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位最高的是女帝、女王,并不是公主。”

“女帝、女王都比你強!”阿若立即向呼鳳叫道。

“女王比你強!”江苗和江蓉興奮了。

“莫說當今世上了,從古至今有過幾個女帝,幾個女王?我朝是沒有過女帝的,你大梁也沒有,高夏國倒是有過女王的,但女王總共也只有過一位。史書之上,也只記載了大唐曾有過則天女帝 ,其餘的便不曾聽說了。”呼鳳惱了,大聲質問,“你們拿世上幾乎沒有的女帝、女王和我比地位,不害羞麽?”

“搶別人姐夫的才是不害羞呢。”江蓉沖她扮了個鬼臉。

呼鳳只當江蓉在說孩子話,也不理她,怒道:“難道我說錯了麽?”

阿若扯扯江蕙的衣襟,江蕙知道妹妹是在向她求救,笑道:“還有太後、皇後,地位也比公主要高。王妃和公主的地位算平級吧,不分上下。”

“還有太後、皇後和王妃!”這下子三個小姑娘學會了 ,一起沖呼鳳嚷嚷。

江蓉小姑娘扳起指頭數,“我外祖母就是王妃呀,還有我伯外祖母、叔外祖母,都是王妃。宮裏的表姐都是公主,好幾個,叫啥公主我忘了。”

“姐姐也是王妃。”江苗懂的最多,趕忙補充。

“我姐姐和你一樣的!”阿若得意的宣布。

呼鳳眼睛閃了閃,“這話倒也對。不過,太後皇後也好,王妃也好,都是因為嫁了人才有的地位,不像公主,生下來就是了。”

“生下來就是公主有啥稀奇的,公主那麽多。生下來就是女王,那才配吹牛。”阿若昂起小腦袋,很是不屑。

“對,女王才配吹牛。”江苗和江蓉大力贊成。

呼鳳被江蕙和她的三個小妹妹弄得沒了辦法,和江蕙大眼瞪小眼。

“哎,你還是答應吧。要不然我就讓我哥哥和貴國朝廷說,只要五皇子殿下娶了我,我國便承諾十年之內,保證邊境安寧。到了那時候貴國朝廷定會答應,你不就沒意思了麽?”呼鳳大大咧咧的道。

大梁和鞑坦邊境常年發生小規模戰争,大梁不得不加強軍備,以抵禦外敵。如果呼鳳說的是真的,那朝中一定會有官員動心,上書求皇帝允婚。

☆、089

“我怎麽會沒意思。”江蕙不以為意, “如果真是那樣,淮王殿下我拱手相讓。”

現在情勢不好,江蕙都有意帶着母親和妹妹遠走高飛了,呼鳳這話威脅不到她。

“哎, 不要啊。”呼鳳瞪大眼睛,“我欣賞五皇子殿下, 可我也喜歡你啊。真的, 我一見你就喜歡上了,你很對我的脾氣!”

江蕙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因為對脾氣, 因為喜歡,所以才想插入到一對未婚夫妻之間做第三人麽?這位公主殿下的做法,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個人說喜歡姐姐。”阿若不懂了。

江苗和江蓉也不明白, 三個小姑娘都很納悶。這個人是來搶姐夫的,但她又說喜歡姐姐, 那她是好人還是壞人?

馮蘭冷眼旁觀許久,笑道:“三公主,其實你喜歡我的女兒,也不必和她嫁給同一個男人的。你嫁給我女兒的親戚不是也很好麽?一樣也是青年才俊。”

“可我也喜歡五皇子殿下啊。”呼鳳理直氣壯, 理所當然。

馮蘭并不生氣,“你也不過見過淮王一次面而已,并沒有和他深入交往過, 所以你喜歡的不過是他的外表。相信我,大梁人傑地靈,優秀的年青人數不勝數。”

