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摸有半個大廳。
似乎是被一只巨人的腳,一腳踩出來的,青磚地面碎裂,深深的陷了進去。
她的心跳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如擂鼓般。
四下靜悄悄,“吱嘎”一聲,她驚悚回頭,是窗戶,有風吹來。
鼻尖似乎聞到一股子煙氣。
她僵着腿,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大廳,循着走過去,原來是一堆火堆,還未燃盡的地方正冒着青煙,風一吹,似乎又燃了起來。
“瑞海!小九!”
“二伯!”
她開始一個一個屋子地跑,一個一個地叫。
萬家的人,都憑空消失了,連下人仆婦,一個都無。
她渾身冒汗,手足無措,又回到了大廳。
一屁股坐在那殘破的大廳裏,垂了頭,靜靜地坐着。
“吱吱!”
白恩順着她的褲腿,飛快地溜到地上,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瞧着李惜
一直呆坐到天黑,她一步一步地挪回三房屋子,坐在莫雲霄的房間裏,發呆。
天亮了。
她起身,一夜未睡的眼睛又酸又澀。
她揉了揉,向外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有腳步聲。
有人來了。
她一喜。
剛跑出去幾步,就頓住。
一群人,大概有十來個人,正從那邊園子裏走過來。
一行人穿過園子徑直向大廳走去。
她咬了唇。
悄悄跟了上去。
看着他們進了大廳,很快就出來,一行人聚集在門前石階上,說話。
聽不清說什麽,李惜悄悄地放開了白恩。
白恩很快順着草叢爬了過去。
李惜靜靜地伏在草叢後,看他們東張西望,似乎在找人,陸續有人跑出去,又回來,鬧哄哄地,似乎在争論什麽,然後,一起往後園子方向去了。
“楊家的人?”
李惜有些發愣,看着白恩:楊家人來幹什麽?
李惜望着那條蜿蜒而行的青蛇,淩空飛行,後面緊跟着那群人。
她盯着。
總覺得這條青蛇很是熟悉,那額頭一顆紅色的肉瘤。
“子母蛇!”
白恩說。
李惜腦子一慒,一時反映不過來:“什麽?”
白恩的聲音有着懊惱:“萬小朵那條五幻靈蛇與這條蛇是母子。我說一條幼蛇怎麽會腦袋單獨變大,原來是這個緣故瞧這樣子,這才是它的主人。”
李惜急了。
“你說清楚,萬小朵的小青蛇同這條蛇有什麽關系?還有,萬小朵呢?”
“很簡單,楊家送給萬小朵的小青蛇與這條蛇是母子關系,小青蛇能與母蛇相通,是因為他們共同簽了一個契約,它真正的主人是這個人,你瞧”
李惜張了嘴,有些不敢置信: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楊家半年前就送了這條蛇給萬小朵。
她仰頭。
看着那條蛇忽然盤成一個圈,懸在半空,然後,一幅影像就在那個圓圈中顯現出來。
就像是一面鏡子般。
那日萬瑞安開啓洞口的景像完完整整地顯現出來:瑞安打手訣,她們的幾個小的緊張地擠在一團……
她鼻子忽有些發酸。
影像消失,一個中年男人,與另一個老者一齊發力,向一處地方連番轟擊,如此幾番,一陣閃爍,地上一座石壁就顯現了出來。
人群騷動起來,看着很是興奮。
李惜捂住了嘴。
很快,洞口禁止被強行破除,石壁洞開。
眼看着一行人很快進入洞內。
李惜方悄聲地挪到洞口最近的一塊山石後,吸了吸鼻子,抖着手,在身上連拍了三張閉氣符。
只要不移動位置,不留心,一時難以察覺。
她縮在山石後,四周是枯黃的野草,耐着性子,一動不動。
終于,一行人出來,臉上似乎都帶着喜色。
為首的那個,轉過臉來,忽然向李惜這邊望來。
李惜僵着身子,屏息。
男子滿是青色胡碴的臉又轉了回去。
“怎麽了?”
