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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
轉了神,童潼拉着顧恩弟讓開。
絲惗站在門邊,搖頭笑了笑,帶要進去,卻聽身邊有人哼笑:“好歹也是個狀元夫人吧,怎得卻連這點禮數都沒有,也虧得已經嫁了人,要不然這麽多的姑娘,豈不是要叫人唐突,壞了名聲?”。
絲惗瞬間臉色一沉,扭頭時,只瞧見另外有人譏笑:“你別說,仔細一想,我總覺得,那狀元夫人好像……腦子有些問題吧”。
那人掩嘴驚呼:“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一聲傻子,瞬間就讓在門邊的女眷都忍不住低低議論了起來。
絲惗看着她們拿交頭接耳的樣子,一張臉都氣青。
沈文媛随後進來,看着門邊的這個情況,還一臉莫名,正待要問,卻聽有人細聲細語的說:“文媛姐姐,以後若是再有宴會什麽的,姐姐還是多多費點心思吧,可別把什麽人都請了過來,惹了笑話便罷,就怕還會惹出一些事來,傷了姐妹們的情誼就不好了”。
這話說得如此直白,別說這邊的這些女眷了,就是那邊稍微靠得近一些的男客們,也隐約能聽得一二了,而後一個個想起的,便是童潼那呆愣愣傻呆呆的模樣。
這些個小姐,說話難聽,偏又端的一副優雅的模樣,絲惗氣得衣袖裏的五指都拽了起來,徐氏的臉色也很是難看。
沈文媛似乎直到此刻才隐約知道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她不是京城裏這些大家閨秀,沒有那些虛以為蛇的本事,更甚至于,她連沈文媛的面子也沒給,便朝沈文媛道:“沈小姐,今日沈老爺大壽,我實在不該掃興,不過這位姑娘也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孤絲惗出身貧寒,原就是個鄉野丫頭,不懂得京城裏的規矩,讓大家見笑了,我也有那自知之明,與諸位不是一路,便不掃諸位的興了,告辭”。
衆人明顯怔楞,沒想到絲惗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塊鐵板,這要換了其他人,對于這種事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傷了主人家的顏面,可絲惗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沈文媛心裏暗叫不好,待要說話相勸,絲惗已經走到了徐氏的身邊道:“娘,賀禮送到,我們也該回去了”。
徐氏也沒了再想留下的心思,只點頭跟着絲惗轉身要走。
可沈文媛哪裏能讓她們走,她們這一走,沈家招待不周的名聲,明日便會立即傳了出去,這是不論如何也不行的。
“絲惗妹妹可別生氣,有什麽委屈一會跟我好好說說便是,回頭氣壞了自己,可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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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我出身貧寒,上不得臺面,擔不起沈姑娘的一聲妹妹,怕給沈姑娘丢人了”扶開沈文媛的手,絲惗拉着徐氏便朝外走,一點不遲疑。
沈文媛怔在原地,衣袖裏的手都拽成了拳頭,可臉上卻還得維持她的風度。
這邊的事,顧恩弟與童潼雖然不知道,但是清歌知道。
清歌因為是女子,平日裏跟着童潼照顧童潼與童潼玩耍都不打緊,但今日出門赴宴,為了方便她是跟着絲惗的,故而這邊的事,不過須臾,就由清歌轉告給秦素,而後再又秦素告訴給顧恩弟知道。
此刻的顧恩弟還沒入座,他只與童潼站在這裏,同身邊的幾人說話。
