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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姐姐可羨慕死妹妹我了,身邊總有這麽多美貌知禮的女孩。”

太後笑的不淺不淡,神情有些快意:“是啊,都是些省心的孩子,皇後現在還懷了身孕,哀家就等着抱孫子了呢。對了,哀家倒是聽說順王又生了個女孩?順王年紀也不小了,膝下怎麽就沒個男丁呢。”

華裳眼觀鼻,鼻觀心的在一旁坐着,也不敢随意插話,細細想着這兩個女人的關系。

貴太妃是先皇的柔貴妃,一直頗受寵愛,膝下兩子一女,只不過女孩從小就夭折了,沒計入排行。

太後還是貴妃的時候就頗受這位柔貴妃的壓制,而敬王、順王也比現在的皇上受寵。

現在皇上之所以能夠登基,其實也是占在為長的優勢上。今上行二,長兄已亡。若是敬王為兄,那麽這皇位也說不好是誰的呢。

所以太後現在翻身當家做主,敵視貴太妃這種情緒完全能夠理解。

貴太妃似乎也完全明白,所以即使太後話中有刺,貴太妃也笑的溫文爾雅,雖面帶愁容,但是氣質舒緩溫和:“是啊,順王這個孩子就是讓我費心,順王妃也是個撐不起來的性子,我這個做母妃的日日擔憂,夜夜思慮,可沒有太後姐姐這樣的舒心日子呢。”

太後翹了翹嘴角,面子上安慰着:“妹妹思念敬王、順王,就将他們招進宮來看看,一解相思之苦。順王妃至今無所出,哀家會和皇上提一提的,賜個出身好點的側妃,趕快生個男孩才是正理。”

貴太妃抽動了一下嘴角,順王妃是她親自挑選的名門閨秀,哪能就這麽被太後拿捏?但是現在的确不适合和太後争辯這件事。

“太後姐姐,我這個做母妃的最是擔憂孩子了,敬王、順王也都提過想要将我接出宮去,到王府奉養,不知……陛下是什麽意思?”

這才是貴太妃今日來找太後的真正原因,她可不是僅僅來聽太後奚落的。

太後挑了挑眉道:“哎呦,這事兒哀家還真沒聽皇帝說過,妹妹你也知道,現在年關呢,正是事情最多的時候呢,皇帝許是太過忙碌,無暇他顧呢。”

貴太妃臉色變得有些不好,宮中其他有子的妃嫔幾乎都被接出去奉養了,只有她,這個先皇寵妃依舊和一群低位的太妃擠在慈安宮中,混吃等死。

貴太妃擠出一個溫柔的笑道:“太後姐姐也知道,每逢佳節倍思親,現在快要過年了,妹妹這顆心啊,都快飛到敬王、順王的身邊了,還有我那長孫今年也4歲了,不知長得多高了。”

太後撫了撫自己金黃色的甲套說道:“我知道妹妹的心,只是這事兒皇帝說了算,哀家雖是太後,但也不能幹涉朝政。對了,華妃,皇帝不是經常去你那兒麽,你可在皇帝那聽說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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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裳見太後突然點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站起身來回話:“啓禀太後,臣妾不知。皇上最近忙的很,前朝政務繁多,後宮皇後又有身孕。皇上每日都批奏折到三更,臣妾看了,也是極為心疼的呢。”

太後聽着華裳的話,露出不忍的表情道:“哎,皇兒就是這麽勤政,你也多勸勸他,保重身體要緊,早些休息才是。”

華裳福身行禮:“是,臣妾謹遵太後教誨。”

貴太妃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氣的握緊了拳頭,微長的指甲嵌進手心裏,都感覺不到痛。

“我也知道皇上政務繁忙,今日來也只是想拖太後姐姐向皇上提幾句,妹妹便感激不盡了。”貴太妃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笑的溫柔又謙卑。

太後擺了擺手道:“行了,哀家記得了,多大點事啊,妹妹沒有其他事的話,便退下吧。”

貴太妃努力扯出微笑:“謝太後娘娘恩典。”多大點事兒?——這對她來說是這輩子最後的大事了,誰願意老死宮中?見不到自己的兒女子孫。

貴太妃離開慈寧宮之後,太後才露出微笑,看向華裳道:“今兒你來的正是時候,哀家正被煩的不行呢。”

華裳溫柔淺笑:“太後若是不喜貴太妃便不見她就是了。”