“我見了一面便覺着喜歡的, 只有五皇子一人而已。”呼鳳一臉認真。

馮蘭還想再勸呼鳳,江蕙笑盈盈挽住她的胳膊,“娘,咱們不管了,讓表哥來處理吧。”

馮蘭略一思忖,“也好。”

淮王和江蕙現在只是定婚,正好考驗考驗淮王。淮王是皇子,江蕙是侯府千金,兩人的身份都夠尊貴了,但王子和公主的人生也不會一帆風順的。今後的歲月中,他們兩個人不知會遇到多少風風雨雨,艱難險阻,在結婚之前遇到這樣的事,可以看清楚淮王的态度,并沒壞處。

“三公主,咱們到此為止吧,沒什麽可說的了。”江蕙告訴呼鳳。

呼鳳苦惱,“我來就是要看看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淮王殿下早就知道了。”江蕙淡淡一笑。

“早就知道了。”阿若和江苗、江蓉異口同聲的告訴呼鳳。

呼鳳在江蕙這裏得不到滿意的答複,滿懷失望,“如果你改變主意了,請差人去知會我。”也就要告辭離開了。

正在這時,侍女來報,淮王到了。

呼鳳知道淮王來了,又驚又喜,停下了腳步。

淮王自外進來,形色匆匆,呼鳳喜氣洋洋的迎上前,“五皇子殿下。”淮王見呼鳳在這裏,眉頭微皺,阿若和江苗、江蓉看到淮王都歡呼着跑過來,淮王微笑,“阿若,苗苗,蓉蓉。”彎腰抱起小江蓉,走到江蕙身邊,小聲說道:“表妹,穆王查到了杜叔叔的遺跡,恐怕就要追到這裏了。”

江蕙一驚,“穆王怎地查到的?”

淮王道:“項城王差人知會我,我方才知道了這個消息。據項城王說,因為馮夫人曾在郊外做手術救人,穆王輾轉從順天府知道了這個消息,判斷出她的身份,之後便開始命人追查。那天在郊外咱們沿途遇到的人多了,瞞不住,穆王很會能找到這裏。”

呼鳳着急,“五皇子殿下……”阿若和江苗很有默契的一齊伸出小胳膊攔着她,“我姐姐和我姐夫說話呢,不喜歡人打擾。”

江蕙忙跟馮蘭說了這件事,馮蘭一怔,“怪我了。如果我不救人,行蹤便不會洩露。”

江蕙柔聲道:“醫者仁心,讓您見死不救,那怎麽可以。娘,這是出了意外,本來就是我們以為已經沒什麽事了,才讓您和杜叔叔來京城的。”

馮蘭向來豁達,事已至此,便不再多說什麽了。淮王和江蕙、馮蘭商量,杜隴遲早是要露面的,但他露面不能是被穆王抓走的。為今之計,還是暫時躲躲。淮王帶了兩身侍衛的衣裳,是照着杜隴、馮蘭的身量拿的,便讓他二人換了衣服,和淮王一起暫時離開這裏。

馮蘭命人叫了杜隴過來,兩人一起換衣服去了。

呼鳳撥開阿若和江苗的小手,向淮王走過來,“五皇子殿下,我的來意江姑娘想必已經告訴你了,我再親口說一遍吧,我是鄭重其事來向你求婚的。”

淮王不喜歡呼鳳這般外露的姑娘,但她是北國公主,礙于兩國邦交,淮王還是彬彬有禮,“三公主,本王已經聘定了王妃,恕難從命。”

“我不介意,我可以和江姑娘一起嫁給你。”呼鳳興沖沖的道。

“我介意。”淮王語氣依舊和緩,卻透着冷清和淡漠,“我朝向來一夫一妻,沒有一個男人娶兩位妻子的道理。三公主請另覓良人。”

