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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人等待圍觀, 宋時舒也沒時間去詢問更多的內容,只根據他們的談話自然而然以為有什麽合作的關系, 心态沒受到任何的影響進入表演狀态。
謝臨坐的位置視野剛好, 在裁判臺一個方向,周邊人不少,籠統的塑椅并排, 一眼望去,他顯得惹目突出,燈光照射在立體明晰的側顏上, 攬桃花的長相唇際薄得無情,襯衫西褲一絲不茍,袖子随意撂起幾番, 長腿幾乎占據前方整個的空隙。
氣質這塊絲毫不輸裁判臺上的英倫紳士亦或者天生優雅的芭蕾王子, 無視衆多圍觀好奇的目光,俊顏從容淡定。
現場有幾人略面熟,有的是和宋時舒走得近的小姐妹,還有上次的男演員方舟。
小姐妹對他的到來比宋時舒的比賽還要激動萬分, 愛八卦的幹脆湊過來試圖深扒他們情侶之間的一些事, 出于她們是宋時舒朋友的關系,只要問題不刁難, 謝臨還算禮貌地給予回複。
“我們應該叫你姐夫, 對吧?”小姐妹興致勃勃, “姐夫,你和我們時舒姐是怎麽認識的,你追的她還是她追的你。”
謝臨薄唇一動, 吐字簡快, “我。”
“哇哦!那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嗯。”
“好羨慕, 我男朋友從來不看我演出。”更別提這樣的小比賽了。
她們叽叽喳喳的,很難不引起裁判臺的注意,團長扭頭一下就看到了男人所坐的位置,以為是錯覺,總覺得他有些眼熟。
好好的比賽,觀衆都擱那邊八卦,全場最關注看表演的怕是只有謝臨了。
宋時舒哪怕穿着最樸素的舞裙,在臺上依然絢麗奪目,無可挑剔的臉蛋和身姿,她算是天賦和努力并存的選手,并且發揮穩定,每一步踩準節拍,保持上半身的獨立和舞步的輕盈,呈現出舉重若輕的優雅姿态的同時,眉眼裏又帶有極富色彩的感情。
“姐夫,你們夫妻二人的感情是不是特別好。”八卦團叽叽喳喳湊來,“時舒姐現在跳的這個舞需要帶很強烈的感情去跳,老師說因為她新婚熱戀的緣故,所以她跳得特別好。”
芭蕾舞劇謝臨并非一點都不了解,但很配合地佯裝無知,“是嗎。”
“多虧了你,看我們時舒姐跳得多好,完全是在熱戀中嘛。”她們狗腿地笑,“我們也想像時舒姐學□□你身邊有沒有像你這樣的大帥哥,介紹幾個認識呗。”
這才是她們的最終目的。
謝臨的朋友自然都不會差,別的不說,個個肯定都是富二代。
“有的話我會和她說的。”謝臨禮貌客氣,有效保持距離,“到時候讓她聯系你們。”
沒被拒絕,八卦圖擠眉弄眼地激動不已,就憑這層關系,以後跟随宋時舒混了,讓她們往東絕對不往西看。
随着樂聲接近收尾,比賽區的宋時舒也步入尾聲。
她今天發揮穩定,甚至比平常更專注用心,呈現出來的效果非常好,音樂結束後穆老師帶頭鼓掌,随後掌聲陸陸續續響起,視線穿過衆多面孔,最終落在最熟悉的人身上。
可能有他來的部分原因,進入狀态的速度很快,把握節拍的同時,吉賽爾的表情都近乎拿捏。
在他面前,少女的心境和形态表達更順利自然。
四目對視的瞬間,宋時舒心跳得厲害,擦拭額間湛密的細汗,回頭和等待她的老師交談。
裁判臺沒直接給出評分,具體結果後面會公布,穆老師因為她今天精彩的表演斷定她基本穩了,前者林知璇出現那麽大的失誤,團長再力保都無濟于事。
如果那樣的失誤出現在舞臺上不僅僅是事故,更會給舞團造成不小的名譽影響,和他們相關的贊助商們都會紛紛撤資,舞團倒閉是遲早的事情。
為避免這樣的存在,選擇宋時舒這樣正常發揮的選手才最穩定,在場的包括同隊小姐妹都認為宋時舒穩了,紛紛過來慶祝擁抱。
她跳得确實不賴,先前沒有特殊化訓練,短時間內跳好第一段并不容易,幾個外教老師禮貌地和她們交流心得。
不同于林知璇的冷清退場,宋時舒這邊更熱鬧。
謝臨估摸着一時半會是送不上慶賀了,暫時不打擾她和老師的交流,退至到門外。
“所以你寧願聽家裏人安排一個沒有感情的聯姻對象。”
“也不願意選擇和你認識多年的我嗎。”
林知璇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冷冷清清的,和廳室裏的熱鬧氛圍截然不同。
