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稀客上門
桃花樹下,高大俊逸的男子,一臉溫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是他許多年不曾見過的小姑娘啊,他走的時候,她才那麽一點點大,肉乎乎的小臉,仿佛還歷歷在目,可是如今的她已成了一個美地過分的小姑娘。
小家夥,真的長大了。
就連裴世澤都沒發現,當這個念頭在他腦中滑過時,他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驕傲。
紀清晨可不知道他心底已閃過這麽多念頭,因為她正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冰冷東西,竟是一枚木雕,溫潤有些冷的木頭在她手心裏,是一只兔子。
“這是我雕的最好的一只了,”紀清晨聽着他說,卻是已認真打量手中的小兔子,眼神靈動可愛,可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連她都忍不住問:“你雕了很多?”
“軍中生活無趣,閑暇時間都花在這上頭了,”裴世澤輕聲說,低沉地聲音也比從前多了一份成熟穩重。
當聽到閑暇時間這幾個字,紀清晨登時輕聲一哼,有時間雕這些兔子,竟是連一封信都不給她寫。
“謝謝裴世子,”紀清晨霍地握住手中的木雕,輕聲說。
在聽到她的話後,裴世澤登時眉頭一皺,反問:“你叫我什麽?”
裴世子啊,如今外頭都是這般叫,你若是覺得不威風,她也可以叫裴将軍。不過這些話她也就是在心底想想,到底還是沒敢說出口。
裴世澤也不想逼迫她,小丫頭看起來對他還是有些抗拒的。
不過也是,這麽多年沒給她寫過只言片語,難怪她會生氣。只是有些事情,他卻不願意多說,畢竟那些事情不是應該她一個小姑娘知道的。
“裴世子,我該回去了,要不然叫人瞧見了不好,”紀清晨低聲說道,只是手中的木雕倒是握地緊緊的。
“小白還好嗎?”裴世澤突然開口問道。
本來已經準備轉身的紀清晨,卻還是頓住了腳步。待過了好一會,垂着頭的小姑娘才輕輕搖頭,有些難過地說:“它死了,就是去年的時候,如果你早點回來還可以看到。”
小白是裴世澤送給她的一只兔子,也是他離開前,叫人最後一次送來的禮物。
紀清晨一直養地很小心翼翼,可是兔子能活五六年本就不容易。可是小白死的時候,她還是大哭了一場,好些時間都緩不過來。對她來說,小白這幾年一直陪在她身邊,大姐姐嫁人了,柿子哥哥也離開,雖然這個家裏也有新的孩子出生,可是小白是她童年的見證,小白的死去讓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的長大。
長大了就意味着什麽都要改變了。
可是她總覺得自個還沒做好準備,如今紀家還有三個未出嫁的姑娘,不說紀寶茵,便是庶出紀寶芙的都時常跟着曾榕出門。可是她就不願意出去交際,她不想見那些貴婦人,聽着她們拉着自己的手問東問西,然後再在背後品評一番。
“別難過,”裴世澤瞧着她低落的口吻,卻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給她送兔子養了。
結果紀清晨還沒走,倒是紀湛回來了,他有些失望地說:“裴哥哥,我瞧見一只麻雀了,不過我沒能拉開弓箭。”
“沒事,我教你,”裴世澤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安撫道。
倒是紀湛又對紀清晨道:“姐姐,你與我們一塊去打麻雀吧,裴哥哥拉弓可厲害了,爹爹說裴哥哥可以百步穿楊。”
小家夥把百步穿楊這四個字咬地特別重,還一臉地驕傲,仿佛能百步穿楊地是他一般。
不過紀清晨可不喜歡這些,趕緊找了理由匆匆離開。
這次裴世澤沒有攔住她。
