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楊杏兒出嫁

日子如同風車被北風吹着飛速奔跑,轉眼就到了正月末,先前好似一副徹底占領天地的白雪,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悄悄變薄了,太陽公公也開始勤奮起來,挂在天上的時侯越來越長。

楊家上下忙了一個多月,終于在二月初六的時候把楊杏兒的嫁妝置辦全了,這一日上午趁着太陽好,一家人關了院門,開始列單子、裝箱子。

全套的木器,包括床櫃、椅桌甚至腳盆恭桶在內,齊刷刷擺了半個院子。雖然還是比不得富貴人家那樣一水的黃花梨檀木,但也都是好木料且做工極好,小的精致、大的古樸闊氣,光看就覺得氣派十足。剩下的衣衫首飾,八鋪八蓋的被褥,擺件用物,各色小物件也裝了三十二擡,單子就足足寫了一尺多。

楊杏兒見家人幾乎傾盡一半家財為她撐腰,心裏既感激又不舍,看了一會就紅了眼眶,借口檢查嫁衣躲回屋子裏。

楊柳兒忙得額頭蒙了一層汗珠子,扯了帕子胡亂抹了一把,再三确定沒有遺漏,這才算放了心。而楊志喊了幾個村裏後生,一起把新床和幾件桌櫃之類的大物件先裝車送去魏家,安置在新房裏。

等到成親那日,楊柳兒一早就爬了起來,随着幾個魏家送來的喜婆照料姊姊洗澡換衣衫、開臉上妝,看着難得裝扮明豔嬌媚的姊姊,她到底沒忍耐住,大哭了起來。

見楊柳兒一哭,楊杏兒的眼淚也是成串往下掉,雖然昨晚姊妹倆說了半晚話,該囑咐的早就囑咐過了,但她又怎麽能放心?

“小妹,阿姊不在家,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阿爹。你也不能再随便耍脾氣,養好身子,有事就給阿姊送信……”

程大娘和裏正媳婦在門外聽見動靜,就趕緊進來勸着姊妹倆收了眼淚。

幾個喜婆也笑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淚,沖撞喜神就不好了。”

“是啊,二小姐也別擔心,大小姐嫁到魏家一定會享福的,我們出門前,魏掌櫃可是沒少囑咐,生怕我們委屈了大小姐,這樣心細又疼人的男人可不多啊!”

衆人七嘴八舌的勸了半晌,外面就有人喊着吉時到了。

楊家沒有主母,吳金鈴又在外邊招呼客人,楊柳兒就親手為姊姊蒙了紅蓋頭。楊杏兒緊緊握住小妹的手,随着衆人到了前院。

此刻的魏春穿了一身玄色錦緞長袍,頭上戴了金翅冠,滿臉喜氣的站在堂屋中間。楊志、楊誠兄弟倆一想到大妹從此要離開自家,跟了這小子過日子,兩人心裏就分外的不舒坦,很想把他拉到身邊拳打腳踢一番,可惜他們也只能想想。

一旁的連君軒這會也同樣想揍魏春一頓,但原因卻是不同。他純粹是羨慕與嫉妒作祟,想他堂堂連家二少爺、舉人老爺,如今還只能偷偷摸摸楊家閨女的小手,魏春居然馬上要抱得美人歸了,這實在太惹人眼紅了。

衆人正各懷心思,一身大紅繡花嫁衣的新娘子就進了屋子,魏春趕緊搶上前去接人,再一同并肩給安坐主位的楊山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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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楊山紅着眼眶,像是極力忍着眼淚。先前兩次,都是楊家娶了人家閨女進門,那時他還不覺得如何,可這次卻是把養了十幾年的閨女雙手送人,他這心裏疼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杏兒,嫁進魏家要孝順長輩、相夫教子。阿爹不盼你富貴,只盼你一輩子平平安安。

不要惦記家裏,從今以後魏家就是你的安身地了!”