童潼則安靜的跟在他的身邊,每過來一個人,童潼就警惕地盯着對方看,确定對方不理會自己之後,他又才會把目光移向別處,四處亂看。
秦素上前,小聲的對顧恩弟把事情說了,他微微蹙眉,垂眼看向童潼,見童潼那副懵懂的模樣,只是睜大了眼,四處張望,他婉拒了身邊還欲想上來說話的幾人,只朝秦素吩咐:“你代我轉告沈老爺,便說童潼身體不适,我與他先告辭了”。
秦素點頭。
顧恩弟榄過童潼的肩膀,低聲問他:“想不想去吃豆腐腦?”。
這豆腐腦是京城這邊頗為出名的小吃,童潼剛進京的時候吃過幾次,還很喜歡,突然聽到顧恩弟這麽問自己,童潼雙眼一亮,當即猛地點頭。
顧恩弟也微微勾唇,捏了捏他的手:“我們悄悄出去,吃了豆腐腦便回家”。
“好~”。
壽宴開席,可顧恩弟卻帶着童潼走了,只留下一個秦素傳話,沈老爺與沈夫人聽後,兩人心裏雖有不虞,面上卻還得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
待得宴席散去,沈老爺忍不住将沈竹與沈文媛都叫到跟前來詢問情況,他不信,之前都還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突然就不舒服了,這其中一定有事。
沈文媛輕輕一嘆,這才将之前發生的事仔細說了,完後她還補了一句:“我也沒有想到,那顧小姐的性子居然如此剛烈,早知道我便不試探于他了”。
沈竹道:“顧絲惗性格耿直,對童潼一向都無微不至,再加上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連顧恩弟都拿捏不住的宋離,性格剛烈也不足為其,過幾日帶點禮物上門去賠一翻罪便是了”。
雖然是說賠罪,但卻只是幫別人賠罪,沈文媛也不介意,待得她與沈竹離開之後,沈老爺與沈夫人面面相觑着,最後還是沈老爺嘆息一聲:“看來,只過了這江流童潼的那關是不可能了”。
以前總以為只過了童潼那關,便是成了一半,可如今再看,未必。
沈夫人只是笑道:“不過就是一個女兒家,有何值得讓老爺分神,她的事,老爺只管交給我與文媛來辦便是了”。
沈老爺不放心,叮囑:“可莫要辦砸了,反倒結了仇,那可就不好了”。
沈夫人只是笑着,讓沈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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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童潼與顧恩弟在街上吃夠了豆腐腦後,回府時,他還沒忘記要給絲惗和宋離帶過去,看着那豆腐腦,絲惗一臉都是笑意,忍不住伸手摸摸童潼的頭,結果被童潼一巴掌拍開:“我的頭,只有相公能摸,你不能摸,只你能摸你相公的頭~”
童潼的話,說得絲撚明顯怔楞,雖然相公這種話題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确實是容易讓人臉紅羞射,但也還不到讓絲撚羞得跺腳就跑的地步,她甚至還故意唬了臉,瞪着童潼:“大嫂乖了!”。
“不、我乖的,我一直都很乖的”他扭頭看顧恩第:“相公,我乖不乖?”。
顧恩第點頭:“很乖”。
“嗯!就是”童潼看向絲撚一臉得意:“你看,相公都說我很乖了,是很乖的!”。
絲撚失笑,懶得跟童潼較真,只接過豆腐腦轉身走了。
童潼看着還憂傷的輕輕一嘆:“絲撚害羞了”。
絲撚害羞了,童潼也不再說他了,他回了院子,就直接去了偏院看望宋離。
這幾日,宋離身上的劍傷已經好了許多,童潼拿着豆腐腦進來的時候,宋離正在偏院的院子裏練舞。
童潼睜大雙眼看着,他把豆腐腦放到桌上,然後就走在牆腳,抓了泥巴就朝宋離扔了過去。
宋離第一次躲開了,童潼又抓一把泥巴扔來,宋離側身一轉,擡腳猛地一踹。
吧唧!
泥巴在宋離的腳上散開,染了他一褲子都是。
宋離瞬間臉色烏漆墨黑。
童潼當即慫成一團,轉身就跑了出去,一頭紮進顧恩第懷裏!
