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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是去何處,如此形色匆忙?”
幾個太監宮女為難的對視了幾眼,然後磕磕絆絆的回道:“今日衆位嫔妃來未央宮請安,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似乎有所争執,淑妃娘娘暈倒了,奴才們奉命去請太醫。”
皇帝聞言皺眉,又看了看這幾個太監宮女一臉冷汗的表情,揮了揮手道:“趕快去吧。”
然後對着自己的太監道:“快些走,去未央宮。”
“是,皇上。”
未央宮內。
宮女們早就将淑妃擡到了正殿偏房屋內的床上,衆位嫔妃也都未曾離開,都守在正殿中,溫嫔在偏房內照顧淑妃。
皇後面色冰冷,其他嫔妃也都不敢多話,氣氛正尴尬的時候,便聽到殿外小太監尖細的唱聲:“皇上駕到!”
皇後的手抖了一下,但還是端莊了站起身來,肅聲到:“衆位姐妹迎駕吧。”
皇後帶領着衆位嫔妃走到宮門口,一齊福身行禮:“臣妾等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皇帝從銮駕上走下來,扶起皇後,柔聲道:“都免禮吧。”
其他妃嫔看到皇上待皇後如此不同,俱是不同心情。
皇上牽着皇後的手,邊走邊道:“朕來時聽聞盡早皇後與淑妃發生了争執?淑妃因何暈倒?”
皇後反射性的想要跪下請罪,皇帝卻拉住了,皺眉道:“皇後不必如此,進殿再詳說吧。”
皇後看到皇帝的态度,心裏的緊澀感終于消了些,面上也帶出幾分溫柔感動的神色來。
進了殿,皇帝和皇後一齊坐在上首,妃嫔們行過禮也都各自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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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聲開口道:“朕過來的時候聽聞了,今兒你們到底鬧的哪一出?”然後環顧四周問道:“怎麽不見鄭妃?”
座中嫔妃都低頭不語,皇後輕聲解釋道:“鄭妃妹妹初為人母,時刻挂記着二皇子,想着二皇子快要下學了,妾身就允了她先回宮了。”
皇帝看着溫柔的皇後,伸手拍了拍皇後的手,安慰道:“鄭妃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能為她如此着想,朕心甚慰。”
皇後羞澀淺笑,低頭不再說話。
皇帝轉頭看着底下做的各位嫔妃,肅聲道:“淑妃之事又是怎麽回事?因何與皇後娘娘發生争執?又怎麽會暈倒了?”
華裳心中叫苦,她不願意做那出頭之人,只是皇帝明顯再問這件事,事件中心的兩人皇後和淑妃,一個身在局中不好開口,一個正在昏迷躺在偏房。而餘下之人中,只有她自己位分最高。
華裳只得硬着頭皮站起身來,福身行禮輕聲道:“啓禀皇上,今日……淑妃姐姐和皇後姐姐只是一兩句話有些口角,您也知道,淑妃姐姐性子倔強,一時置氣便跪下請罪,皇後娘娘也未曾叫起,現在天氣酷熱,淑妃姐姐又身體孱弱,這過了一段時間,淑妃姐姐便暈倒了。”
皇帝聞言皺了皺眉,轉頭問道:“皇後,這就是你的不對。鄭妃你都寬厚大度,怎生對淑妃便如此氣量狹小?淑妃身子弱,便是出口之言有何不敬,你也不必罰跪,略懲小戒即可。她位列宮中四妃之一,豈是能随意體罰的?”
皇後一聽這話,眼圈刷的就紅了,皇帝偏愛淑妃簡直沒邊了,她哪裏是罰跪的?是淑妃自己跪的!現在到全都是她的錯了。
皇後也知道不能和皇帝争辯,皇帝愛誰,誰就是對的。
皇後站起身來,端莊的福身,嗓音有些嘶啞:“是妾身之錯,皇上息怒。”
皇帝見皇後眼圈微紅,甚是可憐,也嘆了口氣安慰道:“朕并非訓斥你,只是你身為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的皇後,不必同妃嫔計較,顯得自己沒有容人之量。”
皇後心底的委屈恐怕沒人明白,六宮之主、母儀天下,都是聽起來好聽,事實上就是她做為皇後也不能随意處置嫔妃,受寵的妃嫔頂撞她也得忍着。不然便是沒有容人之量,沒有皇後的氣度。
“妾身謹遵皇上教誨。”皇後忍着心酸福身行禮,面露微笑。
皇帝點點頭也站起身道:“朕去看看淑妃,太醫可到了?”
