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生病

看見孟如韞,程鶴年三兩步迎上來,神色頗有些焦急:“阿韞,你沒事吧?陸明時有沒有為難你?你何時來的臨京,怎麽還卷進戎羌人的案子裏去了?”

向來溫潤自持的程鶴年難得有如此急切失态的時候,孟如韞望着他比上輩子娶妻生子十幾載後年少清朗的眉眼,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算起來,他們已經許多年未見了,孟如韞看着他,覺得眼前的人缥缈又陌生。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程鶴年又問。

孟如韞搖了搖頭,“我沒事,程公子,你別急。”

許是見她并無大礙,許是被她一句“程公子”冷卻了熱情,程鶴年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以手抵唇咳了兩聲,聲量也降了下來,“沒關系,你慢慢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如韞便将今日發生在內城樓上的事情告訴了程鶴年,隐去了自己為陸明時作詞的部分,只說自己因緣際會之下結識了趙寶兒,她見自己初來臨京孤苦無依,便邀請她到寶津樓小住。

程鶴年皺眉,有些不贊同她的做法,“你來臨京,怎麽也不知會我一聲,有什麽難處我可以替你安排。”

孟如韞道:“我又不是你的外室,伸手問你要錢,于禮不合。不過今日還是謝謝你來為我解圍,想必也費了你不少人情吧?”

“這是什麽話,即便是義氣相交的朋友,我也會傾力相幫,何況你我不止于此。”

孟如韞笑了笑,沒接這個話。她本想着回到臨京後,對程鶴年能避則避,如今看來是避不了了,只是她此時身心俱疲,有些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見她不應聲,程鶴年又說道:“就算你不想麻煩我,也不該住到寶津樓去,裏頭養的都是伶人,住久了對你名聲不好。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是太常寺主簿江守誠的遠房表親,為何不到江家落腳?”

孟如韞不敢說是因為缺錢,怕程鶴年反手就給她塞銀子,只說是貪慕臨京城的熱鬧,怕進了江家後再難有出門的自由,所以想在外面玩夠了再到江家去。

這番孩子氣的說辭聽上去很合理,程鶴年有些無奈,“阿韞,你身體不好,還是要多靜養,街上又擠又亂,萬一沖撞了你怎麽辦?我還是希望你早日回江家去,你我的事也好早日提上議程。”

“我累了,”孟如韞皺眉扶額,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今天不想聽這些。”

程鶴年嘆氣道:“好好好,我先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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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人坐上程鶴年的馬車,離了午門,往寶津樓的方向走去。

馬車離開後不久,剛剛他們站着說話的牌坊後緩步繞出來兩個人,正是陸明時和沈元思。

陸明時的臉色三分冷三分譏,漫不經心地說道:“剛才劉濯同我說,來要人的是程知鳴家的公子,我便覺得這件事有些意思。宮裏的娴貴妃是程家表親,按理說,程鶴年應該是太子的人。”

“是又如何?”沈元思問。

“而這位孟姑娘出身寶津樓,你跟我說,寶津樓背後是長公主。”

“你是說……美人計?”沈元思一拍扇子。

陸明時輕輕搖頭,“也不能斷然這麽說。幾年前我曾見過長公主一面,感覺殿下不是會使此種不入流手段的人。”

沈元思道:“長公主不會,不代表她身邊的幕僚不會。”

“你又知道什麽了?”陸明時挑眉看了沈元思一眼,“你好歹也跟着我在北郡待了兩年,怎麽臨京的事你知道的這麽清楚?”

“這叫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誰叫我有個跟誰都吃得開的好弟弟呢?”

沈元思一臉得意相,又說道:“長公主身邊有位姓霍的幕僚,府中人都稱其為少君。這位霍少君腿腳不太好,聽說是因為得罪了太子府詹事王翠白,被活剜了膝蓋。”

陸明時聞言皺了皺眉。

“聽說此人極善鑽營人心,走投無路後拜在長公主門下,暗地裏幫長公主辦了不少事情,很得長公主器重。”

“你的意思是,寶津樓背後拿主意的人是這位姓霍的幕僚?”陸明時問。

沈元思點點頭,“十有八九。”

“那這位孟姑娘……”

“美人餌罷了。”

陸明時輕輕搖頭,“方才他們之間的對話你也聽到了,程鶴年态度熱絡,可孟青衿十分冷淡。她若真是別有用心,難道不應該千恩萬謝,溫存小意?”

“子夙兄,你還是不懂女人呀,”沈元思十分騷包地搖着扇子,“這叫欲擒故縱。程鶴年是什麽人,這臨京城裏對他殷勤的女人少嗎?沒聽說過他為了誰動真格的,可這位孟姑娘态度若即若離,他竟然為了撈她,搬出程大學士的名頭來,分明是已經上鈎了。”

“程知鳴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陸明時道,“程鶴年也未必會那麽蠢。”

“蠢嗎?”沈元思撓頭,“能得孟姑娘佳人一顧,難道不是一樁風流韻事嗎?”

