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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開心的樣子,難道他們是舊識?按梁思妤的話,他就是一個在臺灣赫赫有名的黑道風雲人物,人又長得禍國殃民,書生爹這前腳才剛走,他後腳就來?什麽意思?

我心裏盤算着,要使個什麽法子才好。

眼睜睜地看着他伸手去摸太妹媽的頭發,我簡直要直接沖過去了。腫麽辦?

這時,阿傑來叫太妹媽,太妹媽轉身跟程宥廷說了句,就進了樓裏,單獨留那個程宥廷在園子裏。

我想也不想,現在是個絕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趕緊穿過走廊,往花房的方向走去。

那個程宥廷站在樹底下,盯着一個秋千不知道在想什麽,他身姿挺拔,神情冷凝,卻帶着一絲憂傷?

來不及探究細想,趁他出神,我呼地一下,像一陣風一樣的沖過去。

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發現我近在咫尺,他目光中透出的殺意和冷凝,駭得我手軟,手中的水險些潑不出去。

可事已至此,再難演的戲,也不能半途而廢,不然,就不是演砸了這麽簡單。

“啊!”我尖叫了一聲,很實誠地撲了下來,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出膝蓋摩擦地面帶來的火辣刺痛。

真痛耶!我該去領“奧斯卡”了。

☆、裝傻

我擡頭,想看自己的戰果。

理着平頭,五官硬朗的男人站在程宥廷的身旁,是我上回在商場見到的那人,寸步不離程宥廷左右。

程宥廷并沒有被我潑中全身,大約是我的手抖了一下,心裏還是怕了,出手的力度弱小了不少。

而且,他身手敏捷,剎那轉身的瞬間,他看我的眼神含着濃濃的殺意,如果不是看到我撲倒在地,我估計他會拔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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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呀!我真是膽兒肥呀!那根筋搭錯了,才會來惹他。

我趕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一個勁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給你擦擦!”說着,我用自己黏滿泥土的手,去拍他的西裝褲腳和皮鞋。

這哪裏是擦,分明就是弄髒,剛才不過是弄濕而已,現在褲腳上是泥,皮鞋上也全是泥。

“夠了吧,小美女?”程宥廷彎着他漂亮的眼睛,微彎腰看我。

我一臉的歉意,十分局促地笑了笑,尴尬地瞅了瞅他及他身後的平頭:“對不起啊!”樣子竟是半分真半分假。

程宥廷沒有答話,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已經非常髒的褲子和鞋,只是看着我一直不說話,對身後的平頭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平頭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走回樓裏,不過我知道,他肯定在百米之內,不然剛才也不會,一有動靜,他就瞬間出現在程宥廷的身邊。

我靠!走了個人,我非但沒有覺得安全,反而覺得更危險了,簡直就是危機重重。

我幹笑地搓了搓了手,指着身後的花房,對程宥廷說:“花房裏有幹淨的水和毛巾,你可以進去清洗。”

程宥廷盯了自己的腳有幾秒,指了指我提水的小鐵桶,問:“你這是要去哪?澆花?”

我撿起鐵桶,指了指花園的一角,說:“前幾天種了一株野玫瑰,這花嬌嫩,要時時澆水護理。”我盡管瞎掰,反正園子裏是有那麽幾株玫瑰,你一個黑道大哥,還能分出什麽野玫瑰家玫瑰的?

大約我的話實在找不出破綻,他又見自己的褲腳不太雅觀,跟他傾國傾城的臉實在不搭,随即到花房裏清洗。

我沒有跟進去,只是在門口一邊搓着手,一邊套近乎地問:“大叔,你跟我外公,還是舅舅是好朋友嗎?”