不過等她離開之後,紀湛揚起肉乎乎的包子臉,脆生生地問:“裴哥哥,我娘說你在我姐姐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裴世澤點了點頭。
紀湛這個年紀正處于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他姐姐的小時候,那是多小的時候,他可沒見過。倒是裴世澤被他問了,不禁擡頭望着她離開的地方,有多小的時候,米分嫩嫩地像個小團子一樣,水亮地大眼睛像是洗過的紫葡萄一樣,會甜甜地喊他柿子哥哥,每次都要叫他抱着,要不然就會耍賴不走。
其實面對長大的紀清晨,他心中的震驚并不比她少。
那個肉乎乎的小家夥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玲珑有致的小姑娘,臉蛋雖依稀有着小時候的模樣,可是五官卻早已經張開,眼眸水波潋滟,像是蘊藏着雪域上最清澈的湖泊般,雪白的皮膚細嫩滑膩地比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還要好。
雖然知道她已成了一個姑娘,可是親眼所見,比任何語言都來地沖擊。
以至于曾經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一下淡去,留下了如今少女的模樣。
**
紀延生壽辰不僅在二房的院子裏擺了,便是大房的那邊也借了地方,畢竟這還沒正式分家呢。
本來紀延生不打算擺桌的,只是先前大老爺紀延德過壽的時候,就擺過酒席,所以老太太便發話了,該熱鬧熱鬧。
因着今日曾榕有些忙,所以昨個便吩咐了,叫兩個姑娘就在各自房中用早膳,等吃過了再到她屋子裏,一塊去老太太房中。
紀清晨起來後,便先在房中壓腿轉身了好久。她前世時為了能嫁進高門中,真是什麽都學了,什麽鍛煉身子的法子都試用過。不過瞧來瞧去,倒是那些舞娘的身材才叫前凸後翹,玲珑有致呢。
是以她便偷偷請了個舞娘,叫她練舞,別看那舞娘已快三十了,可是身段卻還是極柔軟,叫她瞧着都羨慕不已。
是以這一世,紀清晨雖沒專門請先生教,卻是自個開始練。剛開始的時候,不到一刻鐘便手軟腳軟,可是現在卻能堅持兩刻鐘以上。
待她用過早膳,瞧了瞧時間,這才起身前往曾榕的院子中。
倒是在門口的時候,正巧碰上紀寶芙,她開口喚了一聲:“六姐。”
“七妹妹也過來了,咱們一起進去給太太請安吧,”紀寶芙沖着她溫柔一笑,紀寶芙鵝蛋臉白皙秀氣,最主要的身上自帶着一股我見猶憐的氣質。
聽說這一身氣質可是像足了年輕時候的衛姨娘。
紀清晨點了點頭,兩人便進了屋子裏。這會紀寶璟已經在曾榕院子裏住着了,今日兩個不用去學堂的小家夥,可謂是高興地很,在屋子裏打打鬧鬧的。
一大清早,紀寶璟便和溫淩鈞帶着溫啓俊一塊回來了,他們先過來,随後晉陽侯爺和夫人再過來。畢竟紀延生如今只有紀湛這麽一個兒子,可他才多大點兒,不搗亂就算了,肯定是指望不上他招呼客人的。
所以便叫溫淩鈞早些過來,畢竟女婿也算是半個兒子,早些過來,也好幫忙招呼客人。
今日紀家裏裏外外都透着喜氣,今個宴席擺完之後,府裏伺候的也都會有賞銀,所以誰都不敢大意,生怕在這時候出錯。
兩個女孩給曾榕和紀寶璟請安,曾榕忙道:“你們先坐一會吧,待會咱們就去老太太院子裏,今個客人可來了不少,所以芙姐兒和沅沅,你們可得幫着招呼客人。”
“太太只管放心,若是有什麽事情,太太還管吩咐便是,”紀寶芙滿臉堆笑道,她聲音輕輕柔柔的,話裏話外也帶着一股子真誠。
自從衛姨娘的孩子夭折之後,她身子一直就不好,前幾年還有瘋瘋癫癫的,若不是有紀寶芙在,老太太只怕是想将她送到院子裏去的。不過這兩年倒是好了起來,只是如今曾榕地位穩了,又有二房唯一的嫡子在,衛姨娘是再也蹦達不起來了。
所以紀寶芙如今待曾榕這個嫡母,要比剛開始那會尊敬地多了。畢竟她日後的婚事,可就捏在曾榕手中了。好在曾榕從來不是小心眼的,從去年開始便陸續帶着她出門,說來紀清晨出門的次數都沒她多呢。
