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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的贊歌》

作者:蘇梓木

晉江2015.03.05正文完結+番外

文案

蘇唯:遇到許向之前,我已經認定了自己是被黑夜吞沒的人。

這個背着吉他、一臉痞氣、頂着滿頭紅發,張揚到天邊的男生,竟莫名成了我的救贖。

就像再次升起的太陽。

本文男主外表張揚乖戾內在細心溫柔,女主暗黑過去有些許精神病。

總的來說,就是講這樣一對帥男美女談戀愛的故事。

在這裏,喜聞樂見親兄妹、失憶、絕症……這些,統統沒有!

萌!甜!虐!統統都有!

重點是!已經!完結啦!正文+番外!統統完結啦!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向、蘇唯 ┃ 配角:安錦年、蘇竣成嘉澤 ┃ 其它:

☆、陽光不太耀眼

十七歲那年的暑假,我離開了廈海。

拿着我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踏上了再不願回頭的路途。

沒有人送我,臨行前只有成家的那位夫人對我贈別幾句,只是她的腳甚至都沒有踏出大門半步,就倚在門邊,一手抓着門把,随時都要将門關上的樣子,“小唯啊,楚京雖不比我們廈海,但也

是個大城市。離這這麽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學業忙的話,不用常回來。”

只有在我身上有所圖或者心情甚好的時候,她才會叫我“小唯。”

不必說,我的遠走是她最大的期望,看她滿臉的笑意便知。因為自此以後,就再沒人擋他兒子的

錦繡前程了。

在成夫人迫不及待将門關上之時,我還是忍不住擡頭看了這棟房子最後一眼。即使這裏住的人不在乎我,但我在乎的人,曾住過這裏。

“唯一,我送你去火車站。”

我拉着行李箱,盯着眼前的老房子正以一種急速幻燈片的模式閃回着自己的前半生,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一時回不過神,順着聲音看去,就見到成嘉澤站在階梯上,迎着風,劉海忽忽飄過,

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活活映照着那句“少年如風”。這畫面放四五年前,我必然又要當是上帝之作了,現在卻連嗤笑都沒這個心思,轉了頭便走。

甚至為了早點見不着他,我做了最任性的決定——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迅速鑽了進去,本來到火車站就半個小時的地鐵,現在倒好,這美麗的城市道路硬生生帶着我和司機流連忘返了一個多小時,還能及時趕上我的火車,只能歸功于我的先見之明。

我氣喘籲籲地坐在椅子上,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想起成嘉澤。以後,再不想,再不見,這一輩子都不。

因為火車即将駛離。

載我去向全新的未來。

十小時的奔波、十小時的車廂生活、十小時的人聲嘈雜,仿佛将一個小世界擠壓濃縮在一處,讓你透不過氣。“楚京站到了……”那播報便如福音,我猛地從椅子上拔起,拉過早就收拾齊整的行囊,擠過一衆從四方來不知都去往哪兒的乘客們,邁出了車廂。終于雙腳踏上了另一片土地。楚京之地。

我張開懷抱,深吸了一口氣。

很好,沒有成家一點味道。

清新得快将我爽翻。

所謂重生,大概不過如此。

“要幫忙嗎?”一雙幹淨修長的手伸到我面前。才想起自己竟是已經踏進了安西大學的校門,

我擡頭,看到一個長相文氣的男生,隐隐有些熟悉感。看我許久沒有回答只是端詳他,便索性将我手中的行李接了過去,“我叫韓陽戈,今年研一,金融系。被安排來接待新生的。”

“哦。”

“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同樣以自我介紹來回答麽?”他似乎有些挫敗感,問道,“你住哪?我送你過去。”

“我叫蘇唯。我要去報道,建築學院。你告訴我在哪兒就行,我自己去。”

“先幫你把行李送到宿舍去吧?”

我無法理解他的殷勤,頗有些無奈,“呃,韓陽戈,我走讀。”

“诶?”

重生總是難免一些涅槃之痛,蛻一次皮、浴一次火、斷一次尾,于我來說,開始新生活最難的便是經濟支持,成夫人太做得出,只給了我一千塊生活費,而我既然決定斬斷前孽,自是要從獨立開始,住學校對找工作做長工總是不利的。

“你是本地人啊?”

