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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才學才好吶”童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頗有些小驕傲的朝顧恩第靠去:“相公才學好,相公還是今年的金科狀元吶,還是皇上欽點的哦!”。
“哦?金科狀元?”七爺眼底更濃地看向顧恩第:“倒是我失敬了”。
“不敢”顧恩第只道:“雖說是個狀元,可也不過只是得了一個可以作為為人造福的資格而已,算不得什麽的”。
“為民造福……”七爺呢喃,不知他是想起什麽,臉上的笑,頓時顯得有些輕微的嘲弄:“好一個為民造福,這樣的話,我已經許久都不曾聽到過了”。
童潼頓時不悅,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哼!你是什麽意思呀!說我相公不好嗎!我相公可好啦!我相公是好官!你笑什麽笑!”。
“童潼”顧恩第拉住童潼,拍拍他的肩膀:“不可放肆”。
童潼腮幫子一鼓:“可是他笑你”。
顧恩第摸摸童潼的頭:“他不是笑我,你別想多了”。
童潼懵了一下,睜大眼睛:“真的嗎?”。
顧恩第點頭:“自然是真的了,我們與他才剛相識而已,有什麽值得讓他笑的,要笑也是我們笑他才是,趕車都能把馬車趕翻了,是不是?”。
“對呀”童潼雙眼一亮:“好笨吶,趕車都能把馬車趕翻了,那看他這麽可憐,那我就不笑他了,嗯,不笑了”。
童潼不笑了,可七爺卻忍不住笑了,還笑出了聲來。
結果童潼又怒了,繃着臉,睜大眼瞪着七爺。
七爺微微搖頭,轉而朝顧恩第看去:“你既是金科狀元,卻怎在這裏?”。
顧恩第道:“我如今在刑部章子尋大人手下當差,前些日子與章大人來這裏辦公,如今正是回京複命”。
七爺點頭:“這麽說來,前些日子,韓川城那一起縣令罷職的事,便是你與章子尋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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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第略微點頭。
童潼忽而開口:“那就是相公做的呀,相公不但跟着章大人抓貪官,相公還幫忙在縣衙幫忙了好多事的,都把我撇到一邊不理我了”。
這個話……
突然而來的小抱怨,讓顧恩第微愣,随後立即保證:“以後都不會了,以後不論多忙,我一定會早些回來陪你”。
“算啦……”童潼忽而懂事一嘆:“相公要做好官,不能做貪官,只要相公不是貪官,我委屈一點點也不怕啦”。
這個話童生童氣,卻明顯的善解人意,不過七爺狐疑了,他微微挑眉,帶着笑意逗着童潼問:“為何他不能做貪官?”。
“貪官太難養了”童潼一臉為難:“我窮,我養不起啊……”。
養不起就只能賣掉。
這是童潼之前說的。
想到這些,顧恩第眼底不由得又帶了笑意。
七爺聽得那話,也是略微意外,而後失笑了。
很直白也很簡單。
不止是童潼養不起貪官,其實皇帝也養不起,整個天下的百姓也養不起。
馬車搖搖晃晃,車廂裏,顧恩第與七爺閑聊着,時不時再有童潼兩句簡單直白的話插來,氛圍倒也和諧,日落黃昏,馬車才入了京城城門底下。
城門下,有人早已等候在這裏,是前來迎接七爺的一群侍衛,七八個人等候在城門變下,冷峻的面容,直讓四周百姓看的心裏發憷,連童潼見了也忍不住縮了一下。
顧恩第也一臉狐疑。
七爺并未多說,他鑽出馬車,抖抖身上的狐球,才朝顧恩第看去:“今日你們的話,我記住了,希望來日再見之時,這些話,你沒有忘記”。
顧恩第明顯一怔。
童潼卻有些苦惱:“那……那萬一我忘記了怎麽辦?”。
怎麽辦?
