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抽絲剝繭

荊梨玉點頭,說道:“我和林一相遇實在是十分巧合。當時我家因為是仕宦家庭,并不用納稅,所以在鄉下很多人都會把田地記在我家的名下種地,借以避稅。而每夏秋兩季家裏都要派人往鄉下去收租。本來不該女子去的,但我想借着這個機會出家門,就強行跟着一起去收租了。

林一就是那時候遇見我的。當時佃戶抗租,好幾個村的人聚集起來要求我們減租,我們沒有家裏長輩的話,怎麽敢輕易答應?于是那些鄉民就把我們團團圍在村口,看這些人的架勢是随時都可能動手,非逼得我們當場答應減租不可。我們帶的下人又不夠,正面沖突我們肯定占不到便宜,這些鄉民也是看着我們一行人中有好些女眷,才敢如此嚣張。

我們據理力争,可那些人哪裏肯真正跟你講理。當時佃戶們說,讓我們的随從選三個人出來跟他們比試摔跤,如果我們能贏就放我們走,如果贏不了就只好答應減租。

可是那些下人哪裏是這群蠻牛般的鄉民們的對手,沒三兩下都輸了。于是便被逼着在減租的文書上簽字畫押。我當時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情形變得越來越糟,那群鄉民中似乎有領頭的,看見我們幾個女眷,竟然大言不慚的要我們留在這裏當什麽‘丫鬟’。可笑這些人知道我們是什麽身份,我氣急了正要說話。忽然我身邊常來收租的一個老人告訴我,這群鄉民有點不對勁。他們不是這個村的人,他過去來收租從來沒見過這群人。

這一下我才開始留心,雖說村民每天種地辛苦,身強體健,但絕不止于這麽霸道不講理。而且我仔細看時這夥人身上都有隐隐的煞氣,根本不像是普通百姓。難道說是哪路的響馬草寇占了這幾個村子,尋了減租的由頭來跟我們為難?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忽然這群鄉民自己開始陣腳大亂。因為他們人多,我們看不到他們後面的情形,只聽得一陣大亂。這群人便棄了我們圍了過去,我們仔細看時,他們似乎把一個什麽人團團圍在當中,卻不斷有他們自己的人被扔出來。我們正奇怪時,突然聽到這群鄉民的頭領大喝一聲:‘都給我閃開!’。

這時人群分開,我才看到他。”

說到這裏,荊梨玉停了下來。蕭然此時看她臉色微紅,似是激動似是緊張,仿佛回憶讓她回到了當初和林一初見的場景。荊梨玉語氣稍稍有了變化,繼續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林一。他背着一個很長很大的包裹,大約有他自己大半身高。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的刀。

但當時我們看到是這樣年輕的男子時,都有些驚訝失望。因為這個男子雖然願意拔刀相助,恐怕看他年紀也斷不是這幫假扮成鄉民的草寇的對手。那首領見林一這麽年輕,也是毫不在意,但剛才好幾個人都被他單手扔了出去。可見其極有可能天生神力。于是便聽那首領大聲說:‘小兄弟,我們見過面嗎?’

林一面無表情,但眉宇間怒氣勃發,沉聲道:‘沒有。’

那首領道:‘那你為何要與我們為難?’

林一仍然語調不變:‘那你為何要與他們為難?’

那首領此時和林一說話,只是想分他的心,早有幾個人提着刀繞道林一身後,趁林一說話時忽然躍起一擁而上。那首領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拿手一招,所有人一起撲向林一。

我早已發現了林一身後的那幾個人,生恐他被暗算,連忙喊道:‘小心身後!’。”

說到這裏荊梨玉停了一下,看了一眼蕭然。蕭然便道:“不必擔心,這樣的人傷不了他。”

荊梨玉笑道,“沒錯,後來我才知道他武功高強,可當時确實吓人一跳。那後面幾個人提刀要暗算他,我話才出口,就看到他身影一閃,發生了什麽我都沒看清,那幾個人就被扔了出去。而等我回過神來,林一仍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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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都被這忽然一下吓呆了,本來要撲上去的人硬生生頓住了。林一也不說話,猛地就沖上前去擒住了那個首領。林一身材本就高大,他抓住那個首領的衣領,像提小雞一般提了起來。”

說到這裏荊梨玉臉色十分興奮,幾乎就要歡呼雀躍一般。可見當時林一以雷霆之勢突然制住這群響馬的情形,在她心裏刻下了深深地烙印,以至于現在說起來宛如親臨。

蕭然點頭道:“首領被拿了,那這群人也就束手就擒了吧?”

