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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你娘嗎?”。
童潼的生母……
這兩個字,讓童潼呆了一下,而後才說:“娘在江城裏呀”。
“你……”宋離想說他問的不是李姨娘,只是看童潼那一雙清澈無垢的大眼睛,宋離忽而就……不想問了。
到底是要傻到什麽樣的地步,才會連着自己的生母都一塊忘記了?
抑或……并不是真的都忘記了,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記起而已……
看着童潼這個樣子,宋離不由得在心裏暗暗猜測了一句。
到底當年童潼生母過世的時候,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所以……才會讓童潼連自己的生母也……一起忘了?
有沒有這個可能?
有沒有這個可能,宋離不知,誰都不知道,不過夜晚的時候,童潼被夢魇住了。
床榻上,他縮卷着身體,口中底底的呢喃着,不知道是在呓語些什麽,而那啜泣的聲音,在這寂靜中,聽起來就像是小狗的嗚咽聲一樣。
顧恩第迷迷糊糊聽得這個聲音,猛然驚醒過來,他點亮了床頭的燈,在仔細地朝童潼看去,才敢确定,童潼是真的在哭。
當下顧恩第心裏緊了一把。
“童潼!童潼你怎麽?童潼?”。
童潼被顧恩第搖晃着,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吓,他突然驚呼一聲,而後才猛然睜開眼睛盯着顧恩第看。
顧恩第急忙伸手去擦他臉上的眼淚:“童潼,發生什麽事了,怎麽哭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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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潼楞了一楞,他自己也擡手揉着眼睛,好半響才打着哈欠說:“好像是的,但我不記得了”。
顧恩第受緊的心松了幾分,他重新将童潼摟過,拍了拍童潼的肩膀:“好了好了,沒事了,噩夢而已,忘記就忘記吧”。
童潼悶悶的嗯了一聲,靠着他,又重新打起了小哈欠,片刻之後,又再次睡了過去。
翌日,童潼醒來的時候,顧恩第已經穿戴整齊了。
一身的官服,穿在顧恩第的身上更顯得他的俊朗不凡,再加上他一貫冷峻的面容甚少能看得見幾分笑意,戴着管帽的樣子就更顯威儀。
翻了身,童潼爬在床上,懷裏壓着枕頭,他盯着顧恩第看了須臾,才眨眨眼,說了一聲:“相公真好看,比以前更威武啦”。
顧恩第一怔,反問:“難道我以前不威武嗎?”。
童潼一笑:“沒什麽威武”。
顧恩第走到床邊,拍了拍童潼的頭:“時辰還早,再歇一會,等我晚上回來,我帶你去外頭逛夜市”。
童潼雙眼一亮,立即歡呼着撐起身來,在顧恩第的下颚親了一下:“我等相公回來!”。
揉揉童潼的頭,顧恩第便轉身走了。
顧恩第走後,童潼又睡了一會,将近正午才徹底清醒,他剛穿戴整齊,清歌就跑了進來。
童潼狐疑看她;“怎麽啦?跑這麽急,被狗追了嗎?唔,不對,家裏沒有養狗”。
清歌長長的呼了口氣,才說:“夫人,沐侯府,沐侯府的三少爺來啦!”。
“沐侯府?三少爺?”童潼歪歪頭:“他來就來,跟我有什麽關系麽?”。
清歌一噎,才說:“沐侯府的三少爺來了,夫人不去見見,好像……不好吧”。
童潼又唔了一會,才說:“好吧,我去看看他是不是好人,要是個好人,那以後就跟他一起玩吧”。
清歌:“……”。
這跟不是好人不好人,一起玩不玩的問題啊!
