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4)

了!”

老楊頭提着鏟子,吩咐:“抓緊時間,你幫我拉風箱,咱們得趕快了。”

交貨時間是10日後,而他們之前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幾乎花了一半時間在尋找材料上。

鏟子改裝完成了,整齊劃一地排在院子裏。

李惜正努力在一把鏟子上刻着符畫。

外面老楊頭檢查修整鏟柄。

許是這樁生意大,老楊頭一改一向不修邊幅,秉承“好用就行!”的原則,也開始認真地修整那鏟子柄,力争把它做得更圓潤些。

李惜現在丹田可以隔天自然恢複。

她正努力完成最後20把。

500把,緊趕慢趕,完成了300把,老楊頭說先交300。

到了日子,老楊頭一早起來候着,那人卻是沒有來,老楊頭就有些失落,在院子裏走進走出。

李惜在窗前畫了幾張符後,也放下了筆,不時朝外邊看一眼。

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

一個漢子,一身簇新的衣裳,像個富家翁。

進來院子,一眼看到牆下堆放着的一排鏟子。

他過去,拎起,單手一戳,叉子整個沒入泥地裏。

“用這個!”

老楊頭奔出來,指着一旁的一塊石頭,正是那塊試刀石。

漢子手中一掄,鏟尖沒入。

老楊頭盯着他。

良久。

從牙齒縫裏蹦出一句:“不錯。”

李惜撇嘴。

這人也是個人精,都這樣了,那鏟子整個刃口都沒入了,才不錯?她可是加持了大力符。

他他很快點了一下,看着老楊頭:“還差200?”

“您請!”

老楊頭召喚一聲,喊李惜捧了茶杯子來。

“你不知道,先前我們為了是這個鏟子更加縫裏,好用,就去了遙遠的大巴山”

老楊頭唾沫橫飛。

李惜詫異:這個老楊頭,原來說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竟這般能說,整個說成雖不是九死一生,卻也是歷盡艱險才找到這些材料。

“所以,這個一把鏟子我們就花費了這個數!”

老楊頭張開五指,鼓着眼睛,眼裏都是誠懇。

“你想加價?”

對方很快就明白了意思。

“您看,這有一把,也是符合您的要求的。”老楊頭回身,又拎出一把鏟子,只是鏟頭上沒有那層保護層。

他依法炮制,“嘿”一聲,鏟子照樣能切進去,只是只有先前的三分之一。

漢子一時沒有作聲,看看兩人,又瞧瞧先前那幾把。

在兩人企盼的目光中,終于一拍腿:“成,一把800,可不能再高了。”

兩人忙點頭。

“您喝茶!”李惜這回是自覺上前添水。

她笑眯眯地站立一旁,充當茶童的角色。

聽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都是圍繞着鏟子說的。

她瞧着漢子,原想問一句:“這麽多的鏟子,拿來作什麽?”

又咽了回去。

行規。

老楊頭說的。

送走了漢子,李惜回到屋子裏,見老楊頭正在數靈石。

240塊中品靈石。攤在桌子上,照亮了老楊頭的眼睛,也亮了李惜的眼。

刨去成本80塊中品靈石,淨賺160塊,還有剩下的200未付。

老楊頭推過60塊,眼睛裏發光:“喏,給你!”

全是土屬性的中品靈石。

李惜不客氣地收了,心內有些雀躍。

這筆靈石,對于她來說,比窗戶下埋着的那兩箱子還要讓人激動。

這是她自己賺來的,她用自己的所學鑽了一筆不少的靈石。

“合作愉快!”

她笑吟吟地說了一句,就捧着靈石出門。

聽得身後的關門聲,她知道,老楊頭定是也在數靈石了。

這老頭,積攢了一輩子,定是攢下不少吧?

