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卷紫色絹帛裹着的畫軸出現在眼前

,只有這“枯木逢春”最奏效,能随着對方的掙紮,越來越緊。

眼看那蛇被裹了個嚴實,扭動掙紮,嘶嘶有聲,一時掙不出。

李惜大喜,膽子又壯一分。

她嗖地從腰間解下一把三角刀,就要沖上去,這還是老楊頭那裏得來的,聽說堅固無比。

這蛇皮糙肉厚,尋常兵刃弄不得。

她握着刀子,找到一處,卯足了勁,卻是紮不進。

猶如紮在敗絮上,刀子很快滑溜開。

“黑曜!”

黑曜嗞着牙,毫不猶豫,一口就咬了下去“噗嗤”一聲,沒入半分。

“好!”

李惜一聲喊,她怎麽忘了,黑曜的牙齒可是比什麽都要鋒利。

那蛇吃痛,卻是無力掙紮,任黑曜一口又一口地撕扯,很快就撕下了一大片肉,被黑曜直接吞入腹中。

它扭動着,疼得直抽搐,蛇身爆發出一陣血光,加快了收縮速度。

黑曙口下更快,一口咬住了腦袋,一陣撕扯,半拉腦袋被咬下。

那蛇一時停止了掙紮,漸不動。

黑曜方退到一邊,看看李惜。

“不好!”

李惜盯着蛇身下褪了半拉的蛇皮,似乎動了起來。

她揉了揉眼睛:“白恩!”

白恩一瞧,那蛇皮已經快褪到尾巴處了。

上半身竟已變成了一個人的身子,胳膊、腿一會又變回蛇身,反反複複。

“不好,快!”

白恩“嗖”地跳到蛇身上,在那肉乎乎的蛇身上快速尋找,然後,就叫黑曜。

黑曜很快撕開一道口子,白恩就不讓它再撕。

白恩自己伸了爪子進去。

那已不動的蛇身忽然瘋狂扭動,蹦跳白恩死死扒着不放。

一聲長鳴,頭頂一聲炸雷,李惜驚懼擡頭,萬裏晴空。

白恩被甩了出來,摔在地上。

李惜驚呼一聲,跑了過去。

白恩一骨碌爬起來,向着樹下飛快蹿去。

碧綠的草葉子上,一顆珠子,約核桃大小,肉紅色,微微顫動。

“這是蛇丹!”

白恩說。

李惜雙手捧了起來。

看着有點像蛋黃,上頭隐隐布有鮮紅的血絲,正一張一縮。

身後一陣響。

她回頭。

青藤消失,露出碩大的蛇身。

綠色的。

李惜揉眼,果然褪去們皮子變成了綠色。

這是?

她腦中驀地記起了什麽

忽手心一熱,

那顆蛇丹忽然發熱,她手一動,眼看那顆珠子就跳了起來,一跳一跳地,似乎要逃離開。

李惜忙雙手合攏,抓緊,手感軟滑,通體轉丹紅,正輕微顫動。

手心一燙,如火燎般地。

她手一抖,紅影一晃,對着她面門而來,她來不及躲閃,蛇丹驀地縮小,竟直接從她的頂心沒入。

李惜的心狂跳,感覺到頭部陣陣熱流,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一個念頭:這是蛇丹,我要變成蛇了。

她不要變成蛇,她是人,正兒八經的人。

她心中抓狂。

一顆即将化身蛇妖的內丹,在她的身體裏,想想都恐怖。

她的眼前一陣發黑,想暈過去,卻是清醒得很。

她盯着自己的手臂,死死盯着,萬分顫栗:鱗片要長出來了,蛇的鱗片。

“白恩!”

她叫道。

082逃

“放松心神,不要對抗!”