荊梨玉道:“對,後來才知道這裏的鄉民都被他們關了起來,只為了像我們家要錢要糧。只是一群響馬而已。”

蕭然道:“後來你們便一直同行?”

荊梨玉點頭,說:“半年後皇宮要選秀女,各個在職官員的家眷,凡是适齡女子都要前去。我不想去,但若等到那時恐怕身不由己,而且會牽累到家裏。只好提前跑出來,現下離選秀還有半年之久,管束也沒有那麽嚴。”

蕭然不禁失笑,沒想到這女子也是離家出走,而且理由讓人哭笑不得,選秀尚有半年之久,未雨綢缪也太早了點。不禁微笑道:“選秀半年後才開始,難不成你要半年不回家?”

荊梨玉臉色頗不自在,道:“半年不回家有什麽要緊,要是被選進皇宮裏才是毀了一輩子。”

蕭然笑意更濃,荊梨玉被他這樣笑看着臉色越發不自然。但蕭然只停了片刻就說道:“那後來你說你們被追殺,具體是怎麽回事?”

荊梨玉想了想,道:“這個根本沒什麽好說的。我不會武功,林一怎麽跟那人打的我都看不懂,只不過即便我看不懂,也能看出每次都是林一竭盡全力,而那人泰然自若。并且那人似乎一直不願對林一痛下殺手,否則我們斷斷到不了京城。”

蕭然心下暗驚。自己與秦良相鬥也好,跟那個‘紙人’相鬥也好,都是不相上下。但聽荊梨玉的描述,他們遇到的人武功遠在林一之上,這也意味着遠在自己之上,同時因為大師哥不習武,唐荒的武功也比自己稍有不如,那麽也就是說這個人無論對上他們四兄弟中的任何人,都是同樣的結果。

看着蕭然微微出神,荊梨玉道:“蕭王爺,你可看出來有許多疑點了嗎?”

蕭然搖頭,道:“你說就是。”

荊梨玉道:“我想憑我一人,無論怎樣恐怕也很難把事情想明白。還有很多地方只有你和林一作為當事人才能想到的,你知道嗎。”

蕭然一怔,他何嘗不懂荊梨玉話中含義,不禁有些慚愧。這些事情誠然跟荊梨玉一點關系都沒有,但她很明顯聰穎天生,所以能從這些事情裏看到很多他看不到的東西。然而事情總歸是沖着他來的,想要別人幫忙,自己就必須先坦誠。

想到這裏,蕭然反複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沉默,要主動去做些什麽。思索了片刻,直視着荊梨玉道:“多謝姑娘提醒,如有我能做到的、想到的,姑娘可以明言。”

荊梨玉微微點頭,臉色比先前緩和了許多,道:“你到底長林一幾歲,好歹還懂點道理。”

蕭然失笑,這荊梨玉自從見到他開始就一直不斷地将林一和自己作比較。難不成自己在別人眼裏和林一這樣的莽夫是一個德行?

荊梨玉正待往下說,卻忽然好想想起什麽事了一般,道:“你的總管不是去找那個盧燕妮了麽,怎麽找了這麽半天?”

蕭然方才發覺,随即對高平道:“你去看看。”高平連忙領命去了。

沒一會高平飛跑回來,後面帶着成爺,成爺見了蕭然先行了禮,道:“公子爺,方才老奴帶盧燕妮來了門前了,卻聽到這位……”說着看了一眼荊梨玉,荊梨玉笑道:“我姓荊。”成爺方才繼續說,“聽到這位荊姑娘的話,便負氣回房了。總是老奴之前慣得她沒規沒距,公子爺切莫着急,容老奴再去勸勸。”

蕭然莫名,聽到荊梨玉說什麽了?疑惑地看了一眼荊梨玉,荊梨玉冷哼一聲:“竟如此矯情,無非是聽得我說她嫌疑,便惺惺作态!”說罷看向蕭然,“蕭王爺看到了吧,這就是第一個疑點。”

蕭然雖然不解,但也知道自己不如她機智善辯,便只好聽着。

荊梨玉道:“按時間的順序,慢慢梳理這些事情。想必盧燕妮被你的大總管救起,是發生得最早的吧?”