“嗯,有親戚在這。”我随便應付着,一邊跟着他往報道處走。

“哦。不過你應該叫我學長。”

我看着他臉上認真的表情,楞了楞,道,“學長。”

他滿意地回頭,繼續帶我向前。我也懶得再拒絕,就這麽跟着了,想來周遭都是父母陪伴的新生,難得找到我這麽一個需要幫助的,他自是高興。

不住宿需要填走讀申請,上面需要寫明住址。我當然不知道自己住哪,只能胡編理由,“我親戚待會來接我,我不知道詳細地址,過兩天再來填寫好嗎?”那邊猶豫了一下,應了。辦完一切手續,我把行李寄在學校,準備外出找住所。

“蘇唯。”

我轉頭,看到韓陽戈等在一邊,便問,“學長,有事?”

“這是我的手機號,以後有問題都可以問我。嗯,你手機號多少?”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名片,審視了三秒鐘,擡頭,“學長你不是想泡我吧?”

他似乎被我的用詞吓到,雙眸一閃道,“這只是出于學長的關心罷了。不要誤會,呃,我有女朋友的。”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嗯,我沒有手機。”不等他反應,我便向前走去。

手機在這個時代也許是人手一個了。于我卻是奢侈品。不是物質上的奢侈,而是精神上的奢侈。手機用于交流,而沒有人會想找我。

因為我沒有朋友。

我拿了份地圖,開始在學校周邊尋找租處。這個地方離市區不近,也不算遠郊,總的來說學校周圍還是相對繁華的。出租的信息很多,價錢卻令我咋舌。基本都破千了,老舊一些的小屋子也要六七百一個月,再加上水電費,我真的難以負擔。最重要的是,要想住進去,起碼都是先付半年租金,幾千塊錢叫我哪裏去掏出來。

又走出一家租房中介所,天色已然不早。方才工作人員的話在耳畔回響,“小姑娘,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先付三個月租金,你要還嫌貴幹脆找人合租吧,反正房子也不小。”

這人生地不熟的,叫我去哪找個室友。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車水馬龍的繁華地段,再往前走又轉向一個安靜的小區,房子看來有些年頭了。倏地,視線被一張大紅貼紙吸引。

房屋出租。二室一廳。月租七百。先到先得。落款日期是今天。

這裏的地段很好,不該這個價格的。我循着上面的地址找去,敲開了公寓下邊一個車庫的門。裏面擺了張大躺椅,坐了個老太太。看到我,眯着眼笑,“哎喲,才剛貼出去兩分鐘呢就有人上門了。小姑娘,要租房?”

“嗯,請問需要預付幾個月的租金?”

“一個月就可以。租金每個月結算。”

“這裏地段很好。為什麽……”

“哎喲!”她拉過我的手,讓我坐到一邊,開始侃侃而談,“這房子是我老公留下的,本來是給我大兒子住的,最近他往市區裏搬了,這屋子就空出來了,我就想租出去,有點人氣不至于黴了屋子。不過姑娘這套公寓在七樓,沒有電梯的。”

我想這才是原因。不過于我完全無礙。想了想,便狠下心道,“那好吧,我就……”

話到一半,便被老太太的手裏鈴聲打斷。

我看她利落地拿出一個黑色手機,看起來價格不菲。“喂,你好……哦,對的。您貴姓啊……許先生您要租房子?面談好啊。過來看看房子吧……行。再見。”

她又利落地把電話挂斷,看到我才似乎想起正和我談呢,于是只能幹笑兩下,“姑娘,還有個人要過來看房子,您要是不介意,就一起看看?”

