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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馬場與容家起争執的是尤家的庶子尤益, 尤家也不藏着掖着, 方才尤老爺進宮直接将這小子拎進宮裏叫皇上處罰,領了頓板子便放出宮, 說是禁足半年。
可這罰的,相較于容正喧那條腿來說實在太輕了。
宮裏傳出來說是那已然不得寵的尤貴妃懷了龍嗣,這才能哄的皇上從輕處罰。
尤家這強弩之末,又多了幾分助力。
現在尤滿替自己那庶兄來給容家賠禮道歉,他身邊還站着個眼生的姑娘, 正是非要同他一并前來的尤舒琴。
禮倒是足了, 一箱箱的擺滿了前廳。
他今日倒是還算謙遜,畢竟皇上不悅, 特叫尤家給容家賠罪, 否則這事鬧大了誰的臉面都不好看。
尤滿恭恭敬敬朝容謹彎了彎腰:“容大哥,我二哥已經挨了板子,沒個兩三月怕是都好不全,皇上也将他禁足在府中,今日這事是尤家不對,尤滿特來替尤家賠個禮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容謹面上挂着一抹冷笑,恨不能将尤滿這條腿砍下來賠罪:“過去了,我父親那一條腿,算誰的?”
尤滿依舊笑着說:“太醫不正醫着麽,未必就好不了, 再說事已至此,我尤家知錯,已經拿出了誠意。”
尤舒琴拉了拉兄長的手臂,朝容謹欠了欠身子:“這事确實是我二哥做的不對,若是還有尤家能幫上忙的,定義不容辭。”
尤舒琴今日溫溫順順的,說話要比尤滿好聽多了。
尤滿下意識睨了她一眼,他這個小妹什麽性子他焉能不知,今日怎麽換了個人似的。
容謹不能跟個小姑娘計較,但臉色依舊沒松動,這事容家再氣不過也沒轍,踩傷容正喧的是馬場裏的馬,尤家要真有心撇清關系,他還真不能怎麽着。
何況皇上罰也罰了,若他還計較,就是抗旨了。
“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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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芊芊提着裙擺從外頭匆匆跑來,像是怕有事發生似的,走的比往常還要着急。
她一進去便偷偷睨了眼尤滿,尤滿亦是看了過來。
容芊芊拽着帕子,猶猶豫豫道:“尤家是來賠禮,我爹說這事沒法追究,要不就算了吧…”
莊氏瞥了眼容芊芊:“你這胳膊肘怎麽往外拐。”
容芊芊急忙否認:“大嫂嫂這就冤枉我了,我、我還不是怕生出別的事端!”
忽然,門口砰的一聲。
衆人停了話語扭頭看去,就見容庭漫不經心的踢了一下這箱子,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楚虞随後走進來,尤滿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
容庭擡了擡下巴,叫小厮将這幾個箱子打開瞧瞧。
男人随意找了處座位坐下,瞧到了裏頭的幾件金銀器皿時,嘴角劃出一抹不屑的笑:“尤家是不是窮瘋了,拿這麽點東西也敢上臺面。”
他朝尤滿望去,調侃道:“要不要小爺我賞你幾個銀子玩玩?”
容庭與尤滿二人那都是混不吝的性子,誰也看不慣誰,偏生又都是個脾氣暴躁的。
容庭這麽一句直将尤滿惹火了,那張寬臉猛地橫起了幾處肥肉:“容庭,少跟老子這兒沒事找事!”
尤舒琴拉了下他,尤滿方才收斂些。
尤舒琴客氣的說:“二公子,你若是不滿意尤家送來的這些,我們再從府中挑一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開口,尤家能辦的通通都辦。”
尤滿不高興的蹙了蹙眉頭,又被尤舒琴一記眼神給瞪回去了。
今日來時父親就說了不可在容家生事,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讓姨母在宮裏跟着煩心。
尤舒琴這一句客套話,旁人笑笑也就過去了,誰還會真計較這禮到底足不足。
但容庭偏是叫莊氏将禮單寫下,讓尤家回去備好了送來。
不僅是莊氏,尤家倆兄妹皆是被容庭這不要臉的舉動驚了一下,尤滿神色憤懑道:“你爹腿都斷了你還計較這麽點東西,沒心沒肺!”