☆、同離
摟着懷裏的人,顧恩第起先還懵了一下,又看宋離滿臉陰霾的從偏院過來,他頓時微微挑眉,拍了拍童潼的後腦:“你怎麽惹到他了?”。
童潼兩手死死抱着顧恩第,悶悶的說:“他在練功,我幫他試試他的反應快不快,結果就、就砸到他了”。
顧恩第略微意外,将宋離上下都看了一遍,才看見宋離那白淨的鞋面上沾染一大塊泥漬,不止鞋面,連衣角上也有,也怪不得宋離會臉黑成這樣,吓得童潼縮成了一團。
宋離臉色依舊難看得很,可他卻還在笑,那笑聲十分僵硬而冰冷:“公子,你過來一下,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童潼使勁搖頭,又把腦袋朝着顧恩第的咯吱窩裏藏。
顧恩第看得好笑,他拍了拍童潼的後背,又朝宋離看去:“回頭讓兆明重新賠你一套衣裳”。
宋離重重一哼:“公子這抓泥巴扔人的性子不能慣!”。
童潼悶悶的說:“我又沒有扔石塊,我是幫你試試你的反應快不快的”。
宋離咬牙:“你還有理!”。
童潼往顧恩第身上蹭了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說什麽。
宋離看他這慫成一團的樣子,兇狠的面色才突然恢複了正常,他沒再故意去逗童潼,只問顧恩第:“今日你們在沈家沒發生什麽事吧?”。
提到這個,顧恩第的眸色便略微一沉,不過他并未多說,只道:“日後府上若是舉辦宴會,邀請的人一定要再三斟酌,不管如何,都不能委屈了童潼”。
聽這話,宋離便明白過來。
雖然看童潼這個樣子,不像是在沈家受了委屈,但沒準別人給了他委屈,他自己都不知道,還傻乎乎的幫人數錢。
沈家壽宴過去了兩日,顧恩第在翰林院那邊也收到了新的旨意,在他進宮面聖的時候,沈夫人帶着沈竹與沈文媛來了狀元府。
狀元府裏,狀元夫人是個男子,而且還是個癡傻的,這接待沈夫人的事,便落到了徐氏的身上。
說起來,其實那日在沈家,徐氏與這沈夫人相談也算不錯,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有點不在沈夫人的預料之內。
是以今日,沈夫人便幹脆直接登門拜訪來了。
花園裏,絲撚與清歌還有秦素都在這裏,幾人的腳邊圍攏着六只大公雞,比起別人家養的那些大公雞,這幾只大公子可就漂亮多了,又肥又壯,連那雞冠子也是紅得滴血。
在這幾只大公雞的中間還混進去了一只小鹦鹉,那是童潼養的鹦鹉黃點兒,黃點兒雖然長大了許多,但跟公雞一比就小了許多,而此刻這鹦鹉就站在其中一只大公雞的背上,高揚着頭,像是在巡視着自己的領地一樣。
大廳那邊的丫頭過來的時候,看着這個情況,還不由得有些意外,只是想到那邊的吩咐,她只能急忙收斂了心緒,朝絲撚行禮:“大小姐,前院那邊,沈家的小姐來了,大夫人說讓你見見沈家小姐”。
一聽這個,絲撚當即蹙眉。
童潼手裏抓着一把包谷,那是他用來逗這幾只雞的,此刻聽了這話,童潼微微歪頭朝她看去:“娘叫你,你就去看看吧,要是不好玩,你再回來”。
絲撚輕輕一嘆,只能起身跟着丫頭走了。
童潼掂了掂手裏的包谷米,又扭頭跟清歌說起了旁的話來,沒想到那黃點兒突然撲騰着翅膀,落在清歌肩頭,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我媳婦兒~!我媳婦兒~!我媳婦兒~!”。
黃點兒扯開嗓子的喊。
清歌被它這一嗓子,喊得是又氣又好笑。
童潼直接朝黃點兒的頭上拍了一巴掌,兇兇的說:“不許亂叫!”。
黃點兒瞬間就慫成了一團。
秦素與清歌看着,還略微意外,以為童潼終于懂事了,哪知道……
他摸着黃點兒的毛說:“你跟清歌還沒成親拜堂,不能喊媳婦兒的”。