蕭然道:“應該是。”

荊梨玉道:“剛才你也聽到了,她不管如何矯情也好,在名義上還是你府裏的丫鬟。一個丫鬟就敢在主人召她時公然抗命不從,這就足以證明她出身特殊。”

蕭然道:“這有什麽可以證明的。在我的府裏這些規矩本就松散,我向來不追究的。”

荊梨玉冷笑道:“你不追究那是你的事,但說你府裏規矩松散我看不然。你的大管家替你管理得阖府井井有條,規矩嚴是肯定的。”說罷看向成爺,“老人家,我說得對吧。”

成爺看向蕭然,點頭道:“姑娘此話不錯,我們家公子爺待人寬和,但好歹是王府,沒有規矩是不成方圓的。”

蕭然見成爺如此說,只好道:“那又如何,她不過二八年華,率性無知也還是有的。”

荊梨玉笑道:“率性無知?好,就算她率性無知。但平時和你們相處可以不拘形跡,但為何絲毫沒有寄人籬下的感覺?恕我直言,江南荊家朋友也不少,我自小接觸的女孩也都是非富即貴,這樣年紀的女孩你說她絲毫不懂事,那是不可能的。”

蕭然微微皺眉,說道:“我實不知這和她的身份有什麽關系。”

荊梨玉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這樣的女孩只不過是被家裏慣壞了罷了。她在家裏就是大小姐,說不定從沒人管她,到了你這裏當丫鬟,你不管規矩,你的大管家又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當然就讓她保留了在家裏那一套做派。”荊梨玉本來一直看着窗外,此刻卻盯着蕭然,語氣雖輕柔卻十分堅定,“只是被慣壞的大小姐幾乎每個富貴人家都有,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她的義兄卻是武功高強不下于你,而且她很明顯還和追殺你和林一的那群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那就說明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小姐,她的那個‘家’,就是要追殺你們兄弟四人的那個‘前所未有之強敵’!她自己也一定是那個‘家’的十分重要的成員!”

這段話真有洞穿七劄之效。蕭然心裏的那一團迷霧忽然有了一點頭緒。荊梨玉的話确實都說得在理,無可辯駁,便道:“我看她不像是有心機的……”

荊梨玉道:“就沖她剛才能夠負氣不來見你,足見她只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心機恐怕也談不上,但她身份必定不一般。”

蕭然微微點頭,仔細回想幾日前與秦良的交手,以及那十分簡短的對話。道:“這是第一個疑點,但還是什麽也說明不了。”

荊梨玉也點頭道:“光是這一點确實不足為據。還有第二個疑點,就是林一所走的路線。”

蕭然奇道:“這有什麽不對?”

“當然不對,”荊梨玉說的口渴,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喝了說道,“萬靈山莊離京城不遠,最多不過三五日的路程。何況以當時情況之緊急,自然應該直接奔赴京城找你。但林一卻先去了杭州,取道山東來的京城,足足繞了一大圈,行程也延長到了一個月。這不奇怪嗎?”

蕭然恍然,荊梨玉家在江南,林一怎會平白無故和她在她家的佃戶處相遇。細想片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道:“這必是唐荒的安排。”

荊梨玉道:“對,正是唐荒的安排,但理由是什麽卻沒和林一說。蕭王爺認為這是為什麽?”

蕭然斟酌着道:“林一素來不藏心事,率性而為。唐荒應該是擔心告訴了他太多反而無益,索性就告知他做法而不解釋原因。”

荊梨玉贊許地笑道:“孺子可教,蕭王爺果然天資聰穎。那王爺認為究竟是為什麽唐荒要讓林一繞路呢?”

其時成爺和高平都侍立在側,被荊梨玉這樣調侃,蕭然不免尴尬,聽她又問,便道:“那時唐荒看到大師哥這封信,一定是猜到了已經有人跟着莫隐陽到了萬靈山莊,或者說早已盯上了他們。都已經不甚安全,所以想讓林一繞道。”說到這裏,蕭然停頓了一下,“很顯然對方對我們兄弟四人了如指掌,對方肯定也還能找到我。唐荒讓林一繞路,又有何用?”

荊梨玉笑意更深,道:“蕭王爺果然厲害,能見到這一層,足見你和林一那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不同。”

這話雖是誇獎,蕭然仍臉上微熱,道:“你只說你知不知道。”

荊梨玉略一沉思,似乎在斟酌措辭。才道:“林一沒有說唐荒為何要他這樣做,但躲避追殺的理由說不通,不讓他們找到你的理由也說不通。”她托腮想了半晌,道,“那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個。”

蕭然并不接話,只等她說。

荊梨玉似乎終于篤定了,看着蕭然說:“你的二師兄唐荒,最開始并不知道對方實力如此強大。”

“這是何意?”