但童潼想得就是什麽簡單,以至于在前往大廳的時候,他都還有些小期待。
這可是他來了京城這麽久後,第一個來找他玩的人吶。
不過……
當在大門外,看見裏面的人後,童潼就有些失望。
裏面坐着的人穿着華貴,模樣也很俊朗,大廳裏,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還有顧炳章跟顧晨以及顧莊都在這裏,而且那個人還跟顧莊他們有說有笑。
一時間童潼就站在門邊不進去了。
怎麽辦?他的京城第一個要結交的朋友,好像被人搶了,雖然不開心,但是童潼一點也不想把他搶回來,因為他突然想起一句話……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清歌跟他身後,小聲喊他:“夫人,你怎麽不進去?”。
裏頭的人聽了動靜,全都扭頭看來。
童潼依舊不動。
顧炳章在裏面皺眉了:“怎麽站在外頭,也不進來,可讓人家沐少爺好等!”。
那沐三少爺撇了顧炳章一眼,流轉的眼底對于顧炳章一臉的谄媚頗為不屑,而再看向童潼的時候,他的眼底又帶了幾分探究。
童潼只抿抿唇,睜大眼盯着那沐三少爺:“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這一開口,就讓沐三少爺微微一怔。
顧晨輕咳一聲:“三少爺還請見諒,我這侄兒媳婦兒,他腦子……不太好”。
沐三少爺沒有理會顧炳章,他只是客氣一笑就起身朝童潼走近。
可童潼看他那個笑意,就下意識的鼓起了腮幫子。
他有點更不喜歡這個沐三少爺了,他好像變成了二叔他們的朋友。
沐三少爺站到童潼眼前,他一雙眼帶着探究,将童潼從上到下都仔細看了一遍,而後才問:“聽說,你是江城的人”。
“不是”童潼搖頭,很老實的說:“我是相公的人”。
沐三少爺明顯一呆,顯然沒有料到童潼居然會這麽回答,可是……這種回答卻詭異的好像沒什麽毛病?
清歌在一邊聽得憋笑。
沐三少爺撇了清歌一眼,又看向童潼:“昨日,可是你讓人去了我沐侯府的門外?”。
“沒有啊”童潼依舊搖頭,又好奇的看他:“沐侯府是什麽呀?也是猴子嗎?長得可不可愛呀?能養嗎?”。
這一串的問題,問得那沐三少爺的臉色變幻莫測。
清歌不敢憋笑了,她只頭皮發麻的跟童潼解釋,沐侯府是什麽意思。
童潼聽了,忽地一個拍手!
“我知道了!原來沐侯府也是府邸啊!”。
沐三少爺頓時頭痛的揉揉眉心。
他覺得,他這一趟好像不應該來?
這邊正說着話,拐角那邊,宋離這才姍姍來遲,他看着沐三少爺那頭痛的樣子,就猜到童潼可能說了什麽讓人無法接話的話……
“公子”宋離喊他。
童潼立即蹬蹬瞪跑到宋離身邊,一臉驚喜的模樣看着宋離:“宋離,宋離,我跟你說哦,原來沐侯府也是府邸,而且沐侯爺的官還比相公的官大,是個大官啊,我之前還以為沐侯府不是養猴子的地方,就是個猴子,原來裏面住的都是大官吶,你說沐侯府厲不厲害?”。
宋離:“……”。
突然就想給童潼把嘴巴縫上怎麽辦?
這一席話,落在沐三少爺的耳中,只聽得他臉色有些難看,可偏偏……童潼是個腦子不清楚的,他又不好跟童潼計較,當下只朝宋離說道:“看來今日我來得不是時候”。
宋離也朝他道:“我家夫人早前傷了腦子,實際他并無壞心,倒是讓沐三少爺見笑了,改日等我家老爺休沐的時候,等讓老爺上門賠罪”。
“不必了”丢下這話,沐三少爺轉身便走,那模樣與來時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态度。
清歌在一邊看得狐疑。
大廳裏,顧晨與顧炳章也是面面相觑,雖然童潼說的話讓兩人生氣,但是……有宋離在這裏,他們還真不敢怎麽樣。
宋離也不把他們兩人當一回事,只盯住清歌:“以後,若我不在,你跟秦素一定要寸步不離跟在夫人的身邊”。
清歌一怔,随即立即應是。
童潼依舊懵懵懂懂的:“為什麽吶?”。
宋離直接陰霾了臉看着童潼,說出的話卻讓童潼臉色瞬間慘敗。
他說的是:“不想死,就要聽話”。
作者有話要說: 困~=-=
☆、碰巧
宋離這兩日有些奇怪,奇怪得童潼都不知道要怎麽說了,反正自從那日沐侯府的三少爺來了之後,童潼就很少再見他了,至于秦素與清歌倒是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這日、顧恩第難得休沐,他原本是想着來了京城多日都沒好好陪童潼去外頭轉過,就想趁着今日休息,帶童潼出去走走,讓他熟悉一下京城的壞境,沒想到,兩人剛收拾好了,還沒出去,外頭兆明就進來了。
兆明遞上了一張帖子,說:“這是沈家派人送來的帖子,讓交給老爺的”。
顧恩第狐疑,接過帖子。
童潼也跟着好奇的伸頭去看,結果卻蹙眉了:“沈老爺過壽,為什麽要請你去呀?你跟他很熟嗎?”。
顧恩第道:“他是沈竹的父親”。
“沈竹?”童潼歪着頭,一臉迷茫:“沈竹是誰呀”。
“忘記了?”顧恩第微微挑眉,而後伸手捏了捏童潼的耳朵。
童潼偏頭躲開,不知是想起什麽,忽而驚呼:“就是上次要跟我搶相公的那個壞人嗎?”。
顧恩第怔愣。
童潼立即瞪眼:“不準去!他壞!他搶相公!害得我跟相公分開了好久好久,害得我生病了相公都不在的!”。
他的生病……
想到童潼所謂的生病,顧恩第便淡淡勾了嘴角,原本清冷的面容,也霎時溫柔了起來:“我上次是進京考試,不是被人搶了”摸着童潼的頭,顧恩第哄他:“你要是怕的話,那到時候我帶着你一起去,可好?”。
一起去?
