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你們還好意思提宗保?他犯下如此大錯,被我爹打得險些去了半條命,怎麽,還不夠麽?你們萬家這個美人計用得好哇!行!”

唐雲天一臉痛色,竟轉身瞪着萬重年,不甘示弱,還翹了大拇指。

李惜眼瞧着衆人臉色一變。

“唐雲天,你把話說清楚”

大夫人也叫道。

兩人吵了起來。

亂糟糟,又有別人加入。

吵鬧中,李惜回頭,有人拉她衣襟。

小九仰了頭:“姑姑用美人計?”

立時,“唉喲”一聲輕呼,他頭上吃了一個大大的爆栗。

他委屈擡頭,就見萬小朵瞪着一雙大眼珠子瞪着她,原來她剛擠到前面來了,正聽到小九這句話,當即不客氣地給了小九一個爆粟。

“作什麽打我?”

“你是哪一邊的,叫你亂講話!”

小九扁扁嘴,見李惜也瞪着他,就不再說話。

“行了!”

一聲炸雷,老爺子終于發火。

衆人閉嘴。

築基修士的一聲吼,衆人都覺得耳邊嗡嗡響。

萬正亮板着臉,盯着衆人瞧了一會,袍袖鼓蕩,對唐老大:“你們也消停些,等新月回來吧!”

說完就一甩袖子,往裏去了。

大夫人就閉上了嘴,唐雲天瞧瞧一旁的唐老大,也不吭聲了。

萬重年一撩袍子,在大交椅上坐了下來,微阖目,抿嘴,任由唐家兄弟站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什麽好說的。

唐雲天幾番還要開口,見唐老大披目,不吭聲,只得悻悻地閉嘴,尋了椅子坐下。

這一等就等了足一個多時辰,唐家幾人穩穩地坐在那裏,茶水換了好幾遭。

萬家一遍又一遍地使人去莊子門口探望,看人是否回來。

天漸漸昏黃下來,有下人開始在廊下挂起燈來,

幾個小的,陸續被大人趕了回去吃飯。

050還不了

吃了晚飯,李惜偷偷地又摸了回去,發現萬小朵也在。

廳內已點了燈,唐家幾人依舊坐在那裏,萬重年幾人亦在,只是站在外面廊下,也沒人說話。

看來,萬新月還沒有回來。

黑暗中,陸續又有人跑來,是小九他們。

大家聚集在亭子處嘀咕了一陣。

因萬瑞安和小五是後到的,這會子就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幾人。

萬小朵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怎麽可能?”

小五驚呼一聲,随即又掩住了嘴。

衆人叽叽喳喳地煞有介事地讨論了一通,都覺得不可能。

萬新月怎會做這事?

“定是唐家栽贓,只是,為什麽呢?這唐家失竊可是半年前就開始了,這會子來說什麽珠子在小姑這裏,你信嗎?”

萬小朵轉動着眼珠子,她壓低了聲。

“啊?秋後算賬?”

“亂用成語,什麽叫秋後算帳?我說,重要的是,唐雲天不是小姑的舅家嗎?我們也該叫聲舅公的。為什麽這樣?”

幾人叽叽咕咕說着。

李惜站在一邊,卻是想到了一件事。

半年前,不正是她從清河來太原的時候嗎?

那座破廟裏,那兩個毛賊……

唐家失竊,對,那兩人就是這麽說的。

李惜看着萬小朵,正想着再問一句。

“來了,來了。”小六一指門口,就見大門那裏,萬新月和萬重星正疾步趕來。

“大舅,什麽水月珠?”

