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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走朝外走。管事的急忙跟上。
飯桌上,童潼愣了半響,才問:“大小姐……就是童子琴麽?”。
李姨娘點了點頭,也跟着起身:“你們在這裏坐着,我過去看看”。
“我也去……”童潼剛要起身,就被李姨娘按住:“聽話”。
人都走了,飯廳裏一時間便只剩下了童潼與顧恩第兩人。
對于童子琴到底出了何事,會讓童袁飛有那樣的反應,顧恩第雖然狐疑,但卻并不上心,他只在這裏陪着童潼,給童潼碗裏夾了吃的。
童潼也乖乖的吃着,偶爾擡眼朝顧恩第看去的時候,他還拿筷子夾了菜遞到顧恩第的嘴邊:“相公,吃”他口齒不清的說着。
顧恩第微微一哂,張嘴接過。
宋離從外頭進來,看到他們兩人這幅院子,原本滿臉的陰霾,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童潼意外,忙睜大眼:“宋離,你怎麽啦?誰招惹你啦?你臉色這麽難看……好吓人吶……”。
顧恩第也是狐疑。
宋離沒有理會童潼,他只朝顧恩第看去:“少爺,借一步說話”。
顧恩第狐疑,起身時拍了拍童潼的肩膀,便與宋離往外走去。
童潼怔愣愣的,須臾了才反應過來,放下筷子,偷偷跟了過去。
他以為宋離是要跟顧恩第說什麽悄悄話不讓自己知道,卻沒想到他剛跟着出來,藏好身子,就聽得宋離的聲音滿是愠怒的傳來。
“童子琴動了胎氣,這孩子,跟你有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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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話是什麽情況?
顧恩第當即就懵了,可同時他的臉色也陰沉了:“童子琴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系?更別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可能會動了胎氣?”。
“可她就是動了胎氣”宋離微微眯眼,裏頭的陰鸷有些滲人:“是我動的手”。
這一次顧恩第驚訝了。
他一直都知道宋離狠辣,若不狠辣,宋離當初哄不住童潼,鎮不住顧家的那些人了,可是顧恩第卻沒有想到宋離……居然狠辣到這樣的地步……
這般的狠辣,連對着一個懷胎的弱質女流都能下得了手,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好不好那其實都是宋離的事。
宋離會出手,無非就是童子琴觸及到了宋離的逆鱗,也宋離厭惡到了極點。
宋離的後母,當初就是背着她娘跟他爹在一起,後來又仗着身孕,嫁進了送嫁。後娘若是心慈一些也沒什麽了,可偏生後娘就是個潑辣的,進了家門一點也不安生,先是他的生母,後是他的生父,一個個幾乎全都是被後娘給氣死的,而他年少,除了只能在後娘手裏讨生活,他想走,都不太可能。
是以,今日,他看見童子琴的那個神色,瞧着童子琴的那個樣子,心裏就忽而想起了後娘曾經做過的事,而後……一塊石子打了出去,磕在童子琴的膝蓋彎上,讓她踉跄着跪倒在地,宋離才知道,自己心裏的狐疑是正确的。
可是放眼整個童府,能讓童子琴這麽委屈,失了身還不張揚的,宋離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注視着宋離的眼,顧恩第的眸色也愈發深沉了:“你以為童子琴腹中之子是我?”。
“我只是覺得奇怪”宋離眉頭微微松開,緩緩說道:“公子在童府,與童子琴似乎不親,對管家更是避若蛇蠍,甚至連宋夫人也從來都不在公子的眼前出現,可是在你上京的這段時間,童子琴對公子卻過于殷勤了,甚至連公子出事卧床休養,她一個大家閨秀都忙着上門探望,這就耐人尋味了,即便血親兄妹,尚且都需要避諱一二,她倒好的,好得簡直像是拿了公子當姐妹兒似的,莫說公子如今癡傻了,即便是沒有癡傻的時候,我想,公子也從不曾對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能有多少感情吧?可偏偏就她兄妹情深得很吶”。
這一席話,說得顧恩第心裏的鼓,狠狠一震。
童潼原就處境尴尬而又艱難,童袁飛如今讨好童潼目的為何,顧恩第知道,可童子琴卻犯不着也來讨好童潼,除非……除非是童潼身上有什麽東西是童子琴非要不可的!
比如——!
童潼喜歡之後,答應要她留下做平妻的條件?