那就不用分開了。
想到這個,童潼立即歡快的應了一聲:“好呀”。
這小臉變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
讓兆明去回了沈家的人後,顧恩第便帶着童潼準備出門去了。
大門邊,卻還有人等在這裏,是王氏武氏,與顧衛。
顧恩第與童潼過來的時候,看着他們,都明顯有些意外。
王氏與武氏互看一眼,而後才說,想跟顧恩第一起出去轉轉……
嗯,這個話,顧恩第聽了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但是童潼有點不開心,他就只想跟相公單純的一起出去玩玩而已,為什麽還要帶着別人?
顧恩第扭頭看向童潼,見童潼原本還抿着唇就因為自己朝他看去他忽而露了小臉出來,顧恩第心裏微微一嘆,朝王氏與武氏說道:“兩位嬸嬸,你們若是因為對京城路不熟悉的話,可以讓兆明給你們挑兩個丫頭帶路,有丫頭陪着你們,總比讓我陪着你們玩得有趣”。
王氏與武氏還想說話,顧恩第便轉身朝童潼走去,攬着童潼一起出了大門。
兩人的身後,跟着的是秦素與秦風,一個負責專職保護童潼,一個則是保護顧恩第。
王氏與武氏看着他們的離開,雖然略有不悅,可到底也沒說什麽,只等兆明尋了個略微活潑的丫頭過來後,兩人才相繼的跟着出去了。
街道上。
行人不多,偶爾雖有兩邊的吆喝聲傳來,但這樣的氛圍對于童潼來說剛好,只是……
“嬸嬸他們會不會生氣?”童潼有點不太放心。
顧恩第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不必理會他們,現在是我們出來玩的,你看看,你喜歡什麽,我買給你”。
“好~!”童潼忽而一笑,兩手抓着腰間的荷包說:“我要把相公送給我的東西都裝在荷包裏面,不管走到哪我都要帶着!”。
顧恩第挑眉:“那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送你一個稍微大一些的荷包了?”。
“好啊,好啊,那我們去挑選荷包~!”。
決定好了,童潼就拉着顧恩第要往前頭跑。
顧恩第有些失笑,他反手抓着童潼:“我知道哪邊有荷包賣,我帶你去”。
童潼意外看他。
最後,兩人來了金律閣。
這裏的東西不少,有玉器,朱釵,頭飾,以及男子佩戴的汾帶,荷包頭冠或者發釵,店鋪不小,分成男左女右兩邊。
童潼跟顧恩第過來的時候,這裏隐約還有好幾個客人,都在挑選喜歡的東西,童潼一進了店鋪,就睜大雙眼到處張望,而後他就盯着那站着幾名女子的右邊看去。
顧恩第狐疑:“你在看什麽?”。
“我想給絲惗送禮物”童潼眼都不眨,像是在尋找什麽:“絲惗對我好,我想送她禮物,還有娘對我也好,我也想送她禮物,還有爹也是……”。
顧恩第聽得眼底一柔:“那你先挑挑你要的禮物麽?”。
童潼一笑:“一起挑”。
顧恩第刮了刮他的鼻子,兩人便在小二的招呼下,看起了女子的首飾。等挑選好了,童潼又拉住顧恩第要去給顧岩尉挑選禮物,顧恩第就跟着他,看着他選,只是當再次看見童潼小指上戴着的那個小扳指時,顧恩第又微微蹙眉了。
不可否認,那個扳指小巧精致十分好看,戴在童潼的手上也十分合适,可是……不知是因為什麽,顧恩第就是總覺得……那個扳指有些礙眼。
“童潼,這個扳指是誰送給你的?”最終,顧恩第還是問了。
童潼一怔,而後笑了:“這是流流送給我的,可以讓我買糖葫蘆的”。
“流流……”顧恩第呢喃。