萬新月一馬當先,直接沖到了大廳,對着唐雲和嚷着。

她臉孔緋紅,站在那裏,喘着氣,因為激動,她胸脯上下起伏。

一路上,萬重星已經把這事同她說了一遍,她此刻顯然是氣得不輕,渾身上下都冒着熱氣,前額汗津津的,她來不及擦,只是緊緊盯着唐雲和。

見她現身,廳內的人都站起來,齊齊看着萬新月。

唐三,唐雲天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萬新月果然長得不錯,與二姐姐一般,不,比二姐姐當年還要美上幾分,此刻因為急,一雙眼睛是水靈靈的,叫人瞧一眼都心內發軟。

也難怪宗保那小子那般放不下了。

唐家大老爺眼中也閃過一絲惋惜,不易察覺地迅速淹沒于眼中。

萬新月雖常在唐家,但唐家子孫衆多,三房分三處住着,所以,與他們幾個隔房的倒基本見不上面。

此番還是第一次如此面對面地看個仔細。

他一使眼色,唐老二與唐老三一人一邊,迅速地鉗制住萬新月。

萬家幾人大驚,忙欺身上前,萬重星速度最快,一拳擊開唐雲天伸向萬新月的手,沉聲喝道:“作什麽?”

唐雲天順勢收手,退後一步,卻是指着萬新月說:“捉賊捉贓,萬正亮,你還有何話說?”

他單手指着萬新月,神情篤定。

老爺子皺眉:星兒,住手。

萬重星收手。

雙方同時煉氣九級,實力相當,一擊不中,自然退後。唐雲和卻依舊站在萬新月對面。

“月兒,你身上有什麽?”

老爺子看了一眼唐雲和,問萬新月。

萬新月懵裏懵懂,下意識地:“沒有,有什麽?”

“別裝了,水月珠就在你身上,你還耍賴。二哥。”

唐雲天看着叫道。

唐雲和伸了手,對着萬新月四指相骈,一指,立時,萬新月胸前陡然光亮大作,隔着中衣,一亮一亮的,似乎是一塊墜子。

屋中昏暗,猶其醒目。

衆人臉色大變,特別是萬家衆人,齊刷刷地看着萬新月,目光裏有着詢問。

萬新月早臉孔大變。

她捂着胸口發亮的珠子,喘了一口氣,在衆人的盯視下,顫顫地從脖頸裏掏了出來,青色的繩子頂端系着一顆水滴形的珠子,大約有小半個手掌大,成色極好,外圈通透,裏圈卻是如同凝聚着一層乳色的濃霧似的。

是個好東西。

萬新月托在掌心,看着老爺子和舅舅:“爹!舅舅,這是唐宗保送給我的。不是他們說的什麽水月珠。他說是他從小佩戴的。怎麽會是唐家的什麽傳家之寶。”

她一臉的篤定,聲音尖銳:“唐宗保呢?他在哪裏?叫他來說話。”

她此言一出,兩方人都變了色。

萬家老爺子幾人的臉上都是震驚:還真是唐家的東西。如今被人拿住了,可怎麽是好?

唐家幾人卻是相互瞧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萬新月會如此說。

唐雲和就看着萬新月說:“新月,說謊可不好。宗保從小帶的東西,我怎麽不知道?事已如此,多說無益,拿來吧!”

說着,伸了手。

“珠子,還給你們就是。”

萬新月漲紅了臉,伸手就去摘脖子上的墜子,卻是一陣光華大盛,那珠子突然爆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她的手剛靠近,就被彈開,竟不能觸碰。

她急得跺腳。

萬重星一見,早欺身上前,伸手去幫忙,也是一靠近,就被彈回來。

幾番都是如此。

一旁的萬重年見狀,也要上前幫忙。

“別忙了,沒用。”

唐家老大這才一聲長笑,朗聲:“說得輕巧,怎麽還?水月珠乃是我唐門獨門秘寶,帶上者會自動吸取其精華,如今這珠子在你身上配着,看樣子已是多日了。東西,我們自然是要讨回來的。今日來就是帶你回唐家,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

唐雲景慢條斯理地說着,一邊示意唐雲天上前。

萬家衆人怔住。

李惜幾人,也是吃驚:敢情這珠子竟還不了了?