自古以來,并非沒有姐妹共侍一夫的說法,甚至是長姐亡故,續娶嫡妹的做法都有,更何況,他的這個男妻還是個傻子,更是個男人!
而童子琴,這種有關名節的大事,倘若不是得了誰的允許,她一個閨閣女兒,怎麽敢做出這種沉塘得事來!
宋離的話,讓顧恩第很清理的就弄清楚了這裏頭的關鍵,可是弄清楚後卻只覺得惡心不止,他甚至差點沒忍住要作嘔出來了!
這種惡心的打算,旁人或許會欣然接受,可是顧恩第卻接受不了!
眼看着顧恩第的臉色變的青白交錯,宋離眉頭緊蹙起來,又問:“那孩子,當真不是你的?”。
“不是!”顧恩第猛然甩袖:“我怎麽可能會去碰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宋離盯着他看了須臾,才又說道:“現在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倘若他們按得當真是這樣的心思,那這孩子就不留的!”。
宋離的眼底,殺意已經很明顯了。
顧恩第沒有說話,他只是将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眼底的厭惡惡心難以掩飾。
“二少爺,你怎麽爬在窗上呀?”。
門外的聲音……
童潼!
公子!
兩人心裏驚呼,猛然轉身朝窗邊走去,果然就看見童潼站在那裏,他睜大雙眼,臉色白着,眼眶裏面那蓄滿的水珠在來回的打轉。
顧恩第心裏一疼,忙走出門前,将他擁住,帶入懷裏:“你在窗外站了多久?”。
“我……我都聽見了”童潼努力睜大眼,像讓自己看起來沒事,可越是這樣,他眼睛的水霧就越多,最後他揚起後盯着顧恩第看:“相公,你……會娶她嗎?”。
“不會”顧恩第扣着童潼的後腦,與他額頭相抵着:“我誰也不娶,我只要你就夠了”。
“真的?”童潼問得十分小心翼翼。
顧恩第急忙應道:“真的,我不騙你,我不娶她,我也不娶別人,我這輩子,就只要你一個人,就只要你便夠了”。
童潼忙伸出手來:“那打勾勾”。
“好,打勾勾”兩只小指相互勾着,明明就是一個稚嫩的,毫無保證的打勾勾,卻讓童潼瞬間破涕為笑。
宋離在旁邊看着,他眼底的陰鸷不知何時消散,只在童潼笑出生來後,突然說道:“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
童潼心情好了,還不忘叮囑宋離,讓宋離早點回來。
夜晚,童潼與顧恩第躺在床上,他身子縮卷起來,側臉就枕着顧恩第的手臂,整個人幾乎都要埋進顧恩第的懷裏。
顧恩第輕輕拍着童潼的肩膀,他卻毫無睡意,只睜着眼,盯着床樑上的雕刻花紋,腦子裏混沌翻來翻去想得都是宋離今日那些的話以及……童子琴……
倘若童子琴今日沒有出事的話,不知道明日,她會不會将她有孕的事給“鬧”出來,而後再逼着自己,在這剛剛高中的時候,納了她成平妻?畢竟這種事情,一旦鬧大了,對顧恩第只有害無利,為了息事寧人大事化小,納了她成平妻才是最好的決定……
這麽一想,顧恩第的後背又不由得一涼。
如若當真如此,即便自己與童子琴清清白白,可終究是一場污名,以後聖上重用,恐怕都得斟酌一二了。
想到這裏,顧恩第不由得雙眼眯了一眯。
這樣的算計,讓人防不勝防,只怕來日等他當真入了京城,童家人……也留不得了。
一夜好眠,翌日起來的時候,童潼精神抖擻,一雙大眼閃閃發亮,宛若那黑葡萄一般。
童府昨晚上發生的事他全不知道,他只知道,相公還是自己一個人的就是啦,其他的,都不管他的事,只是昨晚上睡到半夜的時候,府裏好像有些吵?
