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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奔到校內最近的修車鋪,買了節車鎖又迅速回到校門口,把車鎖上,鑰匙遞給許向。
許向讷讷地接過,目光卻停滞在我臉上,緊緊鎖住。
我見狀,便解釋道,“鎖了也不一定有用,但不鎖九成九會被偷。”何況是這麽炫的車。
記得彼時,小學六年級,成嘉澤的媽接管了我,于是丢給我一輛自行車,讓我自行上學,我當時還在我媽死掉的陰影裏無法自拔,又剛學騎車,于是每次上學心思不寧便總要摔那麽幾下車,也從來不鎖。沒多久,車就快爛了,在它破得不行的時候,我以為絕不會有人對它起歹心的,結果它就被偷了。
後來的兩年,成嘉澤上學的時候便會帶上我一起。
他在高中部,我在初中部。
扯題了,我只是想說,車還是鎖了的好,雖然我的車是在它垂垂休矣的時候才被人觊觎的。
“隊長夫人,你太賢妻良母了。”安錦年一把撲過來抱住我。
我立在原地,語氣一下子沉了下來,“我不是。”許是太過嚴肅,臉在人看來有些冷漠,安錦年楞了一下,就把手默默收了回去。眼前的許向也沉下了臉。氣氛突然僵住了。
我的确不是,不是隊長夫人,更何談賢妻良母。
如果“夫人”的稱號只是拿來阻擋某些人的別有居心,我可以一笑置之。但若全天下都那這個來調笑,我的心便如石堵。
彼之玩笑,我之浮木。
旁人口中的幾句笑言,落在我耳中卻慢慢成了我的真。若再堆積起來,我怕它将成為我賴以活命的浮木。
那不過是許向給的一個臺階罷了,誰都可以當真,而我不可以。
因為我心中隐有期待,被那樣稱呼的時候,底子裏居然有暗喜的感覺,而手臂和大腿的疤痕卻在時時提醒我,請,不要再讓自己成為一個笑話。我真的不想再成為笑話。
所以,就這樣保持距離。
就這樣,不要再近。
只是作為朋友,就夠了。
我看到許向的眉微微蹙着,便下意識地看向別的地方。
蘇俊看了下表,再次打圓場道,“快50了,1點的時候有一班車,趕緊走吧。”周子佑趕緊招呼着,“對對對!趕緊走吧。”
我一路無話。
擠公車的時候,我有意往裏走了些,人潮将我和他們分開。握着扶手,看着相談甚歡的他們,心裏一陣陣洶湧的醋意。
蘇唯,你到底要怎麽樣!
靠近了怕被傷害,疏遠了又心不甘,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狠狠地搓着腿上的傷口。
許向說着說着将目光似有若無地瞥過來,我轉頭看向窗外,那些虬結的情緒在腦袋裏混亂地掙
紮,合着逝去的風景欲噴薄而出。
學校離地鐵站不太遠。十分鐘的車程便到達了。
我最後一個下車,腳一踏地,安錦年便過來牽住了我的手,面上表情卻似怯怯。我感受着手心相貼的溫暖,朝她笑了下。
她便露出超大的笑顏,“嘿嘿。”
傻妞。本便不是生她的氣,倒讓她誤會了。
“我先去買車票。”許向丢下一句話,便先進了地鐵站。
我們随後跟進去,今天是周一,人不是很多,他很快買好了票,将票分給我們。
安錦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手裏的“地鐵票”,“啊!這是地鐵票?太神奇了!楚京的地鐵票居然是個小圓票!太Q了!”說罷拿出手機來照了一張。
那邊周子佑亮了亮自己手裏的卡,“隊長,我有交通卡的。”
“下次早說。”
大概有十幾站的地鐵,還算是挺長的路程。縱使不是高峰,地鐵仍舊沒有空座。期間安錦年便一直拉着我說這說那,我靜靜地聽着,給予她一些我最大範圍內能給予的回應。不過十幾分鐘後,安傻妞就顯出疲憊之态,“啊,好累,腳好酸。果然,進次城什麽的還是太可怕了。”
傻妞,是你體力太不行了。
“……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從左邊車門下車……”
我剛欲回兩句什麽,那邊安錦年被旁邊的蘇俊一把拉過去,給按到了一個剛空出來的位子上。她眨巴了兩下眼,似乎沒反應過來,突然我胳膊被一把抓住,往後趔趄了兩步,也倒在了一個位子上。
擡頭,許向單手握着上面的橫杆,薄唇輕抿,神情不明地看着我。
我下意識地撇開目光。一站沉默,又到站的時候,我身邊的人下去了,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怎麽不坐?”