萬新月早暴跳如雷,她嘶聲喊道:“叫唐宗保來,我要他當面說清楚,是他送我的。我沒有偷,我也不和你們去唐家,叫他自己來拿,珠子,珠子,我還給你們就是。爹!”

她連聲叫老爺子幫忙,手中的繩子已是被她大力扯斷,雪白的脖子上紅色的勒痕隐現,那是方才扯得急了。可珠子卻依舊緊緊貼在胸口,竟似嵌進了肉裏一般。

唐雲和上前,平聲說:“新月,與我回去罷。”

他看着萬新月,目光平靜,哪裏再有半絲親情。

李惜瞧得仔細,她扯了扯扭脖子,這大冷的天竟感覺憋得慌。

唐老三已不耐煩:“啰嗦什麽,把萬新月交給我們。”

“不行,人不能帶走。”

萬重星雙手一展,橫在萬新月面前:“你說,要怎麽才能還給你們?”

萬重星大聲說,他臉上有着焦急。

“怎麽還?把萬新月練化了,就是水月珠了。”

唐雲天冷笑着說。

“什麽?”

051。 法子,倒是有,只不知你可肯.......

萬家衆人齊齊面色大變,萬重星更是紅了眼睛,直接就把萬新月拉到了身後,脊背繃緊,雙手張開,警惕地盯着對方。

話說到這裏,已經說不下去了。

雙方再度打了起來,這會,萬重年幾人相繼都加入了戰團。

乒乒乓乓,打成一團。

幾個小的都被各自趕來的母親給趕到了外圍,遠遠地睜着眼睛驚懼地看着。

大夫人與莫雲霄幾人自動地圍成一圈,警惕地盯着院門外的那些人。

院門外是唐家帶來的人,一直候着,似乎是家丁。此刻陸續站直了,正伸了脖子張望,并沒有過來。

許是唐老大沒有動。

他正背着手站在廳門那裏,對面是同樣未動的萬老爺子。

李惜被擠在萬瑞安身旁,見唐雲景和萬正亮兩人都沒有動手,又見爹爹和二伯也站在一旁觀戰,心下稍定。

有人嗚咽了一聲。

是萬新月。

混戰中,萬新月被萬重光給拉到了後邊,與萬重俊一左一右地護着。

她低頭,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去摳那個墜子,狀似癫狂,全不管場子中打鬥的人。

全沒了平日裏的灑脫與風采,發絲散亂,衣領大開,通紅的肌膚,烏黑的發,讓人不忍直視。

噼哩啪啦,兩方人被分開。

老爺子首先喝止住了萬重星,一邊伸手隔開撲上來的唐老三,對方欲再撲,被震退之後,不再上前。

唐老大也上前,隔開了唐老二,還有萬重年。

打鬥的雙方停了下來,各站一邊,喘氣。

雙方怒目相向。

四周重又安靜了下來。

李惜撫一撫胸,身邊是此起彼伏的呼氣聲,幾個小的都放松了下來。

“不打了!”

低低的一聲,是最小的十六,才五歲,雙手緊緊拉着姐姐萬小雲的手,眼晴裏是未褪去的驚怕。

卻沒有人應她。

大家全幅精神都在大廳裏。

萬正亮動了。

他往前一步,面向唐家老大,沉聲:“此事,可否商榷?”

“怎麽商量?這可是我們的鎮家之寶。”

唐老三叫道,被唐雲和攔住。

萬重星也怒目相向,并捏了捏拳頭:這個唐雲天,真是欠揍,還沒打夠麽?

唐雲景翹起嘴角,看着萬正亮,眸子發亮。

“法子,倒是有,只不知你可肯”

他看着老爺子,嘴唇微動。

李惜努力豎了耳朵,卻是再聽不到一點聲音,又見衆人也是一樣神情。

“不行!”

老爺子面色一變,沖口而出。

“那就拿人來!”