太後笑着嘆氣,說不出是高興還是苦惱:“哀家還是先皇貴妃之時,常常受她奚落,如今哀家也能奚落她了,卻并不覺得開心。”

華裳頓了一下說道:“因為太後知道,貴太妃現在,也只是一個思念孩子的母親罷了。太後覺得于心不忍了。”

太後笑出聲,然後道:“是啊,哀家是心軟了。貴太妃是一個會做人的女人,她知道怎麽做會讓哀家心軟。這也許就是先皇喜愛她的原因吧。”

華裳低聲道:“臣妾不了解當年的舊事,但臣妾知道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太後您也要向前看,貴太妃之事自有皇上處理,太後您若是憐惜她,便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也算是盡心了。”

太後嗤笑一聲:“哀家憐惜她?”然後搖了搖頭道:“不提這事兒了,都是些老掉牙的舊賬。說說你吧,哀家聽淑妃說,你們一起賞梅了?玩的可開心?”

華裳笑着回道:“很開心,淑妃姐姐爽利風趣,溫嫔妹妹溫柔內斂,臣妾沒怎麽賞花,淨顧着看美人了呢。”

太後哈哈一笑:“這都是你們年輕人才玩的事兒,哀家老了,不管賞花還是賞人,都沒這個心思喽。”

華裳淺笑:“太後哪裏老了,正是老當益壯的時候呢,太後應該多走走,春天賞海棠,夏天賞睡蓮,秋天賞菊,冬天賞梅,每天都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太後笑道:“哀家可沒那麽多精力喽,哀家現在每日誦誦經、祈祈福,給子孫後代攢點福氣。皇後如今也懷孕了,哀家心裏的大石頭也放下了,現在哀家只想看着淑妃還有你,也有個孩子,有個依靠,就沒別的什麽事兒了。”

太後語氣平和,神情慈祥,華裳心有所感,柔聲道:“孩子是天賜的,淑妃姐姐和臣妾有沒有這個緣分,要看天定,太後可別操這份心,皇上會多子多福的,那都是太後您的孫子啊。”

太後哼了一聲道:“哀家活了這麽多年,什麽事看不明白,哀家喜愛淑妃,但是有些話哀家卻不能和她說。你是好孩子,是世家之女,在這後宮中,若說品行,哀家最信你,有些話,哀家也不怕和你叨咕叨咕。”

華裳受寵若驚道:“臣妾何德何能,真的太後如此誇贊。”

太後笑道:“若論看重,哀家自然是最看重皇後的孩子,無論是誰,都是差一截的,那孩子畢竟身份不同。其次是寧貴嫔的皇長子,那是哀家第一個孫子,哀家自然對他的感情非同尋常。單論感情,皇後的孩子也及不上他的。至于其餘的孩子,哀家并無多大感情,畢竟隔着一輩,差着一層呢。”

華裳好奇,笑問道:“那要是淑妃姐姐産下皇子,太後會更喜歡誰呢。”

太後想起淑妃多年無子,嘆了一口氣:“淑妃那孩子,這麽多年了……哀家知道那孩子心高氣傲,這脾性像當初的我,高傲不吃虧,也不求人,不害人。”

“無子是硬傷,淑妃沒哀家的命好。”太後語氣中也充滿了不忍心:“哀家也等一等,等皇後若是産下皇子,便做主給淑妃抱養一個孩子!不論如何,讓她老了有個養老的孩子。你看看那東邊的慈安宮,無論先皇時,多風光榮耀,先皇走了,無子的妃嫔便要守着那座宮殿,一生不得解脫。”

華裳也擡頭遠望,隐隐能夠看到遠處慈安宮的輪廓。

慈安宮建造的很精美,占地面的廣闊,雕梁畫棟,可是,再怎麽美麗的宮殿也因為住的人不再美麗而顯得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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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字

太後留了午膳,華裳從慈寧宮出來,已經快到未時了。

華裳沒有坐攆輿,蘭芝扶着華裳的手,慢慢的走着,後面隔着不遠處就是六個小宮女,捧着手爐披風等物。

蘭芝擡眼看了看華裳,然後輕聲道:“娘娘,今日太後的話到底是何意?想給淑妃娘娘一個孩子,為何在娘娘眼前說呢?”