“地鐵上的位子都是給‘老弱病殘孕’的。”
那我是哪個?
我沉默不語,許久,卻聽到他喚道,“蘇唯。”
“嗯?”
“你真那麽不想當‘隊長夫人’?”
地鐵起步,噪音瞬間蓋過了聲音。我趁機裝了個傻,略略提高分貝道,“你說什麽?”
“膽小鬼。”
我聽得不是很真切,想來應該是這三個字。
我承認,我就是膽小鬼。
不想跨出這一步,卻還是為你的心意的可能性感到歡喜。
許向,如果你也那麽湊巧地喜歡我了,那麽,我該怎麽辦?
是答應了等着也許會來臨的再一次傷害,還是僥幸地想,也許轉角過後,居然是陽光萬裏呢。
作者有話要說: 城市都是有原型的,所以一不小心多描述了下地鐵票什麽的,懷念當年剛見到那票的時候,哈哈~
晚上還會有一更~
☆、電影情節的暧昧
“去哪的樂器店?”
“不是應該問你嗎?本地人。”
周子佑道,“東西區各有一家,都挺不錯的。怎麽着,都看看?”
大家都點頭稱好。我想了想,還是現在就開口的好,“嗯,那你們去挑樂器,我去別的地方逛逛。”
“诶,為啥,蘇唯跟我們一起玩吧?”安錦年拉着我說。
傻妞,我又不懂樂器。
我正猶豫着怎麽說好呢,許向看着我,突然道,“去找兼職?”
少年,一語中的啊!
索性直接點頭了。許向略一思索,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塞給我,“那一會兒我再聯系你。”
我本來想說大家一會各自回去就行,不過看到他那定定的眼神,便不禁應了。
于是便南北分道了。
我在高樓聳立的街道上走着,放眼望去便是各種各樣的百貨商場,正疑慮到底從何下手,居然在街上看到了某熟悉的身影。
倒是她先發現了我,“啊,蘇唯。好巧。”
何恬葉。Coffee倒閉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當然一共也沒兩天。
“嗯。好巧。”
總之我們互通了一下來市區的目的,發現居然殊途同歸了。何恬葉指着十米開外的大樓說,“我
剛聽說那邊有家店新開張,這兩天招人穿玩偶裝發傳單,一百二一天,準備去看看。”
好高的工資!心裏暗驚了一句。
于是我們便準備一道過去。何恬葉同安傻妞有些相似之處,很健談,尤其說起自己心水的東西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下個月Freeway在楚京有場歌友會,我想去啊,但是又要買畫筆顏料,手頭有些拮據,學校那邊找不到什麽工作,才來市區晃晃的。”
“哦。這樣啊。”
轉頭看到街邊的一家音像店,銷售排行榜榜首的名字鮮豔地寫着“扼殺呼吸Freeway”的字樣,便又感嘆了句,“他們好火啊。”
“對吧?明明出道還沒多久呢,不過他們的确超棒的啦,好愛歐陽啊。”
說話間就到了目的地。說明了來意,工作人員面露狂喜之色,“太好了!正愁沒有人呢!你們進來,我把玩偶服給你們。工資一百四,到九點,行吧?”
