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刺殺

太醫署的太醫們每日來給宣成帝會診, 都說是血氣淤堵之症,然而沒有人敢用藥,怕一個過猛把宣成帝治死, 自己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陪葬。

馬從德原本只冷眼旁觀他們吵嚷,從東宮回來後第二天,他卻主動把許憑易叫了過去。

“咱家知道許太醫的本事, 你師父是避世的神醫聖手,一輩子只教出你這一個有能耐的徒弟。你且莫管太醫署那群庸醫, 如果讓你給陛下用藥,你敢用嗎?”

許憑易道:“治病救人,沒什麽不敢的。”

馬從德問他有幾分把握, 許憑易檢查了下宣成帝的情況, 說道:“今日用藥,尚有七八分可救, 再拖兩日, 只五六分, 一旬之後,神仙難救。”

馬從德想了半天, 終于下定決心, 對許憑易道:“你來給陛下治病, 出了什麽事, 咱家替你擔着。”

他想明白了,若是宣成帝死了,無論是太子登基還是長公主得勢,他都不會有好下場。不如在宣成帝身上再搏一把, 若是搏成了, 他的恩寵能再上一層, 若是搏不成,再考慮投靠太子也不遲。

許憑易的本事大,又是紮針又是灌藥,當天夜裏,宣成帝吐了兩碗污血後悠悠轉醒。

馬從德一直侍立在宣成帝榻前,見他醒來,高興得如蒙大赦,忙要叫許憑易進來,宣成帝揮揮手阻止了他。

“莫喧嚷,”宣成帝顫顫巍巍地從榻上撐起身,馬從德忙過來扶他,“幾時了?”

“回陛下,剛過申時,您已睡了五六天了。”馬從德輕聲回道。

宣成帝苦笑了一聲,“朕哪裏是睡,朕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

馬從德忙跪地磕頭,“陛下真龍天子,乃萬歲之軀,尋常瞌睡,召太醫開兩副藥調劑一番即可,斷無大礙。”

“行了,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你跟在朕身邊這麽多年,你也清楚。”

宣成帝垂眼望着跪在地上的馬從德,他跟在自己身邊幾十年,如今已經有了許多白發,屈身跪着時,像一只幹癟佝偻的蝦。宣成帝嘆了口氣,對他說道:“朕做夢了,夢見了先太後。”

馬從德聞言,跪縮的身體猛得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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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此狀,宣成帝嗤笑道:“怎麽,你還怕一個死人?”

馬從德忙道:“奴才不敢,那……那畢竟是太後。”

“放心吧,爾等蝼蟻小蟲,先太後尚不屑纡尊降怒,有朕在你們前頭擋着呢!”宣成帝冷笑道。

馬從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陛下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是大周的天子,将大周治理得國泰民安,是秉先太後遺志,她怎麽會降怒于您呢?”

宣成帝聞言感慨道:“你說的對,朕雖不孝,可是于國也算心中無愧了。”

馬從德觑着他的神色說道:“大周離不開您,陛下可要保重龍體,奴才叫太醫進來再給您看看吧?”

馬從德将許憑易宣進來,趁着他給宣成帝檢查身體的功夫,對宣成帝道:“太醫署的太醫們都不中用,多虧了許太醫醫術高,奴才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來了。”

宣成帝點點頭,“你們都是忠心的。”

宣成帝吐出了淤血,身體已無大礙,許憑易開了幾副調理的藥後就退下,馬從德叮囑他不要對外宣揚皇上已經蘇醒的事。

許憑易應下,默默退出了福寧宮。

宣成帝問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馬從德恭聲道:“奴才一直在福寧宮裏侍奉,外面的事倒不很清楚,只聽說太子殿下四處活絡,長公主閉門不出。”

“太子這個扶不上牆的蠢東西,皇位終究會是他的,他這麽迫不及待,這是盼着朕早死嗎?”宣成帝冷哼,“不過昭隆這麽老實,倒是出乎朕的預料。”

“陛下,虎卑其勢,将有擊也;貍縮其身,将有取也。長公主一反常态,并非善兆啊陛下!”馬從德顫顫巍巍地說着,突然往宣成帝榻前一跪,落下淚來,“老奴死期将至,恐再不能侍奉陛下左右,還請陛下以後保重龍體,奴舍不得陛下啊!”

