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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下,今天統計資料,就缺你的了。”他遞過一張紙筆給我。我眨巴了兩下眼,你丫到底想怎麽樣?假公濟私啊?
他是沒看懂我的意思,還反過來催促,“快些,我還得回去整理呢。”
我沒法了,撕破臉皮是不太好的,便将地址寫了,遞給他。他倒不再多言,走得挺果斷。
“此男微帥啊。”旁邊的安錦年悠悠地來了一句,“你才進校一天就有人追了?行情未免太好了!”說罷還猥瑣地“啧”了兩聲,“什麽來頭啊?”
“研一金融系的韓陽戈,女朋友叫林萱。”
“诶?”她怔了下,神色又顯出失望,倏地又亮起來,“他也金融系的啊?”
“也?”
“對了,蘇唯你不住校啊?”她卻完全不理我,興奮地問着。
“嗯。我住外面。”
“真好。”
“那邊兩位,該歸隊了。”小教官似乎是被聲音吸引,揚聲道。
悻悻地起身走過去。“哎,不該那麽激動的,早知道就語氣虛弱些啊。”我聽着旁邊安錦年輕聲的嘀咕,對馬上到來的軍姿倒是沒有任何抵觸了。
仰頭望望格外烈的太陽,一身輕。
這是不是新的開始。
哦,離開了成家,當然是新的開始。
☆、還會想起的回憶
軍訓在五點結束,我pass了晚上的自習文娛活動,并委托安錦年替我點名,畢竟晚上管的松。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想起什麽,猶豫了一下,跟打飯阿姨說,“外帶。”
回701的時候,房間彌漫着濃郁的煙味。
許向還坐在地上,對着電腦噼裏啪啦地打字。
他聽到聲響,又敲了兩下,才擡起頭,一邊說着,“有飯吃嗎?”一邊将身後的窗戶打開。我看到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幾乎滿了。
我将手上的袋子拎起來放到他面前,“喏。你不會一天沒吃吧?”一瞥便看到所剩無幾的煙盒。黑色精致的外殼包裝,灰色的logo。Knight。頓了頓。某些畫面跳躍進我的腦海。
我第一次抽煙,抽的就是knight。我記得是在昏暗的屋子裏,那個男人——或許那時還不算男人,潦倒地坐在地上,嘴裏叼着一根煙,月色陰沉的光暈淺淺地打在他的側臉上,我承認那時有一瞬似被迷住。他轉身看到我,招手讓我過去。我像中了魔咒,一步步靠近,跪在他身旁,定定地将目光鎖在他嘴邊。于是他将煙遞給我,我接過,猛吸一口,嗆死。他笑,“味道好嗎?”我搖頭。他卻一把将我鎖進懷裏,唇狠狠貼上我的,輾轉、纏綿。舌頭靈活地潛進我的嘴裏,舔過每個角落。我當時是整個愣了,之後才想起要推開他。
之前默默喜歡時不覺得,那時候卻拼命地想,我才13歲,成嘉澤你卻已經18了,會不會有點太老了。
可笑初吻後我的腦海留下的只有這個想法。
“呃。我已經開窗通風啦。沒那麽重的味道吧?”
被許向的聲音召回,我瞬間清醒,答道,“沒有。”
“你才是,一身汗味。快去洗洗吧!”看到他嫌惡的表情,故意更往前傾了一下。他忙後退,我便滿意地去了浴室。
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飯菜吃完了。
我眨了兩下眼,“吃完了?”
“啊,超滿足。你們食堂的飯菜不錯啊。”
我撲過去将飯盒來回翻查,找不到一點剩菜、一粒米飯,出離的郁悶,“許向。”
“嗯?”
“我買了兩份飯菜。”
“嗯……嗯?啊?”他略有些無措地看着我,嘀咕,“這麽點居然也能算兩份?”又擡頭看我,似乎感到不好意思。我剛想說算了,他卻一溜煙地進了廚房,“我給你煮面。”
我樂得有人服侍,往沙發裏一坐,看到他的電腦屏幕,黑色的框裏寫滿了白色的亂符。完全不能理解。便想眯眼歇會,就聽到那裏傳來大喊,“蘇唯,這火怎麽開啊?”
