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只能投靠安遠侯的敵人了。”
“侯爺的敵人?”吳氏心裏打了個突突,“如果投靠侯爺的敵人,我們可就永遠也回不去了啊。”
秦氏嘿嘿笑,“你以為你還回得去?你個傻子,你也不看看,自打那個江蕙回來,安遠侯府可還有你站的地方?江蕙就是專門克你的,江家只要有這個丫頭在,你就好不了。只有設法除掉她,你才能轉運。”
“娘,您說的這是糊塗話了。”吳氏抱怨,“江蕙這個人我是不喜歡,我是恨她,可她是侯爺的閨女,更是陛下指定的淮王妃!她那樣的身份,想設法除掉她,豈不是比登天還難麽?”
秦氏冷冷的、惡毒的笑了,“嘿嘿,江蕙她再尊貴也不過是個年輕的姑娘家。要毀掉一個年輕姑娘還不容易麽?那麽年輕,那麽嬌嫩,腰肢跟柳條似的,伸手一扭,就要斷了。”
秦氏的聲音聽來陰森森的,有些吓人。
“您的意思是……”吳氏心狂跳。
秦氏的意思,吳氏朦朦胧胧有些明白了,卻是心中害怕,不敢直接去想,嘴唇發青,眼神熾熱。
秦氏瘦骨嶙峋的手顫巍巍伸出來,拍拍吳氏,“這就要看你的了。丫頭,你好好想想,這江蕙是不是有什麽隐私之事,可以拿來做文章的?她親娘的那些事暫且不要說了,橫豎大家都知道,說出來也沒什麽大用處。”
江蕙的身世,誰都知道。她母親馮夫人和安遠侯和離再嫁,二婚生下的小女孩兒還在江蕙身邊帶着呢。如果能趕在皇帝下旨之前,是可以拿這一點做文章的。但現在皇帝旨意已下,再牽扯這些就沒用了,得有新鮮的。
“江蕙當然不是好姑娘,她不光有個失節再嫁的親娘,還有個淘氣可惡的妹妹……”吳氏不知不覺已被秦氏說服了,開始說江蕙的壞處。
“沒用。”秦氏搖頭。
吳氏再接再厲,“江蕙性子不好,對長輩不孝敬,我家二爺是她親叔叔,她卻向來不把我家二爺放在眼裏……”
“沒用。”秦氏不耐煩的搖頭。
這些能有什麽用?不疼不庠的。皇帝陛下都已經下了聖旨,難道單憑這些能奈何得了江蕙?
吳氏苦思冥想,“江蕙她小時候便很嬌慣,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因為她爹是江家嫡長子,連帶的她也備受寵愛,我家阿備是男孩兒,是孫子,在老太爺老夫人面前可遠遠比不上江蕙……
吳氏苦思冥想,“江蕙她小時候便很嬌慣,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因為她爹是江家嫡長子,連帶的她也備受寵愛,我家阿備是男孩兒,是孫子,在家裏可遠遠比不上江蕙……那時候我家二爺的祖父還在,他老人家曾做過知府的,極有見識,重男輕女,對我家阿備比江蕙要好……”
秦氏眉頭緊皺,只想嘆氣。
吳氏說的這些芝麻粒兒般的小事有什麽用啊。
吳氏還在細細回想,“祖父曾有故友前來拜訪,祖父他老人家把江蕙和阿備這兩個孩子叫出去見客。我當時還不大高興,覺得我家芬芬也在,為什麽不叫芬芬也一起出去呢?我雖不高興,但記挂阿備,也跟着去了,我還記得那家有個和江蕙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兒,祖父和那舊友開玩笑,說要結個娃娃親……”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秦氏急促的打斷了吳氏,兩眼放光。
吳氏迷惘,“我說,兩家開玩笑要結娃娃親……”
忽然之間,吳氏福至心靈,知道她親娘秦氏在激動什麽了。
“娘,您的意思是……”吳氏興奮得直啰嗦。
秦氏大笑,“丫頭,咱們的富貴來了!江蕙是曾經定過親事的,單單這一條,我就有辦法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078
江蕙這個已經被皇帝下旨聘為淮王妃的人, 如果是從小就定過親的,但是一直隐瞞不說,那她和淮王的婚事就是騙來的, 就是欺君, 江蕙死定了。
秦氏本是歪炕上的,這時也不歪着了, 坐直了身子,又是錘炕, 又是笑, 又是拍大腿, 激動得她都沒形兒了。
吳氏也是亢奮激昂,臉色潮紅,咬牙道:“江蕙這丫頭要倒黴了!”
