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主演（五）

作者有話要說： Orz 小柒又修改了一遍 前陣子在摸魚，這兩天馬上更新！

18.

我叫梁恩，我想我需要一些時間去調整紛亂的大腦。一切防備連同僞裝一齊卸下，我想我很累了，累得連睡眠時都不想做夢。

我還是我，照常的微笑照常的謙卑照常的疏離，只不過程陌開始不在這裏了而已。

他們說，程陌休學了，但沒人知道他回來的時間。于是流言四起，各種版本都有，轉學，得病，繼承家業。

而關于他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卻偏偏還要坐在角落裏聽這一切傳進我的耳朵，鑽進大腦。

嗯，有點累了，我的大腦麻木得像臺運作機器。

“顏悉！出來一下！有人找你！”一句來自門口的呼喊傳進我的耳朵，外界傳來騷動。

“哦，好。”前桌的女孩忙放下筆走了出去，走廊一片喧嘩。

我的目光偏轉到那張空缺的課桌上，大腦放空，“……程陌。”

“梁恩！”我聽見有人叫我。

“什麽？”自茫然擡頭，我看見顏悉雙手撐着桌面俯身看我，一雙大眼透過鏡片盯着我。

“……怎麽了？”我回過神，擡頭看她。

顏悉這個人算得上和善，可跟我平日裏并無交集，我對她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學習不錯”的層面上，這下她突然叫我，一時間倒是讓我不知該怎麽回應。

顏悉撓了撓頭，“吶吶，放學一起回家好不好？我沒有帶傘，天又看起來快下雨的樣子。”

我記得她跟我住在最偏遠的東西兩邊，只怕班上随便挑個人都比我家來得近。于是我重複道，“你……家？”

“嗯嗯，我不怕麻煩的！我可以陪梁恩先到你家然後再回家的！”她握住我的手誠懇看我，怕我拒絕似的迫切道。

“……”我疑惑的看她一眼。

那，她的意思與其說是一起回家，不如說是送我回家更為準确……可是，為什麽？我不禁皺眉。

“好嗎……？”顏悉再次投來閃光彈，漂亮的眼眸楚楚可憐。

我撓了撓頭，真是沒辦法，比起男的我更不擅長應付女生。當下我翻着包道，“今天我放了學是要去找兼職的，所以今天沒辦法了……這樣吧，我把傘借你。”說着，我歉意一笑把傘遞到了她的手上。

“……這樣嗎？”顏悉看着傘一怔，動了動嘴似是要說什麽，卻突然改了話，“啊……沒事的沒事的，也就是我今天心血來潮想找梁恩聊幾句啦，請不要太在意！不過，你把傘給我的話……自己沒事嗎？”

我彎了唇角，将翻亂的書包重新整理，心想要是下雨就要淋濕了，可我卻答道，“沒關系的，我可以找人搭車。”

“哦……是這樣嗎……”氣氛一時沉默。

“诶梁恩！”她又叫我。

我好脾氣的再次看她，“嗯？”

顏悉咬着下唇抓着傘，猶豫不定的看着我，“那個，等下你，你回家……路上一定要小心哦……聽說，聽說這幾天學校附近出了個變态跟蹤狂，專門找那些落單的女孩子下手……”

我一愣，哦……所以才來專門找我麽？那還真是好心……我沒去考慮那麽多，她說了我也就信了，當下沖她笑了笑，“謝謝你，我知道了。”

“不，不客氣的。”她連連擺手。

又過了幾堂課，等放學鈴響，我就提着早就收拾好的包出了教室。迅速下了樓梯，我看着鉛灰色的陰沉天空伸手探了探，而後松了口氣，“還好……還沒有下雨，就先去商場和餐廳看看好了……”左右望了路，又四下顧了車，我就往附近的繁華地帶一路小跑過去。

