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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就朝顧恩第懷裏躲裏。

顧恩第對于這樣的情況也明顯不悅,他眉頭輕蹙着,抱住童潼。

院子的角落裏,被罰跪在那裏的丫頭忽地擡頭,看見童潼與顧恩第的身影,當即伸手指着二人:“是他們!是他們兩!昨夜我看見他們了!”。

童潼與顧恩第一臉莫名。

管事立在一旁,略微怔了怔。

那丫頭卻哭喊着,朝管事叩頭:“周管家!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昨夜奴婢當真是看見二少爺跟姑爺去了後院的!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周管家狐疑着,朝兩人走去:“二少爺,姑爺,昨夜薛姨娘落水,到現在都不曾醒來,而這丫頭又口口聲聲說看見了二位……”。

童潼狐疑着接過了話:“薛姨娘是誰啊?”。

周管家面色一呆:“昨夜薛姨娘不是還與少爺同老爺一塊回來嗎?二少爺不知道?”。

童潼更加意外:“她也是姨娘?她怎麽會落水了?她落水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呀?我認識她嗎?”。

一臉四個問題,童潼都問得理所當然,周管家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是有些啞口無言。

顧恩第聽得蹙眉,面容更顯得冷峻:“昨日我與童潼是去了後院散步消食,但并沒有見到薛姨娘”。

“嗯!但是我們見到了個鬼!”童潼補充:“好像是個女鬼,我還踹了她一腳”。

“女……”周管家驚愕:“女鬼?”。

“是呀,就在院子裏,突然就撲了出來,可吓人了”。

周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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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明顯抽搐,不由得轉眼朝顧恩第看去:“二少不清楚,還是請姑爺跟老奴去老爺面前說清一二吧”。

最後,兩人幾乎是被周管家半強迫着請去了童袁飛的眼前。

此刻的童袁飛卻在绛雪軒,那是他才劃出來的院子,給昨日被他帶進來的那個女人薛姨娘居住的,只是此刻這薛姨娘臉色慘白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童袁飛亦是滿臉陰鸷,眯起的眼底明顯透着殺意。

李姨娘原本該是卧床休息,此刻聽得這事,也急忙趕了過來查看,只不過顧忌着身體,門外的丫頭并沒有讓她進去。

顧恩第與童潼過來的時候,李姨娘便站在門外,原本還有些悶悶不樂的童潼,在看見李姨娘的眸色明顯一亮,就跑了過去。

“姨娘姨娘,你也在這裏呀,你怎麽不進去呀?”。

李姨娘輕笑:“我在這裏等消息的,身體不便便不進去了”。

童潼一怔:“你不舒服嗎?”。

李姨娘微微一笑,掌心摸着小腹。

童潼跟着低頭一看,頓時睜大了眼:“姨娘,你肚子不舒服嗎?”。

“噗……你這呆子”李姨娘戳戳他的頭:“我不是肚子不舒服,是有寶寶了”頓了頓,李姨娘又問:“童潼喜歡寶寶嗎?”。

童潼眨眨眼:“寶寶……是好吃的麽?”。

李姨娘明顯一怔。

顧恩第在童潼身後聽得失笑,他攬住童潼的肩膀:“你何時變得如此饞嘴了,聽到什麽都覺得像是吃的”。

童潼臉色微紅,他讪讪一笑。

房間的門打開,童袁飛從裏面出來,原本陰鸷的面容,在看見門外的李姨娘跟童潼之後,這才緩和了幾分:“你們都過來了”。

“嗯,周管家讓我們過來的”童潼朝門裏望了一眼,便神秘兮兮地問童袁飛:“爹爹,裏面的人是薛姨娘嗎?她是不是也遇見了女鬼,被女鬼給害的呀?”。

“女鬼?”童袁飛聽得莫名,李姨娘也一臉狐疑。

顧恩第朝兩人解釋:“是昨夜我與童潼在後院散步消食的時候,遇到了三小姐身邊的丫鬟,童潼被她吓着了,便以為她是女鬼”。

童袁飛當即蹙眉:“昨夜除了你們,子琴身邊的人也在後院?”。

“嗯嗯嗯,我當時還踹了她一腳”童潼補充:“就踹在屁股上,然後我就拉着相公跑啦!”。

童袁飛當即朝立在一邊李銘吩咐:“去将三小姐叫過來!”。

李銘轉身就走。

童潼眼珠一轉,擰起了眉:“爹爹……我跟相公能不能回去呀……”。

“怎麽?在這裏住得不好?”。

“不踏實”童潼很老實的點頭:“我想跟相公回去”。

童袁飛沒開口。

顧恩第道:“想來應該是院子裏,會讓童潼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從昨夜開始,他便一直鬧着要回去,我昨夜也想過了,在學院開學前的這幾日,帶着他在城裏好好轉轉”。