唐老大似乎意料之中,喝了一聲,身體暴起,撲了過去

人群迅速散開,萬重年、萬重俊幾人迅速退到階下。

萬重星和萬重光卻是盯着對面的唐家兩兄弟。

沒有人作聲,大家齊刷刷仰頭望着上方的屋頂。

唐老大和萬正亮人已躍到了上方屋頂。

此時,天已黑透,偌大的院子裏只有屋檐廊下挑着幾盞風燈,昏黃,在風中不時搖晃。

起風了。

李惜眯眼,她脊背僵直,努力辨別屋檐上那兩個人,右手邊是老爺子萬正亮,他一身白色衣袍,暗夜下微微發光。

對面是唐雲景,黑乎乎一團,只是衣裳上不知繡了什麽,似乎有暗光不時閃過。

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停下來了,正對峙。

有人輕輕拉她,原來是莫雲霄。

“往後邊去!”

她細聲,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是一聲不吭地攥緊了她的手,一直往後邊退。

到了人群之外,一根柱子後面,才停下。

“就在這裏,不許到前邊去,跟着瑞安。”

她急急囑咐了一句,自己又摸了回去。

臺階下蹲着一排人,萬瑞安,萬小朵幾人都在。

李惜也默不作聲地蹲了下來。

大家緊緊盯着上方的兩個人。

老爺子一身白衣鼓漲,似乎充了氣般。

李惜奇怪自己視力竟然這麽好,看得如此清楚。

一聲炸響,兩人中間迅速綻開一個巨大的光球,兩人同時向上飛起,急速分開,又很快欺身上前,近身搏鬥間,人影閃爍,兩人合成一個,極速旋轉,下方的人看得眼花缭亂

頭頂屋瓦一陣響,有斷瓦飛石紛紛落下,砸在面前石階上,又四散濺開。

幾人顧不得,依舊直直盯着。

有一塊碎磚飛過來,真接拍在一旁萬小朵臉上,小十五低呼一聲,萬小朵伸手一摸,一手的黏糊,許是破了。她正想再摸一摸,聲邊一陣輕呼,她的手停在那裏,睜了眼睛盯着前方。

小十五也住了嘴。

暗夜中,一個人正從屋檐直直降落,“咚”地一聲,落到地面,青石板都裂了,人陷了進去。

“爹!”

有人搶上前,是萬重年和萬重星。

兩人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老爺子,急速後退!

“哪裏走!”

唐老大随後撲至,雙手輪流大力拍出。

淩厲的破空聲,分別拍向萬重年和萬重星背心,也看要拍個正着。

衆人一陣驚呼

萬重俊與萬重光雙雙撲出,迎了上去。

李惜的心髒一陣緊縮。

眼看4人都要被拍個正着。

一道影子閃過,然後,唐雲景整個人就翻了出去。

“老祖宗!”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大聲叫了起來,聲音喜悅。

庭院當中,一個男子站在那裏,燭火,臉孔白淨,一頭白發結成一條雜亂的辮子翹在腦後。

黃灰色的麻衣,斑駁,已看不出本色。

閉關的老祖宗萬丹陽出來了。

萬重星和萬重年扶着老爺子萬正亮就地坐在了階上,有人遞過一個墊子。

下邊一陣騷亂,萬家衆人毫不掩飾面上的驚喜。

連萬新月似乎也靜了下來,松開了撕扯的手,睜着一雙美麗的眼睛看向場中。

這下好了。

方才萬正亮支撐了這麽久,着實是拼了全力。

如今,面如金紙,氣息不穩,顯見是受傷不輕。

另一邊。

唐雲景捂了胸口,默不作聲地看着萬丹陽片刻,忽然就笑了起來。

“萬丹陽,你老了不少啊。”

他忽側頭。

“林長老!”

“呵呵呵!”

一陣笑聲忽然響了起來。

笑聲尖利,似鋼針,耳旁一陣回響,李惜忙捂住耳朵,她情不自禁叫了一聲。

她晃了晃腦袋,聽不到了。

她大睜着眼睛,耳朵轟隆隆作響,目光發直死死盯着場上突然出現的青衣男子。

是他!

