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九節菲? (14)

一幕,雖有相似,卻已完全不同。

不是冷清的院落。

不是清冷的房間。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牆角下縮成一團。

也不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

而是在衆人的見證下,在童潼親人的見證下,顧恩弟來接他了。

然而……

“恩?”童潼眨眨眼,突然說了一句:“我看你不太順眼”。

“……”。

四周,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遠目,休息去了,覺得我需要個拔罐按摩QAQ

☆、親成

鞭炮唢吶,紅綢喜字。

今日是顧恩第來沐侯府迎娶童潼的日子,也是讓顧恩第與童潼重歸于好之後最為重要的日子,陪着顧恩第前來迎親的除了蘇遠跟寧師之外,還有不少人都是官場上其他大人府上的公子,只不過因為童潼害怕人多,又戒備陌生人人的關系,是以除了寧師跟蘇遠陪着顧恩第進屋之外,其他人都是守在門外的。

但是原本歡歡喜喜的日子,童潼突然就來了一句:我你不太順眼。

頓時間,四周……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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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情況?

難道……童潼要返回嗎?

不說顧恩第瞬間渾身僵硬,連蘇遠等人也跟着暗暗提顧恩第捏了一把冷汗。

不過很快,他們就松了口氣。

因為童潼又說:“你能蹲下來跟我說話嗎?”。

衆人:“……”。

顧恩第聞言,當真是上前單膝跪地,蹲在童潼跟前,他輕柔柔的問童潼:“你可是哪不舒服?”。

“沒有,就是覺得你太高了,我仰着頭看你,不順眼,眼睛酸,脖子酸”童潼一本正經的點頭。

顧恩第不由得輕微失笑。

蘇遠與衆人也是跟着緩了過來。

顧恩第捏起童潼的手,臉上帶了笑意,他應着:“好,那以後我都這麽跟你說話”。

童潼剛要點頭,而後又急忙問道:“可是這樣,你會不會也不太順眼?算了算了,我看,以後你跟我說話稍微低一下就好了”。

“好,聽你的”顧恩第朝他一笑,而後在童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将童潼抱起,驚得童潼急忙勾住他的脖子。

抱着人,顧恩第大步出了房間,四周衆人一怔吆喝,那聲音激烈得,吓得童潼直往顧恩第的懷裏鑽去。

沐老夫人與老侯爺看着,二人都是眼眶微紅,卻又略帶欣慰。

宋離朝向兩人,朝兩人道:“老夫人,老侯爺,該去前廳受禮了”。

沐老夫人不住的搖頭,哄着眼眶,依着宋離的攙扶随着老侯爺去了前廳,這走一步,她的眼淚就掉一顆。

老侯爺像是有所感應,回頭看她:“這大喜的日子,可別再哭了,不吉利啊,回頭等宋離跟君清那孩子成親時,你可不能也這樣”。

這個話,瞬間就讓宋離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難道兩位老人知道他跟劍君清的事了?

沐老夫人破涕一笑:“君清那孩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個定性,他何時成親我管不了他了,不過倒是宋離”沐老夫人拍着宋離的手,一臉疼愛:“你要是有什麽中意的姑娘,可一定要跟我說,別不好意思,到時候我替你做主”。

所以……

兩位老人只是很單純的說到這上面來,并不是真的知道他跟劍君清的事情。

宋離暗暗呼了口氣。

老侯爺也是笑了:“是啊,你別不好意思,你跟童潼一樣,都是我們的孫子,有什麽話,可別不好意思說,不管什麽事,都有我們給你做主的”。

嗯。

跟童潼一樣的這個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宋離突然想起了劍君清幾天前的那個話。

——那以後我們不生閨女,只生兒子了,讓兒子去拐別人家的閨女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宋離突然覺得整個後背都涼飕飕的。

一衆人到了大廳,沐老夫人跟老侯爺坐在上座,沐臻坐在二老的左邊身邊,沐李氏與沐言坐在二老的右邊,而後才是沐家其他的幾位長輩。

顧恩第一路抱着童潼過來,直到進了屋,才把人給放下。

丫鬟給兩人的跟前遞上蒲團,顧恩第拉着童潼上前跪下,待要行禮時,童潼急了:“等等等等,等等”。

“怎麽了?”顧恩第狐疑看他。

童潼眸光看過二老,才朝顧恩第說:“我之前答應外公外婆,成親後,要回來陪他們的,嗯,就是我跟你在那邊的家住十五天,你跟我在這邊住十五,這個,可以嗎?”。

這個話讓衆人都是微微驚愕。

俗語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童潼雖然不是女兒,但他是外孫,還是一個嫁出去的外孫,不管怎麽說,都是沒有再回沐侯府住着的道理,而且這種事,也沒有哪個人會同意的。

