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雙喜臨門

楊山磨刀備箭,帶了十幾個饅頭、兩只燒雞又上山了。孫叔對着滿山白雪正覺無聊透頂,也不等楊山開口,就主動要求結伴狩獵。

兩人一個藝高人膽大,一個心心念念為閨女準備嫁妝,于是滿山的野獸們就倒了黴,不管是冬眠的黑熊,還是躲在樹洞裏的石貂金貓,各個都被攆的四處亂竄。

等到楊山下山的時候,迷霧山上的動物大家庭已是少了一頭黑熊、一只雲豹、三只石貂外加兩只梅花鹿。皮子進了楊家門,肉也被孫叔下了鍋……

楊杏兒見父親忙碌着拾掇皮子,忍着羞意勸父親先歇幾日,楊山卻是樂呵呵的不肯停手。

見狀,楊柳兒就圍在父親身邊撒嬌,“阿爹偏心,二哥大考,你才獵了幾張狼皮,阿姊出嫁你就換熊皮了!”

楊山最喜小女兒同他親近,仔細擦了擦手,這才在小女兒頭上拍了拍,笑道:“柳兒不氣,等你出嫁,阿爹一定獵張好虎皮!”

“哎呀,我說阿姊呢,我又不出嫁,才不要虎皮呢。”楊柳兒嬌嗔跺腳,但心裏下意識想到回城去的某人,忍不住也紅了臉。

觑得小妹的神色,楊杏兒輕輕掃了她一眼,臉色有些複雜,混合了歡喜、擔憂,還有幾分猶豫。

父女三人正說笑時,楊志和楊誠也從城裏回來了,不知他們是不是早就琢磨給大妹置辦嫁妝,家裏收的幾家鋪子裏就有一家是口碑極好的木器店。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便先下了圖紙給店裏,等過了上元節就能搬回家來了。

楊山聽到大女兒的嫁妝這就算齊備了,自然很是歡喜,嚷着要小女兒幫他燙壺酒。

正好楊田在前院幫忙,卸完車,走進來聽到這話就笑道:“再加一壺,我晚上也在這裏吃口飯。”

“好啊,我正好和阿姊炖了一只山雞呢!”

楊柳兒受夠了前世冷清清的房子,這一世家人親厚和樂,聽到這話就歡喜的應了一聲,跑去竈間預備再添幾個菜。來到這裏,她最喜歡的就是團團圍坐,一起吃飯的熱鬧了。

楊田一邊幫着三哥拾掇皮子,一邊贊道:“魏掌櫃真是不錯,這騾車日日扔在咱家,就怕咱們進城走動不方便。以後杏兒嫁過去,這日子也不會難過。”

此時楊杏兒正彎腰給兄長們倒茶,聽到這話臉色更紅,匆匆放下杯子,擡腳就跑出去了。

見狀,楊田摸了摸後腦杓,笑得更歡了,“哎呀,忘了這丫頭還在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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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是笑起來,倒是楊志心思活絡,琢磨着家裏是不是要再添些人口,于是就道:“阿爹,大妹出嫁了,只小妹一個照顧家裏衣食,怕是太累了。還有二弟如今身上有功名,出門走動,身邊也不能沒有聽用的。不如這這幾日我去牙行看看,買兩個人手回來,可好?”

男人天生心思粗,楊山真沒想到這事,聞言立刻直起腰應道:“買,一定得買。你小妹身子不好,可不能挨累。”

而楊誠想起這幾日在外走動,身邊總缺個跑腿的,也跟着道:“大哥到時候一定要挑揀身家幹淨的,我身邊添個小厮就好,小妹那裏可得多費心,她年紀小,若是沾到品行不好的丫鬟,容易被拐帶壞的。”

聽見這話,楊志了然點頭,心裏已開始盤算着明日回城就去張羅這事。

而楊田憨厚,難得開口問道:“如今村裏都是咱們家裏的莊戶,尋兩個閨女小子來家裏做活不行嗎?”

