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利,“穆王叔叔不願意提審杜隴,是怕杜隴會說出什麽不利于你的話麽?”

“胡說八道!誰怕杜隴一個小老百姓了,誰怕了?”穆王被淮王氣得鼻子差點兒冒煙。

皇帝道:“既然穆王不怕,那便提審杜隴。宣。”內侍立即出去帶人了。

孫喜等人都低下了頭。

穆王和淮王在陛下面前争執,陛下這是明顯的偏向淮王啊……

杜隴一身白衣,緩步而入,再次驚豔了衆多官員。

穆王眼中冒火,“就算我兒要輕薄這個人又怎麽了?那也不是死罪!這個人害死了我兒子,我要他償命,一定要他償命!”

現在的穆王如兇神惡煞一般,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穆王這段時日受委屈了:他本來是連杜隴的女兒阿若都不肯放過的,後來要求越來越低了……

穆王以為提審杜隴也不過是說出李颛生前的醜态罷了,蘇相等官員也以為不過如此,誰知杜隴一開口,所有的官員全體驚呆了。

杜隴臉色凝重,“我是守法之人,如何敢輕易傷人?本來我是不肯動手的,之所以會傷了李颛,實在是迫不得已。李颛将我單獨留下,意圖輕薄,我再三不肯,李颛便承諾我,等他将來進京做了太子,一定不會虧待我,授以高官厚祿……”

“什麽?”舉座皆驚。

連皇帝都變了臉色。

仝尚書失聲道:“李颛如何能進京做了太子?莫說陛下現已立了大皇子為太子,便是繞開大皇子不提,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李颛如何能進京做了太子?”

“陛下,李颛這是生了非份之想、謀逆之心!”淮王大怒,高聲叫道。

“胡說八道,根本沒有這回事!”穆王急得差點兒跳起來。

他再驕橫,也知道世上的壞事他盡可以做,但有一件事他是萬萬沾不得的:謀逆。

不光他沾不得,任何一個人和謀逆大案沾上幹系,都離死不遠了。

皇帝或許能容忍穆王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但不會容忍穆王、穆王世子有了造反之心,不能容忍穆王世子李颛要進京做太子。

群臣嘩然,“請陛下徹查此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穆王顫巍巍指着杜隴,“你,你胡說,你這全是胡說!這世上沒人能給你做證,你沒有證據,信口雌黃,像你這樣膽大妄為的狂徒,便應該立即處死,處死!”

杜隴道:“誰說我沒有證據?我有。”

“什麽證據?”所有的人都異常關心。

李颛都已經死了,杜隴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李颛生前确實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呢?

杜隴臉色肅穆,“只要打開李颛的棺木一看,便知道我所言不虛了。陛下,諸位大人,李颛曾說過他父王許諾過他,活着若做不成太子,死後也會以太子之禮下葬……”

“你胡說,你胡說!”穆王驚恐不已,臉都吓得變形了。

淮王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穆王叔叔在害怕什麽,為什麽吓成這幅模樣了?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咱們打開李颛的棺木看上一看,自會真相大白。”

“不許開棺,不許開棺!”穆王渾身冒冷汗。

淮王冷冷一笑,不再和穆王糾纏,請求皇帝,“陛下,臣請打開李颛的棺木,看他是否真如杜隴所言,用的是太子禮器。”

“臣附議。”何相第一個贊成。

“臣附議。”安遠侯是第二個。

“臣附議。”仝尚書氣得發抖,說起話來也是抖的。

親王世子膽敢以太子之禮下葬,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真的是大逆不道,令人深惡痛絕啊。

在場的官員陸陸續續都說了“附議”。沒辦法,不是所有的人都和穆王為敵,實在是事情一旦和謀逆這兩個字沾了邊兒,不管是誰都要緊張起來了,在這時候無論如何不敢站錯隊。

最後,就連以溫和寬厚出名的太子李頌也道:“臣附議。”

穆王世子李颛這個棺,非開不可。他若是清白的,開棺自明;他如果真的以太子之禮下葬,這事可就嚴重了,比杜隴殺了他還要嚴重。

所有的官員都贊成,太子、淮王贊成,皇帝也不反對,“好,那就打開李颛的棺木看看,還他一個清白。”