曲流走商去了,他至今走到何處落腳何處都無人知道,想到曲流的身份,顧恩第不由得暗暗猜測,他送給童潼的這個扳指,恐怕不只是讓童潼買糖葫蘆這麽簡單……
想到深處,顧恩第微微蹙了眉,他有些想把那個扳指給取下來,只是……看着童潼這傻呆呆的樣子,最終,顧恩第也只是長長一嘆。
要挑的禮物都挑選好了,童潼才開始給自己挑選荷包,只是他翻來翻去看了許久,最後才終于選了一個,看起來不是很大,但卻能裝不少東西的小荷包,那小荷包上頭繡着雨打荷葉的圖樣,荷葉底下還藏了兩條紅紅的鯉魚,童潼一看就覺得喜歡,拿在手裏發現這個荷包比顧恩第的手掌還大兩圈,便立即睜着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盯着顧恩第看:“相公,我想要這個”。
“這個……略微大了些吧?”。
“不大不大,就這個~!”童潼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顧恩第看他喜歡,便遂了他。
兩人買好了東西,轉身出店,又去別的地方逛了一圈,其他的小東西童潼倒是沒什麽特別喜歡想買的,不過糖葫蘆倒是拿了兩串,一路走一路吃,吃得整個腮幫子都脹鼓鼓的。
顧恩第就跟他的身邊,看他這幅樣子,只是略微無奈的搖搖頭,卻沒想到街頭一陣騷動傳來,顧恩第才扭頭看去,就瞧見一輛馬車,正瘋狂的朝着這邊行來。
“童潼!”顧恩第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抱住童潼往邊上躲開。
秦素與秦風反應過來,一人去保護他們,一人躍上馬背,猛地拉住缰繩,抑制住了馬車癫狂。
童潼被顧恩第抱着,手裏的糖葫蘆早已摔了,就嘴巴裏還含着一顆,大概是受了驚,童潼瞪大着眼,卻腮幫子脹鼓鼓的,那模樣,活脫脫就像是一只受驚的松鼠一樣,只顧着了嘴裏的食物,其他的都被吓呆掉了。
顧恩第急忙喊他:“童潼?童潼?”。
童潼回神,忽地一把抱住顧恩第:“相公……吓死我了……”。
顧恩第長長呼一口氣,抱着童潼拍了拍。
馬車裏,有人出來,是個少女,只是看她那臉色蒼白,發髻微散的樣子,顯然也受驚不小。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後怕的爬在車邊,倒是她的身後,有小丫鬟鑽了出來:“小姐?小姐?你還好吧,你沒事吧?”。
那少女臉色愈發難看,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童潼聽得動靜,扭頭看向兩人。
那少女也朝童潼看來,深深呼了口氣,才對秦風說道:“此番多謝俠士出手相助了”。
秦風只是朝她作揖,并不說話就走到顧恩第的身邊站好。
那小丫鬟也是一副後怕的模樣,雖然……顧恩第看着面容冷峻,有些兇,但是他懷裏的童潼看起來就很軟糯了,尤其是那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又特別清澈看了就覺得舒服,于是小丫頭膽子也大了,朝兩人說:“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只是我們車夫之前在時候被甩下了馬車,現下也不知是在何處,車上只有我跟小姐兩個人,不知道……”她想顧恩第救人救到底。
這種話,一般人聽一半也就聽懂了,但是童潼是懵的,他問:“你不知道什麽?不知道回家的路了嗎?不會是剛才被馬車給撞壞了吧”。
小丫鬟原本擔心受怕的心,被童潼這話一說,頓時只剩下了惱怒!