華裳輕慢的搖搖頭:“本宮也覺得有些蹊跷,只是琢磨不出原因。”

蘭芝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娘娘,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

華裳看了蘭芝一眼道:“說。”

蘭芝低聲道:“太後娘娘對淑妃娘娘的好實在非同尋常,都快當親女兒疼了,奴婢不知原因,但是看這架勢,太後娘娘的意思不會是将來想抱養娘娘您的孩子吧?”

華裳壓低聲音怒斥道:“胡說!”

蘭芝低頭請罪:“奴婢只是猜測,奴婢也覺得不應該這樣,可是娘娘仔細想想,未必不可能啊。”

華裳理了理發髻,輕聲道:“本宮是世家宗女,入宮即為妃,三年內是必定位列四妃之位的,即使是皇後,也沒有資格養育本宮孩子。太後娘娘出身望族,這個道理她老人家不會不明白的。”

蘭芝擔憂的道:“娘娘,奴婢這樣猜測并不是空穴來風啊。淑妃娘娘受太後和皇上寵愛甚深,若是太後有意抱養一個孩子給淑妃,那麽二皇子為何養在了鄭妃娘娘膝下了呢?”

華裳皺了皺眉低聲道:“你是說……太後和淑妃看不上二皇子的出身?”

蘭芝誠懇的點點頭道:“娘娘進宮也看到了,二皇子別說和大皇子相比,就是比大公主也弱一頭。二皇子的母妃陸嫔出身低微,蘭婕妤都比她有氣勢的多。淑妃娘娘和皇後娘娘較勁了半輩子,怎麽願意在孩子這兒輸一頭呢?”

華裳眯了眯眼,神情疑惑:“就算看不上二皇子的出身,難道就打上本宮的主意了麽?太後應該明白,這件事她就算下旨讓淑妃抱養本宮的孩子,皇上也不會同意的。”

蘭芝低聲道:“娘娘,太後現在對您也十分優待,可以說無微不至,奴婢猜測,到時候,是不是打感情牌,讓您主動讓出孩子呢?而且娘娘您的孩子和這後宮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那是皇族和世家的血脈。”

華裳的腳步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你這一說,本宮倒是想起來了,太後最初便在本宮面前誇贊淑妃,也一直十分高興本宮和淑妃交好,難道竟是為了孩子麽……”

華裳自己又搖搖頭:“不對,不對。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值得麽?感情牌并不好打,一段感情要用幾年甚至十幾年來經營。太後是老而彌堅,睿智着呢,而且淑妃高傲,但不深沉,不像是能夠長期謀略一件事的人。”

蘭芝憂慮的說:“那太後娘娘到底是何意?”

華裳嘆了口氣道:“不必想太多,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再說孩子的事兒還遠着呢。”華裳可不準備過早懷孕生子,所以如果太後真的在打孩子的主意的話,那就真的失算了。若是有其他的意圖,華裳也不怕。

說到底,即使是在後宮,做主的也是皇帝皇後,太後想要插手,只能通過這兩人,而不能獨立做主。

這也是太後不太喜歡皇後的原因,終究她不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華裳一回到上陽宮,就看到明黃色的攆輿停在宮外。

華裳楞了一下,一直在宮門口站着的谷香匆匆走過來福身行禮:“娘娘,皇上來了,有半個時辰了。”

華裳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有些匆匆忙忙的走回正殿。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吉祥。”華裳跪下行禮,溫聲請安,還帶着幾分因為着急快走的喘息聲。

“裳兒免禮。”皇上起身,寬厚的手捏住華裳的胳膊,将華裳扶了起來。

華裳福身道:“臣妾不知皇上駕到,讓皇上等候,臣妾有罪。”

“愛妃何罪之有,朕在你這宮中待着也挺開心的。愛妃是去母後宮中了?母後喜愛你,朕也不忍心把你叫回來。”皇上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華裳溫柔淺笑:“太後娘娘留了午膳,臣妾倒是跟着蹭了一頓。皇上怎麽這個時候來臣妾宮裏了?”

皇帝勤政,按理說,這個時辰,皇帝應該還在禦書房才對。

皇帝搖搖頭:“年關将至,從今日起,朕就封筆了。剛剛去了皇後宮裏看了看,然後朕就過來了,看,朕給你帶來了什麽。”

華裳好奇的轉頭看着皇帝手中的物件,然後頓了一下道:“是福字?”