皇帝這時候對李颛還是抱着希望的,對穆王還是有着信任的,相信穆王雖然犯錯很多,但不至于狂妄到想要奪他同母兄長的江山。

穆王見大勢已去,臉色慘白的坐到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穆王府這下子算是完了……

皇帝命太子帶領禦林軍統領李慶、安遠侯江峻熙、何相、蘇相等人一齊去了。

李颛的棺木被打開,果然李颛穿的不是親王世子服飾,而是皇太子的衮冕九章,龍在兩肩,山在背,火、華蟲、宗彜在兩袖,每袖各三。

太子等人不敢怠慢,當即便入宮禀明皇帝。皇帝大怒,下旨命禦林軍查抄穆王府,這下可倒好,又從穆王府查出許多違禁之物。尤其是穆王,他竟然有一件繡着十二條飛龍的明黃袍服。

穆王跪在皇帝痛哭流涕,“皇帝哥哥,這件衣裳不是我的,我從沒見過,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皇帝把袍服扔在他面前,“這件袍服正好合你的身量,袍子裏擺還繡着一個穆字,不是你的,又是誰的?弟弟,咱們同母所生,哥哥卻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想做皇帝。”

穆王哀求了許久,又累又煩,仰起臉沖皇帝吼道:“就算是我的又怎麽了?我是你親弟弟,這衣裳我就穿着玩玩,有什麽不行的?我不就穿了件衣裳麽,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皇帝見穆王到了這一步還在嚣張,不再和他廢話,命侍衛把他帶回穆王府關押了起來。

☆、091

形勢陡然反轉。

穆王被關押在府中, 這時才知道鍋是鐵打的。

原來所有的人都在為杜隴擔心,擔心有着一個刺殺親王世子的罪名,杜隴最終難逃罪責。但現在卻要為穆王擔心了:李颛違制以太子禮下葬, 穆王做了十二飛龍袍服在府裏“穿着玩”,這兩件事情單獨拎出來一件都是大事, 更何況兩件事趕在一起了。

莊太後聽聞,吓得連病都好了,命人叫來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是你親弟弟, 就算錯了,你也不能趕盡殺絕,好歹給他留條活路。”

莊太後對着皇帝開口,向來是百試百靈的,這回皇帝卻含淚跪下, 道:“母後,兒把這皇位讓給弟弟便是。”

皇帝這話當然不是真的要讓位,莊太後聽了臉發白,聲音沙啞,“你, 你真的不肯放過你親弟弟麽?”

“兒只求弟弟能放過我。”皇帝垂淚。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一左一右扶着莊太後,很有默契的同時偷偷掐了掐她。

莊太後和安國夫人、寧國夫人相處多年,深知她倆并非胡亂說話胡亂動手的下人,如果不是事情實在緊急, 她倆斷斷不至于如此,仔細想了想,長嘆一聲,對皇帝道:“你國事繁忙,先去吧,哀家改天再找你過來說話。”

皇帝也沒多留,這就告辭走了。

皇帝一走,安國夫人便苦口婆心勸起莊太後,“娘娘,不是奴婢們大膽,實在是這事情太嚴重了。皇帝陛下什麽事都能容忍,唯獨容忍不了謀逆之事,廢太子是他親生愛子,一旦造反逼宮,他也是嚴懲不貸啊。”

寧國夫人實在,替穆王盤算起來,“娘娘,這回穆王殿下想要一點兒事沒有,大概是難了。不如讓穆王殿下上個請罪折子,認了違制的罪名,求陛下念在兄弟之情,從輕發落吧。那個杜隴刺傷世子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千萬不要再提了。”

“哀家的孫子白死了不成?”莊太後不樂意。

寧國夫人忙道:“娘娘,穆王府這樁禍事因何而起?不就是因為世子遇刺一事麽?這件事對穆王府太不吉利了,自打出了這件事,穆王府就沒消停過一天,不順利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依奴婢的愚見,不提為好。”

安國夫人也勸道:“據杜隴說,他本不敢傷害穆王世子,是世子口出狂言,以皇太子自命,他才出于一腔義憤慨然出手。娘娘,追究杜隴就一定會牽出世子和穆王殿下違制的事。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大意了啊。”

可憐莊太後以太後之尊,本是鐵了心要替孫子報仇的,但現在兒子也危險了,需要她去拯救。思來想去,柔腸寸斷,最後莊太後下了決心,“死的已經死了,保住活着的人才重要。”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一齊拜倒,“娘娘英明。”

莊太後差了安國夫人、寧國夫人到穆王府傳話。這兩位夫人見了穆王,把莊太後意思說了說,穆王大發雷霆,“母後向着皇帝哥哥哥,不疼我了!”安國夫人素不喜這位王爺,冷笑道:“太後娘娘是為了誰病倒的?你說這話也好意思!”寧國夫人忿忿,“這些年來,只要你的穆王府沒有事,太後娘娘便無比順心。但凡有什麽不痛快,準和你穆王府有幹系。王爺,太後娘娘對你是一片慈母心,你這做兒子的也得體貼體貼老人家吧?”

