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甜言蜜語

衣襟半敞,眼神魅惑, 言行舉止皆投露着不正經。

謝瑤華心生惱意, 猛地抽回手,坐到一邊,離他遠遠的。

見狀, 玉子言又往她身邊挪去, 歪頭靠在她肩頭, 沒臉沒皮地道了句, “心癢難耐是真的,只有你能治。”

謝瑤華推了推他,方推開,他又纏上來,可憐兮兮道,“入宮赴宴無法一切從簡,這一身象征太子之尊的裝束太過沉重,壓得人喘不上氣來了, 你帶我私奔, 如何?”

登上高位更是身不由己,凡事皆要三思而後行, 不可随心所欲,壓抑克制,久而久之,受束縛之人只想逃離。

何況他所做的一切只為她,如今她在身邊, 別的事于他而言已無關緊要。

玉子言抱着她不撒手,似是耍賴一般,語氣卻無比誠懇堅定,深情款款。

“瑤華,我厭惡這世上的一切,唯有你……哦不,如今還有咱兒子,只有你們是我所珍視的,可我知你最在意的還是家人,因為他們是你所珍視,所以我願為你守護他們。”

不待謝瑤華開口,他又道,“我孑然一身,唯有一顆心是熱的,是我所珍視,我将它捧給你了,你不能不要,也要入如我一般将它珍視之。”

“……”

嘴長在它他身上,全是他在說,謝瑤華好氣又好笑,這厮的霸道本性暴露,竟絲毫不覺得不妥,反而理直氣壯。

厚顏無恥此時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過了。

他如狼狗一般強勢且黏人,謝瑤華拿他無法,無奈笑道,“是是是,殿下厚愛,小女子無以為報必然以同等的真情實意回報,可滿意了?”

玉子言伏在她頸肩,愉悅低笑。

任由他磨蹭了片刻,謝瑤華捏了捏他的臉,道,“既是滿意了,那便自行整理儀容,快到宮門了。”

玉子言心不甘情不願地直起身,懶散地扯了扯衣襟後便不動了,張開雙臂,表情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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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無力,這可如何是好……”

他什麽心思,謝瑤華豈會不知,但依舊好脾氣接下了他的無理請求。

白他一眼後便伸手替他整理淩亂的衣襟,遂又為他系上腰間玉帶。

一番折騰下來,馬車已在宮門外停下,謝瑤華率先下了馬車,玉子言下馬車時故意朝她挑眉使眼色,示意她盡到作為貼身小童的該盡的職責。

扶他下去。

謝瑤華瞧了他兩眼,他執着地站在馬車上不肯動,瞥見後面有馬車駛來,她認命上前,擡手扶他。

得逞之後的太子殿下笑得十分燦爛,握緊她的手,一本正經道,“小六今日的表現本宮甚滿意,回去有重傷。”

謝瑤華兀自翻了個白眼,學着楚一的語氣說着違心之言。

“小六多謝殿下。”

她竟成了初小六。

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事是在他臉上踩上幾腳。

哼,小人得志的嘴臉。

随而來的馬車是晉王府的,馬車行在前,姜弈騎馬在後,待馬車停下,姜弈親自上前将馬車裏的中年美婦人扶下馬車。

玉子言順着謝瑤華的目光看去,扯了扯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早前聽聞晉王妃深居簡出,無欲無求,活得如修士一般,但晉王妃這兩年入宮越發頻繁,瞧着卻與傳聞中不符,清心寡欲或許只是表象罷了。”

謝瑤華聞言,側目看他,缺不見任何訝異。

玉子言身後的随行護衛不多,但也有十數人,謝瑤華稍落後他半步,站在楚一該站的位置。

方入宮門,便有內侍相迎,跪拜行禮之後,恭敬開口向玉子言請示。

“太子殿下,老奴奉命來此,備有攆轎,您是否也……”

不待內侍說完,玉子言便擺手打斷,道,“你奉命接誰便接誰,無需顧忌本宮。”

備攆轎可不是來接他的,所謂的‘奉命’不用明說是奉誰的命便知奉的是皇命。

玉子言似是不經意地回頭瞧了一眼,而後問一旁的內侍,“王妃與小王爺皆在卻不見晉王,你可知為何?”

內侍朝玉子言走近,低聲回禀,“據老奴所知,昨日晉王向陛下呈報了黎陽郡的災情,主動請命赈災,今日一早便啓程去黎陽郡了。”

謝瑤華在玉子言身後,離他最近,自然聽清了他們說了什麽。

內侍瞧着精明老練,此等事關朝堂要事是不該向人透露的,但這內侍卻告知了玉子言。

這內侍即便不是玉子言的人,多半也是與他有些交情的,而且就兩人的神态來看,似乎也并非只是一般的交情。

在姜弈母子走近時,內侍立即換上谄媚笑臉迎上去,玉子言後退一步,謝瑤華還以為他有話要說,誰知他竟然忽然将手搭在她肩上,摟着她便朝前走。

謝瑤華怔了一瞬,随即就着衣衫遮掩狠狠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咬牙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警告他。

“給我安分些,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玉子言笑了笑,倒也真的安分了一些,只是搭在她肩頭的手依舊沒有收回。

