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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上掉了下去。他腿腳無力,眼看着明日香的步步緊逼,實在是沒有辦法躲開,只好一個勁兒的往後躲去。結果一個沒看清,半個身子就落了地。明日香直挺挺的跪在床邊俯視着他,身上的鮮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床單上和淳一的身上。忽然一滴血從她身上落下,一下子掉在了淳一的鼻尖。淳一頓時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簡直快要暈過去,大吸了一口氣,擡頭望去,登時連下半身也沒法繼續搭在床上了。
明日香身上的皮膚大片大片的脫落下來了。
就像魚身上落下魚鱗,明日香的身上落下人皮。皮膚組織一塊塊一片片,鮮血糊糊的往下掉,一塊接着一塊的落在床單上。淳一眼看着她光滑的皮膚幾乎快要全部落下,便再也忍不住腹腔中的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明日香低頭俯視着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冷冷地笑:“我還沒開始,你就受不了了?可這每一片,都是你親手割下來的啊。”
淳一終于明白過來了——明日香,她想起來自己是怎麽死的了。
驚恐萬狀的一邊尖叫一邊連滾帶爬往前跑,淳一的腳卡在了床上下不來。明日香在他身後露出冷酷微笑,随随便便伸出一只手就把淳一扣住。淳一條件反射的回過頭去,看見明日香的額頭裂開了一條縫,随即,她的臉皮和五官沿着那條縫嘩啦嘩啦的裂了開來,并一塊接一塊的掉在了淳一身上。很快,那裏就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腔子了。
淳一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他聽見對面那個沒有頭的空腔子對着自己發出叽叽咯咯的怪笑。于是淳一再也無法忍受,他慌忙回過頭,然後飛快的暈過去了。暈過去之前,他看到那個無頭屍體從他身後倒了下來。
☆、惶惶
淳一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客廳,頭頂是家裏那金碧輝煌的吊頂。枝形水晶吊燈的光亮刺的他睜不開眼睛。雙眼霎時溢滿淚水。忽然一只冰涼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把他吓得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大吼一聲:“誰?!”他聽見自己的母親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淳,阿淳!別吼了!是我和你媽媽!”淳一的父親望月正夫無奈的說。淳一坐起身子,發現自己方才躺着的是客廳裏的長沙發。而此時,他家的客廳燈火通明,父母坐在他身旁。淳一擡頭看了看牆邊的座鐘,顯示是淩晨三點。
他猛然想起了暈過去之前那個倒在他身上的無頭屍體。慌忙回過臉去對父母吼道:“那個屍體呢?那個屍體呢?那個屍體呢!”
“在······還在你屋子裏······”望月美穗子怯懦的小聲說。這個平日裏一貫神情嚴肅,傲慢驕矜的中年女子,此時正瑟瑟縮縮的躲在丈夫懷裏。用恐懼的眼神看向淳一的屋子。淳一回過頭去,發現那裏依然黑着燈,但一大片已經幹涸的血跡從屋子裏流出來,血漬在地上勾勒出一條細細的痕跡。
他腿軟,連站都站不起來。受過的驚吓讓他從前的兇殘在一瞬間都化為烏有。他死去的妻子——明日香,她的屍體此時正躺在他們的屋子裏——沒有頭。可淳一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她是人嗎?可是她方才的詭異舉動,哪裏是人能做出來的呢?可她是鬼嗎?不,明明她的身體是柔軟的,有溫度的。
淳一平日裏脾氣暴躁,好勇鬥狠。可是一旦遇見這種未知事物,他的那點子狠毒就完全被恐懼打碎以至于煙消雲散了。想到那個無頭屍體沖着自己後背倒下來的畫面,淳一忽然尿了褲子。氣味飄到他父母的鼻子裏,三個人一時間都有些尴尬。
“所以現在怎麽辦?”淳一說。他的褲子濕漉漉的沒法換,因為他的衣服都在自己的屋子裏而他自己的屋子現在正被明日香的屍體占據着。慘兮兮的坐在地毯上,淳一煩躁的呼嚕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先把她的屍體處理掉吧。”淳一的父親望月正夫說。他皺着眉頭,表情很是凝重。看見兒子擡頭看自己,正夫嘆了口氣道:“我們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三個人依次進入了淳一和明日香的屋子,明日香的屍體果然還在那裏。美穗子忽然驚叫一聲道:“真彥是不是還在裏面!”她慌忙沖進裏頭,片刻安靜後,她嘤嘤咽咽的哭了起來。淳一吓了一跳,以為真彥出事了。連忙跑進去一看,卻見真彥躺在嬰兒床上,小臉紅撲撲,睡的正香。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低聲讓母親把孩子先抱出去。自己則走到主卧,和父親一起,先把明日香沒有頭的屍體拖到客廳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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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身上和頭上掉下來的碎塊亂七八糟的散落在床上各處,淳一忍着恐懼和幹嘔,把那些東西清理進垃圾桶。他回到客廳,發現自己的父母都圍繞沙發站着,努力躲開那屍體。淳一忽然很生氣,他怒吼道:“愣着做什麽!兩個老廢物!快點把她處理掉啊!”