一個男子問道,也向這邊望來。
“沒什麽,走!”
男子很快回答,一行人匆匆走了。
那扇石門就依舊在那裏敞開着,沒人管它。
等到人都走盡了,李惜才敢進去。
她一路小心摸到了裏頭,到了印象中的大廳,黑漆漆的。
她适應了好一會,才摸出一張照明符來,拍在了岩壁上,洞內登時就亮了起來。
翠雲不見了,原本栽種翠雲的地方赫然被刨開一個大洞,深深地張着嘴巴。
半個大廳都被刨了。
她蹲下身子去,往裏望了一會,洞有數丈深,空空的。裏頭黑乎乎,一眼望不到底。
“靈石礦洞。”
白恩跳到了地上,四下爬了一圈說。
“什麽?”
李惜聲音幹澀。
“原先那株翠草就種在這個靈礦上面,才能長成。只是,現在裏面的靈石都被挖走了。”
白恩舉着前爪說。
李惜趴在洞口朝下望了望,黑乎乎地,什麽也沒有。
早挖光了。
原來如此。
她看着黑漆漆的洞底,恍惚:這裏有個靈石礦。
萬家的修煉福地,看來楊家早就知道,且觑觎已久。
再次瞧了瞧黑洞洞的坑底。
她準備走。
方才那幫子人在裏頭這麽久,應該就是做這件事情的,她自然不能再找到什麽。
她現在只關心,萬家人在哪裏?
此事和楊家有關麽?
一陣碎石響,白恩從洞內蹿出來,爬到了她的手臂上。
嘴裏銜着一根豆芽菜。
細細的,黃黃的,若不仔細,還真發現不了。
李惜端詳了一會,伸手拿過來。
纖細的豆芽菜竟然顫抖了一下。
似曾相似的感覺。
“這是翠雲!”
白恩說。
李惜吃了一驚,小心拈起,放在掌心:“怎麽成這樣了?”
“走吧,出去再說,此地不宜久留。”
李惜翠雲塞到袋子裏,快步向洞外沖去。
056柳鎮
午後,柳鎮的東頭,太陽暖暖地照着,一個鋪子外面,三五個人正圍在一起閑聊,一邊又心照不宣地拿眼睛瞄着那條土路。
土路蜿蜒着,一直延伸向遠方,那裏通往密林。
遠遠地,有一個黑點出現,就有人站起來,手搭涼棚望去。
漸漸近了,看清是一個小丫頭。
大約十來歲,頭發全攏在腦後紮了,簡單編成一條辮子,束在身後。一身花布衣衫,衣擺上沾着不少泥污。
她後背是一個半人高的大竹簍,上面蓋着一塊草墊子,正緩步走來。
原在一邊閑聊的幾人見了,立時就有人探出去頭,想瞧一瞧竹筐裏有什麽新鮮物事,剛一靠近,就忙退後。
一條渾身漆黑的大黑狗忽地從身後撲了出來,嗞了一下牙,白森森的牙齒雪亮。
那人忙不疊地後退,慌亂間卻是撞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尴尬地笑一笑。
周圍的人笑了一陣,卻是早已自動讓開一條道,好讓那條龐大的黑狗走過去。
眼瞅着這一人一狗穿過他們面前,往街盡頭一間鋪子而去。
幾人悻悻地退回,依舊坐回去,再次往那條路上望去。
這條碩大的黑狗,體型這麽大的,極其難得,看着它兇惡的樣子,許多人都打消了念頭。
尤其是它腹部有一條很長的疤痕,一直從脖頸蜿蜒到腹部一側,看着很是猙獰。
這條街上共有十數家鋪子,從街頭一直綿延到街尾。
都做着同一種生意。
此處地臨雲霧山腳下,綿延近千裏,雲深林密。
誰也不知道那林子裏頭具體有什麽,反正是稀奇古怪的都有。有那進山的人進裏頭獵得那山雞野兔、各種野物之類的來這裏交換。也有獵得其它東西的,例如李惜此次筐裏就背了兩只狐貍。
紅褐色的狐貍毛,毛色漂亮,這剛出了冬的狐貍毛尤其厚密。
年老的掌櫃眯眼,仔細翻看,見頸下兩個小洞,其餘完好無損,手一撥,兩只狐貍就落入身下一個竹筐內。
他彎腰,從櫃臺下一個抽屜裏掏出一個灰布包來,摸了一會,數了六塊靈石往櫃面上推去。
“劉掌櫃,怎的少了二塊?”