皇後身邊的翠縷跪地回道:“啓禀皇上,太醫已經到了,正在門外侯旨。”
“傳!”皇帝轉身向偏房走去。
皇後看了一眼底下的妃嫔,皺眉,肅聲到:“你們都先回吧,這麽多人擠在未央宮也不是這事兒。”
蘭婕妤面帶微笑,嬌聲道:“嫔妾等憂心淑妃娘娘身體,若是此刻回宮,恐心下憂思,反而不美,我等不如就在這裏等消息好了。”
皇後面容冰冷的看了蘭婕妤一眼,道:“随你。”想看本宮的笑話?本宮等着你的大公主長大來求本宮的一天!
說罷,皇後也轉身去了偏殿。
華妃和寧貴嫔對視一眼,不是該往何處去。
寧貴嫔輕聲開口道:“華妃姐姐,不如我們也進去看看?”
華妃思量,她們是高位妃嫔,進去倒也是可以的,只是恐怕開罪皇後,但是在皇帝面前倒是可以表現一下姐妹情深的關切。
“本宮也的确憂心淑妃姐姐的身體,不如這樣,寧貴嫔、溫嫔随我進去看看,其他姐妹就先在此等候吧。”華裳輕言慢語的開口。
其他嫔妃互相看了看,起身行禮莺莺燕燕:“有勞華妃姐姐。”
華裳帶着寧貴嫔、溫嫔一同踏進了偏房,三三兩兩的太醫正在給淑妃診脈,皇帝和皇後都坐在一旁。
華裳等人沉靜的行了個禮,便站在了一邊,靜候。
一個年級較大的太醫用左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的白胡子,右手依舊謹慎的搭在白色的錦帛上診着脈。
然後皺了皺眉,皇帝憂心的問道:“胡太醫,可是淑妃的身子有何不妥?”
老太醫搖了搖頭道:“臣醫術不精,再讓李太醫診診吧。”
一旁一個較為年輕的太醫恭謹的上前,跪在地上,開始為床上的淑妃診脈。
華裳心中似乎有了幾分預感,能夠反複重複診脈的,要不就是大病,要不就是……大喜。
李太醫診完脈之後,走到胡太醫的身邊,和幾位其他的太醫低聲的商讨着。
皇帝的手指不停的敲在椅把上,顯示出焦躁的心情。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太醫都跪在地上,為首的胡太醫滿面喜色,高聲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淑妃娘娘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定是滑脈無疑。淑妃娘娘這是有喜了!”
皇後花容失色,寧貴嫔等人也十分驚訝。
皇帝則呆住了,然後哈哈大笑:“有喜了,有喜了,上天佑朕!賞!都賞!”
不管心中怎麽想,所有人都跪下行禮:“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華裳則想得更多了,以往只聽聞皇上聖寵淑妃。只是自她進宮,便趕上了皇後懷孕,自己也搶走了幾分皇帝的注意力,所以淑妃的寵愛就顯得不是那麽打眼了。
只是今日淑妃之事,真正讓華裳看到了皇帝對她的寵愛,能夠毫不猶豫的叱責皇後而偏向淑妃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現在淑妃有孕,皇帝竟然說出上天佑朕的話,估計皇後已經氣得近乎驚恐了吧。
皇帝從不關心其他人的想法,利落的下令:“着婦科聖手前太醫、胡太醫日日請脈,朕就将淑妃交給他們兩人了。”
“淑妃為蘇醒之前,勿要人為移動,好生安置。”
“皇後,淑妃這一胎也來之不易,你也應該深有體會,定要好生照顧,懷孕之人性情易怒,你也擔待幾分。”
皇後扯出笑容,溫柔和潤:“是,妾身明白了。”
皇帝又看向華裳,囑咐道:“淑妃和你還有溫嫔性情相投,朕擔憂她懷孕後心情起伏,你們兩個也多去陪陪她解解悶。”
華裳和溫嫔福身行禮:“這是自然,皇上放心。”
而淑妃有孕這個消息傳到整個後宮,卻是引起了大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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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之兆
風和日麗,天和輕暖。
椒房宮。
“兩位妹妹還記得來看看姐姐,姐姐就已經不勝感激了。”淑妃卧在榻上,面容俏麗中卻透着幾分蒼白,嘴角帶着柔和的笑意說道。
華裳走上前擔憂道:“姐姐這是說哪裏話,我看姐姐面色有些不好,可是身體不适?姐姐勿要大意,這懷着身孕的人忌諱多,姐姐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啊。”
溫嫔也在後面一直點着頭:“華姐姐快好好開導開導何姐姐,何姐姐這兩日身子總是不爽,心思也郁結,我怎麽勸也沒用。”
華裳揚開裙擺,坐在塌邊,握住淑妃的手,蹙眉道:“姐姐這是怎麽了?盼了這麽多年,這才有這一胎,皇上也龍心大悅,什麽都先着姐姐,對姐姐愛之重之。姐姐郁結為何?”