我看看表,現在兩點半,到九點不過六個半小時,賺翻了。趕忙應了。
穿上衣服的那一刻,我了了,為什麽會招不到人。
雖然已是九月,楚京地處極熱,天氣還有個三十多度。那厚重的玩偶服套在身上,不消五分鐘,就有不亞于被關押在蒸籠裏的感覺。
遞出去的傳單也十有□□被随手丢棄,倒是不少小朋友好奇地圍過來,東摸摸西看看地不肯走。
其實這是家壽司店,玩偶服什麽的也不過是個奪人眼球的噱頭罷了,內容上完全無關。
“新店開張,九折優惠,歡迎光臨。”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不知道第幾次把傳單遞出去,汗如水流般淌下。回頭看另一個方向的何恬葉,正脫了頭套在一旁休息。想了一下,還是繼續發。
手裏的傳單被接過去,來人居然停了腳步。實在少見,擡頭看去,卻是個皮膚白皙,帥氣短發,一身時尚,臉被遮在超大墨鏡下的女子,身着露臍T恤,右側腰間紋了一朵紅豔的玫瑰。
至于為什麽一眼就能看到那朵玫瑰,也許只是這種靠針在身上刺出的美麗特別奪我的眼球。
她瞄了兩眼手裏的單子,轉身向後邊揚了揚,高聲道,“嘿,阿克,去吃壽司吧。”
“我說你能不能低調點啊!”同樣是棒球帽,大墨鏡的男子走上前來,将女子的帽檐往下扯了扯。語氣不耐卻透着些寵溺的放任。
“怕什麽。你以為有多少人認識我們。”
正說着,一陣音樂傳來。
我看着眼前極其登對的兩個人,略有些呆。
那狂躁震耳的音樂在室外顯得低弱了許多,卻被眼前的人聽到。轉過頭來狐疑地打量了我一下,
“喲,你手機響了。”
甚至到這個時候我都還沒反應過來。
手機?什麽手機?
接着猛地頓悟。
貌似許向為了能聯系我而把他的手機暫時給我了。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手機從裏兜裏翻出來,音樂漸響,那兩人都直直地看着我。于是我又費了很大勁才把頭套拿下來。那一男一女露出失望的表情,那女的更是神情複雜。
“走吧。吃壽司去。”
屏幕顯示為“來電:鼓手”。周子佑知道了一定得瘋。按照手機屏幕的提示接通了電話。
“喂。”
“蘇唯,你在哪呢?該吃晚飯了。”果然是許向。
“呃。”一會兒是有工作餐的,于是我說,“你們去吃吧,我不去了,一會兒我自己回去。”
許向默了一瞬,一針見血道,“你丫不是已經開始在工作了吧?”
我也默。
你作為一個性別是男的人,第六感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準。
他嘆了口氣,“幾點結束?”
“……九點。”
“把地點告訴我,一會兒我去接你。”
不過是輕至極的一句話,聽到耳中卻翻江倒海。
我忍受着心裏一陣陣的抽搐,想要按捺住那些似破土而出的悸動。可仍舊擋不住他一句溫言給我的撞擊。瞬間,防線被沖散,我已潰不成軍。
八點半左右,許向出現了。
我告訴了他地點,說自己在發傳單,玩偶服什麽的沒講。他在人群中張望的時候,我卻一眼就認
出了他。因為……他又頂了一頭紅毛。
我拖着笨重的玩偶服——夜深了以後倒是非常擋風向他走去,拍拍他的肩。
許向轉身,看了兩眼,“蘇唯。”
是肯定句。
“是我。”
他噗嗤笑出聲,“有夠幼稚的。”然後攤手,“手機給我。”我依言交給他。他拿起來對着我照
了一張。
到底誰更幼稚點。
“他們呢?東西買了嗎?”
“蘇俊買了把貝斯。吃完飯就分開了。我就順便去把頭發染回來了。”他摸了兩下自己的頭發。
是啊,軍訓結束了,開學了。您老又可以繼續張揚了。
然後許同學開始幫我一起發傳單。事實證明,他那頭紅毛和正太臉可比我的玩偶服受歡迎多了。傳單的被接收率呈幂函數趨勢增長。甚至還有在外晃蕩的中學妹妹們跑來問他手機號。
“這位帥哥哥,能不能把你的電話號碼給人家呀?”
這膽子之大,言語之直接,目的之明顯,令我世界觀抖了三下。我泱泱中華的傳統美德不是叫“矜持”嗎?
許同學竟回道,“麻煩去店裏消費500塊以上,憑□□領取號碼。”
更不可思議的是,此女聞言,居然歡天喜地地一個箭步沖進店去,“等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這次不僅我,連許向也被震到了,“我靠!還真去了啊!”他看看表,“五十五了。蘇唯,趕緊脫衣服走人。”
于是我往店裏走去,正好何恬葉也正向我走來,“啊,蘇唯,走吧,去領工資吧。”
很順利地領了工資出來,許向等在一邊,向我招手,“蘇唯,麻溜的!”