吳氏越想, 越覺得她娘秦氏說的話有道理。可不是麽?她原來日子過得好好的,自打江蕙回到安遠侯府之後,她才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現在連度日糊口都艱難了。對,江蕙就是她的克星,只要除掉江蕙, 她的好日子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但是,吳氏亢奮過後,又猶豫起來, “娘,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可就把侯爺得罪了,再也難以挽回……”
“怕什麽。”秦氏哼了一聲,“你那個侯爺大伯現在又不照看你們一家子,你還怕得罪他?再說了,你們家老太爺心軟,耳朵也軟,真出了事大不了求求老太爺,老太爺發了話,你那個侯爺大伯能将你們怎樣?都是一家子的兄弟,砸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吳氏仔細尋思了下,覺得秦氏這話真是歷經風霜的老人才能說得出來的,太精辟太簡練太入木三分了。真的是這樣,反正安遠侯現在也不照看江峻博,得罪他又怎麽了?将來如果真的鬧大了,收不了場,那也沒事,反正有江老太爺在呢,江老太爺耳軟心活,到時候江峻博一通哭訴,準能讓江老太爺心軟。江老太爺一心軟,就要在安遠侯面前保二房,安遠侯再厲害也是江老太爺的兒子,還敢忤逆親爹不成?
進可攻,退可守,可行。
最後吳氏得出了這個結論。
吳氏細細和秦氏商議起來,“娘,這辦法好是好,可是這事情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我連和祖父定娃娃親的那位舊友姓什麽叫什麽都記不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秦氏着急,“怎麽會記不得了呢?你再好好想想。”
吳氏眉頭都擰起來了,“那年應該是……阿備才出生不久,幾個月大,江蕙也才三歲,那位舊友帶的是他的小孫子,叫小……小什麽來着,我也給忘了……祖父誇那人的小孫子俊秀聰明,那人也誇江蕙天真可愛,說着說着就要定娃娃親,其實也不像是真的,應該是開玩笑,不過祖父那位舊友真的從身上取下塊玉佩送給江蕙了。那玉佩成色極好,晶瑩剔透的,上面還雕了只鳳凰,栩栩如生,雕工別提多好了,我看了就眼紅……”
那麽好的東西,應該是阿備的,要不然應該是芬芬的,為什麽要給了江蕙?
秦氏精神抖擻,“還有定親之物呢?這可好了!那塊玉佩現在哪裏?”
提起這個,吳氏快哭了,“您還說呢,您忘了江家當年攤上的那起子官司麽?全家人被打入大牢,差一點兒就押上刑場,人頭落地了!家也全被抄了,什麽玉佩不玉佩的,哪能留下來?”
“這個,這個,娘給忘了。”秦氏眼光閃爍,吱吱唔唔。
江家當年被牽涉到了廢太子謀反案裏,吳氏當時懷着身孕就快生了,用了身上最後一點銀子買通看守,讓人給秦氏送了個信,說願意和江峻博義絕,求秦氏接她回娘家生孩子。吳氏是秦氏身上掉下來的肉,秦氏也是心疼的,但秦氏家裏還有兒子、有孫子,哪願意惹禍上身?思來想去,也沒答應吳氏。
秦氏不覺得她這做法有錯。吳氏是她親生的閨女,但閨女是外姓人,懷的也是外姓人家的孩子,憑什麽為了個外人,要連累她的親兒子親孫子呢?
