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八下

在包間裏呆久了, 霍昀和明遠還有韓述幾個去樓下卡座聽駐唱歌手唱歌。

“嘁, ”明遠給酒杯裏加冰塊, 邊說，“現在的歌手水準不行啊, 他的唱腔矯揉造作的勁兒, 聽得我耳朵痛。”

“你上去唱啊, 我們聽着。”韓述包容度很高, 他覺得還不錯。

“在阿昀面前, 我那叫班門弄斧！”明遠湊近霍昀, “大哥，別發微信了行嗎？”

“你說說, 自從你有了情況，哪回出來玩是把心擱在兄弟身上的？我要吃醋的, 我給你港。”

“滾開。”霍昀用手肘抵開他，繼續在屏幕上打字，問林言歌，“吃完飯了嗎？回家了嗎？回花滿庭嗎？”

“走！”明遠晚上喝了不少酒, 這會兒酒勁上來, 他一把拉起霍昀的胳膊，“跟兄弟上去唱一首！哥哥心裏難受！”

之前還好端端的呢, 霍昀眼神詢問韓述, “他抽風？”

“早幾天，女朋友就跟他分手了，心裏憋着氣呢！”

光是想到林言歌不喜歡自己, 霍昀就難以承受，何況是得到又失去呢！

他站起來感同身受地拍拍明遠的肩，“走吧。”

“遇”是明遠的小叔大學時候開着玩兒的，等明遠成年後就會送給他。因而他們在裏面胡作非為都沒人敢管，更別說頂了酒吧歌手的位了。

明遠一上去就把着立麥，伴奏都沒開始就嚎了一嗓子，他形象全無的大喊，“老子要唱《綠色》！”

本來還沒人關注他們，這會兒看到兩個容貌出衆的少年在臺上，反而還生出幾分興趣。

霍昀借來一把吉他，試了試手感，然後跟樂隊那邊溝通好，伸手比ok。

很快，《綠色》的前奏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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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你突然闖進我生活

我怎會把死守的寂寞放任了

說不痛苦那是假的...”

難怪明遠說之前那歌手造作，他這情到深處，自然流露的就是不一樣。加上他本來就音質清澈，再帶上些微哭腔，反而還引得臺下的客人也跟着動情。

想來是他是真的被傷到了，霍昀撇撇嘴，他也不搶明遠的風頭，由着他唱。他只在彈琴伴奏，到副歌部分才跟上和聲。

“啊！”突然一陣短促的尖叫，打破了傷感悵然的氛圍。

明遠閉着眼沉溺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不受打擾。

霍昀擡眸向聲源處撇了一眼，不過場內燈光太暗，只看得到幾男幾女在喝酒劃拳，而尖叫的是誰卻分辨不出來。

其他客人也是，沒有真鬧出什麽動靜，他們當然不會管閑事。

一首歌唱完，明遠還沒過瘾，不等樂隊反應，他就又清唱起《我是真的受傷了》。

這小子平時換女朋友地速度跟換衣服沒差，這會兒倒還矯情起來，差點沒把霍昀的牙齒給酸倒。

他也不陪明遠胡鬧了，林言歌又不回他消息，準備出去給她打電話。

剛才韓述在臺下将尖叫的人看得分明，他說：“好像是我們班的女同學在這裏做服務生被人調戲了。”

“這兒還招未成年？”霍昀拿起手機，漫不經心地随口問了句。

“不清楚。”

“你什麽時候會管其他人的閑事了？”霍昀道，“畢竟是明小叔的地盤，能出什麽事？”

韓述挑挑眉不置可否。

霍昀去酒吧外打電話，路過剛才有人尖叫的卡座。他不經意偏頭撇了一眼，好像真的是他們班的女生，看着眼熟。

莫安被喝多了酒的客人不懷好意地拉到座位上動手動腳，哪怕內裏是成年人的芯子，可到底沒遇到過這事兒，心裏開始生出害怕，後悔不該來酒吧兼職。

眼見霍昀走過來，以為他會出手英雄救美，誰知他就只淡淡的看了眼就走了！

莫安想接近霍昀的打算落空。

她不明白，明明前世這個時候霍昀他們還因為勇鬥歹徒而被學校表彰，怎麽他對自己就置之不理呢？

慶城有大江繞城流過，所以夏天又悶又熱。

霍昀在室外站了會兒，感覺到空氣裏都是潮氣，跟蒸桑拿似的。

“回家了？”他站“遇”門前那張複古立式招牌前，點燃一支煙。

“嗯，”林言歌剛進屋，包包還沒來得及放下，就上樓這會兒她就出了一身汗，所以她說，“先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洗澡了，再見。”

霍昀聽到她“哔哔”按空調的聲音，正想提醒她不要貪涼，誰知電話就被挂了！

他氣的一腳踢在凹凸不平的牆面上，小一萬的aj腳尖就這麽被蹭禿嚕皮，他懊喪又郁悶地想，不是男朋友就是沒話語權！氣死了！

霍昀進去店裏，卻發現裏面已經打起來了。原本在臺上唱歌的明遠不知道怎麽的就跟客人起了糾紛，這會兒正将對方按在地上痛打。

明遠借着酒勁兒，力氣大，圍觀都人就沒有能拉開的他的。

“夠了！”霍昀擰着眉，和韓述一左一右的将明遠架起，這才拖開他。

酒吧經理聞聲趕過來，詢問具體情況。

莫安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說：“對不起，他是因為我才…”