誰會這麽笨連回家的路都不知道了!
但童潼覺得這種事很正常,他看向顧恩第:“相公,她們有點可憐,要不我們送他們回家吧?”。
顧恩第點頭,朝小丫鬟問:“不知府上何處?”。
小丫鬟立即笑了:“我家小姐是沐侯府上的大小姐,沐侯府在廣長街,勞煩公子了”。
沐侯府……
坐上馬車的時候,童潼盯着那少女看了許久,而後他突然拍手。
“我想起來了!”。
一馬車的三人全都看他。
童潼說:“前些日子,就是沐侯府的三少爺來找過我!”想到這裏,童潼臉色一變,急忙抓着顧恩第的手:“相公相公我們不去沐侯府了,不送他們去了,我們回家!”。
“怎麽了?”顧恩第狐疑,對童潼突然的害怕,覺得莫名其妙。
可童潼卻說:“宋離說的!宋離說會死,不去!不去沐侯府!不去,我們回家!”。
宋離說的?
顧恩第驚訝。
那少女跟小丫鬟也是一臉驚愕。
雖然她們從之前就覺得童潼有問題,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啊……
顧恩第狐疑地朝她們主仆看去。
那小丫鬟忙說:“我們侯爺雖然不茍言笑,但是老太爺為人十分和藹的,你們今日救了我家小姐,等到了沐侯府,我們老太爺必定會有重謝的”。
“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童潼依舊神色慌張。
顧恩第幹脆一把将他攬入懷裏:“你別怕,宋離當初跟你說了什麽,你慢慢的說與我聽,萬事不是還有我在這裏嗎?再說了沐侯府也不是什麽龍潭虎穴,況且我們只是幫人幫到底而已,把沐小姐送到了,我們便回家了,不怕的”。
有了安撫,童潼才安定一些,他深深呼一口氣,這才把宋離當初的那個話給說了。
宋離當初說的是:不想死,最好聽話。
這個話,落在顧恩第的耳中,總覺得好像有什麽異常,仿佛是宋離知道了一些什麽,可能還有危險,故而才會如此叮囑童潼。
可是……
京城裏,會有什麽事,能讓他這般嚴詞叮囑?
仔細一想,顧恩第也才發現,這些日子,宋離似乎也常常往府外頭跑,旁的不說,便是秦素也有幾日不曾見過宋離了,他……在做些什麽?
顧恩第胡思亂想着,馬車已經在沐侯府門前停了下來。
大門邊,等候在這裏的丫鬟婆子翹首以盼,還不等馬車停下,就有小厮緊忙進去通報了,顯然是早已收到了馬車出事的消息。
顧恩第與童潼随着那沐小姐鑽出馬車的時候,大門來也有不少人快步走來,除了兩三個夫人之外,還有個上了年紀,卻精神極好的老者,此人便是這沐侯府的沐老太爺。
沐小姐下了馬車,就被一衆人簇擁着關切着,深怕她受了什麽傷出了什麽事一般,沐小姐朝衆人道明緣由,而後這才指着顧恩第與童潼對沐老太爺與衆人道:“回來的途中,馬突然發了狂,幸好遇到了他們,這才幸免于難,一會母親與奶奶,可要幫我好好謝謝顧公子與顧夫人才是吶”。
雖然回來時,他們四人是共坐馬車,但是馬車裏還有丫鬟不說,童潼還是顧恩第的夫人,大門邊上,沐小姐直接點名了顧恩第與童潼的關系,如此也算是避免了一些人的別有用心,以免到時出現什麽捕風捉影的話來。
沐老夫人與老太爺對于顧恩第與童潼的出手相助,自然是歡喜異常,只是……等這二老朝童潼與顧恩第看去的時候,他們的眸光明顯怔愣了,而且那視線都是一同地落在童潼的身上。
童潼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低低的喊了一聲相公,又看這沐侯府的大門邊人越來越多,他扯扯顧恩第袖子,小聲央求:“我們回家,好不好?”。
顧恩第點頭,這才朝沐侯府衆人道:“沐小姐已經平安送回,那在下與內子便告辭了”。
沐老夫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顧公子且先留步”。
顧恩第狐疑地朝沐老夫人看去。
沐老夫人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将眸光從童潼身上移開:“兩位好心送我孫女回來,不若進府小坐片刻,也好讓我們……”。
“不必了”顧恩第直接說道:“內子怕生,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多謝好意,告辭了”。