後來江峻熙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救了丹陽郡主,丹陽郡主幹冒大險向皇帝求情,把江家一家人都救下來了,當然也包括吳氏。吳氏出獄之後也抱怨過,也恨過秦氏,但秦氏幾次三番上門賠不是,情真意切,到底是母女之親,吳氏慢慢的也就回心轉意了。
今天吳氏又提起江家那場大禍事,秦氏又不免心虛了。
吳氏卻顧不到這個,還在懊悔,“那塊玉佩早不知落到哪個兵丁或是貪官手裏了,哪裏去尋?”
秦氏偷眼瞧瞧吳氏,見吳氏一門心思全在那塊玉佩上,暗自慶幸,忙道:“那塊玉佩既然已經找不着,就別想了。這抄家的事都是七年前的了,現在是無論如何也找不着的了。你再想想,你夫家那祖父回了對方什麽?”
對方給了江蕙玉佩,那江家祖父無論如何都會有回禮。哪怕這定娃娃親就是說着玩的,哪怕這玉佩其實是見面禮,也沒有對方給了江蕙、江家祖父卻毫無表示的道理。
吳氏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祖父愛搜集古董珍玩,那時他才得了一塊罕見的血玉,不過血玉上雕的是只飛狼,并非吉祥之物,所以這血玉也顯得不那麽珍貴了。祖父把那塊雕着飛狼的血玉當作回禮了。”
“血玉,飛狼。”秦氏皺起眉頭,“好端端的玉料上雕只狼算怎麽回事呢?再說了,狼哪裏會飛?”
“所以血玉雖然難得,但那塊血玉就不夠珍貴啊。”吳氏道。
秦氏搖頭嘆氣,“這是哪個瞎了眼的匠人胡亂糟蹋東西,不得好死,這匠人不得好死。”可惜了好一會兒,秦氏發起愁,“若要僞造這麽一塊血玉,那可難了。”
“僞造血玉?”吳氏吓了一跳。
秦氏冷冷看着她,“不僞造血玉怎麽辦?不僞造血玉,怎麽置江蕙于死地?”
“那是不是還得找出一個未婚夫來啊?”吳氏不安的問道。
“那就不用你管了。”秦氏一笑。
她這笑容陰森森的,吳氏是她親生女兒,看了也是膽寒。
“娘,您不讓我管了,是背後有人管麽?這人到底是誰啊?”吳氏好奇。
秦氏自負的道:“這你就別管了。肯定是個大官兒,不然敢跟你那侯爺大伯叫板?丫頭,你回吧,我心裏有數了,過一陣子你就能聽到好消息。放心,一定有你的好處便是。”
吳氏抱怨,“您老人家倒是告訴我,到底有啥好處啊?”
秦氏心裏掙紮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願的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你先拿着這個。以後好處還多着呢。”
吳氏接過來看了,見這是張二十兩的銀票,大喜,“二十兩銀子也夠我用幾個月的了。娘,多謝您。”
秦氏忙“噓”了一聲,示意吳氏低聲。吳氏瞧瞧窗外,見她嫂子裝着在外面曬衣裳,其實側着耳朵在偷聽呢,知道秦氏是怕事情外洩,後怕的拍了拍胸,“幸虧她沒聽到。”
秦氏恨的咬牙,“呸,我當年就不該給你哥哥娶了這樣不孝的媳婦進門,我病的這些日子……唉,不提了,做老人的若是手裏沒有銀子錢,想要兒子兒媳婦孝順體貼,那是發春夢呢。”
吳氏挺起胸,“娘,我那兩個小子品行好,将來一定孝順我!”