李姨娘在旁邊幫腔:“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都不念家了”她看向童袁飛:“老爺,你便讓他們去吧,閑暇是可以叫他們回來吃頓飯,也是好的,況且童潼這樣子,真讓他一直呆在府上,恐怕也要悶壞了”。

童潼脫口就補一句:“還是姨娘好!”。

童袁飛挑眉:“姨娘好,那爹爹就好了?”。

“爹爹要是答應了,那爹爹也好!”。

童袁飛失笑:“你這小子”。

童子琴被李銘叫來的時候,看見得便是他們這幅天倫之樂的模樣,不過她臉上到并無異常,只端端莊莊的上前,朝着幾人行禮:“女兒見過爹爹,見過二哥”。

童潼身子一歪,朝顧恩第身邊藏。

童袁飛凝肅了臉色看她:“你昨日去了後院?”。

“去過”童子琴大方承認:“昨夜雪球鬧騰,跑了出去,丫頭抓不住她,女兒便找去了後院,找到雪球之後,女兒便回了院子,并未在外逗留”頓了頓,童子琴疑惑的問:“爹爹,可是後院出了事?”。

童袁飛不語,一雙眼只是深沉的盯着童子琴看,似想要看穿童子琴有無說謊。

童潼站在邊上,他左瞧瞧又看看。

顧恩第捏捏童潼的手,他朝童潼搖頭,童潼就抿了唇,又往邊上移了小步,那模樣像是把童子琴當洪水猛獸了。

“你昨夜既然去了後院,怎會連薛姨娘落水也不知道?”童袁飛聲音沉沉的。

童子琴一怔:“昨夜薛姨娘落水了嗎?”。

童袁飛頓時眯眼,那眼底的銳利,當即就讓童子琴身子一顫,急忙跪下:“爹爹,女兒當真不知道此事!”。

周管家立在一旁,卻突然開口:“薛姨娘身邊的丫頭,在薛姨娘落水之前還曾見過二少爺與姑爺,而三小姐去後院的時辰,仔細算來,正好便是薛姨娘落水的時辰”。

童子琴嚯地擡頭朝周管家看去:“周管家的意思,是說薛姨娘是我推下去的嗎?”。

“老奴不敢”周管家低着頭,一副恭敬的模樣。

童子琴猛地朝童袁飛看去:“爹爹,僅憑下人的話,怎麽能這般冤枉于我?況且薛姨娘昨日才剛進府,女兒都未曾與她好好見過,怎能認得她到底是誰?更何況,莫說是昨日才剛進府的薛姨娘,府中的其他姨娘,女兒從不曾為難過她們,更何論是這種背後下手的事?還請爹爹明察!”。

“可是……”童潼嘀咕着:“可是昨日在門前不是見過了麽?是不是妖精都是這麽健忘的?只有勾人魂的時候才會記得特別清楚”。

“什麽妖精!”童子琴眼眶通紅,滿臉委屈:“二哥,我與你好歹兄妹一場,你怎麽能這般說我?虧我昨日還想着得空去找你玩,你怎能……”。

“你別找我別找我,我沒陽氣給你的”抱着自己,童潼往顧恩第懷裏躲,又補道:“我的魂不給你!相公的魂也不會給你的!你死心吧!”說完,就把腦袋都給埋到顧恩第的懷裏。

童子琴看着,衣袖下的五指,死死拽成了一團,指尖被掐得泛白。

童潼的情況,如今跟他說什麽,他都能容易風馬牛不相及,童袁飛也不當一回事。

顧恩第拍拍童潼的後背,道:“岳父,這是岳父府中後院的事,過多的,我與童潼也不便參與,岳父還是慢慢徹查此事,我與童潼便先走一步了”。

童袁飛點頭。

顧恩第看着童潼轉身要走。

童子琴心裏發急,猛地伸手朝童潼身上一抓:“二哥,你真的不管我……”略顯悲戚的話音,因為童潼身上落下的東西,戛然而止。

衆人低頭,只瞧見那落在地上的,是一支小巧卻精致無比的珠花。

☆、陰私

從童潼身上掉落的珠花是女子之物,女子之物并不奇怪,可怪就怪在,這珠花是昨日才剛與童袁飛進府的薛姨娘佩戴的珠花。

好端端的,這珠花怎麽會從童潼身上落出來?