程宥廷擡眉瞅了我一下,嘴角是彎着的,可我看他的眼神分明就是連半點笑意都沒有。這是我長這麽大,迄今為止,遇到了最最複雜,也是最可怕的人。

人心我未必都能看懂,畢竟還沒那份閱歷,可一個人是好是壞,有時候感覺挺準的,也就是俗稱的第六感,可我今天面對程宥廷,已經沒有當初在商場初次見面時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感覺出幾分怵來。

“你怕我?”程宥廷很自信地說。

“怎麽會,大叔長得這麽帥?我是不好意思盯着看。”笑話,真要怕你嘴上也不能怕你啊!我快速地瞄了他兩眼,又快速地低下了頭,作出一副花癡害羞的模樣。

“你就裝吧!”程宥廷擦了手,并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在花房裏來回地看着,這裏看看那裏碰碰,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花房裏除了鐵鏟花灑,就是化肥除草劑,還有一些輔助的工具,并沒有什麽特殊新奇的玩意,怎麽黑道大叔竟對這種植花草感興趣?

我沒啃聲,一是心理被他識破,二是這人深沉得很,估計剛才我摔跤的那一幕,他也有想法,不知道會說什麽。

不過我來來回回地想了好幾遍,總覺得剛才那一摔,很完美沒有破綻。

“哎,你別亂動,那是花的種子,不能見光的。”他要打開一個紙袋子,我趕忙阻止。

他勾了勾嘴角,舉起那包紙袋子又看了兩眼,放回到原處,走到我身邊。

他身形很高,突然地靠近給我一種壓迫感,我往後退了兩小步。他突然彎腰,我吓了一跳,正要往後再退兩步。

“別動!”他突然厲聲喝我。

我就真的不敢動了,只覺兩處膝蓋的地方,被他拍了兩下。而後他一邊直起身一邊問:“你是要留我呢?還是要我走?”

他說得抑揚頓挫,可聲音我是聽得一點溫度都沒有的,他微挑的眼角微眯着,一股濃濃的煙熏味慢慢地靠近,這人煙瘾很大。

只是,我心裏一直打鼓。為毛我好好的要來惹他,他不是在濱城商場裏見的那個李老板,我一兩個眼神就能讓傲嬌的商界精英明白所有。

程宥廷是個什麽來歷,他與太妹媽什麽關系,我是兩眼黑,今天本抱着為書生爹打抱不平,想捉弄一下他。可是,他真的不是我這個小蝦米能對付得起的段數。

唉!我在心裏苦叫連連。

“大叔,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唉!”我繼續裝瘋賣傻,我瞄了眼門口,真希望現在有個什麽人過來,路過花房也行啊!這樣我就有借口走掉了,而無需面對這尊大神。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你故意摔倒,故意潑我一身水,想幹什麽,嗯?”

他在最後一個字上加重了上揚的音量,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張口争辯:“我......我哪有?”上下牙齒已經開始不停地打架。

他嗤笑了一聲:“小妹妹,你還真是可愛,一吓什麽都說出來了。”

那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吓人!

我發現自己中了他的招,可又來不及悔恨,只怪自己沉不住氣,一點也沒有豪豬哥的沉着,人家三言兩語就套出話來,還不用說,一看我那表情就不知把自個賣了多少遍。

我突然就有些氣餒,有點破罐子破摔,賭氣不再理他,越過他走到一邊的花卉叢裏,戴上手套去擺弄幾盤君子蘭。

“哦?這是你的待客之道?”程宥廷走到我身後,竟然蹲下來,一副很認真仔細看我弄花的樣子。

“請随意。”我回他。

其實我哪裏會弄什麽花草,之前見過梨叔在弄,現在不過是想躲開自己惹來的麻煩,找點事情做而已。現在見他竟然還靠近了來,我越發的心裏覺得怵,手都開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一株君子蘭花苗,被我拔了好幾次都拔不出。

“你這樣會把它弄死的。”程宥廷伸出手,幫着我把花苗一下子從花盆裏拔出。

☆、演戲

可我松了手,花苗摔到地上,根部的泥土一下子碎裂開來,露出黃白色的根部。

我回過頭,問他:“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事請你出去。”我很嚴肅,有些惱羞成怒。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來,站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手,懶洋洋地說:“說吧,你演的這一出是什麽目的?之前我就看到你在走廊那邊。”

他點了一根煙,花房裏頓時煙霧缭繞。

他整個人籠罩在煙霧之後,根本看不清。我徹底地把花鏟往地上一扔。原來他心細如發,早就看見我,只是一直靜觀我的表演而已,這謎底揭開得也太慢,我還演個啥?