這話一出,正夫生氣了。他沖過來打了淳一一個耳光道:“你怎麽敢這樣對你父親我說話!如果不是我,你這會兒早就因為殺妻坐牢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快先想想怎麽辦吧!”美穗子的聲音聽起來又害怕又不滿,哆哆嗦嗦的。正夫和淳一看了她一眼,只得忍着畏懼過來處理屍體。
他們最後讨論決定先把這具屍體塞到後院車庫的清潔櫃裏,明天去購買材料回來将屍體燒掉。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現在出了這種事,望月夫婦已經認定明日香就是邪祟之物。但他們還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便幹脆決定用本國人對待邪祟之物最常用的處理辦法,用火把她燒掉。至于在燒掉之前的今晚,也只能暫時把她封存在櫃子裏,再在外面放一尊辟邪驅魔的神像了。
淳一和父親把明日香的屍體一起塞進櫃子裏時,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他仔細想了想,對,昨天晚上他也這麽做過。可僅僅只過去一天,昨晚那具屍體已經不翼而飛。可今天這具屍體卻入住了昨天的清潔櫃。
淳一覺得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櫃子裏面有什麽
美穗子讓淳一去客房睡,淳一不同意。一想到那裏昨晚明日香也睡過,他就連踏進去的勇氣都沒有。最後去了另一間客房睡。卻是一夜無眠,淳一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覺得眼眶都是痛的了。可他不敢睡。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看到明日香跪在他面前,臉上的五官一塊一塊掉下來的樣子。
真彥被美穗子抱去她和正夫的屋子裏。淳一在客廳裏惶惑了一夜。第二天索性不願去上班,和美穗子一起把自己屋子裏的血跡污漬清理掉後。他來到後院,徑直進入了車庫。想到自己前日把明日香的屍體放在這兒昨天卻找不到了。淳一按耐住心裏的恐懼,上前打開了清潔櫃的門。
清潔櫃裏空空如也,連明日香身上掉下來的碎肉都沒有一塊。
淳一渾身的血都要涼了。他顧不上害怕,哆哆嗦嗦的關上了櫃門。走出車庫站在陽光底下,他的周身如墜冰窟。
難道是那個清潔櫃的問題?他在心裏暗暗問自己。“清潔櫃的後面·····是個異空間一類的地方。屍體放進去,可以複活,還可以從另一個地方跑出來?”