等差不多的時候,曾榕便領着她們去老太太院中,臨行的時候,還叮囑紀湛,今日要好生地當個小舅舅,好生照顧溫啓俊,不許再帶着他胡鬧。
紀湛也知道今個是老爹的好日子,所以滿口答應。
**
今日老太太都穿了一身喜慶的新衣裳,額上帶着同色的抹額,極是低調富貴,就連手上的那支拐杖,都是紀延生今年孝敬她的。
來的女眷都是先到老太太院中,來給她請安的。其實紀延生之所以這次辦壽宴,也是因為他即将出任戶部右侍郎了。四十歲的從三品,好歹也能喚一聲大員,先如今便是大伯紀延德的勢頭都沒他好。
再加上紀家二房本就有晉陽侯府這樣顯貴的姻親,所以這次來的人不僅不少,而且有不少都是顯貴不已。
今個是二房的大事,韓氏這個做大伯母的,倒也不必幫手,只需要好好坐着便好了。
只是當聽婆子來回禀,定國公府的三太太了,她倒是有些驚訝,這幾年來沒聽說家裏和定國公有什麽來往啊。她倒是朝着紀清晨的方向瞧了一眼,若是說從前有什麽來往,那也是因為家裏這位七姑娘特別受裴世子喜歡。
只是裴世子這幾年一直在外,再加上裴家老國公去世,裴家的老太太基本不出門了,所以她沒想到三房的人能過來。
董氏進門的時候,是曾榕親自上去迎接的,而她今個是帶着女兒,也就是裴家的三姑娘裴玉欣一起來的。
裴玉欣一進來,就瞧見了站在老太太身旁的紀清晨。只是幾月未見,原本就美地不得了的小姑娘,這會子似乎又長開了,白皙的皮膚瞧着能掐出水來,烏黑瑩亮的眼眸這會更是水汪汪的,雪膚濃眸,美地就像是在你心頭狠狠地撞了一下。
裴玉欣也是個大氣秀麗的姑娘,尋常被人瞧見了,也是拉着手一直誇贊長得好的。可是瞧見紀清晨,卻是打心底的覺得,她才是真長得漂亮,在她面前,自個真是輸得心服口服。
一想起,三哥當年說最喜歡的是她,裴玉欣心裏原本還不服氣呢,可是吧,見到真人之後,她算是明白了。小時候她是生得玉雪可愛,這長大了就是出落成了絕色大美人,也就幸虧她不常出門交際,要不然有外頭那些所謂的美人們什麽事啊。
裴玉欣沖着紀清晨眨了下眼睛,惹得紀清晨也好笑不已。
還是老太太知道,她和裴玉欣關系還不錯在,便叫她去招呼。誰知旁邊的韓氏卻笑着對身旁的紀寶茵說道:“茵姐兒,你也幫着你七妹妹招呼一下裴姑娘。你們姑娘間肯定有說不完的話兒。”
紀寶茵也有些尴尬,好在還是紀清晨替她解圍道:“五姐姐,咱們與欣姐姐到一旁說話吧。”
三個姑娘這才到旁邊,紀寶茵與裴玉欣也見過幾回,只不過都是點頭打招呼的關系,倒不是很熟悉。這京城貴族圈兒的姑娘,其實也都是分圈子的,像裴玉欣這樣的都是與家裏交好的那些人家的姑娘來往,不是侯府的女兒就是公府的孫女,或是皇室裏的女眷。
說來紀清晨也能算是和皇室扯上關系,畢竟她母親乃是出身靖王府的,靖王爺是皇上的親弟弟,而她母親便是皇上的親侄女。只不過她母親是庶出的,所以自然不是那麽受重視。
不過這兩年,倒是宮裏的皇後娘娘還賞賜了東西給紀寶璟,畢竟紀寶璟如今是晉陽侯府世子夫人。連帶着紀清晨也得了一份賞賜。
紀寶茵倒是與柳明珠這個圈子裏的姑娘玩得不錯,柳家是新貴,柳明珠又仗着自個姐姐是寵妃,不願降低身份去讨好那些舊勳貴世家,于是幹脆自個弄了個小圈子。紀寶茵的父親是朝中三品大員,所以與柳明珠的關系還算不錯。
不過柳家年前的時候與裴家那一場指婚的風波,可謂是鬧地沸沸揚揚的,紀寶茵瞧見裴玉欣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好在裴玉欣沒顧得上她,只拉着紀清晨問道:“你可真是的,給你發了帖子,叫你來參加我辦的宴會,你竟是一次都不來。”
“你偏要下雪天地辦什麽賞梅宴,我可受不了那樣的冷,”紀清晨立即笑着說道,這話是不客氣了,可也真是因為兩人關系好啊。
裴玉欣倒沒生氣,只是也說道:“旁人都能來,偏就你嬌氣地厲害。”
待說完的時候,她又問:“那上個月我家裏辦賞花宴,你為何又不來?”
