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盯着他盯了好一會:“所以醫生也是跟你說過,他的病,家人的态度很重要吧。”
他一臉“你他媽的是個弱智”表情:“我态度怎麽不重要了?我給他買進口的藥,一個月光藥就得花八千多,你供得起?現在我都給他安排住島上了,我什麽态度?別人有這個環境有這個條件嗎?”
我冷笑了一下起身:“他要的是這些東西?別逗了。”
我扇了他一巴掌,咬着牙對他說:“你這個哥哥,還不如我呢。起碼我不會放棄他把他攆出去。現在你解決不了,那我解決。”
我感覺這次我賊酷。
出了辦公室,我給親老板打電話:“我去。什麽時候開始?”
當然這個事情不能給蕭狩知道。
蕭鬥雖然是個垃圾人渣二百五,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對。
要是我不知道有這麽個新項目,我真可能負擔不起。
蕭狩沒工作,花錢靠家裏。
我一年工資也就十來萬,他一個月要真是按蕭鬥說的八千多,那我們倆不吃不喝全供着他藥勉強夠。
更何況,說不準他的藥還得加東西。
放話容易,操作很難。
我要去隔壁市的話,蕭狩怎麽辦?
跟着我一起去?
想想那個畫面, 我搖着頭十動然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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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又要跑一次嗎?
憋着一口氣在那掙紮,我說服了自己。
一個月50k,半年就是30萬。
起碼我得先給他攢個兩年的藥錢,然後慢慢來。
當務之急,趕緊賺錢。
蕭狩不會讓我出去的,所以我得找個機會。
親老板給我定了一個酒店的包廂作為臨時住處,我買了動車票,順便去淘寶上買了各種衣服跟生活品寄到那個酒店。
然後,找一個合适的機會。
這幾天,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跟蕭狩接觸。
他可能已經聽到了風聲,或者找他哥了解了情況。
每天,他都抓住我的手睡覺,把我的手機藏起來,我的身份證放在他枕頭底下,一有動靜他就很緊張,生怕我跑了。
我看着他草木皆兵的樣子,下定了決心。
我弟弟不應該畏畏縮縮的。
他平時晚上吃的藥裏有安眠藥的,但是我前一天晚上特意從他藥盒裏又偷了一片,磨了粉嘗了嘗。
安眠藥居然沒味道!
可能這是進口的安眠藥。
後來我在湯裏特意又放了一點,吃飯的時候自己先喝了幾口,伸着懶腰說這幾天累,先睡了,讓他記得把菜吃完把湯喝完,然後碗筷放到洗碗機裏。
等我睡醒的時候,我看着他睡得很香,嘆了一口氣。
然後偷偷摸摸,把我的身份證跟手機,都偷了出來。
為了以後為了将來,勉強做一次賊算了。
輕手輕腳地我出門了,現在才4點。
路上隔了好久才有一輛出租車,我攔了下來,司機大哥很詫異:“這個點你去哪?”
我捏着我的身份證:“動車站。”
司機猶豫了一下:“現在有車?”
我搖頭:“我是首班的,早點去早點等。”
我還是上了車,坐在車上我很恐慌。
擔心蕭狩醒過來會發瘋。
我怕我那個蠢弟弟做傻事。
我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選擇,但是我知道一件事。
如果我一直在他身邊安撫,迫于無奈最後向蕭鬥低頭。那等着我們的就是兩個人打包送到國外去,過着荒島求生一樣的生活,在殘晖中度過餘生。
他還年輕, 我也還年輕。
我們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想拼一把,就算讓他恨我,我也想拼一把。
我坐在車上,眼眶紅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我情緒不對,給我抽了張紙巾:“小夥子別哭啊,這世上有很多不如意的。”
我點點頭努力想扯一個笑容:“謝謝大哥啊,我好多了。”
六點半。
我坐上了第一班動車,去隔壁市的。
速度很快,只要半個小時就到車站了。
站在動車站,我一直在等那個電話。
是氣急敗壞,還是心灰意冷呢?
我不知道。
一直等,等到了中午十二點。
他給我打的,我秒接了,但是他沒有說話。
我們兩個人就陷入了這種尴尬的沉默。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主動打破這個局面:“早上好。”
他冷冷的:“現在是中午。”
我苦笑了一聲:“你想聽我解釋嗎?”
他把電話挂了,我心冷得像剛從冰箱冷藏室裏取出來一樣,還散着冷氣。
我嘆氣,這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好。
出了動車站,我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到了親老板給我訂的酒店。
一開門裏面都是我的包裹,光西裝就兩套。
我打開手機,手指一直在“弟弟”這兩個字上打轉。
他還會信我嗎?
我心一橫,按了出去。
他秒接:“你想解釋什麽?”
我松了一口氣:“我缺錢。”
他頓了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給你錢?”
我看着酒店門口鏡子裏的自己:“沒有。我不要你的錢。現在我自己缺錢,所以我決定自己去掙了。”
蕭狩聲音有點急促:“是不是因為我哥把你工資扣了,他扣了多少我讓他給你。”
我一口否定:“不是。就算他不扣,我也缺錢。”
他愣住:“你花哪裏了?你背着我……買房了?”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快哭了:“蕭狩,我缺錢,我缺給你買藥的錢,很缺很缺。”
說完後我就把電話摁了,自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我話已經挑明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下去也沒用了。
天花板上面有畫,上帝跟亞當伸手的那一幅。
他們說亞當跟上帝之間就差一個手指頭,但是亞當因為心智開悟了,所以被迫去人間,遭受疾苦。
可能在別人眼裏,我也是腦子抽了。
就試試吧,讓我碰得頭破血流,最後只能認命回到我的井底,當一只坐井觀天的蛙。
他的電話又來了。
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你為什麽缺我的藥錢?我……我有錢的。”
“那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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