鬼使神差般的,淳一回到了清潔櫃邊,自己打開櫃門鑽了進去。
清潔櫃 裏涼森森的很舒服。淳一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冷藏室。他躺在寬大的清潔櫃底,發現這櫃子裏除了涼快一些,實在是平平無奇。可是這種涼爽讓他覺得很舒适。淳一漸漸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原因,竟然躺在櫃子裏慢慢睡過去了。
淳一是被外面的喊叫聲吵醒的。他醒的時候,清潔櫃裏一片漆黑。淳一忽然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清冽味道,似乎不來自任何花草樹木。如果非要說,聞起來就像雪花化了時的氣息。冷冽咧的。淳一呆了呆,想起自己躺着的是昨天放屍體的櫃子。霎時驚出一身冷汗。他跌跌撞撞的鑽出櫃子,當頭便聽見了一聲憤怒的高呼:“走!你走!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淳一腳底發軟,直覺告訴他,那是明日香。
他飛快跑到前院,果不其然看到他的母親美穗子站在院子中間,正惶惶難安的瞪着院子中央的三層小洋樓大吼。而小樓的臺階上站着的,赫然是昨晚剛剛失去了腦袋的明日香。
明日香還穿着她那身香槟色的套裝,看上去優雅又美麗。事實上,淳一覺得她好像比昨天更美了。膚白勝雪,烏發如墨。這樣的美貌放在誰身上都會讓人驚嘆。可放在明日香身上卻是讓人感到驚吓。此時她站在喽前,面無表情的注視着歇斯底裏的美穗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美穗子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砸向她:“滾開!滾開!你這個——你這個肮髒的東西!”
“媽媽,您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呢?”明日香用虛情假意的委屈腔調說道。“當初我求您的兒子和我離婚,是您一家對我百般刁難,哪怕讓我癱瘓在床也不願放我走。好呀,你不讓我走,我便不走了。現在你讓我走了,可我不想走呀!我對這個家有感情的呀!”
“你給我滾!滾啊!”美穗子怒道。“你——你不要纏着我們家!你去找山崎!找山崎!不要纏着我們家不放!”
明日香搖了搖頭,同時幽幽嘆了口氣,用一種無可奈何的聲音說:”沒有辦法啊,誰讓您當初死活不讓我走呢?現在我對望月家有感情啦!您就是想讓我走也走不了啦!“
她忽然消失在空氣中,一秒鐘後,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淳一面前不到幾厘米的地方。淳一被她吓了一跳,幾乎要和她鼻尖相貼。他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花氣息。腦子裏有一瞬間的宕機。明日香冷酷的笑了笑道:“淳一?你也不要我啦?”
淳一說不出話來。因為近距離讓他看到了明日香碎裂的瞳孔。淳一想幹嘔,他半點毆打明日香的力氣都沒有了。
正當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淳一聽到美穗子驚喜的大叫道:“正夫!正夫!”他不敢回頭,因為害怕把自己的後脖子暴露給明日香會被一口咬住。于是一邊後退一邊從眼角偷偷看過去,發現了自己的父親望月正夫,已經同母親美穗子抱在了一起。正夫的身後站着三個身穿奇裝異服的人。乍一看像個神棍,因為他們都穿着藍紫色的面粉袋子狀的袍子。仔細一看也像個神棍,因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副做作的高深表情。
明日香也看到了那幾個神棍,她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嗤笑。為首的神棍怒道:“孽障!我們乃是神教前來渡你的,還不快跪下!”
雖然身在現代社會,但淳一和明日香所生活的國家,各類五花八門的宗教格外興盛,以至于一些邪教在這個國家也有不小的市場。因為宗教中人行事往往偏執又團結。警察也不大愛招惹他們。因此久而久之,借宗教手段複仇殺人等方法便在有錢人中漸漸流行起來。
聽見神棍的話,明日香沒有跪下,事實上,她壓根兒沒搭理那個神棍。淳一和正夫見狀,對視了一眼。淳一知道自己在父親的眼睛裏看到了驚慌。明日香根本不怕這幾個神棍!