“啊!你不是那個……”何恬葉指着許向,面露驚奇。
我突然想起來他們倆是一個學校的,何恬葉以前還和我說起過許向。心中擔憂那小妹妹拿了□□
出來找人,便道,“啊,走吧走吧,路上再聊。”
“蘇唯,留個手機號吧?下次再一次去找工作啊。”
“你把你的給我吧。”突然覺得沒手機諸多不便,尋思着去買一個老爺機子什麽的。
“好。”她報了號碼,目光在我們倆中間流轉,“所以,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我默了。總不能說找房子認識的而且現在還住在一起吧。
“朋友的朋友。”許向說。
何恬葉點頭“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
“……楚京大學站到了。請準備下車的乘客……”
“啊,我到站了。蘇唯還要多坐一站吧?那許向你是……”
“哦,我送她。你路上小心。”
何恬葉了然地點頭,眼裏帶着點暧昧,跟我揮手道別。
似乎在所有人的眼裏,我們就是一對。無論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亦或者如何不搭,在那麽多人眼裏,我們就是在一起的。
可是,許向,真正說來,我們到底算什麽呢?
合租室友?戀人未滿?
我不敢想正确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周日再加更哦~~~打滾求收藏求評論~~~
☆、過去的煙霧
這幾日,701來了個奇異之客。
夏振海。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租了他房子的是于曦的前員工的。我只看到他滄桑的面容上蠻是懇求,“于曦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是個……跟她很談得來的孩子。她從沒跟我提起過誰……我只想知道
她去了哪。你若知道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
于店長,我們一共就聊過那麽兩次吧。多謝您如此擡舉我。
我說,“她去了廈海。”
別問我怎麽就說出來了。素芬大媽的事一日不解決,夏振海也不會貿然就去找于曦。找到了又能怎麽着?舊戲重演?何況廈海也不小,找起來也不會容易。
又或者,私心裏我只是想知道,當年我媽和林術的事能再來,會是怎樣的結局。如果林術那時能跑去找我媽……
夏振海卻是面帶疑惑,“廈海?”
是因為我回答得太直接了倒無法相信了嗎。
哂笑,“對。廈海。”
他卻有些定定地看着我,“你很像……”
像誰啊像誰啊,要不要這麽老套的情節。心裏不耐地打着轉。
“你認識蘇琪嗎?”
我确信我的臉瞬間冷下來了,“不認識。蠻晚了,如果你沒其他事的話……”
逐客的意味非常明顯。縱使我踩着的這塊地的所有權是他的,使用權卻是我的。這時候,只想他走開。
“好,我就告辭了。”他轉身欲走,頓了兩步又回頭,口氣猶豫,似是害怕,“你知不知道她有
沒有把……”
“沒有。”
我知道他問的是于曦肚子裏的孩子。可笑,當初明明是你讓她去做掉的,何必現在又擺出一副害怕她真的去做掉了的樣子。
夏振海似乎松了口氣。
我便又加了一句,“去了廈海後,就不知道了。”然後看着他臉色驟變,快樂地把門關上。
許向正坐在地上噼裏啪啦地敲電腦,聽到關門聲也沒擡頭,“誰啊?”
“來免房租的。”
“啊?”他擡起頭,紅發極耀眼,“免房租?”
“就是上次coffee事件的男主角。剛賣給他一關人命的超大人情,他肯定不好意思再跟我要房
租。”
“啊?”一副腦子短路的樣子。
“我把女主角的去向告訴他了。”
“哦,是林萱的‘夏叔叔’是吧。”他沉吟了片刻,“那個狗血事件啊……有續集?”
“大概。”
許向不甚關心,又敲了兩下電腦,然後合上,“排練去?”
