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九節菲? (12)
“好了,有什麽話都先進去再說吧,這一路過來,爹娘都該累了”。
寧師急忙應是。
幾人前後一起入了大門,口中絮叨着說得都是這兩年來的事情。
兩年前,寧師依約在絲惗及笄之後,就派人返回江城去提親,同年兩人便将婚事給辦了,之後絲惗便與寧師回了京城,兩人膝下如今剛有一個兒子,才滿一歲,正是淘氣的時候。
而顧恩第……
顧恩第任職江城縣令,即便是三年政滿評優,可他也不該這麽早便能回京的,但是……架不住七王爺把巡撫一職直接扔給顧恩第。
五年前,皇帝當朝點了七王爺為巡撫一職,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但是這七王爺這些年原就是為了找人才會到處走動,要讓他戴着官職公事在一個地方長期停留,那是不可能的,七王爺沒有這個耐心,後來他想到了鬧出這巡撫一職的罪魁禍首,就幹脆去了一趟江城,暗中觀察了顧恩第一段時間,于是最後,他直接把這巡撫一職仍給了顧恩第,在顧恩第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七王爺向皇帝要來的聖旨也到了。
因為是七王爺力薦的,所以皇帝很爽快的給了顧恩第這個越級升階的機會。
皇帝同意顧恩第升任巡撫一職,代天巡視民情。
這個位置不小,責任也很是重大,顧恩第在與新的江城縣令交接完了之後,把絲惗與寧師的婚事辦了,就開始走馬上任。
說起來,如果不是這次他需要回京述職,恐怕他都還會一直在外頭四處走動。
曾經的崔家尚書府,已經已經挂上了顧府字樣的匾額,兆明帶着幾個得用慣了的下人,将整個府邸裏裏外外都在檢查了一遍,顧恩第也只是歇了一會,便換了朝服進宮去了,喏大的府裏,一時間就剩下了徐氏夫婦,以及絲惗夫婦。
看着這些,徐氏不由得長長一嘆,她眼珠轉了轉,問道:“絲惗,這兩年,你在京城可見過童潼?”。
提及這個名字,絲惗搖頭:“沒有,沐侯府把大嫂護得很緊,每次大嫂出門身邊都會跟着許多護衛,我接近不了大嫂,還有便是……大嫂……他也認不得我了”。
童潼認不得的何止是一個顧絲惗?
他認不得的有很多人,有些是分開久了,自然就記不住的,有些卻是他自己下意識的想要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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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聽着點頭,有些不知該說什麽。
寧師倒是說了:“岳母不必擔心,大嫂他在沐侯府過的很好,沐侯府雖然把大嫂護得很緊,但是蘇遠還是能長長見到大嫂的”。
這個話讓徐氏與顧岩尉微微一怔。
只是此刻蘇遠并在這裏,他在顧恩第之前出門的時候,就陪着顧恩第一起走了。
徐氏一臉愁容,良久才嘆息一聲。
絲惗勸她:“娘,你也別再想那麽多了,大嫂雖然不認得我們了,但他也不記得以前所有的事了,如果大哥跟他還有緣的話,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不是也很好嗎?那些不愉快的事他們都想不起來了,只是以後,萬不能再傷了大嫂的心才是吶”。
想到這些,徐氏再一想到顧恩第這幾年來為了童潼,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她不由得眼眶發紅,一臉悔色:“只要你大哥以後能跟童潼重新在一塊,只要他們以後都好好的,我就高興了,真的,我現在……我現在什麽都不求了……”。
只要兒子能好,她還有什麽可以求的?