有句諺語:死鴨子嘴硬,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就算是錯,那也是萬萬不能承認錯誤的。

“程爺跟我開什麽玩笑,我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麽目的,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弄髒你的褲子,我已經道歉,難道要我陪你一條褲子?那我得管我媽要錢才行。”我說得大方,不過又像小孩子吵架一樣,大不了到家長面前,讓大人評評理,看誰對誰錯羅!

程宥廷用夾煙的那只手,翹起大拇指,刮了刮眉頭,漫不經心地說:“狡猾的丫頭。”他對着我吹了一口煙。

那樣子,簡直就像是蠱惑君王的妲己,邪佞魅骨,我的心沒來由地一跳,險些沖出嗓子眼。

靠!大叔這是在撩我嗎?

只覺得花房內的空氣頓時渾濁暧昧了起來,而且讓人緊張不安,在這節骨眼上,我竟然想到了韓磊,想到這位大叔就是韓磊升級成人版。雖然他們兩個長得一點都不像,大叔過分的妖嬈,而韓磊過分的老成,根本就不搭邊的兩個人,我竟然能想到一塊。

我要繞開他出去:“借過。”

“不借!”他笑着說話的時候,嘴巴是裂開的,有些男生的明朗,跟他邪魅的眼睛一點都不搭,十分怪異。

我的火氣騰地一下往上冒,本來就諸事不利,處處皆處人下方,永遠的劣勢被欺淩,那我不玩了!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走人!

可這大叔意思是他還沒玩夠,要繼續逗我呢?

我氣得七竅冒煙,沖動好狠的性子被激起,我想是不是要跟他打一架,可我又沒那個膽和沒那個能耐,一時杵在哪裏,只惡狠狠地瞪着他,想在他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來。

突然,一道金光閃過我的腦海,像是有什麽突然被我想通。我心中一喜,按捺住又來來回回地想了幾遍,越發為自己的無師自通而沾沾自喜,看向程宥廷的眼神,就越發覺得好笑了起來。

他也察覺出我心裏的變化,問道:“你笑什麽?一會委屈一會生氣一會又笑嘻嘻的,比萬花筒還要變化得快。”

“我就納悶,我一個小姑娘,怎麽就能絆得住你這個赫赫有名的老大,而且我這小孩子的把戲你還看得津津有味,現在我終于想通了。”我雙手抱懷,十分自信。

“哦?說來聽聽。”他彈了彈煙灰,眯着眼瞅我,可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在看我,而是透過我看某人。

無聊的悶騷老男人!

“你先借過。”我準備好退路。

他大方地移開尊步。

“你是喜歡我媽的吧?”我張口就直擊要害。

他一怔,不說話了,連笑也沒有了,整個人瞬間如同墜入黑夜的惡魔,我都能感覺出周圍的空氣因為他這麽一沉,而剎那凝結了起來。

可我就有一顆不怕死的心!

“你是不是以為我剛才那些小動作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來勾引你的呢?是,我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大叔,可那只是大叔而已,人人都喜歡好看的東西,我也不例外。而且,我媽是我媽,我是我。請你不要把我當成她,你剛才就是在找感覺,找我媽十六歲時的感覺。我媽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你。”說完,我就像火燒屁股了一樣,啾地一聲趕緊逃。

花房裏的低氣壓太可怕,再多待一秒,我都要害怕自己因為缺氧而死,而且程宥廷的眼神,簡直就是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他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死盯着你,感覺你真是要死定了。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不停地拍着胸脯,看到他沒有追來,放松地咽了幾口吐沫。媽呀!吓死寶寶了,我再也不跟這種人打交道了。年紀輕輕就被吓死,太不厚道。

剛好撞見太妹媽從樓裏出來,她笑着說:“一會出去吃飯,我帶你認識幾個朋友?”

我一愣,不過很快就捂着肚子,露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不去了,我想睡覺。”

太妹媽關心地問:“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搖搖頭,向她擺手道,“不用,睡一覺就好。”

眼前的太妹媽,精致的妝容,高挑有致的身材,最難得的是那份歷練成熟的魅力,能文能武,如此有魅力又漂亮,難怪別人喜歡,只能說程宥廷有眼光。

不知當年他為何沒有追到太妹媽,而讓她來到濱城,認識書生爹,進而與之有緣無份,現在再來糾纏,還有何意義?