秦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那兩個兒子将來一定孝順你,也得你先把他們養大了是不是?眼下你先想着怎麽養家養孩子吧,手裏沒錢,日子都過不下去,你還想将來的美事呢?”
吳氏被說的老大沒意思,讪讪的道:“我先回了。娘有事再讓人去叫我。”匆匆辭了回來。
吳氏的嫂子追了出來,“姑奶奶這是在娘家撈了多少好處才走的?”
吳氏不便和這等市井潑婦計較,含羞忍氣,低頭走了。
吳氏的嫂子在她身後連連冷笑。
秦氏等吳氏走了之後,一刻也等不得,便叫她兒媳婦進來,命她去請對面的蔣太太。秦氏的兒媳婦滿心不願意,推脫道:“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下午晌再去吧。”秦氏心中罵了這兒媳婦無數遍,冷冷一笑,慢條斯理拿出塊碎銀子在手裏玩。那兒媳婦眼睛便亮了,“我這就去,這就去。”秦氏滿心看不上這種眼皮子淺的賤-人,但她身子骨不好,出門不便,只得把銀子抛了過去。
秦氏的兒媳婦屁颠屁颠的請人去了。
沒多大會兒,對面的蔣太太就請來了。
蔣太太才搬來這裏不久,矮矮胖胖的,臉卻挺白淨,見了秦氏便堆起一臉笑,“老太太,我來給您請安了。”
聲音裏滿是谄媚,秦氏聽着心裏就舒坦。
秦氏命她的兒媳婦上了壺茶,請蔣太太在炕上坐了,附耳詳談。
蔣太太聽着秦氏的話,又是吃驚,又是歡喜,“這要是上頭知道了,必有重賞。老太太,您可立了大功了。”
秦氏大喜,卻裝出愁眉苦臉的樣子,“唉,立啥大功啊,我這家裏都揭不開鍋了。”
蔣太太聞弦歌知雅意,抿嘴笑了笑,從荷包裏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幾錠碎銀子,“您老人家先拿着花用,等我上去回了話,若是您這些事有用,後頭還有重賞,虧待不了您。”
秦氏是苦慣了的人,見了這些銀票、碎銀子,眉花眼笑。
但秦氏也是不慣相信別人的,才高興了一會兒,又板起臉,“蔣太太,你可不要把好處半中間給截了啊。”
蔣太太忙道:“我哪敢?老太太您是不知道,我家主子規矩嚴整着呢,我們做下人的哪敢陽奉陰違,那不是不要命了麽。”
秦氏幹瘦的臉上有了笑模樣。
蔣太太再三安撫過秦氏,便匆匆忙忙走了。離開了吳家,蔣太太登時喜形于色激動不已,提着裙子就回她自己家去了。回到家便叫過她丈夫蔣老板說了,蔣老板也興奮得不行,“這回咱們可立功了。”片刻也沒停,便出了門。
蔣老板去的是杏花胡同一個不起眼的宅子。到了宅子裏,蔣老板便拘束起來了,大氣也不敢喘,戰戰兢兢的,等他被下人帶到一個黑沉沉的屋子裏,更是腿腳發軟。他依稀看到前面有排珠簾,珠簾後響起少女柔美的聲音,蔣老板頭腦發蒙,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他不知道珠簾後面的人是誰,但他知道,這一定是位他惹不起的人物。
“都探聽到什麽了?”少女柔聲問道。
這聲音很溫柔,很動聽,蔣老板聽在耳中卻不知為何生出恐懼之意,砰砰砰連磕了幾個響頭。
“說。”那少女不耐煩了。
蔣老板渾身冒冷汗,忙把蔣太太從秦氏那裏聽來的話一五一十都說了說,“……小的就探聽到這些,片刻沒敢擔誤,便來回禀主人了。”
珠簾後靜悄悄的,一絲聲響也無。
蔣老板戰戰兢兢的跪着,一動也不敢動。
屋裏暗沉沉的,蔣老板身上、臉上都出了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吓的。
過了不知多久,蔣老板跪得腿都沒有知覺了,才有一個黑衣仆人推門進來,“主人已走了。你回去吧。主人若有吩咐,會派人傳話給你。”
蔣老板不敢違拗,沖着珠簾又磕了幾個頭,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出了那個不起眼兒的宅子,蔣老板暗暗抹了把冷汗。這裏面的姑娘到底是什麽人啊,明明是十幾歲的姑娘家,為什麽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害怕了呢?