我幹扯了一下嘴角,想來是沒有我介意的餘地的。

“許先生”來得甚快。我一直在想老太太是怎麽會決定叫他“許先生”卻喚我一聲“姑娘”的。這明明是個“許弟弟”。

還是個張揚到極致的少年。

一眼能在人群中将他挑出的絕對高調者。

他的短發很柔順地貼在耳邊,染成了亮麗的紅色。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從眉開始一直到唇邊,都挂滿了亮閃的墜飾。眉釘、鼻釘、唇釘。那似幼稚的叛逆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合适。讓人眼前一亮而絕不含半點庸俗之感。他的衣服卻很簡單,上身一件白色短袖T恤,下身一條牛仔褲,背着一把大大的吉他。

按理說來,這很像是一個不良少年的行頭,但不知為何,就這一眼,我卻覺得他很溫暖。

“房子呢?”他都未掃過我一眼,徑直問老太太。

盡管他完全無視我,我卻仍舊沒有改變我的想法。盡管他站在那,似乎是窮盡了無禮與傲慢的。我依然覺得他和屋外的陽光一般。

老太太聽言便帶我們上了樓。綠幽幽的大門上印着701的字樣。開門的剎那,我就愛上了這二室一廳的房子。因為陽臺就在眼前,有陽光和煦地鋪成一地,像是在我心上也灑了一片。

且家具齊全,果然不可多得。

“我要租……”

“卡給你,我租下了。”我看向将我話截斷的人,一時不語。

“呃,小夥子,老太太這可不刷卡,只要現金。”老太太似瞥了我一眼,回身說道。

“Shit!”他低咒了一聲,“你等等,我去取錢。”說完,人便沖出了屋子,眨眼消失在我的視線外。

“姑娘啊!老太婆我比較中意把這房子租給你。你什麽歲數啦?來這打工的?”

雖然如此,我卻對七百塊的租金再次産生了猶豫之情。“我來這裏上學的,家裏比較窮,要外出打長工來賺學費,住學校裏不方便。”

老太太聽道,眉頭微蹙,似動了恻隐之心,“哎喲,這乖孩子!你才大一吧?學生找長工可不方便。你找着了嗎?”

我搖頭。

她便翻着口袋找出紙筆,寫了兩行字,遞給我,“這是我一朋友開的咖啡店,離這很近,雙休日24小時營業,你要不嫌辛苦可以去試試。”

我滿心歡喜地接過。下一秒心裏卻不住打轉,這世上所有的好臉色背後都埋了針,萍水相逢,是否埋得更深,嘴上還是客氣道,“謝謝您。”

她笑着,皺紋瞬間堆起,卻顯得更加年輕了些,“這姑娘真乖。老太婆我這房子既然空着也是空着,你一個學生不如就……”

我見她比較中意自己,心頭一喜,可惜,天不遂人願,“許弟弟”取錢的速度一流,這時已再次出現在門口,氣有些微喘,“無論如何,這房子我租定了!”

老太太回過頭去打量他,嘴角顯出洞察的弧度,“先交上一個月的錢,咱就簽合同。”

他明顯僵了,“我卡被凍住了。阿姨!您要不租給我我今天就要露宿街頭了!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就把房租給你。”

我不知道是那聲阿姨令老太太爽了,還是他說露宿街頭讓老太太可憐了。總之,她老人家猶豫了。

于是我們三人對峙在原地。

那“許弟弟”開始翻身上的口袋,一通亂尋,找出三張紅色毛爺爺還有些零錢,可憐兮兮地遞過

去,“阿姨,這是我全部家當,全部給你了成嗎?”

老太太更猶豫了,她還回過頭來看我。

這時我便不得不開口,“這樣吧,我們兩個合租吧。一切費用均攤。”我走過去拿了他的錢,數

了數,三百四十五塊五毛,将零錢塞到口袋裏,又數出四張,一并塞到老太太手裏,“您拿好,這個月的錢。”

“許弟弟”門口淩亂了。

我說,“要麽留下,要麽走。”

他臉上現出萬分糾結的神色,似是百般無奈,最終點頭,“我留!”

我讓老太太拿出合同,給了她一份身份證複印件,簽了名。老太太道,“姑娘都還沒成年呢,你自己掙錢也不容易,這租金不如就收回去。老太婆不缺這點錢養老。”

我拒絕。本的卻是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

老太太見我堅持,便把鑰匙留下,叮囑了幾句,“姑娘你這年紀輕輕的和個陌生男孩同居可要當心哈!我孫子的小床一并搬走了,但主屋還有床,你記得晚上把房門鎖好。”最後居然還從包裏掏出個電擊棒塞給我,讓我用以防身。

