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五十四回
緋蛾茫然地看着蹦跶着出去的亓歸淵, 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搖頭不是拒絕嗎?點頭才是答應吧?
亓歸淵再領着人回來就看到緋蛾一臉古怪神色, 還掰着自己手指在算什麽。
“你怎麽了?”亓歸淵擔憂地跑到緋蛾身邊問。
“……”緋蛾看見他, 遲疑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想證明自己沒有記錯。
亓歸淵笑了笑, 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知道你想跟我一塊兒洗澡啊,不用這麽激動, 等會兒給你泡大池子。”
緋蛾又看看自己的手,鄭重地看向亓歸淵——點了點頭。
訓練目的達到了的亓歸淵露出得逞的笑容:“我知道, 你也很想洗澡, 不用晃腦袋了,小心腦袋斷掉哦。”
“……”緋蛾第一次遇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小腦瓜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将人逗到崩潰之後,亓歸淵樂得不行,讓人拖着籠子到浴池去。
緋蛾一臉生無可戀地靠在欄杆上, 整個人都不好了。
禦皇堡在一座溫泉山上, 亓歸淵特地派人引來後山的溫泉,以作沐浴之用, 還修了偌大個浴池,丢十個籠子下去都不成問題。
推籠子的丫鬟們規規矩矩地站到旁邊, 大丫鬟走到屏風前問亓歸淵:“陛下, 人到了,需要先清洗一番嗎?”
亓歸淵脫衣服的手一頓,實在不想跟髒兮兮的小寵物一塊兒到池子裏泡澡, 于是說:“先放他到小池子裏面去。”
“是。”
屋裏一共有兩個浴池,大浴池是亓歸淵用來泡澡玩的,小池子用來清洗身體。
那頭籠子被丫鬟們推進了小池子,水也就溢出來一點兒,完工後丫鬟們就出去了,留着亓歸淵自己慢慢玩。
緋蛾被推進水裏後沒辦法坐着了,不然會被水淹過頭,只能站起來。
小池子裏的水倒不是溫泉水,不過因為底下建着竈爐,所以水是溫的,很暖和,一點也不像緋蛾曾經洗過的冷水。
緋蛾雙手合攏捧起一些水看着它灑落又落回池子裏,完全跟以前不一樣的體驗。
“好玩嗎?”亓歸淵不知何時蹲在小池子邊,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見這張笑眯眯的臉緋蛾就又想起了被點頭和搖頭支配的恐懼,于是默默蹲到水裏面去,縮起來,不想理會亓歸淵。
亓歸淵哭笑不得:“你快起來,不逗你了。”
可惜緋蛾不信了,寧可在下面吐泡泡都不起來。
“你不起來我生氣了。”亓歸淵眼神一凝,笑意淡了七分,他不需要一個不聽話的小寵物。
緋蛾聽不懂,繼續吐泡泡。
亓歸淵冷笑,這回不管緋蛾是不是髒兮兮的,直接下水拎住他的後領,将人提起來,在緋蛾反抗之前就将人扯過來,讓緋蛾背對着欄杆。
後領被扯住,緋蛾便被禁锢在欄杆上,反手去撈亓歸淵的手卻被卸了手臂,這下直接動彈不得了。
“我真的不太想要不聽話的寵物,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氣。”亓歸淵單手解開緋蛾的腰帶,将人綁在欄杆上。
确定緋蛾動不了之後,亓歸淵拿過旁邊備好的木盆,打開籠子走到緋蛾面前。
緋蛾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估計是被綁習慣了,竟然不見殺意。
亓歸淵詫異地看着緋蛾排骨一樣的身體,驚道:“你怎麽瘦得跟猴子一樣?”作為一只寵物,怎麽可以這麽瘦呢?
這話難度太大,緋蛾聽不懂,繼續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啧,你上一個主人真壞,讓你賣命就算了,飯都不給你吃飽。”亓歸淵啧啧嘆息,拿過毛巾給緋蛾擦臉。
“咦?”擦幹淨了緋蛾臉上的血跡和灰塵,又撩開了頭發,亓歸淵才發現緋蛾是這麽漂亮一個人。
霧蒙蒙的眼睛,淺淡适宜的遠山眉,高挺的鼻梁,漂亮的瓜子臉,可惜有點兒瘦脫形了,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白得反光,比亓歸淵都白上不少。
亓歸淵忍不住在緋蛾粉色的唇上親了一口:“這麽可愛的小寵物,還好落我手裏了,不枉我給你洗澡澡啊!”