“阿爹,我懂。你要好好照顧身子,少喝酒……”正說話間,楊杏兒一時悲從中來,說了兩句就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見媳婦難過落淚,魏春趕緊拍胸脯打保證,“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一定會好好待杏兒,保管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叩別禮後,楊山扭頭抹了兩把眼淚,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出門。

見狀,楊志、楊誠上前,楊志蹲身背起大妹,楊誠護在一旁,由魏春引路,一行人出了院子。魏家的花轎早等在門外,待新娘子坐穩,鑼鼓敲起來就往縣城走了。

柳樹溝的後生和年輕漢子們有一個算一個,都穿上過年時候的新衣,腰上紮了大紅腰帶,兩人一組的擡起嫁妝箱子跟在花轎後面。

村人聚在門外看熱鬧,心裏默默算着擡數,最後卻是着實驚到了,足足三十二擡,加上已經送去魏家的床櫃等物,湊足了四十八之數,這在十裏八鄉絕對算是頭一份豐厚,但更驚奇的還是魏家人。

甘沛有曬嫁妝的習俗,魏春扯着大紅綢把楊杏兒引進魏家門,跨了火盆、拜了天地之後,楊杏兒就坐在新床上坐福,她的嫁妝卻是在院子裏一字排開,大大方方的讓一衆鄉鄰和親朋們探看。

那一匹匹上好的綢緞、金燦燦的首飾、精美的玉擺件、手工精細的木器,以及滿箱子的四季衣衫,看得衆人眼花缭亂。原本心裏還存了輕視的人就有些酸溜溜,再聽說新娘子的兄長是新晉舉人老爺,更是立刻堆了滿臉笑,跑去前邊同魏春道喜。

不提魏家如何歡喜熱鬧,只說楊家嫁女不同娶媳,簡單擺了幾桌請幫忙的親朋們吃了一頓飯就罷了。

陳老太太心疼楊柳兒這個小外孫女,攆了兒子、兒媳回去,她留下來給外孫女作伴。

楊柳兒當晚抱着外祖母的胳膊哭得眼睛紅腫,心疼的躲在門外着急的連君軒差點撓牆。

好不容易熬了兩日,第三天回門,楊柳兒一大早就守在自家門口,等了許久,魏春夫妻倆終于回來了。

楊柳兒幾乎是飛奔進姊姊懷裏,歡喜的大嚷大叫,“阿姊,你可回來了!我想去看你,阿爹他們都不讓,阿姊,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覺!”

楊杏兒穿了一件大紅繡花襖,下邊系了銀紅的百褶裙,繡花的絨面鞋子。一頭黑發挽起雙螺髻,插着一支金簪,卡了一只雕花玉梳,臉上薄施脂粉,退去少女的青澀,多了三分嬌媚,分外的喜氣。

這會見到小妹撒嬌,楊杏兒也是鼻子發酸,但眼角掃過一臉尴尬的夫君,只得笑着嗔怪小妹,“你啊,想我是假,怕是想我回來給你做飯吃才是真的吧。”

聽見這打趣自己的話,楊柳兒不由得臉紅,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阿姊就會瞧不起人,這幾日家裏都是我在張羅飯菜呢。”

楊志、楊誠和連君軒也迎了出來,聽到這話就道:“是啊,小妹做菜好吃着呢。就是這幾日雜貨鋪子的鹽便宜,差點把我們鹹死!”

聞言,楊柳兒惱得跺腳,“你們不想吃就餓着,虧我連個懶覺都沒睡成。”

“別啊,我吃着不鹹,味道特別好。”連君軒趕緊開口救場,果然得了楊柳兒一個隐蔽又甜蜜的媚眼。

衆人這般說笑着進了堂屋,屋內,陳老太太連同楊山和楊田都等急了,待得一衆小輩進門,楊山一見大女兒的模樣,知道她這幾日過得不錯,也就放了心。

魏春同楊杏兒跪倒磕頭,待起身之後,楊杏兒還要幫小妹張羅茶水,不想卻被陳老太太拉住。

閨女嫁出去了,再回娘家就是客了。即便以後不用這般客套,回門之日卻是堅決不能碰活計,否則婆家人聽說了,該看低媳婦了。

吳金鈴和程大娘都知道楊杏兒、楊柳兒姊妹倆感情好,便大包大攬竈間的所有活計,笑着攆了她們回房去說體己話。

一回房,楊柳兒不等姊姊坐下喝口茶水,就連珠炮似的問開了,“阿姊,魏大哥沒欺負你吧?魏老爹脾氣好不好,有為難你嗎?他們家裏那些下人服管教嗎?你可別心軟,省得他們給你添亂。還有……”