不過顧恩第嘛。

“當然可以”他承諾着:“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回來住半個月”。

童潼立即歡喜得不行,他朝沐老夫人與老侯爺看去,大聲的說:“外公外婆,你們聽見了嗎?相公答應我了,以後我還要回來的”。

沐老夫人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被童潼這話說得瞬間就落了下來。

老侯爺點頭笑笑,眼角發紅,他說不出話,就只能拍拍沐老夫人的手。

沐臻一直以來都比較冷硬的臉色,直到此刻,也才緩了幾分,他深深吸了口氣,對顧恩第說:“顧恩第,我這個人,可是從來都不理會那些世俗禮節的,今日你既然在滿堂賓客的面前,答應了童潼,那你就必須得說到做到,童潼再不是以前那無人可依的孩子了,他現在是我沐臻的外甥,是我沐侯府的小少爺,我沐侯府就是童潼的靠山,如若……你敢再讓童潼受半點的委屈,那我沐侯府的鐵騎,必将踏平你顧家!”。

這般的話語,沐臻說得毫不留情,甚至于也周身驟然散發出來的殺意,都讓衆人心裏跟着打突,仿佛是置身冰窖一般,連司儀都不敢說話了。

不過……

“舅、舅舅”童潼怯怯喊他,似有些不吓住了,他往顧恩第身邊藏了藏,說:“不、不打架的”。

沐老夫人立即輕嘆:“你吓到童潼了”。

沐臻瞬間變臉,一臉和藹寵溺的樣子看着童潼:“嗯,舅舅不跟他打架,舅舅跟他談人生理想”。

噗……

有人憋不住隐約失笑,滿堂賓客也是跟着肩膀抖動得厲害。

童潼點頭,長長呼一口氣,顯然是信了沐臻的話。

顧恩第朝着沐臻叩頭一拜:“我于童潼,此心不渝還請舅舅見證”。

旁的話,多說無益,唯有歲月可以做證明。

兩人跪地在司儀的高唱聲裏,行禮跪拜,衆人歡呼,鞭炮齊響。

出門時,依舊是顧恩第将他給抱出去的,他縮在顧恩第的懷裏,就像是一只小貓一樣,把頭埋在顧恩第胸口。

“相公……”懷抱裏,童潼的聲音低低的,輕輕的,顧恩第嗯了一聲,便聽童潼小聲的問他:“你來接我,你、你會對我好嗎?”。

這個話……

在當初,童潼曾經問過。

他當初問的原話是:你來接我,你、你會對我好嗎?你、你以後會不會欺負我?會不會……會不會打我?

只是當時,顧恩第并沒有來得及回答。

不過這次,他說了,說得全無遲疑。

“會的,我會傾盡全力的對你好,不會欺負你,也舍不得欺負你,如果以後有人打你,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的,我會哄你,還會幫你打回去,別人罵你,我也會幫你罵你回去,你開心,我陪着你,你不開心,我想辦法讓你開心,我會寵溺,疼你,一輩子都對你好”。

這個話……

“我有點沒聽懂”不止是沒懂,童潼覺得有點頭暈。

顧恩第:“……”。

迎親的隊伍,随着新人,一路熱熱鬧鬧的回了顧府。

顧府上下,也是熱鬧得成了一團,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絲惗帶着身子,不方便去接待客人,她就幹脆帶着自己的兒子跟幾個這兩年來在京城相熟的夫人,在偏園裏面多懶,一衆人正說笑着,門外又個小丫頭匆匆過來,與原子裏跟着絲惗的媽媽說了兩句話。