我徹底無語,只能拖着身子起來,進了廚房,一大鍋冷水,面和調料包已經整個被倒進去了。一個詞,慘不忍睹。我無奈,“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自己來。”
他蹙眉,神情間竟有些愧疚。
我是懶得理他了,但轉頭看到他臉上那些亮鑽,卻又突然蹦出一句,“你吃東西的時候痛不痛?”
他似乎被我跳躍式的提問驚了一下,道,“你說這個?”他将舌頭伸出,上面有一顆亮閃的舌釘,“不痛。”
我将水倒掉大半,将火打開,直接這樣煮了。口味自是不敢再奢求,只要還能填飽肚子。不敢拿包新的。我只剩六百塊錢,卻養着兩個人。
我後來回想起這段歲月,一直會問自己,當初是怎麽了這麽好心。究其原因,不過是我貪戀這份有人陪伴的溫暖。
“為什麽這麽熱的天你還穿長袖?”
回過神來發現許向還在,便揮手趕他出去,“我沒短袖衣服。”
很爛的理由。但它卻是真的。只不過我不是因為沒有短袖而只能穿長袖,而是我無法穿短袖所以從來不買。
收拾好碗筷,一看時間,七點。還早。
許向又坐回那個地方開始對着鍵盤猛敲,我去書房轉了一圈,那邊零零散散還剩下了幾本書,随
手翻了一本,正準備坐下看會,就聽到一陣鈴聲,然後是許向的聲音,“幾點,哪裏?……好……嗯……”然後是喊聲,“蘇唯,你知道coffee在哪嗎?”
狗血了。
我沒跟他說過我打工的事。那就是巧合麽巧合。我出了書房,走到他旁邊,“咖啡店啊。你約了幾點。”
他仰起頭來打量我的表情,“查勤?你還沒泡上我呢。等身份正了就告訴你。”
我懶得理他的神經質,說,“如果是9點左右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他點點頭,“你也有約啊?巧了。就是九點。”
八點半的時候,我帶他出門。他一看手機屏幕,“半小時路程?那女人說什麽離我這超近。有沒有搞錯啊。”
我不說話。
八點四十的時候,我們已經在coffee的門口了。
許向又一看手機屏幕,“原來搞錯的是你。這麽早帶我出來幹嗎?”
我沒理他,直接問,“你要不要錢?”
他明顯愣了一下,“啊?”
“你不是應該身無分文了嗎?和女的約會吧?好意思吃人家的?”這句話是直接從我嘴裏蹦出去的,我當時什麽都沒想。回頭一思索卻是想甩他一句,沒錢出來約什麽會啊!
看他就待在原地不說話,估計是剛想起這茬,我索性從口袋掏出張紅色毛爺爺塞進他口袋,“借你。回頭加利息還。別點貴的。”
然後我就進去了。頭腦裏還是一片空白。
也沒看到他拿着那張錢神情莫測地低語,“不點貴的啊。”
在換衣間看到了另一個和我搭伴的女孩。短發,留海很長,五官很可愛,鼻梁很挺。眨眼的時候像會泛出水來。
我很快換好了衣服。短袖短裙。日韓風格。非常不自在。
右手下意識地捂着左臂。店裏的鐘時間顯示8點50。
那個女孩走到我面前,笑靥甜美,說,“我是何恬葉,楚大的。學美術。今年大二。你呢?”
我對照着她的句式答了。一邊想,學美術的啊,學費昂貴啊。一邊又想,和許向一個大學的啊。
“哦,你學建築啊?好帥。”
我随意笑了笑。
她說,“我們藝術學院學費很貴。我爸媽一開始就不支持我,就讓我自己去攢錢,我只好出來打工掙錢了。你呢?”
我摩挲着手臂,感受到上面的坑窪起伏,慢慢地說,“來賺生活費。”
她“哦”了一聲,“這樣啊。”
“嗯。”
估計是想不到接什麽話了,她便也沉默了。
那邊領班過來讓我們出去。和我們說了些注意事項,讓我們保證每個客人都要有人招待。如此又說了幾句,就直接讓我們去了。末了又最後叮囑,“顧客是上帝。保持微笑。”我們都應了。我拿過一邊的menu翻了翻,咋舌。
想想剛才給許向的錢,心裏道,但願那女的只點一杯咖啡吧。不然許先生可就要下不來臺了啊。
大門被推開。
“歡迎光臨coffee。”
此女甚美。臉上有淡妝。一頭波浪大卷,襯着她白皙的瓜子臉,顯得格外有風韻。修長的身材,淡淡的妝容,強大的氣場。整個一成熟禦姐型人物。
我看到何恬葉已經在一邊招呼別人,邊走上前去,“您好,幾位?”