楊志和楊誠兄弟倆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

楊志不願弟弟多說,便低聲給四叔解釋,“村裏鄉親自然是勤快又本分,但弟弟以後結交的都是讀書人,總要選個識字又伶俐的。就是內院也得找些嘴巴緊的,省得今日家裏有個風吹草動,明日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楊田一聽,頓時恍然大悟,末了讪讪地道:“倒是我想的簡單了,有兩個平日瞧着不錯的,托我捎話,說想進來做活呢。”

楊志當即笑道:“那也成啊,家裏平日劈柴趕車都缺人手,若是有人想做,工錢就照着關五叔的七成結算。”

“那好,他們再來問,我就說一聲。”楊田自覺做了錯事,就有些坐不住了,借口惦記媳婦一人在家,想要回家去。

正好楊柳兒端了菜碗從竈間出來,就喊他,“四叔,你去哪裏?我炒了你最喜歡吃的麻辣肺片呢!”

聞言,楊田立時笑開了眉眼,應道:“好啊,柳兒的手藝比你四嬸可好太多了。”

飯菜上了桌,衆人趕緊洗手吃飯,楊家也沒有大戶人家那套“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楊山兄弟倆喝酒,楊誠和楊志商量添奴仆的事,楊柳兒和楊杏兒一邊照管着添飯添菜,一邊嘀咕晚上再做些什麽針線,一頓飯吃的熱鬧,直到天色黑透才散了。

北風一日冷過一日,大雪也踩着新年的腳步随後而至。

大年二十九的早晨,楊柳兒一推開窗子,就見整個院子都是白茫茫一片,跳起來就要跑出去玩雪,還來不及跑出去就被楊杏兒扯住領子,抟回來數落一頓。

楊柳兒苦着臉抱怨,“魏大哥也太慢了,趕緊把阿姊娶走,我就自由了!”

楊杏兒正幫她梳着頭發,聽到這話手下就用了力,扯得楊柳兒痛叫,立刻改口撒嬌,“阿姊,我方才是玩笑的!我怎麽舍得這麽疼我的阿姊出嫁呢,阿姊走到哪裏都要帶着我,我做你的貼身小棉襖……”

“你啊,什麽時候能長大啊,又貪吃又貪玩!”楊杏兒聽得肉麻,趕緊忙完手裏的活計把她攆走。

楊柳兒裹了件大襖,整個小臉都縮在毛茸茸的領子裏,調皮的在院子裏蹦跳,腳下一會踩着梅花,一會踩出個心形,徹底把自娛自樂精神發揮到底。正當她單腳跳着要轉移陣地的時候,不知從哪裏飛來一顆雪球,吓得她慌忙躲避,不曾想腳下卻是打滑,摔進了雪堆裏。

“啊,哪個壞蛋暗算我!”她一邊拍着身上的雪花,一邊氣惱的大嚷,結果擡眼就見連君軒正笑嘻嘻倚在回廊柱子上。

楊柳兒大怒,團了兩顆雪團就砸了過去。連君軒不知是忘了躲,還是故意讨好,居然被砸了個正着。雪球一顆落在胸口,一顆卻在頭頂,好好的一個俊秀公子立刻變成白頭發的老漢。

見狀,楊柳兒得意的哈哈大笑,還想再接再厲的時候,連君軒卻是一把将她扯了起來,溫言道:“你也報過仇了,別玩雪了,一會受寒,小心你又要喝苦藥!”

楊柳兒只好不情不願的拍去手上的雪沫子,就見兩只小手已經凍得通紅。連君軒趕緊扯開袖子,把她的小手塞進去,令楊柳兒不禁楞了一下,轉而心裏又甜蜜起來。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城裏忙嗎?還以為你不能來過年了呢!”

“不過到處吃喝,哪有什麽正事!”