緋蛾不懂亓歸淵在幹什麽,就這樣茫然地看着他,無辜的模樣讓人真想直接摁倒在床上撕裂了他。
纖長的手指撫過緋蛾的喉結,亓歸淵眼中暗潮湧動:“……算了,慢慢來,一口吃掉沒意思……”
綁在籠子上給緋蛾洗澡還是很麻煩的,洗完前面洗後面還得出去。
亓歸淵看在緋蛾這張臉的份上,拉着木盆走出籠子,到外面給緋蛾洗頭發。
一直沒有剪過頭發的緋蛾,一頭青絲幾乎垂到地上,亓歸淵伸直了雙手才梳到底,柔軟的頭飄在水裏,映襯得緋蛾更是膚白勝雪。
木梳一下一下梳過長發,亓歸淵看了看長度,覺得有些麻煩,便喊人:“來人,送枚簪子過來。”
青色的玉簪束起緋蛾的長發,額前落了幾縷短的在頰邊,這樣的緋蛾看起來臉更是瘦得可憐。
亓歸淵封住緋蛾身上的穴道,解開腰帶的同時一把攬住緋蛾纖細的腰肢,掂了掂,輕飄飄的,還沒只豹子重。
“真的好瘦的,你以前的主人太不是人了,都不給你吃飯的。”亓歸淵一邊抱着人往大池子走一邊數落錢老板。
大池子裏有修坐的地方,亓歸淵将人放在上面,捧起一抔水灑在緋蛾頭上。
緋蛾被水澆了滿頭滿臉,眼睛都被刺激紅了,亓歸淵還問人家:“舒服嗎?”
“……”緋蛾眼睛進了溫泉水,瞬間泛起血絲,透明的淚水與溫泉水一起順着臉頰滑下,分不清是水是淚。
亓歸淵對不會動的寵物耐心也就這麽點兒,見緋蛾眼睛都紅了也不做反應,就自己泡自己的去了。
等亓歸淵抱着緋蛾出池子,緋蛾的呼吸已經平穩很久了,若不是亓歸淵動他,他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亓歸淵也是抱緋蛾出去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小寵物方才其實睡着了。
“你倒是好眠。”亓歸淵将人放在浴房的床上,自己穿上衣服,然後去挑衣服給緋蛾穿。
之前亓歸淵并沒有吩咐人給緋蛾做衣服,眼下只能穿亓歸淵的。
在床上等亓歸淵挑衣服的時候,緋蛾又安安靜靜地睡着了,照舊睜着眼睛,除了一動不動,完全看不出來他睡着了。
亓歸淵拿着自己的一套白色袍子走到床邊,伸手在緋蛾眼前晃了晃,問:“穿這件好不好?”
緋蛾被亓歸淵突然出現的手吓得一個激靈,亓歸淵這才發現緋蛾在短短一刻鐘內睡着了兩次。
“怎麽回事?你很累嗎?”亓歸淵皺着眉低頭問。
這話緋蛾自然沒法回應,繼續愣愣地看着他。
亓歸淵有心想試試,邊坐到一旁,竟然不到十息,緋蛾的呼吸依然平穩,一個人睡不睡着呼吸還是有細微的不同的。
發覺人又睡着之後亓歸淵有些擔心自己的小寵物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或者生病了。
于是簡單給人裹上衣服之後亓歸淵就抱着緋蛾回了自己的寝房,還找來了太醫給緋蛾把脈,免得真是什麽大病。
太醫之前被大丫鬟交代過了,知道床上的是亓歸淵的新寵物,必須小心再小心。
“如何?”亓歸淵見太醫半天不動一下,忍不住問。
“公子并無病症,不過……”太醫斟酌着用詞,想描述得更準确一點兒。
亓歸淵最看不得他們說話說一半的:“不過什麽?”
太醫跪了下來:“陛下,臣是說公子應當是習慣了,就像蛇在冬天的時候,哪怕被吵醒了,只要一安靜,就會繼續睡。”
“什麽亂七八糟的,暗一呢?”亓歸淵揮退了太醫,喊暗衛頭子。
暗衛頭子最近已經被亓歸淵召喚得沒脾氣了,當即從屋頂翻下來,到屋裏行禮:“陛下。”
亓歸淵擡擡下巴:“起來了,剛才他說的怎麽回事?”