可這次找工作的旅程相比起酒吧駐場來說，可以用兩個字可以形容，坎坷……或者說，相當坎坷。

服務員們看到顧客進門确是擺出了一副職業笑容，而當我說明了自己的意圖時，他們臉上的神情就轉變得幾分微妙，就像……啃了蘋果後才發現裏面有條蟲，那樣。

盡管我再怎麽表現的善意也沒人理睬了，沒了辦法，我出了店門再往邊上的找過去。

沒找幾家中途就下起了雨……不得已，我也只好舔着臉站在別人店裏躲雨。

趁雨勢小了，我又跑了幾家飲食區的店。其實也不是每家店裏都是那些“吃蘋果”的店員，偶爾也會遇上幾個願意接收我的……只是那些工資實在不夠生活。

戴着隔閡面具的我微笑婉拒，事實上我連嘴角都累得不想上揚。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像我這種高中都還沒畢業的，錢多事少離家近也只存在理想中。

因為下雨的緣故，天總是黑得很快，等雨停的時候周圍已經是漆黑一片了。我一翻手機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20:37了。

“……哦，快九點了。”我手提着包走出商業街，獨自喃喃了一會兒後……我後知後覺一驚。

記得房主說過，在除雙休日以外，工作日的傍晚超出門禁時間21點之後，規定房客是禁止出入的……因為會打擾到別的住戶休息，所以連半夜外出或歸宿也是不允許的。

對于這點也不是沒人抗議，上班族什麽的喝酒應酬也保不準會晚點，而房主的一句話就鎮壓了，“規矩就這樣，愛住不住，少了你一個地球還會停止自轉？”

嗯，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換個地方住……只不過最終還是屈服在她絕無僅有的低廉月租費上。

垂了頭，我頗有幾分頹廢的開始找路。不過奇怪的是……現在也不算太晚，各個門店都還沒關門呢，可我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車。一看手機，額角青筋又是“突突”一跳……再20來分鐘就要超過門禁時間了！

我心上一緊，一咬牙就直闖過一條大道，看着燈光明顯昏暗下來的四周，我硬着頭皮就進了窄巷。

……誰叫這條路是捷徑呢。

這條窄巷我平日裏常常路過，不過進來倒是頭一次。要不是因為趕時間，我大概……不會在這裏踩着積水過去的。按理說來，我應該不畏懼這種程度的黑暗才對，只是，今天不知怎麽的，這樣陰暗潮濕的環境讓我有些隐隐不安。

是的，四周一片漆黑，而唯一的路燈在窄巷的另一頭。身處黑暗之中，我所能看到的只有遠處路燈發出的微光。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有前進，于是我打開手機接着微弱的光線前行。想起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我唯一慶幸的就是，手機電量還很充足。

舉着手機一路走着，只覺得陰風陣陣吹在了我的脖頸裏，吹得我一個哆嗦。一腳踩進水坑，冰涼的水花猝不及防濺上了我的腿，我渾身一抖，不由得僵硬了四肢……這麽看去，眼前的黑暗似是無窮無盡。也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我竟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隐隐腳步……

身後有什麽人？我皺眉。是自己聽錯了麽？這條路往日并不覺得有多漫長，而今花費的時間卻如同度過了幾個世紀。涼風襲來，沒有吹熄心頭燥熱，傳到耳邊隐隐的鬼祟腳步卻愈發明晰起來……不由得，那些恐怖片中上演的情節也接連跳入了我的眼前。

——“……聽說最近學校附近出了個變态跟蹤狂，專門找那些落單的女孩子下手……”

我的嘴角抽搐……不是吧？運氣這麽好？我不禁往後一瞥，昏暗中只能隐隐看見一團人形黑影……心裏“咯噔”一聲，難道這就是顏悉說的……變态跟蹤狂……？

腦海中突然浮現明天的頭條新聞——“花季少女死于陰暗街巷死因不明，請各位學校提高警戒，提高學生安全意識，尤其強調各位女學生不要落單，保護自身安全。”