就像她孤傲的性子,不屑融于虛假的歡笑中,誰知道那些祝福聲裏是真是假。
正值下午後,淡金色日光照過來,折射到窗口玻璃的餘光映在走廊上,以長三角的形狀化成二人之間的間隔線。
謝臨長身玉立,只觑她一眼,雙眸似若寒星,清涼挑剔,“我要是說,你算什麽東西,是不是顯得我很沒禮貌。”
“是。”
“抱歉,我就是沒禮貌的人,你算什麽東西。”
“……”
林知璇閉了閉眼睛,心口猛烈如洪流,剎那間被堤壩堵住一般,無處發洩,無從安放。
謝公子生來桀骜不馴,不喜常規出牌,不按套路行事,再不合理的事于他這兒都情理之中。
于他而言,不直言滾字,已經算很有禮貌的行為了。
二人多年未見,招呼都免了,上來就這樣問。
先前還有意挑撥關系,半點禮貌都是多餘。
不過是借着先前兩家長輩有所相識的背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做一些毫無意義又無聊的事情。
“認識這麽多年,我第一次看你對一個女孩子那樣笑。”林知璇聲音不自覺放低,“也第一次聽到你那樣罵我。”
“你見識少了。”
謝臨沒過多時間同她糾纏太久,見宋時舒在老師們的簇擁下出來,稍上前一步,她看見了他,正要笑着擡手招呼時也看見對立面的林知璇。
笑慢慢淡了許多,招手的姿态不變,“我去換衣服,你去樓下等我吧。”
周圍的小姐妹驚呼起哄,她跟着邊笑回應。
仿佛夢回許多年前,她同樣這般被人簇擁,被小少爺小姐們圍繞的宋大小姐,從來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和過去不同的是,宴席散去之後,她回到的是他的身邊。
更衣室,宋時舒換好衣服,對着鏡子梳理頭發,身邊的叽叽喳喳聲沒斷過,大家不是誇贊她今天的比賽就是八卦她和新婚老公的事情。
太吵了。
林知璇身上的舞裙沒換下來過,和肌膚粘合在一塊兒似的,過于繁瑣華麗的妝容也不像她自己。
同樣地她在這??裏呆了許久,幾次和宋時舒擦肩而過,對方都沒有過來詢問她和謝臨是什麽關系。
為什麽會說那麽熟稔的話,兩人在走廊上又會交談什麽。
是有多大的底氣還是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裏,亦或是,對謝臨沒有一點感情,所以無所謂新婚老公周邊的任何一個女人,哪怕是自己的競争對手。
反倒林知璇心态沒這麽平穩,賽時的丢人現眼和被漠視的失意如同枷鎖一般将她困在牢籠裏。
她一直認為她和謝臨才是最合适的,小時候他父母離世,而她被親生父母丢棄,同樣都是悲慘的遭遇,同樣孤傲,就像是生活在陰暗處的苔藓,應該報團取暖才是。
可他從來不屑于任何人為伍,有自己的生活和樂趣,如果不是偶然間從他表妹口中得知他對芭蕾感興趣的話,林知璇興許從來不會踏上光鮮亮麗的舞臺,等她步入教學後才被老師挖掘出天賦的苗子。
這些年的成就她不是沒感激過是他引領的,甚至覺得是命中注定,而她也應該成為引領他下半輩子的女人,殊不知早已面目全非,他不像她一直呆在自己楚門的世界,他有親人有朋友,學生時代還和富家子弟一樣身邊女伴沒斷過。
那些胸大腰細長得跟狐貍精似的女伴不值一提,林知璇也沒放在眼裏,大有一種等他玩累了就歸家的婦性心理,然而最終和他修成成果的,是她從來沒在他身邊見過的女孩。
憑什麽。
化妝盒毫無預料地,被林知璇扔在地上。
發出的破碎動靜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又發什麽瘋?”有人嘲笑,習以為常,林大姐哪天不發瘋呢。
宋時舒擦完最後一抹唇釉,低頭看了眼剛才無意中砸到自己足踝的一支刷子,沒和大家一起嘲諷,也沒什麽同情,蹲下撿起來,遞過去的時候對方沒有好臉色,反而翻了個白眼。
宋時舒輕聲道:“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态參演獲獎的嗎。”
像是對她的獲獎生涯提出質疑。
越質疑反而越能激發銳氣,但林知璇聽出她語氣裏帶着的那點點安慰,下巴一擡,“不僅都是這樣的心态獲獎,下個獎我照常拿。”
“喲,還挺能吹牛的嘛。”小姐妹笑道,“你連女主都落選了,拿頭去拿獎呢。”
“你怎麽知道我落選了,團長和你說的嗎?”