“暗衛和死士都是這樣的,抓緊一切空閑時間睡覺,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任務就十天半個月都不能睡了,所以能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暗衛頭子說起來也有點心酸。
這些都是死士和暗衛常有的毛病,即使将來不做暗衛和死士了也免不了,因為深刻入骨。
當然,他們皇家暗衛還有辭職的一天,江湖那些家養的死士和暗衛,基本上都是熬到死的,無一例外。
亓歸淵有些心疼,擡手摸摸緋蛾的臉,問暗一:“那有沒有辦法改?”
暗一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選擇道出事實:“陛下,臣就直說了,在暗衛營的記錄裏,沒有人能改變。”
原本就是花了幾十年、大半輩子才養成的習慣,要改變談何容易?
“且不說這位是從記事起就訓練了的,屬下這種八九歲才開始訓練的已經改不掉了。”暗一明白亓歸淵想對自己小寵物好點兒,可這既成事實,他們也沒辦法啊。
亓歸淵還是不死心:“真的沒有辦法?”
暗一思忖了半晌,不敢将話說得太滿:“陛下,其實臣覺得這位說不定還有救。”
“哦?”亓歸淵懷疑地看着暗一,別是哄他歡心的。
“臣看他與屬下還是有區別的,屬下更多是因為習慣,像他這種死士,應該是沒有接受過別的……記憶,他甚至不知道一個人是可以吃各種東西的。”暗一嘗試着跟亓歸淵描述緋蛾的情況。
亓歸淵大概有點輪廓了:“你是說可以先慢慢教他怎麽做一個人,然後再改掉那些破習慣?”
暗一猛點頭:“屬下就是這個意思。”
“有意思……”亓歸淵捏捏緋蛾的臉,“我還是第一次教人呢,不知道教得好不好……”
“陛下教的,肯定好。”暗一抓緊拍馬屁。
亓歸淵倒是不在意他的吹捧,不過只要一想到他可以在一張白紙上染出各種顏色就從心底裏喜悅。
他想讓緋蛾成為什麽樣的人就讓他成為什麽樣的人,教出來的人是完全合他心意的,多好的寵物啊!
“對了,他能說話嗎?”亓歸淵忽然看向太醫。
太醫一愣,說:“這個把脈看不太出來,若是陛下允許,可以試試他能不能發聲。”
亓歸淵大約知道太醫想做什麽,不過為了緋蛾好,還是試一下吧,便點了頭。
得了允許,太醫拿出銀針對着緋蛾幾個穴位戳,後面緋蛾忍不住叫了一聲,短促而柔軟,像極了疼痛才發出的聲音。
聽見聲音的亓歸淵眸色一沉,若有所思。
太醫拔出銀針,恭敬道:“陛下,公子還是能說話的,不過太久沒說了需要一些藥物的輔助,方便發聲。”
亓歸淵點了點頭:“那行,去備藥。”
大丫鬟分了兩個丫鬟去給太醫當下手,繼而走到屏風後同亓歸淵說:“陛下,公子整天被鎖着穴道也不是事,而且手臂脫臼太久,日後可能會一直斷。”
被從小跟在身邊的大丫鬟提醒亓歸淵才想起來,他還卸了人兩手臂呢,剛才抱進屋的時候緋蛾兩根手臂就在晃來晃去,難怪大丫鬟能看出來。
這也沒什麽辦法,亓歸淵看向暗一,沖他挑挑眉。
暗一頓時臉都扭曲了:“陛下,他不會武功,喝化功散也沒用的。”
亓歸淵有些疑惑:“嗯?你們當時那麽多人才制住他,你現在說他不會武功?”
“死士跟暗衛不一樣,死士學得就不是武功,單純學怎麽殺人,動作快、角度刁鑽就完了,所以單打獨鬥的話暗衛根本打不過死士。”暗一無奈聳肩,這個事實他還是必須承認。
當然,更多是死士不要命,拼着被人捅一刀也要割斷對方喉嚨的氣魄可是誰都有的。
“那這可怎麽辦啊……”亓歸淵回頭看見緋蛾能自己坐起來,頓時被吓得從床上跳下來,“他怎麽起來了!穴道沒這麽快解開吧?”