李惜伸手捂住那6塊靈石一把掃進袋子,一邊問。
“近來生意不好做。”
劉掌櫃慢條斯理地,眼皮不擡。
李惜不再争辯。
這劉老實名字叫老實,卻并不老實。上回說好一張皮子4塊靈石,今兒又變了。
無法,這條街鋪子是不少,可是只有這劉老實這兒有足夠的木靈石。
這是獨一家生意。
她默默轉身,颠一颠已空的竹筐,往外走去。
依舊從老路走回,慢慢地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她一路向上爬,一直到了鎮子東頭,大黑狗??地在前引路,很快到了一處院子,李惜開了門,它搶着蹿了進去。
李惜先卸下筐子。
這才幾步進屋,伸手在牆角一個缸裏舀了一勺水,猛喝了一氣。
喝得領子都濕了,這才抹了一下嘴,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側耳聽了聽,隔壁沒動靜,估摸着張婆子還未回來。這才關了門,進了裏屋。
她一進去,一只老鼠哧溜一聲,也蹿了出來,飛快跳到地上。
李惜貓腰,從木板床下拖出一個土罐子來,端到桌子上,把方才的6塊靈石放了進去,搖了搖,這才又重新放回去。
上面重新加蓋好木板,又加了一道幻符。
無法,她沒有儲物袋,靈石什麽的,只能暫且先存放在這裏。
一個儲物袋至少要500多靈石,她消費不起。
這才轉身出去,從竹筐裏掏出一只野兔子,三兩下剝了皮,一旁的大黑狗一直盯着她看,見她把內髒一掏,就“嗖”地一下蹿高,準确地叼了去,跑到一邊就大口嚼了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李惜看了它一眼。
她在萬家莊守了十幾日,沒有見到萬家人,卻等來了唐家人。
他們氣勢洶洶,結隊而來,把萬家翻了個底朝天。
裏裏外外,都沒放過。
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末了,又派了人守在那裏。
李惜早在唐家人進來的時候,就抱了黑曜躲到了後山。
黑曜是李惜當日從翠雲?出來時,發現的。
就在老爺子的院子裏,奄奄一息。半個肚皮翻開,腸子都流了出來。也不知怎的,鑽到了那假山下。
是白恩發現了它。
李惜跑過去,以為死了。
她蹲在那裏,刺鼻的腥味撲過來。
白恩“吱吱“叫了兩聲,忽然就跳到血糊糊的狗頭上,對着耷拉的狗耳朵就是一口。
原本緊閉的狗眼忽然就睜開了,黑幽幽地,閃着兇光
它确實傷得很重,李惜把它抱到了住處。
它肚子上的傷口一直從脖子下貫穿到後腿根,整幅腸子都溜出來半挂。
李惜就把它塞回去,用針線給它粗粗縫合了,眼看着它很快愈合,不得不驚嘆這靈獸的愈合能力。
萬丹陽他們是死還是活?李惜無從知道,
整個莊子成了空莊子。
萬家莊是待不下去了,唐家似乎不死心,一直派了人來察看。
李惜只能離開。
當日的事,恐怕只有黑曜知曉。
可惜,它不能說話。
并且,它和萬丹陽解除了契約,這是白恩說的。
“是被強行解除的,所以,靈獸感應不到主人的去處。”
“咯吱咯吱!”