103你買的符紙在那邊

李惜揣着60塊靈石,歡喜地回到屋子裏。

她轉了兩個圈,眉眼飛揚。

然後坐下來,細細地翻看掌中瑩瑩發光的靈石,愛不釋手,一遍又一遍。

黑曜伸着舌頭,看着她,黑紅的舌頭哈哈地抖動着,不明白她怎麽這麽開心。

李惜可不管,很是樂呵了一會。

李惜從當中取出了10塊,掂了掂,又放了回去,重新挑出2塊,把剩餘的58塊靈石全收了起來。

她得彌補上回那些上品靈石。

她吸了一多半的靈石,全是上品靈石。

她得把這個窟窿給填回去。

她再喜歡靈石,也不能再動萬家這兩箱子靈石。

借的,前面的就算是她借的。

她現在要抓緊賺靈石,存靈石,争取早日補上這個窟窿。

這段時日,發生了許多事情。

先是重創灰衣人,告慰李家爹娘的在天之靈;再是萬家的靈石失而複得。

翠雲現在葉片挺立,逐漸鮮嫩起來。相信假以時日,會很快恢複生機的。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呢

她精神抖擻,開始收拾起桌上的東西,拉開抽屜,看到幾罐顏料,碼在角落。

好久沒畫過畫了。

找了半日,卻沒有找到相應的畫紙,她攤開了一張沒有裁開的符紙。

提了筆,躊躇半晌,卻不知道,該畫什麽?

自離開萬家後,李惜就沒認真地畫過畫。

她全幅的心神都投在符畫上。

靈石,靈石,賺靈石。

她像上足了發條的鐘一樣,每天睜眼就是今日一天的安排,怎麽把符畫變成靈石?

已經很久沒有安安靜靜地坐着畫一幅畫了。

今日,也算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

她看着黃色的符紙,吸了一口氣,提筆

上色

一株碧綠的植物,翠**滴,通身煜煜發光。

每一張葉子都綠得發亮,鮮活。

李惜用筆一點一點地暈染這層層外放的光圈,然後在光圈外圍,開始勾勒。

她一個一個地畫着,緩慢而細膩,老成持重的萬瑞安;嬌憨可愛的萬小雅;團團臉的萬瑞海;臭屁傲驕的萬小朵一個個都顯現了出來。

團團圍坐,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一連畫了五六日,李惜才把這幅畫畫好,她向老揚頭要來木條,叮叮當當地開始動手做框。

又刷了米漿,裱好,她把這幅畫挂在了牆上。

板壁因為年月久,已呈灰黑色。

黃色的方框挂在牆上,李惜仰頭看了一會,又摘下來,在木框上面刷了一層白色的顏料。

畫就挂在床對面的牆壁上,她只要一仰頭就能看到。

一棵綠色的植物,四周團團圍坐着一圈小豆丁,各個臉上笑容滿滿。

李惜把他們都畫成了千篇一律的笑容。

看着看着,眼裏有了點濕意,她吸了吸鼻子,又笑一笑。

擡頭看看外面,眼光燦爛,阿墨攀在牆頭柴垛上曬太陽,它好得很快,毛色在陽光下發亮。

有叮叮聲傳出來。

“老楊頭!”