“那又不是你辦的,我哪裏好意思湊上去,”紀清晨輕笑。
賞花宴是裴家大房的二姑娘裴玉寧辦的,這位就是裴家長房的嫡女,樣貌身份都是頂頂好的,就是那性子有些高傲。不過也是身為國公爺的女兒,她自是有高傲的資本。
可是對于這位裴世澤同父異母的妹妹,紀清晨卻喜歡不起來。因為她第一次去定國公府的時候,與裴玉欣在花園裏玩,正好撞上她,就被她嫌惡地問,這又是哪裏來的野丫頭。
後來因着裴世澤處處護着她,所以裴玉寧都沒在她身上讨着好。這也是紀清晨後來不太願意去裴家的原因,裴世澤不在家裏,她又不想瞧見裴玉寧那張高高在上的臉,幹脆就避開。
幾人正說着話呢,就見前頭一陣響動,又來了人。
只是這次連韓氏都站了起來,迎了上去,親自招呼着。紀清晨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倒是旁邊的紀寶茵低呼道:“謝夫人怎麽來了?”
紀清晨出門出地少,所以有不少人是不認得的。反倒是一旁的裴玉欣也有些驚喜地問:“你家竟與謝家都還有往來?”
紀寶茵見她主動搭話,便點頭道:“我祖父與謝家的老太爺乃是同科進士,所以一直有些往來。只是這位謝夫人一向深居簡出,尋常出來應酬的都是謝家的二太太,所以我也未想到她今日會來呢。”
其實這位謝家大太太之所以深居簡出,那也是被逼的啊。謝忱年少便成名,十五歲的時候就成了大魏朝最年輕的解元,提親的人險些都要把謝家的門檻踏破了。謝夫人自是不勝其煩,連家裏都時不時有人上門,這出去交際豈不是更叫人團團圍住,所以這兩年她出門的也少。
裴玉欣是從未見過這位夫人的,況且定國公府與謝家也沒無甚來往,是以在這裏瞧見他母親,真是驚喜萬分。
這裏的幾個姑娘那都是到了花季年華的,按理家裏都開始給相看婚事了,所以面上不說,可是心底還是期待不已。謝忱這樣的少年,那真是萬裏挑一的人物,光是聽着他的名字便叫人心動不已,再看他偶爾流出來的詩篇文章,便是叫那些自诩才女的高傲千金都折服不已。
裴玉欣自是見過謝忱的,只不過也是遠遠地瞧了一眼,倒也不至于說多愛慕,可是這樣的少年,便是提起來都覺得心頭甜絲絲的。
待她瞧着謝夫人身旁跟着的窈窕少女,身着一身米分色遍地纏枝繡銀線長褙子的少女,容顏秀麗,文靜娴雅,又低聲問:“謝夫人身邊的姑娘是何人啊?”
“應該是謝家的姑娘,就是不知是哪一房的,不曾聽說謝夫人有女兒的,”紀寶茵也是好奇。
待謝夫人與紀老太太說話時,別說是紀寶茵就是裴玉欣都隐隐有些期待,只盼着長輩能叫她們過去給謝夫人見禮。只是老太太與她說了幾句話,便打斷韓氏的攀談,請謝夫人坐下了。
謝家有這麽一個出息的孩子,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這麽多人,她也不欲叫謝夫人為難。
“既然謝夫人都來了,那今日謝家肯定不止她一人來吧,”裴玉欣咬着半晌的唇,才拉着紀寶茵輕聲問道。
她是瞧出來紀清晨左右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倒是這位五姑娘似是知道的不少。
紀寶茵瞧着裴玉欣平白紅了起來的耳垂,手上扯着帕子,卻是不好一口拒絕,于是想了會才道:“應該是吧,不過女客都是到這邊來的,聽說男客這才都安排二房的院子裏。”
她說完,兩個姑娘的眼睛驀然瞧向紀清晨。
紀清晨被她們兩的眼神看地害怕,心底無奈不已,只嘆這個謝忱還真是個藍顏禍水,連面都沒露,就叫面前的兩個姑娘心神不定了起來。
“說來,我好久沒去你院子裏了呢,”裴玉欣抱着她的手臂,就是不撒手。
紀清晨立即咬牙低聲道:“今個這麽多人,等下回我給你下帖子,你再來玩。”
“就是今個才熱鬧啊,”裴玉欣嘟着嘴撒嬌道。