七爺抿唇一笑,狐球一甩,轉身便走:“你若忘了,那我便把你相公給賣了”。
“啊?”童潼驚訝,可驚訝過後,他氣呼呼的朝着七爺的背影大吼:“壞蛋!大壞蛋!”。
七爺腳步不停,不過片刻便被那些侍衛給接走了。
童潼依舊氣呼呼的站在原地,瞪大了眼,顧恩第上前拉他的時候,他一臉委屈:“相公,你不能當貪官的,會被賣掉的”。
顧恩第哭笑不得,卻還是只能繃着臉說:“嗯,我不當貪官”。
童潼忽而一臉憂愁:“可是不當貪官好難啊……有了!”他突然握拳:“我可以存錢!我從縣主就開始存錢!”。
“……”顧恩第眼皮一抽:“你存錢做什麽?”。
童潼眨眨眼,一臉心疼地看着顧恩第:“要是以後相公被賣掉了,我就有錢把相公再買回來了”。
顧恩第:“……”。
嗯,未雨綢缪,還知道先存錢。
童潼腦袋一歪,睜大眼問:“我聰不聰明?”。
“嗯……”确實聰明,值得表揚。
但是顧恩第卻覺得自己這手怎麽這麽癢呢?
最後他忍不住捏了捏童潼的臉:“你就對我這麽沒有信心麽?”。
“有……”童潼一本正經:“應該可以賣五十兩”。
顧恩第:“……”
五十兩,很好,很值錢,也……很想打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茹 2枚、愛情的模樣 1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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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情的模樣 7瓶、河堤釣魚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逼婚
七爺的事,只像是一個插曲一般,并未在兩人的心裏留下怎樣的痕跡。
午時兩刻,馬車才在狀元府的門前停下。
童潼從馬車裏鑽出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明亮又大,顧恩第随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拿歡快的身影,他微微噙着嘴角,只淡淡搖了頭。
秦素上前拍門,清歌在童潼的身邊,他扭頭四下看着,一雙眼睛也是滴溜溜的轉着。須臾後,大門打開,門內的小厮一見秦素回來,不由得睜大了眼,再一看秦素身後的顧恩第時,小厮簡直就是一副見到救星的模樣。
“老爺,您可算回來了,您不在府上,嘴角這幾日,府裏可快要鬧翻了天了”。
顧恩第頓時蹙眉:“發生何事了?”。
小厮長長一嘆,将府裏這幾日發生的事詳細的說了。
府裏并未有什麽大事,唯一有的便是關于絲撚的事。
是絲撚的婚事。
絲撚作為顧恩第的妹妹,才剛十五的小女孩已經到了及笄的年紀,然而及笄之後便到了女孩子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絲撚作為一個鄉野裏長大的丫頭,她如今的身份雖說是狀元郎的嫡親妹妹,可到底不是正經的官家小姐,京城裏那些官家少爺,絲撚自認是配不上的,也從來便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但是……架不住有的人,看得上顧恩第的金科狀元的身份。
那是商家。
是京城的商家杜家,杜家少爺杜明輝在兩個月前不知是從何處見過絲撚,自此便對絲撚念念不忘,為表成心還請動了順天府伊李大仁的夫人上門來做媒人。這樣的門戶,對于曾經只是個小老百姓的顧家而言,簡直就是高門大戶求都求不來了,顧老太太更是當即就差點答應了這門婚事,要不是徐氏急忙趕來,這會子的絲撚恐怕已經在忙着繡嫁衣了。