這麽一想,童潼又朝顧恩第看去:“相公,昨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呀?”。
“沒有聽到”顧恩第摸摸童潼的頭:“我昨晚上只聽到了小豬在我懷裏打呼嚕的聲音”。
童潼當即不悅:“我才不會打呼嚕……不對,我才不是豬!”他瞪着顧恩第,模樣很兇。
顧恩第卻看得歡喜,擡手在他鼻尖輕輕刮了一下。
拱門出,宋離走來,朝兩人道:“少爺,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動身了”。
顧恩第點頭,對童潼道:“走吧,我們去向岳父辭行”。
童府大廳,童袁飛與李姨娘坐在這裏,兩人神色無常,都在為了顧恩第與童潼的離開,而不舍着。
顧恩第眸光從李姨娘身上掠到童袁飛身上,他雖然不語,但那淺淺勾起了嘴角,若有似無見,隐約透着幾分那麽譏諷的味道。
昨日晚飯時,童子琴還只是動了胎氣,可是入夜後,童子琴便不成了,後來更是鬧出她與人有染,被府上小厮當場抓獲得事來。
這些事,顧恩第沒有參與其中,卻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因為這些都是宋離私下去做的。而這事,事關童子琴的名聲,童府自然沒人敢鬧大,更沒人敢拿這個事去打擾顧恩第與童潼。
只是顧恩第倒是沒有料到,童袁飛居然這麽沉得住氣,居然還一副無事的模樣,在這裏等着他們。
壓最了嘴角的譏諷,顧恩第又恢複了一貫冷峻的面容,只帶着童潼朝童袁飛與李姨娘作揖:“今日我與童潼走後,來年待我在京城站穩腳跟,必當派人來請岳父入京小住幾日”。
這個話,童袁飛喜歡,他一直想将童家的生意擴到京城那邊,但是京城那邊的競争有些激烈,沒有一兩個硬實一些的後臺,想要在京城站穩腳跟實在困難,不說他了,就連與童府并肩的曲家,至今也沒能進入京城,只在京城外的鎮上,開了一兩家鋪子而已。
一人說說送送,來到了門邊。
李姨娘肚子大了,走路很不方便,可是對童潼的叮囑一句沒少,看童潼懵懵懂懂只睜大雙眼看着自己,李姨娘低低一嘆,轉而少宋離看去交代宋離。
誰都不知道,就在李姨娘與宋離交代的這個空擋,她手裏滑了竹筒,遞到宋離手中,被宋離順手接住,藏進了袖內。
嘤嘤叮囑完了,顧恩第與童潼上了馬車。
馬車上,童潼還一臉笑意的朝李姨娘招手:“娘~!明年你一定要帶着弟弟妹妹來看我呀,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給他們找個像相公一樣好的好婆家的!”。
李姨娘聽得失笑。
童袁飛也是搖頭。
顧恩第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弟弟妹妹明年還不足一歲,根本就不到找婆家的時候”。
童潼啧了一聲:“那是你笨!我們可以先定娃娃親呀!多好呀!”。
嗯……
定娃娃親确實也是找了婆家。
顧恩第無從反駁。
戴着兩人與宋離的馬車,搖搖晃晃的朝城門口去了,城門下,顧家衆人的馬車已經等在了那裏。
因着顧恩第并沒有高調身份,是以江城的人還不知道,金科狀元戴着家人出城入京。倒是酒肆上,那坐在床邊的蘇遠,端着酒杯時,瞧見宋離坐在車板上的身影,微微蹙了眉頭。
“怎麽了?”寧師狐疑,朝他走來。
蘇遠仰頭喝酒,才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我們差不多也該回京了”。
寧師點頭:“是啊,也該回去了”。
只是蘇遠跟寧師還沒來得及動身離開,江城裏,不知從哪吹來的邪風,居然在說童府的大小姐童子琴早已非清白之身,小産當日,更是被自己府上的下人,給她抓了一個現行,而她那相好的,卻只是府上一個看護門院的家奴。
小姐配家奴,這樣的事,不過眨眼,就吹遍了整個江城。
自古以來戲臺上可唱了不少這樣的戲曲,小姐與家奴情投意合,可惜老爺嫌棄家奴出身低微,硬要棒打鴛鴦,結果家奴被逼絕路縫生,甚至官拜王侯的都有!
越是這樣的跌宕起伏的,越是讓人不絕于口。
童袁飛聽得這個事時,只氣得沒把桌子給劈了!
他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人這般議論,議論也就罷了,原先他答應了童子琴的舉動時就料到會有這日,但他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中間居然還出了岔子,那被議論的人從顧恩第變成了自己家裏的家奴!這讓他如何不氣不怒?