052血咒

李惜心中一股巨大的不安終于彌漫開來

場子中的人紛紛運氣調息,笑聲一**地蕩漾開來,幾個小的已被各自的母親護住。

李惜的頭腦一清,莫雲霄正雙手合住她的兩耳,掌中溫熱,沒有方才那麽難受了。

她喘了一口氣,坐正,眯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

一身青色的下人服飾,瘦長的臉,在李惜眼中清晰無比。

水陰鎮一別,沒想到,他竟到了唐家。

此番,他又來作什麽?

萬丹陽袍袖一振,衆人只覺一輕笑聲陡然而止。

萬丹陽望着這個不速之客,眼中閃過詫異:“你是誰?”

對方不語,雙手合起,身後無風自動,忽然急速旋轉了起來,一團灰白色的氣流乍現,瞬間把兩人都裹在了裏邊。

外邊人只見一個球形氣流,朦朦胧胧,中間兩個人影,就像皮影戲,但見四肢舞的,不聞聲響,因速度快,又分不清誰是誰。

轉眼已過數十招。

李惜的心如擂鼓,她張着嘴,眼睛死死盯着場子中的那個巨大的氣團,恨不能掰開那層迷霧,瞧個清楚。

場外,雙方虎視眈眈。

默立的唐雲景忽然就動了,他直直撲向正調息的萬正亮。

身手依舊矯健,看來方才那一擊對他的影響并不大。

萬重星和萬重年迎上,卻是雙雙被拍飛。

煉氣修士對上築基中期,根本是沒法比。

萬小朵驚叫:“爹!”

“四叔,老四!”

驚叫聲此起彼伏。

昏黑中萬重年和萬重星兩人如斷線風筝,飛了出去,似乎摔入亂石堆中,一時沒有動靜,黑乎乎地也瞧不清楚。

衆人提了心,有人忙忙跑了過去。

唐雲景輕笑一聲,再度揚起了手。

萬重光和萬重俊對視一眼,雙雙也迎了上去。

“讓開!”

一直閉目的萬正亮陡地睜開眼,暴喝一聲,強撐着,就要迎上唐雲景。

一陣轟鳴。

面前一道青藤拔地而起,阻在萬正亮面前,密密地織向唐雲景。

随着唐老大的出擊,碧綠的青藤轟散又重生,綿綿不絕,竟似轟不完。

唐老二和唐老三也迎了上去。

萬重俊早在李惜青藤符出手之時,就一把拖了萬正亮,往後面退去。

随着陣陣轟鳴,青藤不但不消,反而随着唐老大等人的出擊,長得更旺,并飛快地向上延伸,很快就往上延伸。

那裏,是對峙的老祖和那個青衣人。

綠色的藤蔓纏繞上了那個光圈,貼着往上長,很快就圍了小半個圈

衆人看得張了嘴:這東西會吸取靈氣?

唐雲景也發現了,收手,并制止了唐雲和兩人。三人落到了地面,那漫天的青藤也漸漸消散無形。

唐雲景看着對面的萬重俊,目光複雜。

那符,方才是那邊擲過來的。

萬重俊,真是不容小觑,真不愧是三級符畫師。

他目光深沉,捏了掌,關節嘎嘎作響。

萬重俊捏着手中的符畫,籲了一口氣。

這孩子,竟畫出了4級青藤術。

“枯木逢春!”

李惜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手指哆嗦。

方才她扔出了一張青藤符,現手裏還剩一張。

這是她前幾日剛成的“枯木逢春”符,還未來得及給萬重俊看。

今日是第一次使用。

可是現在看來,沒什麽用。

阻得了一時,阻不了一世。

這青藤符有個最大優勢,會吸取靈氣,不斷生長,但是,只要對方不用靈力,就如現在,很快消散。

上方的氣團也消散了。

兩團人影在半空中不斷閃現,不對,三團影子。

多了一個人,不,是一條狗。

随着那悶聲的嘶吼,衆人仰頭。

天空中似乎亮了不少。

李惜看見了一條狗,一條巨大的黑狗。

從空中飛下來。

藏獒?