白恩的聲音清涼無比。

就在耳邊,然後,她的指尖一痛,恍惚間,白恩咬了她一口。

一股子清流從指尖蕩開,真接沖向面門,那股子熱流還在那裏翻攪

她身子一震,肚內一陣作嘔,“哇”地一聲,吐出一團東西。

在地上彈跳不止,是那顆蛇丹。

黑曜一爪子按住。

李惜忙掏出一個盒子,抓住,塞了進去。

裏面幾聲悶響,她抓了幾張鎮妖符。

“啪啪啪”貼滿了。

漸漸地,完全靜止下來,她這才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手、腳、還有腿,她幾下撸起了裙子,卷高了褲腿,又不放心地伸手到肚子上摸了好幾把,入手光滑。

“臉!”

她忙雙手摸了上去,粗糙。

李惜揮手祭出一個冰符,快速撕開,巨大的冰面上,隐隐約約出現一個身影,她使勁湊近了,模糊,隐約一個影子。

“別瞧了,好好兒的。”

白恩跳到冰塊上。

它瞅着李惜。

她少有的失措,竟然對這個這麽敏感。

她平日裏也沒見對自己的外表有多介意?

“那我臉上?”

“你幾日沒有洗臉了?啧啧,都厚了一層了。”

李惜忙揮手祭出一個水符,一通抓摸,終于,摸到臉上光滑的肌膚。

“謝天謝地!”

她一下子仰在草地上,攤開手腳,呼呼地喘着氣。

藍天白雲!

“我還是人!”

白恩翻了一個白眼。

“獸有什麽不好?”

“那你還要找真身?做老鼠不是挺好的麽?”

一陣聲響!

那球又跳了一下。

她後怕地轉頭,向地上那條蛇看去。

方才還瘋狂嘶吼扭動的蛇,徹底不動了。

只有那一地白花花的肉身和已褪到尾尖的那張皮,依舊綠得耀眼。

“吼”的一生,黑曜忽然蹿了過來,對着那蛇體就下了爪子。

李惜制止了它。

她想了想,移目四顧。

很快在地上刨開了一個大坑,把那條蛇給推了進去。

黑曜在一邊嗚嗚地叫着。

李惜摸着它腦袋:“走吧,黑曜,它就要變成人,這可不能吃你吃了,就等于吃了人。”

她用手比劃着。

黑曜看着她,眨巴着眼睛,不舍地把嘴插地,忽然就一揚脖子,灑了李惜一身的土。

李惜苦笑着摸摸腦袋,這是生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這是雲霧森林那條青妖蛇,她大概已經認出來了。

自己已經掏了人家的內丹,這肉身就算了。

李惜又瞧了瞧樹下的翠雲,已經仰了葉片,這是活了,同周圍的草一樣。只是,可惜,這裏是留不得了。

她彎腰挖了起來,連盆子都包在懷裏。

她直接從門裏走了出去。門口的禁制都被這條蛇妖給破壞了。

方才一通打鬥,方圓幾個禁制都沒有了。

李惜就看到了搖曳的靈果樹,還有散發着靈氣的花草。

走的時候白恩摘了兩個紅彤彤的果子,與黑曜兩人分着吃了。

李惜沒有阻攔,只是趕路。

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雖然說果子有數,但是,少一兩個不打緊吧?

很快出了門。

身後,原來已經破壞的禁止竟重新又合了上去。

李惜回頭:“這麽快?好險。”

她加大了步伐。

剛轉過山坳。

草地上,忽然憑空顯現出一個人來。

一身青衣,臉上妖媚。

她看着地上,喃喃地:“師妹!”

她振臂,地上的泥土紛紛飛起,幾息,就露出了一條龐大的蛇身。

她定定地瞧了一會,臉上神情哀戚,雙手顫抖。

默哀了一會,附身,探入,臉上變色。

師妹的內丹不見了。

四下張望一會,她雙手掐訣,張嘴,緩緩從口裏吐出一顆青色的珠子。

閃閃爍爍,與那顆紅色的蛇丹差不多大,只是外面隐有青色光環圍繞,珠子繞着園子,上下飛舞了一圈。

一會,重新回來。

青衣人嘴一張,沒入。

她神情凝重,竟然沒有,感應不到任何蹤跡。

白思不得其解:“怎麽會沒有?不可能。”

兩人之間的內丹有感應,方才就是感應到師妹的內丹出事,她才急着出關,現在怎麽就不見了?