太妹媽見我執意,便不再勉強,只囑咐我好好休息。

我趕忙斂了心思,弓着腰往前走,心裏嘀咕着:笑話,剛捋了老虎須,還要貼上去,這不是找打嗎?

在院子裏又困了兩日,旅游帶來的輕松和好心情,也因為這兩日的困頓,被消磨殆盡。我分別聯系了梁柏宇和梁思妤,在這裏除了家人,我只認識他們兩個。

梁思妤很快就回我,我直接了當的跟她說自己很無聊,她為什麽這麽久都不來找我?難道不想她的亞豪哥了嗎?

梁思妤說了一大堆的拜托和好話,說最近家裏有點事不能出去,她還自我坦白自己跟豪豬哥常有聯系,并承諾我會以最快的時間來找我。

梁柏宇很久才回我信息,字裏行間言簡意赅,好像是在忙,不方便回信息,我便打了個:下次有空再聊,他說:好!

我雙手搭在回廊藤椅的椅背上,頭枕着手臂,歪着腦袋看風和日麗下的蝴蝶,和花園裏争奇鬥豔的鮮花。

“你若覺得無聊,就出去走走。”身後一個清淡的聲音。

我回頭,是小舅媽,一臉寡淡,眉目清和。細看,其實她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衣服太素,神情又太冷,而法醫的專業又讓人敬畏,所以看到她的人都沒把她歸為美人一列。

我撇了撇嘴,很無辜地問:“你怎麽知道我無聊?”

小舅媽的目光從我身上一掃而過,十分淡定地說:“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表示着無聊,你說我怎麽知道?”

我一愣,有些膈應!咳咳,把我當成研究對象了,這不太好吧。

☆、挖掘

見我态度不熱忱,小舅媽沒有走的意思,她還坐了下來,望着花園裏的花,靜靜地思考。

嗯,我很肯定她是在思考,不是發呆也不是發愣,就是思考,她挽着頭發的側臉,散發出一種專注思考的氣場。

我呆了一會,決定還是打破這種僵硬的局面。

小舅媽一臉坦蕩地坐在那,可我就不那麽淡定了。身邊坐着一個長輩,還是曾經有過過節的長輩,什麽話都不說,兩個人就這麽幹坐着,感覺就很怪異啊!

“小舅媽,我在這裏沒朋友,出去逛一個人也沒意思,你來臺北這麽久了,不如你帶我出去溜達溜達?”我小心翼翼地試探。

小舅媽似被我的話分了神,轉頭看我時,眉毛是蹙着的,但看不出生氣。我心裏暗暗咂舌,這冷淡無影的人,你跟她在一塊,都以為自己五識失靈,都快分辨不出黑與白了。

她盯着我的臉說:“我在這裏真正呆的時間不長,我幾乎沒有逛過臺北市,一般都是在研究室和家裏。”

她的話很明确,一點也不給我機會靠近,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來套近乎?

我險些要吐血!

“你想跟我說什麽?”小舅媽開門見山,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小樣!

我嘿嘿幹笑了兩聲,坐直了身後搓了搓手,腆着臉說:“還是小舅媽了解我。”

她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我吞了口吐沫,醞釀一下情緒,又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問:“你知道我媽認識我爸之前交過男朋友嗎?”

小舅媽轉過頭書來,淡淡地瞅了我一眼,言簡意赅:“不知道。”态度很冷淡。

我急了,是,那是太妹媽的私事,你并不認識之前的太妹媽,可,“小舅舅一點都沒跟你說?”