媽媽略微蹙眉,她朝絲惗看了一眼,而後只道:“夫人懷着身子,老爺與老夫人都正忙着沒有功夫,你去跟兆管家說,讓兆管家拿個主意便是,不必驚動其他人了”。

小丫頭應是,一個轉身又急忙跑了。

絲惗無意間的擡頭,看到這邊的異常,她微微狐疑,朝媽媽走近問:“出何事了?”。

媽媽忙道:“也沒什麽大事,只是……城外顧家的人來了”。

城外顧家。

嗯,那是就是絲惗的那些叔嬸些。

媽媽原本還擔心絲惗會出去看看,卻沒想到只聽絲惗吩咐:“這種事,就不用驚擾其他人了,先讓兆管家把人扣下,免得鬧了我的哥哥的婚事”。

媽媽應是,轉身交代另外兩個丫頭照顧好絲惗,便轉身親自去跟兆管家說了。

兆明也正忙的暈頭轉向,兀然聽得小丫鬟的禀告,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是哪個城外顧家,正狐疑就見絲惗身邊伺候的媽媽過來,媽媽把情況簡單一說,兆明瞬間明白過來。

五年前,顧恩第被貶官之前,顧家的那些人,甚至是顧老太太都在鬧着分家的事,他可以點也沒有忘記,是以此刻聽得了媽媽過來的解釋,兆明也沒手軟,直接先讓兩個護衛去了偏門,将人扣下,就繼續該忙忙乎。

顧家大廳裏面,顧老爺子與顧岩尉在這裏招呼着一種賓客,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但紅光滿面精神極好,衆人正說笑着,外頭有報喜的小厮快步跑了進來,沖顧岩尉道:“來了來了,老爺,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顧岩尉面色一喜,剛想出去,腳步一頓,他朝顧老爺子走去,扶起顧老爺子:“爹,恩第他們回來了,我們也過去吧”。

顧老爺子樂得大喜,接二連三的應着好。

顧府門外,迎親的隊伍停下。

馬車裏,童潼是被顧恩第抱下來的,四周賓客太多,讓他很是膽怯,連勾着顧恩第的手,都不自覺的緊了許多,顧恩第也沒将他放下,而是直接将他抱着,讓人将那同心結放到童潼的懷裏後,他便抱着童潼進了大門,跨火盆,走獨木橋,一直到進了大廳,他才停下。

大廳裏,人也不少,都是朝中過來參禮的同僚。

人不少,但大家都只是站着沒動,童潼抱着懷裏的同心結,怯怯得看着衆人。

顧恩第将他放下,拉着他:“別怕,有我在,我護着你的”。

這個話,像是一劑藥丸,讓童潼扭頭看他的時候,跟着癡癡一笑,略微點了點頭。

兩人上前,跪下,在司儀的高唱聲裏行叩拜大禮,同心結抱在童潼的懷裏,而童潼的手,則被顧恩第拉着。

這一幕,與徐氏等人而言,是眼熟的,卻也是有些陌生的,只是不管如何,徐氏行禮的大石也終于落下了,她兩人剛叩完第三個頭試,就急忙起身,将童潼扶了起來:“好孩子,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童潼有些怔愣,顯然已經記不得徐氏,只怔愣愣的扭頭朝顧恩第看。

顧恩第朝他一笑:“這是娘”。

童潼眼睛一眨,乖乖的喊了聲娘,他扭頭看向顧岩尉的時候,也跟着喊了聲爹,再看向顧老爺子,童潼脫口就出:“老爹爹”。

嗯。

四周一陣驚呆。

顧老爺子也是怔愣,可是怔愣過後,他就沒忍住笑了:“什麽老爹爹,叫得多難聽,我可不老,一點也不老,你得叫我爺爺!”。

童潼吶吶得點頭,又改口喊他:“爺爺”。

顧岩尉聽得失笑。

司儀回神,忙高唱着說兩句讨喜話,将這個事情接過,便送了洞房。

外頭鞭炮響起,唢吶聲聲,顧恩第領着童潼走後,滿堂賓客,全都吵着顧岩尉夫婦以及顧老爺子賀喜。

新房是在後院,一處種了不少翠竹的地方,這一路過路,四周挂滿的燈籠熠熠灼目,像極了漫天的繁星,霎時好看。

童潼跟在顧恩第的身後,他仰着頭,看着挂在上頭的燈籠,一張臉上全都是滿滿的笑意。

“好漂亮”童潼忽而輕輕一笑。

顧恩第回頭看他,也是抿唇輕笑。

兩人停下腳步的時候,童潼歪頭一看,只瞧見那立在一拍翠竹下的牆垣下,拱門上挂着的匾額,寫着竹雅童居的字樣。童潼迷糊的眨眨眼,又往裏面看去,就瞧見裏頭一排排高松的翠竹,上頭也跟着挂了一個個巴掌大小的燈籠,被風吹來是,燈籠随着竹子搖晃,宛若夜中水面的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顧恩第朝他笑道:“這裏原本叫竹園,我給它改了名字,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童潼用力點頭,脆生脆氣的說了一聲:“我喜歡”。