皇帝笑道:“是朕親手寫的福字,已經裱好了,挂在宮裏添點喜氣。”

華裳受寵若驚,福身行禮:“謝皇上。”

皇帝伸出手擡起華裳的下巴,低頭看着華裳道:“怎麽謝朕?”

華裳一聽皇上低沉的嗓音,臉便嫣紅一片,趕忙低下頭,嗔道:“皇上又鬧臣妾。”

“哈哈,裳兒若是沒有能謝朕的東西,那朕手中另外一個福字可就不給裳兒了。”皇帝平板的臉上帶着揶揄的笑容。

華裳聽罷,擡起頭,好奇的問:“還有一個福字?可是臣妾要一個就夠了。”

皇帝看着華裳無辜眼神,又高興的笑起來:“也就你不貪心,不過這個福字真的不要麽?作為年禮賜給家人也不要麽?”

華裳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皇帝給她做臉的福字,賜給家人,表示榮寵。

華裳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開心皇上能想着她,只能低聲道:“皇上,臣妾要。”

皇帝又笑了,低下頭靠近華裳:“要什麽?要福字,還是,要朕留下來?”

華裳被皇帝這露骨的調情話弄得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如何擺放,臉蛋也像是一個紅蘋果般。

華裳雖然擺着世家的架子,但是也知道男人是要哄的,只能低聲蚊聲道:“臣妾都要。”

皇帝聽了這四個字,倒是有些驚訝,倒是沒想到這個正直的小妃子居然真的回應他了:“朕沒聽清,剛才裳兒說什麽了?”皇帝低低的貼着華裳的耳朵開口,帶着溫熱的呼吸。

華裳掙脫出皇帝的懷抱,臉蛋嫣紅,眼波似水,生氣道:“臣妾什麽都沒說。”

“哈哈哈哈。”皇帝一把抱起了華裳大笑起來,然後開口:“裳兒否認也沒有用,朕可是聽到了,裳兒要朕留下來呢。”

華裳被皇帝抱起來,雙腳騰空,相當沒有安全感的環住了皇帝的脖子,有些羞澀:“皇上!青天白日的,皇上怎麽可以……”

皇帝愛極了華裳羞澀又不知所措的樣子,輕輕低頭吻了華裳的額頭一下道:“好好,青天白日的什麽都不能做,那就等着太陽落山,嗯?”

華裳輕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産生了一種他真的愛着她的錯覺。

華裳知道,那僅僅是錯覺,是女人天性中的軟弱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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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亂

第二日,清晨。

華裳對于皇帝的寵愛無可奈何,雖然她有避寵避孕的想法,可以皇帝興致來了,要寵幸你,也是完全沒辦法推拒的,不僅不能推拒,還要很高興的接受才行。

男人的自尊心是十分可怕的,如果被皇帝看出來你不想被他寵幸的話,那麽你這一輩子,都別想被寵幸了。

華裳不想當寵妃,但是也不想當失寵的妃子。

她希望能夠在後宮過得好,能夠被皇帝看重,能夠福澤家族。

谷香捧着衣物走到華裳的身邊輕聲道:“娘娘,該起身了。”

華裳聽到谷香的聲音,面上一紅,昨晚皇帝實在孟浪,華裳這小小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皇帝早上走的時候特意吩咐華裳今日好好休息,所以華裳才躺到現在。

“放下吧,本宮歇會兒。”華裳低聲吩咐。

谷香福了福身,放下衣物,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殿內留下蘭芝和芍藥在伺候。

華裳撐起身體,倚在背後的靠墊上,身體還是略有不适,幸虧現在皇後月份大了,免了請安,不然可出笑話了。

華裳現在可是不敢小瞧中年男人的戰鬥力了,之前在床第之間皇帝一直對她十分溫柔,沒想到那都是手下留情了啊……

蘭芝走到床邊,輕聲道:“娘娘多休息一會兒吧,皇上特意吩咐了呢,皇上還說今日還回來看您的,娘娘,皇上待您真好。”

華裳笑了笑道:“皇上自然是好的。”

又過了一會兒,華裳就收拾收拾起身了。

看着銅鏡,華裳挑選了一支簇珠白玉釵插.進了發髻中,左右晃頭看了看。

蘭芝梳着垂下的發絲,道:“娘娘,這樣打扮是不是太素淨了呢?”

