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番外難逃一死

CP ： 黑羽快鬥  x 工藤新一

Summary：

黑羽快鬥在刺眼的純白之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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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終究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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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鬥在純粹的白中睜開了眼睛。

先是輕飄飄、好像靈魂和身體是分開的感覺，緊接着所有的記憶和痛感在同一個時間回溯，有一只無形的手将他用力一拽，從虛空之中狠狠地砸到了地上，四肢百骸都在泛着仿佛深入骨髓的疼痛，腦中哄哄鬧鬧地擠着所有光怪陸離的回憶。他忍不住低聲呻吟了一聲，嘗試着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卻被一只手給壓了回去。

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調整自己仍然有點模糊不清的視線。

“別動，你現在基本上廢了，你是想一輩子都躺在這個床上嗎？”聲音的主人有着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無奈和擔憂。黑羽快鬥張了張嘴，好半天才發出了簡單的兩個音節：“……老爹。”

不說話還不知道，一說話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燒起來了一樣，像是經歷了慘痛的火山噴發還在茍延殘喘的碳黑色土地，聲音破碎而沙啞，難聽得不行。他想要喝水，黑羽盜一就已經關懷備至地将水遞到了他的嘴邊。

一杯水下肚，感覺好了不少，黑羽才開始努力回憶發生了什麽。

……老實說，他的記憶就停留在那場爆炸裏，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他甚至開始想，自己是不是已經上了天堂——哦拜托，地獄怎麽可能到處都是白色的——但是切實的疼痛的感覺又在提醒着他他應該還活着。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黑羽盜一，好不容易才擠出了一句話：“我在哪裏？”

黑羽盜一平靜地說：“我朋友開的私人醫院。”

黑羽仍然是頗為茫然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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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盜一嘆了一口氣，簡略地講了一下八年前的意外，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麽一直沒能回去的原因，最後輕輕地拍了拍的手，低聲說了一句：“很抱歉，快鬥。”

黑羽快鬥沉默了良久，最後才安靜地說：“我很開心。”

黑羽盜一看着他。

黑羽板着臉，隔了兩秒終于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握住了他父親的手，語氣輕快地說道：“歡迎回來，老爹。”

黑羽盜一愣愣地看着這個自己只能在遠遠望着他逐漸成長為一個英姿潇灑的青年，忽然之間心裏有一種如釋重負與驕傲的感覺。

——是真的是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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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黑羽快鬥在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自如行動的時候，還是大鬧了一通。

——好吧，好吧，說是大鬧了一通，實際上也只是不死心的想要試一試，趁着沒人看着他的時候爬下了床，結果完全使不上力氣， 摔得連爬都爬不起來，鑽心得疼痛讓他眼裏都泛着淚花。他坐在了地上，滿臉抑郁和想哭不能哭。出去跟醫生談完話回來的黑羽盜一看到自己的兒子狼狽的模樣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想要扶他回去的時候黑羽快鬥恨恨地砸了床邊的水杯，坐在病榻上瞪着地上蔓延開來的水漬憤怒而又委屈。

黑羽盜一無聲地嘆息了一聲，也沒說話。黑羽快鬥過了片刻才垂着眼，壓抑着哭腔咬牙說道：“對不起。但是……”

“醫生說有希望。”黑羽盜一心裏一陣酸澀。黑羽快鬥的反應已經算是鎮定了，要是換一個人知道了自己或許這輩子都可能要在輪椅上度過的話可能早就崩潰了。他的心裏又是難過又是驕傲。他停頓了一下，決定還是把當時的情況跟黑羽快鬥說一下：“當時找到你的時候，其實你的呼吸已經停了。”

黑羽快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止這樣，你的情況也糟糕透了，全身上下幾乎都遭受了骨折，好在有人正巧擋在了你的眼前，否則……”黑羽盜一深呼吸了一口氣，眉頭緊緊地鎖着，腦中又一次浮現出了當時已經死亡的黑羽快鬥，緩了一會兒才接着說道，“然後你的同學來了。小泉紅子是嗎？沒想到你居然會認識女巫。”