她嗖地一下升到上空,方圓百米,盡收眼底,四下空曠,并無人

良久,雜草叢中,一人一狗探出了頭。

看着遠去的青衣人,李惜回頭盯着白恩:“她,是誰?”

發現他們了嗎?

方才白恩忽然說有妖修。

李惜吓得忙藏了起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方才是純屬運氣好,要不是那條蛇正在蛻皮,正是處于最低谷的時期,恐怕,她們三個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她可還記得當日那一場,要不是白恩,早玩完了。

她慌忙之中就鑽進了草中,兜頭蓋上了那件破鬥篷。

手裏揪着那件灰色鬥篷的一角,大氣不敢出。

這是臨上山時,老楊頭借的,說是逃跑必用。

“只要不出聲,基本不會被發現。”

李惜不知道這個基本是多少概率?

她只能緊緊按着黑曜的頭,把它整個給壓進了坑底,生怕它忽然就跳了出來。

然而,事實證明。黑曜在趨利避害方面遠比她要明智,趴在坑底一動不動,真個就像死了一樣。

她愈加小心:對方真的是個妖修,不然黑曜不會這麽老實,這貨一向很敏感,也許是妖獸的本能。

李惜默默地想着,一直到那股龐大的威壓消失,才敢探出頭。

四下空曠,只有風吹過草坡的輕微聲響,頭上是碧藍的天,有一只飛鳥從頭上飛過。再無聲響。

她爬出坑洞。

顧不得頭上的亂草,擡了頭四下張望一番,才拍着胸口,長長呼了一口氣。

眼瞅着靈植園,靜悄悄地,有那霧氣又重新彌漫了上來。

身後一聲輕響,黑曜抖着滿身的毛,也蹿了上來。

輕輕地蹭着李惜的腿,對着遠處,嗚嗚“叫了一聲。

“你說,方才那個很厲害麽?”

李惜輕輕地呢喃。

良久沒有聲音。

李惜低頭。

白恩轉身輕巧地躍到黑曜寬闊的背上,抓住了它頸上的一撮毛。

黑曜龇牙,蹿了出去,身後跟着奔跑着的李惜。

窩棚前,李惜老遠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裏,正東張西望。

“小雅!”

李惜叫了一聲,一邊放慢了腳步。

083這是我撿的

萬小雅正無聊地坐在那塊大青石上,見了李惜就綻開一個笑容:“四姐姐!”

她跳下青石,看着走進的李惜,一臉擔心。

李惜仔細瞧了瞧她的臉,還好,挺幹淨,沒有出現什麽新的傷痕。

她也笑開了,語氣輕快幾分:“小雅怎麽來了?”

“四姐姐,你?”

看着一身狼狽的李惜,小雅很是吃驚,丢了手中的包袱,上下打量。

“誰欺負你了?都到了這裏,還要”

她有些難過,紅了眼圈。

這個偏僻的地方,他們也來,真是太欺負人了。

“四姐姐,你下山吧?在山下等我。還有幾日我就可以下山了。”

小雅急急地說道。

“小雅,方才我去那邊玩,觸到了禁制,所以才這樣,別擔心。”

李惜心裏一股暖流湧過,忙解釋。

看到小雅,她的心裏總是軟軟的。

“你帶來了什麽?”