體形如此龐大,只是昏黑,看不仔細。

她反映過來。

這就是老祖的靈寵,黑曜?

它正嘶吼着撲向了地上的唐雲景。

一人一狗糾纏在一起,驚心動魄

唐雲景有些慌亂,動作明顯不如方才那般利索。

唐老二和唐老三就要上前。

萬重光見了,一使眼色,萬重俊手中的符瞬間出手,專向唐雲天兩兄弟招呼,“噼哩啪啦”一通砸,兩人手忙腳亂。

上頭的萬丹陽似乎也漸占上風,愈戰愈勇

看了一會,李惜放松。

她的耳朵似乎閉住了,聽不見聲想,只是沒有那般痛了。

這才發現,萬瑞安他們正閉目調息,只有她站在那裏。

她忙學着坐下,很快調動丹田之氣,運轉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痛楚減輕,才睜開眼睛。

場地上已經無人。

唐家人不知什麽時候走了。

空地上站着一個人,是萬丹陽。

“老祖!”

衆人一擁上前。

萬丹陽看着歡呼的衆人,面上沒有歡喜,他移目瞧去,見萬正亮正扶着萬重星的肩站起來。

他轉身往屋裏走去,身後跟着那條碩大的黑狗,咻咻地喘着氣,舌頭鮮紅,伸出老長。

“嗚”了一聲,李惜忙別開眼。

萬正亮白着臉,幾人跟了進去。

“怎麽回事?”

老祖謝絕萬重年移過來的椅子,望着衆人,沉聲說道。

萬重年就大致說了事情經過,又把萬新月推上前去。

萬新月白着一張臉,“撲通”跪下,胸前那個墜子依舊貼在胸前,只是沒有了光亮。

萬丹陽伸手,墜子不動。

他皺眉,伸指按在墜子上,一陣紅光亮起,閃閃爍爍,異常豔麗。

他放開手,湊近萬新月:“唐宋保和你?”

萬新月突擡頭,見萬丹陽眸子盯着自己,一臉了然。

她的臉漸轉紅,咬咬唇,還是點頭。

萬丹陽一聲嘆,放手,緩緩起身:“唯一的方法,是把唐宗保找來,不過”

“老祖!”

萬正亮上前一步,湊近老祖,說了一句話。

他退開,看着老祖。

萬丹陽微愣,看看萬正亮,又瞧瞧萬新月,臉上不作表情。

衆人低頭,不敢吭聲。

良久:“你們下去吧!讓我靜一靜。”

衆人依言退下。

屋內,萬丹陽眯着雙目,看着門外,心中一絲不祥浮上心。

萬新月的事情,明顯是早有預謀。

血咒!

053平靜

築基大圓滿。

什麽時候,這大圓滿的修士也到處可見了,還是一介散修。

如果二十年前,他并不懼,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想他萬丹陽,擅長的就是打鬥,在不斷的戰鬥中升級。

可是如今,他的丹田一直沒有溫養過來。

方才那場打鬥,對方兇猛異常,招招欲置人于死地,他亦使了全力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

剛出密室,都沒來得及梳洗。

他方才拼盡最後一擊,本着“傷敵一千,自創八百”,才擊退了那人。

可是,唐家,必不會善罷甘休,一擊不中,必會再來。

想到萬正亮的話,他皺了眉。

是誰洩露了消息?

偌大的廳堂裏,萬丹陽靜靜地盤坐在那裏,四周燭火漸滅。

門口威風淩淩站立的大黑狗踱過來,靜靜地伏在他的腳下,一動不動。

他感受着毛茸茸的狗身蹭了蹭。

多年未戰鬥,這家夥還是不輸當年,靈敏異常……

幕色濃重,一人一狗很快陷入黑暗當中,只有暗夜中腳下不時響起的鼻息聲。

“小姑怎麽樣了?”