可這些都跟顧恩第沒關系了。
他帶着家人還有童潼,一路走走玩玩,兩個月後,便抵達了京城狀元府。
☆、新邸
狀元府的氣派,讓顧家衆人都看得驚豔不已,那紅門高牆青瓦白磚,也是顧家衆人曾經只能遠遠觀望而不敢肖想的大院,可如今這個大院是屬于他們的,而那帶了人守候在門外的管事,也是專門迎接他們的。
馬車裏,顧恩第率先下來。
管事當即上前,朝顧恩第行禮:“老奴兆明,乃是這狀元府的管事,特意帶人在此恭候老爺”。
顧恩第擡手需扶一把:“勞煩兆管事了”。
“不敢,這是老奴應當做的”兆明說道:“老爺,府中各院于兩日前已經清掃出來了”。
顧恩第點頭,他轉身看向身後那逐一從馬車裏出來的人,才朝兆管事道:“他們住處,便勞煩兆管事安排一下吧”。
“是”。
兆管事行禮之後,又從身後另外喊了幾個小厮出來,分別領着顧家衆人入了大門。
這樣漂亮的高門大院,顧家衆人早已看得花了眼睛,一個個當真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看着哪都覺得稀奇。
也是,大半輩子都住在鄉野裏的茅草屋裏,何曾能入得了這樣的大院子,是該要好好看看了。
有小厮領着他們進去,顧恩第也沒理會,他只是轉身朝馬車看去。
馬車上,童潼還坐在裏頭。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滿是稀奇地下來四處觀看,相反他的臉上還隐約有些不安,此刻他坐在馬車裏面,整個人幾乎都是縮起來,就像個鹌鹑一樣。
顧恩第走上前,撩開車簾:“童潼,我們到家了,怎麽還不下來?”。
童潼抿抿唇:“人……好……好多人……”。
他明顯是害怕了。
顧恩第又朝門邊看去,大門邊确實站着不少人,男女各站一邊,粗粗一看,就有三十多人。
這樣的陣仗,确實會讓童潼感覺不安。
轉身,顧恩第看向兆明:“讓他們都先散了,該做什麽便做什麽去吧,等來日夫人安頓好了,再讓他們逐一拜見便是了”。
兆明點頭,轉身吩咐,瞬間立着不少人的大門外,便只剩下了一兩個小厮,跟兩個小丫頭。
顧恩第又朝童潼看去:“童潼,現在可以下車了”。
童潼朝門邊看了看,這才點頭,慢吞吞的下了馬車。
留在門邊的四個下人,原本還伸長了脖子,好奇得想看看這狀元夫人是何模樣,可是當看見那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個少年人時,這四個下人瞬間不由得微微驚愕。
連兆明也略顯意外,不過一瞬,他便将這意外全數收斂。
顧恩第攬着童潼,一路朝門邊邊上走去,秦素幾個護衛跟在他的身後,宋離也随在童潼身邊。
兆明領着顧恩第與童潼入了大門,就開始跟顧恩第說起了這狀元府的建設。
這狀元府不小,住下顧家衆人完全是綽綽有餘,不說後院花園的精致,就是主院那邊也有一個單獨的小花園。
顧恩第聽着,點了點頭。
童潼不知是聽到了什麽,他忽而好奇地朝兆明看去:“花園裏有池塘,那池塘裏的魚,能吃嗎?”。
兆明明顯一噎。
他看得出來童潼不對勁,可是卻沒有料到童潼會是這樣。
花園池塘裏的魚當然不能吃了!
那都是觀賞魚,價值豈是一般魚能比的?
