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世：庶女當道

“不會的，我的妍兒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滄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三兩步邁入殿中，朝牧老夫人跪了下去，道：“請老夫人和夫人明察！”

滄姬雙膝跪地，彎身匍匐下去，比葉雨妍只是屈膝見禮恭敬許多。

牧家是夏雀皇朝望族之一，雖然牧妍在同輩中并不出彩，但是儀仗牧家的名望，牧妍能有個好歸宿，這些都建立在牧妍不被牧家厭棄，在外沒有污名之上，滄姬明白這個理兒，她只想讓牧妍有平安喜樂的一生。

雲暖感受到抱着自己腿哭的葉雨妍身體僵硬，葉雨妍陡然深邃的雙眼讓雲暖心驚。

啧，滄姬怎麽會過來。

葉雨妍緩緩站起來，伸手想要覆在胸口的位置，複又被壓抑下去，到底是原主對于滄姬的孺慕還是她的感情，葉雨妍都分不清了。

“看你教的好女兒！”牧老夫人剛才沒有教訓葉雨妍，直接将從葉雨妍這裏積蘊的火氣撒到滄姬身上，擡手把桌上的茶盞朝滄姬砸了過去！

葉雨妍瞳孔驟縮，滄姬不是她，滄姬不會躲！

滄姬匍匐在地，深埋着頭，準備接受茶盞砸在身上的痛楚。

啪！嘩！

只有茶水蜿蜒到滄姬手邊，但是滄姬絲毫沒有被茶盞傷到，詫異擡頭，就見葉雨妍背對着她，站在她的面前，牧老夫人扔出的茶盞，被葉雨妍伸手攔下。

曾經的牧家主母，修為深厚，葉雨妍左手攥在震顫不已的右手手腕上，右手素白的手心被瓷器割裂，一道道鮮血沿着傷口滴答流下。

牧老夫人這才滿意的往椅子後背靠去，剛才她執出的茶杯藏了暗勁，足夠牧妍這個小丫頭受的，想來手骨都碎裂。

牧妍的第一世憑借天賦壓牧家衆多小輩一籌，心高氣傲，追求的是在修煉一途大放異彩，正是因為這樣，才得到梁王的青睐。這一世卻是被牧露處處打壓，高傲的心性被磋磨，在牧露的引導下将一門心思全都拴在梁王身上，荒廢修為，現在不過煉氣六層，而牧露已經進入築基後期。

“夫人，牧妍知錯。”葉雨妍垂頭，對雲暖道，“想要得到不是自己的東西，牧妍知錯，懇請夫人責罰牧妍去牧家獄煉七罪山贖罪，給牧家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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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知錯了？”雲暖問。

葉雨妍越過牧老夫人将處置權交給雲暖，偏牧老夫人還不能講雲暖怎樣，本來滿意的臉色因為地位受到挑釁而陰沉下來，“既然承認是你做出這等丢牧家臉面之事，來人，将牧四小姐待下去家法處置！”

“母親，且慢。”雲暖語調舒緩。

她這個兒媳向來比她有派頭！就是仗着自己是雲家嫡女，牧老夫人嘴唇因為生氣抖了抖，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娘親溫婉性軟，牧妍如今行事不是娘親教導，請夫人明察。”葉雨妍道，“牧妍現已知錯，知曉處處為難庶姐牧露是牧妍過錯，請夫人給牧妍一個改過的機會。”

滄姬的性子教出的女兒怎麽會行事出格，那麽牧妍是受別人挑唆才會做出錯事，而牧妍出錯最為有利的就是處處做對的牧露。牧妍心儀梁王，可梁王似乎偏愛牧家女兒中的牧露，如今看來，這牧露怕是也沒有表面看起來的端莊溫良，牧老夫人聽着葉雨妍的話，一時好幾個念頭轉過心頭。

作句句錯都在自己身上，保了滄姬，還把對手拖下水，雲暖從椅子上起身，伸手把手絹纏繞在葉雨妍右手之上，“畢竟你是滄姬的女兒，你做錯，也是她管教不嚴，從今日起滄姬到我清月閣來近前伺候，也叫她從我這裏能夠學到一二。”

“牧家七罪山，能不能走出來就看你的造化。”雲暖對葉雨妍道。

“謝夫人。”

......

走出前廳，牧露的母親周氏才不壓抑得意的嘴角，牧妍以為夫人寬厚，想着自己認錯就無事了？天真！雲暖真的讓牧妍去七罪山領罰，現在牧妍不過煉氣期，去金丹修士都被困住的七罪山無異于自尋死路。滄姬要被雲暖叫到近前伺候，這不就是當成丫鬟使，只是說的好聽些罷了。一時間解決了自己和女兒的敵人，周氏高興地賞賜好幾個近前伺候的丫鬟。

......