宣成帝斥責他,“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昭隆為何要殺你?起來,有話好好說!”

馬從德将太子如何邀他去東宮、如何對他講蕭漪瀾身邊容留陸家餘孽的事,皆一字一句地告訴了宣成帝。

宣成帝聞言雙眼一眯,語氣微寒,“你說昭隆身邊那個姓霍的幕僚,其實是當年逃過一死的陸谏的兒子?”

“太子殿下是這樣跟奴說的,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宣成帝半晌不言,似在心中考量此話的真僞,又似在回憶蕭漪瀾從前的破綻。

“先不要對外聲張這件事,也不要讓人知道朕已經醒了,太子和昭隆早晚會有動作,朕倒要看看究竟誰才是鬼,想趁着朕生病的時候幹什麽!”

太子籠絡了內閣、擺平了馬從德後,自覺內朝已在其掌控之中,行止愈發張狂,甚至要鴻胪寺傳令重啓朝會,他要暫代宣成帝處理國事。

宣成帝聞此消息後十分生氣,罵道:“朝廷之事有六部和內閣管着,朕還沒死,他就要越俎代庖,是何居心!馬從德,明日朝會你也去,太子說了什麽,你回來後要一句一句說給朕聽!”

馬從德恭敬應下:“奴才遵命。”

第二天,除蕭漪瀾以閉府抄經為宣成帝祈福為由外,臨京四品以上的官員皆冕服持笏,前往太和殿參加朝會。

立在百官之首的太子蕭道全站出來,行至龍椅下方丹墀,高聲說道:“父皇病憂,孤亦勞心,然孤非只為父皇之子,更乃大周儲君,人言孝不可忘忠,故今孤待父皇召行朝會,主持國政,是兼忠并孝,諸位以為然否?”

太子一方的官員出聲附和,卻有一人站出來反對道:“臣以為殿下此舉不妥!”

說話之人是伯襄侯,在朝中擔任右都禦史,他女兒紅纓是長公主身邊的女官,他會反對太子秉政,倒也在意料之中。

伯襄侯道:“皇上并未有明旨令殿下主政,眼下也無急事需要處理,只要六部與內閣正常運轉,朝會等皇上醒後再舉行也不遲。殿下自請主政,是逾矩之舉,若此期間處事不妥,為害甚烈,還請殿下慎思之。”

有伯襄侯開頭,覺得此舉不妥的官員也紛紛出面附和,朝堂上驟然劍拔弩張,兩派意見不同的官員吵成一片,另有遲令書等人緘默不語,持中觀望。

太子正要借伯襄候來震懾人心,敲打蕭漪瀾,于是冷笑道:“父皇生病,朝政無人主持,內有奸賊禍國,外有戎羌窺伺,伯襄候卻說無急事需要處理?孤看你是居心不良,欲趁機攪亂國政,以賣國求榮,來人——”

太子一聲高喝,殿外禁軍湧入,持槍佩劍,将太和殿團團圍住。

“将伯襄候暫押刑部天牢,孤要好好查一查他和戎羌是什麽關系。”蕭道全冷眼在太和殿中掃視了一圈,“還有人和伯襄候一樣,覺得孤代為秉政是逾矩之舉嗎?”

伯襄候被禁軍帶走,太和殿裏霎時間噤若寒蟬,萬馬齊喑。

下朝之後,馬從德将太子在太和殿上的所作所為告訴了宣成帝,宣成帝氣得摔了藥碗,覺得這病若是再裝下去,太子真敢越過他登基稱帝。他讓馬從德宣太子入宮,馬從德卻勸道:

“陛下想如何處置太子?您若是處置得太輕,只叫來罵一頓,豈不是白費了您閉門不出這麽久的苦心?若是處置得太重,太子失勢,朝中将無人再與長公主抗衡。長公主殿下敢将陸家餘孽留在身邊,她的不臣之心遠勝太子,這些時日必有動作,您不能顧此失彼啊!”

