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晏承書撓撓肩膀, 總覺得怪怪的:“統子你再仔細看看,我身邊真的沒人嗎?我剛剛有一瞬間感覺有人在偷窺我, 不會是被雲家的長老發現了吧。”
系統拍拍胸脯:“放心吧晏晏, 我掃描過了,沒有人型生物。”
這個世界的人不講基本法,有強悍修為的人,即便他就站在你面前, 只要他不想讓你看見, 你就絕對發現不了他。
但好在晏承書也不講基本法, 別人看不見, 但系統一個看電視視角的家夥能看見。
而且系統能以晏承書為圓心的三百六十度觀察四周環境,只要沒有完全遮擋, 系統就能找到那些仗着修為高深不好好藏起來的老六。
原主的尋人啓事布滿城牆, 說不準就有人在找他,所以晏承書一向避着人走。
他的修為在凡俗界不算低,但也絕對算不上頂尖,經常會遇到修為比他高很多的人。
每當這種時候,都靠系統提前看到遠處來的人,他好躲開。
配合這麽久,一人一統從未出過差錯。
有系統保證, 晏承書心頭安穩許多,剛好起風, 借着風勢帶出的沙沙聲, 隐藏行動鬧出來的動靜,一頭紮入雲家院門。
踩點這活兒不好幹, 系統這邊沒有資料, 晏承書只得自己硬着頭皮找。
按道理來說, 雲不驚能引起原主的嫉妒,想來應該也年輕一輩裏的佼佼者,在雲家的地位怎麽也不會低。
他先是摸去雲家弟子們練功的地方,讓系統幫忙找人。
晏承書依稀記得,原主嫉妒雲不驚,除了因為人家實力強橫,被稱為天才。二就是因為雲不驚的長相了,據說清冷出塵,彷如谪仙,俊俏得不似凡間人。
他把那些形容詞跟系統交代了一下,讓系統照着找。
半晌,系統攤手:“晏晏,我沒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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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承書大為不解:“怎麽會?劇情裏原主經常來雲家找雲不驚的麻煩,次次不走空,怎麽輪到我雲不驚就不在這兒了?”
難不成雲不驚大好的時光沒在練功?
“他不會還在睡覺吧!”晏承書看了一眼天色,痛心疾首:“他這個年紀他怎麽睡得着覺的!”
“走,我們去他房間!”
晏承書說走就走,系統急匆匆追問:“晏晏知道他住在哪裏了嗎?”
“不知道,不過大家都出來練功了,院子裏肯定很空,我去翻一下院子也鬧不出什麽太大的動靜。只要不沾惹上雲家的長老們,一點小動靜我也能迅速脫身。”
系統覺得晏承書好棒:“那晏晏準備先去哪兒?”
晏承書:“老人一般住北邊,小輩住東邊西邊。日出東方,雲不驚是他們家的驕傲,肯定分配在東邊,我們先去東邊看看!”
“晏晏好聰明!”系統舉花花:“那我們去東邊!”
它幫晏承書盯環境,晏承書自己則身姿靈活地飛到東面的院落裏。
仗着修為高,從掃撒丫鬟小厮頭頂越過,都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東邊的院子大多富貴,房子大,裝飾擺件什麽的也都精致,晏承書走馬觀花用神識刮過,累得腦瓜子陣陣發暈,卻沒找到疑似雲不驚的築基初期修為人員。
過了一會兒,最後一個院子被探查完,系統弱弱道:“要不咱們去西邊看看?”
晏承書歇在院子無人經過的角落裏按眉心:“西邊得去,但我不能接着這麽細致的用神識去看了。雲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該有的家底還是有的,家族占地面積太大,院子房間又多,太耗藍了,我神識撐不住。待會兒咱們去西邊,你幫我多注意一下,我得讓神識休息一會兒,不然一不小心撞上雲家的長老就不妙了。我現在可不是什麽金尊玉貴的晏家小霸王,身後也沒跟着幫我橫行霸道的打手,一個搞不準是要出人命的。”
系統當場心疼,體貼地點頭保證:“晏晏你好好休息,我會更仔細的!”