她沒有理我,而是逡巡了一下店裏,便往裏走去。我就跟在她身後,待她坐定,将手上的menu遞給她。退回身的時候看到了她對面的人。
一身痞子打扮,手裏還夾着跟煙,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
我對他指了指牆上NO □□OKING的标志。他卻将煙頭湊上來一些,示意沒有點着。
“一杯藍山。”我聽到那女人的聲音,一愣。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林萱姑娘。
她将手裏的menu遞給許向,“你要什麽?”
那小子卻不接,把玩着手裏的煙,“一杯純淨水。”林萱明顯愣住了,但迅速莞爾一笑,“沒事,我請。”
我心裏叫着,許向你果然行啊,純淨水不要錢!
他又将煙轉了圈,便将它扔到一邊,輕笑一聲,“哦,是嗎?那來兩份提拉米蘇打包。”
林萱愣了。我淡定地說,“好。請稍等。”
帶着menu離開的時候,聽到後面傳來林萱的聲音,“阿向,我看你還是和許叔認個錯回家去吧。
他一準原諒你。你這樣卡都被凍了怎麽活啊?”
“林萱你少來。我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之後的基本聽不到了。
我猜想,許向難道是少爺級人物?離家出走來體驗人間疾苦了?那可不就是個傻子。随即輕笑,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我将東西擺齊在端盤裏,再次回到他們桌前,将咖啡遞到林萱面前。于是不可避免地聽到了她說的話,“反正你現在跟我一個學校了。叫聲姐。以後我罩着你。”
明顯聽到許向不屑地嗤了一聲,眉宇間卻是全然的熟稔之意。
“你這小子,從小就不肯服小!算了。啊,對了,有空帶你見見你姐夫啊。”語氣中彌漫着甜蜜的小女生氣息。
我将純淨水擺到許向面前,然後将打包的提拉米蘇放到桌子上。将手縮回的時候卻突然被人一把擒住。我整個身子一僵,居然忘記反抗。
林萱愣了三秒鐘,詫異道,“許向你幹嘛啊?快放開人家。”
我不言不語,就這麽任他抓着。
他也不說話,半晌後,便将我放開。我欠了欠身便走開了。之後的工作微有些心不在焉。
林萱結賬走後,許向還一直坐在原位。目光向我掃來。雖不想自作多情,但是如此情況不得不讓我橫生猜測,他是在等我。我下意識地遠離那個角落,延遲他诘問的時間。
基本上12點以後店裏的人就非常少了。何恬葉空閑以後開始四處觀察,待看到領班下班,便興奮地迅速跑過來與我交流,“蘇唯蘇唯!你看到那個紅頭發的帥哥沒?好酷啊!但臉又好正太啊!好可愛!”
我對這些個形容詞不予置評。看那張臉,明明五官□□,手裏卻夾着根煙,似漫不經心地把玩,卻絕沒有裝深沉的幼稚,倒是一股氣勢全然現了出來。但真的很想告訴她,此“正太”僅小你一屆啊,別看他現在裝得挺有氣場,煮方便面可慫了,而且胃口還很大。
我明白這些心思。我想何恬葉如果一會看到許向起身去了廁所的話,就會覺得無法接受的。
她所看中的,不過是一些加上自己幻想的表象罷了。
我随意地點頭應和她。
“蘇唯,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老抱着手臂,是不是空調打太低了覺得冷啊?”我看到她臉上很真切的關懷,心裏被整個一燙,很痛。将左手臂側着貼在身上,右手擺擺,“我沒事。沒事。”
她似還想開口,有客人結賬,便跑了過去。
總算熬到了一點。我是覺得自己快累癱了。将衣服換回去,便跟何恬葉說了再見,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許向在夜燈裏靜靜地站立。我看到他的頭發,覺得真好,顯眼,茫茫人海也能一眼找到他。
我應該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跑過去,沒等我開口,他就把手裏的紙盒遞過來,“給你。”
愣了愣,接過。沒想到他竟是買給我的,發現自己确實有些餓了,便打開來,“替我謝謝你林萱姐姐啊。”
他撇撇嘴,似乎有點不爽,“最遲後天,我請你吃大餐。”我只顧着嘴裏的提拉米蘇,随便應了一聲。
他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紅色毛爺爺塞進我口袋裏,“充什麽闊啊,不需要。”
我說,“哦。”
然後我們走在回701的路上。商業街還燈火璀璨的,一轉到住宅區,便瞬間安靜沉寂下來。我吃完一個,将另一個遞過去,“你要不要?”