“好了,好了。”楊杏兒聽得哭笑不得,若是外人聽見了,只怕會把小妹當自己娘親了,當真是唠叨的太仔細了。

“你別擔心,我們掌櫃的待我好着呢。公爹也是好脾氣的,雖然身子不舒坦,但看着神色還好。院子裏聽用的馬家兩口子也都得力,你放心就是了。”

聽到這些,楊柳兒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接着依偎進姊姊的懷抱,只覺千般親切,萬般懷念。

楊杏兒也想問家裏如何,但想一想又閉了嘴。不過兩日,家裏怎麽會有什麽變化,她即便再擔心也已經嫁了人,還不如相信小妹,把一切都交給她。

“小妹,以後家裏就交給你了。”

“唔,阿姊,我知道。”楊柳兒輕輕應了一聲,手下卻越發抱的緊了。

歡聚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眼見太陽西斜,魏春就帶着媳婦告辭了,楊家人送了又送,直到看不見騾車才回去。

陳老太太惦記家裏,随後也走了。而程大妮早出了月子,搬回窯洞去住了,楊家莊園一下子便少了許多人聲。

楊柳兒在自家院子轉圈,突然覺得處處都空得可怕,空得心裏發慌。

連君軒遠遠看着她倚在後院院角的柿子樹下發呆,鵝黃色的對襟夾襖,襯着碧綠色的裙子,仿似春日樹梢新冒出的葉芽般鮮嫩。可惜葉芽這會許是被乍暖還寒凍了一下,有些蔫頭耷腦,看得人心疼。

他大步上前,輕聲地問:“怎麽站在這裏吹風?”

楊柳兒聞聲扭頭,見他一身天藍色長衫,踩着春初的夕陽走過來,心裏終于覺得好過一些,但依舊委屈的酸了鼻子。瞧瞧左右無人,就伸手抱住他的腰,像一頭受傷的小獸一樣,在他的肩頭蹭來蹭去。

“阿姊走了,外祖母走了,四嬸一家也走了。家裏好冷清,你呢,是不是也要走了?”

“不走,不走。”連君軒抱着懷裏軟軟的嬌軀,心裏甜蜜的冒泡,趕緊賭咒發誓,“你就是把我腿打折,我也不走!”

可沒想到這話卻讓楊柳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嗔道:“又騙人,把你腿打折了,你當然走不了了!”

連君軒也笑了起來,想了想就一手抱着楊柳兒一手攀着樹幹,蹭蹭幾下爬上了柿子樹。

當初建院子的時候,楊山本來是要栽樹苗的,但楊柳兒貪圖夏日裏的清涼,就鬧着移植大樹。許是楊家真的有中興之兆,三進院子裏的七八棵樹盡皆成活了,沒有半點不适。這會,柿子樹在夏日提供了陰涼之後,此刻又化身保護傘,為小情人隔出一片小天地。

楊家院子本就建在地勢高的地方,再攀到樹上,別說整個莊園,就是旁邊的村子也盡皆收入眼底。

耳裏聽着雞鳴犬吠,望着在晚霞照耀下的村莊和等待複蘇的山林,就是有再多的煩悶也都散的一幹二淨。

連君軒低頭嗅着楊柳兒的發香,雙手牢牢護在她身側,心裏也是別樣的幸福安寧。

楊柳兒輕輕依靠在他身上,半晌才低聲道:“為什麽要長大呢?我寧願永遠都是十三歲。”

“那怎麽成?”連君軒存心搞怪,哭喪着臉哀求道:“你永遠十三歲,我就是等到胡子白了也不能把你娶進門啊。”

“沒羞沒臊的,整日把娶媳婦挂嘴邊上!”楊柳兒臉紅,回身瞪了他一眼,但方才那點離愁卻是被他鬧散了。

連君軒順勢抓住她的小手緊緊握着,這才又笑道:“過幾日,我就開始修農莊了,到時候你得多去看一看。等莊子一建好,我就給老爺子送信,請他來家裏提親。等我娶了你,就在兩座宅子之間開道門,只要你想回來,擡腳就到了。”

這話說的讓楊柳兒心熱不已,倒不是為了随時随地回娘家的誘惑,而是為了這個男人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俗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仔細想想,老天爺待她太過恩寵了,來到這個時空,得了疼愛她的家人,更有這樣如珠如寶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若是再不知足,怕是就真要挨雷劈了。

心随意轉,她當下就脫口而出,“好。”

先前提過幾次婚嫁的事,楊柳兒雖然沒拒絕,可也沒明确答應過。這會突然應了這麽一個字,倒讓連君軒半晌沒反應過來,楞了一會才狂喜起來,“你答應了,你答應嫁我了?”