三個神棍走上前來,手持松明和火柴,開始圍着明日香點起了火。淳一慶幸他們家的別墅離其他人很遠,不然這種情形叫人看見,一定會懷疑他們究竟在幹嘛。明日香冷笑着注視那三個圍繞她點火的神棍,哪怕火已經繞着她點燃了一圈,可她毫無畏懼之色。神棍們哈哈大笑,對着望月一家人道:“各位可以放心了!這個孽障已經被我們高深的法力所震懾,眼下是再不會逃跑了。各位且看我們的無量業火如何把孽畜燒的毫無還手之力!“
神棍的火的确非同凡響,它們沿着火圈一路往中間燒去,最後直沖上了明日香的身體。明日香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火焰竄上她的雙腿和身子。淳一看到她在火光中對他們露出嘲諷的笑容,倒像是一點也不痛似的。火焰飛速吞噬了明日香的雙腿,淳一可以肯定他聞到了肉的焦糊味。正當此時,三神棍之首對望月正夫道:“業火已經禁锢了孽畜的行動,望月先生,您無須擔心她有能力傷害您。眼下她是再也不能用邪術吓唬人了。還請您及時把她交給警察廳。不要讓她再為非作歹。”
神棍雖瞧着神神道道,說話竟也還講幾分良心。然而望月一家心中有鬼,聽了這番催他們把明日香交給警察的忠告,心中卻很是不快。正夫敷衍的點了點頭,回頭看向火堆,明日香的身體已經被火燃燒的矮了一半,此時完全被火焰吞噬,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況了。正夫心想:“不能讓火勢燒的太大,不然把鄰居引來怎麽辦?再說,那個女人現在還不能死,要是死在我的院子裏,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麽跟警察交代?“
想到這裏,他忽地轉身走向了明日香的火堆,口中說道:“大師,能告訴我這火該怎麽滅掉嗎?火太大,我沒法——啊!”
魔鬼一樣的火焰忽然卷起了一丈多高的巨浪,瞬間便把望月正夫卷進了火舌。望月美穗子和望月淳一聽見了幾聲痛苦的慘叫,接着,火紅色巨浪中那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消失了,火焰落回火圈中,淳一和美穗子同時聽見那邊傳來熟悉的冷笑。
☆、瘋婆婆
一夜之間,望月正夫死了。
神棍在看到火焰巨浪騰空而起那一刻就已經轉身開溜。望月正夫在望月淳一和望月美穗子還未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被巨大的火焰燒成了一團灰燼。火焰還在不停地燒着,望月美穗子跌坐在地上,望着騰空而起的火焰暈了過去。鄰居報警叫來了警察,警察在火堆裏發現了殘存的望月正夫的骸骨,并因此起了疑心。望月淳一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很多的錢才讓他們決定對他和美穗子免于訴訟。這個時候,有錢有勢的好處就顯示出來了。但盡管如此,當望月淳一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裏時,還是覺得筋疲力盡。
經過了昨天那一場,美穗子似乎是崩潰了。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山,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低着頭看自己和正夫從前的照片。偶爾像是恢複理智了,她就會不停地小聲哭泣,哭的望月淳一心煩,大吼着讓她閉嘴。
火堆裏沒有明日香的屍體殘渣,淳一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他又去查看了那個清潔櫃,發現裏面什麽都沒有。這讓他稍微感到一絲心安。心安過後又是隐隐約約的擔心。正夫死掉的第二天夜裏明日香沒有出現,淳一的壓力稍微小了一些。他琢磨着,要不要把腦子明顯糊塗了的美穗子送進附近的養老院。
正夫的喪事都是淳一一手在操辦。第四天他把正夫的骨灰從警察那邊取回來,開始給他籌備喪事。對外只說是突發疾病去世了。至于有人多嘴問一句“你妻子怎麽不在?”時,淳一往往都是陰沉着臉答:”她回娘家去了。“
他忙碌了一天,終于回到家裏。進了院子,院子裏黑漆漆的。淳一嘟囔着“連盞燈都不知道開······”一邊打開手機照明進了樓裏。客廳裏只開着牆上兩盞小燈,微弱的光亮虛張聲勢的照射着望月家的房子。才不過幾天功夫,這疏于打理的屋子已經開始呈現出一種衰敗氣象,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淳一擡頭向樓上望去,卧室都沒有開燈。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細弱的呼吸聲,仿佛有個人一直憋着氣不想被人發現,此時卻終于忍不住大喘氣了似的。
淳一低下頭,在身前的沙發上看到了縮成一團的望月美穗子。
正夫死後,美穗子在短短一天裏老了十歲,此時瑟縮在沙發上,她把自己一張蒼老的臉埋進臂彎裏,只露出一雙驚恐萬狀的眼睛,惶惶不安的注視着黑暗中的某處。她整個人像只老貓似的悄無聲息,方才淳一一下子竟然沒發現她。眼下他連忙在自己母親身旁蹲下,語氣盡量平靜的問:“母親,這麽晚了,你不睡,在這裏趴着做什麽?”