啧，什麽玩意？！我刻意去丢棄那些荒唐想法，而後鎮定下來，腳下步伐加快。

我裝作不經意的回頭确定他的位置，身後的人也似看出了我的意圖，當下也快步縮短之間的距離。

啧……必須要擺脫他。

接着心上默念三秒。

……三。

……二。

……

一！

時間歸零。我迅速收了手機，一頭鑽進黑暗中就往街巷那頭沖蹿。我發誓，這是我一生中跑得最狼狽的一次，就像……趕着去投胎一樣。

途中……好像有什麽人叫喊的聲音，但這樣的場合……誰會去聽？不要命啊？一停下來指不定就被人從背後一刀鎖喉了呵呵呵呵那可真開心。

當我粗喘着氣穿過陰暗街巷時，來到了離住房很近的大道上……欣喜之餘又是嘴角一抽，兩邊都是大道，四下根本沒有遮蔽物。如果我要往兩邊逃的話時間不夠，而且……也不知道身後的人什麽時候會追上來。

我往邊上一瞥，盯住了一邊電線杆後的巨大垃圾箱，昏黃的燈光撒下一片黑暗，那是絕佳的躲藏處！一時間那裏找不到別處藏身的我深吸一口氣就蹿過去蹲身靠牆，近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我該有多慶幸這校服的顏色是灰藍的。

可防備未解，我仍然緊繃着神經處于警戒狀态，目不轉睛的盯着那處出口，轉角的路燈照射着昏暗的光，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從裏跑出來的人。

我緊了呼吸，手心也開始發潮，“……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帶武器，不過……賭一把了。”

腳步近了，越來越近了。

就在來人的影子現出眼前的一剎那！我雙眼一閉低喝一聲，雙手握了包就往頭那處發狠一甩！

只聽得一聲吃痛悶哼，我想是得手了，于是轉身拔腿就要跑，順手開了手機就準備報警。

這時，我還沒來得及跑出幾步，握了手機的手卻被來人忽而自身後攥住。我心上一顫，不可抑制的尖叫出聲，看也不看他，伸了另一只手就一把甩過去，哪成想也被同樣牢牢握住。我反手一掙，力氣卻是掙不動，身體抵在牆上，手肘一下撞在了牆上一陣生疼。而我雙手被擒不禁發慌，随後又來了脾氣，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呢，我就要上腳了！

正準備踹，這時，只聽見熟悉的聲音帶着一絲驚慌和隐怒在我耳邊響起，“梁恩，是我！”

19.

我叫梁恩，這夜我受到了驚吓。

頭腦沒緩過勁來的我呆怔于這變态跟蹤狂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而這聲音……還該死的熟悉。

“……程陌？”後知後覺的我嘴角抽搐，“你就是，傳說中的……變态跟蹤狂？”

他低了頭，額角處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跳，“……蠢女人，發燒把你腦子也燒壞了？”

毒舌的威力不減，嗯，他是程陌沒錯。确認了身份，我默默點頭。

被他松了雙手，我借着手機的微光将來人看了個仔細。

嗯，不是我想象中的猙獰猥瑣，是他那張清俊的面孔沒錯。透着光，我還看清了他臉頰處被金屬鏈條劃出的一道血痕……估計是自己拿包一甩的成果。

那道傷處已經漸漸滲出了血珠，順着脖頸一路淌落。

“啧。”我不禁皺眉。如果他那張臉因為我而落疤……那我就實在罪過了。我看了手機一眼，确定了時間大概還有十來分鐘時，手一把拽了他就往住處走。

程陌倒是一驚，眉間微蹙，“你幹什麽？”

我瞥他一眼，“跟我走就是了，你的傷口需要上點藥，感染了就不好了。”

“……不需要。”

見他執拗，我硬拽又拽不動，一下皺了眉，“啧！你的傷口不處理，萬一落了疤看誰要你？”我的态度強硬，“跟我走，去上藥。”

程陌不動，随手揩去臉上血跡，用簡單的陳述事實的嗓音淡然道，“這點傷口沒問題，我可以自己回家。”

這個男人……怎麽講不聽的？真不懂他在固執什麽。“這裏要是能打得到車，我還需要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一想到剛才的情景，我氣笑了，“走了！再不走等過了9點住房落鎖，我們兩個都得露宿街頭！”說完，我硬拉着他的手臂一路連拖帶拽。

他稍作遲疑，終是沒有再說出反駁的話來，就任我拖拉着走，而目光落在被我攥住的手腕上。

“喂，你知道剛才就因為你，耽誤了我多少時間嗎？”我拖着他疾步競走，不給他好臉色。

程陌瞥我一眼，稍作思索，反問，“還剩多少時間？”