他這一激動,晃得身下樹幹搖個不停,吓得楊柳兒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嚷道:“要掉下去了,你老實點!”

連君軒卻是歡喜瘋了,又見楊柳兒投懷送抱,一低頭,就立刻吻上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軟糯紅唇。

楊柳兒被偷襲個正着,一時掙紮不過,只能掄起拳頭敲他的腦袋。

兩人正是甜蜜笑鬧,一個不注意就鬧得大了,動靜傳到前邊院子裏,楊山披着棉襖從屋子裏出來,大聲嚷道:“出什麽事了,我怎麽聽到柳兒喊人呢?”

彼時,躲在樹上的小鴛鴦齊齊大驚,吓得趕緊縮了腦袋,好不容易盼着楊山回屋去,這才紅着臉雙雙跳下樹。

楊柳兒又氣又羞,狠狠踩了“罪魁禍首”一腳,這才跑去房間換衣衫,重新梳辮子,而連君軒傻笑着回了前院,正好被開門出來的楊誠逮個正着,當下即得了兩個白眼,聽了一頓“緊箍咒”。

楊志許是也瞧出小妹有些蔫頭耷腦,第二日送媳婦回面鋪後,又去了一趟牙行。

他先前來幾次都沒碰到合适的人選,這次許是運氣好,正碰到一家子三姊弟自賣自身。

因為三人堅持要賣到一個主家,所以牙行的人也很為難。眼見一筆買賣做不成,很是惱火,便開口喝罵嘲諷。

三姊弟委屈惱怒,可盡管眼裏含淚,依舊堅持要在一起,沒有這樣的主家,他們寧願餓死。

楊志在一旁看了好半晌,打量着那姊妹倆都有十二三歲的年紀,小兄弟在十歲左右,瞧着雖然衣衫破舊,但洗得還算幹淨。當下他就有些動了心思,待三人出了牙行回家,他就一路跟着。

三個孩子顯然先前被家人護的很好,都沒什麽防備之心,到了家門口才發現有人跟在後面。大姊姊立刻把弟弟、妹妹護在身後,一臉戒備的靠在破門板上,神色像極了龇牙咧嘴想要吓退敵人的小獸。

楊志看得好笑,不過也沒再上前,隔着幾步遠就把自己想買下三人給弟妹做丫鬟書童的事說了,末了也不多解釋,就道:“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找人打聽一下柳樹溝楊家。”說罷就扭頭離開。

對楊志來說,家裏如今不同以往,雖然好人手不好找,但只要肯花銀錢還是能辦到。這三姊弟固然不錯,但他也不至于耍手段硬逼着人家賣身,這般想着,他又在周圍簡單打聽幾句就回面鋪去了。

眼見天氣一日比一日暖起來,麥田上的雪被子已經融化的無影無蹤,越冬的麥子得了雪水滋潤,也悄悄冒出了頭,開始探看這個全新的世界。

村裏,家家戶戶每日早起想着過幾個月收了麥子,自家能留下七成,裝滿大缸小罐,就忍不住興奮的嗷嗷叫,渾身都滿是力氣,怎麽忙碌也不覺得累。

而楊家莊園又添了五六個人手,楊山和楊田做什麽活計,後面都跟着幫手。初始兩人還有些不習慣,但被人一口一個老爺的叫着,久了也勉強适應了,漸漸心裏還添了三分得意,這世上還有什麽比兒女出息更讓父親驕傲的。

楊杏兒回門之後又回來過一次,見小妹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二哥也住在家裏苦讀,便徹底放了心,回去縣城裏就一門心思撲在管家和照料公爹的瑣事上。

她找了醫館的大夫讨了幾份藥膳的方子,又尋了個擅長按摩的盲人,整日盯着魏老爹吃藥膳、按摩和針灸,雖然日頭還短沒見到什麽效果,但魏老爹的精氣神卻明顯轉好許多,偶爾還能多喝半碗粥,一掃先前随時找閻王爺報到的模樣,樂得魏春整日裏合不攏嘴,待媳婦更是言聽計從,就是左鄰右舍聽說了,聚在一處閑話也多有誇贊魏家娶了個好媳婦。