這次輪到我淩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修改了一下開頭

☆、也許不是那麽遠

02也許不是那麽遠

他叫許向。

也是今年的大一新生。不過是楚京大學的。信息安全專業。

我沒有問他為何外出租房子。對于我來說,其實知道他叫什麽,性別為何就足夠了。

他很居高臨下地看我,“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方才裝可憐的形象蕩然無存。

我想了想,說,“你剛拿出了三百四十五塊五。我們一人一半房租,該付三百五。所以你還拖欠

我四塊五。”然後,我看到他眉毛抖了抖,連帶着那顆閃亮的眉釘泛出清冷的光,然後嘴角一抽,“好。四塊五是吧……”

“既然我是你的債主,就幫我個忙吧。”

“你別得寸進尺!”

然後我帶着他去了安大——搬我的行李。此時已夜色微濃,華光初上。校園被籠罩在一片微弱的

橘黃色燈光中,看不真切。

總的來說,我是想說明,我迷路了。

并且我帶着許向轉了不少的圈,使得他的不耐煩瀕臨爆發邊緣。“喂,到底在哪啊?!你不是借搬行李之名,其實想找個偏僻的地方□□我吧?!”

我面部僵硬地回過頭去,“我對紅頭發的正太無愛。”

“毛正太!我大一啊大一,跟你同級啊同級!你不是拐着彎想誇自己嫩吧?”

我看他激動地亂語,突然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眉毛,很細,很黑,很……鉻手,“呃,在這裏穿洞,很痛吧?”

他一愣,随即一把揮開我的手,俯下身盯住我的眼,良久道,“你怎麽眼裏閃爍着無比興奮的光芒?”

我轉回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繼續向前。

他也不再說話,只默默跟着我。

如此二十分鐘之後,我依舊找不到原來托付行李的地方。時針走向八點整。一天沒吃的肚子開始抗議。

他雙手撐在腦袋後邊,瞥了眼我,“明天再來拿吧。”

我說,“不。”

“啊?那你這樣準備找到毛時候去!我肚子餓了!”

我看了他一眼,那賭氣般高昂的頭,在樹影外圍,燈光下方,隐隐折射出萬分美麗的光。美色當前,我也心生憐惜,四處張望,指了指前邊的小超市,“那先去買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他眸子一亮。

收銀臺前,我看着堆成小山的吃食,眉毛結成一團。立刻阻止了準備算賬的收銀員,迅速去貨架上拿了兩袋餅幹,一瓶水遞給她。

走出超市,他的不滿情緒得以宣洩。

“蘇唯是吧?用不用這麽摳啊?”

我涼涼地看他一眼,“你要有錢,就自己去買。”

他默不作聲地轉回頭去啃餅幹,嘴裏嘀咕,“餅幹就餅幹呗。”

思索片刻,發現如此夜晚之時,要在陌生的大校園裏找到兩個行李箱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我向口袋探去,摸到紙片邊緣,将之取出,慶幸自己沒有把名片丢掉,又朝許向攤開手,“手機。”

他睨了我和我手中的名片,掏出手機遞給我,“早想起來不完了麽。”

我懶得回他,照着號碼撥過去,沒有彩鈴,單調的聲音響了許久,被接起,“喂。”是個溫柔的女聲。我想,是我撥錯了?還是他給錯了名片?其實這是他常去的夜店的小姐的名片?但名字的确寫着韓陽戈啊……

“喂?!哪位啊?”太久聽不到回音,那位小姐語氣微有不耐。

我說,“我找韓陽戈。”

“韓陽現在有事,你有什麽事說給我聽吧。”

聽她的語氣,要麽是他媽,要麽是他女人。從聲音的年齡來判斷,應該是後者。我一想,也确實問誰都一樣,“你知道安大的新生接待處怎麽走嗎?”四處張望一下,“我現在在晨華超市門口。”

對方安靜了。

也許是被我的問題震到,也許是正在思索該怎麽描述方向。

沉默後,她說,“你等等。”然後又是長時間的等待,在我考慮要不要挂掉的時候,我終于聽到了回複。

我跟她道謝。卻聽到驟然的挂斷聲。聳肩,将手機還給許向。

算是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拿到了我的全部行李。我将兩個小包遞給許向,他卻不接,徑自将我肩上最沉的大包拿了過去。

我承認那時,竟先感到心裏的一絲暖意,然後又習慣性地思索,他是發抽了,還是想借此抵了那四塊五的債呢。

總之在許向同學的帶領下,我們沒有走任何岔路,便順利地回到了701。

對于拿着行李的人來說,七樓真不是個普通的高度。不過我體力一向不錯,倒是許向,居然也氣定神閑的。我将東西扔到卧室裏,猛然間想起另一間的床被搬走了,便對他說,“只有一張床,你睡沙發吧先。”

他不滿,“憑什麽啊?”