“大概十來分鐘，不過房門應該不會準點落鎖。”

“那就跑。”不知怎麽的，程陌反手一抓就變成了他帶着我跑。他起步的突然，我毫無防備就一個踉跄，“喂喂喂……”被他拖着腳步走，我被甩了一截路。

氣沒喘勻，我還沒來得及發作，他卻神情複雜不明看我，微蹙眉，“你不是一天到晚到處奔波麽？怎麽體能還這麽差。”雖是這麽說着，他卻似遷就我似的慢了下來，而後伸手要接我的包。

我沒領情，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往前趕。

這樣添堵的奔波了一路，我們終是在最險要的關頭堪堪趕上門禁時間，這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氣。

真的是千鈞一發，手機上的時間恰恰顯示21點，真是再晚一點就要落鎖了。幸好房主看我跑得狼狽，當下也沒再跟我計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擺手就讓我們進去。

看懂了是讓我們輕聲輕步的意思，我忙點了頭，手肘往程陌那處一撞，輕聲道，“聽見沒，動作輕點。”而後也沒等他回應，就拉過程陌往屋裏走。

房主看了我一眼而後目光一轉，偏到程陌處，雙眼一瞬放出異樣光彩，視線忽而在我們二人之間飄忽不定。

我隐隐有些不好的預感，“聽我說！”我忙将雙手擺成了“X”。

房主就着燈光打量我們二人一陣後晦暗一笑，一揮手一副“你不必說了，都是過來人我懂”的表情。

“……”我一時覺得頭疼非常，只得手指按住眉心揉了再揉。

在房主熱切暧昧的注目下，我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領着同樣一臉不自然的程陌回到房間。不過頭疼管頭疼，先要幫他把傷口處理了再說。

我讓程陌坐到床沿邊去，把包放在一旁就去找了藥箱來。在反複查看藥物沒有超過保質期後，就用棉簽沾濕了碘酒。一低頭，我正對上他那張放大的俊臉。許是目光直接的緣故，他有些不适應的別過頭去。

當下我也沒空去管他的別扭動作，只是去查看他那處貼近下颚已經開始紅腫的血痕。不過慶幸的是傷口不深，大概只是破皮流血的程度。

确定了傷勢後，我定下心幫他熟練的上藥。等将手頭上用來消毒止血的藥搽了一遍後，我放下棉簽，“差不多就這樣了，回頭再換次藥就好。創可貼什麽反而讓傷口愈合得慢，就不給你用了。你只要記住在洗臉洗漱的時候別沾水就好……別的應該也沒什麽了，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我把用過的棉棒丢進垃圾桶裏。

程陌當下也沒應話，目光一轉，瞥見了我手肘處的青紫，他微蹙了眉，“這是怎麽弄的？”聲音隐隐裏帶了些躁意。

“哦……大概是把你當‘變态跟蹤狂’的時候，手肘掙脫時磕到了吧。”我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傷口。

“……”他雙眼微眯，忽而避開了傷處攥住了我的手腕，将我一把拉向他，他的力道之大倒是我沒防備的，于是我被他拽得一下撲倒在他身後的床上。

“啊……”驚呼溢口而出，我一時被近在咫尺的程陌吓了一跳，當下如臨大敵似的盯住他，心上警戒，“……你又發什麽神經？”

他本要來拉我，當下卻停了動作微眯起眼來看我，“原來……你也會害怕？”漆黑的瞳孔倒映着我忽而躲閃不定的目光，他的雙手抵住我的手腕，不讓我亂動，而後稍稍逼近我……不可抑制的，我聽見了自己胸膛裏狂跳不止的心髒，“啧……閃，閃開點。”他看着我，涼薄的唇畔微微上揚。

我倉皇一瞬，而後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閃爍的疑惑和類似局促的東西，再然後，他的眼底暈開了一抹淺淡笑意……好嘛，耍我的。我的嘴角抽了抽，心情很是複雜的一把推開了他，“別鬧，你靠我這麽近難不成是要我親你麽？”