這人吶,或許當真的是賤皮子,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真的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徐氏等候後悔,當初為什麽沒能再對童潼好一些,為什麽還要哄着她,讓他答應顧恩第納妾的事,而顧恩第卻一直都在悔恨着自己,當初為什麽不能對童潼再多一些維護,如果再多一些,再多多的維護一些,童潼也不會……是這樣了。
前往皇宮的馬車裏,顧恩第與蘇遠坐在裏面,兩人都一副相對無語的樣子,顧恩第是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蘇遠則是不想說話。
良久以後,顧恩第忍不住問他:“這幾年,童潼,他可還好?”。
蘇遠微微一怔,定眼看他:“沐侯府的人都把他當寶一樣的寵着,他自然過得很好”。
顧恩第聽着,沒說話什麽,只是看向窗外的時候,不由得又有些出神了。
蘇遠也不在說話,他只看向別處,在馬車即将要到宮門口的時候,蘇遠這才下了車,不過,他看着顧恩第問:“五年前,沈家被判流放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顧恩第明顯一愣,不過他點頭:“我知道,沈家與朝中權貴勾結,哄擡市價不算,更是以販賣人口出境為營生,這件事,當年是我捅給沐侯府去查辦的”。
得這話,蘇遠看着顧恩第的臉色才終于暖了幾分,不過……
“那你一定不知道,沈家、沈竹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啦啦啦撐不住手臂痛,下線休息去啦_(:з」∠)_
☆、冰釋
顧恩第會讓人去查沈家的事,認真來說蘇遠還是頗為意外的。
因為當年與沈竹的一些私人恩怨,蘇遠對沈竹很是仇視,後來得知顧恩第與沈竹交好,蘇遠心裏膈應,便開始下意識的疏遠了顧恩第,是以當年上京會試的時候,蘇遠才借故與顧恩第分道而走,那是因為他不想跟沈竹呆在一塊,後來……後來如果不是寧師跟童潼的關系,沒準蘇遠跟顧恩第都已經要形同陌路了,但是現在,顧恩第卻說,沈家的事是他捅給沐侯府知道的。
蘇遠不知自己心裏該是個什麽表情,但是若說毫無波瀾,卻完全不可能,就連他看着顧恩第眸光,何時變得有溫度了他都不知道,不過……略一冷靜之後,蘇遠還是又說:“你一定不知道,沈家,沈竹逃了”。
這個話讓顧恩第略微意外,但卻并不十分吃驚。
蘇遠又說:“五年前,沈家将沈文媛遠嫁的時候,是沈竹送出去的,他們離開之後,沈家就被抄家了,而沈竹卻是至今都下落不明”。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顧恩第道:“他跑不掉的”。
蘇遠沉吟片刻,沒忍住問他:“你為什麽會查沈家?你與沈竹一向不是交好嗎?連當年進京會試,你都是暫住在沈竹家裏的”。
顧恩第并不急着回答,他只是盯着蘇遠看洛林許久,方道:“你當年便是因為我與沈竹交好,才與我疏淡了往來”。
這話,幾乎已經是肯定了。
蘇遠道不否認,他只是點頭:“我沒辦法忘記沈竹當年做出的事,不與他徹底撕破了臉面,已經是看在你的面上了”。
雖是看在顧恩第的面上,但是膈應終究還是膈應了。
顧恩第聽着,不由得長長一嘆:“好險吶,差點就失去了一個摯友”。
“摯友?”蘇遠話音微揚,似帶着幾分懷疑。
顧恩第很慎重的點頭:“是的,摯友,雖然這些年來,你甚少與我聯系,但在我心裏你确是我難得可以推心置腹的摯友”。
蘇遠沒有說話,他只是盯着顧恩第看。
顧恩第輕嘆一聲,又道:“當年我與沈竹相識之時還是年少,因他當初幫我甚多,所以我對他也從無防備,沈竹與你究竟是有何過節,我其實并不清楚,我會徹查沈家的事,還是因為當年,他們将手伸到了童潼的這裏”。
蘇遠微微一驚,下意識的脫口而問:“沈竹對童潼坐了什麽?”。
顧恩第微微擰,面色明顯陰鸷了幾分:“他們想徹底毀了童潼”。
已經傻掉的童潼,還要怎樣才算是徹底把童潼毀了?