但看童潼那睜大雙眼滿是期待的樣子,兆明就覺得自己有些回答不出來。
回答能吃?一條魚幾十兩銀子,雖然這魚是上頭撥下來的……
可回答不能吃?不知為何,兆明突然覺得要是自己這麽說了,估計這夫人可能……得哭。
“你這是又餓了嗎?”宋離突然開口,那略顯不善的聲音像個木頭一樣就敲了下來:“只要是魚你都想吃,那你要不要吃條鱷魚?”。
兆明瞬間默默閉嘴。
童潼扭頭看向宋離:“鱷魚是什麽魚呀?”。
宋離默了默,道:“一種很醜的魚,有這麽大,嘴有這麽長,牙齒有這麽尖,還會咬人”。
“啊?這麽可怕?”童潼驚呼。
宋離點頭:“但鱷魚的肉很嫩,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童潼咽咽唾沫,看向兆明:“有鱷魚麽?”。
宋離:“……”。
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說而已。
兆明也是怔楞。
顧恩第略微輕哂:“宋離逗你的,再說那鱷魚,只有書上才有,這京城,哪裏去給你弄鱷魚回來”。
童潼當即朝宋離瞪了一眼:“小騙子,又騙我!”。
宋離當沒有聽見。
兆明摸不準宋離的身份,正狐疑着,便聽顧恩第道:“他是宋離,是專門負責照顧童潼的”。
兆明立即朝宋離看去,宋離點頭,算是與他相互打過招呼。
幾人一路說一路入了主院後院。
拱門上,挂着的匾額纏着幾株青蔥的牽牛滕,藤子上來挂着幾個嫩嫩的花苞,童潼一看,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他蹬蹬瞪的跑上去,伸手戳了戳那花苞。
“相公,你看,這裏有這個喇叭花唉”。
喇叭花這是鄉野間的叫法,雖然很俗,卻也十分貼切,看見這個,童潼就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經與顧恩第住在鄉下的一些場景,雖然已經記不清了,但這不妨礙他的歡喜,因為這個讓他感覺十分親切。
顧恩第朝他看去,點了點頭。
宋離只叮囑他:“可不準吃啊!回頭拉肚子了,我就讓人把這花藤全給拆了”。
童潼伸出去的手立即縮了回來。
顧恩第走到拱門下來,看着牌匾上的幾個字,輕輕呢喃:“朝陽園”。
兆明道:“這朝陽園采光極好,景色也是府中各院最佳的院子,又因着牆垣外頭不知是從何處開始就爬滿了這牽牛疼,而這滕上的牽牛花又是迎着朝陽而開,故得這個名字”。
顧恩第點頭:“名字及好”頓了頓,他看向兆明:“這院裏的偏院,就讓宋離住下吧”。
兆明驚愕。
主院裏的偏院,一般不是姨娘便是府上的小姐或者少爺年幼時住着,從來都沒有說是讓一個下人住着的道理,可是顧恩第的話……細細思量,兆明不由得在心裏開始重新掂量宋離的位置。
只不過他還沒掂量出來,宋離突然又說:“讓秦素跟我住一塊吧”。
身後,秦素驚愕,下意識的瞪大了眼。不止秦素,另外幾個護衛也跟着瞪大了眼。
顧恩第看向宋離。
宋離道:“秦素武功不錯,閑暇時可讓他教我兩招”。
說道這裏,顧恩第想起來,曲流曾經為宋離趙國武師傅的事情,宋離也跟着那個武師傅連了一些日子的基本功,只不過他們來了京城,那武師傅并未跟來而已。
轉眼再朝秦素看去,顧恩第也沒多說,便點了頭。
這下秦素更顯意外,再扭頭朝宋離看去的時候,他只瞧見宋離眼底閃過的幽色,有些冷冽……
這是……什麽情況?
秦素很懵,但沒人離他。
衆人各個的住處都安定下來,兆明又另外指了幾個內院伺候的丫頭跟小厮來顧恩第等人的眼前拜見。
童潼就站在一邊,他眨眨那雙黑葡萄的大眼睛,看着那站在前頭規規矩矩的兩個小姑娘,其中有個小姑娘年紀不大,童潼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邊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不止如此,那小姑娘的嘴角邊上明顯還有顆虎牙,童潼眨眨眼,他也跟着擡手戳了戳自己的嘴邊。
“怎麽了?”顧恩第狐疑看他,擔心他有不适。
童潼忽而一笑,指着那個小姑娘說:“她跟我一樣,嘴巴邊上有坑,可是我沒有虎牙,她有虎牙,她好乖呀”。
童潼這話,讓大家夥聽得怔愣,也讓那小丫頭呆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嘴巴邊上有坑這個話……
兆明繃着臉,嘴角卻忍不住抽搐。
他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實在是想不出嘴巴邊上有坑的人會是什麽樣子,不過有酒窩的人倒是十分可愛。
顧恩第摸摸童潼的頭:“你喜歡那個小丫頭?”。
童潼點頭:“她很乖,好乖好乖,尤其是那小虎牙”。
所以到底是人乖還是小虎牙乖?