幾個小的往回走,湊在一起,前頭大夫人她們幾個也不管他們,正低頭輕聲說話。

小六幽幽地問,李惜也豎起了耳朵,這也正是她要問的。

方才老祖同萬新月說話,她看着似乎很不好。

“不知道!”有人輕聲,是萬小朵。

“唉,方才老祖同小姑說什麽,你聽到了麽?”

小六又接着問了一句。

暗夜裏,一雙眸子閃閃發光。

沒人應聲。

前頭有人叫小六,小六答應一聲,就往另一邊去了。

大家也就不再說話,都趕上了各自母親,一時散去。

李惜望望夜幕,黑沉沉的,遠處隐有點星燈火。

她抱了抱臂,有些冷。

隆冬之夜,涼得特別快,之前因為一直緊張,竟未覺得,此時方驚覺寒意襲人。

她下午去了後山,跑得一身汗,換下了那件厚襖。

此刻身上是件薄薄的春襖。

“等你練氣四層了,就不那麽怕冷了。”

莫雲霄對她說。

前頭莫雲霄等着她,她快走兩步。

大家都累了,簡單洗漱了一下,很快都歇了。

一夜無話。

李惜睡得頗不安穩。

她腦子紛亂,一會兒想着那個人,為何會在唐家?今日來此,又有什麽目的……一會兒又想着萬新月的事情,那顆水月珠能不能拿下來。

珠子拿不下來,這事就沒完

翻來覆去,一直到後半夜才迷糊睡去。

天明,李惜照常起來。

王媽端過早飯,她正吃着。

萬重光從門外回來,臉上有些疲憊。

“明日開始,不準再下山。”

他對莫雲霄說,很是嚴肅。

莫雲霄溫順點頭,看了看李惜,沒有說話。

李惜乖覺地扒着飯,看兩人進了裏面屋子裏說話。

她放下碗筷,往外走。

“李惜,這兩日就別去你二伯那裏了,自己在家練習吧。”

身後,莫雲霄從窗戶探出頭來,吩咐道。

李惜“哦”了一聲,又回到自己屋子。

她在窗前,提了筆,落不下去,坐下,發了一陣呆,不得果,嘆一口氣,重新提筆,方畫了起來。

接下來二日,日子很平靜。

只萬重光幾人每日早起都去老爺子那裏報道。

女人小孩照樣該幹嘛幹嘛。

李惜被萬重俊叫了去。

“你那日的符不錯!”

萬重俊笑眯眯地說,帶着她一路往北房而去,那裏是老爺子的住處。

進去,李惜忙恭身。

“老祖!”

萬丹陽看着她,目光平和。

李惜有些緊張,今日萬丹陽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衣,寬大飄逸,赤腳踩在地板上。

“李惜,你修習符畫半年了?”

萬丹陽問。

聲音溫潤,舒緩。

李惜擡起頭來,就見一張俊秀白淨的臉,微眯着眼,眼角有着些許皺紋。

她一楞,趕忙低了頭。

乖乖,這就是老祖啊。

那晚,混亂當中,一直不曾看清楚,現在洗幹淨,妥妥的大帥哥一枚。

恍惚當中,李惜遞上了所帶來的符畫。

萬丹陽接過,往回走,不時聽萬重俊在一旁低聲說上幾句。

“你的符畫那日,我瞧見了,能夠吞噬靈氣,很好不知制作起來繁瑣麽?”