她叫,走了出去。

敞開的窗戶裏,老楊頭正用力敲打,火花四濺,爐火熊熊。

李惜看着那不時蹿起的紅中帶藍的火苗,心下羨慕:這是丹火。

老楊頭有火靈根,煉器的時候,常常會加入自己的丹火加以焠煉。

眼看着各種堅硬冷厲的材料在他手下被打磨成各式各樣的器具,或圓或方,或大或小。

她打心底裏欽嘆。

老楊頭其實是一個很好的煉器大師,至少在李惜看來是這樣的。

他能用各種垃圾的原材料,打制出精巧有用的東西。

找他做東西的大都是散修,本沒有多少積蓄,拿來的材料也是五花八門,有時甚至許多是“回爐再造”的東西。

老楊頭更多時候是賺點辛苦費,就是加工費。

這個賺不了多少靈石。

所以,這次,能得到這麽大一筆生意,他是相當重視的。

為了趕工期,這段時日,酒也不怎麽喝了,日夜叮叮當當地在爐房打造。

只想着早一點完成。

李惜抿嘴,她也該幹活了。

蔣大鵬曾經找過她。

他說,有人要招募一名符畫師。

“你的符畫這麽好,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

蔣大鵬擡高了眉,一臉燦爛。

那家給出的條件優厚,每年三十塊中品靈石,但招募條件也苛刻,要3級符畫師。

蔣大鵬現在對李惜是別提有多親近了。

“我覺得,你肯定行。憑你的實力,憑我的關系,我能說服他。”

他這麽對李惜說。

每次下山,他都要來尋李惜,說一會話。

剛找到這裏的時候,他一臉嫌棄地對李惜說:“你就住這裏啊?太髒了!太亂了!”

李惜微笑:“小雅,還好吧?”

“好!有我罩着,放心!”

他一拍胸脯,豪氣幹雲。

李惜就真誠地謝過他,雖然知道兩人并不在一個峰。

“你去麽?”

蔣大鵬再次确認。

“去!”

李惜自然要去。

每年30靈石的誘惑,也是一筆收入。

現在只要有靈石賺,她都去。

而且就這家符畫的需求,她還想擴大生意,倒時,有沒有其它的家族需要的?

“老楊頭,我出去一下。阿墨我也帶去了。”

李惜喊了一聲。

老楊頭應了一聲,依舊賣力捶打。

這些生胚得捶熟了。這麽多,他得日夜加緊幹。

李惜就回屋,阿墨跳了下來,很快鑽進了袋子裏。

黑曜咆哮了一會,也就相安無事。

黑曜這家夥,每次都那麽別扭。

李惜就在腿上拍了一張飛行符,很快就走了。

到了鋪子裏,卻是發覺那些符紙都賣得差不多了,高級的符紙就沒見着。

一問,才知道,近來符紙賣得快,這都快接不上了。

“紫光閣的符畫大比不是還有一年嗎?這次怎麽提早了?”

李惜正猶豫,是否也多買一點。就聽到一個剛邁進來的中年修士問。

李惜就豎了耳朵。

奈何老板也不知道,只是揮一揮手:“原來是這樣啊?這個我也不曉得,好像聽他們這麽說過。我說,你還要吧?過兩日,就這些也不定有的,搶手呢。”

那人一聽,忙說:“要,這些我都要了。”

他一指架子上的半刀符紙,伸手。

卻見那半刀符紙已被人搶先抱起,他轉頭。

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掌櫃的,這些我要了。”

掌櫃的:“好!300塊靈石。”

那人發急:“小丫頭,你知道這些紙是作什麽的?快些給我。你去那邊買紙。”

他指着對面的紙鋪子說。

一邊說,一邊就伸了手過來拿。

李惜看着掌櫃:“喏,300靈石。”

她身子一轉,避開那人的手,把300下品靈石放在了櫃臺上,擡腳就向外走。

一邊用眼角餘光觑着那人。

果然,那人怎肯罷休?

身子一晃,就欺身上前,抓了過來。

104散修難為

李惜早有準備,身子靈巧一閃,回頭怒視,真是豈有此理。說動手就動手,真看自己是小孩好欺負。

那人抓了個空,“咦”了一聲,伸開了雙手,攔下李惜,不語,仔細打量着,發現李惜腰間挂着一個儲物袋,黃白色,散拼的,是散修常用的那種。旁邊還吊着一個花布袋子。

目光一凝,再瞧李惜一身普通的碎花棉衣,闊腿褲子。頭上沒有任何發飾,連耳飾都無。

臉上倒是白淨,烏黑的眉毛,正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瞪着自己。

這功夫,掌櫃的已經跑出來:“這是怎麽說的?二位讓一讓,這樣,一人一半,可好?”