他搖頭。其實我就是客氣地問問,拿回來接着吃。
然後四周靜谧,只剩下腳步聲和我的吃東西聲。上樓梯前,我将空盒扔入了樓下的垃圾桶,一回身就聽到許向喊,“蘇唯。”
“嗯?”我停了腳步,看到他的影子在樓道的燈下拉得很長,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天色早就深到了盡頭,他就被籠在一團黑中。靜靜地站立,不言不語。我也待在原地,等了一分鐘,他還是不開口,便說,“幹嗎啊?都困死了。”一邊越過他往樓上爬。
接着就聽到他跟上來的聲音。
我快速的整理了衣服去洗漱。脫下衣服,就看到自己左手臂上手腕處蔓延着的幾條醜陋的傷疤。那麽刺眼。如此目中無人地橫亘在我的手上。我用另一只手去撫碰它們,想起當初自己拿刀割下的感覺。非常淩厲的釋放,血紅汩汩而出,可以暈花你的眼。
我不覺得它們如何醜得難以見人,只不過不想它們成為別人與我交往的話題。
溫水沖在我的臉上,我靜靜地想,許向,幸好你沒有問,不然明天你就沒有飯吃了。
躺倒在床上的時候,還是可以聽到屋外隐隐傳來的鍵盤打擊聲。
熬夜對身體不好。如此想着,我迅速進入了夢鄉。
☆、溫暖無意遲到
五點四十,天還蒙蒙亮,強撐着從床上爬起,好迅速地拾掇好自己。今天出去的時候,沒有踢到許向,他蜷在沙發上睡着了。我看到睡夢中的他眉頭微蹙,不禁有些好笑。是夢到沒飯吃了嗎。
困意纏身、疲倦不減,頭昏昏沉沉地就往學校趕,一進大門就開始尋思集合地點是在哪來着,四處張望,不期然就撞上一堵人牆。
猛地擡頭,“呃,學長早。”
韓陽戈穿着一身軍訓裝,頗有些軍人的英氣。
沒等到他回答,便匆匆擡腿,“學長再見。”沒跑兩步就聽到後頭傳來的清爽的聲音,“蘇唯,集合地點是這個方向。”
我無奈,剎車,返身,接着開始跑。
趕到地方的時候,大家已列隊完畢,昨天選出的負責人正在點人數。我看到安錦年正一個勁地招手讓我進去,瞄了眼站在一旁似未所覺的教官,忙一溜煙擠了進去。
他似乎撇過頭來看了一眼,最後道,“帶走。”
于是負責人的口號響起,我們開始了第一次晨跑。
我暗暗松了口氣,幸好小教官心地善良啊。
學校有三個大操場,但是由于學校軍訓人數衆多,圍着操場跑不過來,便讓我們圍着宿舍樓跑一大圈。清晨的校園,便能看到一大群綠色制服飄過。
教官領的速度倒不是很快,不過路口的連長卻一個勁地催,“一排長,跑快些。”我們被迫加快了步伐。
我從前就經常一個人去操場上繞圈跑。純粹喜歡四五圈後猶如死亡般的感覺。呼吸急促而生疼,胸腔內的澀疼,灌鉛似的雙腿。這一切,都好像将我推在邊緣。殘忍的鈍痛與快感。久而久之,卻練出了一身好耐力。
晨跑便算不了什麽。
一旁的安錦年卻逐漸呼吸沉重起來,氣喘籲籲地小聲道,“蘇唯,我不行了!……天哪!要人命啊!你怎麽都不帶喘的?”