清歌差點就被童潼給氣哭了,不過秦素卻是被逗笑了,他也沒有繃住,笑出了聲來,當即惹得清歌狠狠地朝他瞪去,他這才急忙收斂了笑意,板起了臉。
小半個時辰後,絲撚才返了回來,童潼看她神色不太對勁,狐疑問她:“怎麽啦?那個沈小姐欺負你了?”。
“那倒沒有”絲撚說:“只是覺得,我跟京城裏的這些人不太處得來吧”。
秦素別有深意地看了絲撚一眼。
童潼愣愣的點頭哦了一聲,他神色狐疑,沒弄懂是怎麽回事,也就沒說話了。
雖然他覺得這裏的人說話都怪怪的,但童潼認真想了想,他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理解錯。
嗯,肯定的。
晚上,顧恩第回來時,童潼從後頭将他抱住。
顧恩第微微一怔,回身看他:“怎麽了?突然這麽粘人?”。
“沒怎麽,就想抱抱”童潼聲音軟軟的。
顧恩第聽得心裏一燙,他想起來,最近這幾日,一直在忙着翰林院那邊的事,有時候回來時童潼都睡下了,有時候回來去見了父母與爺爺奶奶他們,與童潼又說不到兩句話,就到了歇息的時候……
扣着童潼,顧恩第彎腰将他打橫抱起。
童潼一呆,仰頭看他。
顧恩第聲音底底的:“今晚上,好好陪你”。
床幔放下,輕---喘----低---吟響了半袖。
翌日,童潼睡到了正午才醒來。
屋外,天灰蒙蒙的,似有下雨的征兆。
童潼在床頭坐起,他打着哈欠,兩手揉着腰,才慢騰騰的起床。
顧恩第推門進來,看他站在床邊,伸着懶腰,那露出的小肚皮上還印着明顯的紅痕。
童潼自己到沒反應過來,他只是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顧恩第:“相公,你怎麽還在這裏?你今日不用去翰林院嗎?”。
顧恩第走向櫃子,拿了衣服出來就幫童潼穿上:“昨日聖上給我派了任務,我不必再去翰林院了”。
童潼雙眼立即以亮:“真的呀?”。
“不過我要去城外辦些事情”。
童潼臉上的表情當即凝固,他小心翼翼的問:“又、又要去很久嗎?”。
顧恩第點頭:“可能有點久……”看着童潼臉上的神色愈發不對,顧恩第揉了揉童潼的頭,說:“一會你看看有什麽需要帶的,讓宋離幫你帶上,我會争取在過年前回來”。
“唉?”童潼驚呆:“讓宋離帶我的東西麽?”。
顧恩第刮了刮他的鼻子:“不想跟我一起去嗎?”。
“想!做夢都想!”驚喜着,童潼一把緊緊抱住顧恩第:“我跟相公一起走!就不會被留下等相公啦!一起走!”。
顧恩第微微輕哂,拍了拍童潼的後背。
穿戴整齊之後,顧恩第與童潼去大廳那邊見顧老爺子與孤老太太。
顧恩第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顧家的其他人在昨夜就知道了,是以一個個并沒有說些什麽,只是當聽得顧恩第打算帶着童潼一塊去的時候,顧老太太當即擰眉了。
“恩地,你此番前往韓川,是去辦正事的,帶着童潼不方便吧”。
顧老爺子也點頭:“是啊,我看童潼還是留在家裏,等你回來比較好”。
顧恩第只是說道:“這次我前往韓川,至少得要大半年的時日,我總不能讓童潼在家裏等我大半年”。
“只是半年而已,再說童潼又不是沒有等過”顧老太太皺眉。
他指的是顧恩第之前離開江城進京會試的那一次。
顧恩第搖頭:“不一樣”微微蹙眉,顧恩第道:“我已經決定了要帶童潼一塊去了,會争取在過年之前回來”。
顧恩第态度堅決,顧老爺子也不再說什麽。
行禮收拾好後,第二日一早,顧恩第便帶着童潼走了。
馬車上,童潼看着越來越遠的狀元府,他雙眼大睜,正要說話的時候,卻見得狀元府裏,有什麽東西飛了出來,直接落在窗口。
“黃點兒!”童潼驚喜。
顧恩第也一臉意外。
黃點兒站在窗上,拍打着翅膀,渾身炸毛的叫喊着:“叛徒!叛徒!叛徒!”。