淑妃低頭垂淚,一旁的宮女趕忙拿着用水沾濕的帕子上前拭淚,又是哄又是勸的。
淑妃忍着淚,看着華裳強笑道:“讓妹妹笑話了。”
華裳不解道:“姐姐這到底是怎麽了,讓我等憂心啊。”
淑妃發髻上釵環簡單,穿着一身品月色直領錦衣,顯出幾分弱不禁風的姿态來,低聲道:“姐姐初聞自己有孕,喜不自勝,只覺今生今世可算對得起皇上了。只是太醫說本宮身體羸弱,要好生将養,不然生産艱難。”
華裳皺眉道:“竟如此嚴重?妹妹看姐姐身體雖然瘦弱,但是卻不至此的。”
溫嫔也勸道:“依妹妹看,都是太醫誇大其詞,到時候若是姐姐母子平安,便是太醫的功勞,若是有何不妥,太醫也以此推脫責任!”
淑妃眼圈又紅了,低聲抽泣:“姐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也想着自己年紀大了,生産若真是艱難又該如何。”
華裳有些嘀笑皆非,淑妃今年不過26歲,在古代便是高齡産婦了。
華裳扶起淑妃,讓她靠在身後的軟墊上,輕聲勸慰道:“姐姐越是多想,對身體越是不好,不為自己,也為了肚子裏的小皇子想想啊。”
淑妃臉色蒼白,眼角通紅,顯得可憐可愛,表情卻氣憤異常:“華妹妹有所不知,皇後二日便來探望一次,話裏話外都是要本宮好好保養身體,若是腹中胎兒出了什麽事,便是本宮的大罪。本宮的孩子關她何事!”
華裳這才明白根由,本來太醫就有些誇大其詞,又有皇後在旁刺激,淑妃本身便是氣性大的人,現在又因為懷孕,情緒起伏格外激烈。各種原因湊到了一起便造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華裳輕言慢語:“姐姐,聽妹妹一言,現如今沒有什麽比姐姐腹中龍胎更為重要的東西了。太醫只是誇大其詞,當初皇後娘娘有孕時,太醫不也說這個不好那麽不好麽,也沒見皇後娘娘有何不好。”
華裳看了一眼淑妃的憔悴樣子,又道:“妹妹猜,姐姐定是在皇上面前告了皇後一狀,可對?”
淑妃驚訝道:“妹妹怎知?”
華裳面上也染上了幾分哀愁,道:“能夠令姐姐在孕中依舊蒼白憔悴的,除了皇上,又能有誰呢?”
“妹妹又猜,姐姐定是在皇上面前碰了壁,可對?”
淑妃沉默的點點頭,道:“妹妹想說的東西,姐姐明白了。皇後也許是一番好意,不,這就是做給皇上看的寬容大度,本宮疑心重,在皇上面前說皇後的不對,便顯得不知禮數,不知好歹了。”
華裳握住淑妃的手,輕聲勸道:“姐姐,勿要置氣。皇上對姐姐的寵愛已經是許多人所盼不來的了,現在姐姐又有了身孕,便是皇後娘娘也羨慕姐姐你,姐姐又何須自尋煩惱呢?”
溫嫔也接話道:“何姐姐,華姐姐的話有理啊。不管怎麽樣,放寬心,保重身子。”
淑妃低垂眼眉,抿了抿嘴道:“是姐姐的不是。”然後小心的仰起頭,看着華裳和溫嫔道:“妹妹們可會怨姐姐?”
華裳道:“姐姐這又是何話?”