她拉着小雅的手,看着那個包袱,微笑着說。

“是固氣丹,昨日剛發的,一共2顆,我們一人一顆。”

小雅提過身後那個花布包袱,裏頭兩件疊好的衣裳,上頭一個小瓶子,她快速地拿了出來,示意李惜伸手。

一顆蠶豆大小的綠色丹藥在李惜灰黑的掌心裏滴溜溜轉動。

小雅又轉身拿出兩件衣裳,抖開,在李惜的身上試了試:“有點大了。”

小雅有些沮喪。

她比照着自己的身材,特意訂大了許多,沒想,大了些。

李惜的身材偏瘦,手腳卻是長,袖子那裏倒是剛剛好,衣裳就有點大了。

李惜看着小雅絮絮叨叨地,心下軟乎乎地。

小雅也就8歲,卻是這麽貼心,真是貼心的小棉襖呢。

這固靈氣估計也是剛剛成為內門弟子,新下發的。

李惜笑着又倒了回去,把它重新塞到小雅的手裏。

“這個你自己留着,我用不着,這衣裳我收下了。”

李惜快手快腳地收了衣裳,瞧着小雅:“以後這些不用給我留,我自己會置辦,到是你自己,這衣裳都舊成這樣子了,快脫下來,我給你縫一縫。”

李希看着小雅,三下五除二地剝了她的衣裳,回窩棚拿了針線就開始縫補。

她仔細地給小雅補了起來。

小雅笑眯眯地靠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惜飛針走線。

“四姐姐!”

“嗯!你說”

小雅走後,李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唏噓了一會,轉身,就喚住正和黑曜嬉戲的白恩說:“說說,怎麽回事?”

白恩睜着黑亮的眸子:“方才那條黃金蟒即将化身,奇怪的是,化身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沒有護法?”

它神情有些凝重。

“妖修化身,何等重要的事情,一般都選擇在偏僻的,安全的地方進行,可是今日,那個靈植園子”

白恩停頓了一下。

李惜默然。

是有些不正常。

李惜感到心裏發慌。

“蛇妖7階可化身。”

白恩說的。

這黃金蛇,不,這青蛇竟然會在此地出現。

碧青長老的靈寵是黃金蛇,方才那條是青色的。

這就是同一條蛇。

雲霧森林那條青蛇?

她不敢斷定。蛇與蛇她是分辨不出的,都長得一個樣。

她眨了眨眼睛。

又一次糊塗了。

她盯着對面,那裏是靈植園。

太陽下山,一輪紅日像個圓盤子似地挂在那山頂,紅彤彤的,紅得異常耀眼。

整個靈園卻好似不受影響,一如之前雲霧缭繞。

想到之前那股子威壓,她感覺氣都喘不過來了,那個人,她沒敢看,是誰呢?

會是碧青麽?

黃金蛇可是她的靈寵。

李惜半夜醒過來。

她睜開了眼睛,外邊一片漆黑。

有風聲,棚頂上方的草葉撲簌簌地輕響。

她睡不着,夢裏都是蛇的影子,一圈又一圈環繞着她,一層又一層的蛇皮鋪天蓋地地披了過來。

她被驚醒了。

她探手摸了摸那個盒子,這個盒子還是上回裝蘭依草的盒子。

裏頭安靜。

她撫了一把臉上的汗:得趕快走。

她去辭行。

外門師兄一臉驚異:“一個月都沒到,要走?”

他一臉笑容:“是不是沒伴?還是修煉丹藥不夠?我馬上叫人補你!”

那地好不容易有人去守了,又要走,他一時可到哪裏去再尋人來?

他瞧着李惜,意圖勸說:“你再待幾日,湊滿這一個月,就有靈石發不然,這要怎麽算?”

他一幅為難的樣子。

“算了,我不要了!”

李惜急于下山,而且她還要去找小雅。

她昨晚上想了許多。

這裏是待不得了。

堂堂宗門裏竟潛伏着妖獸,吞食門內弟子。

想想都頭皮發麻。

毋庸置疑,那兩個失蹤的弟子,定然是那條蛇吞食掉的。

雖然,如今,它被可是,誰能保證,下一次又會出現什麽狀況?

