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刀槍不入
這張臉如同紙紮人偶的畫像,完全不是一個真人該有的容貌。饒是蕭然膽大,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只是這一瞬間,蕭然氣息陡然一滞,手上本來一氣呵成的動作生生的斷了,那張怪臉近在咫尺,蕭然在這麽危險的時刻仍然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和自己交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此時他已經完全确定這個黑衣人不是“人”了,俗話說反常為妖,蕭然讀的書多,知道“君子不語怪力亂神,六合之外存而不論”的道理,向來也不信什麽鬼神。但是眼前目睹的東西實在令他無法解釋,更難以接受。然而就在蕭然氣息阻滞的瞬間,他看到那張紙人般的怪臉上的蕭然微微擴大,仿佛這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在嘲笑他一般,不等蕭然有所反應,那個怪物突然變了一個完全不合武功常理的動作。
那個如同紙人般的怪物,猛地用雙手掐住了蕭然的脖子。那只本來被蕭然踢斷的左手,忽然又如同鐵鉗一般死死的扣住了蕭然的喉嚨。
蕭然心中尚且來不及思考,只覺得瞬間頭暈目眩。真氣再也提不上來,那張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蕭然卻沒有了毛骨悚然的功夫,只覺得這股力氣大的非同尋常,自己拼命用力還是絲毫挪不開。那本來武功高強的黑衣怪物,此刻完全舍棄了任何功夫招式,只用雙掌緊緊卡住蕭然脖子,似乎就想這樣硬生生的掐死蕭然。
這千鈞一發的關頭,只再片刻就要窒息而亡,然而蕭然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倉促之下還能有什麽手段可用?在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心中只有絕望和悲涼:想不到我竟會是這種死法,也罷,只希望他們三個能阻止這些怪人,不讓他們傷及師父。蕭然自出生受盡壓迫欺淩,之後遇到師門三人和師父,終于讓他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但自己這條命若不是林戍救起,六歲上就該死了,活到現在,也足夠了。
也是蕭然命不該絕,正當他滿腦子都是“我命休矣”的念頭時,突然聽到“噹”的一聲石破天驚的鑼響。
這緊要關頭,這個劇烈的金屬交擊聲猛地傳入耳中,如同振聾發聩。蕭然已經一團漿糊的意識似乎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外響震醒,腦海裏忽然間清明了許多。然而此時脖子上的劇痛立刻傳來,窒息之感也絲毫未減。他顧不得是誰出此援手,只覺得這事有些不同尋常。如果幹幹脆脆的死了,倒還不可怕,然而在意識清醒時等死,卻是無比煎熬。蕭然幹脆閉上眼睛,而此時因為窒息,手上也失去了力道,更沒力氣去搬開那掐在自己喉嚨的雙手。
奇怪的事發生了,此時蕭然有所意識,手上的力氣放松之後,脖子上掐着的力道也随之松了許多。他忽然感覺肺腔中灌進了久違的空氣,只感覺如獲新生。蕭然也不是等閑之輩,就在這片刻得閑,連忙深吸一口氣,想提起真氣反擊。
然而就在他提起用力的瞬間,脖子上的雙手忽然又加緊了力道。那一口真氣沒提上來,那恐怖的窒息之感又再次襲來。
窒息是讓人最難受的死法,活生生的失去呼吸的能力而死,比之一刀抹了脖子不知難受千萬倍,何況蕭然在這瞬間第二次感受到了這種煎熬。但他意識卻仍然清醒,似乎是剛才那一聲巨響所致。
正當此時,突然又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銅鑼響聲,此時蕭然意識清明,聽出那只是普通金屬交擊之聲。而伴随着這第二聲巨響,自己本來因窒息而失去控制的四肢,仿佛又重新聽自己使喚。
蕭然終于明白是有人相助,心中的恐懼消散不少。像這種巨響聲竟能使實實在在掐在這脖子上的力道減弱,蕭然似乎反應過來,這裏面有點蹊跷。畢竟相助自己的人沒有真正出手,那黑衣怪人要掐死自己,早就可以下手了。而剛才自己提氣用力,對方力道也增,自己放松,對方力道減弱。難不成是因自己生出的力道而反應?這是什麽緣故?
當下蕭然也來不及想明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慢慢放松自己的全身,試圖讓自己完全不出力。
果不其然,脖子上的力道登時減輕。窒息感消失,蕭然再次感覺恢複了呼吸。
蕭然心中大喜,看來有門兒。但是也不敢再妄動真氣,自己不出力卻總是無法擺脫在脖子上的這雙手,這又如何是好?