兆明略思付,想不通便不想了,他只讓那小丫頭上前給童潼行禮。
小丫頭也不怕生,笑盈盈的就走了上來行禮:“奴婢清歌,拜見夫人”。
童潼一愣:“清歌?你是會唱歌所以叫清歌嗎?”。
清歌懵了:“奴婢不會唱歌啊”。
童潼微微蹙眉。
清歌又說:“不過奴婢會口技倒是真的”。
“口技?什麽是口技啊?”。
清歌朝他盈盈一笑,只将食指放到唇邊,就吹了起來。那聲音當即就讓童潼驚愕不已的睜大了眼。
清歌吹出來的聲音,十分清脆響亮,就像是鳥叫的聲音一般十分輕快。
童潼忍不住鼓掌,看得滿臉的稀奇。
衆人正聽着呢,忽而有翅膀拍打的聲音傳來,還沒扭頭,就看見,有東西落到了清歌的肩頭,張着翅膀的模樣,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黃點兒!”童潼驚呼。
黃點兒是童潼養的那只鹦鹉,不止是鹦鹉,連當初的那幾只雞都一起帶過來了,原本顧恩第是不想帶那幾只雞的,但是……那幾只雞大概真的成精了,只要童潼一叫,就會立即争先恐後的跑到童潼的身邊,再加上童潼舍不得,顧恩第便也只能帶了過來。
而這只鹦鹉,明顯也長大了不少,那一身的毛色比之前在四合院的時候更加光滑,只不過此刻這只鹦鹉卻在清歌的肩頭,做着輕佻的事。
它親着清歌的臉頰,突然高聲喊了起來:“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
清歌:“……”。
顧恩第:“……”。
別說清歌跟顧恩第呆了,連兆明也驚住了。
這鹦鹉……到底是一只什麽樣的色鳥啊!
宋離在邊上看着,他看着那鹦鹉輕佻的行為,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當初在江城時,童潼說要給自己和這只鹦鹉辦婚事的事來,現在看來這鹦鹉……明顯就是一個公的!可當初他一口一個相公的喊着顧恩第,都喊得大家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個母的了!
頭痛的揉揉眉心,宋離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反正就是自己當初好像差點跟一只公鹦鹉被人亂點鴛鴦譜了。
詭異的寂靜中,衆人都是心思各異,最後還是清歌被黃點兒的那幾聲媳婦兒喊得臉紅了,才忙着解釋:“我……我只是吹了一些逗鳥的聲音,怎麽……怎麽就……”給自己引來了個鳥相公!
童潼回神過後,忽而哈哈笑了起來。
衆人全都看他,不明白他在笑些什麽。
童潼也沒要解釋的意思,他笑夠了後,突然張開雙臂:“黃點兒,過來”。
黃點兒很聽話,直接朝童潼懷裏飛了過去。
兆明幾人都看得有些呆住。
顧恩第卻是知道的,童潼養出來的這些東西,都跟他很親,還很聽話。
摸着黃點兒的鹦鹉頭,童潼忽而朝宋離看去:“以前我還想讓黃點兒給宋離做媳婦兒,幸好宋離當時沒有答應呀”。
宋離瞬間臉色一黑,不為其他,就為周圍衆人那抖動的肩膀!
這一個個明顯都是在憋笑。
童潼不覺所以,依舊摸着黃點兒的鹦鹉頭說:“小壞蛋,太壞了,居然一來就欺負人的,要是當初真把你跟宋離成親了,今天你就是給宋離帶綠帽子啦,那就會被宋離扒光你全身的毛啦!”。
宋離覺得,他現在就想扒光童潼身上的毛,可惜……童潼沒有毛。
噗……!
