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男子正盤腿而坐,身上金光閃爍,似是一層堅實的壁壘,也照得四壁清晰,那三人的神情忽隐忽現。
三人已是渾身冒汗,咬牙,全神貫注地結手印,虛空中,一張細細的網正逐漸結成。
慢慢地,籠罩在男子周身的最後一層金色開始漸漸褪去,露出一張玉色的臉來。
對面那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一愣,目光中閃過詫異,繼而哈哈大笑:“原來你真這麽年輕?都說你鴻光真人才百歲,看來所言非虛。”
他因為太過興奮,手下更加用力,一陣光華大盛,罩着的那張網上隐隐有血光流動,頭頂有嗡嗡聲傳來,雖然輕微,但是鴻光還是聽到了。
洞頂“嘭”一聲,破開一個大洞,塵土飛揚中,一個圓盤狀的東西,轟鳴着破壁而出,懸在洞頂上方,殷紅如血,繞着鴻光飛舞。
鴻光的臉上終于變色:谷天,你竟用我百煉宗弟子來血祭?你
他的眼睛血紅,眸子深處急速旋轉:是紅霧中吶喊掙紮的百煉宗弟子冤魂的最後記憶,此時一齊朝他湧來
山坡上,那些百煉宗的弟子們,驚駭地瞧着緩緩升起的八面幡旗,無風自動,慢慢地旋轉,把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有人沖向這幾面幡旗。
卻是沒等靠近,就被彈了回來。
接二連三地失敗,又有人沖上前去,同樣。
場中一陣騷亂。
重新換了人,再試。
場子中央的修士忽擡頭,
“快看!那是什麽?”
其它修士也瞧見了。
一個圓盤,不知何時出現,懸在空中,靜靜地。
幾個年長的修士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他們望望天上的圓盤,又望望那幾面幡旗,移步,正要說什麽,忽然發覺那些幡忽然全都不見,憑空消失了。
再回頭。
這一望之下,大駭。
場中師兄弟個個神情恍惚,盯着上方那個盤子。有那修行低的,已是丢了手中兵刃,臉上茫然,慢慢向中間圓盤所在地聚攏
一陣光華暴漲,八面明幡重新出現,與那盤子連成一體,形成了一個透明的罩子,牢牢地罩住了場子中的那些人。
半空中,那個圓輪正漸漸變大。
一刻鐘後,已然暴漲到桌面大的盤子,旋轉着壓低,“嗡嗡”聲起,帶起一陣陣風,人群中,風刃所及之處,尤如切瓜切菜般,彌漫起淡淡的紅霧,漸漸轉濃
轉眼間,整片坡地成了大紅的海洋,卻是籠罩在一個透明的罩子裏,外面依舊青翠,裏頭卻是一片紅色的世界,翻滾,攪拌,顏色由深紅到淺紅,又至透明。
一群修士,竟如豬羊般,任由宰割,全無反抗之力。
一刻鐘後,裏頭複歸平靜,一個殷紅的圓盤飛出,搖晃着,似是不堪重負。
罩子消失,坡地上除了一地兵刃外,再無其它東西。
鴻光眼中血色漸退,他緩緩轉身,看向另外兩人,目光所到之處,道姑首先不自在地偏了頭,避開他的目光。
頭頂一聲響,卻是那個圓盤飛向那道網,锵一聲,肚腹一開,一股紅流灑下,那張網立時紅得鮮豔,紅光閃爍,汩汩聲響,逐漸縮小,驀地向他裹來。
鴻光的身子一僵,動彈不得。
073受傷嚴重
見他終于被困住,中年書生再不猶豫,直接欺身上前,伸手,五爪成勾,飛快向他下腹抓去,一把攥住丹田中正游走的元嬰。
五指收緊,運氣,直接捏了下去,卻是手中軟滑,一時捏不碎。
谷天驚異,手一收,舉到眼前,手中這個剛成形的元嬰被他抓在手中,依然扭動不止,細瞧,竟依稀生出了五官。
他擡眼看了一眼兀自立在那裏的鴻光,不由後怕:幸好下手得及時,不然,等他元嬰回到上丹田,就一切都晚了。那時,莫說他們幾個,就是再多來幾個,也攔不住他。
谷天舉起右手,正要把手中的元嬰放進血網中圓盤腹下那洞開的口中。
對面靜止不動的人,忽然渾身暴起一陣金光,亮得灼眼,他手中一滑,那個元嬰竟然從他指縫間逃脫了出去。
他大駭,另外兩人一見也奮起圍堵,卻見那小小的元嬰蹿逃得極快,靈活得很,在狹小的洞府中幾番從他們手中逃脫。
一會功夫就繞了幾圈,一晃向洞外急蹿而去,三人窮追不舍,尾随而去。
站立在那裏的鴻光,看着空無一人的洞穴,金光一淡,身子忽然散了架,撲簌掉落,瞬間沒入腳下土中不見,再無蹤影。
遠處,正逃蹿的元嬰也漸漸淡,幾與碧色的天空淪為一體
“所以,你,就是那鴻光真人?”