“調整呼吸。不要說話。”
她依言閉了嘴。
又片刻後,便看到前方聳立的食堂。側頭看去,安錦年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不禁被她唇邊的弧度感染,不自覺地也微笑起來。
小教官氣息平穩,“喊個口號,喊得好就吃飯,喊不好就接着跑。”
于是在一陣“一二三四”的狂吼裏,我們解散了。
這實在不算個吃飯的好時間,大家都差不多在這個點跑完步,食堂擁擠得可以,隊伍冗長,快要蔓延到門外。
“蘇唯,我快不行了!我全身酸痛啊……這軍訓真是要人命啊!”
其實我也覺得大學的軍訓是我學生生涯裏最為嚴格的一次了。從昨天的訓練強度便可見一斑。索性我們還遇上了一個挺善良的教官。
“是啊。”說完覺得這樣的回答似乎有些短,便又加了一句,“真的很累。”
安錦年便又說起昨天晚上他們的活動。譬如一個連的人坐在宿舍樓前的路上高唱着“巨龍巨龍你擦亮眼”,然後被樓上的人圍觀與斥罵,“唱P啊!老子要睡覺!”接着便是更響亮的“擦亮眼”的歌聲。又譬如平常一絲不茍的營長在晚上竟然跳起“NOBODY”,驚豔全場。
她極具感情、眉飛色舞地說着這一樁樁趣事,時不時加上手腳的動作,說得頗為盡興。
我看着她活潑快樂的神色,不禁想伸手抱一抱她。卻又怕被她的溫度灼傷。
最能給予你溫暖的,常常能在不經意間傷到你。于是,就這麽隔着安全的距離,便能一切安好了。可惜,我媽當年該是沒懂這個道理。
正在這時,一個擡頭,越過安錦年的肩膀,便看到隔隊的一個男生靜靜地看着我眼前手舞足蹈的人,眉宇間全是溫柔之色。
Sea。蘇俊。
我記得他。這個修長別致的男生。昨天和安錦年一起到食堂的時候見過,“她的人”。那些圈繞在他與安錦年之間的甜蜜中,只一次,便可看得透徹。
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轉身。她瞬時停了一切動作,眨了下眼,依言轉身。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從蘇俊的神情來看,她應該是露出了最大的笑容。他身旁的男生怪異地笑笑,“蘇俊,你女朋友啊?”
他點頭,“安錦年。那個是她同學,蘇唯。”說罷又指了指那個露出兩排大白牙的男生,“我舍友,周子佑。”
于是,四人很自然地坐到一起吃飯。安錦年和蘇俊說說笑笑。開始她還會與我搭話,許是怕“重色輕友”。不過周子佑也十分健談,天南地北地侃起來,大有天花亂墜之勢。我只需一旁應兩聲便夠了。
吃完飯後,在食堂門口分別。
周子佑說,“蘇唯,留個號碼吧。”
我擺手,“呃,我沒有手機的。”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找個像樣點的理由拒絕我好嗎”。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安錦年看到周子佑的臉色,忙過來,“蘇唯真的沒有手機啦。你要真有事找她就讓sea打我電話吧。”
他那滿是疑慮的表情才漸漸褪去,露出他的招牌牙齒,“那也成。”
正說着,卻看見韓陽戈從一邊走來。
陰魂不散。這個詞瞬間跳進我的腦海。
卻見蘇俊和周子佑和他打起招呼,“班指導。”想起他和蘇俊是一個學院的,竟這麽巧還是他們的班指導。
韓陽戈朝這邊笑笑,“吃完飯啦?那趕緊抓緊時間休息吧。今天要去将軍山拉練啊。徒步幾十裏呢。”
周子佑打量着他的服裝,“班指導,你難道也要去體驗一把?”
“是啊。”他點頭,“短學期沒什麽課,我們幾個班指導便說一道去,沿途還好照顧你們。輔導員就同意了。順便還可以回歸下大一的感覺。”
“這帥哥是沒事找虐型啊。”安錦年拉着我的手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卻被蘇俊聽到了,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眼角帶着不明笑意。她卻迅速領會,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sea,你最帥。”
“那不錯啊!”周子佑搭着韓陽戈的肩,“爬上山後幹嗎呀?”