那是童潼如果與別人有染,衆目睽睽之下他無可辯駁,而顧恩第,他只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的發生,這件事的結果,不管他有沒有休棄童潼,總之他與童潼之間已經起了鴻溝,想要再回到什麽都沒發生的時候完全不可能了。
童潼是傻,他是記不住事情。
但顧恩第不傻,顧恩第會記住,而且還是這種大事更加不可能忘記。
如果當真是如此,那童潼的下場……可想而知……
蘇遠聽着,他臉色很是陰鸷,卻也冷笑着:“這樣的手段,十四年前,沈竹便已經用過了”。
顧恩第狐疑看他。
蘇遠長長一嘆,方才說道:“我從來都沒有與你說過,我們蘇家在來到江城之前的事吧?”。
顧恩第點頭。
蘇遠長長一嘆,便與顧恩第将當年蘇家的事簡單說了。
蘇家當年并非江城人士,他們是渭水人士,在渭水那邊也是做生意的。
當年沈竹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蘇遠的姐姐蘇檸兒也是十四歲的大姑娘,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沈家與蘇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偶有往來也是正常的時候,後來沈夫人看上蘇檸兒,想讓蘇檸兒與沈竹結成夫妻,成兩家之好,原本婚事已經定下,可是蘇檸兒卻出了事,她随同姐妹去別人府上參加宴席的時候,在後院裏,失了清白,而且……侮了蘇檸兒清白的人還是只是主人家一個借宿的表少爺。
這件事在渭水那邊傳得很快,就像是有人推波助瀾一樣,讓蘇家壓都壓不住,事情無法控制,沈家上門退了親,兩府從此少了往來,蘇檸兒在渭水成了衆人飯前茶後談論的對象,不止是蘇檸兒,他們蘇家人在渭水幾乎都快擡不起頭來,在那時,蘇遠的母親就動了要帶着蘇檸兒回娘家的心思,只是還不等蘇遠的母親帶蘇檸兒走,蘇檸兒就被查出了身孕,這件事,不知怎的,又傳了出去,最後那主人家居然代替表少爺上門提親,卻只是要娶蘇檸兒為妾而已,在兩邊還在商談事情的時候,後院裏面,蘇檸兒承受住這連番的事情,就投缳自盡了。
顧恩第靜靜的聽着,他并不打斷蘇遠的話,但他從蘇遠的眼中看出了蘇遠對這件事情的憎恨。
良久了,顧恩第才問:“難道這件事……是沈竹做的?”。
蘇遠深深吸了口氣:“是他做的,當年我姐姐死了以後,我爹娘在辦了姐姐的喪事,便決定離開渭水,臨要出城前,奶娘帶着我去街上買東西,我看見沈竹跟那個表少爺在一起,就好奇得跟了過去,我才知道,原來這些事,都是沈竹跟那表少爺早就商量好的,沈竹想要退婚,可是沒有正當理由,這個婚他退不了,所以……他就聯合外人毀了我姐姐的清譽,趁機退婚”。
這一下,顧恩第是真的驚訝了。
他從來都不知道,沈竹居然還有這麽陰狠的手段,他不但逼得女方被迫退婚,他還逼得女方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的眼前居然還表現的一直都是那樣溫潤和諧,甚至是半點破綻都不曾透露。
顧恩第聽得心驚,可心驚過後,他問:“沈竹為什麽會想要退婚?這件事你父母知道嗎?”。
“就算知道又有什麽用?”蘇遠嘆息:“我那時年紀還小,說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人信,就算我父親相信我說的話也沒有辦法,我沒辦法證明我說的都是實話,而且,那時候我們因為我姐姐的事,受到的打擊不小,沈家倒是如日中天,我們就是想要拉下沈家,想要給我姐姐報仇都不容易,後來我們舉家去了江城,才漸漸的從我姐姐的事裏走了出來,可同樣的,沈家越來越大,最後才是我,為了這個事情,日益苦讀,就是為了将來能拉下沈家……”。
不過,顧恩第到底還是快了一步。
想到這裏,蘇遠朝顧恩第伸了手:“當年你把沈家的事捅給沐侯府的時候,沐大少爺直接找了我跟寧師協助他辦理這事,就算是你為我報了仇,以前的事,我都既往不咎了”。
顧恩第看着蘇遠的手,他雖然……雖然有點懵,蘇遠還有什麽事是要對自己既往不咎的,但顧恩第還是露了笑意,他一把握住蘇遠的手,神色堅定:“多謝!!!”。
話說開了,似乎兩人間那種淡淡的疏遠也随之消弭不見了,與蘇遠分別之後,顧恩第便直接入宮去了。
而蘇遠則回了府裏。
蘇遠兩年前升官了,兩年前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可如今他也是京官了,他在刑部工作,是刑部的清吏司。