掌櫃和兩人也是老相識了,想着和稀泥,把這事平了。

李惜正要說話。

“不行,全給我。”

那人一昂頭,伸手:“好個沒有規矩的野丫頭,今日我就替你家大人好好管教一下。有娘生,沒娘教的野丫頭。”

再次确定了李惜沒有什麽背景後,他再無猶豫,開口就罵。

李惜冷聲:“掌櫃,告辭!”

手中符紙一拍,已是入了腰間儲物袋。

擡腳往外走。

那人惱羞成怒,雙手一掄,帶着淩厲的風聲,抓向李惜的腰間。

“別!”

掌櫃的忙出聲。

“呼”地一聲,那人怪叫了一聲,一條黑影從李惜腰上突現,一口咬住對方收勢不及的手,霎時就把他撲倒在地,吼聲震天。

他呻吟着,不敢看頭頂那大張着的嘴,另一只手就去腰間掏符畫。

“你敢?”

一聲喝斥,李惜雙手叉腰:“看看是你的符畫快,還是它的牙快?”

黑曜方才要不是李惜及時喝住,恐怕早一口咬斷他的胳膊。

她立眉豎眼,一幅兇惡樣。

這人忒可惡,不吓他一下不行。

那人果然僵住。

感覺到黑曜那粗糙的舌頭在自己手背上摩擦了一下,一哆嗦。

整只手臂都是熱烘烘的涎水。

他睜着眼睛,明白她說的不是玩笑話。

“哎呀!”

一旁的掌櫃适時上前,不停拱手作揖:“兩位,兩位手下留情,別動手。小老兒可是當不起。千萬,千萬和氣。這樣,先起來?”

他看着李惜:“我這就去裏頭屋裏再找一找,應該還有存貨。”

那人就瞪着掌櫃:“你不早說?”

他身子一動,黑曜喉嚨裏低吼了一聲,他手中一痛,忙扭過頭,看向李惜,眼裏有着乞求。

李惜撇開眼,擡腳向外走去,出了門檻,一聲呼哨,黑曜松了口,向後一跳,消失在門外。

那人在掌櫃的攙扶下,驚魂未定地爬起來,先拍了好一會兒莫須有的土,方才瞧着外面:“這人是誰?怎麽我先前竟沒瞧過?”

掌櫃的瞧瞧他,見他目光轉動,就斟酌着說:“我也不清楚,她也是個符畫師,今日應該是給她師傅買的,不然,能用這麽多?你可別她手裏可是有4 級符畫的,你可別惹她。不然,她一個小丫頭,哪裏有這般兇狠的妖獸?”

那人聽掌櫃的這般說,也就打消了念頭,不耐煩地:“說什麽呢?行了,你快去把符紙找來,等着用呢!”

“哎,這就去!”

掌櫃的忙答應,一邊就往裏頭去了。

臨進門時,搖頭:這三猴子,生性狡詐,仗着林家,欺負外來散修,自是家常便飯。這個小丫頭,也算是自己的老顧客了。每次來這裏都是彬彬有禮,很是懂事的一個孩子。自己說不得要護她一護,打消這個三猴子的念頭才好。

李惜這裏一路出了鎮,往家裏趕。

黑曜跟在後面,跟着她跑。

她想通了,還是把黑曜放出來吧,這一路偏僻,免得再碰上不長眼的東西,真是煩。

黑曜跑得像條普通的大黑狗,忽左忽右地。

一人一狗,進了院子,“忽”地一下,阿墨也蹦了出來。

跳到前頭斷牆上,舉着前爪。

李惜安慰它:“不好意思,下回再打聽。”

它歪了頭,不吭聲了。”

“回來了!今兒這麽早?”

老楊頭單手擎着一把鏟子:“還有20把,你這幾日能弄好麽?”

李惜邊往屋子裏走:“怎麽?來催了?”

“是,說是提前10天,又給加了靈石!”

老楊頭聲音揚起,有着喜悅。

“好!”