他攬着童潼走了。
沐老夫人與老太爺站在那裏,眸光卻一直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秦素與秦風跟在兩人的身後,一言不語。
童潼悶了一會,突然仰頭朝顧恩第看去:“相公,向佛寺很遠麽?”。
向佛寺是那沐小姐直接在馬車上說的,她是去向佛寺上香,回來的時候,不知怎的,馬車的馬卻突然發難了,不但橫沖亂撞,還把車夫給甩了下去,正是車夫無法了,先回了侯府,是以後來才會有那麽多人出現極時出現在侯府門邊的事來。
顧恩第盯着童潼看了須臾,問:“你想去向佛寺了?”。
童潼嗯了一聲,說:“我想去給娘上香,求佛祖保佑她跟弟弟妹妹都平安無事的”。
這個話,有點矛盾,但是顧恩第聽懂了。
“好”他捏捏童潼的手:“等下次休沐的時候,我帶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的模樣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3 20: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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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地雷噠~麽麽啾~~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情的模樣 2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蒙塵
夜晚,狀元府的書房裏,燈火通明。
童潼站在門外看了須臾,遲疑着始終都沒有進去,最後他扭頭朝身邊的清歌吩咐:“等晚一點的時候,你記得幫我給相公送點宵夜過去呀”。
清歌點頭:“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會忘記的”。
童潼點點頭,打着小哈欠自己轉身了,可他依舊忍不住嘀咕:“當官到底有什麽好的啊,感覺相公都比以前還要辛苦了……”。
這個話,清歌與秦素聽見了,兩人互看一眼,倒是沒有接話。
童潼回房休息去了,今日與顧恩第在外頭玩了一日,他也困了,不過顧恩第回了府上卻另外還有點事要弄,除了這些沒弄完的事外,他在書房裏面,也是在等宋離。
宋離今日一整日都不在府上,甚至于顧恩第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有幾日沒看見宋離了,不過問過了府上的下人,顧恩第知道,宋離白日裏雖然不在,可每晚子時之前都會回來,今晚上顧恩第便刻意在等他。
宋離是在即将進入子時的前一刻才回來的,聽得院子裏的小厮說顧恩第一直在書房等自己,他微微蹙眉,便轉身去了書房。
書房裏,很是安靜,靜得宋離推門進來的時候,那開門聲都像是被放大了數倍一般。
宋離直接上前,問他:“少爺找我?”。
顧恩第眼皮一擡,當即蹙眉:“怎麽一身跌打藥的味道?”。
宋離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摸過自己的手臂:“只是一點小傷,無甚大礙”。
顧恩第放下書本,一雙眼透着冷冷的狐疑:“你這些日子,都在做甚?”。
“一些私事”宋離只道。
顧恩第眯眼,眼底冷了許多:“私事?你在京城舉目無親,會有何種私事,能弄得自己一身跌打藥的氣味?”。
宋離不懼,只說:“既是私事,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頓了頓,宋離又說:“少爺與其擔心我,還是好好擔心一下公子才是”。
顧恩第微怔,眼底亦是狐疑。
宋離不知是想起何事,他微微眯起了眼:“這京城,并沒有少爺想得那麽太平”。
這個話……
顧恩第還想再問,宋離卻已經轉身走了,他身上像是突然就藏了秘密,不欲讓顧恩第知道,可是卻又會忍不住為童潼擔憂,究竟……顧恩第狐疑,究竟宋離身上藏着的秘密,是不是與童潼有關系?