誰都不知。

童潼也是狐疑睜大了眼,眼眨巴眨巴了眼,突然驚呼:“呀!這會不會昨晚上的那個女鬼賽給我的呀!”驚呼着,童潼還後怕的朝着珠花上狠狠踩了幾腳!

童袁飛臉色陰沉。童子琴面色怔愣,眸低全是一片晦暗莫名。

童潼被自己想到的女鬼給吓得渾身哆嗦,他狠狠踩了幾腳不算,口中還在一直叨念着:“別找我別找我!我怕鬼!別纏着我!踩死你!別纏着我”。

“童潼”顧恩第拉過童潼,将他圈在懷裏:“沒事的,別怕會沒事的”。

童潼的臉色有些難看,像是真的沒吓住了:“我明明沒招惹她啊,為什麽她要纏着我吶?而且而且昨晚上睡覺的時候,明明沒有這個東西的,為什麽現在會掉出來?她難道真的打算要勾我們的魂嗎?”說到這裏,童潼眼眶頓時急得發紅。

顧恩第拍拍他的後背,哄他;“你別害怕,這不是鬼,這是人為,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有岳父在這裏,不用怕的”。

童潼怔愣楞的,扭頭朝童袁飛看去:“岳父……”他心裏發慌,喊出的口稱呼都下意識的随了顧恩第的稱呼。

顧恩第聽見了,只裝沒這會事,他問童袁飛:“岳父相信童潼會做這種事嗎?”。

童潼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

這種明顯栽贓陷害的事,童袁飛如若都看不出來,那他也枉費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了。

面色稍霁,童袁飛只道:“童潼自然是不會做這種事的,這件事我會弄清楚的”言罷,他換了笑意看向童潼:“你呀,我都還沒說話,你就改口叫我岳父,我是你爹!”。、

童潼縮了縮,不啃聲,像是被吓住了。

童袁飛輕嘆:“罷了,你們既然想回去那便去的,不過你還是得多帶童潼回來坐坐才是”。

顧恩第點頭,攬着童潼轉身走了。

童潼聽話,不過……剛走出兩步,他突然又跑回來,朝着那珠花又補了兩腳!

真的是被這珠花給吓着了!

童潼跟顧恩第走後,童袁飛眸光陰鸷的盯着童子琴看,他蹲下身,忽而伸手一把捏住童子琴的下颚。

“爹……爹爹……”童子琴被他的這幅模樣給吓住了。

童袁飛眯眼:“我一向只喜歡乖巧聽話的,不喜歡任性妄為的,這一點,我以為你一直都很清楚”。

童子琴心裏猛然一繃:“爹爹,我沒……”。

童袁飛截過他的話:“顧恩第我以後還有大用,你如果敢再在中間動那些手腳,就別怪我到時候斷了你的手腳,聽明白了嗎?”。

童子琴臉色驟然慘白。

她一直以為……童袁飛向來都是寵愛她的,即便是不向旁人那般的寵溺,可是在童袁飛心裏,自己這個女兒怎麽也會比童潼更為重要,可是現在……她以為寵愛她的父親,卻這麽輕易的就說了要斷她手腳的話……

童子琴渾身不由得一陣哆嗦。

周管家在旁聽得小厮耳語的回禀,點點頭,上前行禮:“老爺,大少爺來了”。

童袁飛将手松開,剛起身便看見童俞朝外進來的身影,他低頭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妹妹,朝童袁飛抱拳:“父親,薛姨娘昨夜落水之事,兒子已經弄清楚了”。

童袁飛眯眼看他,那透着陰霾的臉,并沒有因為童俞的話而從陰轉晴。

童俞回道:“說起來,此事,也與母親或多或少有些關系”。

童子琴霍地仰頭,完全沒有想到兄長居然會把魏芩給牽扯進來。

魏芩惹怒童袁飛,被關在院子裏面,沒有童袁飛的同意,她就等于是廢了,這個時候薛姨娘落水的事怎麽還會跟她有關系?