顧恩第朝他走近兩步,手臂一聲,便将童潼再次抱起。

夜色朦胧,挂滿院子牆垣的燈籠一盞一盞,如同漫天繁星,映照着那走進竹雅童居裏的人影,在夜色中,消失在光影之後。

晚風吹拂。

高松的翠竹被吹的刷刷搖擺,那挂在上頭的燈籠也跟着随風飄蕩,遙遙一看,倒是像極了淘氣的螢火蟲在夜空來回耍鬧……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千字啦~休息去啦~~然後其實應該還有一場咳小火車的,但是因為鎖文問題,所以我就不放上來了,如果想要的話,可以上微博去找,大概明天會放在微博上的樣子,嗯,就是醬紫啦,我下線休息去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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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門

屋外,淫雨霏霏,到處都籠罩着一層霧霭蒙蒙,房間裏,童潼站在窗臺下,他看着那從窗外爬了觸進來的藤蔓,上頭一朵小小的喇叭花,因被雨珠打濕的關系,而更顯的顏色豔麗,睜大眼,童潼拿手指小心的朝着花蕊上戳了兩下。

顧恩第從外頭進來,看他如此,不由得淡淡一哂:“明知外頭下雨,怎麽還站在這裏?”。

童潼一臉笑意,他指指窗臺:“你看,喇叭花,被打濕了,顏色變得好漂亮呀”。

顧恩第抓過他的手,捏住:“若是喜歡,回頭我便讓人在屋子裏到處都弄上”。

童潼雙眼兀然一亮:“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顧恩第捏捏他的鼻尖,道:“外頭都準備好了,我們該去沐侯府了”。

童潼随即驚呼:“呀,我都忘記今日是要回門的啦,可是……”童潼扭頭看向外頭:“外面下雨”。

“不怕,若是晚上,雨下得太大了,那我們便在沐侯府歇息,明日再回來”。

這個話,簡直正中了童潼下懷,他很喜歡。

要踏出房門的時候,顧恩第略一遲疑,他直接手臂一伸,便将童潼給抱了起來,弄得童潼怔愣的,下意識看他:“相公,我能走”。

“下雨,地上濕,我抱你過去”。

童潼樂得歡喜一笑。

顧恩第只抱着他往大門邊走,身邊的下人則急忙為兩人撐傘。

一直到出了大門,将童潼直接塞上馬車,顧恩第都不曾松過手,他剛安頓好童潼,兆明便從裏頭匆忙來了。

顧恩第狐疑看他。

兆明笑道:“方才老太爺讓下人來傳話,讓大人與夫人今日只管在沐侯府歇着,明日等雨過天晴了,再回來便是”。

童潼立即趴在窗邊,朝兆明說了一聲:“爺爺真好!”。

兆明朝他笑着點點頭。

顧恩第也嗯了一聲,他衣袍一掀,便上了馬車。

兆明一直目送着馬車離開,這才轉身回了顧府大門。

整個顧府,因着前個兒顧恩第的大喜,府裏到現在都還挂滿了紅綢紅布,原本喜事辦完了,這些東西便該要拆下來的,不過……

童潼不讓。

他說好看。

顧恩第就讓這些東西一直這麽挂着。

大紅的顏色,喜氣洋洋的布置在牆垣下,回廊處,吹風的時候,層層蕩開,別說還真別有一番意境,也怪不得童潼會喜歡了。

顧府喜事,到處都是歡愉,連老太爺對這夫人如今也是百般遷就,兆明知道,老爺子在經歷了幾年前的那次分家之後,整個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不止是顧老太爺,其實連徐氏夫婦的心境也不一樣了,可是有的人,卻仍舊還是那樣一如往昔,不知好歹。

而這個人,到現在都還被關的柴房裏面。

大概是曾經在鄉下地方渾慣了,這兩日被關在柴房裏面都還不肯安生。

而這人就是顧恩第的那兩個叔叔,顧辰與顧秉彰。

兆明讓人将這兩人關下的事,整個府上除了顧岩尉知道外,就再無人知道了,連顧恩第都不知道。

顧岩尉也一直忍耐着,等顧恩第今日陪着童潼回門去了,這才領了兆明過來見這兩人。

柴房裏,兩人一點也不安分,什麽能砸得不能砸的全被他們砸了一變,大概是知道兆明顧忌着顧恩第不敢弄死他們,所以這兩人也特別的能鬧,顧岩尉過來的時候,這兩人都還混罵着顧恩第與童潼,那模樣,簡直就像是得了顧老太太的精髓一樣!