方正,她越想越不放心,她管不了那麽多,她要帶小雅走。

李惜帶着黑曜緩步行走在山坡上,草地上,一人一狗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山裏的天涼得快,只這一會,就陰了不少。

李惜跟着前邊那個帶路的弟子,心下不時猜測。

大殿上,瞧着遠遠地站立在那裏的人。

青色的袍子曳地,烏發纏繞在肩上,只見一個背影。

“拜見碧雲長老!”

李惜忙彎腰施禮,一邊暗自詫異:這是碧雲長老麽?

金丹修士!擅長煉丹。

她有些激動。

一個青衣少年向她走來。

臉上帶笑,步伐輕緩。

嬌媚的臉上雌雄莫辨。

他狹長的眼睛眯起,眸子深處寒光一閃。

師叔的氣息,雖不穩,卻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沒錯。

他擡手,掌中帶風,就要拍出。

“吱!”

李惜腰間驀地探出一個尖尖的腦袋,瞧着他,一雙眼睛烏溜溜。

“花青!”一聲喚。

他伸出的手就順勢摸向了鬓邊:“這是?”

李惜忙答:“我的靈寵!”

一邊拿眼警惕地盯着他。

是他,去萬家莊招收弟子的那個少年。

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他。

眼前袍袖一揮,一片綠影閃過。

少年退後一步。

“聽說你要下山,不知為何?”

李惜擡頭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遠處那個青衣人依舊不動,似乎在豎着耳朵聽。

大殿空曠,只有自己的聲音在回蕩。

“我在後山發現了妖蛇,它吞吃了蔣師兄我害怕,不敢再待下去了。”

一時靜默。

“有這事?我們先前竟然沒有發覺。如今它在哪裏?跑了麽?”

碧衣少年回過神來,盯着李惜。

李惜垂了頭:“它似乎往靈植園方向去了。”

“你袋子裏的妖丹是怎麽回事?”

少年忽然問。

李惜大吃一驚。驀地擡頭。

見對方眼神篤定,知道隐瞞不過。

只得掏了出來。

“師兄這是厲害,這是我撿來的。不知道是妖丹。”

“這是蛇丹!”

084我只有小命一條

“如你所說,我們先前收到消息,在靈植園那邊找到了妖蛇的屍身,但是內丹卻不翼而飛。正找呢,沒想到在你這兒。這東西可是危險,知道麽?你壓不住它的。小丫頭,如果你不想變成蛇,就把它交給我們吧!”

碧衣少年一口氣說完,目光犀利,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地盯着李惜。

“這是我撿來的。”

李惜腦子瞬間轉過,她緊緊捂住袋子:“雖說這是在自碧羽門發現的妖蛇,可是,這也不能說,這妖丹就該是你們的呀?你們不能不講道理。”

知道蛇丹保不住,李惜幹脆大着膽子說了。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沖着她袋中的這顆蛇丹來的,現在已經開門見山,挑明了。

躲也躲不過。

既然如此,何不賭一賭呢?也許這樣,她還能順利離開這裏。

“你,想要拿蛇丹換東西?”

少年咬牙切齒,聲音陡然轉寒。

“靈石!我就要靈石!”李惜一幅貪婪的樣子,看着少年。聲音也是激動。

“我好不容易撿的,不能白給了。”

少年盯着她,臉色漸冰。

他再度伸出了手。

李惜警惕地往後退一步,臉上驚慌。

“給她!”

身後一聲,聲音清越,響徹整個大殿,正是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碧雲長老。

李惜大大松了一口氣,眸子裏閃過一絲喜色。

碧衣少年哼一聲,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飛快從袖袋裏掏出一袋子靈石,扔給李惜:“拿去!”

靈石袋子直直飛過來,帶着風聲,李惜忙一側身,“啪”地一下,袋子摔落到一旁。

李惜彎腰撿了起來。

她伸手進去,探了一探,嘴角彎起:中品靈石!