回到蘇府的時候,天色已是黃昏,蘇遠推門進去,院子裏安安靜靜的,他轉身去了後院,就見得後院裏,一人穿着鬥篷,長發披散的站在那裏,手裏卻拿着個酒壺。
蘇遠上前,直接拿過那人手裏的酒壺:“不是病了嗎?怎麽還在這裏喝酒?”。
“這不是等你回來,悶得慌嗎?”那人輕笑着,仔細看過蘇遠的模樣,發現蘇遠的眉眼間隐約透着有別于往昔的輕快,他微微挑眉問:“看你這樣,莫不成是見到顧恩第與他說了什麽讓你高興的話?”。
蘇遠點頭:“他跟我說,沈家的事,當年是他捅給沐侯爺知道的”。
那人也是略微意外,而後又明了過來:“你原諒他了?”。
“……嗯”蘇遠似乎有些遲疑:“顧恩第當年在章子尋的手下,很得重用,若不是他動手,只是憑着我自己的話,我是沒辦法拿下沈家的,沈家當年……跟朝中不少官吏都有交情,我動不了,所以我原諒他,你……不生氣吧?”後面的話,蘇遠似乎問得有些小心。
那人笑嘆一聲:“生氣,怎麽能不生氣?當年他奪我生意,害得我在牢裏呆了那麽些日子怎麽可能不生氣?不過……那畢竟都過去那麽久了,看在他是因為童潼的份上在走錯了路,現在又幫了你的份上,那我也勉為其難原諒他好了”。
嗯,這一番話,讓蘇遠很是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自己好像有些白擔心了。
笑嘆着,蘇遠身體一空,待回神時,他已經被人給抱了起來。
“曲流,你……”蘇遠驚住。
曲流只是朝他一笑:“不管怎麽說,當初顧恩第終究也是讓我損失了不少,這麽輕易的原諒他太便宜他了,所以……還是你來替他償還一下吧”。
說着話,曲流踹開房門,直接抱着蘇遠走了進去。
蘇遠微驚:“別……別鬧……晚上還要去……”。
“不怕,還早哪……”。
屏風後,兩人的身體似乎重疊了成了一個,除了衣服的摩擦聲外,還有的就是蘇遠略微急切的聲音。
不過他只是來得及囫囵的說了兩句,而後其他的話,就已經被人給吞掉了。
日頭正好,屋內亦是春光不減。
沐臻大軍凱旋,皇帝為了嘉獎諸位将軍,特意在宮中設了宮宴,這樣熱鬧的盛會,宋離卻沒心思參與,他只留在沐侯府,沐老夫人也為了給他們接風,特意給他們辦了一個小小的接風宴,請得都是與童潼相熟的那幾個人。
大門邊,燈籠高挂,童潼在院子裏正珠江說着話,大門外,就有人相繼而來,童潼扭頭一看,立即笑了:“娘!娘~!二叔,你們來啦~!”。
童潼的二叔,是沐晚晴的生父慕言,而沐言身邊的夫人,便是當初差點被沐老夫人收做義女的李姨娘,或許……如今該喚她一聲沐李氏。
沐李氏當年與童袁飛和離之後,她便帶着自己的小兒子與童家徹底斷絕了關系,自己在京城裏面用所有的積蓄,盤了一間小鋪子,做着一些簡單的小生意,因為童潼的關系,沐李氏與沐侯府走動頻繁,這一來二去與沐言也逐漸相識了,不過兩人的身份還是在一年前的時候,由沐晚晴主動提她爹給捅破的。
沐侯府雖然是高門府邸,但是各房之間分出去之後,便關聯不大了,沐言妻子已喪,膝下只有一女,他自己又是身體不好的人,沐李氏與夫家離異,自己帶着個不懂事的小兒子單獨過活,兩人間倒也算是相配,只是他們都有顧慮,幾年來也一直沒說過什麽僭越的話,做過什麽僭越的事,還是沐晚晴發現自己爹爹有些不太對勁,這才在跟沐老夫人商量之後,幫她爹爹捅破了窗戶紙。
沐李氏與沐言成親只有短短一年,不過沐李氏如今卻懷着五個月的身孕,不管走到哪,沐言對她都是小心呵護,深怕她出了丁點事情。
也許真的是好人有好報吧。
沐李氏當初了為了回報童潼生母的恩情,幾乎是搭進去了自己的半輩子,卻沒有想到後半輩子,她又會因為童潼的關系,而另外尋到了歸處。
一個女人獨自帶着孩子過活,怎麽樣也比不得有人依靠的好。
沐言護着沐李氏進了門,看着童潼這歡快的小模樣,他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笑,從袖子裏摸了個東西出來遞給童潼:“童潼,這是二叔送給你的禮物,你可得答應二叔,不能搗蛋的啊”。
童潼不幹:“我都那麽乖乖的,怎麽會搗蛋吶?”他走到沐李氏身邊,伸手摸着沐李氏的肚子,朝裏面喊着:“弟弟,你說說,我是不是從來都不搗蛋的?”。
肚子裏的小人兒自然不會回應他的,不過沐李氏會,她笑着戳了戳童潼的頭。
大門外又有兩人相攜而來,童潼扭頭一看,又歡快的跑向兩人:“蘇遠,流流,你們也來啦……咦?”童潼一呆,他伸手去戳蘇遠的脖子:“蘇遠,你又被蟲子咬啦?”。
蘇遠:“……”。
突然有點想動手打人!