瘆人的咀嚼聲還在響,李惜抽抽嘴角,還是有些不習慣。
一旁的白恩看着黑曜那血腥的吃相,轉過身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惜。
見她飛快地把肉切成一塊一塊,扔在鍋裏煮了起來。
白恩靜靜地趴在一旁,等着。
李惜洗幹淨手,就不管他們兩個,自己仍舊進了屋子,攤開桌子上的符紙,開始調墨。
這些材料是從萬重俊的房間裏搜羅出來的,還有她自己先前用的,全部都帶了出來。
她背了一籮筐的東西,下了山。
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到了這個柳鎮,這裏隸屬平溪界,同屬北洲,離開萬家莊子已有好幾百裏。
李惜住了下來,因為它靠近碧羽門。
057靈獸袋
時間仿佛靜止,李惜只是沉浸在畫符當中,已經一連畫了十餘張。
她滿意,扔下筆,仔細收好。
外邊傳來香味。
她拿了碗筷走出去,就看見小老鼠正巴巴地坐在火堆旁瞧着她。
李惜撈起兔肉,先挑了那小塊,柔嫩的,裝在一個盤子裏,推給了白恩。
眼見它用爪子捧起來,迫不及待地吃着,不時被燙得甩嘴巴。
這才把剩下的用一個大盆都撈了,和着湯水,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一會就吃了一多半。
偶一回頭,瞧見白恩,見它已經吃完,正用爪子剔牙。
一時吃完收拾了。
看看天色,回屋休息。
明日得早起。
第二日,天未放亮,李惜背着竹簍往方莊去。
到了方莊,天已大亮。
她把竹簍靠在門邊,自己進了鋪子,她掏出一大把符畫,悉數捧到了高高的櫃臺上:100張。
一個細眼的年輕的夥計,眯着眼,瞧了一眼:“300。”
“好!”
李惜幹脆地。
夥計就去拿靈石,
“給我200,剩下的給我換一個靈石袋!”
夥計答應了一聲,一個嶄新的靈石袋放在櫃臺上,李惜一把抓了起來,正待走。
一眼瞥見那架子上的東西。
夥計見了,微微一笑。
“我說,你不如買那個儲物袋,再加200,抵過十個靈石袋,還可以放其它東西,怎麽樣?”
他利落地指着一個褐色的袋子說。
李惜不理他,劉老實那裏的儲物袋只賣450,雖然沒有這個漂亮,但是實用,空間還大。
見李惜不吭聲,目光瞄向上方幾個大小不一的皮袋子,來回睃巡,那是前日剛到的貨。
“這是靈獸袋,價格嗎,要高一點,1000。”
夥計話音一落,就見門外竹簍忽然翻倒,鑽出一條碩大的大黑狗,抖了抖毛,蹿了進來,沖他嗞了一下牙。
他忙轉頭,瞧着李惜:“你看?”
一邊用眼角瞥着那條咻咻喘氣的靈獸,一陣發毛。
這個丫頭也來過二次了,手裏的靈石攥得很是牢,輕易不出手,所以今兒,她竟然花100買了一個靈石袋,夥計覺得這事有門,再接再厲,可以再推銷一個儲物袋出去。
誰想到她的竹簍裏竟背着一條兇猛的靈獸。
他看向她,猜測她的身份。
“我要這個靈獸袋!”
李惜低頭從袖袋裏摸出二張符畫:“這是4級符畫,一張400。”
她拍在櫃臺上。
夥計瞪圓了眼:“4級符畫?”
他瞧了瞧方才那一沓一級、二級的符畫,整整一疊。
“是4級嗎?”
他咕哝了一聲,一邊伸手去接。
回頭。
“掌櫃!”
