将軍曾贈我玉佩上的圖形,我覺得便該是将軍的人手。當時我與輝王一派有些分歧,他們一直覺得大蕭欺淩南秦,必須抗争。皇上有些被打動,我勸了幾句,被輝王拿了話柄擠兌,為免皇上被激得意氣用事,我便搬到宮外書閣住幾日。我看了信後,為免再被輝王拿住把柄,便燒了。誰人也未曾告訴,想先了解詳情,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再議。怎料我在約定之處等了許久都未見人來。”霍銘善頓了頓,又道:“将軍竟是在我南秦京城安插秘探,這太不光彩。”
“貴國在我平南郡有更多細作,若我們為此案交涉的公函能順利呈報到貴國皇帝手上,先生不應該不知道才對。”
霍銘善皺了皺眉:“我确是不知。也未曾聽皇上提起。”
龍大将細作那些案子的事大略說了一番。
霍銘善震驚于南秦細作的行事上,竟是有數年的組織及安排?可大蕭與南秦的争端卻是這一兩年才開始冒頭。他緩了一緩,道:“我聽說那探子的事後,便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将軍知道我對南秦忠心耿耿,若要找我,只有一事——為和平而來。而那探子被殺,也不知他聯絡我一事會有何後續麻煩,而這時候我聽到更離奇的事,我們與東淩結盟使團上訪觐見貴國皇帝,卻在貴國太守的授意下遭到了暗殺。”
“我大蕭太守的授意,這便是誣陷了。”龍大冷靜道。
“他們報予皇上的奏折,确是如此寫的。且有理有據,還有東淩使節的證詞。”
“東淩派了人去拜見了你們皇上?”
“确是。他們細禀了當時使節們遭伏擊的情形。史太守安排的地點,史太守安排的護衛,東淩使節團原想盡速上京,亦是史太守挽留阻攔,硬是讓他們多等幾日。而這幾日,足夠他籌備謀劃。”
“這太荒謬。”
霍銘善點頭:“确實不合情理,兩國交戰,打便打了,斬殺來使又是何意?但事實卻是如此。東淩那頭覺得,他們成了我們兩國沖突的犧牲品,大蕭是想讓東淩知道,幫着南秦絕無好處。是要借此事威懾于他們,教他們不敢插手。且若兇手抓不到,大蕭可将自己撇清幹系,甚至離間南秦與東淩的關系。畢竟南秦的大使是由東淩邀請,當初是他們說既然我國不能直接與大蕭皇帝面見,那可借道東淩。正巧他們也有使團要到大蕭。如今出了這事,我國右丞相及其屬官喪命,而東淩死的不過是些小吏。東淩擔心大蕭嫁禍東淩,離間兩國關系。”
龍大道:“我聽說兇手還未查出。”
霍銘善道:“東淩說他們與貴國交涉此事,史太守竟不承認是他們所為,還欲将此事撇清拖延,只說在查,可是至今仍未有結果。輝王的意思,大蕭如此嚣張,不得不戰,否則國威無存,如何立足于天下。東淩亦要我南秦給個交代。東淩是被我南秦拖累,卷入争端中。我勸服了皇上,給我些時日,我手中有龍老将軍的信物,該是有機會能用此物通關見到龍将軍。我不立使節,不擺官禮,只私下帶兩随從,就說回鄉休息,實則悄悄來大蕭見見将軍,問清楚究竟貴國意圖。皇上等我消息,再做最後定奪。”
龍大點點頭,果然不出他所料,霍銘善确是和平的希望。
霍銘善道:“如今我見得龍将軍了,就請問将軍,用游匪誣我南秦,限我鐵石,增我獻貢,殺我使節,潛伏密探,貴國如此挑釁,究竟意欲何為?若是意圖一戰,為何将軍卻派人尋我?”
龍大沉吟片刻,未答反問:“先生來此路上,是否遭遇麻煩。”
“确是。有匪類劫殺,幸得将軍派的人相救。他們說原是想去找我,不料半路遇上了。之後一直護我入境,将我送到将軍面前。只是他交代了,不能在衆人面前顯露他的身份。一切聽将軍的囑咐。我用他給的信符,确是一路順利來到此處。方才将軍說只讓三人入營,我想将軍的意思,是再讓那二人離開。”
“我确是有別的事讓他們辦。”
兩人嘴裏所說的人物,正快馬加鞭趕路,一人問那高個子道:“謝大人,我們下一步要如何?”
高個子笑了笑,拍拍馬鞍:“将軍從某人那處學到傳信的招數,我們先到集合地,再依将軍之令行事。”
龍大此時在兵營帳中,對霍銘善道:“先生方才列舉的我大蕭種種罪行,于我大蕭看來,卻是截然相反的。此事牽扯甚廣,布局費時,恐怕不是這麽簡單。那些于半路劫殺先生的匪類,真是劫財匪類嗎?”
霍銘善對此事早有疑慮:“鮮有人知道我的去處,若是為阻止我見将軍,那朝中怕是危機重重了。”
“似乎有人希望我們兩國拼死一戰。”
霍銘善越想越覺得确是如此,忙道:“那我得盡速趕回去通知皇上。”
“恐怕先生暫時不能回去了。”
霍銘善擡眼看着龍大,心裏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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