童子琴下意識的想為魏芩辯駁,童俞就已經開口:“薛姨娘昨夜在後院,是被偏院的兩個粗使丫頭,從背後推入水中的,因為碰巧那時子琴跟她的丫鬟在後院找雪球,那兩個粗使丫頭就想着借機下手,想要栽贓陷害子琴,因往昔裏,母親執掌中饋未免失誤,對下人們約束嚴謹,這才導致了那兩粗使丫頭心生怨憤,看着母親被罰後仍舊不甘,還想着将子琴也拖下水,畢竟子琴到底也是母親心裏的掌上明珠……”。

所以簡單來說,就是下人為報複了魏芩,想要陷害童子琴的。

童袁飛對于這番說詞,并無任何回應,他只是指着地上被童潼踩壞的珠花問:“既是如此,那這又是怎麽回事?”。

童俞朝那珠花看去,他面色不該,繼續說道:“這是今早,那兩個粗使丫頭進院子打掃的時候,塞給童潼的,當時只有童潼在院子裏,我從院子外面經過,見那丫頭行跡可疑,這才上前追查,故而此刻才趕過來”。

這些說法,合情合理。

畢竟童潼現在傻了,真被人塞了什麽東西在身上,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反映得過來。

不過……

童袁飛卻是朝着童子琴撇了一眼:“下不為例!”。

冷冰冰的丢下這話,童袁飛攬過李姨娘轉身便走。

直到此刻,童子琴才渾身一軟,跌坐在地上。

童俞臉色繃着,他彎腰伸手拉了童子琴一把:“走吧”。

兩人似劫後餘生一般,相扶持着朝外頭走去。

但童子琴的神色明顯不對。

“哥……”她有話想說。

童俞突然松開了扶着她的手:“子琴,父親的性子,你今日也見識到了,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蠢事,父親願意給我這個顏面,讓我保你一次,但我保不住你兩次”。

這話的意思十分明确。

栽贓童潼的珠花,薛姨娘的落水,都是……童子琴讓人做的。

而且童袁飛都知道,他只是給長子一個面子,順階而下。

被兄長這般直言戳破,童子琴面色有些難看。

童俞面色微冷帝看她:“童潼現在已經傻了,他威脅不了任何人,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以後最好少找他的麻煩”。

“你甘心嗎?”童子琴微紅着眼角,盯着兄長:“從小到大,江城裏面江流童潼一直盛名在外,可你呢?你明明就不比他差卻為什麽總是要被人說比不上他!”。

“我不想争”童俞話音淡淡,裏面透着明顯的疲憊:“我對官場毫無興趣,我也不想入朝為官,可是母親卻一直逼我,我只想活得自在而已,就算被外頭的人說是草包也沒關系”。

“哥……”童子琴震驚看他。

童俞疲憊的長長一聳肩膀:“子琴,有好多事你都不明白,童潼從來都不欠我們,即便我再不喜歡他,我也不得不承認,或許反而是我們欠他更多,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與他盡量不見,互不幹涉,但若你要再對他下手,我也不會再坐視不理了……”長嘆着,童俞伸手摸摸童子琴的頭:“子琴,你不要向娘一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我的妹妹,就應該活的無憂無慮才是,只要你好好聽話,父親一樣還會像以前那樣寵愛你的”。

說完了話,童俞轉身就走。

他高大的背影,與童袁飛及其相似,那俊朗的模樣也相及了童袁飛,只是他溫和的臉龐,卻沒有童袁飛那樣的銳利逼人。

“憑什麽……”童子琴站在原地,她雙手死死拽着,滿臉都是恨色:“童潼害得我娘到現在都還被關着,受盡屈辱!他搶了原本該是屬于我的夫婿不算,為什麽現在連哥你都幫他說話?明明……明明我跟你才是親兄妹的……”。

院子裏,無人回應童子琴的聲音,只有冷風幽幽,從她裙裾邊上卷過。

薛姨娘還沒醒來,童袁飛把李姨娘送回房間,看着李姨娘躺下睡着之後,他才起身離開。回到書房,李銘卻說三小姐已經在這裏等了她許久。

童袁飛推門進去,童子琴立即站起身來。

“有何事?”。

童子琴抿抿唇:“我、我來跟爹爹認錯,以及……來坦白的”。

童袁飛雙眼一冷。

童子琴哆嗦了下,還是開口說道:“今日,爹爹說,日後還有需要用到顧恩第的地方,顧恩第如今雖是與二哥成了親,但是二哥……”他說的遲疑,眸光小心翼翼的盯着童袁飛看,見童袁飛并沒有發怒的征兆,童子琴咬咬唇:“但是二哥終究只是個男子,他無法給顧恩第後繼香火,一旦顧恩第哪日膩煩了二哥這癡傻的模樣,只怕爹爹的打算會……”會落空。

這個話,說得童袁飛原本盯着他的眼眸瞬間看向了別處,而且是若有所思。

童子琴說的這些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旦顧恩第日後想要子嗣,那他就必須納妾另娶,到時候童潼這個癡傻的人,又能在顧恩第的心裏占據多少的分量?