“你拒絕我,你竟然拒絕了我?”呼鳳不敢相信。

她是公主,年輕美麗的公主,她主動向男子求婚,竟然被拒絕了……“公主殿下學識淵博,一定讀過‘恨不相逢未嫁時’這句詩了。本王已經心有所屬,只有還君明珠。”淮王心裏早就不耐煩了,但知道太子很看重北國的這次來訪,對這位呼鳳公主還是客氣的。

呼鳳呆在了那裏。

她沒法接受這個事實,呆了許久,也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姐夫真好。”江蓉小姑娘見淮王拒絕了呼鳳,開心的咧起小嘴笑。

“姐夫真好。”江苗高興得拍起小手掌。

“小火哥哥,我對你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阿若仔細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告訴淮王。

淮王聽到小姨子已經叫起姐夫了,心中大是喜悅,偷眼看江蕙,江蕙臉色如同天邊的晚霞,馮蘭和杜隴換好衣服出來,淮王正要和江蕙道別,侍衛飛奔進來,單膝下跪,“殿下,穆王已經親自帶着人将這別院前後左右都圍住了!”

“來的這麽快。”馮蘭納悶。

杜隴道:“衆目睽睽,他便是抓了我回去也不敢直接殺了,必定要經有司審理……”

“不,杜叔叔,您不能是被穆王抓走的,我們的話我會被穆王污蔑私藏人犯。”江蕙忙道。

她知道杜隴不願連累她,唯有用這樣的說詞來說服。

“不是想帶走兩個人麽?多大點兒事。”呼鳳還沒走,見他們這樣,哼了一聲。

在呼鳳看來,想嫁一個如意郎君才是困難的,在穆王眼皮子底下帶走兩個人,不值一提。

“你能幫我們麽?”江蕙問。

“能。”呼鳳很是自負。

“先說好了啊,如果事情辦成了,我可以用你喜歡的方式來感謝你,但不包括答應你方才的要求。”江蕙笑着說道。

江蕙對呼鳳的性情也有些了解了,呼鳳對于大梁的女子來說有些太直白,太豪爽,太大大咧咧,但她不會趁人之危,在這時候要脅江蕙。

“哼,我才不勉強你們呢。”呼鳳不屑。

別院外頭,穆王騎在駿馬之上,揮舞着馬鞭子,縱聲狂笑,“給本王圍住這裏,一個人不許放跑,一只蒼蠅也不許飛出去!哈哈哈,我就要抓住殺我兒子的兇手了!我就要替我無辜送命的嬌兒報仇了!哈哈哈,哈哈哈……”聲振四野。

“誰在這裏喧嘩,打擾本公主的安寧?”別院門開了,從中駛出匹渾身紅毛的神駿馬匹,馬上端着一位盛裝少女,怒聲喝道。

“你是誰?你算什麽公主?”穆王愕然。

穆王的心思全在如何報仇雪恨上了,對別的事漠不關心,連呼鳳這位北國公主也沒見過,一時之間竟然猜不到呼鳳的身份。

其實穆王并不傻,他如果不是過于氣憤,如果這個情形放到平時,他還是能猜出此前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女便是北國公主的。

“這位姑娘是北國三公主,呼鳳。”江蕙也騎着駿馬從別院裏出來了。

江蕙騎術絕佳,疾風一般馳過來,馬兒忽然停下,既不人立,也不馬嘶,灑脫之極,穆王看在眼裏,恨上加恨,深惡痛絕。

“江蕙,把姓杜的給本王交出來!”穆王大喝。

“穆王殿下,俗話說得好,家醜不可外揚,現有北國三公主在此,你還這般大呼小叫的,也不怕被北國笑話去了麽?你也太不識大體了。”江蕙用教訓的口吻說道。

穆王命她交人,她可倒好,訓起穆王來了。

“江蕙你大膽。”穆王氣得頭昏,指着江蕙喝道:“本王到了,你還不快快下馬,束手就擒!”