旁邊,秦素沒憋住,笑了出來。
顧恩第也難得失笑:“不錯,還知道什麽叫綠帽子……”。
“相公!相公!相公!”黃點兒突然仰頭喊他。
顧恩第臉色一黑,黃點兒……立即就慫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的模樣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0 10:02:15
謝謝親的地雷~~
到京城啦~~目測可能會開始進入那啥期啦~話說我要不要拉張子房出來露露臉?=-=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情的模樣 2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侯府
回了京城,顧恩第只休息了兩日,便開始走馬上任去翰林院報道了,不止是他,連同當初的鄭晖與鐘慕言也前後出現在翰林院裏。
狀元府裏,童潼閑來無事,就帶着宋離還有絲撚以及清歌跟秦素幾人就在院子裏到處轉悠,哪都要去看看才行。
狀元府很大,比江城的童府還大一倍不止,童潼帶着大家在花園裏到處轉悠的時候,黃點兒就撲閃着翅膀到處飛舞,一會是落在樹上,一會是落在石墩上,一會又在池子的荷葉上眺來跳去,那模樣,就像是巡視自己的新領地一樣,弄得清歌總忍不住擔憂什麽時候這只色鹦鹉就突然一去不回頭了。
而這些日子,童潼與顧家衆人也算相安無事,雖然見面時,總會有那麽幾分冷色,不過倒也沒人敢鬧出什麽事來,畢竟現在他們一個個全都仰仗着顧恩第。
童潼對目前的這種狀态還比較滿意,是以連看見顧老太太的時候也不覺得還有那麽害怕了。
狀元府裏,童潼還算玩得自在,但是宋離那邊卻明顯有事。
今日一早,他更是特別避開童潼,獨自一人朝着廣長街那邊走去了。
那邊有他這些日子打聽的人在。
是沐侯府。
沐侯府的門前,宋離杵立了許久,他眉宇輕擰着,眼底明顯有幾分猶豫。
在宋離杵立在這裏一直未動的時候,街道那邊,有馬車緩緩行駛過來,馬車裏鑽出來的男人大約三十出頭,他身穿朝服,面容俊朗中又透着不言茍笑的威儀。
宋離轉身本想離開,只在看見那男人的雙眼時,宋離卻明顯怔楞,他發現,那男人的眼睛,與童潼的眼睛,隐約間還可看見幾分相似。
宋離不知是怎麽回事,他呼吸下意識的崩了起來,而男人在下了馬車,正待要上樓梯的時候,因為察覺到了宋離的注視,便狐疑地朝宋離看了過去。
“兄弟可是有事?”男人開口,話音中也透着明顯的威武之氣。
宋離回神,只朝男人作揖:“小的冒犯了,小的原是江城人士,此番回京,原是想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可是小的卻只記得親人當年是住在這廣長街,卻記不得詳細了,故而才會在這裏停步”。
男人只道:“小兄弟怕是尋錯了地方,我沐侯府并未有流離在外的親人”。
宋離在此行禮:“實在對不起”轉了身,宋離還在自言自語的呢喃:“看來,娘親許是記錯,這廣長街,哪來的什麽秦家啊……唉……”。
剛上了階梯的男人,聽得這話,整個身影猛然一頓,只是當他扭頭的時候,哪裏還能看見宋離的身影?
門邊,等候在那裏的管事一臉狐疑,忍不住小心地喊了一聲侯爺。
男人蹙眉,只朝管事吩咐一聲:“去查查清楚,最近這些時候,都有些什麽人京城外來,他們落腳何處都是些什麽人!”。
管事怔楞,立即吩咐小厮去辦。
宋離回到狀元府的時候,童潼正坐在花園裏用膳,絲撚陪在他的身邊,兩人有說有笑好不歡愉。
看見宋離進來,童潼還朝他招手。
宋離上前,問道:“怎麽不在房間裏面用膳?”。
絲撚笑道:“大嫂說這裏漂亮,想在這裏吃飯”。
童潼連忙點頭,眨着眼看他:“宋離,你早上去哪了呀,怎麽都不見你吶?”。
宋離道:“我在外頭轉了一會”。
童潼雙眼立即一兩:“外頭好玩嗎?人多不多呀?”。
宋離睨着他:“外人十分好玩,人還很多,很熱鬧,想去嗎?”。
童潼幹脆捧起碗咕嚕咕嚕的喝湯不回答宋離。
絲撚看得好笑,說:“等外頭人不多的時候我們可以再去玩的”。
童潼立即脆脆的應了一聲好。
宋離頗為無奈,搖了搖頭。
童潼害怕人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且這個情況,似乎也改不過來了。
前往京城的一路上,但凡是多的時候,童潼從來都不肯下馬車或者是出門的,除非人少的時候才會。
想到童潼這樣的癡傻,又對于一些事還在心裏存了本能的恐懼,宋離又不由得微微蹙眉:“不知道,京城這邊的大夫,有沒有辦法能醫治好你……”。
童潼懵了一下,傻呆呆的看着宋離:“我沒生病呀,我沒哪不好,不用看大夫的”。
宋離抿了抿唇,略帶遲疑的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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