“他不會說,我也不會問,因為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她淡淡地說完,起身就要走。

我哎了兩聲,她頭也不回:“有什麽你直接問你舅舅好了,不用通過我來打聽,打聽也打聽不到,因為我不知道。”說完就真的走了。

真要攆上去也問不出一個因為所以,我垂頭喪氣地抓了一把頭發。呵!你要不過來,我也不會存了問你的心思。

呆了會,我決定給小姑打電話,我為這些往事着迷,大有不挖掘到底就不甘心罷休之勢。

今天是周末,打了小姑的電話就意味着跟一家人打電話,等問候完爺爺奶奶,我對着電話悄聲說:“小姑,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跟你說幾句話。”

電話那頭我聽到了關門聲,小姑笑說:“說吧,什麽事這麽神神秘秘的。”不過我聽出她的聲音有些幹澀。

“嘿嘿,想問你點事呗,我媽當年在認識我爸之前,是不是有過男朋友?”我毫不避諱。

“啥?你漂洋過海打來電話,就是為了問這個?你不知道電話費貴嗎?還有,你到臺灣也不好好玩玩,竟八卦大人的事。”小姑氣不打一處。

我開始撒嬌:“小姑,我一個人一點都不好玩,他們又不理我,我無聊死了,你快點告訴我嘛!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

“喲,才去臺灣幾天啊?這聲調這語氣,都快成臺灣妹子了。”小姑取笑我。

我好言好語地哄着,最後聽她說:“好了好了,服了你!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我認識你媽的時候,她的年齡都是假的,你覺得她會告訴我她的戀愛史嗎?不過,好像感覺是有點不太對勁,可我真不知道。”

聽她的語氣不假,我頓時有些洩氣,突然就有種被隐瞞而不得知的八卦之後的失落感,對小姑張口就來:“小姑,大舅舅叫我問候你呢!”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靜了片刻之後才聽到小姑澀澀的聲音:“是,是嗎?他,他過得好嗎?”語氣很滄桑。

我尚且年輕,還聽不懂她這一聲輕輕的問候中,所包含的情義和無奈,只是聽出她好像很難過,便故作輕松說:“很好啦!兒子都好大了,大舅媽也很漂亮。”

“嗯,知道了,亞男,你奶奶叫我了,我挂了,下次再聊!”

小姑倉促的聲音,還沒等我說完好呀,她就匆匆挂了電話,面對嘟嘟的電話盲音,我直覺:是不是我多嘴又惹事了?

又過兩天,一切風平浪靜,跟小姑的信息聯系裏她一切如常,我便放下了多慮的心思,并等來了承諾找我玩的梁思妤。

“哼!見過你的情哥哥了?舍得來找我了?”我氣呼呼地瞪她。

梁思妤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蹦蹦跳跳地在我身邊轉悠,搖着我的手臂說:“哎喲!亞男姐,我錯了我錯了,我重色輕友好不好!”

還有自知之明!不過我決定不輕易放過她,臉上還是一副十分別扭生氣的樣子。

梁思妤眨巴着她芭比娃娃一樣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瞅着我,一臉笑意的問:“你想我哥哥了?生氣了?”

“哪有?我是生你的氣!”我立馬反駁,其實從她臉上相像的笑裏,我已經有些酸酸的柔軟,只是不肯承認罷了,現在被她當場揭穿,我承認才怪呢!

“可我明明覺得你不像是對我生氣,像是對我哥哥生氣呢?是不是看到我,你想到了哥哥?”梁思妤不依不饒。

我是這麽好讓人調戲的嗎?我一把摟住她的腰,湊得極盡,幾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冷着一張臉,邪魅着說:“怎麽?剛才還沒有親夠?要不要再來親一次?”

可這樣的把戲不是第一次玩,上次被她反調戲了一回,這回我學乖了,趕緊放開手,免得被她真親了去。

哼哼,還別說。梁思妤就很委屈我放開她,一把摟着我撒嬌道:“你們長得一模一樣,真是受不了,剛才我還真有錯覺你是亞豪呢?”