“胡先生,你怎麽看?”蔣老板走後,珠簾後又傳出那少女的聲音。
“仆有一計,可幫助姑娘達成心願。”一個中年男人帶着笑的、自負的聲音。
“先生何以教我?”少女也在笑。
中年男人笑道:“江蕙三歲之時,應該是十二年前,也就是天佑三十年,先帝在位的最後一年。姑娘可差人查了查那一年和安遠侯祖父有過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從中挑中一家有少年子弟的出來。這少年子弟相貌不能太差,最好人固執一些,憨直一些,姑娘暗中差人告知定娃娃親的事,蹿掇那少年人出來鬧事便是。”
“相貌不能太差,最好人固執一些,憨直一些……”少女若有所思。
中年男人問道:“咱們要用什麽計策,姑娘當然是清楚明白的了。姑娘可知道,要讓計策成功,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麽?”
“先生請講,我洗耳恭聽。”少女聲音如銀鈴一般。
中年男人一笑,“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這少年人光明正大、不留痕跡的到了京城貴族面前,至于如何揭穿江蕙,倒是小事了。”
少女如醍醐灌頂,“先生大才,我明白了。”
對啊,最難的一步是如何讓這少年站在王公貴族面前,這樣事情就公開了,誰也捂不住。否則的話,這少年可能才到順天府告狀就被有能力的人給按下了,根本掀不起波瀾,達不到目的。
“你明白什麽了?”中年男人有些好笑,“你想到如何讓這少年光明正大出現在人前了麽?”
“還沒有。”少女有些惱怒,也有些狼狽。
中年男人應該是個聰明人,卻根本沒有留意到少女的情緒,依舊興致勃勃,“姑娘,我以前告訴過你的,壞事不要自己做,至少不要自己公開做,要找合适的人來背黑鍋。眼下這件事,不是有現成背黑鍋的人麽?”
“穆王。”少女恍然大悟。
中年男人欣慰的笑了,“就是穆王。姑娘,穆王應該快到京城了,他來了之後,必定要和太後、陛下争鬧。姑娘先差人勸下他,讓他找個合适的機會把你挑好的少年郎帶至大庭廣衆,豈不是既達到了目的又沒有髒了手麽?”
“多謝先生。”少女深深一個萬福,向中年男人道謝。
她覺得中年男人給她出的主意好極了,既可以扳倒江蕙,又不用自己露面,壞人由穆王做,簡直完美。
穆王和江蕙的恩怨世人皆知,由穆王出面,沒一個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這位姑娘一邊派人尋找合适的少年人,一邊等着穆王來到京城,等着江蕙的敵人來到京城。但是不知怎麽的,穆王竟久久沒到。
不應該啊,以穆王的脾氣,他應該早就按捺不住了啊。少女很是納悶。