府上為了這事,鬧過了好一陣的時候,絲撚更是為此被顧老太太責罵過好幾次,連徐氏都跟着一起吃了落挂,現在府裏的狀态已經分成了兩撥,反對婚事的大房一家是一波,贊同婚事的顧老太太又是一波,孤老太爺夾在中間搖擺不定,倒不是他也如同顧老太太等人似的看重了那杜家的財富,而是他覺得以絲撚的條件,若是嫁入杜家那可真得算是高攀了,只不過這婚姻大事先不說絲撚同不同意,只要徐氏與顧岩魏不同意,那就沒用。
原本這些也都算了,可是就在前個兒絲撚出門的時候差點出事了。
至于是什麽事,即便小厮沒有明說,可顧恩第也猜得出來那是什麽事情。
這些事情,童潼在一邊聽着,他驚呆着,睜大了眼,急切追問:“小撚、小撚有沒有事啊?嚴不嚴重?”。
小厮忙道:“大小姐受了點驚,一直呆在屋裏都沒出來過,其他的倒是沒事”。
就是顧老太太的那個火氣跟潑辣的勁頭,真的事誰見誰發憷。
想着這些事情,顧恩第的臉色異常陰霾,不過他倒是深深吸了口氣,壓抑着,轉身看向童潼:“我要先去見見絲撚,你與我一起去還是……”。
“當然一起啦”童潼忙說,那驚慌的模樣深怕被顧恩第丢下似的。
入了大門,兩人直接轉身去了後院,直奔絲撚的小園而去。
彼時,絲撚正在屋裏悶聲哭着,徐氏坐她身邊不管與她說了多少,她一句都沒聽進去,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絲撚脾氣一來,霍地起身:“那杜家當真有千好萬好,二嬸怎麽不幹脆讓顧星嫁過去,她倒是會打我的注意!我呸!還我二嬸,她這麽對我趕盡殺絕,不将我當侄女,逼急了我我能跟她同歸于盡的!”。
這個話……
實在不像是一個小姑娘能說得出來的,但是沒辦法,徐氏知道絲撚跟着宋離的時間久了,多少也學到了宋離身上的幾分脾氣,那宋離原本就是一個不要命又豁的出去的,若是他真的誠心了要教絲撚一些東西,誰也說不準,可是眼下這個話,卻只把徐氏給驚得發白。
“說得好!”門外,顧恩第突然進來,他容顏冷峻,眉眼裏面全是對絲撚的支持:“二嬸若當真這麽喜歡這門親事,不若我助她一助,也好全了她的心思!”。
“大哥……”絲撚驚呆,她睜大眼,眼眶通紅,再一看顧恩第身後跟着進來的童潼,睜大雙眼滿是擔憂的模樣,絲撚眼眶一濕,再控制住要朝兩人跑上前,只是她才一動,那身子就猛地一個踉跄朝前撲去。
“小心!”。
童潼急忙上前将她接住,顧恩第也忙拉她一把。
絲撚難受着,她抱着童潼,有的話再說不出來,就幹脆放任自己抱着童潼哭。
童潼一看絲撚哭得這麽傷心,他受了感染,也跟着哭了起來,他不止哭,他還拍着絲撚的後背,哽咽着:“絲撚好可憐,二嬸好壞,好壞好壞呀,都把絲撚欺負哭了”。
徐氏原就為了絲撚正頭疼着,此刻又看童潼也跟着哭,她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倒是顧恩第站在一旁,看着他們兩這模樣有些啼笑皆非,他拍拍絲撚的肩膀:“你放心,我回來了,這事,有我給你做主”。
得了這話,絲撚這才收住了哭聲。
童潼也跟着擦眼,問:“小撚,你的腳怎麽啦?”。
顧恩第蹙眉,垂眼看去。
絲撚忙道:“沒什麽,就是前幾日在街上的時候,出了點事,在馬車裏摔倒的時候崴倒了而已”。
童潼驚呼:“哇……這麽危險啊?”。
絲撚朝他一笑:“現在沒事啦,就是還有點一點疼而已,已經好了很多啦”。
絲撚說得簡單,顧恩第卻聽得眼底全是陰鸷。
絲撚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在馬車裏摔倒,那必定是馬車當時的情況緊急,甚至可以說是馬車發了狂……
想得多了,顧恩第的心裏愈發的陰寒了,這些京城富貴人家慣用的手段,絲撚好不知道,她甚至是可能造人暗算了都不知道,而顧恩第。
他仔細思量,卻越想越不明白,絲撚在京城裏并未與人結怨,有誰會對她一個小姑娘下這樣的手?