荊梨玉繼續道:“唐荒知道對方有備而來,只不過敵暗我明。所以他不想在完全被動的情形下讓林一找到你,擔心你們兩個雖然勇則勇矣,卻只怕暗箭傷人。所以想讓林一在去找你的路上找出敵人。可林一有勇無謀,說也無益,只好把路線延長。希望在路上敵人按耐不住,或是林一能夠發覺。只要能找出敵人,那麽憑你和林一武功卓絕,一定足以應付。”

雖然被安上一個有勇無謀的帽子,蕭然卻也不生氣,荊梨玉這一番話說得他頻頻點頭。但她話鋒一轉,道:“但很顯然唐荒失算了。“

蕭然初時不明,但略一思索也明白了,沒錯,唐荒算無遺策,可是卻百密一疏。

荊梨玉道:“你的二師哥生怕你們有勇無謀,所有事情能想到的他都替你們想了。唯獨沒有想到,你們不但智謀不足,連武力也遠遠不及敵人。“

蕭然不禁心下暗灰,他被秦良敵住時已有這種感覺,但好在打了平手。可是聽到林一武功完全被對手壓制,才知道事情已經遠遠出于意料之外。

荊梨玉見他臉色黯然,不禁笑道:“我雖然不習武,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你們兄弟二人武功再高,總會有人比你們更高,這何足為奇,又何必心灰。”

蕭然苦笑道:“你不明白。我們雖然從未與江湖上的人比試過,卻也見過一些。知道現在世間的武功在根本上就遠不如我們。這是我的大師哥告訴我們的。”

荊梨玉不以為意,道:“那你習武是為了什麽?”

蕭然腦中想起以前師門時的情形,毫不猶豫地說:“師門有訓,習武只可或行俠仗義、或濟世安民。決不可心存勝負之心,或與人争鬥、或為非作歹。”.

荊梨玉笑道:“這就是了。你這麽聽你大師哥的話,只見他信中所說便知其為人。”

“何以見得?”

荊梨玉道:“情形如此危及,你的大師哥也只說對來犯之人出手,愈是緊急愈是能見人顏色。”

蕭然微笑,“那是自然。”

荊梨玉知道蕭然和林一都對他們的大師兄敬若神明,但話還沒有說完,道:“其實你大師哥所說世間武藝皆不如你與林一二人,說的不是你們所學如何,而是說你們師門所授與常人有所不同。你可想過?”

蕭然道:“我沒有跟別人比試過,着實不知。若說師門授藝與衆不同,恐怕也只有家師或者大師哥知道。”

荊梨玉若有所思地道:“這個疑點我們只能想到這裏,再往下推論也沒有證據了。”

蕭然道:“是,這些都只是推論。”想了想,感覺今天和這個女子說得話實在多得反常了,“還有什麽疑點嗎?”

荊梨玉道:“在我看來,還有最大一個疑點。”荊梨玉把林戍的那封信放到了蕭然面前,“就是這封信。”

蕭然道:“願聞其詳。”

此時兩人已經不知不覺談了許久。高平和成爺就一直侍候在側,詫異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和這個剛剛認識的女子滔滔不絕的暢談。此時已經到了飯點,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成爺見是話口,連忙道:“主子,談了這半晌,這位姑娘身子本就有點虛弱,想是肯定餓了。現在廚房又在飯點,奴才想主子和姑娘要不要先吃點什麽再繼續談,什麽也不差這一會嗎不是?”

蕭然只“嗯”了一聲,成爺忙不疊就下去了。倒是荊梨玉笑道:“偏偏你的管家這麽精明能幹,你就能安心做個糊塗王爺。”

蕭然一笑置之,道:“你且說第三個疑點。”

荊梨玉道:“這封信你仔細看過了吧。第一張是你的大師哥的信,第二張才是重點。”

蕭然這才在荊梨玉的提示下仔細看了看第二張紙。上面是印刷版的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上面有林戍寫的十分淩亂的字,依稀可以辨認的是一句話“晉太原中武陵人”,下筆既草且重,其餘的字都看不清了。這和蕭然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給他的印象完全一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林戍要寄這樣一張紙過來,但是也說不出什麽疑點來。

蕭然道:“我看過,是有些不對勁,但到底哪裏不對,我說不上來。”

荊梨玉道:“你覺得你的大師哥到底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寄一張這樣奇怪的紙給你?”

