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引薦

“也沒什麽,只是聽見琴聲就過來瞧瞧。”直到顧淵直起身來與她相視,她才回過神來。

只是之前想好的那些質問的話此時面對他還有這些人仰慕的目光,卻都說不出口了。

顧淵端着慣有的端雅道:“方才見烏月擺在這裏,一時技癢,還請長公主責罰。”

長樂下意識的将目光放在那架琴上,繼而道:“沒有什麽可責罰的,烏月這樣的好琴,也只有顧大人高超的琴技才能與之相配。”

說罷,她又将目光轉向衆人,見他們一個個臉上布滿惶恐,也不知這般緊張而又擔憂的情緒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顧淵。

她挪了挪步子,覺得有些尴尬。

他總是這樣,骨子裏透着清冷,可無論行止還是言語又都無可挑剔,讓人想找出幾個錯處來,卻又找不出。

僅僅只是看着他,她就已經不忍責問了。

“既然你們都聽得高興,本宮也就不打擾了。”長樂最終落下這麽一句作為結尾,而後轉身往殿外去。

剛至門口卻正好遇上了前來傳話的太監。

那太監恭敬的向她禀報:“啓禀長公主,榮嫔求見,眼下正在門外候着。”

長樂還沉浸在方才的一幕裏,眼下并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向來與她無甚交道的榮嫔為何要來求見,于是随口應道:“傳進來吧。”

“是。”太監應了,連忙下去。

長樂欲往正殿會客,卻忽然感覺到有目光落在背後。

同時她亦注意到身後殿中并沒有再度傳來琴聲,于是回過身來。

顧淵立在門口,此刻踱至她面前,正要啓唇。

感覺到他眸子裏并不隐藏的擔憂,長樂心下頗覺受用,于是朝他展露笑顏道:“我眼下去見榮嫔,你留下來等我。”

自從宸妃一事後,宮裏關于她和顧淵的關系已經多有揣測,如今他又奉命到無極宮裏伺候,流言自然漫天。

她并不怕所有人知道他們兩個關系匪淺,甚至她更希望如此,好讓那些觊觎他的妃嫔因為畏懼長公主的權威而不敢靠近。

可是她也同樣不想看到那些無時無刻不在精于算計的後宮裏的女人們對他指指點點。

她并不打算把這些話告訴他,但不容推拒的語調已經表達出她的決心。

顧淵同樣沒有如平日裏那般固執,只是攏袖道:“讓淺冬和灼夏伺候吧。”

這大概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審時度勢、知進退,在她可以容忍的事上一點點圈禁成他的勢力範圍,而在她必定要堅持的事上,又可以抛開一切的原則慣着她。

這是作為一個佞臣所必須具備的品質。

顧淵話音剛落,淺冬和灼夏便自他身後的偏殿出來,低眉垂眼的侍候在長樂身邊。

她們一同往正殿去,到了那裏時,榮嫔已經在殿中相候。

只是并非她一人,還有一位豐神俊逸的錦衣公子。

見長樂來了,兩人同時起身向她行禮。

長樂亦回了禮,踱至殿內坐下,方與他們寒暄。

“這位是……”見這位公子明顯不是宮裏的宦臣,她于是随口問道。

說話的時候,淺冬正在為長樂添茶,榮嫔便朝那位公子示意。

于是垂眸的長樂便見布滿精致繡紋的衣擺映入眼簾,接着茶盞不知何時被那位公子接了過去,恭敬的呈到她面前。

淺冬也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反應過來時連忙用焦急而又懊惱的語調在長樂耳邊喚了一聲:“公主……”

不用說也知道準是顧淵又交代過的。

長樂卻不自知的微彎了唇角,應道:“無妨。”

說罷,她擡起柔荑去接茶盞,然而她握住了茶盞,那人也不收手,反而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于此同時,榮嫔的聲音也傳了來:“他是臣妾母家的兄弟杜子荀,家中排行第四,今年才剛及冠。”

伴着這略帶期待的聲音,長樂擡起頭來。

在咫尺之處,她看到了一雙十分好看的眼睛。

狹長微挑的眼眸像桃花一樣精巧,波光流轉的瞳眸訴說着綿延不盡的風流。

雖然只是第一遭見面,可這樣一雙眼睛卻讓人錯覺,以為他是在凝視着相戀已久的情人。

屬于男人的溫暖氣息亦透過這彼此過近的距離傳遞。

他薄唇微彎,說話的時候将潮濕而又溫熱的觸感氤氲在她的耳側,似乎下一刻就要傾身欺近,卻又巧妙的維持着最後的底線。

“臣有罪,因為長公主高貴的氣度和卓著的美貌讓臣一時迷了心智,唐突了長公主,還請責罰。”他的聲音和他周身透出的氣韻一樣蠱惑人心。

他說着請罪的話,可眸子裏分明沒有絲毫悔意,到更像是帶着自信,仿佛早就布下了網,無比的确信他等待的獵物一定會落入陷阱。

錦衣公子松開了手,終于拉開過近的距離。

長樂淺笑着放下茶盞,應道:“無妨。”