他直着嗓子叫了一聲。
門簾一掀,肥胖的掌櫃走出來,也是詫異,拿了手上瞧一瞧,深深地瞧了李惜一眼:“這是?”
“我師父畫的!”
李惜很快回答。
這裏符畫行情不好,全因碧羽門的碧青長老是7級符畫師。不少人從小就修習符畫,為的是有朝一日能拜入他的門下。
所以,像這種一階二階的符畫自然賣不出價格。
李惜當日苦苦積攢下來的那些符畫,只賣了個白菜價。
當然,三階以上的符畫還是暢銷的,畢竟,三級符畫師着實不多,越往上越少。
李惜卻舍不得。
目前為止,她只會一種3階以上的,就是青藤術的“枯木逢春”,這是她的必殺技,也是護身符。她不能輕易出賣。
況且,一個符畫師,在研制出能克制自己符畫的另一種符畫之前,她只能把肉爛在自己這口鍋裏。
但,今日,她還是拿出來了。
李惜從店裏出來,此時人已經多了起來,熙熙攘攘地,李惜邊走邊小心地避開那些人。
這裏不比柳鎮,修真者一下多了起來。
她帶着黑曜,大模大樣地走,早已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一個煉氣一級的小修士,身邊帶了一條五階的靈獸,這不是遭人嫉恨嗎?
這是她一早糾結的,所以為免麻煩,她每次進鎮子都把黑曜藏在背簍裏盡量不露于人前。
然兩黑曜卻不樂意,它體格龐大,筐子裏不舒服。
今日,看到了靈獸袋,李惜自然得買下。
這裏人生地不熟,她每次都是換完靈石就快速離開。
一直到了山道上,李惜放出了黑曜,黑曜一出靈獸袋子,馬上搖頭擺尾,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一會就沒了影子,過一會又跑轉了回來,快活地很。
李惜瞧着它,想着白恩說的:黑曜50歲,正值壯年時期。可是她有些懷疑,怎麽像是小狗崽子似的。
李惜的眼睛裏露出溫暖的神色。
一路走來,多虧了它。
不愧是老祖的靈獸,戰鬥力是一等一的。
它養好傷後,倒是異常聽話,尤其和白恩關系不錯。
自然成了她得力的幫手。
但旁人輕易靠近不得,立時就聳了毛,露出寒森森的大白牙。
小老鼠白恩也探出了半個腦袋,一晃一晃的,眯着眼睛看似在打盹。
她看了一眼白恩:這家夥,上回在萬家莊,瞧它忙前忙後,又出主意又出力的。
想着終于開竅了,有點像靈寵的樣子了。
誰知,黑曜一恢複,它又恢複了先前膽小的樣子,整日縮在袋子裏。
一路平安,回到屋子裏,無話。
李惜拖了床下的罐子出來,數了數。
兩個多月,差不多就攢下這點家當。
要進山一趟,這樣進度太慢,得獵些真家夥出來。
靈石啊!
李惜拉開抽屜,瞧瞧已空,先是畫了幾張符畫,以備明日用。
然後,開始提筆思索起“龜盾符”。
這款以防禦著稱的符畫原是一層防禦罩,萬重俊之前把它加固了一層。
現在李惜想着給它再加上一層。
三重保險!
“記住,凡符畫,可以改,更可以大改。一種符畫一旦面世,使用多了,就容易被破解。你要讓它不斷變化,就是升階符腹危力最大,也最可做文章。大膽點,沒關系的,多試幾次,總會成功。”
萬重俊的話言猶言在耳,李惜吸了吸鼻子,凝神,認真地畫了起來。
她一直畫到月上中天,丹田內光圈暗淡下去,才罷手。
外面靜悄悄地,黑曜不時甩一下尾巴,發出一聲輕響。
她睜着眼睛,慢慢地就睡了過去。
離開萬家莊已經三個月,一路跋涉,才到了這裏。
這是碧羽門腳下。
李惜一路打聽,知道碧羽門就在雲山。望着那連綿不斷的大山,李惜先住了下來。
知道小雅在這裏,就好了。
她知道,小雅應該會在一年後回家探望,到時,她再一起回去瞧瞧。現在麽,她就先不去打擾她了。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麽呢?