其實每次排練我都有跟去,不過就是傻傻地坐在角落聽他們表演。好像只要在一個空間裏,我就跟他們……跟許向是一起的。哪怕是音樂的世界。
我的歌詞被集體采納了。而“語文小王子”的作品拿出來實在讓人汗顏,被一致否決。
那天是第一次聽完整演出。也是第一次聽安錦年唱歌。出乎意料的,那小妮子唱起歌來居然不似
外表那般柔弱。甚至有種隐隐的女王駕馭的氣勢。
Recovery。
放逐。
各種驚豔。
說起來排練室的樂器現在只有架子鼓還是租用的。許向說架子鼓太貴,最近沒有錢買,等過陣子再添。他說貝斯是蘇俊自己出的錢,想來該是家境不錯,因為他開始的時候準備連架子鼓也包了,被自己嚴詞拒絕,說這怎麽也是發起人及隊長的職責。
總之他又回到了颠三倒四的生活中,床邊的小席子上空了許久。基本上我出門去上學他在茶幾前打電腦,我放學回來他還是那樣。我那時就覺得他大概是在掙錢,比起我套着玩偶服發傳單辛苦許多,來錢必然也多些。
我不知道Recovery在許向的心中是何等地位。總之學業之類的是絕對可以為之抛諸腦後的。
他們基本每天都排練,翻唱別人的曲子也好,自己的歌也好,總之,都有我在旁邊觀賞。我成了Recovery排練的常客。出場頻率和每位成員等同。
沒有人再問起我和許向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在他們心裏也許已成默認。
我知道,沒有。
我在等,等成嘉澤留下的傷可以被許向的溫暖治愈的時候。
而許向,同樣在等。
我很确定這點。只不過不知道他等的是什麽。
這一天大家下午都沒課,就約了出來排練。
許向有沒有課不清楚,基本我就沒見他去過學校。
“哎,最近辦了個楚京高校歌手大賽,俊嫂子去參加個?”周子佑的“俊嫂子”一出來,便覺得
冷汗森森。
安錦年怒目而視,“別給我取這麽難聽的外號!”
“去參加吧!一等獎有一萬塊錢呢!”
“報名吧。”
“诶?”安錦年看着許向,“隊長!可是我是Recovery的主唱啊,怎麽能單獨參賽呢!”
“誰說讓你單獨參賽啦,我們一起去啊。”
總之,幾人商量之後,準備參賽。
安錦年舉手高揮,提議道,“我想唱Freeway的扼殺呼吸,可以嗎可以嗎?”
“哦,這歌超不錯啊!不過俊嫂子你聲線會不會清脆了些。”
“我要唱個‘非歐陽版’的啊!清脆點不能唱啊!”
基本就是周子佑和安錦年在那七嘴八舌地讨論,蘇俊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們倆,許向側對着我,在聽到某個字眼的時候,面色卻有些沉。
“不唱‘扼殺呼吸’。”
“啊?隊長你說什麽?”
許向猛地擡頭,雙眸似鐵,薄唇輕啓,語氣淡漠而堅定,“我說,不唱‘扼殺呼吸’,所有Freeway的歌,都不唱。”
也許是第一次看到許向這般神色,周子佑和安錦年都愣在當場。
蘇俊卻幽幽地開了口,“我也覺得,Freeway的歌爆發力太強,比較難唱,年年你不太适合。”
安錦年看向蘇俊,眼神中竟隐隐還有些憤恨,語氣也有些沖,“蘇俊,你也覺得我唱不好?!”
第一次聽到安錦年直呼蘇俊的名,從來都是Sea啊Sea的叫的,一時間氣氛有些僵。
蘇俊望着她,道,“我只是說你‘不适合’。”
某些角度來說,安錦年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也許遇到蘇俊前,是父母無微不至的呵護,遇到蘇俊後,就更是密不透風的保護。時間久了,她便單純如斯,經不起外界的風雨,更何況是來自保護自己的盾牆的磨砺。
她站在原地,咬着唇,眼眶盈水。
其實如果是來自別人的打擊,也就罷了,在安錦年的心裏,只有蘇俊,是絕對不可以否決她的。
周子佑忙笑哈哈地打圓場,“哎呀,都幹嗎呀,團結友愛些呀。咱就唱自己的歌呗,幹嗎非得唱別人的呀。”
最終決定唱“放逐”。不過那之後安錦年就一直不在狀态,排練了沒多久就不了了之了。
我不知道許向關乎Freeway是怎樣的情緒,莫不是同樣年少夢想,所以眼紅對方的成功?那絕不該是許向的想法。比起這個,蘇俊才更讓人感到奇怪。
以往的他一向默默将安錦年捧在手心裏,絕不該如此直接地說會讓她不開心的話。
結束之後我跟安錦年回學校食堂吃飯去,他們三個沒有去,周子佑之外的兩人情緒都不太高,說是出去喝點酒。
晚上洗完澡,我用701的座機給何恬葉打了電話。
“蘇唯,是你啊!我等你電話好久。”
“嗯,最近有地方做短工嗎?”