宣成帝聞言逐漸冷靜下來,在福寧宮中踱步思索。

他問馬從德:“聽說這個霍弋是進士出身,最初是在東宮做事,為何後來投向了昭隆?”

馬從德回答道:“東宮詹事王翠白發現他在偷查舊案,尋了他的錯處,本想将他折磨致死,卻被長公主撞見,于是長公主将他救了回去。”

“這麽說,昭隆一開始就知道霍弋的身份?”

“長公主從不愛管閑事,那天卻出手救了霍弋,若說她毫不知情,奴才覺得有些牽強。”馬從德語氣委婉,話音确實肯定的。

“左有狼,右有虎,朕的皇位坐不安穩啊!”宣成帝苦笑着感慨,對馬從德道,“得想個辦法,把他們的爪牙都拔了。”

馬從德說道:“奴有一計,陛下或可思量。”

“說說看。”

“暗中派人刺殺長公主,無論事成與否,長公主那邊都會把矛頭指向太子。二虎相争,一死一傷,您可麗嘉除去心頭大患,高枕無憂。”

宣成帝半晌沒說話。這個計策實在是狠毒,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親妹妹,死了誰他都有些不忍心。

可他不忍心傷人,別人卻要來害他。宣成帝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明德太後,當年父皇去世時,正是因為他不忍心傷害母親,才讓母親搶走了屬于他的權力,令皇位空懸十年。

同樣的錯誤,他不能再犯第二次。

思及此,宣成帝朝馬從德點點頭,“此事要隐蔽,你着人去辦吧。”

馬從德既是宣成帝身邊的第一太監,又是司禮監秉筆,既要管宣成帝的衣食起居,又要管宮廷內外的諸多事宜。他自己忙不過來,所幸他提拔了幾個能幹的幹兒子,其中又以季汝青最聽話、最有本事。

馬從德将季汝青叫來,問他這麽多年,自己待他如何。

季汝青神态恭敬地回答道:“幹爹待兒子很好,有骨肉再生之恩,若非幹爹賞識,兒子早就成了浣衣局裏的一堆枯骨。”

馬從德滿意地點頭,“你是個懂事可靠的,幹爹沒有看錯你。只是咱們做奴才的,有能耐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別站錯隊,否則不會有好下場。你可知咱們的主子是誰?”

季汝青恭順道:“自然是當今陛下。”

馬從德滿意地點點頭,“眼下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你仔細去辦,辦好了重重有賞,若是辦砸了,只怕你我的腦袋都要搬家。”

“請幹爹吩咐。”

馬從德讓他附耳過去,在他耳邊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季汝青臉色驀然一白,“您說讓我派人刺殺——”

馬從德将他後半句話瞪了回去,警告他道:“我說此事是太子所為,你沒聽見嗎?”

季汝青自知失言,“兒子聽見了。”

馬從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這樣一驚一乍,将此事辦得漂亮些,陛下面前除了咱家,第二個說得上話的就是你。”

季汝青猶豫的目光緩緩變得堅定,“兒子明白,兒子會辦好這件事。”

馬從德很滿意,“你去吧。”

季汝青躬身而退。

孟如韞今日約好去望豐堂找許憑易施針,結果卻撲了個空,夥計說許憑易這幾日都在宮中未歸。他從不失信于人,孟如韞正心中奇怪時,望豐堂的夥計交給了她一張方子,說是許憑易特意寫給她的。

“黃芪、商陸、冰片、杏仁……”

孟如韞更加奇怪,這是給她的藥方嗎,為何藥材變了這麽多?