“我從不束手就擒。”江蕙傲然道。

穆王大怒,便要命下屬動手抓人,江蕙抽出腰間軟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諸位請奮勇向前,我不介意讓你們一個一個做了我劍下亡魂。”

江蕙神色凜然,穆王的一衆部下,竟然人人噤聲。

呼鳳大怒抽刀,叫道:“看來今天我這柄彎刀,要飲很多很多血了!”

穆王不知道呼鳳,穆王的下屬卻有不少人是聽說過這位北國公主的,見她果然和傳言中所說的一樣兇狠無情,都是心中惴惴。這可是位異國公主,她的兄長正和本朝和談,這個當口若是她出了什麽事,誰擔得起這個責任?這可是關系到兩國邦交啊。

“王爺,這位北國公主,還是算了吧。”有侍衛壯着膽子進言。

穆王也知道異國公主牽涉到兩國和談,不便牽扯進來,忍着一口氣質問呼鳳,“你到這裏做甚?”

呼鳳得意,“我是來和江姑娘說,我要和她一起嫁給五皇子殿下。哎,你說我和五皇子殿下是不是很般配?”

穆王見呼鳳這番邦女子如此言行,大搖其頭。

唉,姑娘家怎能這樣呢?這也太不知道害羞了!

“三公主,我已經拒絕過你不只一回了,這件事我絕不答應。”江蕙俏臉一板。

呼鳳生氣,“你說不答應就不答應啊?我是公主,從小到大還沒人敢當面拒絕我呢,你就看着吧,我一定會讓你改口,我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做夢。”江蕙輕輕吐出兩個字。

穆王喝道:“你們這兩個丫頭要吵出去吵,莫在這裏擋着本王的路。本王要進去抓捕人犯了!”

“這是我叔叔的別院,你想進院搜人,請先拿出官府的搜捕文書。若無文書,休想入內。”江蕙軟劍在手,毫不留情。

“呸,本公主正沒處撒氣呢,正好跟你打一架。”呼鳳沖穆王舉起了彎刀。

江蕙和呼鳳已經亮出兵器,穆王身手不行,這時候也不能露出怯意,命從人捧上鋼刀,“待本王教訓教訓這兩個野丫頭。”

“你放馬過來吧。”呼鳳見穆王這樣,不怒反笑,一臉的興味。

她從小便酷愛習武強身,但她是皇室中人,又是嬌貴的女孩家,極少有人敢跟她真刀真槍的打。現在有機會了,她要和大梁皇帝的親弟弟對陣,難道不是很刺激的一件事?

穆王一怒氣沖沖要撥馬過來,被他的手下勸阻了,“王爺,這位并非本朝人,乃北國公主。眼下太子殿下正奉命和北國和談,王爺惹了他,只怕禍事不小.。”

“我天-朝人才濟濟,地大物博,還怕了這番邦蠻夷不成?”穆王不服氣。

“不是這樣的,王爺。王爺,好男不跟女鬥,對方是兩個姑娘家,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會被人笑話以大欺小、大男人欺負小姑娘,豈不是惹人非議麽?”有個侍衛靈機一動,大聲說道。

穆王恨恨,“好,好男不跟女鬥,本王不理會這些丫頭便是。”

穆王不和呼鳳計較了,但呼鳳纏着穆王一不放,“不是說要動手麽,你倒是過來啊,看誰教訓誰!”

呼鳳咋咋虎虎,穆王被她氣得幹瞪眼,“本王在這裏有公幹,你和此事無關,快走快走!”

呼鳳呵呵一笑,故意問道:“方才是誰放下大話,說不許放走一個人,不許飛走一只蒼蠅的?你有本事倒是圍嚴實了啊,有本事你留下我啊,別讓我走啊。”

“王爺,她這是故意激怒您,好讓您沖動犯錯。”一名機靈的侍衛見穆王氣得臉色變了,忙在旁提醒。

穆王恨恨瞪了呼鳳許久,方咬牙低吼道:“走啊,你還不走!”