李惜答應下來。

“那個老楊頭,問你個事兒。”

李惜三言兩語把方才與那人的沖突說了一遍,末了,看着老楊頭:“不會惹什麽麻煩吧?”

她人地生疏,如今與老楊頭一處住着,今日那人那麽橫,怕不小心給老楊頭惹了不該惹的麻煩,牽累了他。

老楊頭很是仔細地問了一番,就翻了眼睛:“沒事。不被人欺負就好,怕他球。這年頭,人善被人欺,娘的。”

他安慰李惜:“那就不是個啥好東西,窮修一個,不然,還和你争這3半刀符紙?”

見他如此說,李惜就放了心。

“幹活!”

她拿過一把鏟子。橫在架子上。提了符筆,靈力貫指,開始專心刻畫了起來。

老楊頭看了一會,出去,繼續叮叮當當地敲打去了。

黑色的鏟身上不是有微光閃現。

李惜畫得緩慢又認真。

偶一回頭,身側一只黑狐蹲在那裏。

李惜手下一頓,收筆,提過另外一把鏟子。

阿墨歪頭看着,狹長的眼上挑。

符筆靈活運轉,點按騰挪,不時發出微光。

阿墨看定了眼。

小娜。

七尾狐的胎毛,孕含了天生的靈力,一般都會被母狐吃掉,用以補充體力。

因為他和紅狐不是小娜的親生父母,所以就留着了。

如今,胎毛猶在,可小娜卻不知所蹤,還有紅狐。

黑狐阿墨有些憂傷地看着,楞楞地。

李惜在停頓的瞬間,就瞟到了一旁的阿墨。

她大概猜到了一些。

手下不停,又換了一把鏟子,暗暗下定決心:一定得尋到小娜。

這段時日,她和老楊頭一直明察暗訪,外出,都帶着阿墨,就是想着打探一下小娜的消息,可是,确是毫無消息。李惜初來乍到,老楊頭也是沒有多少朋友,消息來源不足。所以,有些困難。

今日,也是想着去問一問那個掌櫃,卻被那個中年散修給擾了興致,算是白跑了。

連着5把畫完,她收了筆,剩下的要明日一早再畫了。

丹田之內的靈力不能用枯竭了,不然,一時恢複不過來。

每2日10把,算起來剛好補上先前拉下的進度。

她攤開符紙,想着今日那人所言。

紫光閣,提早了麽?不知這消息可否準确?

她裁開了紙,想着得省着點用,好好開練。

哎,散修難為!

老楊頭說今日那人是窮修一個,她又何嘗不是?

105再現

清晨的山林,空氣清醒,林間青草地上似乎還殘留着露水的痕跡。天剛放亮,除了鳥獸,這裏平時鮮有人來。

這裏是靈植園,上回出了事情後,越發少有人來,方圓百米重新布置了禁止,除了初一十五有弟子過來采集藥草,那條小路已經關閉了,雜草蹿出,足足有半人高。

現在,雜草叢生中,正有一個人爬上來,一邊爬一邊不時停下張望一會。

“青兒啊,你在哪裏呢?亂跑什麽?叫老鷹給你叼去了。”