說直白些,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如今顧恩第這般寵着童潼,不過是覺得童潼現在癡傻了,心無城府,又聽話乖巧,哄着他玩一兩年也不打緊,但是時日長了以後呢?那之後的歲月,顧恩第如何能忍受得了?到時候顧恩第倘若納妾另娶,那童袁飛之前的所有打算,即便不是被人半路截胡,只怕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而已……

指尖輕輕敲着桌面,童袁飛直白的問:“你喜歡顧恩第?”。

童子琴面色微紅,低垂了頭,盡顯小女兒的嬌羞之态:“顧恩第原本便該是我的夫婿的”不提魏芩當初逼迫童潼的事,也不提童袁飛當初回來晚了的事,童子琴只是直白的承認了自己的心意。

童袁飛神色稍霁,他淡淡點頭:“我明白了,你回去吧”。

童子琴也不多問,只朝童袁飛行禮之後,便乖乖退下。

☆、頂着

離開童府的童潼,整個人明顯都變得精神抖擻,像是忘記了童府裏鬧鬼的事,他只拖着顧恩第在街上一通玩鬧,幾乎把街上的零嘴小吃都給吃了個遍,吃得小肚子脹鼓鼓的,才心滿意足的跟顧恩第回了四合院。

吃得太飽的結果,就是犯懶不想動,只想睡覺,但顧恩第怎麽可能讓童潼養成這種對身體不好的習慣,便又拉着童潼在院子裏散步,只是……他們兩人在前頭走,那六只小黃雞跟在他們兩的身後,時不時叽叽喳喳的叫着,繞來繞去。

童潼狐疑的低頭去看,見那六只小黃雞就圍攏在腳邊的樣子,不由得滿臉笑意:“相公,相公你看,它們都跟着我們散步的呀”。

顧恩第眼底帶笑,他發現那些小黃雞圍攏在腳邊,時不時低頭像是在啄着什麽,顧恩第略微狐疑,定睛細看才發現,有些細小的碎末散落在兩人的腳步,眸光一轉,才發現,這碎末是從童潼腰上的荷包裏散出來的。

“這是……?”顧恩第捏捏童潼的荷包,發現那荷包上不知什麽時候給劃破了,裏面還裝着幾小塊童潼沒吃完的小酥餅也碎成了幾瓣。

童潼狐疑着,取了小一塊碎末就往嘴裏放:“這個是之前在街上買的小酥餅,可脆啦,又好吃!”吞下了,童潼還意猶未盡的舔舔唇瓣。

顧恩第輕哂:“明明之前還撐得不想動彈了,現在卻又還吃得下”。

童潼腼腆一笑。

顧恩第将荷包給他挂回腰間:“你既然這麽喜歡這些小黃雞,那這荷包就先這個挂着,指不定時日長了,以後這些小黃雞都習慣跟着你了”。

童潼雙眼驟然一亮:“真的呀?”。

顧恩第只是點了點他鼻頭。

童潼小臉滿是興奮,像是突然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他往前走一步,跺跺腳,看着荷包裏漏出的碎末,引得那些小黃雞叽叽喳喳的追了過來,當即就樂得大笑不止,而後,再不用顧恩第半拖半拉,他自己就能圍着院子裏面走上幾圈,那一串毛茸茸的叽叽喳喳的小黃雞,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樣直跟着他。

四合院的日子很是惬意,沒有旁人的刁難,沒有其他人的看不慣,童潼跟顧恩第住在這裏,完全是随了他高興怎麽來便怎麽來,癡傻的人,心無城府,快樂很簡單,傷心也很簡單,不過雖然人癡傻了,但是有些曾經學過的東西,只要有人提起,或是他興致高了,童潼還是能信手拈來。

顧恩第發現這事的,距離學院開學,已經近在眼前了。

黃昏時,他從外頭回來,推門進去,看見的便是童潼趴在桌上睡着的身影,而他手臂下壓着的,卻是一副水墨畫。

是童潼今日在房裏突然來了興致,提筆畫的,畫中景象像是山間田野,風景悠遠,墨筆的揮灑只将這一幅不太起眼的景色,給畫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境出來,空靈祥和。

顧恩第看得心裏微驚,睜大眼,那心口裏頓時不由得緊緊的繃了起來,這樣的震撼,就像是兩人成親的第二日晚上,已經癡傻的童潼突然給他念起那首水調歌頭一樣!