呼鳳得意的一笑,揮揮手,身後一隊男女侍從跟上來,随着呼鳳,揚長而去。

呼鳳這一走,江蕙心裏長長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一臉緊張,不許穆王進到別院搜人,“你沒有官府的搜捕文書,江家的別院,斷斷不許你進來。”

穆王見江蕙這樣,更加篤定杜隴和馮蘭就在這個別院,執意要往裏沖。江蕙執意不許,兩下僵持。安遠侯和江峻朗聞訊趕來,兄弟兩人大怒,“穆王爺,你這是何意?”穆王一口咬定這別院藏了人犯,叫嚣要進去抓杜隴。江蕙沖安遠侯快活的比了個手勢,安遠侯明白杜隴已經不在這裏了,嘴角輕勾,冷冷的道:“穆王殿下,如果這別院裏搜不到你要的人,卻又如何?”

“今天要是搜不到杜隴,我名字倒着寫!”穆王氣哼哼的。

“你名字是不是倒着寫,我絲毫也不關心。穆王殿下,如果搜不到人,你就當着陛下、太後和滿朝文武的面跟我認個錯,賠個不是,也就行了。”安遠侯心裏有底,格外強硬。

“呸,我跟你認錯,我跟你賠不是?”穆王氣得夠嗆。

項城王匆匆忙忙帶着順天府尹來了。

順天府尹愁眉苦臉的,他也不願意來,但穆王要是真和安遠侯府打起來了,他這個順天府尹做為地方官也脫不開關系,只好硬着頭皮來了。來了之後,看看兩家并沒打起來,心中一寬。不過,穆王看到他便吵着要進去抓捕人犯,安遠侯卻說如果搜不出來便要如何如何,他左右為難,頭又疼了。

最後順天府尹兩邊協調,說定了:穆王進去搜捕杜隴,安遠侯不得阻攔;穆王若是搜到人,任由穆王帶走,若搜不到人,卻需當着皇帝、太後的面因穆王的疑神疑鬼、蠻橫無禮向安遠侯賠罪。

穆王以為杜隴一定在裏面,雖然不滿意,還是答應下來了。

一行人進了別院,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挨着搜。

阿若和江苗、江蓉三個小姑娘哈着腰從一間小屋子裏出來了。

穆王眼尖看見,大為興奮,帶頭沖了過去。

“幹啥,你幹啥?”三個小姑娘伸手要攔他。

安遠侯和江峻朗眼疾手快,忙拉過三個孩子,讓她們到一邊去玩兒。

穆王擡腳踹門,惡狠狠的獰笑,“姓杜的惡賊,給老子滾出來!”

有一青年男子背對着他站在床前,靜默不語,這男子的身影身材颀長,清雅挺拔,單看背影便知道與衆不同。

穆王知道杜隴是罕見的美男子,更加篤定這個便是他要搜捕的人了,咬牙揮手,“來人,把這惡賊給本王拿下!”

“穆王殿下,你可不要抓錯了人啊。”安遠侯涼涼的道。

“若是抓錯了人,你可怎麽說?”江峻朗逼問。

“本王不可能抓錯人!”穆王額頭青筋直跳。

那青年男子一直背對着大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穆王确信他是在害怕。

穆王讓他的侍衛過去綁人。

侍衛從命,包抄過去,自背後猛的将繩子套在那人身上,幾個人同心協力将那人綁了,帶到穆王面前。

“呸,你這……”穆王伸出一張蒲扇似的大手,便要朝那人臉上扇過去。

“父王住手!這是淮王殿下!”項城王心細,一直留意着那個人,第一個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忙大聲阻止穆王。

穆王呆了,手停在半空。

那被綁的人沖着他微微而笑,卻不說話。

“淮王殿下,真的是淮王殿下。”順天府尹大驚。

安遠侯和江峻朗也做出驚訝的模樣,“淮王殿下,你怎會在這裏?你在這裏做什麽?”