這位姑娘不知道,穆王确實是很早便離開深州來京城了,可這一路之上不斷的遇到騷擾、明裏暗裏的攻擊,直把穆王氣得暴跳如雷。
“是誰在給本王使絆子?到底是誰?”穆王怒吼。
穆王的侍衛戰戰兢兢,摒聲斂氣。
這些侍衛都快愁死了。他們一個是怕繼續遇到襲擊,另一個是怕穆王發脾氣,還擔心沒到京穆王就會給氣死了,一個一個也是可憐。
從深州到京城的這條路,是穆王這輩子走過的最艱難的道路。直到這年的深秋,天氣已漸漸冷了,穆王才風塵仆仆、狼狽不堪的到了京城郊外。
前方官道上出現兩個小乞丐。
穆王的侍衛們一個一個如臨大敵,都按緊了刀柄。
這也不怪他們,實在是這一路上天天出事,沒一天消停的,他們已經草木皆兵了。
這兩個小乞丐看見官兵也害怕,扔下随身的小破包撒腿就跑。
這種情況本來是應該追上去的,但穆王的侍衛已經吓破膽,竟放那兩個乞丐逃了。
他們扔下的小破包也不敢怠慢,派了個小兵過去仔細查看。小兵不敢違抗上司的命令,苦着臉過去小心翼翼撿起破包,提心吊膽的,唯恐這裏面再有什麽炸藥、毒物之類要命的東西。
所幸這回并沒有。
破包裏有一封信,小兵拿給了上司。他的上司便是曹千戶了,曹千戶上回随項城王追擊江蕙的時候還不算太倒黴,這回護送穆王進京卻是太坎坷了,一臉滄桑,無奈的看了這封信很久,認命的打開了。
唉,要是這回還是個圈套,那就算他命苦吧。
曹千戶運氣很好,這封信裏既沒毒-藥也沒藏別的東西,就是一封信,而且是一封很有用的信。
信裏說江蕙幼年之時曾和淩家定了娃娃親,淩姓少年氣憤不已,告狀無門,盼着一位大人物能從天而降替他主持公道,還說平遙大長公主的壽辰之日快到了,淩姓少年想趁着這個機會在衆人面前揭穿江蕙,卻苦無門路,憂郁成疾。
這封信拿到穆王面前,穆王看過之後大喜,立即命人去查這個淩姓少年。
穆王也不急着進京城了,也不急着見莊太後告狀了,等着查探消息的人回來,說真的有這麽個人,這個人也真有江蕙祖父給的定親信物,穆王才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穆王風風火火的進了城,進了宮,先去見莊太後了。和莊太後見了面,穆王抱怨了一通,說皇帝哥哥只疼兒子不疼他,莊太後安慰了他幾句,穆王也就不鬧了。
見了皇帝,穆王竟然也沒折騰。
皇帝暗暗稱奇。
莊太後欣喜不已,以為穆王這是長大了,懂事了,不過莊太後的話除了她自己相信,別人是全部不信的。沒人以為穆王真的改惡向善了,寬宏大量了,更沒人認為穆王從此以後就消停了,不再鬧事。
“小火你說說,接下來你叔叔會做什麽?”皇帝忙完國事,把淮王叫來了。
“孩兒不知道。”淮王一臉老實相。
皇帝假笑非笑,“小火,你派人氣了你叔叔一路,莫以為朕不知道。做侄子的一路伏擊親叔叔,你跟朕說說,這是什麽道理?”