語閉,系統含淚删了大半游戲包,将算力全部運轉到環境掃描上來。
晏承書騰飛,跑到西邊的院子重頭查找。
和東邊的院子不同,西邊的院子要更清幽些,沒有富麗堂皇的擺件,連門簾都是水洗得發白的粗布,讓人很難相信這邊住着的人和東邊的人是一家的。
晏承書緩着神識,急匆匆掠過,沒怎麽注意環境,是系統先發現的:“這裏怎麽看起來比東邊窮那麽多,窗戶紙破了都沒換,一個家庭裏能有這麽大貧富差距嗎?”
晏承書聞言也感覺到了一些,這邊院子要小很多、密集很多,比起最優秀的小輩住處,更像是那種旁支到快遷出去住的外圍子弟居住的地方。
“我感覺咱們要一無所獲了,雲不驚好歹也是京城新生一代最強者,怎麽可能住在這種地方。”晏承書淩空越過一片房頂,足尖在瓦片上輕點借力,調整了一下下落姿勢。
“是誰?”一道略成熟些的女聲驚然響起,聲音微微沙啞,像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晏承書背脊一涼。
他不過堪堪落在院子地面,屋子裏就傳來了詢問的聲音。
黑色系帶下的紅色眼瞳驀然瞪大,晏承書心頭一跳:“統子!”
系統:“晏晏快躲到右邊水缸後面去!那邊有個夾角,可以直接借勢躲開!我沒看到人,但估計要出來了!”
晏承書聞言轉動身形,迅速跑到那個有半人高的水缸後,不得已動用神識回頭探查,是誰這樣輕易就發現了他,而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可他神識略過前面的屋子,卻像是泥牛入海,什麽反饋都沒有給到!
晏承書心髒狂跳,在他打算直接逃不繼續縱容好奇心的時候,那道女聲突然再次響了起來:“不驚,是你回家了嗎?”
不驚?好家夥,原來雲不驚還真住在這種地方啊。
晏承書非常雙标地改了先前對這個地方的評價,這裏肯定不是窮才這樣的,一定是因為雲不驚一心只有修煉,心無旁骛,不以物喜,才會沒有認真裝點。
晏承書恍然大悟,出聲的應該是雲不驚的娘親。
有那麽優秀的兒子,娘親的修為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怪不得能察覺到他的動靜。
無意間得知雲不驚沒在家裏的消息,此行已經有了收獲,怕直接和雲不驚的母親對上,晏承書沒有久留,翻身離開。
萬幸,那道聲音的主人并未追出來。
“統子,雲不驚沒在家。故事線裏他是去天行宗拜師回來後被原主抓到的,這麽說,有沒有可能我來早了,他還沒回來?”
系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很有可能。反正還有一個月,咱們之後再留意這邊好了,現在地址也知道了,之後趁雲不驚落單的時候直接綁架就行。”
晏承書:“就這麽決定了,那我繼續研究魔氣。”
他從雲家離開,換了個山頭找藥材,自始至終不知道背後曾跟着個大活人。
那大活人跟了一路,還在雲家後山把他跟丢了,最後只得像往常一樣回去,瞪着床上被包紮得臉都看不見的小綠生悶氣。
晏承書不光是要找恢複疤痕的藥,那些對魔氣有淨化作用的藥材也在尋找目錄上。
靠着時刻摸索着魔氣和不同藥材之間産生的反應,晏承書漸漸有了一些清理魔氣的頭緒,只是這個世界的一些特有藥材他還不清楚藥性,所以還在試驗過程中。
晏承書被醫學課老師帶着認了太多種可以入藥的東西,但世界不同,其中也會有微妙的差別。他偶爾會在路上見到新品種,便忍耐不住在自己身上試驗。仗着有系統關閉痛覺,只要控制住量,不當場斃命,靠着一身魔氣,一般也能緩過來,只是偶爾會昏迷一下,無傷大雅。
他在雲家耽誤的時間不短,之後找藥材和試藥材又耽誤了些時間,等回到山洞的時候天色已晚,本以為只能吃剩菜了,卻聞到空氣中傳來陣陣肉香,讓人饞得不行。
晏承書已是金丹修為,換做正常修士,早就辟谷,但他從未苦修,滿身凡人習性,一日三餐頓頓不落,聞到那肉香味,口水都要忍不住了,趕忙沖過去。
褚妄言弄了個小火坑,火坑邊插着一只肥美的兔子,正在滋滋冒油,褚妄言一把粉末灑下去,濃郁的香味持續從兔子身上散發。
晏承書急匆匆跑過來:“好香!”