想到這些,顧恩第也不耽誤,在離開了絲撚的小院之後,他直接找了兆明來詳細的詢問當初的事,甚至連絲撚出事時坐的那輛馬車拉車的馬都找了出來仔細查看。
顧恩第忙着絲撚的事,童潼知道,他也沒鬧着要跟顧恩第一起去查,只是自己乖乖的,每日都過去陪着絲撚,跟絲撚說他這些日子在韓川那邊遇見的好玩的事。
一眨眼,又是數日過去了。
絲撚的腳上的崴傷也已經全好了,但是顧家裏,對于絲撚與那杜家所謂的婚事,并沒有因此而跟着消停,甚至是……還有些變本加厲了。
童潼應付不了顧老太太等人,他甚至是害怕顧老太太等人,為了不讓顧恩第難做,童潼是能避開他們都盡量避開他們,可是就算童潼有心避開,也架不住顧老太太特意讓人過來喊他過去。
如今的顧老太太住在院子名叫秋堂院,因為事關絲撚是以秋堂院裏的人還不少。
童潼一路過來,雖然秦素與清歌都緊跟在他的身後,可還是讓他感覺到一陣說不出的壓抑,暗暗屏住呼吸的時候,童潼不由得想起了宋離的模樣,可是宋離去做大将軍了,不在這裏……
想到這裏,童潼忍不住又深深的呼了口氣,他扭頭看向秦素,忍不住問:“秦素,你會保護我的麽?”。
秦素微微一怔,點頭:“會的”。
得了保證,童潼臉上的不安才消散了幾分。
秋堂院裏,守在門外的丫頭見童潼過來,朝童潼行禮之後,便打開了門上的簾子,請童潼進去。
童潼看着,他停步,咬了咬唇,才朝裏面進去,還沒走近,便隔着屏風,聽到裏面顧老太太愠怒的聲音傳來:“老大家的,絲撚的婚事你跟他爹到底是怎麽想的?這麽好的婚事,那要放在以前我們顧家高攀都攀不上,現在人杜家少爺中意絲撚,你們兩口氣到底又在倔些什麽?杜家的誠意難道你們兩就一點也沒看見嗎?”。
徐氏聲音晦澀的傳來:“杜家是商人,家裏绫羅綢緞山珍海味都享用不盡,可是我自己的女兒我知道,她配不上杜家少爺”。
王氏說:“大嫂,你這話說的,絲撚現在好歹也是官家小姐了,怎麽可能會配不上杜家少爺,再說了,要是真配不上,那杜家少爺也不會眼巴巴了請了順天府伊的夫人上門說媒啊”。
童潼聽着,忍不住朝秦素問道:“順天府伊?官位很大嗎?很厲害嗎?”。
秦素張口要答,屏風後顧老太太不悅的聲音忽而傳來:“童潼!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躲在那裏偷聽像什麽話!”。
童潼被顧老太太吼得渾身一抖,他臉色略顯驚怕,抿抿唇才走了進去。
廳堂裏,顧老太太王氏武氏在童潼剛一進去的時候,便全都盯着童潼,他們的目光讓童潼下意識的縮了縮,要往秦素身邊靠去。
徐氏不明白顧老太太将童潼叫來是做什麽,但猜想着,多半是與絲惗的婚事有關……
“童潼,絲惗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果然,顧老太太一開口就是這個。
徐氏的臉色頓時異常難看。
童潼看了徐氏一眼,吶吶點頭。
顧老太太嗯了一聲道:“平日裏,絲惗與你走得最近,你也勸勸絲惗,讓她不要犯倔了……”。
“娘!”徐氏嚯地起身,她的臉色青白交錯,似有滿腔的怒意:“絲惗與杜家的婚事,我跟她爹是不會同意的,不管誰去勸絲惗都沒有用!”。
顧老太太頓時大怒:“你反了你!居然這麽跟我說話!你跟老大油鹽不進還不許別人去規勸絲惗嗎!杜家這麽好的世家,你跟老大到底為什麽不同意!難道你還想害了絲惗不成嗎!她已經及笄了!十五歲的姑娘在京城這種地方再不議親那好人家都要被別人挑走了!你還以為這是在鄉下随你們夫妻高興,想怎麽縱容絲惗就怎麽縱容她嗎!”。
顧老太太這話,氣得徐氏臉色異常難看。
童潼站在那裏,大氣也不敢喘,他只小心翼翼的看過衆人,幾次想走,都動不了。
顧老太太吼了徐氏,又扭頭朝童潼看去,命令他:“你去勸勸絲惗,讓他自己好好考慮清楚!不要一味的任性!這裏是京城不是鄉下随她高興的!”。
童潼吶吶着,膽怯着不敢回應。
王氏也說:“童潼,一會你好好勸勸你娘勸勸絲惗,這麽好的婚事,錯過了真的可惜了”。
“可……可是……”童潼聲音弱得幾乎都快聽不見了。
顧老太太不耐煩,斥問他:“可是什麽說話大聲點!”。
童潼被吼得一抖,咬咬牙,就大聲的說了出來:“小撚的婚事為什麽不能讓她自己做主,要嫁人的是她啊,為什麽非要逼她吶?”。
一個傻子,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瞬間就讓滿屋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确實,要嫁人的是絲惗,不是別人,可為什麽卻非要逼她?