她翻來覆去将藥方看了兩遍,忽然目光一頓。

黃芪、商陸、冰片、杏仁。

各取其首字就是……皇上病醒。

許憑易的舉動過于奇怪,孟如韞不相信是巧合,不動聲色地将方子收好,匆匆回到長公主府。

蕭漪瀾正與霍弋商議營救伯襄候的事,伯襄候是紅纓姑娘的父親,更是明德太後留下的老臣,蕭漪瀾不想袖手旁觀,而霍弋則勸她不要着急出頭,免得中了太子的圈套。

兩人正争執不下時,孟如韞帶回了宣成帝已醒、如今在福寧宮裏裝病的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蕭漪瀾下意識松了口氣。

“皇上既然已醒,太子必猖獗不久,讓伯襄候在刑部再等等,若是到了臘月還沒消息,您再出手救他不遲,”霍弋見機退讓一步,勸蕭漪瀾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皇上的态度。”

蕭漪瀾之所以急着救伯襄候,是擔心皇上救不回來。太子繼位後,自己可以跑到封地去,被關在牢裏的伯襄候卻跑不了。如今聽聞皇上已醒,蕭漪瀾的态度也有所松動。

她問孟如韞:“許太醫的話可信嗎,他之前從未向我示好,如今為何突然告訴你這麽重要的事?”

孟如韞道:“想必是因為陸明時的緣故,他與陸明時是至交。”

“陸明時的至交……”霍弋玩味道,“看來陸安撫使對臨京的事并非一無所知。”

“皇上已醒,卻裝病不出,望之,你覺得他在旁觀什麽?”蕭漪瀾問。

霍弋想了想,說道:“最初或許是想揪您的錯處,如今您閉門不出,反倒拿住了太子的把柄。”

他看向孟如韞道:“此次竟真讓阿韞猜準了,多虧阿韞阻攔,我險些害殿下釀成大禍。”

蕭漪瀾安慰他道:“此事常人難料,你也不必自責,最初我與你想法一致,只是看阿韞态度堅決,她那樣謹慎的性子,能說出如此斬釘截鐵的話,容不得我不信。”

孟如韞假裝聽不出蕭漪瀾話裏的探詢意味,笑了笑道:“那天只是直覺過于強烈,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

窗外傳來鴿子的叫聲,紫蘇敲了敲門,将從鴿腿上摘下的字條送了進來。

字條上是一句密語,霍弋對照着書冊将其一個字一個字地找出來,擱下筆時,神情已是一片冰冷。

“汝青送來的消息,”霍弋将字條扔進火盆中燒毀,“皇上欲刺殺您,嫁禍給太子。”

蕭漪瀾冷笑了一聲,倒也不十分奇怪。是她這位好皇兄能做出來的事。

孟如韞心中一緊,蹙眉道:“堂堂天子,行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到底想做什麽?”

“看來即使閉門不出,皇上也不打算放過您,”霍弋說道,“他大概是想看您和太子兩敗俱傷,再無人與他争權奪勢。殿下,這幾日您先不要出門了。”

蕭漪瀾默然片刻,說道:“此事我已知曉,該如何應對,先容我好好想想。”

月寒天冷,長公主府中宮燈搖搖,碧游院的書房裏燈火未熄。

孟如韞的書桌前鋪了一張信紙,她思慮許久,然後才蘸墨落筆。

這是一封寫給陸明時的信,但這次她并不打算托人送往北郡。若一切順利,陸明時可能根本見不到這封信,若事有差池……

孟如韞嘆了口氣,不敢再想,緩緩落筆:“子夙兄親啓。”

宣成帝既然給季汝清安排了刺殺長公主的任務,季汝清必須要有所行動,才能對皇上有個交代。長公主萬金之軀,身負國脈,不能親身涉險,最好是有人替她,又不能讓皇上瞧出破綻來。

她是長公主最信任的女官,孟如韞心想,獲得乘坐長公主車轎出行的恩寵,聽上去很合常理,不至于使季汝清被懷疑與長公主暗中通氣,又能替長公主擋掉一難。

這是個兩全的主意,但她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寫信給陸明時是為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她時時牽挂在心,若不幸遇險、希望托付給陸子夙的事。