暗一趕緊護住亓歸淵,仔細打量緋蛾,遲疑着說:“陛下……他應該是經受過穴道訓練的,呼吸淺,脈搏也淺,穴道對他并不會産生多大影響。”
亓歸淵緩了緩氣息,繞過暗一,坐回床上,捧起緋蛾的臉,認真地對他說:“從今天起,我是你主人了,叫主人。”
緋蛾眨眨眼,不明白這個人又在說什麽。
“……”亓歸淵一看就知道他聽不懂,幹脆把人塞懷裏抱抱,“算了,先吃飯吧,他這麽瘦,先養胖要緊。”
即使緋蛾接受了打不到亓歸淵這個事,可還是不許別人碰他的,因為別人打得到。
亓歸淵頭疼得看着不許別人靠近的緋蛾,走回去抱住他:“行了行了,你們別靠近他,綠紗,今天在屋裏吃,不出去了。”
綠紗是大丫鬟的名字,在屏風應了聲:“是,奴婢這就安排。”
其他拿着衣物的丫鬟都放下了東西,跟着綠紗一起出去,暗一也行禮離開上屋頂守着。
亓歸淵看着突然乖巧的緋蛾,跟他商量:“我給你把手臂接上,你不許襲擊我。”
緋蛾聽不懂,就這樣坐在亓歸淵懷裏,腦袋歪了歪,又想睡覺了。
“不許睡!”亓歸淵呵斥一聲。緋蛾被吓得一個激靈,睜着無神的大眼睛轉頭看亓歸淵,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大聲說話。
“現在是白天,不可以睡覺。”亓歸淵一字一頓地跟他說。
緋蛾可不懂什麽白天黑夜,只聽懂了“不可以睡覺”這幾個字,眨眨眼,下意識點頭。
亓歸淵以為他聽懂了,便摸摸他的頭:“乖,等會兒給你吃好吃的。”
綠紗做了多年大丫鬟,做事細致,準備的飯食除了亓歸淵愛吃的,還有白面饅頭,以防緋蛾不肯吃餓着,到時候亓歸淵發火還是下人受罪。
飯菜上來之後亓歸淵抱着緋蛾走到外廳,讓他坐在椅子上。
誰知亓歸淵自己還沒坐下,緋蛾抓了個饅頭就躲到了角落裏,悄無聲息地死命塞饅頭。
這饅頭不比外面做的,有成年男性張開的手掌大,緋蛾吃了好幾口都沒吃完,急得他眼睛發紅,不知道今天的饅頭為什麽怎麽吃都吃不完。
亓歸淵猛然回過神,跑過去抓住緋蛾一直往嘴裏塞饅頭的手,怒吼:“行了你松開!別吃了!”
緋蛾被吼得一愣,趕忙咽下嘴裏的饅頭,然後放下了手裏剩下的小半個,再順勢抱住頭,縮成一團。
“以後不許給他饅頭。”亓歸淵咬着牙吐出這句話,硬掰開緋蛾護住自己腦袋的手,抱着他一起坐到椅子上,這回沒有放他下來。
綠紗在亓歸淵出聲的時候就立刻收起了饅頭,換上顏色鮮豔的糕點。
亓歸淵拍着緋蛾的背,接過綠紗遞過來的水,抵在緋蛾唇邊:“小寵物?寶寶?喝一點兒?”
緋蛾看見水,霎時雙手捧住碗就要猛灌。
還好亓歸淵做好了準備,死扣着瓷碗邊緣不讓他掰過去。
“松手。”亓歸淵在緋蛾耳邊咬牙切齒道。
緋蛾聽見這種語氣就想到了教頭們的命令,于是乖乖松開了手,還端正地放在雙腿上。
亓歸淵冷哼:“呵——這是教死士還是教狗呢?比狗都聽話。”
在場的人都當沒聽見亓歸淵的譏諷,綠紗遞來一個勺子給亓歸淵。
“做什麽?”亓歸淵看她一眼。
綠紗回說:“陛下,勺子量少一點兒,您得讓他知道水應該是小口小口喝的。”
亓歸淵覺得也對,便放下碗,左手攬住緋蛾還有他的手臂,右手用勺子勺起喂給緋蛾。
這回緋蛾倒是很乖,喂多少喝多少,沒有掙紮。
确定緋蛾沒有被噎着之後,亓歸淵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個碗一眼,忽然放下勺子,倒去大部分碗裏的水,只留下一口拿給緋蛾。
緋蛾果然又搶過喝光,速度非常快。
亓歸淵冷笑:“原來是這樣,給多少吃多少,還壓着速度吃,慢了的死?”
