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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把鋪子裏的事兒交代了一下就走了,保羅既然來了,子萱肯定不會太早回姚府的,這丫頭就是個花癡,見了帥哥就走不動道兒的。
況且,鋪子裏也沒什麽可賣的東西了,下一批貨不知要等多久呢,也沒什麽事兒,自己不在這人盯着也無妨。
這次開張賣出去的都是保羅的存貨,自己可是費了老大勁才說服保羅拿出這些家底兒的,陶陶還準備說服保羅回國一趟。
保羅的家世其實很牛,不僅是貴族家裏還開着船業公司,大好有為的富二代,不知抽了什麽風非要把自己獻給上帝,還不遠萬裏的跑來這邊兒當傳教士,靠着家裏費大力氣給他送過來的東西,賺幾個銀子維持生計。
雖不能說過得清苦,但于他的身份來說,現在的生活質量的确不怎麽樣,如今,雖說動保羅入股,貨源卻仍然不能保障,唯有打通這條進貨渠道,方能有源源不斷的東西運過來供自己賣。
陶陶很看好自己的生意,這裏的人大都喜歡洋東西,哪怕腦子依舊陳腐,某些方面上卻樂意接受新事物,尤其一些小玩意兒,例如鼻煙壺。
這東西本來不算稀罕,街上随便一家賣玩意兒的鋪子裏都能找着,便宜的一兩錢銀子,貴的幾十上百銀子,也有天價的,是因本身的材質就值錢,例如羊脂玉,青石,犀角等等,加上好畫工,賣個千兒八百兩銀子也不稀奇。
保羅手裏的兩套鼻煙壺,材質就是普通的玻璃,稀罕在上頭的畫上,保羅本是想用這個送禮的,打通官府衙門,讓他名正言順的傳教,只可惜他這禮根本送不出去,說別的都成,一提傳教,禮都不敢收就把他趕了出來。
陶陶覺得保羅這人腦子有點兒滞,辦事兒不知道拐彎兒總是直來直去的,自然,這是他們國的風格,無可厚非,可這裏不是他的國家。
況且,又是官場,官場裏頭混的都是老油條,便宜能占,禮能收,前提是得能保住命,雖說保羅跟那些反朝廷的邪教不是一碼子事兒,可自聖祖開始,朝廷對各類形式的邪教,都是一個原則,寧可錯殺絕不放過,舉凡跟邪教沾上邊兒的官員,沒一個落上好的,誰還敢答應保羅這個,不是找不自在嗎。
故此,保羅所求無門,禮也沒送出去,倒正好便宜了自己,就這兩套鼻煙壺,陶陶就賺了大銀子,加上其他的東西,這一開張頭一批貨所得的利潤,就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字,可觀到陶陶做夢都能笑醒了。
陶陶發現在這裏只要賣對了東西,發財太容易了,所以必須說服保羅回國,把來這邊兒的船敲定,這可是長遠的大生意,若能有條固定的航線,自己就可以根據客戶需求定期源源不斷的進貨獲利。
金山就堆在觸手可及之處,不搬回家豈不傻,訂好了計劃,也就不用再想別的招兒了,只要等自己說服了保羅就成,目前先得把七爺哄好了。
不是陶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這些身份尊貴的男人,大都霸道,不是講理能講通的,萬一惱恨上來,給自己使個絆子,別說什麽金山了,就是這個鋪子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陶陶從來都不敢小觑這些權貴,來這兒的日子不長,都吃兩次虧了,多少也得長點兒教訓,況且,七爺對自己不差,真鬧的太僵了也不好,不過低一下姿态就萬事大吉的事兒,何必非要跟他對着幹。
這個道理還是三爺教會自己的,提起三爺,陶陶不禁琢磨,難道真把自己當他家死了的大閨女了不成,不然,幹嘛對自己如此照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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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賣的貨,光三爺就訂了好幾件兒,沒還價,就照着自己開的價買的,轉過天而就叫潘铎送過來入賬了,開張還特意跑來一趟,對自己支持的勁兒頭真跟自己的親爹差不多,莫非自己真長得像他大閨女,可自己怎麽覺得她這長相跟三爺一丁點兒父女的意思都沒有呢,還是說自己看自己不準。
想着,偏過頭問小雀兒:“小雀兒你瞧我跟三爺長得像不像?”