淮王只是微笑,既不動,也不說話。

“李颎你個混小子,你故意跟老子過不去,故意裝成杜隴。”穆王以為已經得了手,誰知背過身才發現是淮王,氣得怒目圓睜。

“何以見得淮王殿下是故意裝成杜隴的?”安遠侯不滿。

“他不說話!他早就聽到本王的聲音了,就是不說話!”穆王叫道。

“或許淮王殿下這樣是有原因的呢?”江峻朗大聲道。

“什麽原因,你說是什麽原因?”穆王暴怒如狂。

“小火哥哥。”“表哥。”阿若和江苗、江蓉一起過來了,“你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嘻嘻。”

“原來是在和孩子們玩木頭人啊,那确實是不能動的。”安遠侯通情達理。

“原來在玩木頭人。”江峻朗也明白了,“這木頭人就是對方喊了木頭,不許說話不許動。淮王殿下正和孩子們做游戲呢,這可怪不得他。”

穆王氣得頭昏。

木頭人,淮王這麽大的人了,在陪三個小丫頭玩木頭人……江峻朗忙和江苗商量,“女兒,先不玩了。”江苗笑咪咪點頭,指着淮王大喝,“動!”淮王才笑了,“總算能說話能動了。諸位,請先把這繩子給解開了,好麽?”

“你看,真的是在玩木頭人。”江峻朗好心的跟穆王解釋。

在其他地方搜捕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一個一個垂頭喪氣,“花園沒有搜到”“假山沒有沒有搜到”“所有的房子全搜了,沒有搜到”。

“穆王殿下,我就等着你當衆向我賠禮道歉了。”安遠侯慢吞吞的,悠閑又得意。

“穆王叔叔,您為什麽要向我岳父大人賠禮道歉啊?”淮王驚訝不已,殷勤的問穆王。

穆王瞪了淮王許久,淮王一臉無辜,穆王直挺挺向後倒去。

穆王來這個別院的時候,是威風凜凜騎着馬帶着大隊侍衛來的,走的時候,卻是被擡着出去的。

江蕙牽着妹妹的小手,笑吟吟看着穆王橫着從別院出去了,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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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淮王叫了去,“小火,你是想氣死你叔叔麽?”

“這個真沒有。”淮王老老實實,“叔叔身體好,氣不死的。”

“不必再說了。”皇帝做了決定,“朕會下旨廷議,這件事該有個結果了。”

淮王忙道:“父皇,廷議之前,還是請您先下旨褒獎馮夫人。我請大哥查清楚了,密州的瘟疫确實是馮夫人獻出的藥方,這才能及時遏制,沒有造成大批百姓死亡。”

皇帝準了。

這是應該的事,既然馮夫人立了大功,理應褒獎,昭示天下。

這道褒獎诏書是由翰林院的韓老大人用心草拟的,骈四俪六,工整華美,詳細講述了馮蘭的功績,封其為敬聖夫人。

褒獎封賞馮蘭的旨意下了之後,皇帝才下令廷議。

穆王差點兒沒氣死。

杜隴和馮蘭是夫妻啊,皇帝先下旨褒獎馮蘭,再下令廷議,那幫眼明的朝臣們還不明白怎麽回事麽?哪個肯偏着向着穆王府?

穆王是真的被氣病了,但這件事太大,他在床上躺不住,硬撐着起來,顫巍巍的也去了。

穆王以為廷議最先讨論的會是杜隴因何行刺穆王世子李颛,畢竟這是事情的起源,誰知并沒有。何相是第一個站起來說話的,一臉嚴肅,提出要先确定穆王世子李颛的死因。

“這還用問麽?舊傷複發!”穆王怒了。

何相卻是不緊不慢的,“舊傷複發?穆王殿下,你确定麽?”