雖然當日說要同楊家一起宴客,但其實是個說辭,他請來的也都是相熟的先生和同窗。

然而連老爺子在甘沛也有幾家常走動的遠親舊朋,自然是不能在楊家招待,所以這幾日他又單獨設了酒席,免不得又有些贈妾拉攏之事,不過他不願同楊柳兒多說,于是又岔話道:“你阿姊的嫁妝可準備妥當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繡活,我也幫不上。”楊柳兒雙手漸漸回暖,偶爾指尖碰到他溫熱的皮膚,惹的她答話有些心不在焉。

北風在兩人身側繞來繞去,調皮的吹着輕薄的雪花,不一會兩人的肩頭就落滿雪花。連君軒側了身替楊柳兒擋了擋,低頭瞧着她蒙了一層紅暈的小臉,顫動的長睫毛,心下也是軟成一片,正情不自禁地想要來些緊密接觸的時候,楊杏兒卻在屋裏高聲喊道:“小妹,玩一會就回來,小心凍病了!”

乍然聽見姊姊的叫喚聲,楊柳兒驚得差點跳起來,趕緊抽出雙手,胡亂應了一句,“好,阿姊,我這就回屋!”

連君軒此時也心虛的望向屋門,手下卻飛快抱了楊柳兒一下,推着她囑咐道:“快回去,中午上山的時候再說。”

“好。”忽然被他抱住,楊柳兒臉色更紅,匆忙應了一聲,趕緊拎起裙子就往屋裏跑。

可惜,兩人商量妥當了,不曾想吃過早飯,天上又飄起了雪花,這樣的天氣,別說楊柳兒一個女孩子,就是楊山都不敢進山。無法之下,連君軒只好獨自背了大柳條筐,裝些給孫叔的吃食,還有香燭元寶之類去祭拜墓群下的無名先輩。

瑞雪兆豐年,柳樹溝的大年就在風雪交加中到來了。楊家上下只要一想起等楊杏兒嫁了,以後過年飯桌上就不齊全了,于是憋着勁想要過個熱鬧的大年夜。不只楊志夫婦關了鋪門趕回來,就是楊田一家也被楊山喊來一起過年。

本來程大妮還有些猶豫,掐算着日子,她的産期都超過半個月了,但肚裏的孩子還是沒有動靜,不過轉念想想也不差這幾日,于是就挺着肚子一同住到大院。

吳金鈴自從先前小産就一直沒有再懷孕,這會一衆老少女子們聚在竈間忙碌,她眼見程大妮的大肚子就有些心酸,但她身為楊家長媳,平日要照管鋪子,不常回大院來,這會正是應該出力的時候,特別是小姑子還要出嫁了,就勉強打起精神,幫着煎炒烹炸。

不知是不是有些疲倦還是屋子裏油煙氣太重,吳金鈴剛剛伸手炒了兩個菜就覺胃裏翻湧,慌忙跑去門邊,不想卻撞到起身走動的程大妮。

這下可不得了,程大妮一屁股坐到地上,驚得臉色煞白,吳金鈴也是吓懵了,但一開口卻吐了出來。

“這是怎麽了?”程大娘正帶着楊柳兒剝蒜,見此跌跌撞撞就跑了過來,慌忙扶起閨女,一抹裙子就更急了,“快,快,這是要生了!”

衆人誰也顧不得鍋裏了,楊杏兒幫着程大娘扶着四嬸往外走,楊柳兒幫不上忙,又見嫂子也是臉色不好,就趕緊扶了她,問道:“嫂子,你是不是也哪裏不舒坦?趕緊回屋,一會大夫來了一起看看。”

吳金鈴闖了禍,心裏本就很是忐忑,這會聽到小姑子關心她,好似抓到救命稻草,“小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吐,不知道怎麽就碰到四嬸了!”

“嫂子別擔心,沒人怪你,都是意外!咱們趕緊去幫忙!”

姑嫂兩個說着話就往後跑,前院正房住着楊山,東廂是楊誠和連君軒的,西廂住着楊志夫婦,楊田一家偶爾會來小住,就歸到了楊柳兒姊妹倆的後院。

屋子裏,程大娘已經把自家閨女的棉褲脫了下來,一見只淌了羊水,沒有什麽血跡就稍稍放了心。回身囑咐楊杏兒,“趕緊喊你四叔去請穩婆,再找幾個生過孩子的媳婦兒,你們這些姑娘都幫不上忙。”