楚虞擡頭睨了眼身側的男人,皇上罰過尤家了,這事就不能再追究。
但又不想這麽便宜尤家,只好叫他們血虧一波。
楚虞扭頭朝莊氏道:“嫂嫂,聽聞尤老爺前些日子剛得了個新鮮玩意兒,是一尊用血玉雕的送子觀音,稀罕的很。”
莊氏愣了一下,忙答應下。
尤滿緊緊握着拳頭,瞧那頭莊氏真在一筆一劃寫着單子,不由恨恨望了容庭夫婦一眼。
這是要趁着尤家理虧,又有皇上發話,想要狠狠詐他們尤家一頓的意思。
尤家本就日漸敗落,如今庫房哪裏還如往常一般充盈。
但畢竟容正喧傷的是一條腿,尤家理虧,尤滿亦是無話可說。
莊氏怕自己拿捏不好分寸,叫楚虞來替她瞧瞧這禮單,誰知楚虞還嫌不夠,又執筆添了好幾樣東西上去,也不知道尤家有沒有這些,沒有就折成銀子算了。
容芊芊探頭瞧了眼,嘟囔道:“這也太多了吧。”
楚虞聞言,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容芊芊心虛的撇開頭,正好撞上那頭尤舒琴打量容庭,她揚了下眉。
尤滿忽然往這兒望了一眼,容芊芊以為他是在看自己,誰知那人目光直錯過她,落在林楚虞身上。
冷哼了一聲:“腰倒是細。”
尤舒琴輕拍了他一下:“三哥!”
還嫌不夠亂?
尤滿聲音不大,也就離他最近的尤舒琴和容庭聽着了,其餘人皆是不知,因而看容庭面色不好看的走過去事,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容庭忽然就拽住他的衣領,亦是壓低聲音道:“老子給你把眼珠子摳出來信不信!”
尤舒琴沒想到容庭會動手,吓的往邊上退了兩步。
從前尤家風頭正盛的時候,亦是容家風頭正盛的時候,那時候尤滿與容庭在外邊也是沒少惹事,二人也沒少動過手。
但回回都是尤滿被揍的鼻青臉腫,容庭頂多是受點小傷罷了。
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又是在容家,尤滿不情願也收斂了性子,只直直瞪着容庭沒再說話。
楚虞喚了聲容庭,男人聞言便松了手。
本以為他松了手就無事了,尤舒琴在一旁剛舒了一口氣,誰知容庭轉身就往尤滿腹中踹了一腳。
尤滿哪裏有防備,橫空撞到了牆上,捂着腹部在地上哎喲哎喲個不停。
容庭這一腳,分明是報複。
容謹與之對視一眼,随後慢慢收回目光,吩咐莊氏去叫大夫替尤公子好好瞧瞧。
楚虞亦是被他這舉動吓了一跳,忙走過去拉上他:“你怎麽動手了,尤家是來賠禮的,若是傳出去…”
容庭神色淡淡道:“傳出去就傳出去了,他們不占理。”
楚虞一噎,想想也是。
本就是尤家不占理,就算挨了一腳那都算輕的了。
聽說容正喧醒了,容謹哪裏還顧得上尤滿,匆匆趕到安杏苑去。
容芊芊看莊氏也很想一同前往,強揚起笑來:“嫂嫂去吧,這裏我看着便好。”
莊氏感激應下。
容庭牽着姑娘離開,是往未逸軒的方向去,楚虞偷偷擡頭打量他,也沒瞧出他有要去看一眼的意思。
前廳裏,尤舒琴扶着尤滿坐下,一邊扭頭朝門外看,她着急道:“我去瞧瞧大夫何時來,麻煩二姑娘照看好我三哥哥。”
說罷,尤舒琴提着裙擺便往方才容庭走的方向小跑了幾步,終于是追上人。
她目光落在男人牽着身側姑娘的那只手上,尤舒琴輕聲喚了句:“二公子。”
她走近方才朝楚虞點了點頭:“今日我兄長言行不當,得罪了二公子,這一腳算他活該,我替他向楚虞賠個不是。”
楚虞狐疑的看了尤舒琴一眼,并不知她在賠什麽不是。
容庭對這尤舒琴半分印象都沒有,方才也并未注意過她,聞言,一張臉冷飕飕的,半分好臉色都沒給,牽着楚虞扭頭就走。
尤舒琴愣了,這未免也太沒有風度了!