李惜困難地咽下一口唾沫。
她有些不敢相信:元嬰級別的大佬。
堂堂的元嬰大能,在進階的時候被人暗算,這也太那個什麽了。
她撫摸着黑曜細細軟毛的手頓在了那裏。
接下來的情節,她可以自動腦補出來:鴻光的元嬰逃出來後,到處尋找容身之處,然而,偌大的百煉宗已被屠殺殆盡,哪裏還有人?于是,在消散之前,無奈遁到了一只老鼠身上。
那種情況下,也就只有這種滿地亂蹿的老鼠可以碰見了。
然後,又碰到了自己。
因為太過虛弱,他擔心被打殺,就找上了自己。
再然後,是莫名其妙地和自己又簽訂了契約。
只是,一個元嬰真人和自己簽訂了“靈獸契約?”
她背後一陣發涼。
努力又吞了一口口水。
這是什麽跟什麽?
難怪,在林子裏,那些東西不敢靠近。元嬰級別的神識,即使即将消散,也是強大的存在。
李惜眸子閃爍,只唏噓了一會,就轉身,看着白恩,眼睛閃閃發亮:“那個,你現在”
她眼中的意味是那麽明顯,**裸,毫不掩飾。
“我的神識受損嚴重,一時半會将養不過來。前幾日,我又動用精神力,雪上加霜,舊傷加新傷”
白恩搖頭,果斷、清楚。
李惜擡頭望天。
她就說,她有這麽好命。
白恩當日困在這只老鼠身上,他的能力就只能這麽一點。
除非他去奪舍。
但是,在奪舍的時候,又要有強大的能力才能完成。而這具身軀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承載不了他那麽強大的神識。
終歸,結果,李惜失望地看着他:你就只能是一只老鼠了?怨只怨當初碰到的第一個活物沒有強大的身體?
又一哆嗦:幸虧先遇到了這只老鼠,不然就是自己了?
她可記得白恩說第二個碰到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被奪了舍她忙甩頭,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兒後怕。
“還有沒有其他的方法?”
李惜在抓了一通頭發後,不死心地問。
“有。”
白恩點頭。
“快說!”
李惜大喜。
看着李惜那圓滾滾的眼珠子,白恩弱弱吐出了一句話:“除非找到我的真身。”
“啊?”
李惜一下子沒有明白。
“我遁逃的時候,把真身沉到了洞穴下面,遁入地下百米,如果能找到,我就能回去了。”
“在百煉宗?”
李惜馬上反映過來。
接着,她就撇了嘴:“那裏,憑我,能上去麽?”
百煉宗早被封鎖了。
千年大宗,一夕之間滅門,有多少人觑睮。
他們這等小修士怎進得去?
況且鴻光的修煉之地必定是在整個宗門的中心地帶。
李惜洩氣地:“還是算了吧,等我修煉到你這個級別時候,我再殺上去,看誰敢阻攔我。”
笑話,憑她現在的修為,勉強自保都有困難,何談去那宗門去尋找一個真人的屍身?
恐怕還沒有到半山,就在山腳下被人給滅了。
白恩一時也未語。
李惜說得是實情。
李惜這個人吧,最大的優點就是很能看清形勢,她不輕易冒險。
講話直接了當,從不遮着掩着,想什麽就說什麽。
這也許是契約之間的聯系:什麽都瞞不過。
當然,她也從來不想瞞。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李惜目光下移,瞧見屋角有一個包袱。
“對了,翠雲”
李惜忽然想了起來。
次番,徒勞無功,帶回的這包泥土也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按照留下的地址,李惜一路尋過去。
進得屋子,李惜看着一地亂糟糟的東西,各種奇怪的東西,橫七豎八地躺在那裏,她擡了腳,剛發現一個空隙可以睬下去,就聽“咯吱”一聲,吓了她一大跳,一塊圓形的東西歪歪扭扭地從她腳下移了出來,叫了兩聲,就不動了。
眼看着它爬到前面,她猶豫着不知是否要繼續睬下去。
”前輩!”