我一想也對,便點點頭道,“那我們一起睡床。”

他傻眼,“你倒是不害臊啊。果然對我有點意思吧?”

其實是我沒把他當男人看,但說出來怕他更怒,便放棄,轉而道,“要麽一人一半床,要麽你睡沙發。你選。”

“沙發就沙發吧!”

我得意地笑,“那你歇着吧,我出去一趟。”

“诶?你去哪,給我帶點飯!”

我擺擺手示意好,便出了門。

夜已深,露重風潮。

我在路燈的指引下将地址打開,詢問了某路人叔叔,找到了這家咖啡店。在鬧市區較為幽靜的一個轉角處,從701到那大概只要十分鐘。

它的名字叫,“coffee”。直截了當。

已經九點半了。咖啡店還亮如白晝。顧客并不多,三三兩兩地坐了幾桌。店裏整個裝修格調為黑白風格。簡約而大方。悠揚的輕音樂緩緩地在每個角落響起,很美。

有人上來招呼我,我說,“我來找工作的。”對方愣了愣,說,“那你等一下,我去找店主。”

于是我被帶進了裏邊的工作室,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向我走來,她眉目清淡,讓人看着十分舒服。我想,這個年紀開着這樣一家咖啡店,真是幸福,生活似乎美滿而自由。窮盡了我的羨慕之情。只是後來才知曉,所有人的背後,可能都有一段故事。

我将來意說明,想了想還是将那張紙一起給了她,說,“是一個老太太介紹我來這的。”

她看了看紙上的字跡,神情莫測,随後道,“我這只缺晚班的人。你做不做?”

我問了具體時間。是周日到周四晚上九點到一點。周五周六十點到六點。看來确實挺辛苦的,“呃,請問月薪?”

“一千五。”

我點頭說好。

她将工作服遞給我,又拿出一份合同,“簽了以後,明天就開始來上班吧。”我看了看外邊大堂裏的服務員身上的工作服,短袖短裙。不禁低頭,無意識地摩挲了下手臂,問,“有長袖制服嗎?”

她看着我,凝視了幾秒,眼神意味不明,而後說,“統一的。沒有。”

我點頭,“哦。”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現在怎麽也回憶不起來當初怎麽想的……迷路了你就找個路過的學生問啊!

于是他們大概也是沒想起來這一點……

☆、如果夜裏有個花園

又是一次七樓的長途跋涉。

五樓的時候隐約聽到吉他聲,很輕、很柔和、很悅耳。只是些簡單跳躍的音符,可在那時我卻停住了腳步。覺得心頭一片清澈。越往上爬,聲音逐漸清晰。我回想起白日見到許向時他背着的吉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人,不應該談着狂躁的搖滾樂或者朋克嗎。

打開701的門,就看到許向坐在沙發上,手抱吉他,輕輕地在彈奏。

那一刻,男孩認真的側臉竟讓我莫名地動容。

他聽到開門聲,擡頭看來,瞬間眼放亮光,一下從沙發上蹦起,跳到我面前,從我手中将購物袋搶去,放到桌上一陣狂翻。片刻後回頭,眼神哀怨與不屑,“全是方便面?”

點頭,拿了兩包,想了想又眼神詢問。要麽吃要麽不吃呗。

他眉毛糾結,半晌,從袋子裏又拿出一包遞給我,“我要兩包份的!”