058五葉果
她安心地在柳鎮住了下來,租的劉婆子的房子。
劉婆子一人住,丈夫和兒子早年就在雲山沒了。她現在一人過着,性子有些孤僻,不與人交往。
李惜覺得挺好。
她帶着一只老鼠,一條黑狗,也不想與人有過多交往。
早上天蒙蒙亮,李惜就起來了。
她背着一個大竹筐,出了院子,向外行去。
身後一扇門開了一條縫,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貼在門縫裏,看着一人一狗漸消失,不作聲。
太陽升起的時候,李惜正攀爬在一面岩石上,岩石整面光滑,稀稀拉拉長着幾叢茅草。
李惜雙手用力抓緊一條小兒臂粗的藤蔓,呼哧呼哧地往上爬。
側邊,一條黑影早順着山澗利索地攀了上去,很快就到了岩頂。
黑曜抖了抖毛,站在岩石上,望望四周,不時朝下探一下頭,百米外,李惜還在努力攀登。
此處已經沒有路,這裏是一道分界線。
大凡進山的人都到此處打住,不再往前走。
這是外圍。
再往裏頭,就是未知的區域了。
常聽有人進去,就沒有再出來。
李惜此番是狠下了心。
聽說那裏頭有不少靈草,還有百年以上的靈參果。
一枚靈參果能賣到幾十到上百靈石不等。
一般修士尋了舍不得賣,大都自己用了。
李惜卻是無礙。
靈谷靈果,于她無用,至多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靈石,她只要靈石。
她如今正急需靈氣,賣符畫、打獵物都滿足不了她貧瘠的口袋。
她急需大量靈氣,還有翠雲也需要。
白恩說了,翠雲本是天地靈株,依附靈石伸長。此番它被連根拔起,大傷元氣,奄奄一息,需要大量的靈石供養它恢複靈氣。
靈石,靈石,總之,當下他們最缺少的就是靈石。
總要去探一探。
也不知走了多久,日出日落,第三日就到了一處。
李惜聽着那流水聲,停下了腳步。
一條溪水清亮亮地,正從石壁間流出來。
黑曜和白恩早跳下來。
黑曜先蹿了出去,幾步跨進溪水,大嘴伸進水窪裏“咕嘟咕嘟”就暢飲了起來。
李惜慢吞吞地,和白恩兩人四下先望了一望。
這種有水源的地方,往往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險,一些猛獸會聚集過來。
确定沒有危險後,李惜才蹲下來,開始清洗臉上和手上泥污。
方才在一個爛泥潭裏摔了一跤,半日才爬出來,現在渾身上下被太陽一烤,臭烘烘的難受,腐爛的味道似乎都洗不掉。
她正用力搓洗着。
忽肩膀上一動,李惜:“黑曜!”