面鋪裏的一個小夥計就住在魏家附近,這也是個機靈小子,常把這些報給掌櫃聽。楊志聽了又傳回家裏,楊家上下自然歡喜,也更放心了。

楊誠整日讀書,偶爾回書院去拜見史先生,請教問題。連君軒自然是随着師兄一起,但大多數就在楊家旁邊的新農莊裏轉悠。

先前尋的工匠早就趕來了,打地基建院子,挖池塘開果園,忙得也是不亦樂乎。

楊柳兒照舊每日安排一家人的衣食,少了姊姊幫襯,真是恨不得長出八只手。不過忙碌也好,飯吃的多了,就是睡覺也香甜了。眼見她就同田裏的麥苗一樣,又長了一截,褪去了少女的嬌憨,越發柔美,偶爾同連君軒偷偷牽手上山看孫叔,都會惹他偷親兩口。

這一日,太陽早早就升了起來,難得的好天氣讓楊柳兒翻了家裏的棉衣出來,想着拆洗幹淨收起來,正是犯愁一大盆子衣衫怎麽洗的時候,就見連君軒領了三個半大丫頭小子進來。

看她要準備洗衣服,連君軒心疼她的小手被冰涼的井水打濕了,趕緊拿帕子替她擦幹,這才說道:“這三個是姊弟,說是來咱家賣身做奴仆的,我聽着奇怪就領進來了。”

聽到這話,楊柳兒好奇的打量了三姊弟好幾眼,末了才道:“我倒是聽大哥說過,但這些時日都沒動靜啊。”

那三姊弟本還有些局促的抓着自己衣角,聽到這話卻齊齊跪了下來,“求小姐開恩收下我們姊弟,我們都是好人家的兒女,不是壞人。我們一定好好做活,只求小姐賞口飯吃。”

見狀,楊柳兒趕緊扶他們起來,一不小心又犯了心軟的毛病,正好見關五在院外走動,就吩咐他趕車去縣城接大哥回來。畢竟這事是大哥在張羅,她即便瞧着這三姊弟不錯,但也不敢冒然往家裏收人。

那姊弟三個也是有眼色的,等着楊志趕回來的功夫,姊妹倆挽起袖子主動幫楊柳兒把衣服都洗了,那弟弟也找了掃帚,把院子掃的幹幹淨淨。

楊柳兒也沒攔着他們,只冷眼瞧着這三姊弟做活,看着都是有模有樣,心裏就更滿意了,因此楊志趕回來時,見到小妹正招呼那三姊弟喝茶、吃點心,也忍不住笑了。

楊志這幾日又跑了兩次牙行,沒想到真沒再碰到更合适的人,不想三姊弟自己尋到家裏來了,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一方願賣,一方願買,之後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楊柳兒連同剛從外面回來的楊誠和楊山說了這事,一聽說三姊弟是喪父之後随娘親投親不成,娘親又病故,花光了積蓄銀子為娘親安葬,這才淪落到自賣自身的地步,都很是同情,也喜歡這幾個孝順孩子,賣身的銀子就硬生生比市價高了兩成。

三姊弟在市井流浪了兩三個月,即便再單純的性子也磨練出一顆玲珑心,這會瞧着楊家人确實和氣,賣身銀子又足夠贖回押在當鋪的娘親遺物,心裏更是感激了。當即磕頭認主,又跟着楊志去牙行簽賣身契、按手印,等天色将黑時才轉回柳樹溝。

再說這三姊弟姓謝,大姊叫春分,二姊叫冬雪,弟弟取名叫謝晖,只要一聽就知道當初為他們取名之人是讀過書的。

楊柳兒好奇探問,原來謝家老爹幼年時讀過三年書,後來家境貧寒才辍學,但教三個孩子識字卻是綽綽有餘。

楊誠一聽也很歡喜,畢竟省得教書童認字,他又有空閑讀書了。

而楊柳兒也很是歡喜,盤算着盡快教春分、冬雪姊妹倆算帳撥算盤,只不過略有些遺憾,想着要是她們的名字不要比她這個主子更文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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