《大周通紀》。

她在信中寫道:“此乃吾父生之所願,吾死之執念,故人清白之所系,今人哀思之所寄。吾與君托知己于行跡外,共神交于筆墨間,雖死無憾,唯此一事托付予君,望君執筆續作此十一卷,以全故人之名。”

她知道陸明時會做得很好,就像上一世那樣。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他會攜書稿前往阜陽,在韓老先生的指導下,将最後幾卷寫完。

他會讓《大周通紀》傳揚于世,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更是對故人的承諾。

了卻這樁心事,孟如韞自覺再無遺憾,重生一世能陪他至此,她已經心滿意足。

何況霍弋給長公主配備的護衛都是精銳,一場刺殺而已,孟如韞心想,也未必能把她怎麽樣。

十二月初,宣成帝對外依然稱病未醒,臨京城內人心惶惶,太子愈發肆無忌憚。

戎羌往臨京送年貢的車隊已經過了北境關,再有三五日就要抵達臨京,屆時長公主必須出面與太子共同接見,為了防止長公主那天遭遇行刺,孟如韞打算今日便偷偷乘坐長公主的車轎出門。

她拿着長公主的令牌去調車隊,又點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随行,說要往大興隆寺去請平安符。

沒有人懷疑她,她成功乘坐長公主的馬車離開公主府,一路直奔大興隆寺的方向而去。孟如韞在路上頻頻回頭,卻又不敢推開窗往外瞧,怕被人發現她不是長公主。

馬車行至半山腰時突然一斜,車後果然有黑衣刺客乘馬追來,朝着馬車放冷箭。随行的侍衛抽刀與之打鬥,雙方皆是精銳,一時竟難分上下。

孟如韞躲在車廂角落裏,正欲往外看看情況,整個車廂卻被人自上而下劈開,一個黑刺客舉刀朝她砍下來。

訓練有素的皇室衛隊與蘇和郡的流匪有天壤之別,壓根不給孟如韞出手反抗的機會,将她一腳踹下了馬車。孟如韞被摔得五髒俱碎,飛快往旁邊一滾,銀刀貼着她脖子切過,砍碎了身下的石頭。

刺客正欲舉刀再砍,看見她的臉後猛得一愣。

“她不是長公主!”

孟如韞身側就是峭崖,趁他們發愣,孟如韞迅速抱頭往峭崖下滾去。

與此同時,陸明時正馭馬朝臨京城中趕來。

他借口生病不見客,将北郡的事交給沈元思等人打理,自己喬裝混進戎羌往臨京押送年貢的車隊中,一路南下,查清了年貢車隊中夾帶的東西——狼骨油。

狼骨油是戎羌的精制兵器馬上連弩所需要的油,可以使連弩的發射速度更快、力道更狠,除了馬上連弩之外,尋常物品用不到這種東西。所以此次車隊中夾帶兩桶狼骨油,意味着在此之前,就已經有大量的戎羌連弩被偷運進京。若此連弩未入庫,恐怕被人私藏,大量連弩匿于皇城,非為小患,陸明時放心不下,所以提前趕到臨京來查探一番。

他喬裝改扮後入城,直奔長公主府,蕭漪瀾和霍弋都被他吓了一跳,緊張道:“可是北郡出了什麽事?”

“那倒沒有,”陸明時四下一望,沒見着孟如韞,皺眉問道:“孟姑娘呢?”

蕭漪瀾道:“阿韞說她身體不舒服,此時應該在碧游院中睡覺。”

正在旁沏茶的紫蘇聞言疑惑道:“您不是讓她代您去大興隆寺求平安符去了嗎,這麽晚了,難道她還沒回來?”

霍弋聞言臉色唰然一白,“你說阿韞坐着殿下的馬車出門去了?”

紫蘇點點頭,“今日午時,我親眼瞧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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