“多謝長老!”

李惜乖覺地拜謝。

她利索地掏出了那個盒子,露出一個微笑:“給!”

又叮囑:“小心,它會跑!”

少年一把抓住,恨恨地瞧了一眼:“知道!”

“還不走?”

李惜忙轉身。

“等一等!”

一個瓶子就從前方飛了出來,飄在李惜面前,晃晃悠悠,李惜不敢接,擡眼看着帷帳處,青衣人依舊背着身子。

“30塊中品靈石,夠你用一陣子了。再送你築基丹一顆。出了這個門,今日之事,休要再提。此次事件,影響頗大,碧羽門上下正詳查,因不知這妖物從何而來,潛入我碧羽門有何企圖,可還有其它同類,這些都不得而知”

李惜的心一陣跳,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長老放心,我只有小命一條,不敢冒險。”

“去吧!”

青衣人輕揮袖子。

李惜快速轉身,幾步就出了大殿。

一到外面,她就跑了起來。

“師伯!”

李惜一轉身,碧衣少年急奔進去,雙手平托,語聲哽咽。

青衣人緩緩轉過身子,烏發如墨,肌膚賽雪,眉目妖媚。

此時,她臉上的神情是極力控制。

盒子飛了起來,她輕彈手,盒子打開。

“嗖”地一聲,一顆紅色的珠子飛了出來,懸浮在青衣人前方,停住。

整顆珠子色澤暗淡,正輕微顫動。

青衣人探出手指,蛇丹就緩緩飛入她的掌中,落在雪白的掌心,漸靜止不動。

“阿雲”

她一聲長嘆,眸子紅了起來。

“師伯,會是那小丫頭下的手麽?”

一旁的碧衣少年吸了一下鼻子,抹去滑落的淚水,問。

沒有回應。

碧青師伯寬大的廣袖,垂在兩側,她慢慢地向屋內走去,似乎并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遠遠地,幽幽地傳來一句:“此事到此為止。”

他呆立,瞧着晃動的帷帳,不甘心地捏緊了拳頭,眼中有淚浮現:“碧雲師父”

李惜一人往山下走。

她一路細細想來,總覺得有些惆悵,與當日上山時的情景相比,沒有了那份愉快與期待。

小雅不願意走。

她聽完李惜的所說的話後,很平靜地:“我就留在這裏。那麽多師兄弟,她們都留在這裏,我不怕的。”

看着小雅堅定的黑眸子,李惜知道她主意已定。

小雅留在山上,雖然不贊同,但是又無奈。

小雅是三靈根,她跟着如今的師父學習,是正道。

李惜沒有功法,沒有典籍,靈石一切修煉所需的東西,她似乎都不能提供給小雅。

她自己尚且飄零,過了今日,不知明日在哪裏。

白恩和黑曜兩人跟着她也就算了,可是小雅,是妹妹,當日萬家滿懷希望地送她入得宗門。如今細數起來,逃出生天的也就她們兩個,是唯一的親人了。

或許,小雅留在山上會更好?

也許事情并沒有她想得那麽糟呢?

再等等吧。

等她賺了靈石,安穩一些,再來接小雅,她暗暗發誓。

“放心吧,應該沒事的。相信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她會阻止的。”

白恩眯着眼睛,定定地瞧着那群山,輕輕地。

“她?”

李惜吃驚地。

白恩的黑眼珠子發亮。

“嗯,碧羽門的長老,那個碧雲長老。她既已知道了,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你方才也聽到了。不然,你以為我們能全身而退?你方才還去和她要什麽靈石,真是不要命了。”

“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不這樣說,難不成你還想告訴人家,那條蛇是我們殺的?我要靈石就對了,那是撿的,就是我的,當然要換些東西了。這才正常,顯得不心虛哎,這不是沒事了麽?”