“好,大娘你先照顧四嬸啊。”楊杏兒也顧不得害羞,飛跑去前院報信。

楊家的竈間設在二進正房旁邊的耳房,冬日裏又關門關窗,堂屋裏的楊家老少爺兒們都沒聽見動靜,這會一聽吳金鈴嘔吐撞倒了程大妮,都是大驚,請大夫的請大夫,找穩婆的找穩婆。

村裏有相熟的人家聽到消息也趕來幫忙,一時間楊家的院子聚了一二十人。

男人們幫不上忙就坐在堂屋裏喝茶水等消息,小媳婦們幫着燒水,準備剪刀細布,經驗豐富的老太太們就進屋子幫着穩婆打下手。

這般足足折騰了兩個時辰,在天色将黑的時候,程大妮平安産下一個白胖的小子。

楊田抱着小小的紅色襁褓,簡直樂傻了,不管別人說什麽都只應那麽一句,“我當爹了!”

楊山自然替弟弟歡喜,但心裏難免又有些羨慕,若是沒有那場禍事,他的孫兒怕是也要出生了……

許是老天爺聽見了楊山的心聲,正這般想着,就聽有人在外邊喊着什麽,不一會,楊志跌跌撞撞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在父親跟前,“阿爹,有了,有了!”

“什麽有了?”

楊山聽得一頭霧水,還好随後跟進來的楊柳兒喜滋滋的替兄長補充,“阿爹,我嫂子有孕了,我要當姑姑了!”

“啊,真的?”楊山喜得幾乎蹦了起來,當即哈哈大笑,“好啊,我楊家有後了,有後了!”

一旁的村人紛紛開口道喜,楊老四剛得了個胖小子,楊家又要添人進口了,雖然農家人沒讀過多少書,但也明白人丁興旺就是發家之本,這絕對是個好兆頭。而他們作為楊家的莊戶和鄉親,只要不自己作死,就算得不了大富貴,起碼也能衣食無憂,這般想着,衆人的道喜話就說的越發真心,屋子裏也熱鬧得差點掀了房頂。

喜上加喜讓一向豪爽的楊山大手一揮,打算留下衆人一起吃飯喝酒,可家家都準備了年夜飯,老四媳婦又剛剛生産完,正需要歇息,衆人自然不會留下,紛紛說過幾日再來讨酒喝。

楊山哪裏肯就這麽輕飄飄地揭過去,開口就喊了站在門口的關五,“去豬圈裏挑頭最肥的豬,殺了分肉,一家五斤!”

柳樹溝的衆人因為剛剛成為楊家的莊戶,還沒交過一季糧食,日子雖不算艱難,但不曾多置辦年貨,畢竟幾裏外的村子還有餓肚子的人家呢。而他們得了楊家放水灌溉,如今全家老少能吃飽穿暖就很知足了,這會聽到主家要分肉,自然歡喜之極,紛紛行禮謝賞。

關五很快就帶人去抓了一頭肥豬,直接擡去裏正家,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肥豬扯脖子一聲慘叫,整個村子就沸騰了。

淘氣小子們恨不得棉襖都不穿,光着腦袋就鑽進人群等着分肉了,惹得他們的老娘一手狗皮帽子,一手端着陶盆,四處喊着,“狗蛋!”、“胖墩兒!”、“栓子,你跑哪裏去了?”整個柳樹溝就更熱鬧了。

而楊家的年夜飯桌雖少了吳金鈴和程大妮,可非但沒有冷清,反倒歡聲笑語更多。

楊家雙喜臨門,楊山和楊田抱着肩膀互相拚酒,最後喝的東倒西歪,又一起作伴躺在大炕上呼呼大睡,剩下楊家四兄妹同連君軒一同圍在飯桌邊,慢慢說話吃菜。

半開的堂屋門外白雪皚皚,寒風呼嘯,屋檐下的大紅燈籠搖曳着,落在衆人心裏都熱烘烘的。

楊柳兒喜愛吃蝦,偏偏又是個懶惰的,連君軒就一只只剝好殼,然後隔着桌子把蝦仁送到她碗裏,楊柳兒就沖着他甜甜一笑,吃的歡喜又滿足。

兩人這樣相處已是習慣,忘了這會屋裏可不止他們倆。

見此情狀,楊志狐疑的停下筷子,楊誠咬牙在桌下狠狠踢了師弟一腳,可惜腳背上沒長眼睛,反而被桌腿傷了大腳趾,疼得直抽氣。

連君軒看了不由在心裏憋笑,臉上卻好似沒察覺一般,随口問着楊柳兒,“出了正月,我那院子就開始建了。我畫了格局圖,一會你看看,最好順道把各個院子取個名字。”