正在水中的大黑狗一個躍起,從李惜頭頂飛過,已經是按住了一個東西。
一只灰白色的兔子正在黑曜的爪子下簌簌發抖。
一只一階的長耳兔,李惜瞟了一眼,任黑曜按着。
這種兔子,這裏有不少,筐裏有好幾只。
她繼續轉身,準備穿鞋子。
忽覺得不對。
這只兔子明明知道這裏有一只五階雷犬,還是奮不顧身地撲了過來
頭頂一陣陰風起,她下意識地一矮,整個人撲進了溪水裏,嗆了一大口水,顧不得胸腔火辣辣地痛,站起來。
岸邊草叢中,一陣嘶吼聲,黑曜已經和一條巨大的灰色影子糾纏在一起。
兩旁的樹枝劈啪折斷,草屑飛舞。
李惜看着翻滾着似乎是像鱷魚一般的生物,不覺握緊了手。
白恩早跳到李惜的肩頭,歪頭看着。
戰鬥很快結束。
黑曜一身腥臭地回到小溪裏打滾。
李惜這才定定神,過去,搬開那只“大鱷”,吃力翻轉,落出花色斑瀾的肚子。
她也不知這是什麽品種,只是那腹部的皮堅硬得很,插彎了刀,也沒有破開一個口子,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妖物。
她放了手,盯着頭頸下,那裏斷開半拉,露出白色喉管,黑曜下口夠狠的。
她拖了脖子往溪水裏拽,叫黑曜過來幫忙。
黑曜跑過來,一口叼了腦袋,撅了屁股利索地往溪水裏拖。
忙乎間,白恩跳到了一旁的雜草叢中,唏唏嗦嗦,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李惜把“大鱷”拖到了溪水裏,掏出了一把小刀,劃了一劃,看着那堅硬的腹皮,有些不知從哪下手。
這是新買的,花了她20塊靈石。
“噗嗤”,刀尖終于從脖頸斷口處切入。
她雙手發力,用力往下劃拉。
刀至胸腹,有粉色的內髒露出。
黑曜興奮得圍着轉圈。
“吱吱”,白恩蹿了回來,朝她叫。
李惜看了它一眼,丢下“大鱷”,走過去。
?過齊腰深的雜草,李惜看到了一窩蛋。
雜草叢生中,個個潔白。
她蹲下,細細數了一數,約有四五十枚。
李惜驚喜,她撿了一個,卻是一愣,入手輕飄,空的?
翻轉,卻是通體完好,沒有破裂。
她又掂了幾個,全是如此。
白恩跳到一個空蛋殼上,立時“咔嚓”一聲,蛋殼裂開了。
露出裏頭幹枯的東西,粘在蛋壁上,白恩嫌棄地直甩腿。
它一頓踢騰,露出了下面的草地。
李惜撥開這堆蛋殼,見白白嫩嫩的草莖,爬滿了蛋下的這塊地面,一直伸向土裏。
李惜眼睛一亮。
她小心地挖了起來,又換刀又換手地,刨了許久。
終于提溜出了一串東西,有點像土豆,一嘟嚕一嘟嚕地挂在細長的根莖上,數了數,足足有二三十顆。
“這是五葉果,專以靈獸的屍體作養料,所以很難找……可以生吃。看樣子,方才這些靈獸蛋已經被它吸取了靈氣,所以它們是不會再孵化了。”
白恩說道。
李惜手中一抖,張口問:“這個能賣多少靈石?”
“具體不知道,一般人拿到舍不得賣,都藏着。”
李惜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筐子裏。
回頭看看溪水裏那只“大鱷”。
這家夥也可憐,守着一窩蛋,卻是不知永遠孵化不了。
她叫了一聲,白恩跳了上來,黑曜卻是低頭開始啃咬了起來,幾下就撕碎了肚皮,埋了進去,大口大口地吞了起來,不時伸了血糊糊的大嘴,甩一下。
李惜別開眼,不再看。
雷犬本是妖獸,天性兇殘好鬥,之前因為跟着萬丹陽,締結契約,壓制了不少妖性。
現在脫離,有了自由,自然就恢複了本性。
好在,勝在忠心,雷犬是所有靈獸當中最護主的。
李惜背轉身子,運目向樹梢望去,枝頭稀疏,一只鳥雀都無。
不能再往裏走了。
今日這只“大鱷”明顯就不尋常,再往裏去,不知會出現什麽?