“嗯……我準備去467酒吧街看看。”她聲音充斥着猶豫和些微的退縮。
的确,何恬葉也是個乖乖生,如果她動了要去蛇龍混雜,各種喧鬧迷離的酒吧街工作的念頭,想必是遇到了困難。“做陪酒小姐?”
“不是!”她急急地否定,“酒吧又不是夜總會,主要是愛玩的年輕人多。我就想去當個服務生。他們那又是晚上營業,跟學業不沖突。蘇唯,你……願意陪我去嗎?”
我思索了下,問,“你最近很缺錢?”
“學校最近扣學費,獎學金評選又落選了,我還要買畫筆紙墨,下個月還想去看Freeway……”
她語氣甚是苦惱。
都到這般捉襟見肘的地步了居然還想着去聽歌?!
在我的世界不能理解。
不過想了想酒吧這種地方,衣鬓摩擦的聲色之地,音樂狂躁,卻也實在是個來錢的好地方。提成、小費……一瞬間,驚訝于自己的改變,明明不久前我還那麽排斥。想來,是因為那些流失的安全感在一點點回來。
“好。這周五吧,行嗎?”
“嗯嗯嗯!蘇唯,真是太感謝你了!”
我們約了時間,剛挂了電話,門就開了。
居然是蘇俊和許向扶着醉醺醺的周子佑。酒氣濃重,周子佑還揮舞着兩手,“來,哥們!喝着
呀!再幹一杯!”
“這家夥喝高了,胡言亂語的,宿舍不好回。就只能麻煩你們了。”蘇俊臉色微紅,卻全然沒有酒醉之态。
我剛下意識地點點頭,那邊萬分清醒的許向已經扶着周子佑進來了,“唉,蘇唯你給我搭把手。看不出來這家夥居然這麽結實,死沉死沉的。”
“把他弄床上吧?”
“得了,幹嗎這麽便宜這小子啊。”許向将周子佑往沙發上一丢,“給他個地就不錯了。哪能為
了他把你虧待了呀。”
“那他就交給你們了,我撤了。”蘇俊見狀,道。
“蘇俊!”我下意識地就喊住了他,等到蘇俊回頭,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呃……今天……你……安錦年……”
他了然,“沒事。我一會兒就找她去。”
但願你二人和和美美。我心裏這麽想着,卻說不出口,搜索了一下詞句,“嗯,那就好。是不是安錦年幹了什麽傻事?你多擔待點啊。她有時候是挺……愣傻傻的。”
說完就窘了。蘇俊可比我了解多了。
蘇俊卻笑了,“是。她傻。我早知道的。這次居然較真了,失策。”說完晃晃手,“許向,你倒是也趕緊的。”
許向把周子佑的鞋脫了扔到門口,回頭瞟他一眼,“趕緊滾回去睡覺吧,明天繼續排練。”
關門。想了想還是挑了個話題,“嗯,安錦年居然也能把蘇俊的脾氣挑起來,真是夠牛。”
許向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周子佑能輕松夠到的範圍,道,“她把自己男人推給別的女人,蘇俊能
不怒嗎。”
腦袋裏直直蹦出一個名字。賀蓮語。
原來最近賀蓮語又是各種糾纏蘇俊,安傻妞每每見狀,不但沒有作為女朋友的危機意識,甚至三番兩次視蘇俊的拒絕為空氣,“啊,班級會議?那Sea你趕緊去吧去吧。”“合唱節目讨論?那我回頭再來找你。”
也只有安傻妞才不覺得那些是借口。
周子佑的鼾聲已如雷震耳。
許向嫌棄地看他,把一邊地上的電腦撿起來,“哎,蘇唯,你睡覺不淺吧?”