褚妄言看了晏承書一眼,對方身上沾了些泥土,不知道又去哪裏做什麽了,把身上弄得髒兮兮的:“怎麽這麽晚,身上哪裏沾這麽多泥土。”
晏承書還不知道身上沾了土,聞言回憶了一下,應該是試吃藥材的時候不小心昏過去的時候沾上的,他看不見,系統沒說,他也就不知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不是因為衣服髒了:“不是讓你自己到點先吃嗎,不用等我的。”
褚妄言拿起烤野兔晃了晃:“今天運氣好打了只兔子,這兔子好會跑,一不留神就沒了蹤影,我好不容易守株待兔等到它,想到你說這種經常鍛煉的兔子肯定特別好吃,就特地等你一起回來嘗嘗。”
他一語雙關,語氣中帶着調侃,晏承書半點沒聽出來,眼巴巴饞那兔子的香味:“你抓野味那麽厲害都說難抓,它肯定鍛煉得超級好吃。”
褚妄言笑着給兔子翻了個身:“對了,你今天出去得有點久,小綠後來發燒,我按照你留下的藥給他煎了一劑,燒退了,但我看着他的傷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要不你先去看看他吧,兔子還得烤一會兒。”
發燒?
晏承書聞言朝山洞裏面走去,略有些皺眉。
那藥粉經過他的多次改良,按道理來說集消炎抗菌止血為一體,效果好得不得了,怎麽還會發燒?
他進到山洞裏面,先是聞到一股濃郁的草藥氣味,那是他配的藥粉味道,随之便是隐藏在其中的血腥氣。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綠傷口上本已經被他盡數吸走的魔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度出現,猙獰地盤旋在小綠傷口上。
晏承書能聽到小綠壓抑地喘息聲,飽含着痛苦。
他猛地一驚,連忙跑過去,單手懸空覆在小綠胸口,想把那些魔氣吸走。
那團盤旋的黑色霧氣頓時掙紮,像是抗拒別人的牽引,每一次掙紮都會帶來尖利的銳意,順着皮膚往經脈裏鑽的時候,伸出尖利棱角劃破血管。
褚妄言坐在篝火前,随手灑下一把帶着香辛氣息的粉末,帶來濃郁肉香,可他注意力卻一點都沒放在眼前的美食上。
他的神識正代替他站在晏承書對面,靜靜看着那個人手上身上冒出細小暗紅血珠。
那些血珠不大不小,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血珠沒入黑色勁裝,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暴露在空氣中的血珠,不一會兒也全部化為血霧,消散在空氣中。
晏承書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任由魔氣在他體內肆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是了,這才是他知道的吸收魔氣的下場。
修煉魔氣的人修為進展很快,這樣吸收別人的魔氣化為自己的東西更會付出沉重代價。
小綠身上的魔氣是他做的。
神識探查到晏承書在回來的路上,褚妄言冷眼将玉瓶裏所有的魔氣都倒在小綠身上,親眼看見魔氣盤旋在那傷口上,才像是什麽都沒做一樣,若無其事回到篝火前烤兔子。
既然晏承書精于躲藏,那他就只好自己創造機會了。
只是……
被遮住雙眸的少年靜靜垂立于稻草前,那雙布滿傷痕的手緩緩伸出懸于魔氣之上。
他的手沒有半分顫抖,白皙的面頰兩側帶着冷汗,順着清瘦蒼白的下颌無聲掉落在黑色衣襟上。
一滴……兩滴……
起初是透明的顏色,接着混入鮮血,變得粉紅,又變得深紅。
手始終沒有顫抖。
他沒有絲毫遲疑,利落地吸走了魔氣。
沒有回旋餘地,不論是之前的猜測,還是今日直面的觀察,對方确定無疑是一個魔修。
可褚妄言看着他始終平淡的表情,什麽都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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