我接過,進了廚房煮面。轉頭看到他屁颠颠地立在門邊,似是望眼欲穿。我一邊将竈火打開,一邊道,“我可以養你一兩頓,但也就是一兩頓。”晃了晃手中的方便面示意他,“你也看到了?我只吃得起這個。”

他撇撇嘴,“放心,最多吃你個兩三天。瞧你那小氣樣。”

我将面放入沸騰的水裏。不搭理他。他倒是長了點眼力見兒,翻箱倒櫃地拎出兩副碗筷來,放到水池裏刷刷地洗起來,然後排排好擺到鍋子旁邊。

我将煮熟的面撈起,将一大半放入一個碗,然後倒入調味料。将面推到他面前,“你先去吃吧。”他樂得将面端了出去。我把自己的面拾掇好,也到了客廳裏。

許向的碗裏面已少了一半。

三條黑線。“你這是幾頓沒吃了?”

他只顧撈面,嚼着支吾了兩聲,反正我是沒聽懂,也就算了。這孩子的吃相也真是難看。狼吞虎咽,湯汁四濺。我吃了一半的時候,他甚至連湯水都解決個幹淨了,舔了舔嘴唇說,“啊,從沒覺得方便面也能這麽好吃!”然後筷子一扔,一下縮回了沙發裏,抱起他的吉他撥弄。

我将面吃完後,走到他跟前,“去洗碗。”

他轉頭看我,瞪着大眼,“哈?”

重複,“去洗碗。”

“不行!剛不就是我洗的嘛!”

“你要明天不想餓死的話就去洗碗。”我撂下這句話,便進房收拾行李去了。明天是開學典禮,然後是軍訓。晚上是咖啡店工作。我将整個自己抛到床上,背手扶着額頭,突然覺得精疲力竭。

合上眼。眼前一片黑暗。意識開始模糊。

似乎聽到水流的聲音,然後是敲門聲、開門聲、腳步聲,有影子遮蓋在我身上,擋去了微微晃眼的亮光。

“靠,剛吃完就睡,你這女人怎麽回事啊?”

似乎有床薄被蓋在我身上,随後又是關門聲。我聽得不真切,因為已是迷迷糊糊。後來還記得夢見自己在一個空闊的大花園裏,夜色下,看到閃閃發光的花朵,走上前想去看看清楚,卻猛地一只蜜蜂撲來,一下紮進了我的眼睛。

我驚醒了。

發現天色已蒙蒙亮,一看鐘,驚,居然這麽晚了。

忙出去洗漱,跑過客廳的時候踢到異物,發現是歪睡在沙發邊的許向,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沒有合上。我推了推他,“喂,醒醒。”

他惺忪地睜開眼,嘟囔着說,“幹嗎。”

“你今天沒有開學典禮?”

“沒。”

那就懶得理你了,我丢下一句,“要不睡床上要不沙發上。”便急匆匆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門了。

很險地趕上了學院的開學典禮。其實不過是大家安坐在大禮堂裏睡覺。因為那些嚼爛了的話是不會有人願意聽的。但你還是要去,會點名。

我們學院的男女比例聽說是五比一。于是女生很稀有。

我們按班級坐,我坐在第二排的邊上,左手邊是個紮着馬尾辮的女孩,似乎是我們班僅有的女性同胞。五官平凡,身材中等。嗓音卻細膩好聽。她說,“我叫安錦年。你呢?”

“蘇唯。”

我們都不再說話。然後領導們開始了他們的長篇大論。

“……非常感謝大家選擇了我們建築學院,相信大家對這個專業或多或少都是感興趣的……”

“哎,又是自以為是的老師口氣。”

我聽到安錦年小聲的嘟囔,輕笑。

她擡頭看我,“真的,我完全是為了賭氣才填了建築的,不想中了。”她的語氣像是在跳躍的精靈,輕輕撞進我的耳朵。那麽活潑、純真。我感到另一種溫暖。

“哦。我也不是感興趣才填的。”

她眼神一亮,“同道中人。幸會幸會。”她誇張地抱拳向我致意。引來旁邊輔導員的怒視。轉回頭,吐了吐舌頭。

我不是為了附和她,真的,我來安大學建築只是為了……找一些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的影子。

我媽在我十歲那年死了。那之前的十年時光,我也只有媽媽。是的,我是個私生女,我媽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爸是誰,只說他死了。不過我知道,他一定還活着,而且活得很精彩。不過在一次醉酒後,她喊過一個名字,她說,“林術,你為什麽這樣?”

