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1
喧鬧的碼頭,葉格眉頭擰成疙瘩,按捺住胃裏的一陣翻騰,掏出手機,戴上耳機,瞬時,整個人就被排山倒海的音樂聲包裹住。
蘇末死了,她剛從警局認過屍出來。
警察說,蘇末溺海而亡,已排除他殺。三天前的傍晚,一對情侶在海邊散步,發現了被海水沖到岸邊的蘇末……
警察在蘇末貼身的衣褲兜裏,翻出一張字條。字條被塑料薄膜裹了好幾層,縫在了褲兜的內襯裏。
字條上,寫了葉格的名字和電話。
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今年冷的分外的早,十月末的濱城,天寒料峭,已是深秋模樣。海風猛烈地打着葉格的臉,似鈍刀一下下刮在她骨頭上,疼得她直掉眼淚……
屍體在海水裏泡了好幾天,撈上來的時候,頭發掉光,腫脹的臉已被魚蝦咬的面目全非……
葉格被三個警察領到停屍房,只瞄了一眼,她的雙腿就像兩根熟面條,無聲無息癱軟在了地上。
為了減少沖擊,警察很體貼地把白布全蓋在臉上:“你先看看身體,有沒有特殊記號,你認識的人裏……”
葉格拼命搖頭:“沒有,我在這裏沒有熟人,我不認識,我不知道,不知道……”
一個黑長臉的男警察見慣了這種認屍的場面,注視着被兩個女警察架住的葉格,嚴肅道:“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葉格右手邊的卷發女警察語氣還算緩和,她安撫道:“小姑娘,我們都在這裏,沒什麽可怕的,你早辨認完,也早出去不是。”
左邊的短發女警察跟着說:“就是啊,你仔細看看,肯定是你認識的人,不然,他口袋裏怎麽會只留你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葉格昂起頭,直視着面前的那位黑長臉的男警察,不答反問:“你們能确認他跳海的大概位置嗎?”
短發女警察詫異道:“你怎麽知道他是跳海的?”
Advertisement
葉格咬了咬唇,語調異常冷靜:“溺海而亡,排除他殺,那就只能是自殺和意外落海了。你們在電話裏說,是在他褲兜裏發現的字條,就是說他不是游泳導致的意外淹死。不是他殺,不是意外,不就剩一個自殺了嗎?”
停屍房裏一陣靜默,葉格一潭死水的雙眸裏卻透出淩厲的氣勢,狀似挑釁地看着黑長臉的男警察。
自殺定論,不是你們要的結果嗎?
男警察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刑警了,眉眼裏都是權威。他天天與死人罪犯打交道,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不知道為什麽,他迎着葉格的目光,沒有來由,在心底打了個顫。
他習慣性地去摸上衣口袋裏的煙,也只是輕咳了一聲,便縮回了手。畢竟,這個場合,這個地方,不适合抽煙。
短發女警察年輕氣盛,嘀咕了句:“誰知道呢,說不準,他的死就與你有關,你拽什麽拽!”
葉格咬着唇站定,推開架着她的兩個女警察,冷冷道:“自從四年前,我離開濱城後,就沒有再回來過。如果你們認定我可以在北京殺人抛屍,屍體又從渤海漂流到黃海,那我無話可說。”
短發女警察被葉格嗆住,瞪向她:“你這個人怎麽……”
男警察擺擺手,示意短發女警察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
短發女警察不滿道:“張隊,她……”
這個被稱為張隊的男警察沒有理會她,而是轉向葉格,沉聲道:“根據屍體的浸泡程度,以及近半月的潮汐漲落,落海位置大致可以判定在小泥灣一帶。”
張隊也不含糊,葉格上來就問跳海位置,十有八.九,她認識這個死者。
聽到“小泥灣”這三個字時,葉格睫毛抖動了幾下,死水般的深眸裏像是被誰砸進了一塊石頭,眼波蕩的人心底一疼。
葉格深吸了口氣,緊抿着唇,上前幾步,盯着腫脹烏黑的屍體,顫抖着手,一下揭開了蓋在臉上的白布。
腫脹如球的臉,被魚蝦啃得面目全非,眼唇鼻耳都已失去了原有的模樣……
身後的兩個女警察,也不由低叫了聲,往後退了退。
雖已是深秋,屍體也被冰凍着,但是腐蝕的氣味,多多少少有些刺鼻。
短發女警察開始幹嘔,被張隊揮手趕出了停屍房。留下他與那個卷發女警察,頗有些好奇地看着葉格。
葉格冷靜的像個局外人:“給我一雙手套。”
女警察早有準備,從文件包裏掏出一雙醫用手套,上前兩步遞給她。葉格面如寒霜,接過手套,默默戴上,向着右耳根處摸去。
女警察眼睛跳了一下,迅速掏出一個口罩:“你要不要戴口罩?”