“本王自然能确定。”穆王話說得硬梆梆的。

“如此,世子之死便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舊傷,一個是複發。那麽,致世子舊傷之人,對世子之死,最多擔負一半的責任。”何相有理有據。

“一半太多了。”淮王指出,“馮夫人看過世子的病案,指出了諸多疑點,以她的經驗判斷,世子的傷本來應該能治好,如果是她做主治大夫,這時世子已經痊愈了……”

“她會好心給我兒子治傷?”穆王怒極氣極。

“她會。”淮王正色告訴他,“馮夫人說了,醫者仁心,病人不分好壞,只要她遇到,便一定會救。以穆王府的事情舉例,如果穆王府請她來醫治世子,就算她明知道醫治好世子之後會将她推下懸崖摔死,她也會克盡大夫的職責,不遺餘力。”

在場的官員有許多人都為之動容。

這位馮夫人雖是弱質女子,卻光明磊落,有士大夫之風啊。

“不,杜隴要為我兒子的死負全部責任。”穆王猛的站起身。

“穆王殿下,你确信世子之死,杜隴要負全部責任?”何相語氣和緩,聽不出任何危機。

“是。”穆王咬牙。

何相眸中閃過冷冽之光,語調轉為激昂,“如此,請問穆王府處決的十三位大夫,又是因為什麽呢?穆王殿下,世子之死既然全部是杜隴的責任,服侍世子的大夫為何全部被處決了?”

從官員之中還有些消息不大靈通的人,只知道李颛被杜隴刺死了,卻不知道穆王府把給李颛治過傷的大夫全殺了,驚愕萬分,議論紛紛,“這也太過份了吧?難道大夫全部沒有盡到職責,全部該死?”

在場的以文官居多,穆王的這份暴虐,令文官們大為不滿。

穆王這是草菅人命。

仝尚書站起來了,“穆王殿下,如果這些大夫沒有責任,穆王府卻處決了他們,是不是應該對朝廷有個交代?”

“十三條人命,非同小可,請穆王殿下賜教原由。”另一名官員也站起來了。

“請穆王殿下賜教原由。”其餘的官員們也紛紛起立。

穆王面對着或憤怒或遲疑的官員們,頭皮發麻,大聲道:“孤王處決他們又如何了?世子之死,難道和他們無關?”

“可你方才說了,世子之死,杜隴負全部責任。”何相靜靜的提醒。

為相之人,雖然斯文溫和,自然有他的氣度和氣派,神情自若,從容不迫。

“是啊,如果杜隴要負全部責任,大夫便不該死;現在大夫無辜枉死,請穆王殿下給個交代。”安遠侯也站出來了。

衆官員目光狐疑,有人質問出聲,“親王枉殺人命,依律應如何治罪?”

穆王有點慌。

人命關天。就算他是皇帝的親弟弟,也不能毫無原由就殺掉十三名大夫的,必須有個由頭……穆王府這陣子除了世子李颛,沒人生過病……“這些大夫并非枉死,他們全部對世子之死負有責任。”穆王這句話 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何相面色不變,“如此,那今日廷議,議的便不是杜隴刺殺穆王世子,而是杜隴刺傷穆王世子了。”

殺和傷,天差地遠。

穆王本能的想要反駁,卻想不出反駁的話,面如死灰。

☆、090

穆王本來以為這次一定能置杜隴于死地, 沒想到廷議才開始,杜隴的罪名就從刺殺李颛變成了刺傷李颛。這樣一來,杜隴最後未必會判死刑。

“難道我不能替颛兒報仇了?難道我殺不了這個可惡可恨的杜隴?”穆王想到這一點, 小火苗開始在心裏燃燒, 越來越煩燥。

“對,是刺傷, 現在要議的是杜隴傷人之罪。”衆官員紛紛表示贊成。

“何相,你這是偏袒杜隴!”穆王再也忍不住, 臉色鐵青, 一聲暴喝。

何相和平時一樣斯文, 不慌不忙的,“穆王殿下,平民刺傷親王世子, 也是極重的罪名。若情節嚴重,一樣應該處以極刑。”

穆王聽到“應該處以極刑”,疑惑的看着何相,“此話當真?“

何相朗聲道:“若平民無故刺傷親王世子, 自應處以極刑,以儆效尤。穆王殿下,下官鬥膽請問您一問, 杜隴是因為什麽要刺傷世子的呢?”