淑妃眼圈含淚,泣道:“姐姐知道,兩位妹妹對皇上的心不比姐姐輕,姐姐已經得到這麽多了,卻依舊不滿足,妹妹們好心來勸慰姐姐,姐姐卻無地自容。”
華裳溫柔一笑,面容悲戚,卻帶着笑意道:“姐姐,若說一點沒有怨怼,那是假的。只是我等身為皇上嫔妃,自然事事要為皇上着想。皇上高興,我等便高興;皇上悲傷,我等便悲傷。姐姐身負聖寵惹人眼紅,但是我等姐妹之情卻豈能因為聖寵、有孕而變得淡薄呢?”
“姐姐能夠想到這一層,是心中真的有我和溫妹妹,我等又怎會有怨怼之心呢?”
溫嫔也跟着猛點頭道:“妹妹不會說話,但是心是一樣的。聖寵人人想要,若是不得,便心生怨怼,又怎麽配身為世家望族之女、皇家妃嫔。”
華裳和溫嫔對視一眼,笑道:“何況,我與溫妹妹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強了,若是貪心不足,便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淑妃忍不住的抽泣起來道:“姐姐進府七載,進宮四載,過了這十一年才遇到兩位妹妹,今生竟無憾了。”
溫嫔勸道:“姐姐渾說什麽,莫哭了,想想腹中的小皇子,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華裳也道:“今兒正好天氣好,不若我們姐妹出門散散步,太醫不是說了麽,少量的運動有益身體呢。”
淑妃也破涕為笑:“妹妹一來,竟似良藥,姐姐通心舒暢,定要出去游覽一番。”
華裳也笑道:“那妹妹我便日日來,到時姐姐煩也沒用了,妹妹我啊就賴着不走啦。”
溫嫔也顯露小女孩的天真性情,問道:“我本就住在這椒房宮,也想說幾句俏皮話賴着不走,這可怎生是好?”
三人笑作一團。
建章宮。
熏爐中青煙袅袅,皇帝正坐在龍椅上,桌案上堆着厚厚的奏折。
從門外走進一個老太監,手中捧着紅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盤,裏面便是妃嫔們的牌子了。
“參見皇上,侍寝監着人問,今日點哪位妃嫔的牌子?”老太監雙手高舉,捧着托盤跪在地上。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有些疲憊,轉頭看了看牌子,道:“今兒就點上陽宮吧。”
老太監磕頭應是,捧着托盤輕手輕腳的便退了出去。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陳喜對皇上的心思幾乎了若指掌,兩人的關系又非比尋常,陳喜笑盈盈的開口道:“皇上格外偏愛華妃娘娘。”
皇帝笑着瞥了陳喜一眼道:“就你這老貨心思多。朕的确對華妃有幾分不同。”
陳喜躬着身子道:“淑妃娘娘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太醫都說郁結于心,皇上不也素手無策?結果華妃娘娘去了幾次,淑妃娘娘立刻轉悲為喜,聽說今兒還在禦花園溜達着呢。”
皇帝用手指敲了敲案桌,道:“朕就是喜歡華妃這份進退有度,端莊淑睿。至于淑妃,朕的确喜她愛她,只是她這脾氣,有時簡直能氣死朕。”
陳喜眯着眼笑得開心:“只有皇上在意的人才能氣着皇上不是?”
皇帝無奈的笑道:“就你知道的多!”