“怎麽會?他是鳳我是凰,我們兩個性別不一樣,你別搞混了,還有,我性取向是異性,你可別動了什麽歪心思。”我特別強調這點。

“好啦!好啦!我們走吧。”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果真是去了我才知道,這小妞竟然大白天的叫我來唱K。當然,在濱城時我和基友佳也偶爾會去,但大人們總不喜歡我們去那樣的地方,不過這些地方也确實魚龍混雜。

幹嚎了兩曲,我借着上洗手間,出來透透氣。忽然,一隊人跟我對面相向而來,為首的一人高瘦颀長,穿着黑襯衣和一件格子灰的西裝,沒有打領帶,襯衫扣子敞開了兩個。

他的頭發往後梳,臉上表情有些肅然,不知道跟身邊的人說什麽,只是邊走便說,後面還跟着幾個穿制服的人。

我認得,是這間KTV工作人員的統一制服。

他看到了我,也是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

☆、巧遇

我幹笑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有一個念頭,這樣的他,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完全不是那個有着比夏日驕陽還要明媚笑容的大男孩。

我了解的,是他比豪豬哥大兩歲,正在上高中,有個妹妹,性格明亮開朗。我們在一起出去玩過幾次,聊過幾次,僅此而已,我對他就知道這麽多。包括現在看到的他,完全跟我認識的梁柏宇判若兩人。

“我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四點的會準時。”梁柏宇對身邊的人輕聲說着,而後那些得到他吩咐的人,均點頭默默離開。

待他們走遠,他看了一下四周,拉起我的手往一個僻靜的地方走。

雖然是白天,但是暑假,很多學生來玩,畢竟白天比晚上便宜很多且安全,很多客人來回地穿梭在走廊,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我的手僵硬地任由他牽着,走到一個無人的包房,他打開門後,拉着我進去,并關上了門。

我一直任由他帶着,我能感覺到他手心微微汗濕的溫度,灼熱着我的皮膚。

他盯着我,露出明朗的笑,我又看到了那個對我笑得燦爛的大男孩,也對他笑了笑。

“思妤帶你來的?”他問。

“你怎麽知道。”我反問,後來又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傻,我們的每次出行,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這裏是富業集團下面的産業,是我們的地盤,你盡管放心玩,在自己的地方上。”他笑着扭開了一瓶礦泉水,問我要不要飲料。

我搖了搖頭,我的手還被他牽着,我也沒想着掙開,只是他衣着和發型讓我很不習慣,“你在這裏上班?”

他嗯了一聲,露出一口大白牙,在包房內的有色燈光下,尤為雪亮,“家裏的叔叔有事出去了,我暫時幫他接管一段時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一些日常的管理,等月尾結束,我再帶你出去玩。”

誰要你帶出去玩?我瞥了他一眼,不過心裏有一種多日不見,巧遇之後的欣喜和興奮,只是剛才被他的樣子驚着了。

“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醜?”他像是覺察出我的心思,問我。

我笑着搖搖頭:“還好!”

他嘿嘿傻笑:“你也不用安慰我,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太老了,可叔叔們說這樣才比較像樣子,我只能這麽穿。”

“其實挺好看的,就是頭發有點.....”太水光油滑了,後面的話我沒說,而是伸手碰他的頭。

梁柏宇非但沒躲,還低下頭讓我摸個夠的意思,觸手硬邦邦的,這得噴了多少發蠟?

我收回手後坐好,他坐直後又喝了口水,我們兩個相互看看,卻是沒有話題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的。

高亞男啊高亞男,平日裏你挺能蹦跶的,話也挺多,胡謅瞎掰的事情也很多,怎麽現在在梁柏宇的面前,你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呢?

說旅游路上的趣聞?原來在信息上不是說了嗎;那說風景區很美?人家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說今天結識了梁思妤的好朋友,她們都很可愛好客?笑話,我是腦袋被門夾了,才在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提起其她女生!

那說什麽呢?我開始有些局促不安。想看他,可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只能垂眸在玩自己的衣角。

“亞男。”他叫了我一聲。

我嗯了一聲擡頭,眉目清朗的他笑看着我,說:“我還有十分鐘。”

我蹙了下眉頭,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他突然靠近,把我的手拉起。我的心猛地一跳,似要撞出胸膛,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是男性特有的體味,可又跟那日溜冰時不一樣,夾雜着一絲香水味。

我的手心冒出很多汗,可我一動不敢動,只看他逐漸放大的五官在我面前,終是承受不住他灼灼的目光,我低垂下了眼簾。

鼻息可聞,我的喉間陣陣發緊,他溫熱的唇觸碰到我的嘴角,可只是輕輕觸碰。我緊張的險些要離開,離開這窒息的氛圍,他的欲吻不吻,他的帥氣臉龐,他剛勁有力的手掌,還有他衣冠楚楚的模樣。