童潼滿臉笑意,他拿手去戳黃點兒的肚子:“你是從哪學的這麽多的詞啊!”。
黃點兒翅膀一打,就在車廂裏到處亂飛,它不止亂飛還一個勁的喊着:“童潼壞!童潼壞!”。
童潼當即氣呼呼的和它對喊:“童潼不壞!童潼不壞!黃點兒壞!”。
黃點兒依舊在叫童潼壞。
氣得童潼大吼一聲,兇巴巴的威脅它:“再說我壞,就頓了你!”。
顧恩第坐在邊上,看着瞬間慫成一團的黃點兒,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伸出爪爪想朝童潼湊近,他嘴角一勾,臉上頓時盡是笑意。
童潼與顧恩第倒是走了,雖說是去辦事了,可實際卻與去游山玩水差不多了,而在兩人離開沒兩日後,狀元府裏卻有人潛了進去,被王氏無意撞見,還險些殺了王氏……
顧恩第收到消息的時候,幾乎都快過去半個月了,他對此并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微微眯起了眼,轉身時,他交代秦素:“讓宋離自己小心一些,別在露出什麽破綻,處理完了,盡快過來”。
秦素點頭,轉身走了。
茅草屋的小民房裏,童潼就在院子裏追着幾只才剛滿月的小奶狗玩,那一派無憂無慮的樣子,完全都不知道,被留在狀元府的宋離,正代替他經歷怎樣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力口菲貓”,灌溉營養液+202019-03-17 23:12:24
謝謝親的營養液=-=
☆、惬意
顧恩第前往韓川,看似一路都是帶着童潼在游山玩水,實際他卻是去那邊辦事的,只是他去辦什麽事,童潼并不知道。
兩人入了韓川的小村不久後,顧恩第便開始了早出晚歸,有時候中午會回來一趟,可不過須臾便又走了。
童潼知道他當官了,比以前更忙碌了,便懂事的并不鬧騰,只在清歌跟秦素的陪同下,在村子裏四處走動玩耍。
比起溪水村那邊的村民,這韓家村的村民明顯要心善多了,即便是見得童潼這懵懂癡傻的模樣不對勁,也不在意,相反還很放心讓自己家的孩子跟着童潼玩。畢竟童潼雖然懵懂了,可是他真的很乖,從來不會跟人打架,也不跟人吵架,慢慢的,童潼倒是變得有些像是村子裏的孩子王。
這一日,顧恩第帶着個面生的男子從外回來,小道邊上,就看見童潼帶着十一二個孩子在那裏玩老鷹抓小雞,嗯,母雞是清歌,老鷹是秦素,而童潼則跟那些孩子一樣是小雞。
一群半大的孩子就像是一串尾巴一樣,跟在清歌的身後,一會呼啦啦的尖叫着跑向左邊,一會又呼啦啦的叫喊着跑向右邊,四周寂靜,就屬他們這裏最是吵鬧,遠處田間裏,忙着勞作的村民聽着這邊的動靜,一個個臉上都是笑意,相互吆喝了一聲,又繼續低頭做事。
顧恩第與男子便站在那裏,看着他們三個陪一群孩子玩耍,最後眼瞧着一個個玩得滿頭大汗,臉色紅潤,顧恩第這才上前打斷了他們的興致。
“童潼”。
他一喊,童潼立即歡喜的扭頭看來:“相公!相公你回來啦!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啊!來多久啦!”。
顧恩第眼底一柔,指尖下意識的勾過那貼在童潼耳邊被汗漬打濕的發:“你看看你,玩得這麽瘋,這臉髒的”。
童潼一怔,随後擡起手臂對着臉就是一陣混亂的擦,結果卻是把臉給擦得更花。
顧恩第微微蹙眉,不過那眼底卻帶着笑意。
童潼也不害怕,他幹脆把臉朝着顧恩第懷裏埋去,就蹭的他胸口全是汗漬。
男子站在旁邊看着,忍不住掩嘴輕咳。
童潼一呆,似乎才反應過來這裏還有旁人:“你是誰啊?”他歪着頭,看着男子。
男子輕嘆一聲:“言之,原先你說,我還不信,現在,我相信了”。
童潼聽得迷糊,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顧恩第略微搖頭,朝童潼道:“童潼,這位是章子尋,是我的上峰”。