陸明時冷冷哼了一聲,似是嫌棄沈元思聒噪,快走幾步将他甩在身後。

沈元思還兀自揣測着孟如韞與程鶴年的關系,忽然眼睛一亮,小跑追上陸明時,一把摟住了他,“子夙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看上誰?”陸明時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沈元思,“你胡說什麽!”

沈元思“啧”了一聲,開始一邊打量陸明時一邊陰恻恻地笑。

陸明時被他笑得渾身發毛,正想着要不要回頭給他一拳,沈元思又湊上來,壓低聲音問他:“陸大人還沒有過女人吧?”

陸明時忍無可忍,回身踹了他一腳,沈元思“嗷”的一聲,抱着膝蓋原地跳了幾圈。陸明時冷笑道:“你要是想聊女人,等回了北郡,我就把你丢進武卒營裏,讓薛喚他們跟你好好聊。”

“不敢了不敢了,我就開個玩笑,咋還急眼了,”沈元思一瘸一拐地跟上來,咳了咳,正聲道,“不過我說真的,今日這孟姑娘明顯是沖着你來的,又為你作詞,又舍身為你攔刺客,手段高明得很。她若真是長公主的人,又跟程鶴年糾纏不清,你要小心些,別中了人家的套,惹得一身騷。”

“嗯。”陸明時陰着臉答應了一聲。

“怎麽,不高興了?”

陸明時道:“我只是覺得,她在城牆上以命攔呼延的時候,不似作假。她若真只是奉命而為,為了博幾分好感而已,至于這麽拼命嗎?”

想起今日在內城牆上驚險的一幕,沈元思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說道:“可她若非有命令在身,無緣無故的,為何會攪和進這麽危險的事中?莫非你們倆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淵源?”

“沒有,別瞎說,”陸明時瞪了他一眼,又道:“罷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我兩個大男人,在背後嚼一個姑娘的舌根,成何體統。”

沈元思心道,不是你一開始非要聽人家牆角的嗎?

孟如韞回到寶津樓後就病了。

她身子骨本來就弱,今日在內城牆上又吹了風,受了驚吓,回到寶津樓後便覺得頭疼胸悶,潦草地喝了碗白米粥後就躺下休息,渾渾噩噩地睡着,又昏昏沉沉地醒來。頭頂藕粉色的帳子在眼前不停地打轉,孟如韞開始發燒,在被子裏悶出了一身汗,神思恍惚的時候,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是活着還是死了。

她在半夢半醒間看見了臨京的凜冬,望見了江家靜知院裏死氣沉沉的景象。徹夜的大雪壓斷了枯竹,濕冷的寒氣從窗縫裏滲進去,青鴿在侍弄一盆燃不起來的木炭,而她身上披着被子,把硯臺抱在懷裏,一邊等着它融開,一邊在心裏構思《大周通紀》的行文。

她的筆落在紙上,忽然捂着胸口猛烈地咳起來,慘白的面容因為窒息而變得紅潤,她胸口疼得厲害,冷風灌進去,像一柄利刃沿着她的喉嚨劐開了她的身體。

她好疼啊,好疼啊。

隐約有一雙手落在她額頭,她聽見了青鴿的嘆氣聲。

“昨晚就開始發燒,眼下更糊塗了,再這樣燒下去,人都要傻了。”

“喝過藥了嗎?”是趙寶兒的聲音。

“喝了兩次,睡前一次,子時一次,都沒什麽效果。我還是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趙寶兒沉吟了一會兒,對青鴿到:“我認識一個大夫,你跟我走一趟。”

她們走了出去,房間裏又沒了聲音。孟如韞強撐着睜開眼皮,透過床帳,隐約望見窗外陽光燦爛,聽見鳥聲婉轉啼鳴。她微微翻了個身,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有冰涼的感覺落在她胸口,孟如韞的意識中生出一絲清明,像一線細細的清流,緩緩淌過她幹涸的胸腔與喉嚨。

孟如韞睜開了眼,看見一柄三寸長的銀針正沒入自己身體。

“別動。”

床前坐着一個年輕的男子,用紅綢蒙着眼,正持針在火上炙烤。他的手骨節分明,落在孟如韞鎖骨下方,熟練地摸到了穴位,輕輕按了按。

“疼嗎?”