葉格搖了搖頭。
女警察愣了下,退後兩步,迅速給自己戴上。她本來還想着問下張隊要不要也來個口罩,但是,看着他那張嚴峻不怒自威的黝黑的臉,她偷偷咋了咋舌,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轉而看向葉格,年輕,清瘦,文靜,鼻子高挺,小麥膚色,還算貌美,渾身散發着一種說不出的氣質。聽說這個叫葉格的女孩正在B大就讀,讀的醫學還是什麽專業,看她翻屍體的利落架勢,怎麽看也是個常和屍體打交道的主。
女警察還在琢磨研究着葉格,就聽到葉格說:“我辨認不出來。”
張隊擰眉,斟酌着詞句:“你以為,他會是誰?”
葉格把手套摘下,直接丢在屍體上,沒有說話,轉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時,她身形頓住,緩緩回頭,看了會兒床上的屍體,踱回去,把屍體上的手套拿起來,扯着白布單,從頭到腳,細細蓋好……
再次走到門口,她把手套丢在垃圾桶裏,這次,沒有回頭。
辦公室裏,葉格向張隊要了一支煙。張隊給她點上,她接過來,看着煙圈愣怔着,沒有吸,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張隊也不說話,等着她先開口。
葉格撿起摁滅的煙,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重新點着,吸了一口,吞進肚子裏,喉嚨鼻子嗆的難受。
她憋着氣,硬是一聲沒吭。
張隊看她憋的難受,說:“你可以咳嗽出來的。”
葉格死死咬着唇,依舊一聲沒吭。煙圈全從她鼻子裏出來,一陣煙霧缭繞。
葉格望着袅袅的煙霧,眼眶一紅。
曾幾何時,她當着他的面抽煙,辛辣味嗆得她難受的想死,她愣是憋着一聲不吭,一口氣也不出。
他氣急敗壞,奪過她手裏的煙,狠狠道:“葉格,我他媽最煩你這樣!”
一支煙燃盡,燙着她的手指,疼痛感把她拉回現實中來。
她把煙頭摁滅,丢進煙灰缸裏,終于開口:“死者年齡,可以屍檢出來的吧,骨骼。”
張隊明了她話裏的意思,沉吟道:“法醫推斷,年齡應該在二十三四歲左右。”
“轟”一聲,腦中的一根弦崩斷。
葉格抖着唇,喃喃道:“不會是他……”
張隊盯着她問:“他是誰?”
葉格站起來,不想再做過多交流:“抱歉,我認不出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張隊緊追不放:“如果他真是你說的那位朋友,你就這樣走了,任由他的屍體這樣繼續爛下去嗎?”
張隊說完,等着面前這個清瘦的女孩淚崩,訓斥,或者是發飙……
來認屍的人中,幾乎全都不想承認,面前的死者就是他們的親人。這跟諱疾忌醫,近鄉情怯,是一個道理,他懂。
但是,出乎意料,這個女孩異常的冷靜鎮定,有那麽一瞬,他似乎覺得,真有可能,她與死者毫無關系。
葉格重新坐下,語氣毫無波瀾:“你們說的寫有我名字的紙條,我可以看一下嗎?”
張隊深深看了她一眼,把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推到了她面前。紙條有些皺巴,裝在透明證物袋裏,藍色圓珠筆的字跡,已有些模糊。
葉格只瞥了一眼,胸口突然鈍痛,整個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了無生機。
她臉色慘白,嘴巴張了好幾次,終于,抖着嗓音問:“有紙筆嗎?”
張隊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簽字筆,又從文件堆裏翻出一摞空白稿紙,放在了她面前。
葉格拿起筆,猶豫着,寫下早就烙在心裏的那個名字:蘇末。她顫着手,在名字下面,加了一串身份證號。
她再次站起來,說:“在濱城,我只認識他一個人。如果是他,請聯系我。”她看着張隊,又加了句:“如果不能确定身份,也請一定不要把他捐贈給醫院或者學校或者任何其他機構,我會過來認領。”
張隊拿過紙快速掃了一眼:“關于蘇末的具體情況,還請你詳細說說,以便于我們……”
葉格吸一口氣:“他的近況,我不知道,我們已經五年沒有聯系了。”
“那他家人……”
“他沒有家人。”
葉格已經走到門口,平淡道:“他和我一樣,都是孤兒,早已沒了家人。”
他也和我一樣,整個濱城,只認識我。
從警察局出來,蘇格直接打車來到了這個碼頭。
司機說,小泥灣這幾年開發,已然成了一個旅游風景區,更是新建了一個碼頭,基本不怎麽運貨,都是載游客用的渡輪。
這個碼頭,就是原來小泥灣的核心區域。
葉格坐在碼頭的石椅上,腦袋放空,吹了一下午的海風,臉早已凍僵發麻沒了知覺。她望着面目已非的小泥灣,“哇”的一聲,嘔了起來。
自昨天接到警局電話,讓她回來濱城認屍後,她就沒吃過一口飯,肚子裏本沒有什麽可吐的食物,她雙腿跪在細軟的沙灘上,卻吐了十多分鐘,心肝膽肺都要嘔出來……
最後,什麽都嘔不出來時,她依舊在嘔。
有人遞給她一瓶水,磁性的低音炮,“你要不要漱漱口?”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收藏求評論求支持
目前有存稿,請放心跳坑
麽麽噠~~~~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