小雅一邊抹着脖子上的汗水,一邊四下張望,一臉的焦急。

就一眨眼的功夫,這小青蛇就不見了。

這兩日,它也不知怎麽回事,逮着機會就想溜出去。

哪裏這般容易?這裏到處都是禁止,它一條小青蛇亂闖,可不是好玩的,說不得就被哪個師兄給逮了去,剝了皮子煮湯喝了。

他們對一條才幼齡期的小青蛇可沒有什麽惜才之心。

方才,好好走着,它忽然就發瘋般地,一下子溜走了,蹿得飛快,害她一路好追,緊趕慢趕,就到了這裏。

小雅仰頭望望天,這回天色還早,待會太陽出來,更加難找了。

這家夥,喜歡在白天活動。

她打起精神,繼續沿着草叢翻找,一邊輕身呼喚。

明明是很乖巧了,以為馴化了,誰知道,這幾日又不安分起來。

她目光犀利,仔細地翻找。

這顏色太相近,得留點神。

百米處,灌木叢中,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她,帶着一絲興奮。

一個藍衣女子,容貌俏麗,矮身隐在綠葉中。

身後,一條青蛇正懶洋洋地盤在叢生的樹杈上,碩大的身子挂了好幾道彎。

一人一蛇都注目前方。

茂密的草叢中,有一條弧線正遠遠地游蕩過來,“唰唰唰”。

草木向兩邊迅速分開,很快到了跟前,一條綠影“嗖”地一下射出,挂到了樹上。

一大一小兩條碧色的影子緊緊纏繞在一起,親熱極了。

小青蛇在母親的脖子上飛快地繞上繞下,扭個不停。

“撲通!”

碩大的蛇身從樹上墜到了地上,在草叢裏翻滾了起來。

看着歡樂的大青蛇和小蛇,藍衣少女唇邊浮起一抹微笑:爹爹沒有說錯,果然這母蛇一出現,這子蛇就能很快找到。

只是,這也太快了呢。

這剛摸上山,就感應到了。

看來,碧羽門也不是那麽牢不可破,這後山可真是一塊空閑之地啊。

這裏靈氣稀薄,看來是荒廢了的。

她目光向遠處望去,那邊雲霧缭繞,應該是靈植園了,只要遠離那裏,就沒有什麽問題。

她盯着前方,人已漸漸靠近,已隐隐地見到頭上藍白的發帶,正往這裏過來。

她舉起一只手,更加矮下身子,兩條蛇停了下來,乖乖地伏在一邊。

大青蛇豎起了腦袋,頭頂上的肉瘤紅豔豔,它輕”嘶”了一下。

這是發動攻擊的前奏。

小雅伸手扒拉開面前的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音,周圍風兒吹過,四下寂靜。

她耐心地用一根棍子翻找,一邊不時伸手入唇,發出一聲口哨聲。

聲音回蕩,應和着草浪翻滾的聲音。

她停下步子,前方是一片稀稀落落的矮樹林,要是到了那裏頭,可就更難找了。

“青兒,你出來!信不信我剝了你的皮?”

小雅鼓起嘴,大聲叫道,生氣了。

前方綠影一晃,她一喜,嘩嘩地蹚着樹木,跑了起來。

眼前一花,一條青蛇驀然出現。

她陡地停住:“青兒?”

看着眼前突然橫在面前的青蛇,

她站住,伸出手去。

青蛇卻沒有想往常那般沿着她的手臂游上來,而是一個盤繞,就纏了上來,瞬間就把她給圍在了中間。

“你?”

頭頂一個紅色的肉瘤,就像雞冠。

是青兒!

小雅的眼睛裏是猶疑,她聲音有着顫抖。

那黃褐色的眼睛,是陌生的,分明不是青兒。

她瞪着一側草叢裏緩緩站起來的人:“是你?”

阿雲笑眯眯地,拍了拍身上的草木屑,用嘴吹一吹,姿态優雅。腕間的一串蛇靈花一晃一晃,紫白色的花朵,晃花了小雅的眼。

“小雅妹妹,別來無恙啊?”

她捏了胸前的一個銀哨輕吹了一下,纏着的蛇身猛地收緊,小雅胸口一窒,全自骨胳一陣響,她伸長了脖子,臉色赤紅:“你,可別亂來,這裏是碧羽門。我喊人了”

小雅看着不時翻找的阿雲,抿緊了嘴。

路上張嘴想喊,手腕被阿雲牢牢扣住。

“你盡管叫?到時我只消說一句,你萬小雅手上有2大箱子的上品靈石,信不信,不用我動手,以後你在這裏也待不下去了。上品靈石啊?誰不喜歡?恐怕你的師父師伯們也會是很感興趣的吧?你說呢?”