童潼迷糊的眨眨眼,又朝一邊看去:“流流,你怎麽臉紅了?你生病了嗎?”。
曲流:“……”。
嗯,他感覺自己回去……恐怕會有一頓宵夜。
作者有話要說: 手臂發酸,先先下線休息啦,就不回留言啦~先跟你們晚安~!
☆、二弟
如今的童潼,是童言無忌的,但是別人就會有些尴尬了,不過好在這大門邊上,也沒幾個人注意這邊。
曲流輕咳一聲,冷靜的道:“沒事,前兩日受了點寒,出來的時候便穿多了些,所以這會子有些熱”。
童潼信了,他哦了一聲把曲流往裏面推:“那你去花園裏轉轉,一會就好啦”。
曲流點頭,他走的時候朝朝蘇遠看了一眼。
蘇遠輕咳一聲,他趁着童潼跟曲流說話的時候,又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等童潼扭頭看向蘇遠的時候,他已經忘記了這個事情。
沐侯府進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與童潼關系及好的衆人,原本分出去的那另外幾房也是想在今晚上過來給沐臻祝賀的,不過都被老侯爺的一句不想大辦給擋了回去。
雖然……
這個不想大辦裏面連蘇遠跟曲流這個兩人都參與了,但那幾房的人還真的是有氣都沒出灑。
他們知道,老侯爺這麽做,都是為了童潼,他怕童潼在他們這裏吃了虧。
沐侯府的大廳裏,角落處都擺放着盛開的紅梅,整個大廳裏都飄蕩着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
熟絡的人相繼到齊,童潼與蘇遠是最後進來的時候,他看着大廳裏的衆人,一張臉上全都是滿滿的笑意。
老侯爺看着人都齊了,就揮手準備讓大家開飯,結果這話還沒說出來,門外便有小厮急忙跑了進來,禀告道:“老侯爺,門外巡撫大人顧恩第遞上拜帖求見,說來來祝賀侯爺大軍凱旋的”。
顧恩第。
這個消失了五年的名字,突然在大廳裏面響起,明顯讓衆人都怔愣了一瞬,所有人全都下意識的朝童潼看去,生怕童潼會有什麽反應。
不過,童潼懵懂着:“為什麽都看着我呀?”他朝老侯爺看去:“外公是不是不想讓他進來,那就不要他來好啦,唔,不過為什麽這個名字這麽熟悉呀?”。
他已經想起不起五年前的事了。
老侯爺輕輕一嘆,看着沐老夫人道:“沒想到短短五年,他到成了巡撫大人了”。
劍君清道:“我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過,好像是七王爺舉薦他的”頓了頓,劍君清又說:“這兩年他他似乎做得不錯,一路過來,倒是都聽得不少,都是百姓對這巡撫的贊譽之聲”。
老侯爺點頭:“如此,也怪不得他能這麽快回京了”。
沐老夫人輕嘆:“既然他來了,那還是讓他進來吧,外頭冷,讓一個堂堂巡撫一直這麽候在外頭,也不合适”。
老侯爺看向童潼,見童潼一臉迷茫與困惑,他遲疑着還是點了點頭。
然而。
就在小厮轉身出去請顧恩第進來的時候,童潼突然一驚:“呀,我想起來了!顧恩第!他是大壞蛋呀!”。
大廳裏,衆人又是一怔。
宋離微微蹙眉,小心的問:“除了這個,你還記起什麽了嗎?”。
“還有什麽?”童潼迷糊的朝宋離看去,顯然是沒有想起其他的來。
劍君清微微嘆息:“看來童潼是只記得這個名字,而記不得這個人”。
宋離聽着,也思付片刻,緩緩點了頭。
有些事,對于童潼來說,他記得名但記不得人是很正常的。
就好比劍君清,他記得劍君清的名字,記得劍君清是他大哥,但是他認不得劍君清還把劍君清喊成了大嫂……
不知道為什麽宋離一想到這個就總是想笑。
但是他繃住了。