顧岩尉聽得臉色陰沉,他身後跟着的是府上的護衛,是兆明讓叫過來的,怕一會顧辰與顧秉彰發起瘋來會傷人,不過也幸好兆明有先見之明,因為柴房的門打開的時候,顧辰跟顧秉彰一看見門外的顧岩尉,真的就差點沖了過來準備動手了。

結果被護衛一腳踹翻在地!

“大哥!大哥!你怎麽能讓他們對我動手!娘過世了你不管,我跟弟弟過來報喪你也不聽,現在你不止讓人軟禁我們,還讓人打我們大哥你怎麽能這樣,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

被護衛打翻的顧辰一陣怪叫,原本是讓人厭惡的模樣,卻明顯讓顧岩尉跟兆明都驚了。

“你說什麽?你們過來是做什麽?娘……娘他怎麽了!?”顧岩尉顯然是驚駭了。

兆明默默站在一邊,心裏暗暗道了一聲不妙,再看向顧岩尉的眸光頓時不由得帶了幾分擔憂。

顧辰被護衛打得哎喲的叫喚,像是沒有聽見顧岩尉的問話。

顧秉彰倒是眼眶一紅,瞬間滿是悲痛:“大哥,娘……娘去世了啊……就在前天……就在前天娘她過世了,我跟弟弟過來報喪,這麽大的事,兆明居然不信,還讓人将我們給關了,大哥啊……那也是你的親娘啊,是你親娘……你怎麽能當不知道,還在這裏大宴賓客,大擺宴席的辦喜事啊……大哥!”。

紅白兩事相撞,原就是不吉利的,可偏生這白事還是顧恩第奶奶,事情一旦傳了出去,這對顧恩第的名聲來說,将是一個不小的污點,是忤逆更是大不孝,這樣的一頂帽子扣下來,與顧恩第仕途的阻礙,不難想象。

那兄弟兩人又說了什麽,顧岩尉沒有聽見,他只是想起了顧恩第這五年來,難得有了笑意模樣,想起顧老爺子每每提及顧老太太當初的決定時,那一臉的心痛,以及……這兩個兒子為了留在京城要與他們分道揚镳時顧老太爺失望的樣子……

兆明看顧岩尉不說話,只是一臉凝重的模樣隐約透着幾分不忍,兆明怕他拿不定注意,便小心的問:“老爺,您看着事,可否要派人去将大人給請回來?”。

請回來處理這些事情,然後連陪童潼的回門都不能去。

“不必”顧岩尉深深吸一口氣,說:“恩第好不容易才跟童潼重修舊好,這個時候,不能傷了童潼的心”。

得這話,兆明的心,瞬間就又落了回去。

顧岩尉臉色一沉,又看向他們兄弟,問:“娘現在在哪?帶我去見她!”。

顧辰還不知死活的質問:“娘都死了三天了,她都死了三天了你才想起來要去見她嗎!你好意思見她嗎!”。

顧岩尉瞬間暴怒,沖上去逮着顧辰就是一頓暴揍。

門邊的兆明跟護衛都看得驚呆了。

他們覺得,他們家老爺好像……不是很需要被保護。

顧秉彰也被吓住了,他忙上前想要拉架,結果反被顧岩尉給一塊揍了,兄弟兩個聯手居然都沒打過顧岩尉。

也是,顧岩尉作為家裏的老大,從小就被顧老太太欺壓着做各種粗活累活,幫忙減輕家裏的負擔,而那從小被顧老太太慣着的兩兒子做啥都喜歡偷奸耍滑的,自然打不過顧岩尉,更別說……這裏還有護衛看着,當然是不能讓顧岩尉吃虧的。