皇帝眯着眼,嘆了口氣道:“朕現在已經很滿足了,皇後有嫡子,寵妃也有孕,這是子嗣繁盛之兆,上天護佑。”
“皇後現在行事有了幾分輕狂,朕雖不是十分滿意,但是結發之妻,相濡以沫,朕記着她的好。妃嫔雖有小過,但是總體和睦,又有華妃這樣品行端正無可挑剔之人,朕覺得,比之先帝,朕勝過甚多。”
陳喜低頭道:“是皇上、太後眼光獨到,又管教有方。”
皇帝笑了笑,剛硬的臉上似乎也有幾分自得之意:“傳旨,朕記得工部侍郎空出一段時間了,着何侗填補空缺。臨沂監察使着華霖後補。”
陳喜行禮:“是。”何侗是淑妃的遠房堂兄,而華霖不必說,看他的姓氏便知了。
皇帝轉了轉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輕聲道:“朕倒是真的覺得華妃這一批進宮的妃嫔有些福氣,自從她們入宮,皇後便有了身孕,産下嫡子,這才過了幾天,淑妃也懷胎了。”
陳喜恭維道:“說到底還是皇上您有福氣。”
“就你會說話!”皇帝笑罵。
笑着笑着皇上便咳嗽了起來,陳喜趕忙奉茶,然後輕輕捶着皇帝的後背,關切道:“皇上最近犯了咳疾,招太醫來好好看看吧。”
皇帝慢慢停下了咳嗽,擺了擺手道:“不必,應是夏日朕貪涼,有些風寒而已,太醫不是開了藥麽。”
陳喜擔憂道:“皇上保重龍體啊。”
皇帝點點頭:“今日藥還沒喝,讓人奉上來吧。”
陳喜應道:“是。”然後揮了揮拂塵,讓下邊的小太監去拿藥來。
皇帝捂了捂胸口道:“說來奇怪,今日突然氣悶起來,這夏日難捱。”
陳喜給皇帝順着胸口的氣,道:“皇上您一直畏署,到了夏日便身子不爽,今夏倒是更嚴重了幾分。”
皇帝點頭,又咳嗽了幾聲道:“算了,今日便不去上陽宮了,朕身體欠安,莫過了病氣給華妃,讓華妃自己安置吧。”
陳喜應道:“是,奴才這就讓人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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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天
上陽宮。
華裳對建章宮傳來的旨意十分無奈。
華裳溫柔淺笑,拿出一個銀絲線繡蓮花荷包遞給小太監,輕聲道:“本宮有事請教公公,才剛,有太監來傳旨,說皇上今兒過來,這才不到一個時辰,怎生就變了挂呢,可是本宮哪裏做的不對?”
小太監接過荷包,塞到袖子裏,滿面笑意,低頭哈腰:“謝娘娘賞。娘娘不必擔憂,今日皇上突感龍體不适,恐過了病氣給娘娘,才傳的旨意。今日,皇上也是要歇在建章宮,未曾傳喚妃嫔侍寝。”
華裳垂下眼眸,淺笑:“辛苦公公了。”
小太監謙卑的笑着行禮:“哪裏哪裏,娘娘若是無事,奴才就回去複命了。”
華裳笑意柔和:“公公慢走。”
送走了來傳旨的小太監,華裳扶着蘭芝的手回轉殿內。
坐在榻上,華裳品了口上進的老君眉,輕言慢語:“皇上龍體不适,本宮十分擔憂,待會吩咐禦膳房做幾道補品,着人送去。”
蘭芝福身應是。
華裳本以為,皇上的病只是一時,也未放在心上,只是做個面子。未曾想,皇上的病情一日勝過一日,一個月後,竟形銷骨立,下不來床了。
建章宮。
太後匆匆趕來,小太監還未曾喊出聲,太後便從鳳攆中大步跨了下來,絲毫不見以前端莊的儀态,連發髻都有些散亂。
後宮的諸位嫔妃都侯在建章宮外,見太後來了,一齊行禮:“參見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眼圈都紅了,喘着粗氣呵斥道:“哀家哪裏還有什麽萬福金安,皇上病了,為何不告訴哀家!”
皇後砰的一聲跪下了,哭道:“母後息怒,之前只以為是風寒,皇上恐累母後擔憂,就囑咐莫要告訴母後,又囑咐淑妃懷有身孕,也莫要驚擾她,才一直瞞到至今。臣妾有罪。”
淑妃站在皇後的身後,見到太後來了,就快步走了上去,哭道:“太後娘娘,怎麽辦,皇上為何病了,現在又如何?為何不讓我等進去探視?”
太後握住淑妃的手,沉聲道:“皇後你閉嘴,哀家現在不想聽你說話。太醫呢?傳太醫過來!哀家要好好問問他們!”
皇後遭到了呵斥,默默的退後,也止不住的流淚,現在她也不知皇上的具體病情,內心的擔憂并不比太後少幾分。
太後帶着衆位嫔妃到了建章宮的偏殿,太後和皇後坐在上首,淑妃因懷有身孕也得了一個座位,其他妃嫔都站在簾子後面。
太醫院的院正是已經七十高齡的周太醫,周太醫帶着一群太醫被太後傳召過來,巍巍顫顫的就跪下了:“臣等參見太後娘娘,參見皇後娘娘,參見諸位娘娘,各位娘娘吉祥。”
太後冷着一張臉,面色蒼白,一開口便是質問:“哀家可不吉祥!哀家問你們,三日一請平安脈,皇上卻病重至此,你們這群太醫都是酒囊飯袋不成?養着你們有何用?”