那調戲她的客人不是什麽好人，又喝多了酒，見她又嬌又軟，不敢反抗，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此時，明遠卻一話筒扔過來，正好砸在那人身上，還不等人反應，明遠又沖下舞臺，直接将對方按倒。

了解了來龍去脈，霍昀和韓述眼裏都閃過不耐。

莫安還在不住的道歉。

霍昀直覺刺耳，他呵斥道：“沒處理事情的能耐就滾好嗎？不給別人找麻煩難道不是做人的義務？！”

前世到現在，他對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麽長一句的話，可說的是什麽？要不是為了他，自己犯得着過來受委屈嗎？莫安心底湧上一絲恨意，帶着些許報複的快意，她用霍昀聽得見的聲音說：“我知道今晚林言歌和申羽田在一起吃飯。”

果然，霍昀面色沉沉，眉眼狠厲像要殺人，“你放屁！”

“我還知道申羽田家裏出了事，林言歌會幫他！”

莫安被他吓得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幹脆破罐子破摔。

她也沒有說謊，前世就是因為林言歌要幫申羽田渡過他家裏的經濟危機，而霍昀不準，他們吵架冷戰了很久。

霍昀惡聲放下話，“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莫安知道他話裏地未盡之意，如果她說謊挑撥離間，他不會放過她。

…

淩晨兩點。

林言歌卧室的一盞鹿角燈散發着柔和微弱的光芒。她睡意朦胧間，聽到自家房門的門鈴在響。

她掀開眼罩，又凝神細聽，那脆耳的鈴聲在四下靜谧的午夜顯得格外駭人。

她懷疑是霍昀夜歸，然而同時也提高警覺，拿起放在床頭的手機輕手輕腳下樓去。

客廳裏也留了一盞燈。

借着細弱的光，她從貓眼往外看，果然是霍昀站在門外，看上去不像有急事，而是很有耐心地在等待開門。

林言歌心跳放緩，她把門打開，“你知道幾點了嗎？”

霍昀看到她，臉上就笑開來，“啊，把你吵醒了？”

他輕車熟路的換鞋進屋，說着抱住林言歌，撒嬌似的在她臉上蹭蹭，“我好想你啊。”

林言歌緊盯着他的臉，面色如常，雖然身上有酒味，但好像應該沒醉？

她雖然穿着睡衣套裝，裹得還算嚴實。可到底是夏天，衣服再厚能厚哪兒去？她從他手裏脫身，“這麽晚怎麽還來我家？”

懷裏一空，霍昀有些悵然，他将鴨舌帽摘下來，扔到沙發上，自己又随後坐上去，“哎，心裏難受。”

林言歌心裏有些別扭，她知道他想聽她說什麽，可她說不出來也不想說，“淩晨兩點了，你回去吧。”

霍昀扯着她的手腕将人拉過來，林言歌順勢就坐到了他腿上。

他的雙臂緊緊箍着她的腰，“我還沒送你生日禮物，你為什麽要趕我走？”

林言歌呼出一口濁氣，“禮物天亮了再送行嗎？我現在很困，想休息。”

“不行！”他蠻不講理起來，“禮物我一定要給你！”

“好好。”林言歌攤開手，“拿來吧。”

霍昀見她的動作，眯着眼笑了，“好。”他把自己的臉放上她的手，“禮物就是我。”

“我想當你的男朋友，我把自己送給你當男朋友可以嗎？”

這麽喜歡她嗎？

林言歌沉默。

而霍昀卻以為她又拒絕他了，他鬧起來，“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可你以前不是這麽說的啊？”

“你說我好可愛，你會永遠喜歡我。”

“怎麽能忘了呢？既然忘了，又為什麽要說這些話，害我傻乎乎就相信了好多年。”

“我和以前不一樣了。”照孟清和的意思，原來的林言歌及時認識霍昀，也不熟悉，可霍昀的表現明顯他們兩個對彼此知之甚深，而且感情很好。

但不管怎麽樣，他喜歡的人都不是她，直白一點，她不過是替身而已。

林言歌想要起身離開，霍昀卻不讓她走，一不小心兩人就倒在沙發上，成了你上我下的姿勢。

“怎麽不一樣？你又兇，還瞧不起人，說話總能氣死我。”他嘟嘟囔囔的數落林言歌的缺點，“還是你喜歡別人了？”

“申羽田是嗎？”

提到這個人他就跟瘋了一樣，“我不準不準不準！你不準喜歡他！”

林言歌本來就感冒不舒服，他還胡攪蠻纏地鬧，只覺得頭疼不已，“你冷靜點好嗎？我不喜歡申羽田，你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跟他一起吃飯！你過生日你放我鴿子，反而和他在一起！”

這情緒一會兒一轉變，林言歌突然很有理由相信他是在撒酒瘋，所以她耐心安撫，“誰告訴你的？不過是碰巧在餐廳遇到罷了，你別胡說。”

“哦。”霍昀後來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酒意發散出來，腦子昏沉沉的，得到林言歌否定的回答也就安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