不說別的,她一個姑娘家來賠禮,哪怕是敷衍也該給句話的。
尤舒琴一雙細眉緊緊擰在一塊兒,瞧着前面的兩個人。
前廳裏,容芊芊送走了大夫後又折了回來。
她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我、我二哥哥就是那個性子,不講理的很,今日真的是委屈尤公子了。”
尤滿方才緩過勁兒來,面色有些陰郁,聽了容芊芊的話,免不得擡頭看她一眼。
他嗤笑一聲:“你那個二哥哥要是有你半分講理就好了。”
容芊芊正要回話,那頭尤舒琴就回來了,臉色不大好看的樣子。
尤滿也沒有好臉色給她,冷哼着說:“大夫都走了,你去哪裏尋大夫的。”
尤舒琴沉着臉:“回府吧,別在這兒丢人現眼了。”
說罷她便兀自轉身離開,尤滿這傷在腹部,她也不說要扶一下。
兄妹二人一前一後離開,容芊芊站在長廊下,神情郁郁。
忽然,高氏從拐角處疾步走過來,用力擰了一把容芊芊的手臂,容芊芊疼的險些沒跳起來。
“娘!你這是做什麽啊!”
高氏扭頭指着那兄妹二人的背影:“你昨日同我說的時候我便叫你不用想了,尤滿那是什麽人,你二哥哥婚後還收斂了性子,你瞧他會嗎?更別說今日尤家與容家徹底結了怨,你更是半點都別想!你爹給你相中了彭家的三公子,有什麽不好的?”
容芊芊眸中憋着淚,那彭家有錢,家底也算厚實,可也只是個商賈之家,若是能像二哥哥的路家那樣有排面也就罷了,可彭家沒有啊!
容芊芊不甘心,又同高氏說不通,頂撞了兩句便跑了。
未逸軒裏,楚虞全然不知前廳發生的事,更不知容庭還能被拿來這樣比較。
她站在男人身後,擡手替他揉着肩頸:“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就過去瞧瞧。”
容庭聞言默了一瞬,伸手将姑娘拉到旁邊坐下,将她那雙纖細嫩白的手放在掌心裏把玩着。
“這事過去之後,我們回江南好不好?”
楚虞定定的瞧了他一會兒,京城這裏一團亂麻,他本該在江南當他的路家掌事,不該攪和進來的。
她正緩緩點了下頭,那邊鄒幼便領着丫鬟進來布菜。
那魚腥味還未走近便問道了,一進屋子裏,味道更是濃的很。
楚虞感覺胃裏泛酸,蹙着眉頭忍了忍。
鄒幼将那鲫魚湯擱在圓桌中央:“姑娘,公子特意吩咐了廚房做的魚湯,說是給姑娘補身子的。”
楚虞聞言扭頭瞧了眼容庭,容庭輕攬住她的腰:“最近不是累了麽。”
她耳尖一紅,正要說話,才剛一張口,忍不住起身疾步走到門外,扶着門框,掩着嘴彎腰嘔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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