這話是對的,沒有問題,但是童潼已經忘記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他只是很單純的從絲惗的角度問這個話出來。
可是這個話卻惹怒了顧老太太,她拿起手邊的茶杯,猛地用地朝着童潼的腳邊擲了過去。
砰地一聲,茶杯破碎,童潼也被吓得渾身一抖,睜大眼,眼眶快速地泛紅。
秦素與清歌瞬間驚愕,急忙上前将童潼擋住。
徐氏也愣了,她急忙上前拉過童潼,看童潼一臉委屈,抿着唇牆忍着難受卻眼眶通紅的模樣,徐氏難得地覺得心疼,她嚯地轉身,眸光直直地朝顧老太太看看:“今日,我便将話放在這裏了,絲惗的婚事自有我跟她爹做主,不管旁人的事!你們誰要覺得杜家這門親事好的!自己去嫁,誰也別想來逼我的女兒!”。
顧老太太盛怒異常,她看着徐氏,一副恨不得把徐氏家法杖打的模樣。
廳堂裏的氛圍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一個個都在眼珠子亂轉。
顧老太太被氣得撲哧撲哧的喘着粗氣,她指着徐氏,張着嘴,差點就準備氣得讓顧岩尉休妻了,只是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屏風外,顧恩第卻突然踏步進來。
“相公……”童潼扭頭看他,沙啞着嗓子喊他一聲,自己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只是他不敢大聲的哭,只是扁着嘴,朝着顧恩第懷裏埋了進去,埋在他的胸口,嗚咽着。
他害怕哭出聲來,會讓顧老太太再朝自己扔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QAQ先晚安啦=3=
☆、愠怒
廳堂裏,因為顧恩第的到來,而使得這裏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便是顧老太太在看見顧恩第之後,那一身的氣焰也跟着減了三分。
顧恩第摟着童潼,拍了拍童潼的後背,他微蹙着眉,眸光掃過屋裏的衆人,最後才看向地上碎開的茶杯。
“兆明”顧恩第突然開口。
門外,兆明急忙進來:“老爺有事吩咐?”。
顧恩第道:“從今日起,你吩咐下去,任何人只要摔壞府上的一杯一瓷,便直接扣除,不得再從公中拿出半分補貼”。
兆明應是,轉身又退了出去。
顧老太太聽着,那臉色當即變得難看異常。
顧恩第眼皮一擡,淡淡的掃過衆人,道:“我如今雖然已是官身,但每月俸祿,也只夠維持府上的日常開銷,經不起你們這搬摔打浪費,今日便也算罷了,日後若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公中不會劃出銀子來給任何人補貼,下次在摔杯子之前,先想清楚,你們有沒有私房錢來補貼被你們摔碎的東西”。
顧恩第這話,簡直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到了顧老太太的身上。
以前在鄉下,家裏都是茶杯碗盞都是土窯燒出來的,不值幾個銅板,可是這狀元府上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聖上賞賜下來,不再是家裏的那些東西能相比的,經不起他們這樣的浪費。
仿佛是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氣人,顧恩第又補了一聲:“順便一說,方才摔碎的杯子,至少價值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在京城這種地方,不值什麽錢,但是對于曾經的顧家人來說,那卻幾乎快趕上了一年的開銷,一時間,顧老太太是憤怒多過心疼,那破碎的茶杯在她眼中也跟着變成了殘缺的銅板。
童潼在顧恩第懷裏埋了這麽一會,已經緩過來了,他擦着濕潤的眼角,聲音沙啞的告狀:“相公,為什麽絲撚不能決定自己的婚事吶?為什麽一定要逼絲撚嫁給那杜家的少爺吶?絲撚都不認識他,嫁過去以後,絲撚被欺負了怎麽辦啊?”。
童潼說的,也是徐氏心裏正擔憂的。
顧恩第摸摸童潼的頭,又朝顧老太太與王氏看去:“說到絲撚與杜家少爺的婚事,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既然我爹娘不同意這門婚事,又豈有讓旁人質疑的權利?”。
王氏與武氏互看一眼,兩人都閉嘴沒敢說話,倒是顧老太太又一次氣得臉色鐵青:“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是旁人嗎!”。
顧恩第只道:“若與爹娘相比,确實是的”。
一聲确實,差點氣得顧老太太一口氣提不上來。
武氏憋了一會,沒憋住:“恩第,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萬一将你奶奶氣出個好歹那可怎麽辦?”。
顧恩第眼光一撇,他将童潼推到秦素身邊,揉了揉童潼的頭,才朝武氏看去:“聽二嬸這意思,是極為滿意杜家的這樁婚事了,既然如此,那二嬸不防與我說說,杜家這樁婚事究竟好在何處”。
武氏當即一噎,喃喃着,有些不敢說話。
顧恩第看她不語,當即冷哼一聲,走上前,将從秦藝手裏接過的本子,往桌上狠狠一扔!