她直着嗓子叫了一聲。
沒人應。
“老楊頭!”
這回,裏頭有人哼了一聲。
“進來!”
她咬呀,擡腳就踩,不管滿地亂爬亂叫的東西,一路走進裏頭。
屋子裏沒有窗戶,一片漆黑,她眯眼,站住。
好半日才看到一個人正端坐在蒲團上,一動不動。
“前輩!”
她又叫了一聲。
“唔!”
一聲懶洋洋的聲音,然後蒲團上的人站了起來,來到李惜面前。
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
李惜屏氣,往後面退:“在幹嘛呢?”
亮光下,老楊頭消瘦的臉黑乎乎地,只有一雙眼睛依舊笑眯眯:“也不歇會,什麽事情?”
李惜向後退一步,讓他出來。
“我要把它種活,應該怎麽種?”
她伸開手掌。
一個指頭長的小豆芽,黃黃的,躺在李惜的掌心,兩片葉子都蔫了。
老楊頭探頭看了一看,問:“這是什麽?都快死了。”
074不許浪費
他指點着。
根部都灰了一半。
他看着李惜的神情,了然,沒有再問。
老楊頭走到屋子中間,彎腰在那堆”垃圾“裏面快速翻了起來。
一陣乒乒乓乓亂響。
“你把這土放進去。”
在那堆東西裏掏了半日,他轉身,手裏拎了一個瓦盆,吹了吹,遞給李惜。
這是個灰色的瓦盆,這樣的盆子,似乎在那些農戶的窗臺底下常看見,有人拿它種蒜,也有人拿它種花。
李惜接過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這個盆子”
“這是聚靈盆。”
老楊頭拍拍手:“你那土只有在這個盆裏才能養得住東西,便宜你了。”
說着伸手按住盆,運氣,一陣灰色的光閃了一下,然後那個盆子就縮成了半個手掌大。
”它能随着栽種之物的成長,随時調整自己的大小”
老楊頭說,臉上有着明顯的肉痛。
李惜大喜,忙一把捧過,道了謝,一溜煙地跑了。
老楊頭此番也是大出血,竟然舍得送這麽一個東西給她。
先前在林子裏呆了這麽長時間,見他不斷地從那袋子裏望外掏東西,就像掏最普通不過的東西,何時這樣子過?
她得趕緊跑,不然他後悔就晚了。
出了老楊頭那亂糟糟的鋪子,她很快跑回了屋子。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土,填了進去,按照老楊頭的吩咐,把五快下品靈石碼在了盆底然後,把“翠雲”栽種了進去。
她看看四周,把那盆子放在了窗戶底下。
這個盆子現在看來極好不過,着實不起眼,就算放在外面相信也沒有人能看上它。
陽光灑在院子裏,她看着那個灰色的瓦罐,心內歡喜。雖然翠雲不需要外面的陽光雨露,但是她總覺得這樣看着很安心。
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起身,往屋子裏走。
過了五日,她依照老楊頭的吩咐,挖出了那原來的五快靈石,看着已經成了灰白的石頭,她抽了抽嘴角,重新又把五塊新的靈石埋了進去。
這叫養盆石,只要靈石消耗盡了,就要換了新的進去,也算是施肥。
她感覺壓力山大。照着這樣的速度,她得加快賺靈石的速度了。
畫畫要用靈石,自己修煉要用靈石、翠雲要用靈石、還有白恩。
它說了,它元氣大傷,得趕快補一補。
用什麽補?當然是靈谷、靈果
靈石,這些都需要靈石。
這一段時日,她的存貨都快用得差不多了。
李惜嘆一聲,重新開始畫符。
除了這個,連狩獵都不去了。因為白恩不能跟着去,單憑她和黑曜兩人去闖,顯然有點
說實話,離開了白恩,似乎她不大了解黑曜的想法。
它勇猛得很,戰鬥力是勿庸置疑地,但有時候幼稚得不行。
“它幾歲了?”
她在黑曜又一次把一只雪兔的背抓了一層毛下來的時候,她問白恩。
白恩正湊在一碗靈粥裏慢條斯理地吃着。
它用前爪捏了一個小勺子,慢慢地往嘴裏劃拉。
自他公布身份後,就要求做了這些小一號的食具。
聞言,它擦了擦嘴巴:“300歲!”