“不······不能睡······”美穗子斷斷續續的說。她縮了縮肩膀,把自己團成一個更小的球。“不能········不能睡··········會被·······會被吃掉的·······”
母親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小孩子,說話幼稚可笑,還前言不搭後語。淳一的不耐煩終于爆發,惡狠狠地踹了沙發一腳,他低聲嘶吼道:“你廢話怎麽那麽多!誰要吃你了?啊???"
美穗子以極大的幅度打了個哆嗦,擡起頭來眼淚汪汪的望着淳一,聲音裏帶上了顫音——不只是委屈,還有恐懼的顫音:“她——她張開嘴巴·······好大的嘴巴·······她要·······她要吃了我········”
淳一暴跳如雷,粗暴的拉起美穗子就要往樓梯方向拉:“我看爸爸死了你也跟着瘋了,還嫌我不夠累嗎?!上去!給我睡覺去!”
“不不不不不——她會吃掉我的!啊!不去!不去!”美穗子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刺耳尖叫,幾乎把淳一的耳膜震破。她像個撒潑的小孩子,拉扯着沙發的扶手不願松開。淳一在她胳膊上狠狠打了一拳,美穗子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哭叫,總算因為疼痛的條件反射松開了手。然而她又扒住了沙發的邊沿,依舊是哭着不肯走,口中不住的喊道:“她在看着!她知道!我一回去她就要吃——吃掉我!她在看我!在看我!”
淳一總算明白美穗子說的“她”是誰了,自然是指的明日香。這讓他更加的不耐煩,一把扯過美穗子的手怒道:“她來什麽來?爸爸已經被她害死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還要怎麽來!媽媽你別自欺欺人了!我很累!你能不能體諒體諒人?”
他說着,随手按下了牆邊小燈的開關。一盞小燈熄滅了,可臨近天花板的地方。依然有一小片燈光似的陰影落下。淳一心頭火氣,擡手就想打爛那盞燈。
“誰說我心滿意足了?望月淳一?你嗎?”
望月淳一身上的血登時涼了一半。
他正要上手打的那盞燈,那盞挂在臨近天花板的牆上的燈,原來根本不是燈,因為它壓根兒就沒亮過。只是靠着月光反射頭頂的一塊珍珠發飾散發出了微弱的光。那是明日香的腦袋,此刻正挂着邪裏邪氣的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他和他母親。
“有趣,真有趣。”明日香的腦袋說,她從半空中跳了下來,與此同時,她的身體從二樓的樓梯上慢悠悠的走了下來。一只手平靜的伸到半空中,正好接住了她自己的腦袋。美穗子發出了一聲小動物般的啜泣,她用微弱的聲音告訴兒子:“你看,她的嘴巴多麽大,她要吃了我······”說完就軟綿綿的向淳一懷裏倒下去。淳一一個沒接住,他母親便骨碌碌的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山崎明日香!”淳一怒吼道:“你究竟想要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明日香說。”你摧毀了我的自尊,我的人格,我的自由,我的錢,我的工作和我的身體。還摧毀了我對生活的興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
“你是要我死嗎?”淳一失魂落魄的說。“我毀掉了你的人生,你要我用我一家人的命來賠償嗎?真彥怎麽辦?”
“哦,”明日香說。“那孩子的出生本就是一個悲劇。別人的孩子是父母愛的結晶,他卻要目睹父親對母親無休止的損害和羞辱。他不會幸福的。只要他還在這樣的家庭裏。”
淳一暴怒了。他沖上去一巴掌打在明日香臉上。明日香的腦袋骨碌碌掉了下來。淳一沖進廚房拿出刀子,一刀一刀的紮進明日香的身體和頭顱,像瘋子一樣怒吼:“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就不會複活了!殺了你就不會複活了!想弄死我?山崎明日香你做夢!”