華裳溫柔道:“本宮又不是富貴鄉中出來的,打扮的那麽富麗做什麽。将那支頂花珠釵拿來給我看看。”

蘭芝呈上頂花珠釵,壓低聲音道:“娘娘,聽說未央宮那邊杖斃了幾個小宮女呢。”

華裳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皺眉:“皇後娘娘是個寬和的人,又懷着身孕,正為孩子祈福呢,怎麽會出這種事情?”

蘭芝低聲道:“聽說是幾個小宮女伺候的不經心,平時未央宮點的多是麝香,皇後懷有身孕之後,皇上就特意賞了龍延香。前幾天不知怎麽了,宮女用錯了香,麝香和龍延香味道大為迥異,一聞便知不對,皇後大怒。親自下令杖斃宮女,這件事被壓了下來,後宮諸人大多不得而知。”

華裳慢悠悠的将白銀纏絲雙扣镯套進手腕,柔聲道:“宮女漫不經心,的确該罰,只是杖斃有些重了,皇後娘娘也是怒急攻心,就算是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也該輕些罰才是。”

蘭芝低聲道:“聽說,皇後娘娘懷疑這是有人蓄意為之。”

華裳嗤笑一聲:“皇後娘娘這是懷孕想太多了。這後宮,想害她的人到處都是,便是本宮也有過這個想法,但是,能夠付諸行動的,一個都沒有。謀害皇嗣,抄家滅族!”

蘭芝道:“也未必沒有嫉妒成性的嫔妃铤而走險。”

華裳從容地将镂金柳葉耳環挂在耳墜上,道:“人一旦沖動起來什麽都敢做,但是你卻不能讓別人和你一起沖動。謀害皇後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事情,參與的宮女太監就不可計數,你能讓他們都拖上身家性命來幫你?你又能得到什麽?能夠給那些人許諾什麽呢?”

“更何況,就算真的謀算數年,埋下人脈,拿着九族去賭博,必然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像這次的麝香,真是太……兒戲了。”

“皇上登基不過三年,後宮嫔妃入主後宮也不過就三年,還沒有哪一個嫔妃能夠真正經營起謀害皇嗣這樣大事的人脈。”

蘭芝福身道:“是奴婢見識淺薄了。”

華裳套上金黃色的镂金護甲,伸展了一下手指,低聲道:“若說真的有人能夠有能力謀害皇嗣的話,那就只有後宮之主的皇後了……本宮還需要積蓄力量,現在不是懷孕生子的好時候。”

華裳梳妝好了,理了理發絲,站起身來,轉換了語氣:“今日就将那個福字賞下去吧。”

蘭芝福身應是。

華裳面容帶着淺淺的憂傷:“求個吉利罷了。本宮這是第一次沒在新汲,沒在父母身邊過年。”

蘭芝輕聲安慰道:“娘娘寬心。”

華裳苦笑:“昨兒鄭妃還召見了家中女眷,本宮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羨慕他人。”

華家雖然現在定居上京,但是每逢年關都是要舉家會新汲祭祖的,所以華裳即使思念家人也毫無辦法。

蘭芝勸道:“等過了十五,老爺太太就趕回來了,娘娘到時候再召見女眷也是一樣的。”

華裳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只能如此,又有何法。他們十六從新汲走,回到上京恐怕又要半個月。”

華裳走到窗邊看着外面寒風瑟瑟的天氣,輕嘆一聲,不知哀愁。

時間緩緩的流過,熱鬧的新年也沒能給華裳帶來格外的喜悅。這宮中的新年帶着嚴謹的禮儀和尊卑的區分。

椒房宮。

淑妃撫了撫頭上的出雲點金滾玉步搖,輕柔的道:“今年過年晚,這年一過,都快開春了,皇後的肚子也快六個月了吧?”

煙懷輕聲回道:“是,太醫昨日給皇後娘娘請了平安脈,一切安好。”

淑妃嘴角冷冷的翹起:“她倒是好命。”

煙懷深深的低下頭,沒敢接話。

淑妃慢步走到殿外,煙懷立刻捧着披風跟了上去,将披風披在淑妃的肩上:“正是早春初寒,娘娘注意保暖。”

淑妃望着建章宮的方向,眼眸似水,緩緩流淌着不會輕易顯露的悲傷。

“皇後為皇上懷有子嗣,國祚綿延,華妃正當寵,為皇上所幸,本宮又有什麽呢?”淑妃喃喃自語,明亮如春水的眸子也染上了暗色,望着建章宮的方向,久久不動。

煙懷心疼道:“娘娘……皇上心裏還是有娘娘的啊,華妃雖當寵,但是皇上來椒房宮的次數還是最多的呢。”