我點頭。
“那我今天在房裏打電腦了。”
我又點頭。
于是他将電腦扔到房裏的小鋪上,收拾了東西去衛生間洗澡。我看了一眼死睡過去的周子佑,決心不管他,進屋趕作業。
隐隐覺得下邊似有汩汩湧出的意味,看了眼日期,不禁嘆了聲糟糕。
拿了東西去敲門,“許向,我進來一下。”
“啊……”水聲太大,我也沒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麽,感覺越來越濃烈,我索性喊了句“我進來了。”
許向滿頭泡沫,轉過身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靠!蘇唯你耍流氓啊!”
我鎮靜地看着赤/裸裸的他,不想平時T恤牛仔褲修長的身形下居然還有那麽點料。眼光一掃,看到他腰腹間的刺青。
槍。
一把槍的圖案。
黝黑而冷硬。
不知怎麽腦海裏跳出些閃爍不定的畫面,也沒來得及看清,索性不再想,說,“你怎麽洗澡不拉浴簾。”
許向一副“你耍流氓你還有理了”的表情,伸手将浴簾拉上了,“想吃我豆腐直說啊。這不是赤/裸裸的目光強/奸嗎,你也不怕長針眼啊。小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不害臊。”
“嗯啊,我是挺想吃的。”我脫了褲子,坐到馬桶上,低頭一看,果然一片血紅。
“蘇唯,你別老用一本正經的口氣開玩笑啊。”
把自己拾掇好了,站起身,“沒開玩笑。”于是出門。
美人沐浴圖還在腦海裏久久不散。
許向出來的時候也不見尴尬之色,光明正大裸着上身就出來了,我轉過身去看他,被他白了一眼,“剛還沒看夠啊?”
“嗯。”我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把睡衣套上,坐到鋪子上,嘆了聲,“你這姑娘真是不會開玩笑啊。”然後打開電腦,接上電源,靠着牆壁開始“啪啦啪啦”打字。
我躺在床上,側身看他,“晚安。”
許向就在手邊的感覺,無端得好。
或許注視得過了,他察覺,看過來,然後起身将燈關了,“晚安。”坐回來繼續打字。
我在電腦屏幕的光下看着他的側臉。專注而無法轉移視線。終于又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我神色
清醒,便将屏幕光調到了最暗,輕聲對我說,“這樣行嗎?”
心底柔軟處一緊。我點點頭,怕他看不到,又說,“行。”
然後我就閉眼了。也不是真的想睡了,只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打擾到了我。
但是,那些觸動卻在日益漸深。
我想,總有一天,我就無法自拔了。又或者,現在已泥潭深陷。
那個念頭在腦海裏愈演愈烈,似要掙紮而出。
想和許向在一起。
哪怕受傷。
☆、只是些湊巧
第二天,樂隊的排練就迅速恢複了正常。蘇俊終究是最懂最寬容安錦年的人,不過半天,日月都沒輪過一回就恢複了正常,仿佛昨日的矛盾沒發生過。至于比賽曲目,他們選擇了原創和Freeway之外的歌。
預賽在一間教室舉行,許向跟着挂在了安大的名上。封閉的教室裏只有評委和選手,閑人如我連觀看的資格都沒有。
我和李雪等在門外,聽到安錦年的歌聲。一如既往輕快明亮的聲音透過不隔音的牆壁傳來,随着鼓點擊在我心上。
很好聽。
除此以外,我也找不到別的字眼來形容。
預賽輕松通過,李雪拍着安錦年的肩,“大主唱不賴啊!”
她略有些臉紅,嘴上卻輕松,“可不是嘛!”
複賽和預賽離得非常近,那之後的每天,只要一有時間,Recovery就會集合起來練習。
周五和何恬葉去了酒吧街,離學校有十分鐘公車的距離。可惜去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店都還沒開。兩個人沒辦法,就又千裏迢迢去找了家書店逛到晚上。
何恬葉一圈逛下來,收獲了三四本書,一張紅色毛爺爺就去了。
我看着結賬的她和那邊幾本封皮花哨的言情小說,想,果然是要為學費愁了。
七點多的時候進了那家酒吧,剛開門,還沒有人來,說明來意,領班打量着我們,問,會化妝嗎?
我愣了。何恬葉說,會會會,我們上班的時候會化的。
領班點頭,又說,這裏都是夜活,你們還要上學的話,就雙休日來,7小時。基本工資加賣酒提成,小費自己拿。健康證交一下。
何恬葉歡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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