區區一介護衛竟與太子殿下‘勾肩搭背’并肩同行,一路引得皇宮守衛側目,不由得多瞧了幾眼這位與太子殿下關系非同一般的護衛。

反對無果之後,謝瑤華也随他去了,反正她此時頂着一副極為普通的男子面容,日後是他經受旁人異樣的眼光,丢臉的人又不是她。

想必不出幾日,關于太子殿下的傳言又會多添一樁。

諸如“太子殿下有龍陽之好”此類流言便會在市井傳開。

身為當事人的太子殿下不急,她自然也無所謂。

玉子言入宮早一些,謝重華則慢悠悠的,待他到宮中之時,玉子言帶着謝瑤華不知去何處閑逛去了。

年幼時謝瑤華比玉子言熟悉這皇宮,但時隔多年卻已陌生無比。

謝重華身為外臣不可随意在內宮走動,只能在能走動的地方晃悠了一圈,想着碰運氣能碰上将他妹妹拐走的無恥之徒。

這廂,謝瑤華被玉子言牽着走了許久,左拐右拐去到一處荒廢已久的廢棄宮殿,她覺得有些眼熟。

“此處是……冷宮?”

當年她遇見他的地方,其實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但在這宮裏,冷宮大概是他唯一想帶她去的地方了。

見她還能認出來,玉子言心中歡喜,帶着她往荷池邊走,興致勃勃道,“那次落水之後我不敢再來此處,後來是你硬将我拖拽來此,而後我每日來此守着。”

那時他每日在此守着只為見她,年幼時他不知她是女兒身,對她卻莫名依賴。

他将她當成謝重華,敬慕十幾載。

如今能與她相攜并肩,他曾經不敢奢望,但在知曉她是便是他心裏惦記的‘謝重華’後,他卻奢望從她身上索取到更多。

最想要的是她的一顆真心。

有時他以為真的擁有她的真心,畢竟兩人有了祈兒,若非真的心中有他,以她的性子怎會輕易生下孩子。

可有時他依舊會驚慌不安,因為她的心裏裝的不僅僅是他,還有別人。

她的家人也就罷了,可她心裏還被許多人占了位置。

謝瑤華不知玉子言此刻想的這些,只笑了笑後便沉默不語。

一時之間,玉子言的心緒起伏跌宕,方才的歡喜尚未持續片刻,他又開始焦躁了。

“瑤華,我們早日成親可好?”

生怕她拒絕,他又道,“祈兒長這麽大了,我們不能讓他覺得自己的身份不明不白……”

謝瑤華斜眼笑看着他,“你我成親豈是你能做主的,且不說你的身份,便是我爹娘及兄長那一關你也要吃些苦頭的,我與你說實話,爹娘很是疼愛祈兒,為他取名謝修祈,這姓怕是不會改了的。”

她未拒絕,玉子言欣喜,笑道,“無妨的,祈兒姓謝也好姓玉也罷,總歸是咱們的兒子,有岳父岳母疼愛他,我也十分歡喜的。”

瞧他這樣,謝瑤華半信半疑,“真的?”

玉子言含笑點頭,“自然是真的。”

于他而言,姓甚名誰又有何要緊的,若是能選擇,他也不願姓玉,只想做一個平凡男子,與她相攜白首。

可有時他又覺得,若是他不姓玉,只是一個平凡男子,那他或許便無法遇上她。

“我曾厭惡這個姓氏,卻也覺得幸運,若非我姓玉,有曾經的遭遇,我怕是無緣遇上你,故而,只要你在身邊,即便我受再多的苦,我也覺得是值得的。”

分離數年,他似乎越發懂得如何讨好她了。

謝瑤華微仰起頭看着他,與他對望良久,從他的眼神裏得到了答案。

以前是她忽略了他的感受,将他說的真心話當成一時情動而說的甜言蜜語。

聽過便忘了,未曾上過心。

他在冷宮中長大,受盡人情冷暖,別人說他生性涼薄,很辣無情,可在她眼裏,他至情至性,溫暖可親。

歸根結底,他所有的不安皆是來源于她。

思及至此,謝瑤華原本還想逗弄他一番的心思也歇了,心生愧意又滿是心疼。

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其中夾雜了一些她能看懂的情緒。

驚慌、不安,更多的是他骨子裏的執拗。

他本孑然一身,本可無欲無求,以他的聰明,定能平穩安度此生,而他生命中的變數似乎皆是因她而起。

在西越,若不是因她與他有了牽扯,雲歸也不會在他被害時還多放一把火,欲置他于死地……

與其說她是他的救贖,倒不如說他的不幸多半是因她而起。

“子言……”她輕聲喚他。

玉子言目光專注,眼中只有她,溫情脈脈。

“嗯,我在。”

謝瑤華無聲笑了起來,張嘴欲言,不經意瞥見什麽,眼神忽然變得淩厲,右臂擡起橫在他身前,将他往後壓,緊靠在身後的楠竹上。

玉子言将周遭一切隔絕在外,眼裏只有她,不禁低笑打趣,“莫不是觸景生情,來了興致,在此處便想對我……為所欲為?”

不料,謝瑤華接了他的茬,暧昧一笑,微微踮起腳,一手勾住了他脖頸,她仰起頭便吻了上去。

玉子言呆了一瞬,随即便閉上眼,摟住她的腰,緊緊将她壓在懷裏,反客為主,舌頭頂開微閉的檀口,長驅直,入,與她熱烈糾纏。

“啊……”

“太子殿下與貼身侍從,他們……”

“……噓,莫要出聲,你們不要命了……”

沉浸其中的兩人對周圍發出的幾聲驚呼聲充耳不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羽朵 6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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