“上峰是什麽呀?”童潼撲閃着大眼睛一臉迷茫而又好奇:“上峰是很高很高的山峰麽?哇?那山峰還能變成人的呀?”。
若是當初,童潼這一番話,或許還會讓顧恩第神色有異,不過此刻的他卻只是眼底含笑地看着童潼,一點也不覺得童潼這般模樣是否……丢人。
倒是章子尋點頭了:“也可以這麽說吧,總之你記住,你相公是在我手底下辦事便是了”。
童潼哦了一聲,突然伸了手出來,還五指張開。
章子尋怔愣:“這是何意?”。
童潼認真的說:“你的手伸出來,我看看比我得大多少”。
章子尋:“……”。
顧恩第輕哂出聲,他故意岔開童潼的話:“今日我不在,你可有好好吃飯?”。
“有~!我吃得可乖啦~!”童潼一臉讨賞的模樣。
章子尋搖頭失笑。
顧恩第拍了拍童潼的腦門,才朝章子尋看去:“我們回去說話吧”。
章子尋點頭。
兩人轉身要走,童潼急忙跑開,去跟那些孩子約定明天再來繼續玩,而後這才帶着清歌跟清風像個尾巴一樣跟在顧恩第的身後。
幾人回到暫住的茅屋裏時,言語間談及的事也沒避着童潼,只可憐了童潼睜大雙眼滿是興致盎然的聽着,可是卻發現……自己聽不懂。
扁了扁嘴,童潼蹙眉朝門外的清歌看去:“好深奧,都聽不懂”。
清歌哄他:“老爺這是在跟章大人談公事吶,夫人不必明白的”。
童潼長長一嘆,仰頭看着遠處的天:“我想宋離了……”。
一句感嘆,忽而就讓屋內的顧恩第明顯一怔,不由得扭頭朝童潼看過去,顯然他是聽見了童潼的話。
而宋離。
他并沒有跟着顧恩第與童潼前往韓川,他留在京城,在那裏做着該本是由童潼去做可童潼卻做不了的事。
是關沐侯府與童潼的身世。
童潼的身世,其實十分簡單,複雜的是童潼生母的身世。
李姨娘只是懷疑童潼的生母是京城的哪個大戶人家,卻不知是誰,而宋離卻懷疑,童潼的生母與沐侯府脫不了關系,只是……這沐侯府的水太深,深得連宋離都忍不住後背毛起了冷汗,這些日子,應付的越發吃力,不過幸好,他也不是獨自一人,有顧恩第留給自己的人,行事雖然危險了一些,可到底也總比他孤軍奮戰的好。雖然是有些危險不過宋離倒也不是是沒有收獲的。
至少,他就得到了沐侯府當家侯爺沐臻的注意,甚至還有意想要提拔他進軍營。
這忽然而來的邀請讓宋離有些懵了,差一點他就要答應了,不過宋離倒是沒有忘記童潼,是以拒絕時他話也說得十分明白,要遵守約定,如今距離約定還餘下兩年,他兩年後才能離開狀元府。
宋離越是如此,沐臻就愈發看重與他,只是兩人都沒想到,在與沐臻交談過後,宋離會在離開酒肆的路上遭人暗殺,那時沐臻還在二樓,他依窗而坐,手裏端着酒杯,垂下的眼就盯着宋離的身影,只是不等眨眼,他就發現了底下的異常。
宋離受傷了。
傷了宋離的人是從馬車裏突然沖出來的,兩三個人圍攻宋離一個人,即便宋離近來一直都在習武,可是與真正的高手對上,他依舊難以招架,毫無懸念宋離被人在手臂與後背個砍了一刀。
那時,沐臻滿臉陰鸷,他猛然捏碎手裏的酒杯,直接就從樓上飛身下來,手裏杯子的碎片被他擲了出去,瞬間變得極據穿透力,一下子就将那三個人非打得猛然跌地。
而宋離,受傷之後,他臉色快速發青,雙唇發紫,明顯便是中毒的模樣,沐臻看着,連那三人都顧不上了,直徑落到宋離身邊,一把将人抱住,就快馬直奔沐侯府去了!
顧恩第收到的消息只到這裏,再往後的便沒有了。
童潼睜大了眼,看着紙條上也只寫到這裏,頓時急了:“宋離進沐侯府之後呢?之後為什麽沒有了?沐侯府不會是個大水坑,他一進去就掉下去了吧?”。
“大水坑?”章子尋挑眉,随即笑了:“這個比喻不錯,沐侯府确實是個大水坑,尤其這沐臻還是個手握兵權的大将,可不是坑得厲害嗎?”。
童潼一驚,急忙追問:“那宋離會不會有危險?”