就在這僵持之時,一個中氣充沛的聲音忽然想起,宛如醍醐灌頂,“不要運氣,咬破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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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是用平常語氣将這話說出來,然而卻如同一聲轟響。這是內力極高的人才能做到的事,然而蕭然生死存亡關頭,哪還有功夫管別人功夫強不強。只知道出言相助的人必不至于害自己,否則大可不必多事。
機會稍縱即逝,來不及細想。蕭然方才放松時渾身感覺已經回來,立刻咬破舌尖。鮮血立刻湧了出來,那雙手的力道又減輕了幾分。蕭然怒從心起,自己還從未吃過這等啞巴虧,猛地睜開雙眼,也不懼怕眼前那張怪臉,一口血水噴在那黑衣怪人臉上。
幾乎與此同時,蕭然感覺眼前一花,随後天旋地轉般的感覺襲來,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瞪瞪地晃了幾步,一交坐倒。新鮮空氣大舉灌入喉嚨,蕭然貪婪地呼吸了幾口空氣,這才有功夫看清眼前不可思議的情景。
蕭然甩了甩頭,方才一番生死邊緣的掙紮耗盡了體力,這一時間也站不起來。但視覺已經恢複,眼前哪裏有什麽茂密的林子。只有幾顆說大不大的樹立在旁邊,完全與剛才的密林環境不同,而且眼前也沒有什麽黑衣人。自己四周環繞的盡是借助幾顆樹木連接起來的金線。在月光下閃耀着詭異的金黃色。
他還未反應過來自己怎麽身處環境猛然變化,突然感到自己的雙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個黑衣怪人的那張臉距離自己尚在幾米開外,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仿佛剛才那一番激鬥,根本沒發生過一般。四周萬籁俱寂,只有自己的呼吸聲。蕭然猛然醒悟,難不成剛才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所以才會出現自己放松,掐着的雙手力道也放松的感覺?
可是自己怎麽會掐自己?剛才到底怎麽回事?蕭然一時間心亂如麻,根本理不清頭緒。
在蕭然苦苦思索的同時,一個人影忽然閃到那黑衣怪人身前。蕭然來不及想清剛才發生了什麽,只看到來人一身青衣,側面對着自己看不清容貌,只能分辨出大約與自己年紀相仿,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劍眉星目豐神玉朗,饒是蕭然從不服人,也不禁暗贊這年輕人的氣度。
這時蕭然才發現,方才與自己激鬥的那個黑衣人,根本不是真人,雖與真人一般大小,但此刻卻不比剛才,蕭然看的真切,分明就是一個紙紮的人偶。
蕭然一身冷汗驚出,難道剛才能說能打的大活人,竟然只是一個紙人?自己剛才險些掐死自己,也是幻覺而已?
不等蕭然想清,那青年已經開口說話,并沒有看蕭然,仿佛自言自語,“技不如人便只知道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卑鄙。”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拆開之後迎風一晃,亮起了一團淡淡的火焰。那青年吹了幾口氣,火焰微盛,這原來只不過是民間常見的火折子。他将那火焰将黑衣紙人點着,那紙人仿佛十分易燃,轉眼間便被火光籠罩,吞噬殆盡只剩一團灰燼。
蕭然受人出手相救,本應當道謝,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好說道,“多謝。”
那青年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将旁邊纏繞在幾顆樹上的金線一一扯斷——這人手勁不小,“不必謝我,我們是對頭,今天是看不慣有人使邪術暗箭傷人,才破了這個局。”他邊走邊說,已經将周邊金線盡數扯下,“方才你只不過是着了他的道,并非打不過他。這種卑鄙小人向來不敢跟人硬碰硬,只會耍些小手段。你沒有防備,又進了他的陣中,自然不是對手。”這話仿佛是在寬慰蕭然,蕭然聽得一知半解,只想到看來剛才确實是幻覺。
這一時間的喘息,蕭然已經恢複了氣力。便站起身來。這時他才意識到,說不定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般大的青年就是成爺口中的秦良,當下開口問道,“你是秦良?”