孟如韞聲音嘶啞,“不疼。”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淤血阻滞,非藥物可通。”

站在一旁的青鴿焦急地問道:“那怎麽辦啊?真的什麽藥都不行嗎,貴一點也沒關系。”

男子沒回答,專心致志地施針。他在孟如韞身上紮了四十九針,把她紮成了個刺猬,然後開了張藥方子給青鴿,讓她去準備藥浴,每七天一次。

“苋草,茯苓,幹雪蓮……”青鴿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麽多,拿來泡澡,還要每七天一次?”

苋草價比黃金,幹雪蓮更是金貴之物,成斤成斤地拿來泡藥浴,洗一次藥浴要近百兩白銀。

蒙着眼的男子說道:“藥浴只是輔治,姑娘寒氣入骨,非三兩日之症,關鍵還要靠針灸,春夏每個月,秋冬每半月一次。”

孟如韞動了動眼皮,低聲問道:“我這病能治好嗎?”

“健若常人是不太可能了,即使治好了,秋冬也會比別人更怕冷。天寒易咳,暑熱易喘,都是經年累月的病根,悉心養着,也不過是享常人壽數。”

“常人壽數……”孟如韞笑了笑,“未免奢望過多。”

“姑娘別灰心啊!不就是藥浴嗎,不就是針灸嗎,錢財乃身外之物,總會有辦法的,只要你把病養好,剩下的都好說。”

趙寶兒端了一盆幹淨的熱水過來,放在大夫旁邊,附聲道:“青鴿說的在理,你別想太多,安心養病。”

孟如韞問給她紮針的男子:“若是不紮針不藥浴呢,我這病能挺多噫嘩久?”

“短則一兩年,有藥物吊着,或可四五年。”

孟如韞沉默了。

這位大夫估計的壽數很準,上輩子她就是在三年後的冬天病逝的。重來一世後,她的病情沒有任何好轉,她本想多賺些錢調理身體,可百兩一次的藥浴,難以價估的針灸,于她而言,未免太奢侈了些。

重生一世,在馬車中醒來的那一刻,孟如韞幾乎喜極而泣。她覺得老天給了自己重來的機會,讓她可以彌補遺憾,重新再活一次。

可是她險些忘了,重來就是重來,那些她無力改變的困境并不會因此消失,譬如她的病情和窮困。而她意圖改變的事也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譬如呼延的刺殺。

被銀針紮成刺猬的孟如韞望着床頂發呆,難道重生一世,她只能走上輩子的老路嗎?那上天賜她此番機緣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姑娘尚在病重,不易多思,半個時辰後再喝一劑藥,這幾天好好休息吧。”大夫将銀針一根根取出,清洗過後收進針袋中,微微側過臉對趙寶兒道:“趙姑娘,勞煩送我出去吧。”

趙寶兒送他離開孟如韞的房間,男子取下蒙眼的紅綢,露出一張清秀俊逸的面龐。趙寶兒微微俯身向他行了個禮,柔聲道:“今日多謝許大人了,小妹病重,我實在是走投無路,只能勞您來一趟。”

“無妨,我今日休沐。”他擺了擺手,“只是你這妹子病得不輕,非我故意為難,若無千金之財,稀草奇藥,恐怕難以根治。”

“我明白了。”趙寶兒點點頭。

趙寶兒送走了許大夫,又折回去看孟如韞,她已經睡着了,臉色比剛回來時好看了許多。青鴿蹲在院子裏熬藥,見她回來,憂心忡忡地問道:“大夫可說什麽了?”

趙寶兒笑了笑,“沒事,青衿妹妹的症狀并不驚險,只是沉疴日久,治起來比較費時間罷了。”

“費時間倒不怕,只要能治好,怎樣都行,”青鴿手持小扇,輕輕善着爐底的火,轉頭對趙寶兒道:“這位大夫看着大有來頭,寶兒姐姐,他家醫館開在何處呀?你告訴我,以後我可以帶我家姑娘去找他。”

“什麽醫館,人家是禮部下屬太醫院的太醫,姓許,專給貴人看病的。”趙寶兒笑道。

“啊?太醫?那……那……”青鴿再無知也明白太醫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頓時有些垂頭喪氣,“怪不得他醫術那麽好,蒙着眼睛都會紮針。”

趙寶兒道:“那當然,給王公貴族家的女眷看病,最忌諱沖撞貴人。別看許太醫年紀不大,這閉眼號脈針灸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你讓他睜着眼,他反而無所适從了。若非我與他有些私交,今日又恰逢他休沐,還真請不來他。青衿啊,也算是個有福之人。”

“多謝寶兒姐姐救命大恩!”青鴿“撲通”一聲跪在趙寶兒面前,趙寶兒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哐哐磕了三個響頭,趙寶兒忙彎下腰扶她,“快起來,幹什麽呀,這是要我折壽呀!”

她只是想顯擺一下,沒想到青鴿這麽較真,把趙寶兒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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