像是一塊寶石,明明便是光明熠熠,可是突然間被黃沙淹沒,掩去了所有的光芒,只是偶爾會時不時随着微風拂過,隐隐返光,讓人很想……很想将那淹沒在上頭的黃沙全都刨開。

但。

這是不可能的。

顧恩第長長一嘆,他小心的抱過童潼,朝床邊走去。

童潼縮在他的懷裏,小小的一團,他低垂着頭,就靠着顧恩第的胸口,只是……熟睡中他忽而呢喃了起來:“娘……”軟軟的聲音,隐約間帶着幾分啜泣。

顧恩第腳步一頓,低頭仔細看向童潼。

童潼在他懷裏偏了偏頭,忽而細細得哼了起來,像是要哭出聲了。

顧恩第心中一擰,抱着童潼在床邊坐下,便摟着他的肩膀,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小片刻了童潼細細的啜泣聲才消弭散去,顧恩第再次朝他看去的時候,見童潼雖然眼角略微濕潤,但面上已經沒了異常,暗暗呼了一口濁氣出來,顧恩第才将童潼放下,給他掖過被角,這才去了廚房做飯。

童潼被叫醒來的時候,他又是那副樣子,一臉的天真無邪,還帶着明媚的笑意,似乎完全忘記黃昏時他睡着時那點點事跡了,童潼記不得了。他記不得,顧恩第也不會再提,免得最後又惹得童潼難過。

翌日,學院開學。

顧恩第早早的就醒了,他穿戴整齊,轉身時,見童潼躺在被褥裏面,手裏抓着的被褥遮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小心翼翼而又可憐兮兮的盯着顧恩第。

顧恩第明顯一怔,又複在床邊坐下:“怎麽這個表情看着我?”。

“你要去學院了……”童潼的聲音悶悶的,甚至還有些不安。

顧恩第摸摸他的頭:“我今日先去學院報到,與老師商量好了之後,若是可以我便帶你一起過去,若是不行,那我便回來與你住在這裏,每日走讀便是了”。

童潼忽地拉開被子,一臉的小心翼翼而又略帶驚喜:“你說真的?你、你不騙我?你、你不會不要我的是不是?”。

“不要你?”顧恩第困惑:“為何這麽說?”。

童潼抿了抿唇:“是……是奶奶跟我說的,等你去學院了,就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呆在家裏了”。

顧恩第蹙眉:“奶奶?奶奶何時與你說了這話?”。

童潼認真想想最後還是搖頭:“記不得了,好像就前些天吧?”。

顧恩第心緒微沉,他拉過童潼抱在懷裏:“不要聽他們胡說,我不會不要你的,再說我只是去學院上學而已,該回來的時候,還是會回來的”。

童潼仰着頭,眨着大眼看他:“那、那你真的不會再去找個相公嗎?”。

再去找個相公?

這是什麽話?

顧恩第略微失笑,在童潼摸了摸:“相公只能有一個,而且我已經有童潼了,就不能再有別人了”。

“嗯?”童潼懵了:“我也是童潼,那我也是你的相公嗎?”。

“當然是你,不是你還會有誰?”。

童潼歡喜得一把将他抱住,在他懷裏不停的蹭:“我也是相公的相公!相公是我的相公!我們是一樣的!是一起的!沒有別人!”。

這個話有些繞口,不仔細些,還能恍惚的聽懵了。

不過。

顧恩第不是懵了,而是整個都繃了起來:“別動!”他兩手抱着童潼,聲音有些沙啞。

童潼莫名其妙,但也也确實不敢亂動了。

但是……

“相公,有東西頂着我屁股,不舒服”他有些不滿。

顧恩第:“……”。

唉……

為了讓那弄得童潼不舒服的東西盡快消下去,顧恩第硬着手臂将童潼抱開,還弄得童潼一臉莫名,只是……看着顧恩第的臉色不太好看,童潼也沒再多話,只乖乖的鑽進了被褥裏面。

出門的時候,顧恩第叮囑童潼,好好呆在家裏,雖然童潼答應了,但顧恩第還是覺得不太放心,他腳步一拐,去了曲府,拜托曲流暫時照看童潼,交代完了,顧恩第這朝朝着學院去了。