桌子上沒有饅頭之後緋蛾看都不看一眼,端正地坐在亓歸淵腿上,而且在亓歸淵喝粥期間也沒有睡着。
緋蛾塞了大半個饅頭進去,亓歸淵也不知道他吃飽沒有,他又不會說話,只能試探着将自己的粥給他一勺,誰知緋蛾竟是不吃。
“怎麽回事?寶寶不喜歡吃?”亓歸淵歪頭看他,見他又是那副生無可戀的神色就知道他是不能吃而不是不喜歡吃。
亓歸淵被氣得腦仁疼:“吃。”
緋蛾看看他,低頭輕輕抿了一小口,亓歸淵都懷疑他有沒有嘗到味道。
這小寵物教不下去了,亓歸淵放他下來,并且警告他不許動之後自己吃,吃一口讓緋蛾看一眼,當做教他了。
吃飽了之後亓歸淵心口的氣散了不少,便問他:“看明白沒有?飯是這麽吃的。”
緋蛾眨眨眼,還是那副樣子。
亓歸淵認命了,伸手摸摸緋蛾癟癟的肚子,讓綠紗把那碟饅頭端上來。
綠紗就知道是這樣,饅頭一直讓人熱着,不過這回她機靈了,沒有放到桌子上,而是交給亓歸淵。
從饅頭出現的那一刻開始,緋蛾的眼神忽然就靈動起來,當然,他只敢用餘光看饅頭,是不敢用正眼追着饅頭的。
亓歸淵接過饅頭,想了想,給緋蛾一個,卻扣住他的手不讓他吃:“不許吃。”
緋蛾以為是像以前一樣的考驗,雖然餓,但還是乖乖地端着饅頭坐正,沒有立刻往嘴裏塞。
見緋蛾聽話,亓歸淵嘆了口氣,拿起一個饅頭,掰下一小塊遞到緋蛾嘴邊:“應該這樣吃,懂了嗎?”
等了一會兒,緋蛾低頭看看亓歸淵遞過來的一小角饅頭,張嘴吃掉,柔軟的唇含住了亓歸淵的手指,舌尖輕輕勾過,激得亓歸淵猛地收回手。
緋蛾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咽下饅頭,跟着掰下一小塊,遞到亓歸淵嘴邊。
亓歸淵一愣,沒想到緋蛾是這麽學的,驚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哈……”亓歸淵忽而大笑,扣住緋蛾的手腕,舔幹淨了緋蛾手上的碎屑,“這樣也好,孺子可教。”
亓歸淵沒讓緋蛾一直吃饅頭,吃過那一個之後就換了別的菜,然而緋蛾不知道是不敢吃沒見過的東西還是以前的記憶太深刻,哪怕亓歸淵冷下臉來他都只吃一口。
到後面亓歸淵也沒轍了,畢竟他是個好主人,好主人是不會虐待寵物的,只能慣着咯。
還好,有前面的饅頭墊底,後面即使每樣只吃一口緋蛾也不會餓着。
跟打仗似的吃完一頓飯,亓歸淵都快累趴下了,牽着緋蛾的手回到寝房,将人摁在床上,蓋好被子,自己跟着躺上去。
緋蛾轉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跟自己躺一起,有些想問他是不是新來的,可是他不知道怎麽說話。
亓歸淵剛吃過飯,不會睡那麽早,閉目養神一會兒之後睜開眼,見緋蛾一直盯着自己看,便翻身面對他。
“你看我做什麽?我好看呀?”亓歸淵支着腦袋,空出來的一只手摸摸緋蛾細細的脖子。
緋蛾不知道好看是意思,想了想,點頭,反正無論對方問什麽,除了洗澡,都點頭就對了。
“喲,你點頭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亓歸淵又逗他。
一提到同不同意緋蛾就又想起了被點頭和搖頭所支配的恐懼,于是默默翻身縮起來,頭也埋起來。
亓歸淵哈哈大笑,笑完了才把緋蛾挖出來,讓他伸直了躺着。
“睡覺要這麽睡,懂了嗎?”亓歸淵用被子裹住他,不讓他再縮起來。
緋蛾想說不是的,可是又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幹脆從被子裏咻一下鑽出來,坐到角落裏,還挺直了背,睜大眼睛。
亓歸淵被他這一手驚得目瞪口呆:“你想做什麽?”
緋蛾沒有說話,而是拍拍身邊的位置;亓歸淵大約看明白他想幹什麽了——你也過來睡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