顧恩弟捏捏童潼的手:“你放心,宋離他會應付好的”。
章子尋看着兩人搖搖頭,轉身往門邊走去。
村子歲月靜好,但這靜好只對童潼而言,顧恩弟與章子尋忙起來的時候,依舊還是常不見人,若是以往童潼可能還會擔憂,會想念得很,但是這裏……恩,有一大群不介意他傻的孩子陪他玩,連顧恩弟他都給暫時抛棄了。
夜晚時,顧恩弟又是難得回來,只是走到床邊的他,剛低頭看向童潼,就瞧見床榻上睡夢中的童潼都會忍不住的一臉笑意,直弄得顧恩弟既好笑,又無奈,只輕輕刮了一下童潼的鼻尖,便在外榻躺了下來。
兩個月後,韓川城裏有事發生,韓川縣令李敏福被大理寺少卿下罪,一紙奏折直奔京城皇宮。
李敏福被關在囚車游街的這日,街道上圍攏了不少的百姓,連童潼與顧恩弟也在人群裏面,他看着那囚車裏一身囚服滿是狼狽的李敏福,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滿是好奇地問顧恩弟:“相公,這個壞縣令,真的這麽可惡,吃了那麽多的銀子呀!”。
顧恩弟恩了一聲。
童潼又問:“可是我看他都瘦巴巴的一小個,怎麽能吃下那麽多的銀子呀?”。
清歌跟童潼玩熟了,她也甚至還跟童潼開起了玩笑:“夫人不知道了吧,這有種官叫貪官,不管你給他多少銀子,他都能吃得一點不剩,甚至還不夠他們吃的”。
童潼聽得驚訝:“哇……他們的胃有這麽大呀?難怪這麽難養了”。
清歌符合:“是啊,這種官可難養了”。
童潼忽而伸手一把環住顧恩弟的腰,靠着他的胸口,仰頭看他:“幸好相公不是這種官,不然可難養了”。
顧恩弟頓時挑眉看他:“若是難養,那你是不是便準備不養?”。
童潼搖頭,很認真的說:“養不起,只能賣了”。
顧恩弟故意瞪眼看他。
童潼自己樂得哈哈一笑,抱着顧恩弟又蹭了蹭。
囚車越走遠走,四周圍觀的人群也跟着相繼散去。
章子尋從人群後走來,道:“我需要先返回京城一趟,你暫時留在這裏,等我下一步的指令”。
顧恩弟點頭。
要轉身時,章子尋看向童潼,朝童潼淡淡一笑,便轉身走了,弄得童潼一臉莫名。
章子尋走了,顧恩弟明顯也閑了下來,陪着童潼的時間也不比之前更多了。
這一日,外頭的天灰蒙蒙的,床榻上,童潼縮成一團,睡得臉頰紅撲撲的,他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并沒有人,只有幾個孩子的玩鬧的笑聲從屋外傳裏,翻身爬起,童潼打着哈欠走向窗邊,卻被冷得渾身一個哆嗦。
窗戶外,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落而下,童潼霎時睜大了眼。
顧恩弟推門進來,看他就這般站在窗邊,忙拿了衣服給他披上:“外頭下雪了,你仔細着涼”。
童潼雙眼兀然一亮:“下雪好哎,我們可以玩打雪仗了!”。
顧恩弟微微搖頭:“等回去以後再玩吧”。
童潼驚訝。
顧恩弟從懷裏拿了紙張出來遞給童潼:“宋離給你的信,你可要看看?”。
一聽有信,童潼更是驚訝,可是等他接過來看之後,童潼就……驚呆了。
宋離很兇的,雖然童潼并不是太怕他,可是……連在信裏都這麽兇的人,居然還不好好說一句想自己了,只一個勁的說教自己不許自己闖禍,童潼就覺得……好氣呀!
“相公!”童潼突然握拳:“回去以後我們把宋離嫁出去吧!”。
顧恩弟:……噗。
主意甚好,但宋離不會答應。
他會炸毛,而且他已經炸毛了。
沐侯府的花園裏,宋離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的打,身邊有小孩打鬧着跑過,撞了他一個踉跄,不等宋離反應過來,他就被人給接住了。
恩,還是勾腰接住的,然後宋離就怒了,幾乎是同時就一拳給人揮了上去,瞬間就揍青了對方的一只眼睛。
“……”。
作者有話要說: 暖色調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3-19 07:53:02
謝謝親的地雷~~=3=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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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
沐侯府的人很多,多得宋離至今都還沒把人認全,就他所知,沐侯府裏如今住着的,不算那兩房的庶出老爺,就是嫡出的都還有四個老爺,而這幾個老爺膝下一群的兒子女兒,實在是容易讓人暈頭轉向。
宋離會住在這裏,還是因為之前他在街上遭人刺殺,後才被侯爺沐臻給帶回了沐侯府,養了多日,直到最近這兩日才好了大半,出門走動,結果卻沒想到會被沐侯府上正在玩鬧的幾個小少爺給沖撞,更沒有想到,別人好心幫他,結果他卻在出于本能反應将人給揍了,還揍青了一只眼睛。
僵在原地,宋離自己都有些呆,可是這道歉的話就是說不出口,畢竟這好好突然被人給勾了腰,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反應直接,畢竟勾腰可不比勾肩。
而那被宋離揍了一拳的人,捂着左眼,龇牙咧嘴的看着宋離,可見宋離的那一拳頭用了多大的勁。
“我只是好心幫你,你至于嗎?”。
宋離冷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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