黑羽快鬥顯然想到了關于小泉紅子幹過的瘋狂的、自己也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苦笑了一聲：“不是吧，她還真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女巫，居然連這個都預測到了？不，那我欠了她這麽大的人情……”

黑羽盜一無奈地說：“你還能有命躺在這裏已經走大運了，還有心情吐槽人家。你可是真的在地府門口前溜達了一圈，沒有小泉同學的話……”他及時地停了下來，選擇換了一個話題，“不過她說這次幫你都是看在同學情一場的份上，她就不收費了。她跟讓我跟你說，‘希望黑羽能好好的活着考完試，備考的折磨可比冥府殘酷多了。’”

黑羽快鬥幹巴巴地說：“那我還真是幸運。”

黑羽盜一沒好氣地刮了他一個白眼。

黑羽快鬥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道：“那新——工藤呢？”

“不是很好。”

“什麽叫不是很好？！”黑羽快鬥突然就着急了，整個人都坐直了身子，緊張而快速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不是很好——”

黑羽盜一嘆息了一聲，打斷了他：“你看看你的靈魂印記。”

黑羽快鬥擡手，灰色的印記猛然撞進了自己的眼底。他突然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他垂下了手，握緊了拳頭。

他問：“什麽時候能開始複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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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不想去見他一面？”

黑羽盜一挑高了眉，坐在空蕩蕩的複健室看着滿頭大汗的黑羽快鬥問道。

黑羽快鬥粗重地喘着氣，艱難地搖了搖頭：“我要以最好的姿态回歸。”

“你知道他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黑羽快鬥垂下了眼，卻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可是還是想要能夠以最好的模樣與他并肩而立。這樣狼狽的我——”

“他說不定會更希望你告訴他。”黑羽盜一出言提醒地說。

“我知道。”黑羽快鬥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又笑了一下，“但是看到現在我這個樣子，他可能會更難過吧。你知道像他這個性格，肯定又會在心裏自責，懊悔自己當時的決定，肯定比現在還要過不去。這種糟糕的樣子，還是讓我自己看到就行。我只希望……”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完成自己的話，而是接着做起了複健活動。

黑羽盜一知道他在想什麽。他想，還真是兩個如此相似又迥然不同的青年。

果然成為靈魂伴侶是有道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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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估摸着我再過兩個月就能完成複健了，有件事得拜托你。”

“……”

“請？拜托了？求你了？”黑羽快鬥使出無辜大眼技能。

黑羽盜一扼腕嘆息。

“快說，我真的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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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說，快鬥，你這樣人家根本不會領情。”

黑羽盜一一臉抑郁地拿着黑羽快鬥用心準備的禮物清單和每周匿名信件，幾乎都想要敲開自己兒子的腦袋看看他都在想什麽。

黑羽快鬥坐在床上自學着高三的內容，哼哼唧唧了幾聲，最後才說：“我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你這是存心在玩他。”黑羽盜一嚴肅地說。

黑羽快鬥“啪”地一聲關上了書，瞪着黑羽盜一，仿佛他說了什麽人神共憤的話：“我沒有！”

“那你完全可以做得明顯一點。工藤新一看上去都快死了。”黑羽盜一面無表情地說道。

“快死——老爹你不要再逗我了，這真的不好笑。你前兩天才給我看過他的照片。”黑羽快鬥覺得自己都要心肌梗塞了。他煩躁地抓了抓他的頭發，飛快地說：“那我能怎麽辦？我這都還不能自由的行動，但是我又想讓他振作一點……我要是有任何提醒反而會讓他分心。他現在應該也挺忙的。”

黑羽盜一冷哼了一聲：“萬一他發現了是那個學妹做的，移情別戀了怎麽辦？”

黑羽快鬥一愣。

片刻之後，他有些沮喪地垂下了頭：“也對……但是這樣不也挺好的。”他悶悶地說，“反正我也糟透了。”

“……”

“你怎麽不安慰一下我。”

“‘我不相信宿命論，但我相信他。’猜猜這話誰說的。”黑羽盜一嘆着氣說道。

“……不是吧？！”

“是的，不是。”

“到底是不是！”

“你猜猜。”

“我現在就要去複健，明天就要見他！！！！”