李惜一個踉跄,300嗎?
果然這靈獸的年齡不能同人類的相比。
好吧。
“那你?幾歲?”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白恩,它正埋頭吃着,很是斯文,不時伸出爪子抹一抹嘴。
“4歲。”
“不是,我是問你原先做人的時候”
“不記得了!”
“啊?”
每日裏,她去老楊頭的鋪子裏轉一轉,見他都在叮叮當當地搗騰那些東西。
她有時會坐個半日,看他三兩下就弄出一個會走路的東西來。
看着那些淩亂堆在一起的“垃圾”。李惜看了看,都是些殘破的東西,缺胳膊少腿的。真不知道,都是哪裏尋來的這些東西,弄得整個屋子都是亂糟糟的。
她小心翼翼地從中間蹚過去。
看着老楊頭熟練地在一堆東西很快翻找出那些零件,她打消了幫忙清理的念頭。
估計,她要是真的幫忙了,老楊頭該找不着東西了。
這個,她理解!
“老楊頭,你的靈泉給我點。”
她說。
翠雲種下去幾日,依舊半死不活地,她就想這是不是要澆水?
立時被老楊頭一陣鄙視:“你以為種花啊?澆什麽水。”
“可是,它好像要死了。”
“它本來就是要死了,你再澆,死得更快。”
李惜閉上了嘴。
看在老楊頭能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的份上,她姑且相信他。
碧羽門一直沒有動靜,也沒有人再提起月前那件事情。
因為知道并且進去的那些修士,都死了。
李惜聽着老楊頭帶回來的消息,閉上了嘴巴。
清晨,第一道曙光打在小院裏,潔淨的土院裏一塵不染,門“吱呀”一聲,走出一個端着瓦盆的小姑娘。
李惜麻利地在牆角的小缸裏舀了水,開始洗米,然後端了洗米水往牆角一個瓦盆裏緩緩倒入,看着那水嗞嗞地浸入土中,心中歡喜。
這是靈米水,用普通的山泉水淘出的水。
老楊頭說了,靈泉不可直接澆灌,會爛掉。
不如用這靈米水淋一淋。
屋裏小竈,水開了,倒入米粒,開始熬粥。
她很仔細,一粒米都不浪費。
這是靈米粥。
原本她自己吃飯就簡單得很,熬一鍋粥,能吃上一天。
做飯也是一件麻煩事,洗鍋、做飯、擇菜再洗鍋。
她都是能簡單就簡單,一口鍋,全煮了。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可是,現在這白恩受了傷,她得每日裏熬這靈米粥。
沒辦法,它喜歡吃。
李惜往往對着那粥發呆:她想到了莫雲霄。
10塊下品靈石一小袋的靈米,她毎回都是買一袋,她一個月的用度才15塊靈石。
“娘,我餓了。”
只要李惜回來,莫雲宵就端來一碟子點心,還有一碗稀粥。
“先墊墊,飯馬上就得。”
李惜端起來:“娘,你別再弄了,留着自己修煉。”
她看着氤氲着靈氣的粥說。
自己這雜靈根不值得耗費這麽多。
莫雲宵柔聲:“怎麽樣?我特意起早熬的。”
看着李惜埋頭吃着,
莫雲宵又推過桌子上的一碟子糕點:“多吃點。”
“娘,別浪費了,我這靈根”
李惜感動,她勸莫雲霄。
“別說,我這方法還真管用。你瞧,你不就有了靈根?”
李惜啼笑皆非:“娘!沒用的。”
“你別不信,你靜姐姐在我肚子裏的時候,就是天天地吃”
她嘴角綻開一個笑容:“後來,就測出了單靈根,真的。我敢說,肯定有關系。”
她話鋒一轉:“誰說靈根不能培養出來?”
李惜啞然,看着莫雲霄那一臉篤定的樣子,忽然就不确定起來。
有用嗎?不管怎麽說,吃下去強身健體必是沒有錯的。
“好!我多吃點,只是娘,你也吃,說不準你也就成了四靈根了!”
她舀了一勺子稀粥,送過去。
莫雲霄一窒,拒絕的話說不出,吞下了遞到嘴邊的軟粥,眼睛裏有着笑意。
她吸了吸鼻子,粥好了。
她用碗盛了,對白恩說:“不許浪費,多吃點。”
075生意
白恩的胃口好得出奇,很快一碗稀粥,底朝天。
李惜盯着它小小的肚子,奇怪地咕哝着:“你怎麽裝下去的?”