淑妃苦笑一聲:“皇後有孕,不能侍寝,分出來的日子按理應該均分嫔妃,可是本宮的天數卻沒怎麽變,唯獨華妃獨攬,皇上,喜愛着她呢。”

淑妃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一滴都未曾掉落下來,似乎能夠折射出光的七彩。

煙懷拿着帕子輕輕擦拭着淑妃的眼角,柔聲勸道:“皇上只是憐惜華妃娘娘年關見不到家人,才去多多勸慰的,留宿雖多,寵幸甚少。皇上心中最愛的還是娘娘您啊,娘娘您應該大度雍容,讓皇上看看娘娘您的氣度。”

淑妃勉強拉出一個微笑,眼角還帶着淚珠,輕聲問道:“本宮要大度?要怎麽做才能讓皇上更愛本宮呢?”

煙懷低聲道:“如今後宮論寵愛,娘娘您排第一,而論特殊,華妃娘娘排第一,若是娘娘您能交好華妃,既能展現出你的寬和大度,又能與華妃娘娘成犄角之勢,則皇後鄭妃都不足為懼。”

淑妃偏了偏頭,長長的睫毛輕柔的垂下,低聲喃喃道:“的确,本宮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政了,皇後有孕,一旦生子,皇上的注意力本宮就再也拉不回來了,必須要找一個強有力的盟友才是……華妃?先觀望觀望,此時不能擅動。”

淑妃人并不傻,後宮的事她心中如明鏡一般。

中宮有子,這是多大的事,會對整個後宮的嫔妃産生多大的影響?整個後宮的嫔妃都在觀望,都在揣摩。

而一切都要等到皇後生子那天才能夠塵埃落定。

若是皇子,則後宮風雲變幻,結盟不可避免;若是公主,則繼續各自為政,各憑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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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

轉眼又是四個月過去了,華裳也迎來了自己進宮後的第一個夏天。

此時。

莊重肅穆的未央宮也亂成一團,宮女太監腳步匆匆,神情慌張。平時穩重的老嬷嬷此時也低聲祈禱,老太監呵斥着小宮女,小宮女們驚恐的跪在地上,幫不上忙。

有經驗的嬷嬷和宮女拿着東西進進出出,無暇他顧。

未央宮的正殿中穿來聲聲痛苦的呻.吟——再怎麽雍容大度的皇後,在産子的時候也僅僅是個無助的女人而已。

太後、皇帝以及後宮的諸位嫔妃都站在殿外,華裳自然也不例外。

皇帝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雙手無意識的握成拳頭,身後雖有座椅,但是此刻的他哪有心思坐着等?

在裏面掙紮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正在出生的孩子也許會是他的嫡子——幾乎可以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華裳站在太後和淑妃的身後,低着頭,不着痕跡的縮小着存在感,反正,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人關注她的。

太後倒是坐的穩穩的,只是眼角的愁意和手中轉動的佛珠洩露了她焦急的心情。太後雖然不喜皇後,但是對于嫡子的期待并不比皇帝弱幾分。

淑妃面無表情,鄭妃依舊沉穩。寧貴嫔等人都站在華裳的身後,她們的表情華裳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應該都不會太好看。

蘭婕妤突然福身開口:“皇上,皇後娘娘這也快一天了,這天都快落黑了,皇上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太後娘娘也年紀大了,可經不起勞累。未央宮這裏淑妃娘娘、鄭妃娘娘和嫔妾等人守着吧。”

華裳瞄了一眼蘭婕妤,這位真心不聰明,這話是沒什麽問題的,但是不應該她來說啊。若是淑妃、鄭妃開口還算得當,一個婕妤,未免管的太寬。

果然,皇帝面有怒色斥道:“朕不累,你若是累了,便回你的宣寧殿去!”

太後也冷冷的開口:“哀家雖然老了,倒是不至于等不到孫子出生。”

蘭婕妤一看皇帝和太後都發怒了,立刻戰戰兢兢的跪下請罪:“嫔妾失言。”

華裳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蘭婕妤什麽時候能少作點妖?華裳也随着衆位嫔妃跪下請罪。一人犯錯,全部遭殃。

誰讓她們都是妾,而裏面的是妻呢?