李惜嘴巴硬得很。

其時,她心裏也發虛:對方可是金丹修士,随便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她。

不過,好在,現在沒事。

高人就是高人,都不和她這種小蝼蟻計較的。

一出手就是30塊中品靈石,真大方。

還有一顆築基丹。

說起這個,她倒是意外。

老楊頭想一顆築基丹,想得眼睛發黃,她是知道的。

沒想到,她現在得到了一顆。

看來這個碧雲長老也不是個壞人,這不也沒有難為她。

唉,小雅,就先這樣吧。

人生總有不如意!今日先管今日事!

她拍了拍身上的靈石,大步往下走。

白恩探出一個頭,望了望身後的山門,眸子微縮:希望他沒有看錯。

085生意難做

天剛放亮,李惜就迫不及待地捏着土遁符,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一用力。

身子一晃,她從原地消失了。

黑曜吓了一大跳,對着李惜站立地方就轉起了圈來,又對白恩嗚嗚叫着。

白恩比較鎮定,它盯着方圓百米處,不住地逡巡着。

四下空曠,沒有人。

大約十幾息的時間,“撲”地一聲,原地一陣晃動,李惜從地下突然冒了出來。

她呸呸地吐着口中的土,詫異地:“你們?”

她一把撥開湊上來親熱的黑曜,四下一打量,就看見了旁邊那個窩棚,門口杆子上海飄着那件一早剛晾洗的衣裳。

她傻眼:“我,這是又回來了?”

土遁符不是應該在旁的地方出現麽?怎麽會在原地?這不是擎等着送死麽?

她沮喪地低了一會頭。

然後又撕開一張,“撲地一下又從原地消失。

十幾息後,她再次從原地鑽了出來。

她趴在地上,抱着黑曜:“奶奶的。又回來了。”

李惜終于相信,她畫的土遁符只能是哪裏進去,哪裏出來。

合着這就是個隐身符的功效?

她看着發黃的書頁當中的符圖,堅信:定然是哪裏出錯了,這不是真正的土遁符,絕對不是。

她發熱的大腦終于冷靜了下來,所謂的土遁符,是失敗了。

土遁符,可是能賣不少靈石,不,是有靈石都不一定能買到的。

因為,它關鍵時刻能救命。

你想啊,正打鬥的時候,忽然“嗖”地一下原地消失,絕對是件讓對手捶胸頓足,咬牙切齒的事情。

看來,這靈石還真是好東西呢。

李惜一口氣吸收了那30塊中品靈石的靈力,就發現能畫出這個“土遁符”了。

現在麽,

得改名叫“土隐符。”

她接下來努力的方向,是要繼續研究改進這款“土隐符。”努力向真正的“土遁符”邁進。

白恩安慰她說:“你這款符畫肯定受歡迎,要知道,修士過招之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李惜就又高興起來,這也是。

修士争鬥之間,哪怕是一息時間,也是極其寶貴的。

她去找老楊頭。

“老楊頭!”

她叫着,手裏拎着一挂熏得紅油油的豬頭肉,踏進了鋪子裏。

依舊滿地鋪陳的垃圾,裏頭昏黑,她四下一瞧,沒有發現人。

她往裏頭走去,一邊叫着。

迎面撞上一個人,正往外走,一邊回頭望,李惜就撞到了胳膊上。

她只感覺到鼻子額頭一陣發麻,她伸手捂住了鼻子,對方也後退了一步。

見是個小丫頭,就“咦”了一聲。

李惜見他全身衣衫繃緊,兩塊胸脯成肉塊狀,想到方才的那一撞。顯見是個體修。

她低頭退到一邊。

老楊頭趕出來,嘴裏嚷着:“張三爺,您不能這樣,這可是您自己定做的,你這說不要就不要了,可是叫我們賣給誰去?”