望月淳一又一次把明日香砍的像血葫蘆似的不成人形。這一次他沒有把明日香塞進清潔櫃,而是在後院的花圃裏挖了個坑,把明日香塞了進去。
結果第二天傍晚,他又看見明日香站在望月家的院子裏對着他微笑了。
☆、無能狂怒
“山崎明日香,你究竟想讓我怎麽辦?”
望月淳一瞪着坐在他家沙發上的明日香,氣的臉色發白。
明日香不帶什麽感情的笑了笑,平靜的說:“我沒想讓你怎麽樣啊。當初我要跟你離婚,你不準我走,千方百計用盡各種辦法來把我軟禁在你身邊。我還知道,你對春田亞希子也是這麽做的,對不對?為了把妻子綁在自己身邊供你驅使,被你無休止的辱罵,毆打,侮辱,你可以毀掉我們的工作,搞垮我們的身體,用威脅、恐吓來趕走我們身邊任何一個想要幫助我們的人。你這麽做不就是想想讓我和亞希子一直留在你身邊嗎?現在好了,我要留在你身邊。望月淳一,我想留在你身邊,永遠,永遠不跟你分開。你說好不好?“
“我能說不好嗎?!我能說不好嗎?!“望月淳一憤怒的咆哮着,唾沫星子濺了山崎明日香一臉。他惡狠狠地瞪着明日香,忽地又放軟了态度,垂下頭放低聲氣,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明日香,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那樣對你,你什麽都不明白。“
“也許我不明白吧,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我?”
“我那樣對你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我不想看到你離開我,我希望你的喜怒哀樂都只能讓我一個人看到。我愛你愛瘋了所以我要毆打你,控制你,讓你沒有工作,沒有錢,沒有後盾。這樣你就只能依附于我,你明白嗎?”
“噢,”明日香說。她撓了撓鼻子,“不用說了,我也愛你,所以我要一直陪着你。”
望月淳一被自己的話帶進了溝裏,相當于自己挖坑自己跳。登時便氣急敗壞了,大馬猴一樣的跳起來,他大吼道:“豈可修!我他媽不愛你!我不愛你!山崎明日香你聽見了沒有?我不愛你!你滾出我的屋子!”
“你剛才不是還說你踐踏我的尊嚴是因為你愛我嗎?怎麽現在又不愛我了?”明日香的遣詞造句是應該帶着酸味的,但被她說的毫無感情,仿佛是一種奇特的嘲諷。她又看了望月淳一一眼道:“你的愛可真不值錢。”
望月淳一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半句浪漫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看見山崎明日香在對面對他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笑,像是在嘲弄他的愚蠢和笨嘴拙舌。“這女人真可惡,”他想。“幸好,我還有一把水果刀。”
望月淳一又一次殺死了山崎明日香,并把她的屍體塞在了廚房的料理臺底下。
當他殺掉明日香後,他回到客廳裏,看見望月美穗子依舊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望月淳一的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種淡淡的厭倦。他低下頭走上前去道:“媽媽,你還好嗎?”