白恩吃了倒頭就睡,也不理會她。
幾回她想用手去按一按他圓圓的肚腹,又頓住:鴻光真人!
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應該對他客氣點。
水開了,她重新放了米和肉下去,用大火煮開。
這才站在窗前,開始裁紙。
她攤開一張紙,對折,對折,再對折,很快就疊成一張巴掌大的紙。
她裁得仔細,連邊角料也不浪費。
仔細數了一遍,共二十四張。
她盤算了一下,4張土牆符,6張冰刺符
嗯,不行,龜盾符就不夠了……
她又重新算了一遍,才提起了筆。
丹田的光圈閃閃爍爍,她一鼓作氣,符筆飛舞長長地呼一口氣,一共畫了10張。
剩下的三日後再畫。
她一一收拾起來,小心拿個袋子裝了。
肉的香味已經彌漫開來,她開了鍋蓋,吹一口氣,拿個碗盛了。
這才打開門。
“呼呼呼!”
門外,一只黑狗正咬着自己的尾巴,團團轉着圈,轉成一道黑影。
她抿着嘴唇:如此無聊的游戲,黑曜是樂此不疲,每日一遍。
她走過去,旁邊一張高凳上,白恩正蜷成一團,呼呼地睡着,脖子上的珠子被爪子捧得緊緊的。
見她出來,黑曜停了下來,親昵地沖她晃了晃腦袋。
“嗚!”
它豎起了前腿。
李惜橫它一眼:“不是剛吃過嗎?”
一只兔子連皮帶骨全進了黑曜的肚子。
白恩忽然坐起來,探出了爪子
李惜:“你也剛吃過”
看着白恩斯文地坐着,飛快地舔着嘴角,她彎起了嘴角:繃不住了吧?這麽香的肉粥。
還是那只貪吃美食的小老鼠啊!
白恩吃,爬到她手上,并沒有鑽進靈獸袋。
李惜就想着什麽時候再買一個小一點的靈獸袋。
這兩只擠在一處,不方便,經常是黑矅“呼”地一下蹿出來,然後就把白恩給順帶了出來。
再說,現在嘛,人好歹也是一個真人,和“別人”擠一處,好像是憋屈了點。
一時吃完,這才招呼黑曜,一人一狗出門。
時近中午,不大的路面兩側零零散散擺了一些攤子,人倒是多,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李惜四下看了看,徑直在
一個賣草藥的老頭身邊停下,利索攤開包袱布,就盤腿坐了下來。
她從懷裏掏出一卷符畫來,攤平,一一擺放在那裏。
黑曜也伏下身子,乖順地趴了下來,耷拉着眼睛,看着來往的人。
太陽升高,人流漸漸多了起來,也有人在攤子前駐足,見是符畫,又看看李惜,就繼續往前走。
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還能有什麽高級的符畫?
看着人家攤子面前人來人往,李惜并不着急。
她并不是常客,人家對她的東西不感興趣,也是情有可緣。
她耐心等着。
終于面前有人停下,是兩個青年。
伸出的手幹淨,指甲整潔,衣裳是統一的銀藍色。
她瞟了一眼袖口那精細的包邊以及挑花。
李惜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公子,可是要買符畫?”
她聲音發甜,笑容燦然。
那兩人一掃,與周圍那些邋遢的攤主不同:她發髻整齊,衣裳幹淨整潔,兩只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色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
息珠。
其中一個目光一閃,這串息珠紫紅,成色不錯。
他停了下來。
看着面前駐足的兩人,李惜笑得更歡。
這是兩個有錢的主,不容易呀!
她得抓住了,今日這單生意成與不成,就看這會兒了。
對方指着面前的符畫說:“都有什麽?說說。”
笑容幹淨,溫和,眉梢上挑。
李惜臉上的笑容更加甜美:“水符、冰刺符、土牆符公子是要哪一種?”
對方倒是猶豫了一下:”你竟然有這麽多的符畫?”
一邊就伸了手過來。
一般賣符畫的,大多是單一的幾種符。像李惜這樣幾乎一張符畫就是一種的,還是第一次見。
他饒有興趣,挑了兩張,手指輕動,似拈非拈,又猶豫:“幾階的?”
“三階!”