他急火忙赤地,一頭一臉的油汗。

他一手去拉那個漢子,另一只手高舉着一對銀色的環。

奈何那漢子胳膊一掄,老楊頭忙往旁邊一閃,那漢子就一拳砸到了一旁的木架子上。

嘩啦一下,木架子就散了架。

“老楊頭,你還真敢說,我沒有叫你賠我材料錢,已經是不錯了。怎沒,你還賴上我了不成?你瞧瞧,我要的追月環,你給我做成了什麽樣子?就這速度,還不如我這雙拳頭。”

他瞪着眼睛,一臉不滿地對着老楊頭嚷道。

“不是,咱不能這樣”

老楊頭還待再說,他卻掀了門簾直接走了,一會就不見人影。

老楊頭嘆了一聲,悻悻地垂頭,這才瞧見一旁的李惜。

“什麽事?”

“哐啷”一聲,他把手中的雙環擲到了地上,激起一陣鳴聲。

臉上也恢複了如常情緒。

“老楊頭,你瞧,我帶來了什麽?”

李惜拎高了手中的荷葉包,舉到他的面前去。

老楊頭就露出笑來,讓了李惜進去。

拉開桌子,摸了一個酒瓶子出來:“來點?”

李惜笑了。

她不喝酒,老楊頭知道的。

“這肉不錯。”

老楊頭用兩個手指撮着肉塊說。

醬紅色的肉,難得的是選的裏脊上的肉,嫩得很。

這種狍子肉難得,腌制得好,既保持原有肉的靈氣,又特別鮮。

修士一般得到這種肉,都是煮了吃了,以最大程度保持原有肉的靈氣不會流失,哪裏會花這功夫來炮制。

之前李惜也是獵得的妖獸肉都銷往他那裏,偶然吃過一次,就覺得不錯,又推薦給了老楊頭,他只吃一次,就愛上了。

老楊頭吃一回,啜一口小酒,臉上漸漸也緩和下來。

“喏!”

他手一揚,扔了一塊骨頭給一旁的黑曜。

黑曜卻是瞧了瞧,沒有動。

它已經吃了一大塊肉,這會子,老楊頭這塊骨頭又吃得幹淨,一點肉星子都沒有。

老楊頭就斜了眼,指着:“連你也嫌棄起咱老楊來了?哈!”

一邊就仰頭灌了一口酒,嗞溜一聲。

“方才那人”

李惜欠過身子去,一臉八卦。

老楊頭就指着外邊:“你也看到了。說好的,說不要就不要了。我那些功夫,不,還有材料都貼進去了,東西不怨我,真的。這追月刀本就是這樣,再快也就是這樣了。是他自己的東西不純,他還倒打一耙,豈有此理我敢說,這方圓呃,就沒有比我能做得好的,真的”

他嘟嘟囔囔,喝一口酒,說一會。

李惜聽了許久才弄明白,原來是那個漢子定做一把追月刀,就是方才那個銀環。

需要用到烏金石,原來他拿來的那塊烏金石不純,老楊頭就說他這裏有,那漢子就用他的了。可是,最後制作出來,發現老楊頭這塊烏金石也是不行,可已經融進去了,又不想浪費,就硬着頭皮做了出來。

只是,離那人的要求就有些差了。

于是,他就不認賬了,兩人不歡而散。可是老楊頭卻是慘了,他投放進去的是他的原材料,都泡湯了。

這又是量身定做的,只能是淪為廢品了。

他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酒。

李惜默默地聽着,随着老楊頭的目光,瞧過去,那對追月刀正躺在那裏冷冷地泛着光。

速度不夠?

她安慰:“算了,何必同他計較?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不要就算。融了,重新做其它的,好歹材料還在。”

老楊頭嘆一口氣:“如果有加護陣法就好了。可惜,這個我不會。如今,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

他看着面前的銀環。

“陣法?這個可以放到裏面去?”

李惜好奇地。

見老楊頭沒有心思答話。

她想了想,拿起酒壺,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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