聞人學院,是江城的第一學府,這裏收納的學生不足百人,雖然有富有貧,但在學院裏面,這些學子卻不論身份,學院也不允許那種攀比之态,在學院盛行帶壞學子的品行。

只是有些東西雖然面上是可以禁止的,但有些東西卻也是無法禁止的,就好比上次的那個珂雲,身為副院士的兒子,在學院裏面看着人模人樣,出了學院卻原形畢露的事來。

顧恩第來到學院的時候,這裏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學子都返了回來,除了只有一兩個跟顧恩第相交不錯,随着顧恩第一起去迎親的外,其他人與顧恩第都沒什麽交情。

學院裏,廣場上,一衆學子全都站在這裏等候老師們的發話,晃眼一看,人還不少,自然那個副院士的兒子珂雲也在這裏,不過他只站在遠處,一點也不敢往顧恩第跟前湊,他怕顧恩第把他之前的事給抖出來給他爹知道,到時候他的結果只有慘兮兮。

顧恩第也看見了他,但懶得理他,只跟身邊的兩位朋友說起話來。

這兩人家境一般,但都比顧家略好一些,顧恩第與童潼成親的時候,曲家的表小姐來鬧事,也是這兩人帶頭開口嗆的人。

這兩人一個寧師,一個叫蘇遠。跟顧恩第都是同歲的年紀。

此刻這兩人站在顧恩第的身邊,一臉的欲言又止,想問的,全都是顧恩第的那個男妻。

當初他們兩人不知童潼傻了,顧恩第成親之後他們也各自回了家裏,可是這些日子,這兩人總能時不時聽得有人提起那江流童潼已經癡傻的事來,兩人便想起了顧恩第,心裏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畢竟……門不當戶不對,就已經夠叫別人說顧恩第高攀了,若是江流童潼再當真是個癡傻的,那也會坐實了顧恩第為了攀高枝,連這種婚事都能答應,所以此刻,這兩人都顯得有些支支吾吾。

顧恩第不明白他們這是怎麽回事,頓時微微蹙眉,略不悅:“有話直說,作何吞吞吐吐的叫人看得膩煩”。

寧師與蘇遠互看一眼,兩人都深深吸了口氣,最後……

“這兩日聽到一些風聲”。

“有人說江流童潼傻了”。

“所以才會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嫁人為妻”。

“還有人說你心裏陰暗,為了攀上童家的大門,連這樣的婚事也肯答應”。

“他們都說,江流童潼嫁給你,可惜了”。

兩人似一唱一和,說完了,心裏卻慫得不行,只往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低盯着顧恩第看,深怕顧恩第會動手打他們一樣。

顧恩第會點拳腳的事,他們可是都知道的。

不過他們兩人的擔憂也是多餘。

顧恩第眉頭雖然蹙着,但臉上并無不悅。

“外頭說的也是真的,童潼确實是癡傻了”顧恩第道。

寧師與蘇遠驚愕不已,張大了嘴。

顧恩第底底一嘆,又道:“但若非是我,他也不會如此”。

“那……那……”寧師結巴着,有些不知該怎麽問,卻又有話想問。

顧恩第只道:“童潼雖然傻了,不過卻很聽話,若是你們有空,晚些時候可以跟我回去看看他”。

蘇遠小心的問:“真的……可以嗎?”。

顧恩第微微一哂:“自然可以,童潼也需要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聞人

學院開學,幾乎是忙碌了一個早上的功夫,在衆人散開之後,顧恩第直接去見了院長。

聞人學院的院長姓杜,名伯庸,字川熙,在學院裏,杜伯庸對顧恩第很是照顧,不止是杜伯庸,連副院士劉琦對顧恩第也很是照顧。

顧恩第來到杜伯庸這裏的時候,裏面的幾人正在說話,隔着門板隐約還聽得熟悉的人聲傳來,顧恩第略微一陣,便反應過來,裏面那熟悉的人聲是誰。

前任大學士,司徒聞人老先生。

顧恩第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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