顧恩第被小厮令進來的時候,他看着大廳裏怪異的氛圍,還有奇怪,不過他臉上到沒什麽異常,至今走到老侯爺跟沐老夫人的跟前時,顧恩第衣袍一掀,直接朝着二老跪下叩拜。
“恩第拜見外公,拜見外婆”。
二老明顯一僵,還沒回神。就聽到一句狐疑的話:“二弟?我什麽時候多了個二弟?”。
大廳裏……瞬間詭異的寂靜。
最終。
噗……
曲流先笑了。
他想起幾年前,顧恩第哄騙童潼的鬼話。
他哄童潼說,他叫二弟不是恩第。
童潼不明所以,他朝曲流看了一眼,又朝顧恩第看去,那睜大了雙眼滿是迷糊的樣子,顯然……是沒認出顧恩第的背影。
站在顧恩第的身後,童潼困惑不已:“你是我二弟麽?我什麽時候有你這麽大的一個二弟呀?”。
這個聲音……
顧恩第身子微微僵硬。
他其實……很想轉身看着童潼,很想将童潼抱進懷裏,緊緊的摟着童潼跟他說:我回來了。但是他不敢,他怕吓到童潼,是以此刻,他只是僵硬了身體,跪在地上,仿佛是有些不敢動彈了。
可顧恩第不動,童潼更加狐疑,他直接走到顧恩第跟前跪下,打算伸手去拉起顧恩第,只是這手才伸出去,童潼就愣了。
“你……”他呆呆的看着顧恩第,雙眼明顯睜大了。
顧恩第眼眶微微泛紅,他一貫冷硬的臉上此刻卻帶着幾許溫柔寵溺的輕哂:“童潼,是我,我……回來了”。
“我以前真認識你呀”童潼雙眼一亮,似有些小驚喜:“怪不得我看你覺得好眼熟,原來你就是二弟呀”。
一句話。
瞬間就讓顧恩第的心跌倒了谷底。
童潼這是……真的忘記了自己嗎?
滿廳衆人,沒人開口,一個個全都看着童潼,就怕童潼想起什麽事來,而突然發作。
不過他們似乎過于擔心了。
童潼蹲在顧恩第的跟前,他睜大眼看着顧恩第,不得顧恩第的回答後,他又把腮幫子給嘟了起來:“好奇怪呀,為什麽看見你,我會覺得……這裏有點痛痛的?”他……指着心口的位置。
童潼只是有點痛痛的。
而顧恩第卻是覺得心痛。
童潼……真的把他給忘記了。
就是因為他離開得太久了。
曲流在邊上看着,他微微嘆息一聲,上前拉起了兩人:“童潼,你肯定忘記了,恩第以前跟我是同鄉”。
“是麽?”童潼歪着頭,朝曲流看去。
宋離上前也說:“是啊,是同鄉,不過他不乖,他騙人,他說謊話所以我們都不跟他玩了”。
童潼吶吶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我覺得你眼熟,不過你以後可不能再騙人啦,也不能說謊話的,嗯,我雖然……雖然我笨,但是我也不喜歡被騙的”。
沐老夫人怕這話越說越偏,急忙出來打岔:“好了,好了都只顧着說話,再不上菜,一會菜都要涼了”。
童潼笑嘻嘻的揉着肚子,一臉乖巧:“我餓了,吃飯吧,不說話啦”。
開席時,二老坐在上位,曲流與蘇遠坐在一起,童潼跟宋離坐在一起,沐言跟沐李氏坐在一起,沐晚晴坐在沐老夫人的身邊,而顧恩第……嗯,他跟劍君清坐在一起。
這宴席上,大家都在說話,說得都是這幾年宋離他們跟着沐臻在戰場上的事情,只有童潼,他似乎是餓得厲害,一直在低頭吃東西,只是支着耳朵聽着他們說話。
顧恩第距離童潼有些微的遠,他看着童潼那張毫無變化的臉龐,心裏全是陣陣說不出的苦澀。
腦子裏,宋離當初的話突然響了起來。
宋離說:那天你走後,童潼哭了很久。
想到這個,顧恩第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童潼是忘記他了,但至少……
至少不是徹底忘記。
他還會覺得自己眼熟,還會……還會因為看到自己覺得心口痛痛的。
可是……
顧恩第卻高興不起來。
到底……到底自己當初要納妾的事是給了童潼怎樣的陰影,讓他分別這麽多年後,即使是忘了自己,也還會記得當初痛?