倒是這會又來了人,紀清晨為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立即道:“五姐姐,你舅母來了。”
韓家是紀家的姻親,而且還是親上加親的,所以自然是要過來的。自從紀寶芸回了娘家之後,這次三姑爺韓謹卻沒像之前那般,立即就跑來接紀寶芸回去。
于是紀寶芸在家裏哭的更厲害了,就連韓氏都有些生氣了。這會韓太太了,韓氏也沒立即迎上去,反而是曾榕過去招呼了。
倒是到了跟前的時候,韓氏才起身叫了一聲嫂子。
反倒是韓太太臉上和和氣氣的,又是給老太太見禮,又是與韓氏說話,便是一旁給她請安的紀寶芸都沒冷落了。
“我瞧着你舅母倒是個和氣的啊,”紀清晨有些奇怪,三姐到底是怎麽把人給得罪了的。
紀寶茵立即哼了一聲,低聲道:“你可別說了,我舅母素來就是這樣的,就算是再生氣,臉上都是帶着笑的。我娘早說過她是面慈心苦,要不然你說這才幾年啊,她就要給三姐夫納二房。當初來求娶的時候說的好聽,如今倒全都忘得一幹二淨。”
紀寶芸剛回來的時候,紀寶茵也覺得煩,可是瞧着韓謹一直不曾來,她也跟着着急,生怕表哥從此與姐姐生分了。如今見大舅母來了,更是一肚子的牢騷。
裴玉欣也是個小姑娘,素來便愛聽這些八卦,便問了兩句。待紀寶茵說完後,她也附和道:“确實是有些過分了。”
紀寶茵跟找到了知音般,拉着她抱怨個沒完沒了的。
紀清晨見她們注意力真的被轉移了,反而是松了一口氣。可見這八卦還真是有些用,最起碼能叫她們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頭。
只是原以為沒她們什麽事,卻聽韓太太問道:“怎麽沒瞧見茵姐兒?”
紀清晨趕緊拉了紀寶茵一把,她才不情不願地住嘴,上前給韓太太請安。倒是韓太太又瞧過,紀清晨知道她也應該給韓太太見禮的,便走了出來行了禮。
只是後頭來的夫人,見斜裏走出來一個姑娘,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紛紛都是一驚。先前紀清晨站在紀寶茵和裴玉欣的身後,所以也就剛來的幾位見過,這會又出來了,才叫衆人又瞧見了。
“便是瞧你家這七姑娘再多回,我都是瞧不夠的,這麽個漂亮的姑娘,偏偏就藏在家裏的,”韓太太拉着她的手一直誇個不停,反倒是一旁的親外甥女紀寶茵只說了兩句,便叫站在一旁了。
韓氏瞧着自己女兒受了冷落,臉上登時難看了起來,雖說紀寶茵确實是比不上沅沅,可是她大嫂當衆這般叫紀寶茵下不來臺,那就是明晃晃地在她臉上打呢。紀寶芸的事情這還沒解決呢,她倒是又來這一出。
韓氏當即便冷哼,只是她還沒說話,就聽對面一直安靜地謝夫人,開口道:“既是這麽好的姑娘,韓太太也該叫咱們都瞧瞧,怎麽能一個人拉着瞧個不停呢。”
她說話語氣溫和,又是打趣地話,登時堂中發出一片笑聲。
曾榕趕緊出來說道:“我家這個姑娘向來少出門,害羞地很,就別再笑她了。沅沅,還不快過來給你韓伯母見禮。”
紀清晨走過去的時候,就覺得有幾道視線一直盯着她,雖頭皮有些麻,卻還是上前乖巧地行禮。
謝夫人點了點頭,溫和叫她不用多禮。
紀清晨正要退到曾榕身邊的時候,就聽謝夫人溫柔說:“這是我家的蘭姐兒,我瞧着你與她年紀相仿,她也是個不大出門交際的孩子,身邊連個手帕交都沒有。所以以後你們可要多多來往才是。”
此話一出,就連老太太面上都一愣。誰都知道謝夫人素來深居簡出,可是今個不僅來了,還對紀清晨這般熱忱。
這會有些腦子轉地快的貴婦人也是心底一驚。
難不成這位謝夫人瞧中了紀家七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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