李惜答得快。
見對方不相信,李惜撚起一張水符,說:“試試,算你的?”
對方爽快:“好。不過,不好可不付靈石。”
話音剛落,一大波水從天而降,衆人措不及防,紛紛躲避。
幾個離得近的,也被濺濕了一身,很是狼狽。
黑曜抖了一身的毛,水花亂濺。
李惜瞧着一旁落湯雞似的賣草藥的老頭,尴尬地:“不好意思,您瞧,我給您晾幹。”
她也沒想到,這水柱似乎又粗壯了些,快趕上4階了。畫的時候,就覺得似乎又順暢了一點
老頭擦擦臉,待得弄清楚是水符之後,搖頭:”浪費這麽多的靈力去畫三階的水符,太浪費了。”
“是!”
李惜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她複轉臉看着那幾個公子,伸手:“如何?”
青年起身,他撸了一把木盒裏的符畫,湊近了,臉上的幾顆痘痘閃閃反光:“都是三階的麽?”
“是,可否要再試?”
李惜笑眯眯,一邊就伸手去拿。
“不用,都給我,你都包起來!”
“好!”李惜立刻縮回了手。
她雙手飛快,一攏,全都掃進了一個袋子裏。
“大鵬!”
青年一挪嘴,一旁的那個就掏了袋子。
李惜看着他拿出的一塊靈石,成色通透,竟然是中品靈石。
“這樣,我這個土牆符還要3張,冰刺符要5張,還有”
他一口氣報了一個數。
李惜快速地計算着:“行,麻煩靈石先付。7日後來取。”
“不行,至多5日。”
青年打斷她的話,語氣堅決。
李惜一楞。
她本想拒絕,可是看着手中那兩塊熒熒發光的靈石,她又舍不得。
“好。”
一口成交。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身邊一直不吭聲的老頭子羨慕地:“唉,這碧羽門就是好,中品靈石随手就拿出來了。”
碧羽門?
“您說他們是碧羽門的弟子?”
076碧羽門
李惜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腳一擡,又頓住。
“您認識他們?”
她快速地收拾了包袱,同身邊的老頭打招呼:“我先回了。”
一邊就遞過去一張冰符:“您留着用!”
老頭眼睛一亮,忙接過:“如此多謝了!明兒還來麽,我給你占地。”
“謝了!”
李惜擺手。
黑曜懶洋洋地走在前面,李惜腳步發急,差點絆上,她拍了一拍:“去!”
黑曜就蹿了出去。
李惜
李惜回去後,一氣又畫了10張符畫,丹田內已經徹底黯沉。
她知道用過度了。
她現在急需補充靈力。
“老楊頭,我拿這個同你換!”
她托了一塊中品靈石。
“你要什麽?”
“攻擊性武器!”
李惜說。
碧羽門有一場小比,就在半個月後。
符畫如期交出去了,李惜也從那個蔣大鵬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小雅。
買符畫的那兩個人是碧羽門的弟子。
蔣大鵬,當地一個姓蔣的修仙家族送出去的子弟。
看他不惜花靈石買各種裝備,想來這次小比意義非凡。畢竟,靈石再多,也是不會大把地花。
萬家沒了。
小雅現在也和她一樣,應該沒有多餘的靈石吧?
李惜想到小雅那軟軟萌萌的笑臉,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她去找老楊頭。
她要給小雅準備一樣東西。
老楊頭拿過她的那塊中品靈石,捏起來瞧了瞧,手一颠,就落進了袖袋裏,不見。
李子惜目光一閃,控制自己不去看。
老楊頭撅着屁股,爽快地在那堆中開始扒拉:“需要什麽?”
李惜就問:“有什麽适合小女孩用的?”
老楊頭乒乒乓乓地翻找一會,高舉着一個圓環:“這個?”
李惜看着一個镯子模樣的,已經破損了半邊,上邊還留着一些坑洞。
明顯是鑲嵌着的東西被挖走了。現在灰撲撲地,就是一個鐵手環。
見李惜不吭聲。
老楊頭在手中一抛:“飛星镯,可以五丈內自動攻擊對方,并且”
李惜眼睛一亮:“這個好,我就要這個。能不能來兩個?”
“再來一塊靈石。”
“打劫啊!”
李惜一聲驚叫。
老楊頭慢吞吞地轉身。
“這個镯子的原材料不好找,雖然殘破,但是這镯身倒是沒有損壞。本就可遇不可求,再要鍛造一個,你以為我又到哪裏去找這沙金石?”