阿雲附耳的一席話,讓小雅瞬間閉了嘴。

她不敢。

誠如她所說的,只要傳出她萬小雅這裏竟然有上品靈石,還是兩箱子,不管真假,那些師兄弟必會來一探究竟,這些人,她太清楚了。

以後她将再也無安生之日。

她不想,反正,阿雲也不敢在這裏動手殺她的,她現在可是常娟師父的弟子,好歹也是記了名的,不是無名無姓的雜役弟子,少一個似乎也不打緊。

于是,她乖乖地帶着阿雲回了屋子裏,一路上,也沒有看到其它師兄弟。

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抱怨?

進了屋子,阿雲只讓青蛇守住她。

似乎知道她不會說,阿雲自己動手搜尋起來。

儲物袋早叫她倒個底朝天,東西抖落了一地。

小雅的目光越過頭頂嘶聲的大青蛇,落在懶洋洋盤在凳子上的小青蛇身上,心裏咬牙:果然是條瘟蛇。是自己貪心了。

萬小朵得了它,沒了。

自己得了它,招來了這條母蛇,還有阿雲這個母夜叉。

李惜說得沒錯,果然楊家不甘心,找上門來。只是,沒想到真敢來,而且竟然是這個阿雲。

做起事來,果然是滴水不漏,看來真是小瞧了她。

不行,說什麽也不能叫她如願。

小雅心下暗暗打定主意。

翻找了一會,阿雲起身,确定屋子裏沒有。

“說吧,藏在哪了?”

她語氣溫和,看着小雅,目光閃爍。

天黑之前,她必得下山。

爹在山下等她。

這丫頭到底把靈石藏到哪裏去了?

爹說了,這麽重要的東西,肯定在她這裏。

她看着一臉倔強的萬小雅,忽然冷笑一聲。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她左手微轉,潔白的手腕上,蛇靈花閃爍,形成一道光圈,大青蛇嘶一聲,頭頂肉瘤發亮,小青蛇就從凳子上騰空而起,懸在半丈處,身子彎成一個圈,頭尾相接。

中間一陣光波蕩漾,一幅景象就現了出來。

山腳下,李惜和小雅站在那裏說話。

萬小雅眼睛驀地睜大。

原來四姐姐說得都是真的,這小青蛇,真的能再現當日的情景。

“不!”

她心底吶喊。

大殿裏,輕煙袅袅,青衣少年正輕拈棋子,手中一頓,棋子骨碌碌落地。

“師伯!”

“去吧!”

妖魅的臉一肅,“嗖”地一下就不見了。

花青急速地循着熟悉的聲波掠去。

106花眉

萬小雅看着李惜牽着自己的手,把一個儲物袋塞給自己,自己推拒,着急地說着什麽

她心中叫苦:完了,四姐姐,楊家定會找過去的

萬小雅心念電轉,臉上已是崩不住,她四顧。

緊閉的窗戶忽地一下打開,眼前一陣風拂過,已是站了一個人。

一個面目俊俏的少年,一撩披肩長發,目光如電,直直盯着她頭頂。

“嘶”的一聲,大青蛇弓起了身子,上方的幻影随即消失,小青蛇也“啪”地一下,掉到了下方的桌上。

阿雲嬌聲“上!”