“……”聞言程陌一僵，迅速起身，去到一旁翻找藥膏。他好像生下來就沒有什麽情緒，一副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樣子……這樣的程陌倒也是第一次見。

我眨了眨眼，而後坐在床沿等他上藥。閑暇之餘，我也側頭看他。

他額前碎發掃過精致的眉眼帶下一片陰影，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覺到他微涼的指尖沾了藥膏，在我手肘青紫處輕觸打轉……動作是從沒見過的輕柔。他溫熱的氣息時有時無的灑在我的手臂上，有點癢癢的……這些無形間的動作讓我第一次有了一種……被反撩的複雜心情。

“好了。”擦完藥，程陌輕車熟路的将藥箱整理好放回原處，擺放自如到俨然一副他才是房屋的主人。

“你是怎麽知道我屋裏這些東西該放在哪裏的？”

他瞥我一眼，自然道，“上次幫你找退燒藥的時候，就是從這裏找到的。”

“……”

房間裏一時間只有他開合抽屜的聲音，沉默之餘，我開始認同他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真是太有先見之明。而漸漸步入深夜，安靜太久讓我不由得犯困，打起了哈欠。

就在我以為就要這麽度過一整晚時，他冷不丁開了口，“今天你的兼職找得怎麽樣了？”

“兼職？今天還沒找到合适的，明天再繼續。”我揉了揉眼睛随心答道，而後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等等……什麽地方不對？我忽而驚悟，一瞬擡頭狐疑望他，“你一天都不在學校裏，是怎麽知道我在找兼職的？”

按理來說，他應該連我丢了駐唱那份工作都還不知道才對……莫不是，我的周圍安插了他的“內應”？……我的眼前浮現出某個女生神情躲閃的模樣。

……

“……你買通了顏悉。”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我摸着下巴，“啧，我說呢平白無故的，跟她也沒交集，怎麽會今天突然找上我……原來跟你還有關系？”我勾了嘴角似笑非笑的看他。

“……”他分明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哦，所以午間那場騷動是因為你在教室外面？”

“……”他的目光微微躲閃着。

我欣賞着他的窘迫，了然一笑，“所以我一放學你就跟着我了？”

程陌那張佯作淡然的臉終是不再淡定了，耳畔可疑的溫度一升再升，偏偏擺出一副不耐煩樣子別過頭去。他耍性子的時候就像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明明不知所措，還偏偏一副冷硬姿态。啧啧，真是不可愛。

看着他那副難得一見的別扭光景，我不由得玩心起，勾着唇角一眨不眨看他。

“不過你今天為什麽要跟着我？別說你樂意之類的話來糊弄我，你知道我不會信的。”嗯，該問的還是要問。

程陌擡眸看我之餘又是猶豫，最終在我漸漸不耐的神色中，他悶聲道，“喂梁恩，你……有沒有事。”

“嗯？”什麽叫……我有沒有事？

見我看他，他又極不自然的別過視線。

“……我能有什麽事？”我收斂目光，想起剛才窄巷的一幕，又是氣笑了，“除了之前差點被你吓出心髒病，別的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他微低了眼眸，手指捏住了桌板一角。明明很平常的動作，現在看來卻是說不上來的奇怪。

我皺了眉，“今天出了什麽事？”

“早上。”他一頓，“我在校門口看見賀寧找了人，要對什麽人動手。”從餘光中，我看見他的手掌突然一緊，緊扣桌板的修長指節微微泛着青白。

在我迷惑不解之際，他忽而定定看向我。

“……”先是他來學校囑咐顏悉送我回家，回家不成又親自跟了我一路，現在又告訴我賀寧要對人動手？

勉強将一切理順，而後一怔，我抓着頭發不确定道，“所以，你是因為擔心賀寧會對我不利麽？”見他不反駁，當下也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我不禁嗤然一笑，“你也是蠢的。如果賀寧真帶了人來找我麻煩，你一個人來了又有什麽用？”

“我不會讓他們傷到你。”耳邊是他不容置疑的聲音，程陌斂了眉眼嗓音微冷，我一時間沒了打趣的心思，因為他的話裏滿滿的都是承諾。

驀然間，我的心跳好像快了幾分，隐隐的，急切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