“唔。”楊柳兒塞了滿口的飯菜,胡亂應了一句,“好啊,我取名難聽你可別笑我。”

“怎麽會,你取什麽都好。”說着,連君軒又替她添了一碗湯,“還有那水田,我也找了南邊的農人打理,到時候你得跟着看一看,不合心意就讓他們改。”

“知道了。”楊柳兒終于放了碗筷,擡眼看見沉默的兄長和姊姊,有些奇怪的眨眨眼睛,“你們怎麽都不吃了?”說罷,她想起躺在廂房裏歇息的嫂子,又道:“大哥,如今嫂子懷了侄兒,你們在擠在鋪子後面住是不是太憋屈了?不如在附近買個小院吧,以後二哥進城走動,若是天晚趕不回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

可不等楊志應聲,連君軒卻是不滿的道:“師兄怎麽沒地方落腳了?我家那院子起碼空了幾十間房呢。”

一聽見這話,楊柳兒忍不住揭他的老底,“你還整日賴在我家呢,你不回去住,我二哥怎麽好去投宿?”

被挑出語病,連君軒只得讪笑着,趕緊應道:“買院子也好,也好。”

楊志聞聲,腦子裏乍然開了竅,怪不得他總覺得奇怪,原來是這兩人的對話太熟悉了。

前幾個月他修葺面鋪後院的時候,他同媳婦也是這麽商量的,但他們是夫妻,而小妹和連君軒……

楊杏兒也為小妹的遲鈍氣得滿頭黑線,不得不出言打岔,“太晚了,都睡吧,明日一早來拜年的人怕是少不了。”

“好啊,阿姊。”楊柳兒一無所覺,打着哈欠就開始拾掇碗筷。

楊杏兒無奈,掃了一眼笑嘻嘻的連君軒,很擔心小妹以後被人家賣了還要樂颠颠幫忙數錢。

倒是楊誠幹咳一聲,扯了連君軒就趕緊回房,生怕自家大哥接受不了一個妹妹即将出嫁,一個妹妹也被人家勾走的悲慘事實。

到了第二日一早,楊家放了鞭炮、吃了餃子後,院子的大門就沒關上過。

楊柳兒姊妹如今也算地主家小姐了,這次不用跟着端茶倒水,自有關五媳婦等幾個有眼色的小媳婦接過水壺和托盤。

桃花也定了親,許是她天性心思粗,還沒有其他村人那般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會坐在大炕上吃着點心,說起自己婆家來也沒個害羞,很是歡喜自己也嫁去縣城,雖然夫婿只是個糧店夥計,但也算跟楊杏兒作伴了。

楊柳兒見她這樣,差點把點心堆滿桌子。她一直擔心姊姊嫁進魏家受委屈,桃花這樣的“準”耳報神,可一定不能錯過。

一旁的楊杏兒手裏繡着嫁衣,耳裏聽着小妹同桃花叽叽喳喳的,直覺得好笑。可偶爾擡頭看着熟悉的屋子,心裏開始有些鈍痛。嫁人啊,從此以後就是魏楊氏,不再是楊家閨女,那個人勤快又精明,待自己和家裏人都好,但以後呢?真會一輩子都不變嗎?

待到正月十五一過,魏春就忙不疊帶着媒人上門送聘禮,定了二月初八成親。他也是精乖的主,生怕被兩個大舅子和姨妹刁難,放下豐厚的聘禮就趕緊回城。

柳樹溝裏,但凡嫁女,婆家的送來的聘禮娘家通常都會留下一半,算是女兒對爹娘的孝敬,當然也有臉皮厚的人家全數把聘禮銀子留下的,而楊山生怕大女兒在婆家受委屈,分文不肯留下,還囑咐小女兒多給姊姊帶些壓箱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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