那青年有些詫異的掃了蕭然一眼,随後轉開目光,背對着蕭然,說道,“不錯。在下前幾日在貴府誤傷了一位老人家,在此謝罪了。”
這下倒讓蕭然一時不解,看上去秦良明明和剛才與自己交戰的人相識,應該是同一夥人沒錯。但秦良卻比那黑衣人光明磊落得多,竟因成爺的事向自己道歉,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果然敢作敢當。
那秦良哪裏理會蕭然此刻想些什麽,他似乎很熟悉這個困住蕭然的邪異的陣法,自顧自的破去之後,轉過身來,面對蕭然。蕭然此刻方才看得清楚,這個青年人果然與自己年紀無二,眉宇間正氣凜然,然而卻對蕭然有着一股難言的厭惡,惡狠狠的盯着蕭然,說道,“方才的交戰,其實你并沒有真正與誰打鬥,自然也說不上體力消耗之類。那麽此時,我便算不得趁人之危。”
蕭然一愣,這人莫名其妙救下自己,聽他意思,莫非又要對自己出手?蕭然想來想去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招惹了這些怪人,真真只能用“莫名其妙”四字來形容。
見蕭然不答話,秦良也沒有多餘動作,只是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對舍妹做了什麽,以至于她心甘情願待在你這是非之人的是非之地!但我剛才說了,我與你是對頭,此刻告訴你也不妨,我是奉命來活捉你的。”
蕭然已經恢複過來,連忙暗自調勻體內真氣,“你說的這麽光明正大,那麽我倒有一問,望你解答。”
秦良聽罷哈哈大笑,“不必問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不會告訴你。你也不必激我,有什麽話,等你打贏我,再來逼問吧!”說話間秦良衣襟抖動,右手一晃,已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柄寒光畢現的長劍,一副迎戰架勢,頃刻就要出手。
蕭然此刻耐心真的煩了,他本來就不是能言善辯之輩,雖然憋了一肚子疑問,然而對手挑釁到這份上,一股火氣又湧了上來,這一下秦良雖然救了他,但他也不打算退讓,咬牙切齒地獰笑道:“你方才說要活捉我,正好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秦良似乎不打算偷襲出手,看蕭然已經站好,雖然并無什麽迎戰姿勢,但是明顯已經是全神戒備。此刻出手,已經不算偷襲。話也不多說,暗吸一口氣,真氣提上來,只道一聲,“接招。”便朝着蕭然竄出,足尖一點,輕功展開,長劍也無什麽變化,直取蕭然咽喉。
雖然蕭然方經一戰,但誠如秦良所說,剛才并不是真正的打鬥,真氣自然無甚損耗。這一招蕭然看出對手明顯是試探,但是這口惡氣憋着如何忍得住?當下一反常态的一聲斷喝,真氣流轉起來,向左微閃要躲開這一劍。劈手就要躲下對方兵刃。
呼吸之間秦良已經欺身到蕭然跟前,一劍刺空,就知道蕭然要展開空手奪白刃的功夫,心中暗道一聲“好”,手下卻立刻變招轉刺為削,劍鋒閃着寒光,朝着蕭然躲向左側的脖頸。他料到蕭然身手了得,然而這一招出手奪劍卻顯得過于急躁,這一下已經将自己逼到死地,劍鋒斬下蕭然已經無法再避開。他心中不禁暗道可惜,這人太着急了,反而失了水準。
秦良心中并不想立刻取他性命,只想扼住要害逼他就範,加上自己所得命令乃是“活捉”不是“斬殺”。
就在秦良志在必得的瞬間,餘光掃出卻看到蕭然手掌上翻,竟準備用血肉之軀硬碰硬的對上自己的利刃,心中不禁一愣,怎麽這麽沒輕沒重?這一下收力當然來不及,這一下下去,只好把他手掌削下來了。
其實兩人這一交手,說時話多,但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秦良只感覺劍鋒掌緣相碰,本想着切豆腐般急斬而下,卻沒了都虎口一震,自己這削鐵如泥的寶劍居然被蕭然用手掌硬生生的擋了下來,莫說砍他手掌,卻是毫厘未傷。如同砍到了生鐵之上,他大吃一驚,來不及想蕭然是怎麽做到的,連忙收招甩出劍花,轉攻為守護住自己,足尖再點,身體向後飄開數米。
這一瞬間兩人交手,着實是不相上下。秦良固然攻之無效,然而蕭然也沒有得到任何便宜。但讓秦良吃驚的卻是剛才劍鋒掌緣相交的奇跡。這一停又沒有立刻進攻,收勢停下看着蕭然。
只見蕭然似乎只是完成了一個普通的招式,一氣呵成絲毫不亂的站着。冷冷的看着自己,秦良又驚又怒,脫口而出道,“怎麽回事?”
清冷的風吹動四周的樹葉,天上皎潔的明月成了這暗夜唯一的照明,這幾步之外的兩人就這麽站着誰也沒有再做出動作。半晌,秦良仿佛全身一松,自嘲般笑道,“倒是我小看了你。”
蕭然冷哼一聲,心想誰耐煩跟你廢話,全身筋肉一齊發力,這回卻是他先出手,展開雙手竟然以掌緣做劍鋒向秦良攻去。秦良方才着了一道,見蕭然如法炮制用雙手攻來,竟不還擊,想着無論如何先弄清楚剛才那一下是怎麽回事,接連閃避。其實秦良手中利刃,削鐵尚且如切豆腐,哪想到會讓蕭然以血肉之軀硬生生的接了下來?所以饒是蕭然憋了一股惡氣攻勢猛烈,然而以秦良身手,只守不攻卻也守的井井有條。
蕭然接二連三的攻出無果,便覺無趣,知道對手并不打算硬拼,便即撤招回退。淡淡道,“看夠了沒有?”
秦良見自己意圖被識破,也不以為意。心想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自己試出來好了。當下笑道,“蕭三公子,我想我是猜到了你刀槍不入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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