周太醫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請罪道:“臣有罪。”
太後的豔紅的嘴唇都有些顫抖,帶着大紅色護甲的手指捂着胸口,聲音也低了下來:“皇上勤政愛民,早朝從未缺漏,如今病重到下不來床,罷了朝,哀家才得知消息,哀家只問你們,皇上到底是何病情?”
皇後和衆位嫔妃也都捏緊了帕子,華裳也十分緊張。
下面跪着的太醫們相互對視幾眼,周太醫最後顫抖着開口道:“啓禀太後,皇上……是肺痨!”說罷,所有太醫都将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一動也不敢動。
太後整個人一僵,一句話都沒說,眼睛翻白,直接身子一仰,向後倒去。
“母後!”皇後聽聞消息也花容失色,又見太後暈倒,淑妃也捧着肚子叫疼,妃嫔亂成一團,皇後手忙腳亂的吩咐人擡到床上,正好太醫在側,命人診治。
華裳也內心一涼,肺痨其實就是肺結核,在現代自然不是什麽大病,連疫苗都研究出來了。可是在古代,肺痨是絕症!
若說對皇帝有多少感情,華裳自認為是有幾分的,畢竟這是她的夫君,待她也沒什麽不好,不曾虧待過她什麽。
最重要的是,如果皇帝駕崩,那她自己就會成為太妃,一輩子鎖在慈安宮……對下任皇帝的影響,無。
難道,她就是這個命了麽?華裳的手也有些抖,她還記得在慈寧宮看到貴太妃時的情景,當年寵冠一時的柔貴妃,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卑微的老女人而已。
不,她不能讓自己走到哪一步,絕不。
皇後将太後安置在左偏房內,将淑妃安置在右偏房內。
淑妃還好,只是情緒激動,動了胎氣,太醫也說沒什麽大礙,盡量休息就是。
太後則是年紀大了,被這樣的消息一刺激,便有些不好,太醫也愁雲滿面。
皇後和衆位妃嫔都守在太後身邊,人人神情各不相同。
皇後、鄭妃、寧貴嫔三人無疑是其中底氣較足的,三人膝下都有皇子,似乎一下子地位就變得微妙且與衆不同來。
過了半個時辰,太後才幽幽的醒來。
一睜開眼,太後便掙紮的想要起身,皇後忙上前扶住,淚眼婆娑,憂心道:“母後,保重身體啊。皇上如今…母後若是您也有個好歹,兒臣們可怎麽辦啊。”
太後一把推開皇後的手,那雙黑亮的眼睛,掃視着底下愁雲慘霧的妃嫔,帶出幾分精明強幹的老練。
蒼老的聲音帶着嘶啞的質感:“哀家活了這麽多年,從先帝後宮的一介貴嫔到如今的太後,你們想的什麽哀家都知道!”
皇後等人看見太後變臉都是一抖,恭瑾的低頭聆聽教誨。
太後手扶着床沿,身子依在靠背上,繼續道:“皇帝如今病重,哀家勸你們都安分點!想得越多死得越快!別怪哀家沒提醒你們。”
皇後砰的一聲跪下了,哭道:“母後何出這樣的誅心之言,臣妾等人也都同樣憂心皇上龍體康健。”
太後冷冷的眸光看着皇後,道:“皇後擔憂皇上病情,哀家信;但是皇後心裏就沒想着別的東西!?”
“哀家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哀家告訴你們,皇上是天子,上天之子,必定會轉危為安,爾等都要恪盡職守,端正恭良。”
皇後還跪在地上,華裳和鄭妃等人福身行禮:“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不得不說,太後這一番話還是很有震懾力的,對于無子的妃嫔來說,都盼着皇上能夠好起來,而有子的妃嫔則礙于太後的威嚴而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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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人選
太後見恭謹的妃嫔們,滿意的點點頭,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咬着唇的皇後,道:“皇後,你起身吧。”
皇後低頭謝恩:“謝母後。”然後被一旁的宮女扶了起來。
皇後起身之後,面容仍有憂慮之色,猶豫着開口道:“母後,非是兒臣多嘴,只是現在皇上病重,朝政也無人打理,可知誰人攝政?”