等揍夠了,顧岩尉這才松了手,他朝着兩人又踹了一腳,怒吼着:“帶我過去!!!”。

離開顧府的時候,顧岩尉讓兆明先別徐氏等人說漏,只告訴徐氏等人,他出去轉轉,晚些便會。

兆明自然點頭,不過想了想,他在顧岩尉離開之後,還是讓人去沐侯府給顧恩第送了信,并且将這裏的事都詳細說了。

顧岩尉雖然已經将态度擺了出來,但這種事,終究還是可大可小,兆明不敢擅自做主。

而顧恩第,他陪着童潼返回沐侯府。

馬車上童潼還将顧恩第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自己再分一分,他雙眼睜得大大的,眸光也是閃閃發亮的,安靜的坐在那裏,就像個孩子一樣,分禮物都分得格外專心致志。

顧恩第看着童潼這幅模樣,俨然已經徹底忘記了當初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心裏暗暗呼了口氣的同時,卻又隐約覺得自己卑鄙了些許……

如果。

如果童潼不是腦子不好,記不住事的話,當年的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翻了過去,而沐侯府對于自己,若不是因為童潼的關系怕童潼難受,也不會如此輕易罷手。

所以。

終究還是自己欠了童潼。

“嗯?”忙碌的童潼,忽地擡頭,正好撞進顧恩第眼底,頓時不由得疑惑:“相公,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我臉上有花嗎?”。

顧恩第微微抿唇一笑,他湊近童潼在童潼的臉上親了一下:“沒有花,有蜂蜜”。

“是麽?”童潼自己摸了摸臉,又把手指放到唇裏舔了舔,而後就迷糊了:“沒有呀,都不甜”。

顧恩第輕哂,低頭與童潼碰了碰額頭。

馬車在沐侯府緩緩停下。

外頭的雨勢也小了很多,顧恩第轉出馬車的時候,沐侯府的小厮還有些意外,顯然沒想到這個天氣,顧恩第居然帶着童潼回來了,他剛要轉身進去回禀,就看見童潼從馬車裏鑽了出來,還朝顧恩第伸手。

童潼說:“相公,抱!”。

顧恩第就真的朝他伸手,将他抱了下來,而後,更是在一衆小厮錯愕的目光下,抱着童潼直接進了大廳。

珠江跟荊筠跟在後頭,擰着他們帶來的禮物,看着前頭那被顧恩第抱着的童潼,這兩人不知怎麽的,總是自己眼睛……好像快瞎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差點弄不上來,現在去補小火車=-=

☆、挑明

今日的天氣說不得好,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老侯爺與沐老夫人原都以為,今日顧恩第與童潼是不會回來了,還是沐臻堅定的說,顧恩第一定會來,并且早早得就等在了這裏,是以當見到童潼與顧恩第的時候,二老既是歡喜卻也不覺得意外。

只有童潼,他一臉歡喜,跑到二老身邊說:“外公,外婆,相公力氣好大,之前一直抱着我出門進門,都不會手酸的”。

抱着出門進門?