他摸了摸下巴,“按照我們當年的流程,就是欣賞下風景,再參觀參觀山上的軍校吧。”
大家都露出了“呵呵”的表情,随後便各自分別休息,準備糧食和水。
安錦年說,“蘇唯蘇唯!那個周子佑對你有意思啊。一見鐘情的感覺真好啊。”
“為什麽蘇俊叫sea?”我沒有搭腔,而是換了話題。她便也沒再糾結于此,“哦。外號啦,高中時叫出來的,起源已不可考,一般和他熟悉些的都叫他這個。”
她将裝好東西的包拎起墊了墊重量,“天。這麽重。背着走那麽多路,非死不可啊。”
我回想了下她的表現,便将她的包打開,将兩瓶礦泉水放進自己的包裏,“這樣就死不了了吧。”
下一秒就被突如其來的手臂擁抱住,“蘇唯!愛你!”
不到片刻,她又将嘴癟了,“可是這樣你就會超級重。”說着要将東西拿回去,我制止她,“呃,不是每個人都會在站軍姿的時候暈倒的。”
半晌,回過神,“蘇唯,你居然敢嘲笑我!”
她撲上來佯裝要打我。
我輕輕地笑了。
似是這般單純的友誼,卻從未曾擁有過。遲到多年,終是沉溺在了這份溫暖裏,且不想醒來。
我想,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不會再靠近的。
我們坐在大巴士上。由于行山離學校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
車上沒有什麽嚴格的紀律,且大部分人都沉醉夢鄉。我也不例外,基本上一閉眼就能睡着,自後到目的地還是安錦年把我搖醒的。
我在廈海市住了十七年,未曾踏出那裏半步,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致。巍峨聳立的大山,嵯峨有致。似是霸在這一方土地上,極盡了大氣。那些郁郁蔥蔥的葳蕤樹木,一叢叢蓋在山上,叫這盈盈綠意滿滿地入了人的眼,頓生心胸開闊之意。
周圍的人似乎都是躍躍欲試。看着前方的路,鬥志滿滿。故而喊號聲也格外的響亮整齊。軍歌響徹山間。從“團結就是力量”到“日落西山紅霞飛”,歌聲震天。
我暗地扯了扯前面忘情演唱的安錦年的手,“小聲點唱,節省體力吧。”
她回頭望我,點點頭,“嗯。好。我就是一唱歌就停不住啊。哪怕是軍歌啊。”
“不要講話!”小教官的聲音驀地從後面傳來。
立刻噤聲。
雖然在山上走,偶爾能走到陰影裏,大部分卻是在烈日下暴曬。半小時後,大家基本上都蔫了。連長安排下去讓唱歌,聲音也是一首比一首小。
安錦年早便不唱了。
路真的挺長。腳開始覺得有些些小脹痛。
我們女生一排早就放棄了喊口號唱軍歌一類的消耗體力的活動。就算連長要求,但因他要在一個連裏上下流連,也顧不上我們仗着“天高皇帝遠”而無視其命令。最重要的是……小教官默許。
突然,一陣洪亮的“一二三四”從後方傳來,且有愈來愈近之勢。這座山的路還是很寬的,并排走下兩個排也不是難事。
然後就看到男生排漸漸追上我們。最後與我們并排,沒再加速。
轉頭,猛然就看到韓陽戈的笑臉。直接撇開,就看到周子佑伸手向我打招呼,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再次正視前方的時候,就看到蘇俊将安錦年的包接過來,背在了自己肩上。
估計被他們排的排長瞄到了,“啊,你們這幫小子!我說怎麽突然加快了腳步啊!別有居心啊!”
“報告排長!為女生服務!”周子佑大喊一聲,引來笑聲一片。
疑似兩個排長都默許了。總之我們排的女生的包都被一個個接過去了。我們是兩個院的,自然是完全不認識的。我也不好說他們是出自紳士風度還是出自想把妹的欲望。
我看到韓陽戈和周子佑同時伸過來的手,有些無奈,“不用了。我自己來。”也不是矯情,真的是不曉得這狀況是怎麽回事,索性拒絕了。
但他們卻頗有默契地保持伸手狀态。
我嘆了聲氣,将包打開,把裏面的水平分了一下遞給他們兩個,“這樣我的包就空了。”周子佑有些傻眼地接過。韓陽戈倒是笑意不減,将我的水裝完後還接過了另一個女生的包。
就這樣,我們兩個排并在了一起前進。一起喊口號,一起唱軍歌。理所當然,滿山都是他們排的聲音。我們便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了。
陽光照耀,汗水揮灑不盡。
長途跋涉之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由于前面一個營的同學還未參觀好,我們便被勒令原地等待。小教官說“坐”的時候,我覺得安錦年眼眸發光,就沒差撲上去叫聲“爹你真好了”。
我們兩個排合并在一起坐在樹蔭下。不過男生還是有一小半露在陽光曝曬下。
安錦年從蘇俊那将包接過,打開,遞給我一張濕紙巾,又遞給蘇俊。我擦了擦汗,将水一瓶瓶從韓陽戈和周子佑那接過來,遞了一瓶給她,自己擰開一瓶喝。
大家三三兩兩地聊開。
韓陽戈朝我這邊挪了挪。“蘇唯,累嗎?”