淮王耍賴,“我和叔叔鬧着玩的。父皇,叔叔都這麽大的人了,氣氣也就不氣了,您說對不對?再說了,我都是小打小鬧,叔叔要是連我都應付不了,那不是也太無能了麽。”
皇帝道:“就這麽急着替你的小王妃出氣?小火,為了你的心上人,連叔侄之情也不顧了。”
“不顧叔侄之情的人是叔叔。叔叔才離開深州不久就知道父皇已經下旨了,叔叔知道他要告狀的人是我的王妃。他要是顧念叔侄之情,就會中途折返了,不會一意孤行。”淮王振振有辭。
☆、079
“你還有理了。”皇帝伸手敲敲淮王的額頭。
“這樣您敲着方便點兒。”淮王很謙虛的彎下腰。
皇帝不笑也被他逗笑了, “小火今天很有眼色。小火,朕看着你這樣子便知道有事央求,直說吧。”
“是, 父皇。”淮王也就不客氣了, 開門見山的道:“孩兒知道叔叔一路之上都吵吵着要到皇祖母面前告狀的,但是他在京郊收到一封信, 之後口風便改了,作派也改了。父皇, 孩兒想知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麽。”
皇帝道:“你不是本事很大麽, 這點子小事竟然還向朕開口。”
淮王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皇帝, “父皇,孩兒本事一點也不大,這件事全靠您了。”
皇帝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膽大妄為,連自己親叔叔也膽敢戲弄,朕本來是不大樂意管你的。不過,你的目光如此熾熱, 真要兜頭給你澆盆涼水,朕卻是不忍心。”
“那就答應了吧。”淮王蹿掇。
“好,那就答應了。”皇帝笑道。
淮王大喜道謝。
他是皇帝寵愛的孩子, 自然知道皇帝愛聽什麽話,一通馬屁拍得皇帝舒舒服服。非但他一路伏擊穆王的事不予追究,還額外答應他查查穆王最近的動态。
淮王陪皇帝說了會兒話,也就告辭了。
快走到殿門口, 淮王回頭,“父皇,不年不節的,也沒人過壽,送女孩兒禮物用什麽名目比較好?”
“你問朕這個,相當于問道于盲。朕從來沒有送過女孩兒禮物,怎麽知道如何找名目?”皇帝笑道。
“從沒送過?”淮王跟他确認。
“從沒送過。”皇帝确信。
淮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皇帝,好像從來沒有送過女孩兒禮物很可憐、很不幸似的。
“滾。”皇帝沒好氣的道。
淮王掉頭跑了。
“讓你滾,沒讓你跑。”皇帝大喝。
童內侍忙跟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了,滿臉陪笑的道:“淮王殿下已跳下臺階,沒影了。淮王殿下讓奴婢跟您說,他能跑,能跳,就是不能滾。”
“這可惡的孩子。”皇帝不禁微笑。
童內侍見皇帝高興,趁機又道:“淮王殿下還說,他要回去練功夫了,以後陛下讓他滾的時候,他偏偏要飛。”
“朕等着看他飛。”皇帝樂不可支。
童內侍等人見皇帝這麽開心,都偷着樂。哎,還是淮王殿下本事大,陛下這些天因為地動、瘟疫等事眉頭緊皺,宮女太監人人擔驚受怕的,唯恐陛下遷怒降罪。淮王殿下一來就能把陛下逗笑了啊,陛下一笑,大家夥都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穆王進京這件事引人矚目,不少人伸長了脖子等着看熱鬧。
江蕙才進京城的時候可是引起過轟動的,誰都知道穆王府和江蕙的那樁公案。穆王和江蕙,一個是皇帝的親弟弟,一個是淮王沒過門的王妃,穆王如果要求皇帝嚴懲江蕙和江蕙的家人,将會是什麽樣的局面呢?皇帝會偏着誰向着誰?太後娘娘會如何取舍?淮王殿下又會有什麽樣的行動?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衆人想像中那種雞鳴狗跳的情形沒有出現,穆王竟然沒鬧,宮裏一直安安靜靜太太平平的。
一心等着看熱鬧的人們都失望了。唉,怎麽會這樣呢?穆王從前可是沒理都要占三分的,這回他親生愛子受了重傷,穆王府千裏追擊沒抓到人,顏面全無,他竟然偃旗息鼓鳴金收兵,就這麽算了不成。