他翻了個白眼。
李惜這才想起一個問題。
她環顧一下屋內那些堆成一堆的東西,眼睛發光,走過去:“老楊頭,你這些垃圾,不,寶貝都是哪裏尋來的?你都能修麽?”
老楊頭沒有理他,只是向外走去,一邊高聲:“告訴我,你那個妹妹的屬性,我好煅造。”
“水木土三靈根。”
“再加100塊下品靈石。”
“老楊頭,你坐地起價。”
3日後,李惜看着躺在石臼裏的那個镯子,瞪圓了眼睛。
灰溜溜的镯身雕刻了一些簡單的花紋,躺在那裏,周圍的水波蕩漾出來。
“真醜!”
老楊頭翻了一個白眼:“實用就好。”
他拿在手上,遞過來:“試試?”
李惜接過來,注入靈力,
但見光芒一閃,镯子忽然脫手飛出,在兩人頭頂上空急速旋轉,然後停留在那裏不動,輕輕晃動。
“怎麽不動?”
老楊頭一把撈下來,重新注入靈力,一陣呼嘯過去,镯子驟然變得盤子大,呼嘯旋轉,乒乒乓乓,橫沖直撞……看着一地狼藉,李惜笑眯了眼:“甚好!”
老楊頭白了她一眼,伸手拿在手裏,給了她。
李惜忙抓了就走。
方才看老楊頭張嘴,似乎又要靈石。
她原本攢着的靈石快沒了。
李惜收拾了東西,符畫,還有一個镯子,她套在手上。
她擡頭望望天色,揣了另外的符畫,出門去找蔣鵬飛。
她掏出了一個袋子。
黑曜越來越顯眼了,她一個小丫頭帶着一條4階的雷犬到處走,不招人才怪。
知道她窮,買不起靈獸袋,老楊頭就送了她這個。
“我自己煉的。”
灰撲撲的一個袋子,很大,像個水囊,但是好歹能裝下東西。
李惜還是感謝的。
白恩占了原先那個靈獸袋。
李惜好不容易把黑曜騙了進去,它在裏頭就使勁鬧騰,一放出來,馬上就撒開腿跑了老遠。
再回來時,黑曜卻死活不肯進去,原是這個袋子要小得多了,不舒服。它自由慣了,哪裏肯拘束在這裏面?
它沖老楊頭嗞了牙。
白森森的牙齒露着。
李惜又努力了幾次,這回發現黑曜,是說什麽都不行。
李惜就板了臉,開始威脅:“那你一人留在家裏,我帶着白恩去了。我可告訴你,那裏什麽好東西都有,本來還想給你帶點回來,這樣就算了。”
黑曜一聽,傻眼了。
于是,它嗚咽着被塞進了那個袋子,李惜把它拴在腰間。這下好了,腰帶拴了一溜東西,好在并不沉。
她身背一個小包袱,跟在蔣大鵬後頭上了山。
山很高,李惜不能禦物,只能站在蔣大鵬後頭,緊緊攥着他的衣裳,閉着眼睛,上了山。
蔣大鵬好笑地看着她,見她只是臉色略微白了些,倒是安靜,并不吵鬧。
心下倒也喜歡了幾分。
到了一處平坡,他降落:“好了。”
李惜睜開眼,見是一處山頂,四下空曠,不時有人上來,俱是清一色的藍衣,心下明白是快到了。
見蔣大鵬擡腳往前走去,她忙跟上。
此處風景甚好,草木茂盛,空氣好,李惜不敢多耽擱,緊緊跟着。
這可是宗門,不敢稍微行将踏錯。
踩着幹淨的岩石地面,遠遠地就望見了一道山門。
沒有想象當中的高大,只有一塊巨石上刻着碧羽門幾個字,似乎是刀斧一類刻出來的,蒼勁有力。
已經有幾人站在那裏,蔣大鵬走過去,雲霧散開,就見面前一塊碩大的平坡,許多人走動。大都是穿着如蔣大鵬他們這樣的青衣。
“好了,你就在這裏等着吧。”
蔣大鵬回身對李惜說。
自己就向前走去,對着一個青衣弟子說話。
李惜頓住腳,見四周有三三兩兩的人走動,不同的服色,手裏都不閑着。見了李惜也不奇怪。
她心下明白,這些都是來觀摩此次小比的修仙人士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