沒有人回答他。望月美穗子不是被吓暈了。她是被活生生吓死了。三天後醫生的屍檢結果表明,她有腦血栓。
望月淳一把母親的屍體寄存在了殡儀館,因為他如今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再去操辦另一場喪事——明日香開始源源不斷的進入到淳一的屋子裏。
起初,只是每天來一個新的明日香,穿着香槟色套裝,戴着一頂她從前絕不會戴的同色系貝雷帽。望月淳一起初還試圖說服明日香——或者那是個別的什麽披着明日香皮的怪物,不要再對他做這種無用的把戲。但很快地,他本性裏的暴虐和殘忍就戰勝了他想要好好同明日香溝通的心情。他開始源源不斷的殺死新來的明日香。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來三個,他就把她們的屍體疊羅漢塞進車庫裏。反正隔一天她們就會消失。
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踏出過望月家的院子裏。幸好小院的院牆是青石堆砌的,也修建的足夠高,牆上面還有從前亞希子和明日香精心種植的草本植物。遠遠看去如同牆上又加固了一層綠色的牆。望月家的大門是兩扇裝飾考究的大鐵門。路人即便從外面走過,也不會知道這裏早已成了日複一日重複着同樣工作的殺戮場。明日香的神出鬼沒讓淳一時時刻刻處于高度緊張狀态,根本無心工作和其他。殡儀館給他打了無數通電話催他去幫父母了結喪事他也一直不接。因為他始終忙于在自己的院子裏對付名為明日香的怪物。
當明日香降臨望月家的頻率已經升級為兩小時一個的時候,淳一的大腦早就忘記了思考。他殺紅了眼,一味地只是想着厮殺。用一把父親從他爺爺手裏繼承來的武士刀。客廳的電話早就被望月會社的人和殡儀館的人打爆。可這邊始終沒有接。有時候淳一會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有個叫真彥的兒子。但他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兒子出現在這套房子裏了。“無所謂。”望月淳一麻木的想。“兒子兒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特例出現在第八天的上午。當淳一又一次殺死一個忽然出現在院子裏的明日香時,那個明日香忽然用含着鮮血以至于口齒不清的聲音說:“淳一,這次記得把我放進車庫的清潔櫃裏哦,我不想呆在泥巴地裏。”
淳一已經不會思考了。過多的殺戮讓他失去了作為人的反應,單只是條件反射的把這個死掉的明日香塞進了車庫的清潔櫃。當他關上清潔櫃轉過身時,淳一的腦子忽然有一瞬間的清明:“我在做什麽?”
答:“在殺掉自己的妻子。”
“為什麽殺掉?”
“因為她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她為什麽會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淳一問自己,“她為什麽會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就在那一瞬間,他聽見身後的清潔櫃裏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就好像十個清潔櫃一起在車庫裏爆炸了一樣。
“淳一,這次請記得把我放在清潔櫃裏哦!”
望月淳一猛的回過頭,正好看到清潔櫃炸開的一瞬間,無數一模一樣的,身穿香槟色套裝,頭戴貝雷帽的山崎明日香從裏面爬出來。她們每個人的手臂和胳膊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着,飛快的從清潔櫃裏爬出來。每個明日香的身上都有傷,有的是脖子山有一道口子,有的是腦袋上插着一把刀,有的是肢體殘缺了,有的則是滿臉鮮血。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望月淳一,并用節奏一致的步調飛速向他爬過來。沒有一個明日香在說話,可是望月淳一的腦子裏卻回蕩着無數個明日香異口同聲的放聲大笑。
源源不斷的明日香如同潮水般湧出來,望月淳一的車庫很快變成了香槟色的海洋。他終于想起來回過頭逃跑,卻發現先出來的明日香已經擠到了他前方,此時正一團團的攔住他的去路,對他歪着腦袋露出微笑。望月淳一被明日香包圍了。他擡起頭,左邊是一個沒有胳膊的明日香,右邊是個身中數刀的明日香,後邊呢,後邊的明日香沒有頭·······
數不清的明日香不斷的向望月淳一湧來,望月淳一的怒罵聲和哭聲以及求救聲被逐漸淹沒在了明日香中間,最後終于看不見了。
☆、一個母親
一個星期後,一群警察破開了大門緊閉的望月家。因為殡儀館的人舉報,望月淳一已經半個月沒有去殡儀館聯絡,他們沒法處理望月美穗子的屍體。
警察們打開大門的一瞬間,被院子裏滿溢着的頹喪衰敗氣息吓了一跳。這院子裏雖然草木繁茂,花香怡人,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個院子裏那種濃濃的沒有人味兒的感覺。警察們小心翼翼的進入院子,竟不約而同的感到了身體如同浸入冷水般的冰冷徹骨。他們打着哆嗦進了望月家的主樓一層,迎面看到了灰撲撲的家具和地板,從灰塵情況來看,目測這裏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人活動了。警察們困惑的對視了一眼,心想難道這家人搬走了?他們一直往後面走,來到了後院,這才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臭味。
臭味的來源似乎是車庫方向,時值夏天,氣味傳播的很快。警察們皺了皺眉,心知這家的主人望月淳一大概是突發猝死了。于是便結伴向前走去。然而他們并未找到望月淳一的屍體,後院只有地上一大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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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