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顧無憂一驚:“你說什麽?”
他的震驚全然不像作僞,一直觀察着他的陸小鳳也終于松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我今早出來時聽說他已來到……來到金陵,便想着去他住的客棧找他。”
顧無憂道:“然後你見到了他的屍體。”
陸小鳳苦笑一聲:“正是這樣。”
顧無憂的語氣已冷了下來:“于是你懷疑是我殺了他?”
昨晚顧無憂剛與棠正清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他今早便被殺死在客棧裏,這事的确惹人懷疑。
陸小鳳還是苦笑:“我之前的确有些懷疑你,現在倒是沒了。”他頓了頓,又道:“但也總有別人會懷疑你是殺死棠正清的兇手。”
幾乎陸小鳳話音剛落,醫館門外便傳來由遠及近的嘈雜叫罵聲。那罵聲中又有幾個嗓門較高較大的,聽起來就格外顯眼:
“那叫歸元的道士看起來宅心仁厚,沒想到竟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不錯,我們閣主不過是想要招攬他進天北閣,他竟然能因為幾句口角殺他洩憤!”
“這樣狠心的人開什麽醫館,做什麽大夫!”
“我們一起上,殺了他為閣主報仇!”
“大家一起!他武藝再高,還能抵得住我們這麽多人?!”
顧無憂與陸小鳳對視一眼,俱在對方眼中見到了一絲無奈。
江湖人直來直往,性格直爽,講究有仇必報。或許陸小鳳能想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陰謀,但別人就不一定了。
那聲音已經幾乎就在門外了,未免這扇剛剛換過的門再次遭殃,顧無憂已先行一步閃了出去,将來者不善的衆人擋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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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則慢了半拍。
剛剛他的确想擋在前面,先替顧無憂解決了這檔子事,可就在他腳下剛要發力時,顧無憂的手忽然輕飄飄落在他的肩上。他未曾用力,那雙手白淨修長,看起來也沒有多大力氣——可他就是能将陸小鳳生生摁在那裏,一身輕功半點也使不出來。
陸小鳳這下可是切切實實的震驚了。
他雖然對江湖傳言有幾分了解,也聽花滿樓講過顧無憂的劍法如何驚豔,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的內力竟如此深厚。
陸小鳳現在不擔心顧無憂了,他開始擔心外面那群江湖人。
本來顧無憂不是不可以請陸小鳳幫忙——他相信以陸小鳳多年混跡江湖的經驗,做事情一定比他圓滑很多,但顧無憂也清楚,如果他不顯出真本事來,是不會有人服他的。那群人這一次被陸小鳳打發走了,但下一次,下下次呢?
他總不可能一輩子都叫陸小鳳幫他解決麻煩。
許是顧無憂的打扮太過出衆,又太有标志性,他一站出來,那群江湖人就将他團團圍了起來。
顧無憂微微瞥了身後站在醫館門前的陸小鳳一眼,示意他先不必動。他自己不動聲色的看了這群江湖人一眼,明知故問的淡淡道:“諸位來此,是要做些什麽?”
他顯得太過氣定神閑,當即就有個練硬功夫的江湖人扯着嗓門怒吼:“你這妖道!害了我們閣主還在這裏裝作無事發生,當真可惡!”
他說着,似是氣急,一跺腳就向顧無憂沖了過來。一雙鐵拳握的青筋暴露,看起來氣勁十足!
旁邊有人驚呼:“是天北閣的二堂主,‘鐵虎掌’狂飛虎!”
顧無憂沒理會這些名號,嘴角微微一抽。
憑他這一身自帶閃光效果的嗤靈套,又有親手捏了三個多小時的俊美容貌加成,怎麽也落不到“妖道”的境地吧?
不,說不定以這群人的直男審美,根本就覺得這樣很不正常呢?
他正在心裏轉着這些念頭,那人的一雙拳頭便已呼嘯而至,來到了他的面前。離得近了,顧無憂更能看清那拳頭上青筋微凸,手臂上也是寸寸肌肉鼓起,說不定能生生打碎一頭牛的骨頭!
有些圍觀的普通人已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看到這前一秒還風度翩翩,俊美至極的冷清道長,下一刻就變作一灘肉泥!
可顧無憂畢竟不是牛,自然也不會像牛那樣傻傻站着讓人家打。他伸出單手沖着一只拳頭一接一引,就将那力道化去了,同時太極之氣一輪一轉,又将這大漢輕飄飄送了回去。
顧無憂依舊雲淡風輕的站在那裏,雙手負後,看起來輕松随意極了。
這四兩撥千斤、太極輪回生生不息的方法自然不是劍三純陽武學裏帶着的,顧無憂在原世界裏身為一屆普通人當然也不可能會這樣神奇的功夫,可他就是自然而然的使了出來,連半分遲滞也沒有,仿佛這方法已刻在了他的本能裏。
顧無憂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想下一次系統再出來時,他說不定可以問問。
他這幅默不作聲,垂眸沉思的姿态落在衆人眼裏,就變成了胸有成竹,淡然鎮定。一時間,大家對他的看法便更上了一層樓。
剛剛出手的狂飛虎剛被顧無憂接住拳頭時,便已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被毫發無傷的送了回來,心裏的痛恨之情就少了很多,反而添了些感激,他人也默默沒入人堆裏,不再說話了。
顧無憂的表現太過輕描淡寫,震懾住了不少人,現在沒人能将他當做一個可以輕易拿捏的軟柿子。而且他明明有能力下殺手,卻只是不輕不重的将人送了回去,算是給足了天北閣面子。衆位江湖人的态度當即就和緩了很多,只是礙于棠正清的死,還是不得不顯得劍拔弩張。
這時,又有一個人提着劍站了出來,他年紀也不是很大,大約三十多歲,容貌剛正。神色比起之前那狂飛虎要謹慎許多,态度也客氣了些,但依舊顯得冷肅:“在下柏昂然,正是天北閣副閣主,想要為我天北閣閣主的死讨個公道。”
當即就又有人道:“竟是‘流風劍’柏昂然!傳言他劍法迅疾如疾風,卻又力道剛猛,實力強勁!”
又有人道:“前一陣在太原一帶肆虐的西山匪患,可不就是他一人所殺!那匪首還是以截頭金背刀威震江湖的婁安!”
顧無憂微微蹙眉,而後又展開,神情依然淡淡的。他道:“我昨日剛與棠閣主發生了些不愉快,他今日便死了,諸位的确有道理懷疑我。只是貧道自問并未做這樣的事,幾位卻将這無妄之災加諸于我身上,又不分青紅皂白的攻來,卻讓貧道有些不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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