萬一黑曜應付不了,可就死定了。
這幾日也算是小有收獲。
李惜果斷擡腳往回走。
出林子倒是快,這點多虧白恩。
李惜就是一個路癡,一進林子早不辨方向,只知道一昧往前走。
白恩的方向感很強,就像是一個活導航,告訴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現在李惜巳經不再抱怨它“一無是處”了。
終于出了林子。
李惜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很是休息了一會,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背簍。
還有一株小小的蘭草,是株百年份的靈草。長在她們上下的石壁一側,去的時候沒發現,回來就瞧見了。
還有一只兔子,一只山雞。這是回來的路上得來的,也是準備給劉婆子的。
她摸了摸懷裏的一個布包,心內雀躍:此番收獲不小,也不知能賣多少靈石?
059打劫
她心情愉快,往前行去。
黑曜嫌靈獸袋擠,就一路跟着跑。
遠遠地就瞧見幾人從那邊過來。
三個人,一高二矮,正迎面走來。
李惜低了頭,自覺往一旁山路上避去。
為了免節外生枝,她都是能避則避,盡量不與人多打交道。
幾人靠近,擦肩而過,其中一個漢子掃了一眼李惜,見是一個丫頭和一條大黑狗跟在身後,就依舊橫着身子擠了過去。
手肘撞倒了李惜碩大的竹簍,力道過猛,李惜一個趔趄,忙站穩。
耳聽得腳步聲漸遠去,她整了整背簍,低頭繼續往前走,黑曜也往前蹿去。
剛走了五六步。
聽得身後有聲。
她急回頭。
那個高個子伸出的手險險抓了個空。
“筐子裏裝的什麽?”
他咧開嘴,落出一個笑,巳伸手去掀她背後的竹筐蓋。
李惜急旋身,黑曜“嗖”地一下蹿了過來。
那人并不退,“咦”了一聲,就迎了上去。
黑曜咆哮着。
另外兩人見狀就奔了過來。
一人邊跑邊從懷裏掏出一張黑色的網來,向空中抛去,“唰”地一下,那網迎風見長,瞬間成了丈寬,向黑曜兜頭罩去。
李惜吃了一驚,黑曜騰身閃躲,險險避了開去。
豈料那網竟緊緊跟随,咬着黑曜幾番追捕,方才那高個子呆了一瞬,就重新向李惜抓去。
李惜眼看手那人臉上的笑意,知道今日即使棄了這筐子,恐怕也不得善了。
黑曜猶在場中奔逃,快如閃電,可是頭頂那張大網卻如影随形,眼看幾番要罩個正着。
黑曜已是氣喘??。
她不再猶豫,手一揚,數張冰球符随風拍出。
“轟”得一聲。
夾帶着巨大的風聲,一大蓬滴溜溜轉的掌頭大小的冰球呼嘯着向幾人攻去。
三人驚叫一聲,紛紛閃避。
好不容易閃開,均有點狼狽。
冰球太過密集,幾人還是被砸到幾處地方。
三人眼眸加暗:小丫頭身上竟有符畫,且不止一張,這冰球來勢兇猛
看來這個小丫頭身上還真有好東西?
望着十幾丈外那飛速奔跑的一網一狗,三人擡腳逼過來。
如果說起初只是一時性起,這會子就是有意了。
這三人都是散修,平時修煉物質匮乏,自然是過得摳摳索索,不爽快。此番也是結伴進林子尋些東西,因為怕落單,就結成了一夥。
這個林子,他們也是時常進出,自然是清楚要弄到好東西,是難之又難。
這外圍幾十裏內,早被人搜刮了無數遍,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剩下。
裏頭又有未知的危險,才結了伴一起。
此時見到李惜一個半大女娃子落單,從林子裏剛出來,這才想着攔下瞧一瞧。
卻是沒想到,還真的有點子貨色,單憑這甩手一扔就是一把的符畫,就讓他們一陣眼紅。
像這般符畫之類的東西,他們平時哪裏有這閑置的靈石置辦?都是靠身體雙拳硬拼,勉強修行。
就比如這捕獸網,也是其中一人唯一的最值錢的家當。
這東西不錯。
因為這,才合力進山一探。
看着李惜緊緊捂住的籮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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