“這個……”穆王目光閃爍,吞吞吐吐。

衆官員有的心知肚明,面無表情,有的還不了解這個內情, “杜隴一介平民,穆王府戒備森嚴,杜隴以單獨一人之力,如何刺傷到世子的?”

穆王面紅耳赤,拍案而起,“總之就是杜隴傷了我兒,必須嚴懲!”

淮王笑得淡然灑脫,“諸位見過杜隴此人之後,便什麽也不必問,原因自明。”

衆官員都覺得不能相信。

真的麽?見見杜隴,什麽都不用問,就知道杜隴刺傷李颛的原因了?

淮王請示過皇帝,命人把杜隴帶過來。

“諸位請看。”淮王向門外示意。

一名白衣男子站在門前,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不少官員張大嘴巴,竟忘了合上。

驚鴻一暼,杜隴露過面之後,便又消失了。

“此神仙中人。”一片靜寂之後,不知是誰發起感慨。

“此人只應天上有。”立即有人附合。

對于杜隴的容貌,就連這些衣冠楚楚的官員們也為之驚嘆。

“杜隴刺傷世子的原因,确實不必問了。”德高望重的仝尚書嘆道。

這還用問麽?李颛必定是垂涎杜隴的容貌,輕薄于他,杜隴不甘受辱,才刺傷了李颛逃走。

這樣一來,杜隴雖刺傷李颛,卻也是事出有因。畢竟他是被李颛強搶進府、強行侮辱的,他也是受害者。

“杜隴以為應當從輕處罰。”仝尚書為人正直,不怕得罪人,雖然穆王虎視眈眈的看着大家,他還是第一個站出來,勇敢的開了口。

有了一個開頭的,接下來就有人響應,“事出有因,應從輕處罰。”

穆王大怒,“我兒是什麽身份,杜隴是什麽身份,怎能相提并論!這個杜隴傷了我兒,罪該萬死,必須立即處以極刑!”

穆王向群臣發怒,向皇帝哭訴,“陛下,颛兒是您的親侄子,他年紀輕輕就這麽走了,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心疼他麽?陛下,就算颛兒真的要對這個杜隴如何如何,那也罪不至死吧?”

他這一哭,正直如仝尚書也不再說話了。

不管怎麽說,死的那個人是皇帝的親侄子、太後的親孫子,況且穆王雖然跋扈,有一句話沒說錯:就算李颛真的強搶平民百姓、意圖非禮,他也罪不至死。

工部尚書孫喜當即便站出來了,“穆王殿下說的不錯,即使世子真要對杜隴如何如何,也罪不至死。杜隴雖然不必對世子之死負全部責任,但他若不刺傷世子,接下來的便不會發生。追根究底,杜隴難辭其咎。”

淮王眸光一冷。

這個孫喜和密州太守劉希是表兄弟。密州瘟疫的詳情劉希給隐瞞了,如果不是太子差人下去徹查,馮蘭的功勞便這麽被抹過去了。劉希隐瞞,孫喜發難,這都不是偶然,背後一定有人授意。

孫喜站出來了,也有幾個官員附合他,穆王得意了,大哭道:“陛下,求您為颛兒報仇雪恨,殺了杜隴,不然颛兒在九泉之下也難以安息,母後憂恨交集,寝食難安啊。”

穆王跪倒丹墀,聲淚俱下。

淮王撩起袍擺在穆王身邊跪下,“陛下,杜隴是自己到順天府投案的,事關重大,順天府至今也沒有提審過他。臣以為應該提審杜隴,讓他說明白案發當天的情形,以便文武官員做出正确的判斷。”

“不用提審杜隴,他該死!”穆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淮王言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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