大青蛇已經騰空射出,撲了上去。

很快就繞上了少年的身子。

青衣少年一動不動,笑靥如花,任那大青蛇整個繞在了他的身子上,很快就盤緊,昂着舌頭,吐着信子,“嘶嘶”地吞吐。

蛇信挨近少年頸旁,蒼白纖細的脖子似乎輕輕一勒就斷。

阿雲擡高的手陡地頓住,臉上僵住。

少年歪了臉,用腮幫輕輕摩擦着大青蛇的腦袋,眼尾上挑,分明是歡愉的笑意。

大青蛇油綠的腦袋上那顆紅色的肉瘤黯了下去,垂了腦袋,順着少年的耳旁,溫和地挨了過去……

阿雲眸子驚疑不定。

大青蛇桀骜不馴,除了父親,蛇靈花都不能指使它。她低頭瞧了瞧胸前晃蕩的銀哨子,含住,吹了一聲。

少年忽瞧過來,目光淩厲。

阿雲就身子一軟,萎頓在地,心內別別跳。

眼前這個青衣少年目光涼滑、陰冷,就像一條毒蛇,叫她不寒而栗。

她喘了口氣。

眼前,一條小青蛇正沿着桌角下滑,一扭一扭地爬上了對面小雅的腳背。

阿雲果斷地捏碎了手中的東西,“篷”地一陣紅霧,小雅鼻端一陣香氣襲來,見人已從洞開的窗中疾射而出。

“哎呀!”

萬小雅一聲驚叫,一把踢開了正爬上腳踝的小青蛇。

花青身子并不動,只是望了望窗外,前方樹梢晃動,只餘一縷異香。

他回身,看着萬小雅。

小雅定定地站在那裏:“師叔!”

她一臉的汗。

花青性子陰沉,喜怒無常,大家都怕他。

此時見他盯着自己,心裏不由發毛。

花青伸出胳膊,任那青蛇纏繞上來,一邊似不經意問小雅:“她是什麽人?”

聲音溫柔,不見有生氣的樣子。

小雅暗暗籲了一口氣,見花青似乎并不打算細究的樣子子。

定定神,忙說:“回師叔,她叫楊雲,是我的仇人,我們萬家出事,她們家有份的。此番下山,竟追了過來幸好師叔趕到。這兩條蛇她,跑了?”

她舌頭一打滑,就轉了向,問起阿雲的下落來。

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瞧着那條青蛇。

烏發低垂中,青蛇兀自環繞,她心下暗自驚訝。

師叔還有這等禦蛇本領。

“嗯!”

花青鼻子裏哼了一聲,似乎對楊雲的逃離并不在意。

“你沒事吧?”

小雅搖頭。

花青盯着她,見她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睛,眼裏已褪去驚慌。

他轉身,直接往外走去。

落地無聲。

小雅這才發現他赤足,白皙的腳踝,踩在地上,這是直接從寝室裏過來的?

眼見花青緩步出去,消失在轉角。

她一把關了門,急急地奔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到值事處,低喊:“蔣師兄,蔣師兄!”

蔣大鵬聞聲從屋子裏走出來:“小雅,什麽事?”

“蔣師兄,你要下山麽?載我一程,我找四姐姐有事,急事!”

萬小雅一把拖了他,就往外拽。

殿門緊閉,連屋門一直守着的兩個值守弟子也不見,早被花青遠遠地驅到百米之外,不許閉人靠近。

屋子裏。

內殿寝室。

四下門窗關閉,帷幔低垂,屋內昏暗,隐約可見二個人盤坐在那裏。

“師伯!”

花青不安地挪一下身子,低低叫道。

對面的人沒有吭聲,頭上白汽蒸騰,額上全是汗水,閃着微光。

寬闊的地板上橫卧着一條碩大的青蛇,長長的身子占據了半個寝室,微光下,正昂了腦袋,“嘶嘶”,蛇信子緩慢吞吐,身子扭曲,痙攣,一截截地,似是痛苦難忍,一旁的桌椅早被橫掃到一邊,歪在那裏。

蛇身幾番閃爍,忽大忽小。

花青緊緊盯着,目光裏是濃濃的擔心。

昔日威風八面,婀娜俊俏的花眉,此時正萬般痛苦,生死一線。

她與人簽了契約,師伯正全力給她解約。

這種單方強行解約的法子,是極其痛苦的,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況且,它被簽的竟然是同心約。

現在已經是二個時辰過去了,一旦成功,對方也必然會遭遇反噬。

花眉這麽痛苦,正是在最艱難的時候。

眼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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