“今天的量不能更大了，醫生說這樣下去你不瘋他也要瘋了。”黑羽盜一冷酷地說道。

“老爹，我的好爸爸——”

“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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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喜歡你做的那個巧克力的。”黑羽盜一在把東西轉交給了那個學妹、并且觀察了一通之後回來跟基本上恢複的差不多的黑羽快鬥說。

黑羽快鬥一邊擦着汗，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那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他發現是我做的了。”

“……”黑羽快鬥轉頭看着雙手插着口袋的黑羽盜一，幾秒鐘之後又習以為常地點了點頭，“人家大偵探，沒猜出來也才奇怪吧。你也沒僞裝，這簡直可以算是大搖大擺了。”

黑羽盜一真的很無奈。

他堂堂第一任怪盜基德，現在功德圓滿金盆洗手，結果跑來給自己的兒子打下手、成為他讨好對象的工具——雖然說那個對象最後也會跟自己成為一家人，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太微妙了。誰能想到第一任怪盜基德居然會把他的偵查和隐蔽技巧用在一個觀察一個高中生身上。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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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西裝怎麽樣？”

黑羽快鬥緊張地站在鏡子前拿着衣服比劃着，一邊問着坐在邊上百無聊賴的黑羽盜一。

已經時隆冬時刻，窗外已經開始飄起了鵝毛般的雪，一層層洋洋灑灑地蓋了下來，鋪天蓋地的雪白讓他有一種世界都安定下來的美妙的感覺。黑羽快鬥終于能夠在這個歲月靜好的時節見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了，心裏卻突然開始忐忑了起來，這才在見面的前一天開始瘋狂地拉着自己老爹試衣服——好在怪盜基德平時需要變成足夠多的人，所以他們也算擁有了一個不小的試衣間。

“——你是打算去求婚的嗎？”

黑羽快鬥臉唰的一下就紅了，立刻反駁：“你當時自己當怪盜基德的時候還穿着白西裝！”

“那我最後不是就跟你媽結婚了。”黑羽盜一平靜地說。

“……”

“卡其色大衣挺好的。”

“這件？”

“嗯。”

“會不會顯得我不夠英姿飒爽。”

“……”

“好吧好吧，那你看什麽圍巾比較合适。白色？”

“你想跟雪融為一體，那你不如直接穿着怪盜基德的行頭去。”

“……那黑色？”

“太老氣了。”

“灰色，灰色總行了吧？”

“唉。”黑羽盜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那條，淺灰色試試。嗯，有格子的。”

“稍等一下，我裏面穿白襯衫你覺得可以嗎？會不會太普通了？”

“……”

“好的。”

“還有什麽問題嗎？”

“有有有！”

“……”

“鞋子，鞋子！”

黑羽盜一太陽穴隐隐作痛。

“短靴？”

“挺好的。”

“黑色可以吧？”

“挺好的。”

“爹你敷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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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黑羽快鬥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在那個落雪的清晨敲響了工藤宅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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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停頓，輕、重、輕、輕，停頓，輕、輕、重。

I．

L．

U．

我愛你。

我愛你，工藤新一，你能聽到嗎。

他的手腳有點發冷，不知道是穿的太少還是因為太過于緊張的原因，大腦裏也是一片空白。

一會兒……一會兒該說些什麽。

他突然又寫無措地想到。工藤新一會指責自己嗎？會憤怒地摔門嗎？會……會接受他嗎？

他閉上了眼睛，每分每秒都被拉長成了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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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輕碰的聲音讓黑羽驟然睜開了眼睛，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門開了。

熟悉的青年閉着眼睛的模樣落入了他的眼裏，輕抿的唇輕而易舉地洩漏了對方的不安。黑羽快鬥突然之間就不是那麽緊張了，面前的青年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心裏的寒冰，讓他忍不住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他突然就想到，他從死亡中逃離，大概就是為了見到對方。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煎熬，所有心甘情願的犧牲，都算不上什麽。

一切都很值得。

他向青年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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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面，我是黑羽快鬥，很高興愛上你。”

青年握住了他的手，也跟着彎起了眉眼。

“我是工藤新一，那我們在一起吧。”

他笑着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