啪——!
那動靜,讓王氏與武氏都抖了一下。
徐氏狐疑:“恩弟,這是什麽?”。
顧恩第道:“這是我回來的這幾日,讓秦藝與秦風去查的東西,奶奶不識字沒有關系,二嬸與三嬸識得幾個便足夠了,待你們看過這東西之後,再來告訴我,杜家這門婚事,究竟好在什麽地方!”。
王氏與武氏心裏顫着,兩人互看一眼,最後還是王氏遲疑着,伸手拿起桌上的本子,翻開來看。
初時,王氏還看得一臉狐疑,可是……越往後翻,王氏的臉色就變得愈發難看。
顧老太太與武氏看着王氏的臉色,兩人都是一陣狐疑,不明白那上頭到底寫了什麽,徐氏也是滿臉狐疑。
須臾後,顧恩第忽而問道:“如何?二嬸可還覺得杜家這門婚事不錯?”。
王氏的臉上青白交錯,蠕動着唇,竟是說不出話來。
顧老太太看得狐疑,幾次想要追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都沒敢問。
徐氏也看得困惑,她忍不住上前,将王氏手裏的本子拿了過來。
童潼眨眨眼,他朝顧恩第看了看,便遲疑着往徐氏身邊走去,才伸頭就聽徐氏問:“這上面寫了什麽?”。
童潼唔了一聲,接過本子開始翻看:“哇……杜家……杜少爺好……好風流啊”。
風流!?
徐氏驚呆,顧老太太也驚愕,忍不住追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童潼怯怯地朝顧老太太看去:“杜少爺啊,他有好多個妻子呀,都住在不同的地方,可是……”童潼狐疑地朝顧恩第看去:“杜少爺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妻子?為什麽都住在不同的地方吶?”。
這個話……
顧老太太身子一軟,歪坐在椅子裏面說不出話。
童潼的話,顧老太太聽懂了。
那不是杜少爺有很多妻子,那是杜少爺在外頭養了很多的外室,而且還分別養在不同的地方,堪比狡兔三窟了。
就這樣的人,還敢請了順天府伊的夫人保媒上門提親?
而他們居然還覺得這門親事不錯,一再的給絲撚給徐氏夫婦施壓!
淡淡勾了最近,顧恩第的眼底全是說不出的冷譏:“那些都不是杜少爺的妻子,那些只是杜少爺的外室,養在外頭的玩意而已”。
“外室?”童潼眨眨眼,滿臉狐疑:“外室不是妻子嗎?”。
“不是”顧恩第道:“外室比妾還不如”。
童潼吶吶點頭,他悶了一會,忽而問:“那相公,你有沒有外室呀?”。
顧恩第明顯一愣,随後蹙眉:“你看我像是有外室的人嗎?”。
“不像”童潼搖頭。
顧恩第淡淡一哂,轉而看向顧老太太等人,見他們一個個低垂了頭,都不說話,顧恩第這次才拍拍衣角,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絲撚的婚事自有我與爹娘為他做主,就不撈你們操心了”。
威脅的話,說得已經很直白了。
但是童潼依舊不放心,他還追問了一句:“如果以後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我跟你都不在的話怎麽辦?”。
這确實是個問題。
顧恩第也沒多想,直接吩咐一聲:“兆明”。
兆明再次進來行禮。
顧恩第道:“日後若是再出現這同樣的事情,除老夫人外,其他人等一律攆出府去!”。
這個話,就像是一棒槌,錘得衆人明顯懵住。
兆明也是微微驚呆,只再看着顧恩第那冷峻的模樣時,兆明連問都不問直接應下。
顧老太太看着顧恩第修長的身影,冷冽的模樣,她雙唇嚅動着,須臾了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若是……若是以後我問過一句,你是不是……是不是連我也要攆出去了?顧恩第,你這麽做,就不怕外頭的人說你不孝嗎?”。
這個話,徐氏是怕的。