郎老板前兩回吃到了甜頭,這回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再開一次賭局,但穆王進京之後居然一直風平浪靜,以至于郎老板這次賭局都沒開起來。
安遠侯府,江蕙從頭到晚盯緊了阿若,就算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玩耍、上學,她也必定跟在一邊,片刻都不放松。
阿若已經和江苗、江蓉商量好了,三個小姑娘都要做有學問的人,已經跟着江老太爺上學了。江老太爺把課堂設在了稻梁園,他給三個小姑娘上課的時候,江蕙或是在旁邊的小廚房做菜,或是在隔壁看書,阿若聲音略高一點,江蕙便會飛奔過來了。
蘇老夫人、丹陽郡主等人看在眼裏,都心疼江蕙,“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必須得把穆王攆走。”
穆王繼續留在京城,江蕙擔心小阿若,就會寝食難安。
阿若喜歡和小朋友一起玩,除了江苗和江蓉,她見到江暢、江申、江疇和江略這幾個男孩兒也是很高興的。江峻博一家人搬出去之後,江申和江疇便很少和阿若見面了,但是這天下了學之後,江申和江疇像從前一樣,跟着江暢、江略過來看阿若。
“等等,明明。”阿若見了他倆,倒是蠻高興的,開心的叫道。
等等,明明,是阿若對江申和江疇的叫法。
有阿若的地方就有江蕙。江申和江疇和阿若說了幾句話,猶豫了下,拉拉江蕙,“大姐姐,我們有話跟你說。”
江蕙和這兩個男孩兒很少打交道,見他倆猶猶豫豫神神秘秘的,有些奇怪,微笑道:“好,大姐姐聽着呢。”和江申、江疇到一邊坐下,命侍女拿了點心給他們吃。
江疇推推江申,“四哥,你說。”
江申是個七歲的孩子,說懂事吧,其實也還不太懂事,尋思了半天,吞吞吐吐的告訴江蕙,“大姐姐,我和五弟偷偷聽到我爹娘在商量事……我們知道偷聽是不對的……”
“我們不是故意的。”江疇趕忙補充。
“對,我們不是故意的。”江申臉紅了。
他和江疇是想到吳氏房裏偷吃點心的,誰知吳氏和江峻博一起回來了,他倆躲到床底下,這才偷聽到了江峻博和吳氏的談話。
“你爹你娘說了什麽?”江蕙給他倆一人倒了杯水,耐心的問道。
江申緊張的拿起茶杯抿了口,“他們說,他們說……說大姐姐定過娃娃親,還有什麽血玉……”
江疇在旁補充,“是曾祖父給了塊血玉,上面雕着只飛狼。”
江蕙把這兩個小男孩兒的話仔細琢磨了下,“是說大姐姐曾經和人定過娃娃親,是曾祖父做主定的,曾祖父還給了對方一塊血玉做為信物,血玉上雕刻着一只飛狼,是麽?”
“對對對。”江申和江疇連連點頭。
江蕙便知道江峻博和吳氏操了壞心,不由的嘆了口氣,“大姐姐知道了。多謝四弟五弟告訴我這些。你倆偷聽到了之後,便直接來告訴我了,你爹你娘不知道,是麽?”
江申不好意思的道:“我倆是偷吃的,沒敢讓我爹我娘知道。我後來跟二姐說了,二姐罵我,讓我別管閑事。”
江疇猶豫了下,“我告訴我姨娘和三姐了,她們也讓我別管閑事。”
江蕙笑,“那你們怎麽還來告訴我了呢?”
江申和江疇道:“是大哥讓我們來的。我們一起去問大哥,大哥說,這事既然是有關于大姐姐的,當然得讓大姐姐知道了,不能讓大姐姐蒙在鼓裏。大哥讓我倆下了學跟三哥六弟一起來的。”
江申和江疇口中的大哥,就是江峻博的兒子江備了。
江蕙沉默了片刻。
沒想到江峻博的兒子比江峻博要清醒。這幾個男孩兒至少知道不坑自己人,江峻博和吳氏,就讓人一言難盡了。
“大姐姐知道了。沒事的。”江蕙溫和的道。
江申聽江蕙說沒事,就放心了,伸手拿點心吃,“大姐姐,那我去和阿若一起玩了啊。”
江疇也裝了幾塊點心,過去和江暢、江略等人一起看灰灰表演。
阿若讓侍女在樹上挂了個大鐵圈,灰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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