顧恩第不敢深想。
劍君清扭頭看他,見他臉色陰郁,眸中盡是苦澀,劍君清不由得輕嘆一聲:“分開太久,童潼忘記了也很正常,我與宋離剛回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我是誰,還把我叫錯成了別人”。
當然,被童潼叫成大嫂這種事,劍君清是不會說的。
顧恩第深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一嘆道:“他忘了也好,忘記了就不會再難受了”。
“那你現在打算如何?”劍君清問:“就打算一直用二弟的名頭,跟童潼接觸嗎?”。
如果還是這樣,就是又在欺騙童潼了。
顧恩第搖頭:“不會,我會跟童潼說清楚我到底适合誰,不會再騙他了”。
劍君清點了點頭。
顧恩第轉眼又朝童潼看去,只看見童潼腮幫子脹鼓鼓的,眼睛大大的。
宋離坐他身邊,不知是在跟他說些什麽,弄得童潼急忙吞下口裏的東西,露出了一臉讨好的笑意,他給宋離的碗裏不知是放了什麽,宋離轉眼一看,瞬間臉都黑了。
嗯,童潼給宋離的碗裏,放了一大堆的韭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狀态不是很好QAQ估計太累了QAQ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岩海苔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游戲
宋離這人吧,性格不好,有點瘋魔,在軍中因為他的兇狠,平日裏,是真的沒哪個小兵敢招惹他,就連劍君清平日也是讓着他三分,但是……
宋離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在童潼的這裏吃了悶虧。
嗯,他不喜歡韭菜。
除了韭菜的味道讓他覺得嗆人之外,還有就是……韭菜壯-陽。
所以、原本就處于少年躁動期的宋離,在看見自己碗裏裝着的那一大堆韭菜後,他差點忍不住手癢,一巴掌給童潼拍了過去!
童潼不知宋離有挑食的毛病,他只是眨着雙眼歪着頭,滿是困惑的看着宋離:“你不喜歡吃嗎?其實這個可好吃啦,平日外公都不讓我多吃的,我以為你喜歡還把我碗裏的都給你了,你快嘗嘗呀”。
童潼十分盛情,一點也不覺得宋離的樣子有些吓人。
但宋離确實是一臉的複雜。
嗯,他真的不喜歡吃韭菜,但是童潼又是一片熱心……
沐老夫人不知道那邊的事,她只是笑着喊了童潼一聲:“你看,你給宋離碗裏堆了那麽多東西,他怎麽吃得下?你呀應該少放點,等宋離吃完了,你再給他的啊”。
“哦哦哦”童潼老實的點頭,他拿起筷子,又把那些韭菜全夾了出來,只給宋離碗裏留一一點點,而後他就滿臉笑意的看着宋離:“現在好啦,不多啦,可以吃啦”。
宋離:“……”。
雖然不喜歡,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口。
但是他剛吃完,童潼又給他碗裏放了一筷子。
宋離:“……”。
劍君清看着童潼與宋離的舉動,他不由得一臉都是笑意,便是顧恩第也一直盯着童潼那邊看去。
衆人看着宋離那一臉的無奈,一個個都不由得好笑。
宴席上的氛圍十分溫馨,童潼把宋離給氣飽了之後,他自己還一臉笑意的樣子,扭頭跟其他人說話,那童聲童氣的樣子,十分懵懂,卻他又一副認真的模樣。
沐李氏跟沐言都給他逗得不行,最後兩人連連點頭,答應過幾天帶着童潼出去玩耍,這才把童潼給哄好了。
用完了飯,年輕的幾個都去了後院裏面走動,沐李氏跟沐言則留在這裏陪着兩位老人說話。
後院裏,童潼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狐球,只露出個小腦袋出來,那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沐晚晴陪着童潼,跟宋離在花圃前說話,也不知他們是在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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