一個相貌普通的小丫鬟跟在周氏身後，将周氏那一抹得意的笑容看在眼中，回到雲暖的清月閣彙報，“禀夫人，如您所料，周氏果然十分得意。”

雲暖聞言輕笑，道：“滄姬真有個好女兒。”

“牧妍得夫人稱贊，很是榮幸。”

葉雨妍随雲暖回到清月閣，雲暖讓牧家醫女處理葉雨妍右手的傷口，此時葉雨妍右手的碎骨被醫道治愈術強行拼接，傷口處敷上藥膏，右手至手腕處都纏上繃帶。

雲暖揮手屏退衆丫鬟，只留下兩人在房中侍候，才對葉雨妍道：“手還疼嗎？”

“不疼。”葉雨妍搖頭，站在離雲暖三米開外處。

雲暖聞言，朝葉雨妍伸手，葉雨妍前走幾步，将手遞到雲暖手上，雲暖帶着溫柔笑意，将雲暖拉到近前，左手執起葉雨妍的右手。

神情溫柔似水但是左手的動作萬分狠厲，雲暖十指和葉雨妍相扣，手下陡然收緊，侍立一旁的婢女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殷紅的鮮血從繃帶處蔓延出來，浸濕了纏繞在葉雨妍手上的繃帶。

臉色發白，但葉雨妍沒有出聲呼疼，發簾下光潔的額頭上布滿一層細汗。

本以為葉雨妍會因為忍耐而眼神變得深邃，但是沒有如雲暖所料，葉雨妍此時眼神十分清澈，連因為她弄疼她的右手都沒有怨恨這樣的情緒外漏。

“疼嗎？”

“夫人讓牧妍疼，牧妍就會疼，夫人讓牧妍不疼，牧妍就不疼。”

雲暖招手讓侍女喚醫女進來，醫女再次用醫道治愈術将葉雨妍右手手骨複原，在準備上藥是被雲暖請了出去。

雲暖給葉雨妍右手上藥，動作絲毫沒有弄疼葉雨妍，順手從乾坤镯中取出一顆藥碗塞進葉雨妍嘴中，“你是感謝我照顧滄姬，所以我做什麽你都受着。”

葉雨妍不說話，她确實需要雲暖在她進入牧家七罪山的這段時間照顧滄姬。

幫葉雨妍将右手重新包紮好，雲暖伸手幫葉雨妍撫了撫清秀的眉頭，“太倔了。”

雲暖話音剛落下，有一錦衣勁裝的俊美男子進入屋內，兩名侍女給男子行禮，“少主。”

葉雨妍本來要退到一邊，卻白滄姬拉住左手，對葉雨妍道：“他是你今後誓死效忠的主人，之後才是你同父異母的大哥，最後才是牧家少主，聽懂了嗎？”

牧家夫人，雲家嫡女，怎麽會做賠本生意，葉雨妍選擇在牧老夫人面前向雲暖求助，就有此時付出代價的準備，“牧妍聽懂了。”

說完，牧妍在雲暖面前單膝跪下，對牧雲信道：“主子。”

雲暖點頭，“給你兩年時間，無論用什麽方法，活着離開七罪山。”

待葉雨妍走後，牧雲信給雲暖端來泡好的清茶，才問：“這個丫頭很特別？竟要母親費心放到我身邊。”

“若是她真的認你做主子，在她死之前你都不會死。”雲暖道，“你身邊不缺送死的人，但她為誰效死，就是誰的護心鏡。”

......

葉雨妍從清月閣回來，就見站在靜軒門口等待的滄姬，不自覺柔和了眉宇，“娘親。”

将葉雨妍抱在懷中，滄姬道：“夫人心善，給你治手，娘去清月閣一定好生伺候夫人。”

只是看見葉雨妍裹着繃帶的右手，滄姬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都是娘不好，娘沒用，以娘的身份連牧家的醫女都請不來。”

“娘，妍兒餓了。”說着葉雨妍眨眨眼，一副等待投喂的可憐相，讓滄姬破涕為笑，伸手點了葉雨妍的眉心“你呀，等着，娘給你做好吃的。”

在滄姬去小廚房給葉雨妍做飯的時候，葉雨妍迎來了她剛才認的主子，牧雲信。

“你太弱了。”牧雲信言罷，将一個乾坤镯套到葉雨妍的手腕上，“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從七罪山活着走出來。”

這人劍眉星目，一點刻薄相都沒有，怎麽說的話連點退路都不留，牧家七罪山，她煉氣期小修士至少要突破金丹才能走出七罪山，牧妍是小有天賦而不是天縱奇才。

從牧雲信見葉雨妍第一面，葉雨妍就是比他還淡定的樣子，此時才看見低着頭單膝跪在地上的小丫頭擡頭，嘴角那抹笑意怎麽看起來也是在忍耐磨牙的感覺，牧雲信才舒緩神情，道：“我身邊沒有廢物。”

“主子，屬下做不到。”

“有了它，你做不到只能說你太無能。”牧雲信執起葉雨妍的左手，讓葉雨妍看清他套在她左手手腕的镯子。

“主子，屬下......”牧雲信見葉雨妍皺眉，但絲毫松口的打算都沒有，牧雲信直接道：“牧

妍，你違抗我的命令，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屬下不敢，只是為主子效忠，屬下也要有命在，主子既然将镯子給了屬下，屬下若是連人和镯子都折在七罪山，受損失的還是主子，所以還請主子寬限期限。”

很好，她有的是理由，以前她這個四妹看着是個柔順的，就算驕縱也不敢在他堂堂牧家少主面前大聲說話，今日看她在母親雲暖面前乖順，在他面前讓牧雲信有種壓制不住的感覺。

“母親說讓你一年內活着走出七罪山。”牧雲信忽然換了說法，“母親喂給你的也不是普通丹藥，在必要的時候會發揮功效。”

“是。”搬出了雲暖，葉雨妍垂頭應聲。

牧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