二老有點懵。

沐臻倒是朝童潼的下擺看去。

童潼衣擺跟鞋面幹爽,并無水漬,反觀顧恩第,衣擺鞋面都有明顯的水漬。

所以童潼之前出門,是顧恩第抱出去的,進來也是顧恩第抱進來的。

明白過來,沐臻暗暗點頭。

顧恩第上前朝二老作揖行禮後,又朝沐臻看去,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舅舅。

沐臻點頭,算是應了顧恩第的行禮。

童潼一臉笑意站在旁邊,看着滿屋子的人,總覺得好像少了個人。

“咦?宋離呢?”童潼迷糊着問。

沐老夫人道:“宋離昨日受了寒,有些發燒,今日又是遇上這樣的天氣,便讓他在屋裏歇息了”。

童潼應了聲好,便說:“那我去看看他”。

沐老夫人忙叮囑門外的丫頭給童潼撐傘。

童潼卻不知是想起什麽,又朝二老看去:“外公外婆,今晚上我跟相公住在這裏,明天再回去”。

沐老夫人與老侯爺明顯怔住,還沒問個清楚,童潼就已經跑出去了。

顧恩第忙道:“出門之前,爺爺特意交代過了,讓我與童潼今日便在這裏歇着,等明日雨過天晴了才回去”。

有顧老爺子的交代,沐老夫人與老侯爺自然是歡喜的。

屋外雨聲嘩嘩。

顧恩第在大廳裏陪着沐臻與二老說話。

童潼則直接跑去了宋離的房間。

但他進去的不是時候。

因為……

宋離一身亵衣,散着發,撐在床上,而劍君清這一手端着湯藥,一手撐在床上,并且……正親吻着宋離。

“哇……!”童潼忽而驚呼。

宋離跟劍君清都是猛地一驚。

童潼又猛地将房門關上,不過他卻站在門外,看着外頭雨珠,大聲的說:“你們繼續,我沒看清楚的!”。

劍君清:“……”。

宋離:“……”。

童潼站在門外,半天都沒有裏頭的動靜,他眼珠子一轉,忍不住又偷偷回身推門……

房門卻突然被劍君清從裏面拉開。

童潼讪讪一笑,抓抓頭:“大哥,好巧呀”。

劍君清失笑,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既然來了,便進去吧”。

童潼迷糊:“大哥不繼續了麽?”。

這個話怎麽回答?

最終劍君清只是拍了拍童潼頭,舉步往外頭走了。

童潼迷糊着,他抓抓頭,朝屋裏走近。

床榻上,宋離端着藥碗猛喝。

童潼進來一看,又問他:“宋離,我是不是打擾到你跟大哥了?是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

“沒有,你來得很極時”。

“宋離,你臉好紅呀”。

宋離:“……”

放下了碗,宋離一本正經,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似的看着童潼:“今日外頭不是下雨嗎?顧恩第怎麽還帶你回來了?”。

童潼說:“是下雨啊,但相公也沒說不讓我過來呀,而且,之前還是他抱我出門,又抱我進來的”童潼狐疑:“應該,沒什麽關系吧?”。

宋離看着童潼的那雙眼睛,還跟過去一樣清澈至純,他輕輕一嘆,問:“你這兩日在顧府可還好?沒有人為難你吧?”。

“沒有,大家都可好啦”。

童潼一笑,将這兩日自己在顧府的事,撿了記得住的跟宋離說。

宋離靜靜聽着,也不打斷他。

兩人在屋裏說了好一會的話,宋離這才拿衣裳穿上,随着童潼去了大廳。

沐老夫人看到宋離過來,還微微蹙眉:“不是病着嗎?怎麽不好生在屋裏呆着?”。

宋離朝沐老夫人笑道:“之前已經退了燒熱,不打緊的,再說童潼回門,我應該出來陪着才是的”。

童潼跟着嗯嗯嗯的點頭。

沐老夫人依舊蹙眉,叮囑着:“雖然退了燒熱,可別大意了,尤其現在外頭還下雨吶”。

宋離失笑,只能點頭應好。

他其實想說,以前跟着沐臻在軍中的時候,比這難得事都經歷過,這點病真的不算什麽,但沐老夫人到底跟沐臻不一樣,是以宋離也不與沐老夫人多說什麽無礙的話,只乖乖應下。

因着外頭下雨,不合适在花園走動,是以衆人幾乎都是在客廳裏坐着,只有沐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喊了顧恩第去書房。老侯爺就跟沐老夫人陪着童潼還有宋離在大廳裏坐,原本閑聊的話題十分和諧,可哪知道童潼突然扭頭問宋離:“對了宋離,你什麽時候跟我大哥成親呀?”。

四周,瞬間變得詭異至極。

饒是宋離皮厚,兇殘,人又狠,到了此刻都不得不被童潼一句話給……說得尴尬至極。

老侯爺與沐老夫人也聽得面面相觑,不明白童潼怎麽會突然問這個話出來。

童潼也一臉狐疑,他很是擔憂的看着宋離,怕宋離是不好意思,還拍拍宋離的肩膀:“宋離,你放心,大哥要是不負責任,我幫你告訴舅舅,讓舅舅打他!”。

宋離心裏暴怒,他很想打人,再轉眼朝二老看去,宋離一怔尴尬,他咬牙在童潼耳邊低聲的說:“你不許胡說八道!”。

童潼明顯一縮,有些委屈的看着宋離。

宋離也有些頭痛。

這都怪自己上次跟童潼‘談心’之後,忘記叮囑童潼,他跟劍君清的事不能說了……

所以此刻,這個事,還真不能怪童潼。

老侯爺與沐老夫人雖然狐疑,但兩人看着宋離那藏都藏不住的尴尬,還有……小家夥難得連臉紅的樣子,二老雖然意外,但是……心裏瞬間就有譜了。

宋離坐不下去,借口拉着童潼走了。

沐臻與顧恩第過來時,看到宋離拖走童潼的模樣,還有些狐疑:“童潼與宋離怎麽了?”。

沐老夫人只是抿唇笑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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