太後眼睛精光一閃,冷冷道:“後宮不得幹政,皇後你逾越了。”
皇後無奈,福身行禮:“母後教訓的是,兒臣失禮了。”
華裳其實比較明白皇後的想法,皇上病重,又是不治之症,那麽皇位的承繼問題就擺到了明面上。
按理說,嫡子繼位名正言順,可惜,三皇子尚在襁褓,還是個小嬰兒,競争力實在不高。所以作為皇後她自然想知道在皇上病重期間是誰總理朝政,對将來的皇位更替又有着怎樣的影響。
太後無疑對皇後的做派相當不滿,作為一個母親,她永遠最愛自己的兒子,而皇後句句影射其它,似乎皇上已經快駕崩了似的,讓太後如何滿意?
太後半躺在床上,過了半響,開口道:“皇上如今卧病在床,肺痨又是傳染性的重病,便是哀家也不能輕易見到皇上,哀家這心裏煎熬,又擔憂皇上的病情進展如何,身邊的人是否都侍候的貼心。皇後,皇上的身邊需要有侍疾的妃嫔,你有何看法啊?”
皇後花容失色,面容慘淡,過了一會兒才跪下艱難回道:“啓禀母後,兒臣作為皇上結發之妻,這個時候本應侍奉在皇上身邊,可是兒臣膝下尚有幼子在襁褓之中,想到其無人看顧,兒臣痛徹心扉。”
太後冷冷的瞅了皇後一眼,心中更氣,道:“那依你看,誰合适呢?”
皇後頓了一下,唇色都蒼白了,這準得罪人的事怎麽說出口,去侍疾幾乎等于送死,妃嫔們都在這兒看着呢。
皇後其實想要說出鄭妃或者寧貴嫔的名字,畢竟,她們兩個有皇子在手,只是這樣排除異己的心思太明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會有大難。
華裳一直沉默的站着,到了這時,看着太後和皇後在博弈,其他妃嫔戰戰兢兢,驚恐憂慮,便站了出來。
華裳跪在地上行了個禮,低聲道:“啓禀太後娘娘,臣妾自請侍疾。”
其他人都震驚的看着華裳,趕着去送死?侍疾雖是大功,只是也要有命去享受才行啊!
太後看着半路跳出來的華裳,面色複雜,緩了緩語氣道:“你為何想去侍疾?”
華裳淚含眼圈,卻笑着溫聲道:“皇上正受病痛折磨,臣妾恨不得以身相代,只盼着能陪侍皇上身旁,親手照料。”
太後猶豫了一下,看着身姿端莊的華裳,面露不忍。
華裳繼續輕聲道:“此時前朝後宮都不甚安定,皇後娘娘身為六宮之主,需要坐鎮後宮,又要照顧幼子,實在□□乏術;淑妃姐姐現在身懷龍胎,更是不能操勞;餘下妃嫔中,以臣妾和鄭妃姐姐為首,臣妾不才,希望能夠為太後分憂,為皇上分憂。”
太後定定的看了華裳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好孩子,哀家準了。你回宮收拾收拾東西,今兒再召家眷進宮來看看,明日就來建章宮吧。”
華裳行大禮,扣頭道:“謝太後娘娘恩典。”
随後,太後便讓衆位嫔妃散了。
未央宮。
皇後心有餘悸的回到宮中,一進殿便有些站不穩,翠縷立刻扶住皇後,将皇後扶到了床榻上,擔憂的開口:“娘娘歇會兒吧。”
皇後面色凄惶的搖搖頭:“本宮在外人面前裝的堅強,不漏怯,便是太後,本宮也頂撞了一句。其實本宮內心的不安有誰知道?皇上病重,本宮心裏苦啊。”
翠縷也忍不住的紅了眼圈,輕聲道:“娘娘放寬心,皇上洪福齊天,會好的。”
皇後搖搖頭:“今天若不是華妃站了出來,太後還不一定怎麽折磨本宮呢,本宮倒是欠了華妃一個大人情。本宮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一旦皇上有所不測……那本宮的三皇子怎麽辦?”
翠縷安慰道:“三皇子是嫡子,誰也越不過的,娘娘勿要憂心太過。”
一提起三皇子,皇後現在就不安心,慌忙道:“三皇子在哪裏呢?抱過來本宮看看,本宮不放心,本宮覺得沒了皇上,似乎整個宮廷都不安全,本宮該怎麽辦,嫡子不能繼位的話……那就是死!”
翠縷極力的安撫皇後,勸道:“娘娘莫自亂陣腳,娘娘是六宮之主,退一萬步說,皇上便是真的不好了,也會提前召見娘娘的。”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脖子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喃喃道:“對,皇上看重嫡子,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長樂宮。
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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