顧恩第才剛當官,正是與被人盯着的時候,倘若他行差踏錯了一步,都會被人抓着上禀禦案,到時候對他的前途極為不利,也是因此,徐氏與顧岩尉對于絲惗婚事的态度才會如此強烈,就是擔心會牽涉了顧恩第進來而害了他,此刻又聽顧老太太的這話,徐氏只覺得心口裏像是有把刀狠狠的紮進去了一樣。
這個話不說徐氏被吓住了,連童潼也驚呆了,慌亂着,深怕顧恩第會被丢官罷職,只是不等童潼開口,顧恩第到不在意的冷笑了:“我之前說了,府上除了奶奶以外其他人若是敢在絲惗的婚事上插手,便攆出府去,若是奶奶都不介意,咱們家裏出賣侄女兒換取錢財的事傳了出去,那孫兒自然也不介意讓外頭的人知道我如何大義滅親的”。
大義滅親這個詞,用得很重,重得讓王氏與武氏都是渾身一抖,臉色頓時白了三分。
顧恩第卻并不看他們的臉色,他只拉過童潼,又朝顧老太太看去,道:“只要有人記住了我今天的話,想來也不會再發生我剛才吩咐的事了”。
“你……”顧老太太臉色變幻莫測,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恩第只朝顧老太太略微點頭,便拉着童潼與徐氏一起轉身出去。
離開秋堂院的回廊上,徐氏大大的呼了口氣:“幸好,你及時回來了”。
顧恩第亦是輕輕喟嘆:“以後府上若在發生這樣類似的事,而我又不在的時候,娘可以去找兆明,兆明的處理,便是代表了我立場與吩咐,不必顧忌”。
徐氏點頭。
童潼唔了一聲,問:“那我以後是不是也還聽兆明的話呀?”。
顧恩第朝他淡淡一哂,只刮了刮他的鼻尖。
三人回到絲撚的院子時,絲撚正坐在門外的石凳上在做針線。
這些日子家裏發生的事讓絲撚倍感難受與壓力,原本一個活波的小姑娘,都給弄得消瘦了不少,不過這一消瘦,身形也變得更加抽條了,看見徐氏與顧恩第跟童潼進來的身影,絲撚雙眼微微睜大,急忙跑了過去。
顧恩第看着絲撚這個模樣,他輕輕一嘆,道:“已經沒事了”。
絲撚立時一怔,沒反應過來。
徐氏也喜道:“是啊,是啊,都沒事了,也虧得你大哥,都不知他是怎麽弄的,居然知道那杜家少爺做的那些事,你奶奶他們,當時一句話也沒說,想來以後也不會再說了”。
童潼在邊上連忙點頭,他怕絲撚聽不明白,還急忙幫絲撚将事情詳細的說了。
絲撚聽得怔楞,連日來的驚恐與委屈讓她心裏軟成一團,沒忍住就朝顧恩第懷裏撲了過去,一把将顧恩第抱住,哽咽着:“……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顧恩第拍了拍她的頭:“傻丫頭”。
徐氏長長呼了口氣,不知是想起什麽,又蹙眉了:“現在絲撚跟杜家的事,是不成了,可是府伊夫人的那裏……”徐氏還是擔心這個。
說白了,顧老太太他們這麽壓迫絲撚,除了杜家的家世之外,不就是因為這個順天府伊的夫人是這個中間的保媒人嗎?
顧恩第對此到不擔心,他只是微微蹙眉道:“娘你放心便是,我既然已經下手查了杜家,那必定會一查到底,絕了後患”。
而這個所謂的絕了後患,便是想要挖出杜家與順天府伊夫人的關系,從而将之連根拔起。
顧恩第的想法,沒人知道,若是徐氏等人知道的話,必定得說他一聲天真了。
童潼對此到沒什麽想法,他甚至眸光閃閃發亮,帶着幾分崇拜的看着顧恩第。
童潼還沒忘記,之前在韓川的時候,顧恩第跟章子尋一起将韓川那邊的縣令都給拉了下來,就憑這個他對顧恩第就是盲目的信任!從來不懷疑的!
章子尋是刑部侍郎,顧恩第在他手下當差,說白了其實也跟一個捕頭差不多了,這樣的一個職位對上順天府伊,無疑是以卵擊石,但顧恩第對此根本無懼,只是他人也變得忙碌了。
童潼現在能看見他的時間很少,幾乎只有晚飯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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