總之,我記住了那個名字。我媽死後多年,我第一次上網,學會搜索,便鍵入了這個關鍵詞。驚奇的是,我真的找到了這麽個人。看年齡與我媽相近,看長相眉眼與我微有相似,還是個挺有名的建築師,楚京人,現居臨都。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心态,報考了他曾讀過五年書的學校。但天地可鑒,我絕沒有想過去跟他相認。爸爸這種詞,在我的17年生活中對我的意義等同無意義。

在我一番思索中,冗長的開學典禮終于接近尾聲了。随之而來的是更為嚴苛的軍訓。

我們吃完飯後便排隊去領取軍訓所用的東西。我和安錦年算是結伴了。在這充斥着陌生人的地方,有一個伴尤為重要,安錦年是這麽說的。

軍訓開幕式,和開學典禮一樣漫長無盡,甚至還有烈日驕陽的陪伴,讓人絕望。

開始還跟安錦年說笑兩句,到後半截便整個蔫了。她的嘴唇更是有些發白。人群中漸漸有人倒下,一般為柔弱的女性。

安錦年耷拉着腦袋,慢慢道,“其實軍訓這種東西就是交錢買折磨。紀律這種東西如果20天便可以練出來,那麽20天的正常生活會立刻将它磨滅。所以,真的只是浪費啊,唯一的用處應該就是讓我們加深感情啦。”

方才的談話便常聽到她這些亂七八糟的觀點,不過我倒是非常贊同的。與其20多個日子讓我在太陽下交錢暴曬,不如放我出去賺點生活費。

軍訓是男女分開的,強度不同。

我們院十個班的女生加起來差不多組了兩個排。我和安錦年在一排,第一列三四的位置,她大概比我矮個一二厘米。确定完隊伍的時候,她轉過頭來跟我擺了個yeah的手勢。眸子很閃亮,我一時恍惚。

教官是個非常年輕的男孩,和我們同歲,軍校的,人雖小,下的令卻不容易,一上來就是站軍姿。二十分鐘。熬過。五分鐘休息,又是二十分鐘。

楚京的太陽真的很毒。

但是沒有人敢抱怨,那會引來更多的時間的折磨。

我呆呆地直視着前方的某點,開始玩數數游戲,消磨時間。小教官穿梭在我們三十個女生中間,糾正姿勢。突然間,什麽東西向我右肩撞來,整個一沉,我被帶到了地上。一看,安錦年這小妮子整個暈倒在我身上。

我蒙了一下。小教官估計也蒙了一下,便跑過來,打算橫抱,經數次嘗試失敗後,指了指我,“幫我一起擡過去。”我應了,和他一起将之擡起,往樹陰處挪,她中途醒了,小教官便将她放下,“你扶她過去歇歇。”

“诶?蘇唯,我是暈了嗎?”

“是。暈得挺徹底,整個倒下來了。”

“哦……天!好丢臉……”她臉色蒼白,坐在樹蔭下捂臉,半晌慢慢将眼睛露出來,“然後是你們把我擡過來的?”

“是,教官抱不動你,所以就擡了。”我目視教官,和我差不多高,還瘦的可以,原諒他。

“哦!天!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呃”了一聲,其實不太适應這樣女生之間的玩笑話,想了幾秒該怎麽回答,最後道,“最多你以身相許吧。”

“蘇唯。”她突然正經八百地叫我,我一驚,就聽到她說,“我有人了。所以,就算教官很正太有愛,也不可以的。”驀地扯出個傻笑。

我笑笑,不甚在意道,“那可惜了。”

眼前出現一雙休閑鞋,擡頭,發現居然是韓陽戈。默然許久,終于還是開口招呼,“學長好。”

“總算找到你了。”他蹲下身與我平視,“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我點點頭,“晚上學校就認不出路了。不知道行李去哪拿,呃,不過昨天那姐姐已經回答過我了。”

“哦,那是林萱。”

謝謝告知,但我沒想知道啊,“哦。學長找我還有什麽事?”

“你那號打過去怎麽是個男的接的?”

八公,你想幹嗎?!“哦,我昨天随便跟個路過的同學借的手機。”

“嗯,行。對了,正事。你把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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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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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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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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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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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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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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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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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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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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