典型的沒話找話,“累。”
“嗯。安大軍訓算是出了名的變态了。不過你們女生的訓練額度還是會好些的。”他說罷從包裏掏出一瓶水給我,“喝點鹽汽水補充下鹽分。”
我擺手,“謝謝學長,我不喝鹽汽水。”
“呃,不喜歡?”
“不是。是很讨厭。”鹽汽水的味道。或者你身上透露出來的別有意味的關心,其背後的味道。
他似乎還欲開起下一個話題,卻被一邊竄過來的周子佑打斷了。
“嘿。蘇唯。”
我朝他笑笑。
“啊。你是哪人啊?”
“廈海的。”
“诶?廈海的為什麽要考來這裏啊?”
廈海算是全國最繁華的都市之一,楚京雖也是大城市卻是遠比不上它的。所以這種疑問卻是意料之中。但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仍不後悔。那個充斥着冷漠、肮髒的城市,我只想逃離。
“嗯……因為安大的建築好。”我對周子佑如是回答。
“可是廈海的華大建築也一樣好啊。”
我确信他也是沒事找着事說了,只好答道,“嗯。差了兩分。”
“哦……”
“說起來,蘇俊也是廈海的。和你是老鄉啊。”不甘被冷落的韓陽戈插了進來。不過這倒讓我小驚了一下。原來安錦年也是廈海的。
“诶?什麽什麽?蘇唯你也是廈海的?”前面聽到關鍵字眼的安錦年丢下了蘇俊,轉過身來,“啊!那我們都是老鄉啊!放假可以一起回去了!是吧,sea。”沒等他回答,又接着道,“蘇唯,你是廈海哪的?”
我說了。她癟了嘴,“離得很遠啊。”
“沒關系。至少火車上的十個小時可以一道。”我聽到蘇俊在身後似安慰安錦年,她眼帶笑意,“對啊。”
我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告訴他們——我不準備回去的。
“哎呀呀,被你們三個廈海人排斥了啊。”那邊周子佑誇張地叫着,“我這個可憐的本地人……”
他們因他的捧心動作而笑作一團。
我卻在笑聲漸歇時,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學長也是廈海人吧?”不太清楚自己看向他的表情如何,只是他愣在了原地不語。他們三個也齊齊看過來。
那一瞬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不知多久後,我聽到韓陽戈的聲音,“诶,我臉上印什麽标志了嗎?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我便很冷地來了一句,“嗯。其實我外號半仙。”
下一刻就仿佛看到了他們幾個臉上有黑線垂下。
是,不會開玩笑的人,還是少逞強的好。不适應這份溫暖的人,也還是不要貿然靠近的好。
☆、世界都不太平
這天是軍訓起始的第五天。也是周五。
三天前許向履行了他的諾言,請我吃了一頓大餐。期間他終于忍不住了,問我,“蘇唯,你是有多缺錢?白天軍訓晚上打工,一天睡四個小時,你以為你是超人?”
你這個日夜颠倒,一天吃一頓,沒有生活規律的人沒有資格說我。自然只是心中腹诽下,“呃。我……家境比較貧困。嗯……所以……”
“你要多少?我借給你。”
“你卡解凍了?”
“老子不能自己掙錢嗎?!”
我的确覺得你這種一頭紅發,滿臉亮釘,天天作息不規律的人是沒有辦法掙錢的。“嗯,許向,那你好不容易掙個錢就自己拿着用吧。下次去咖啡店別要人家女孩子買單了,這樣是把不到妹的。雖說上次那個是人家的妹。”
他一臉頹敗地看我,“你怎麽還糾結這個事,都說了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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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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