“你……”
明明失誤那麽大,怎麽可能還通過PK。
但林知璇的口吻太篤定了,而且還搬出團長來壓人,這種憑主觀斷定的事情誰能知道呢。
早就看不慣她們的林知璇挨個掃過去,“覺得我很可笑嗎,就算我今天雙腿廢了也比你們國門都沒邁出去一步的廢物強。”
小姐妹面色難堪,吵架時最可悲的無疑是被對方說中弱點。
“知道你天賦異禀,但別欺人太甚。”慕微涼這時站了出來,她算是為數不多出國參演過的選手,底氣是有的,“你既然那麽厲害,應該不屑和師妹們比較。”
往下比算什麽。
林知璇也是急眼了才去怼,放以前她都不會鳥她們的,這團裏能和她比的怕是只有宋時舒,偏偏剛才的比賽出現嚴重失誤,連這點威風都耍不了。
只在經過宋時舒身側時,冷眼笑了下。
笑得晦暗不明,聲音也低得只有她們二人聽見:“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和你老公是什麽關系嗎。”
“你自己都說了。”
“?”
“他已經是我老公。”宋時舒雲淡風輕,“你覺得你算什麽東西。”
她和他領過證,塵埃落定,至于他和其他女人的關系都無關緊要。
林知璇掐着掌心,這兩人是事先說好的嗎,默契得連罵人都一個樣。
宋時舒表面那般不屑,心底猶如起風似的漂浮不定,賽後的好心情被毀一半。
謝臨一直在樓下等。
這回手裏多了束郁金香花束。
一張浮浪俊美的面孔,不論拿什麽花,都有一種放浪形骸的□□戲谑。
宋時舒過去的步伐很慢,眼裏始終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等近了一些,嗅到郁金香淡淡的氣息,花色和她剛才比賽時的舞裙一樣。
她看了看謝臨,又看向花束,“這花還挺漂亮。”
“當然。”
“是給林知璇的嗎,要我幫你送過去嗎?”
說罷便要接來,精美包裝的根部被男人長指攥着沒動,他意味不明地擰眉,“給你的,誰說給她的。”
“哦,你們不是很熟嗎,我不在的時候應該談得挺愉快吧。”
每個字都在陰陽怪氣。
氛圍愈發怪異。
謝臨那一貫玩世不恭的神色間蕩過絲絲的無奈,見她漂亮面龐狀似無所謂白眼翻得很快,紅唇撇着始終沒下來過,不由得輕笑,“你這是,吃醋嗎?”
小媳婦吃起醋來還挺可愛的。
那小嘴不樂意得都能挂醬油瓶了。
“沒有。”宋時舒硬生生反駁,“你別胡說八道,我沒那麽幼稚。”
“那你問這些做什麽。”
“我……”
他們的結婚協議上可沒有說讓她多管閑事。
雙方甚至都是自由的。
“行,我不問了。”她說不過,小臉一擡便要走,路過他身側時,仿佛落入一道陷阱裏,腰身被男人的胳膊慢條斯理地給環了回來。
從背後抱着她,軟乎乎的腰身一把手捏得過來,軟玉在懷,謝臨的口吻低沉細微:“問吧,随便問,問什麽我答什麽。”
“不問了。”
“你不問我也要說,我和那誰沒關系,長輩緣故以前她來謝宅串過門。”
“就這個?”
“嗯。”
“上回我在謝宅提起林知璇的時候,你都沒說你們兩個認識。”宋時舒很淡定,“難道不是因為心虛才沒提的嗎,說說呗,她是你的第幾任女朋友。”
看林知璇那态度,第幾任不重要,刻骨銘心是必然的,沒準還是初戀。
“和她壓根不熟。”謝臨這回聲音認真一些,“更沒在一起過。”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說話。”
“我帶我媳婦回老宅,沒事找事提一個無關緊要的女的?”
“……”
是有那麽一點道理。
但宋時舒小臉依然緊繃着,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沒準男人心虛都是這樣說的,說什麽怕誤會才隐瞞,其實就是壞事做盡。
深谙狡辯無用的謝公子低頭的速度很快,下巴輕輕抵着她的肩側,吐氣如蘭誠意擺足:“我承認,沒交代清楚是我不對,我認罰,今晚回去你想怎麽罰我都行。”
正值下班時間,周邊路過的人衆多。
更有人頻頻回頭,想聽聽,是怎麽罰的。
宋時舒快被羞死了,杏眸瞪圓,試着掙紮,“你先放開我……”
“放開你就不生氣了?”
“嗯……”
“這事兒就過去了?”
“嗯。”
“騙人是小狗。”
“嗯。”
聽她音色甜甜的應話,他這才放心慢慢松手,剛有松開的動作,懷裏的人跟只兔子似的溜之大吉。
間隔兩三米遠的位置,宋時舒掐腰,理直氣壯地出爾反爾,“小狗就小狗,反正這事兒沒完!”
“……”
作者有話說:
開啓追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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