我身體僵硬似乎一碰就裂。

我微微一動,他有些迷惑地撤離,拉開距離看我。

我也看着他,他雖然不笑了,但那眼底沉黑到膩死人的溫柔,我卻是看了出來的,他用手捧着我的臉頰,似乎在仔細地看我。

“現在沒有十分鐘了。”我突然說。

他一怔,眼角彎了起來,翹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我在心裏暗暗地嘆了聲,就是這笑,連鼻子也是帶着笑意的。

他低下頭,唇壓在我的唇上,含着我的唇瓣細細地吮吸。

口齒相碰,我嘗到他清冽的味道,那麽動人,那麽讓人不願意停下。

我願意接納地回應,讓他加深了我們的第一次吻,他用舌頭舔我的牙齒,跟我的舌頭嘻戲。

當他摁着我的後腦勺,來加深這個吻時,我覺得全身燥熱,腦中一片空白,但也不全是,只是所有的感官都彙集在相觸的唇齒之間,能聽到彼此咚咚的心跳聲,還有腦中如滿天的星空,或夏風中飄絮在空中的蒲公英,很美很溫暖。

這種讓人貪戀的溫暖,讓我不知何處擺放的手,摟上了他的腰。

突然“咔嚓”一聲,我只覺得嘴上一空,他迅速撤離,扭過頭盯着身後,抱着我的姿勢卻是沒有松開的。

“啊?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啊?那個......那個開會時間到了。”是梁思妤的聲音,後來我在想,也只有梁思妤才敢開這個門,就算開會的時間到了,也沒人敢敲門的。

我一副做壞事被家長捉到的羞赧之情,只埋首在梁柏宇的胸前,根本就不敢看人。

不過我聽出梁思妤說話的聲音好像挺怕他哥哥,而梁柏宇全程沒有說一個字,只是扭頭盯着她。

直到聽到關門聲,我的心才松了一下。

梁柏宇坐着還比我高出許多,我靠在沙發椅背上,他半摟着我,我埋首在他的胸前,兩人靜靜地擁了會,他才放開我。

我快速地瞥了他一眼,他又是那個明朗的梁柏宇了,絲毫沒有剛才吻我時的深沉,和因為突然被打擾,生氣沉默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

☆、甜蜜

對,他應該是生氣了。後來出去,從梁思妤的口中也證實了這一點,“啊!你知道嗎?哥哥的樣子像是要跑過來把我打一頓,天啊!我還是不是他的親妹妹了?這麽兇!”

“我去開會了!”他突然輕聲說。

我嗯了一聲,可依舊沒有挪窩,松手的意思。

他揉了揉我的短發,笑說:“你來之前,我聽亞豪說,你就是個混世小魔女,第一次見你時覺得你狡黠調皮,後來接觸幾次,發現你其實蠻可愛的,一點也不像外表那麽兇。”

什麽意思?敢情你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呢?

我立馬橫眉瞪目,開始推搡他:“去去,趕緊開會去,羅裏吧嗦的。”

他嘿嘿一笑,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目光卻一直流連在我的身上,臨出門,他朝我揮了揮手:“我走啦!”

“你等等。”我叫住他。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走到他面前,踮起腳尖,快速地在他的嘴上啵了一個,而後迅速跳開,才心滿意足地揮手:“走吧!”

他一直笑着,連關門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裂開的嘴,白晃晃的牙齒,那麽耀眼。

回去後,我在朋友圈看到基友佳從西藏回來,整理了很多照片發出來,看到照片裏神聖的布達拉宮,和遼闊高原上的白雲藍天,突然心裏也很想到這樣的地方,而且想跟一個人去。

我給基友佳去信息:我的初吻沒了。

其實,若單單論起吻來,我似乎不是第一次接吻。那次在家中被韓磊強吻算是生理上的第一次異性接觸,可我心理上是不認可的,而今天,才是我願意嘗試的第一次初吻。

基友佳回複得很快:啥?啪啪了?

我給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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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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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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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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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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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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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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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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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