想不明白,宋離也不欲多說,顧恩第便起身回了房間。
房裏,童潼躺在床上,他掌心微微抓着被子,雙眼緊閉睡得很沉。
顧恩第盯着童潼這幅樣子看了須臾,不知為何顧恩第忽而有了一種他被置身事外的感覺,不管……不管是在曲流與童潼的相處中,還是宋離在照顧童潼的時日裏,顧恩第愈發覺得,仿佛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誰都知道,只唯獨自己,全然不知。
這一夜,顧恩第睡得不太踏實,可翌日依舊是早早的便醒了,不醒不行,他需要去翰林院報道。
這一個月顧恩第與鈡慕言等人都在翰林院當值,只有等到這段時間過後,對于他們另外的安排皇帝那邊才會分配下來。
童潼知道顧恩第最近在忙,他也不打擾顧恩第,也不會鬧,整個乖得真的讓人一點脾氣都沒有了,當然如果他能偶爾說話不那麽簡單而又直接讓人無力招架的話,可能會更好的。
因為顧恩第的高中,顧家人也都跟着雞犬升天了,一個個進了京城都有着自己的事要做,誰也顧不上理會童潼,說起來,倒是童潼也有好幾日沒見到顧老太太等人了,不過今日,在花園裏,他倒是看見了四叔顧江。
換了一身華服的顧江,看起來還頗為俊朗而儒雅,雖然年近三十,但三十而立的年紀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紀,童潼看見顧江的時候,顧江正在倒騰院子裏的那些花,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幫忙遞東西聽吩咐的小厮。
眨眨眼,童潼好奇的走過去:“四叔,你在這裏做什麽呀?”。
童潼對顧江印象很好,這好印象完全是來自當初他在顧家受了驚吓,顧江還出來為他說話斥責顧老太太的那一次,比起顧辰等人,童潼更喜歡與顧江說話。
顧江擡頭看他,笑了笑:“我看這裏有幾株的花不是太好,就來弄弄,希望過幾天能養好些”。
童潼一臉意外:“四叔還會養花呀?”。
“那可不是”顧江笑說:“以前老家的院子裏,那花臺子上,可不是種了不少嗎?只是有段時間我外出了,回來後,那些花都死了,我這才歇了種花的心思”。
童潼撸起袖子,跑到顧江身邊蹲下:“我跟四叔一起種花!”。
“哎,不用,已經都弄好了”顧江急忙将童潼拉起來,那和顏悅色的模樣,就像是在哄着一個不懂事的稚齡幼兒一般。
童潼被他拉了起來,挑挑眉,他又朝顧江看去。
顧江笑了笑,拍拍他衣角上的灰塵:“今日怎麽不與清歌去玩,來了這裏閑逛”。
“不知道去哪裏玩”童潼有些悶悶的說:“絲惗被娘叫走了,小莊也不愛跟我在一起,我沒有人可以玩”。
顧江頓了頓,說:“走吧,四叔帶你去玩”。
童潼猛然擡頭看他。
顧江說:“走,咱們去河邊釣魚,看看這京城裏的魚,跟我們村子裏的魚,有什麽區別”。
“好!”童潼立即來了精神,就像個小尾巴一樣屁颠屁颠地跟在顧江的身後。
柳樹垂楊,清清河邊。
河岸的對面修建着玲珑樓塔,高橋小樓,景色甚眉 ,河面上,偶有小船行過,水中倒影粼粼波光,只顯得這景色宜人而又熱鬧。
童潼在岸邊站了一會,他不知想起什麽,突然朝清歌吩咐:“清歌,你快去幫我拿紙筆過來,我想畫畫”。
清歌明顯一愣,這個地方他去哪給童潼找紙筆。
秦素沉吟了片刻,忽道:“前頭不遠有家鋪子,裏面買的都是文房四寶,我去給夫人買一套過來”。
清歌點頭,又叮囑一聲:“夫人既然是想畫畫,你看能不能給他弄張桌子過來?”。
秦素點頭,轉身走了。
顧江就坐在河邊釣魚,對于童潼的心血來潮,他像是沒有聽見。
童潼也呆不住,一會跑到顧江身邊,看看魚上鈎了沒有,一會就指着河裏驚呼着魚擺擺,那模樣弄得顧江好一陣的搖頭失笑。
秦素弄了文房四寶跟桌子過來的時候,童潼抓着顧江的肩膀,一個勁的喊着:“四叔四叔我們來玩嘛,我們來比賽,好不好?”。
顧江搖頭:“不好,你都把魚吓跑了好幾次,害我浪費了好幾個魚餌,你不知道浪費是種不好的行為麽?”。
童潼繼續徐徐善誘:“可是四叔你不覺得如果比賽釣魚的話更好玩嗎?”。
顧江沒好氣的瞪他:“是比賽誰浪費的魚餌更多吧”。
“四叔!”童潼微怒,腮幫子都脹了起來。
顧江怕他真的惱怒,又看身後秦素将東西都準備好了,顧江這才哄他:“好了,好了,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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