蕭然其實有感覺,第一眼看到這張紙上淩亂的字跡時,就感覺大師哥好像要告訴自己什麽。林戍這樣做一定有他的意義,但到底是什麽意義?蕭然不覺皺眉,只道:“大師哥似乎要告訴我什麽,但這張紙上的東西一目了然,實在不知其間含義。”

荊梨玉道:“我一開始也以為是你們的大師哥要告訴你們什麽,給你們打了個啞謎。但剛才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蕭然奇道:“難道不是要向我傳遞什麽信息嗎?”

荊梨玉道:“如果是要傳遞信息,那麽根本說不通。這封信是由你的大師哥親手交給那個叫莫隐陽的镖師,帶到唐荒的手裏,唐荒看過之後,蓋上萬靈山莊的火漆印,由林一帶了過來。這個期間除了莫隐陽之外,這封信就只有你們兄弟四人經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蕭然順着她的思路慢慢說道:“你是說大師哥如果真有什麽事要跟我們說,就根本沒必要打這種啞謎?”

荊梨玉點頭道:“對,他大可以直接寫上要告訴你們的話。因為他在找到那個莫隐陽時并不是十萬火急,完全有時間寫一封信。所以我覺得,這未必是啞謎。”

蕭然不禁稱是,說道:“那你認為是什麽?”

“有兩種可能,”荊梨玉道,“第一種就是你的大師哥擔心這封信落到別人手裏,所以語焉不詳。”

蕭然道:“确有可能。”

荊梨玉搖頭道:“這個可能也說不通。,如果你的大師哥有具體的事情要告訴你們,打的啞謎至少也得你們其中一個人能看懂,我想如果有誰能看懂你大師哥的啞謎,你們三人之間只有唐荒能看懂。”

蕭然恍然,接口道:“也就是說,這封信是先經過了唐荒之手再交給我的。但是唐荒卻未做任何标注,所以很明顯,我的二師哥唐荒也看不懂這封信。”

荊梨玉微笑點頭,道:“不錯。你大師哥打得啞謎如果連自己人都看不懂,那有何意義?”

蕭然道:“這個可能說不通了,那另一種可能呢?”

荊梨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出神的想了好一會。這期間成爺吩咐布菜上來,等下人們把菜全都安排停當,荊梨玉才回過神來。也沒有看滿桌菜肴,語氣有些猶豫不定,道:“第二種可能很牽強,我也找不到明确的證據,但在我看來,這是最有可能的一種,但這種可能你恐怕不願相信。”

蕭然和荊梨玉從見面到現在,荊梨玉的任何說話和推論都非常篤定,足以見她善思善辯。這樣游移不定的語氣,這場談話中是第一次出現。蕭然不禁也有些好奇,道:“你只管說,說出來我信不信的可以再讨論。”

荊梨玉似乎的确拿不準這個判斷,聽到蕭然這随口一句鼓勵,竟然目露感激的看了一眼他,方才道:“在你看來,你大師哥平時是怎樣一個人?”

蕭然不解其意,道:“為什麽問這個?”

荊梨玉道:“我聽林一說過你們的大師哥,是個很沉穩持重的人。心思缜密也是人所難及。”

蕭然點頭道:“确實如此。”

荊梨玉嘆道,“那他在何種情形下,才會寫出這麽淩亂又毫無頭緒的東西?”

蕭然搖頭道:“在我的印象裏,沒有這樣的事情。大師哥的字已經登峰造極,我雖然能認出這是他的筆跡,卻從未見過他寫的如此忙亂。”

荊梨玉道:“那就是了,要讓一個素日十分沉穩的人情緒幾近崩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蕭然道:“哪種可能?”

荊梨玉道:“極有可能他當時發現了什麽極為驚人的事情,導致了他情緒激動寫下這封信。”

蕭然道:“這我也想到了,但還是沒有說大師哥為什麽要打這個啞謎。”

“這正是關鍵,這張紙上不是啞謎,”荊梨玉嘆道,“這封信上沒有什麽隐藏的東西,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告訴你們什麽。”

蕭然一怔,似是還不能理解其意。

荊梨玉補充道:“他遇到的事情,如果他自己也不能理解,怎麽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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