噗嗤……小雀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見陶陶瞪着她忙收住笑:“姑娘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陶陶:“不是都說我跟三爺死了的大閨女像嗎,閨女随爹,自然我也該有些像才合理。”
小雀兒搖搖頭:“□□的大郡主死了幾年了,奴婢可沒見過,哪知道像不像,不過,姑娘跟三爺是不大像的,幾位爺都是有名的美男子。”
陶陶白了她一眼:“你直接說我長得醜不就得了,拐這麽大彎子做什麽。”
小雀忙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再說,姑娘也不醜啊,只是年紀小沒長開,有道是女大不十八變,等再過幾年一定是個大美人兒。”
陶陶:“你怎麽知道我就能長成美人,萬一女大十八變,變成個醜八怪怎麽辦。”
小雀眨眨眼:“姑娘的姐姐那麽美,姑娘怎能醜的了。”
提起秋岚陶陶嘆了口氣:“親姐妹也有長得天差地遠的。”說着馬車停了下來,陶陶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快步上了臺階進府裏去了。
小雀兒忙提着提盒跟了進去,還沒進書房院呢,正碰上從那邊兒過來的洪承,瞧着愁眉苦臉的,跟有多大愁事兒似的。
能不愁嗎,廚房裏頭遞了三次話過來,問爺什麽時候傳飯,可自己一提吃飯的事兒,爺的臉色就不好看,過了會兒再提,剛提個頭兒就給爺冷着臉哄了出來,只得去廚房跟管事說,今兒爺心情不好,就別問傳不傳了,橫豎警醒着些,爺說傳的時候再傳,不傳就伺候着吧。
心裏知道爺是跟西廂那位動了真氣,這忍了一個月,終于忍不過去了,才去了海子邊兒一趟,雖撂下了讓那位搬出去的話,卻是真真兒的氣話,要是那位回來還好,要是真就此搬出去,可要出大亂子的,自己臨走知會了小安子幾句,以這小子的機靈應該知道怎麽辦,如今他妹子在那位跟前兒伺候着,怎麽也能說上幾句話,好歹的勸着回來,大家夥都自在,真鬧起來,爺的心氣兒不順,誰也別想過消停日子。
這一擡頭瞧見陶陶,頓時有看見救星的感覺,忙颠颠兒的跑過來:“二姑娘您可回來了。”
陶陶:“大管家這話說的,好像我不回來了似的,你莫不是忘了,我住在這兒呢,哪能不回來,只不過,最近忙着鋪子裏的事兒,回來的晚些罷了,如今鋪子開起來了,以後就輕松了,不會回來太晚的,也省的大管家天天給我留門了。”
洪承心說,不是我想留,是這位不回來,爺根本就睡不踏實,什麽時候這位回來了,爺那邊兒才安置。這位早出晚歸的,爺哪兒也跟着如此,這一天天的,把他們這些當差的都快熬成燈了。
洪承無比懷念以前的日子,再這麽熬下去,他這把老骨頭都不知能不能扛得住了,想着這些,生怕這位再跑了,忙道:“姑娘快進去吧,這都晌午了,奴才叫廚房傳飯。”
陶陶擺擺手:“傳飯就不用了,我帶回來了。”說着從小安子手裏接了提盒,舉了舉:“這是我們鋪子前頭那家西北館子的拿手菜,老板是大管家那個老鄉那家,極地道,我帶回來給七爺嘗嘗。”說着提着盒子走了進去。
洪承松了口氣,哪有心思管什麽老鄉啊,只這位肯放下姿态,爺縱有多大的氣也過去了,說起來也不知是什麽緣份,爺這麽個性子,對誰都是淡淡的,怎麽就對這丫頭如此放不開呢,難道是秋岚在天上眷顧着自己的妹子呢。
陶陶可不信鬼神,就知道不哄好了這男人,自己剛起步的買賣就得散煙,适當的低姿态是必須的。
陶陶就這點兒好,既想明白了就不會端着,一進來把提盒放到炕上打開,挨個把菜擺在炕桌上,然後又叫小太監拿了碗筷來,自己擺好了,瞧了眼那邊兒在書案後寫字的男人,從自己進來眼皮都沒擡一下,一張俊臉陰沉沉的拉了老長,明顯還生氣呢。
其實陶陶覺得自己挺無辜的,自己也沒惹他啊,至多就避了他一個月罷了,今兒他過去,自己可沒說要搬出來,是他說讓自己搬的,這會兒反倒鬧起脾氣來了。
陶陶湊過去,低頭看了看,寫的是歸園田居,陶陶眨眨眼:“你們兄弟真有意思,三爺在他的□□裏弄了個塊地,當自己是農人一樣耕種勞作,你卻在這兒寫歸園田居,難道七爺也想種地。”
七爺終是看了她一眼,也只一眼又低下頭接着寫。
陶陶癟癟嘴,他還真來勁兒了,自己都這麽舔着臉主動跟他示好了,他卻還端着,也有些生氣,索性也不上趕着說話了,站在一邊兒噘着嘴不吭聲。
七爺一首歸園田居寫完,擱了筆,擡頭見她嘴巴撅的老高,一臉不滿的瞪着自己,心裏舒服了許多,卻想起這一個月,有些別扭上來,淡淡的道:“你不說要搬走嗎,何時搬?”
合着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是說氣話,是真的讓自己搬,自己想搬出去是一回事兒,這麽叫人催着搬家,又是另一回事兒了,陶陶頓覺裏子面子都沒了,脾氣上來,開口道:“今兒就搬,不,現在就搬,省的七爺嫌我占了您府裏的屋子。”說着轉身就往外走,卻給一把抓住。
陶陶回頭瞪着他:“你拉着我做什麽,不是讓我搬家嗎?”
晉王嘆了口氣,牽着她坐到炕上來:“若是嫌你,當初又何必把你接進來,你這一個月來避我如蛇蠍,我難道還不能生氣嗎,平日我對你的好,倒不見你記得多少,不過說句氣話你就當真了。”
陶陶擡眼看着他:“果真是氣話,我可是實在人,七爺若想讓我自己識趣兒是萬萬不可能的,有什麽話七爺還是直說的好,免得我理解差了,死皮賴臉的住在這兒,到時候礙了眼可怨不得我了。”
晉王哭笑不得,伸手捏了她的臉一下:“你這張嘴如今倒越發厲害起來,明明是你先避開我的,理虧在先,怎麽這會兒卻倒打了一耙,也不知我是哪輩子修來的冤孽,偏遇上了你這麽個嘴刁心冷的丫頭,真不知該拿你怎麽好,得了,不說這個了,這是什麽菜,瞧着跟咱們府裏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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