鄭妃低聲道:“皇上太後寬心,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産子的。”

太後沉默的點點頭,手中的佛珠轉的更快了些。皇帝一直焦躁的來回走動,不時望着未央宮正殿的方向。聽着皇後痛苦的□□越來越低,皇帝的腳步也越來越亂。

華裳有些心酸,自她進宮以來,皇上一直多為寵幸,皇後懷孕後,她更是成為僅次于淑妃的寵妃,雖然雨露不多,但是那也是她恪守世家之禮,私心也有避孕的想法,才導致真正的床笫之歡不多。但是皇帝待她的确是極好的。

沒有女人面對皇帝會不動心,尤其是你已經不可避免的成為了他的女人。

如果華裳沒有經歷過末世的話,也許真的會淪陷也說不定,現代的小女孩能懂多少呢?面對世界第一高富帥,小女孩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

可是,面對着現在這樣的情景,華裳再次警告自己:你終究只是個妾,在皇帝的心中,怎麽能和結發之妻相比?

不能軟弱,不能動心。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太陽都已經只剩一層餘光了,大半的身子都沉入了山中。

皇後痛苦的呻.吟聲越來越低,華裳的腿幾乎站的沒有知覺,但是依舊要身姿嚴謹的站着。華裳微微擡頭,身前的淑妃幾乎搖搖欲墜,整個身體都是靠在身邊的宮女身上。

皇帝的面容上也充滿了疲色,可是孩子就是不出來,又有什麽辦法?

女人生孩子那是在鬼門關上走一圈,生上三天三夜都不奇怪。

突然,未央宮的正殿中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孩啼聲!

皇帝來回走動的身子突然僵住,那雙黑亮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殿門口。

一個老嬷嬷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大喊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生下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這一句話,幾乎震的所有人都僵硬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皇帝,哈哈大笑:“朕有嫡子了,朕有嫡子了!哈哈哈哈!皇後有大功,賞!賞!賞!”

太後手中轉動的佛珠也停了下來,本來露出笑意的臉龐,在聽到皇帝狂喜的聲音後,又慢慢僵硬了下來。

太後清晰的認識到,皇後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又攀升了,在這場婆媳争鬥中,皇後再一次的勝利了,所以即使有了嫡孫這樣的喜事,太後也沒能徹底高興起來。

而淑妃的眼圈則是一下子就紅了,直愣愣的看着皇帝,可惜皇帝沉浸在喜悅中,沒看到淑妃的憂傷。

鄭妃則有些奇怪,面容似喜非喜,表情似哭似笑,華裳有些看不明這位鄭妃的想法。

其他的妃嫔也各有心思,但是無論是悲傷的淑妃還是深沉的鄭妃,大家還是統一的跪地行禮:“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華裳僵硬的膝蓋觸到冰冷的石板上,突然開始刺痛。但是她必須面露笑意,真心恭喜。她出身世家,不能像淑妃那般任性,也不能像鄭妃那般木然,也不能像那些地位嫔妃一樣卑微。她是世家宗女,她的教養告訴她,必須真心歡笑,為了這個帝國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而歡欣鼓舞。

皇帝腳步匆匆的想要進殿看看孩子,連頭都沒回的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衆位嫔妃再次行禮:“是。”

太後站起身來,回頭拍了拍淑妃的手安慰道:“先回去吧,哀家也進去看看。”

淑妃強顏歡笑,道:“是,太後。”

不過,好歹,淑妃還有一句太後的安撫,其他的妃嫔有苦也得自己咽。華裳雖然也覺得苦,但是心性堅韌的她,知道這只是開始,從未曾結束。

一個月後。

皇後還在月子中,太醫說皇後身體欠安,最好多坐些日子,所以皇三子的滿月禮,皇後本人就不能出席了。

華裳在深宮之中也聽聞了滿月禮十分的盛大,王公貴戚,滿庭盛宴,皇帝當場為皇三子賜名:陳俨。

皇上對這個嫡子的寵愛大家都看在了眼裏,不管是大皇子陳倫,還是二皇子陳佑,在這個剛滿月的小嬰兒面前都要倒退一射之地了。

上陽宮。

“你是說,淑妃邀本宮?”華裳坐在榻上,谷香跪在地上垂着華裳的腿,一旁蘭芝在回話。

“是,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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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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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