直到此時,她才将他細細打量一番。

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個男人俊俏得十分出衆。

即便他這一身裝扮和長安城裏的大多數貴族公子無異,卻比他們當中的任何人都多了一份風流倜傥的氣度。

更重要的是,他明顯是一個*高手。

僅僅只是剛才的一瞬,她已覺察到他對于女人的心思有着怎樣敏銳的洞察力,能夠迅速的找到縫隙,适時的侵入。

長樂可以斷言,只要他蓄意,那麽這宮裏的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會無法招架他的蠱惑與柔情。

見長樂沒有斥責他,榮嫔的情緒明顯又高漲了許多。

她亦上前幾步,對長樂道:“臣妾的這個兄弟對長公主已仰慕許久,如今到長安城來,一再的央求臣妾帶他見一見巾帼不讓須眉的長公主,這不,今日入宮參加太子學的殿試,總算有了機會來求見。”

“太子學?”長樂微詫,繼而想起這些日子似乎宮裏确實在忙這件事,于是端着淺笑道:“如此看來,杜公子還是個青年才俊。”

“長公主過獎,小人慚愧。”杜子荀攏袖行禮,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長樂的身上,絲毫也沒有避諱。

因為他的俊朗和優雅,使得他大膽甚至無禮的行徑都顯得那麽的理所當然。

長樂一笑置之:“本宮只是實話實說,杜公子不必過謙。”

說罷又對他們姐弟二人道:“你們也別站着了,都坐下聊吧。”

“謝長公主。”榮嫔應了話,恭敬的退後落座。

然而杜子荀卻沒有回到原本屬于他的位置,而是擇了長樂身邊的座位坐下。

即使沒有目光的接觸,長樂也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兩道灼熱的視線。

那是帶着迫切和炙烈的目光。

就這樣,長樂耐着性子和榮嫔姐弟聊了許久。

待到他們告退時,外面已是日陽西斜。

長樂命人送了他們出去,随後自己也出了正殿。

她流連在庭院裏賞看濃墨重彩的夕陽,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那間偏殿。

只是此時已無琴音,大殿裏空蕩蕩的,獨剩下一架名喚烏月的琴,靜靜的躺在夕陽之中。

長樂踱至琴邊坐下,擡起柔荑,下意識輕撫琴弦。

她只是在那裏坐了許久,卻并不曾勾動琴音。

“公主……”見她只是發呆,随侍在身旁的灼夏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長樂回過神來,問她道:“顧大人呢?”

灼夏便應道:“方才公主會客的時候,顧大人一直在正殿外守着,後來見榮嫔和杜公子出來,就往禦膳房去檢視今晚的晚膳,眼下想必已經在殿中等公主用膳了。”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長樂聽出灼夏委婉的催促之意,于是應道。

她稍作了一會兒,便當真往殿中去。

用膳之際,原以為顧淵會詢問今日她與榮嫔見面之事,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問。

一頓飯用的還算融洽,長樂最終也沒有對顧淵說出那些責問的話。

入夜後長樂梳洗罷回到寝殿。

淺冬和灼夏正在殿中整理床榻,并沒有覺察到她的到來。

于是在殿門口,長樂聽見她們兩人的對話。

灼夏道:“今日那個杜公子長得可真俊朗,若不是顧大人日日在咱們宮裏,我都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生得這樣好的男子。”

淺冬則道:“是比平常那些男子俊朗,可與顧大人還是無法相提并論的。”

見淺冬一臉認真,灼夏故意逗她道:“喲,想不到你也會說這樣的話,原來平日裏不做聲,其實心裏也在偷偷的仰慕着顧大人不是?”

“你胡說什麽?”淺冬紅着臉上去咯吱灼夏。

灼夏雖挑起事端,卻又鬧不過她,連忙讨饒:“我錯了還不行麽……”

可淺冬不吃這一套,她便只能轉移話題,疑惑道:“你說這榮嫔素日裏同我們長公主又沒有交道,今日卻巴巴兒的帶了她的弟弟來,這是何意?”

淺冬果然放開她,亦疑惑的搖了搖頭。

正當兩人陷入不解與揣測之際,一個泠泠如風的聲音卻自寝殿門口處傳來:“這不是明擺着的?準是本宮喜歡和男寵厮混的名號如今在宮裏傳開了,杜公子入宮參加太子學的考試,仗着自己俊朗的外貌,便同榮嫔想了這一招,打算走本宮的門路,某求榮華富貴罷了。”

淺冬和灼夏驚詫的擡頭,見剛出浴的長公主曳着寬袍,披着烏發往殿內來。

她只是慵懶的說着這些話,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然而當淺冬和灼夏咀嚼出她話裏的意思時,卻不約而同的蹙緊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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