李惜擡頭,見萬丹陽瞧着她,眼睛裏含着笑意。

她定一定神,回答。

“重俊,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盡量多制幾張。”

萬丹陽看着萬重俊。解釋道:“對敵的時候,能夠阻攔對方幾息都是生機。所以”

萬重俊點頭,肅了臉,保證:“知道了。老祖放心。”

萬丹陽就點頭,揮手。

李惜跟在萬重俊身後往外走,正碰見萬重星正匆匆從外進來,見了兩人點頭一笑,就進去了。

李惜走了幾步,忽想起一件事來,回頭見裏頭正說話,只得吞下了到口的話:改日吧,現在老祖忙得很,既然出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李惜一人留在屋子裏畫符,有點煩燥。

接連畫了幾張,就棄了筆。

看看天色尚早,就背了畫板,一人往後山去。

莫雲霄原想阻攔,又想着小孩子,說多了,反倒是徒添煩惱,大人也心焦。

就囑咐了聲:莫走太遠。早點回來。

李惜應了,慢慢走着。

草木枯黃,午後陽光尚好,風吹過樹梢,沙沙地響,漫山遍野的青黃色,遠處山崖上有那點點梅紅點綴其中,該是臘梅吧?這時節,能開得這般肆意的,也就只有它了。

李惜想着,心情漸漸好起來。

很快到了地兒。

一塊平展的大山石,幹幹淨淨,四圍盡是些茂密的雜草,雖枯黃,卻是茂密。

此處她常來,主要勝在四下開闊。

在此地畫着甚好。

她吹了吹上面的浮塵,坐了下來。

耳聽山風呼嘯,靜心沉氣。

她盤腿坐在大石板上,支起了畫板,慢慢地下筆。

太陽西斜,李惜晃了晃腦袋,看着面前閃亮的符畫,嘴角上彎。

“枯木逢春”,一共完成4張。

這幾張新的符畫,與先前相比,作了改動。

只要使用者注入靈力發動,能識別,不會無區別攻擊。萬重俊作了修改,她試了多次,終于成了。

只是,耗掉了7成的靈力。

天空晴朗,有風吹過來,稍嫌冷。

這山裏晝夜溫差還是挺大的。

剛還暖洋洋的天氣,現在就下降了不少。

她該回去了。

想着王媽定是做好了飯菜,今日應該是吃韭菜合子,出門的時候見她在揉面。

她的腳步加快。

山路兩旁的雜草掃在褲管上,沙沙響。

她信手采了那黃黃的茅草,邊走邊編了一個草環,套在手上轉着圈子,一邊加快腳步。

遠遠地望見莊子後門了。

她伸長脖子望了望,想要看到一縷炊煙

到了門口,卻發覺後門關上了。

敲敲門,沒人。

看來守門的下人到別處去了。

她咕哝了一句,看看高高的圍牆,雙手攀住瓦楞,縱身而上。

她不會輕身術,但爬牆卻是沒有問題。

自引氣入體後,身手也敏捷了不少。

她從牆頭落下,“咚”地好大一聲,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拍拍褲腿,往前走去,

這是後園。

她走了一程,腳步就慢了下來。

一個人都沒有。

她這一路走來,沒有見到一個人。

055人呢?

李惜一路往三房的院子去,先是走着,然後,她跑了起來,腳步咚咚咚地,敲在青磚通道上,異常的響。

站在三房那熟悉的院子裏,她喘着氣,滿頭熱汗,一把推開那扇虛掩的房門,大叫一聲:“娘,爹!”

裏頭空蕩蕩,青色的床帳向兩邊挽起,被子整齊疊放在一頭,潔淨的房間,一目了然。

她又沖出屋門,徑直跑到竈間:“王媽!柳枝!我回來了!”

沒人,靜悄悄地。

籠屜還擱在鍋竈上,竈裏頭的柴火燒斷了,掉了出來,灰白色的半截翹在竈口。

她惶惶回頭。

一切都安靜得很,仿佛一切都是幻覺。

整個莊子靜悄悄地,她向大廳跑去,老祖,老祖在哪兒。

對,這幾天,萬重光,萬重俊他們都要到那裏去集中

他們定然都在那裏。

她沖到了大廳,大門如素日,洞開。

她一路跑了進去:“爹!”

忽腳下一個踉跄。

一個坑,很大的一個坑。

昔日寬敞明亮的大廳,此刻中間凹了進去,很大,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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