穆王臉上挂不住,大聲嚷嚷,“你倆號稱夫人,其實不過是我母後身邊的奴婢罷了,也敢這麽跟我說話?”

安國夫人惱了,“好,我是奴婢,我不配跟你說話。穆王殿下,奴婢不打擾,這便告辭。”

寧國夫人氣得白了臉,“以後你想見我們,恐怕還見不到了呢。似你這樣,定會和廢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囚禁起來。”

穆王大驚。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要走,項城王自外進來,雙膝跪倒,淚水涔涔,“父王,如果咱們真和廢太子一樣被囚禁了,以後您想見皇祖母都見不着了,如何對她老人家盡孝?父王,為了您的母後,為了您的兒子,求您聽聽兩位夫人的話罷。”

穆王煩燥,一腳将項城王踢開了。

項城王被踢得吐了血。

安國夫人和寧國夫人連連冷笑,揚長而去。

從前莊太後派來的人對穆王總是畢恭畢敬的,從來沒人敢這樣。

穆王看着兩位老夫人的背影,慌了。

他當着兩位老夫人的面雖然硬氣得很,但兩位老夫人走了之後,他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煩燥不安。項城王忍着一口氣過來相勸,說明厲害,“咱們若真像廢太子一樣被貶為庶人,囚禁起來,到時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凄慘無狀了。”

穆王到這時候也知道害怕了,當着項城王的面還要擺架子,發了通脾氣,把項城王攆走了。攆走項城王之後,他卻把府裏文筆最好的幕僚叫過來,讓這幕僚替他起草請罪折子。

這時穆王府大門小門全關了,連下人也不得随意出入,幕僚正心急如焚擔心他也受牽連呢。聽穆王這麽說,知道事情或許有轉機,登時精神一振,“王爺,這折子仆定會盡心。”花了許多心思,替穆王寫了請罪折子,竭力替穆王開脫。

到底是親兄弟,皇帝見穆王認罪态度好,漸漸息了怒氣。皇帝對穆王還是格外寬大的,只罰他面壁思過三年、罰俸三年,另外穆王的封號降為思穆王,從親王降成郡王。

雖然穆王受了罰,莊太後卻安心了,“好好好,罰了就好,罰了之後,也就沒事了。”

莊太後現在只希望穆王平平安安的活着,她就放心了。

至于杜隴,則由皇帝親自下旨,無罪釋放。

這個結果,有人覺得大快人心,有人卻是不滿意的。

蘇相府中,蘇馥委屈無限,“爹爹,又讓江蕙逃過一劫。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她的運氣這麽好,一次又一次,她都有驚無險的過來了?爹爹,咱們不能眼睜睜的幹看着,得做些什麽。”

“萬萬不可。”蘇相正色道:“現在要對付江蕙,就必須聯絡穆王。但穆王已和謀逆兩個字連在一起了,碰不得。”

“您明明知道,穆王是冤枉的,他沒有謀逆。”蘇馥美麗的眼眸中滿是不甘。

蘇相:“是,我當然知道穆王沒有謀逆之心,他做龍袍真的只是穿着玩,在自己屋裏過過皇帝瘾,就算李颛的太子禮下葬,也不過是穆王的虛榮之心,給他無辜枉死的愛子一點身後安慰。但這又有什麽用,這個話咱們不敢出去說,不敢傳到陛下耳中。”

“陛下難道真的相信穆王謀逆?就穆王那個腦子,那個膽子,可能麽?”蘇馥疑惑。

蘇相苦笑,“阿馥,你以為帝王最怕什麽?最怕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啊,但凡有人想奪他的皇位,不管親弟弟,還是親兒子,他都會翻臉。穆王或許真沒野心,但帝王疑心大,陛下不肯再縱容他了。”

蘇馥折下一枝鮮花,随手一片一片的撕着,“爹爹,咱們差人去通知穆王,蹿掇穆王來了京城,誰知他竟是個沒用的。穆王沒用,咱們還能用誰呢?”

“現在誰在京城?”蘇相微笑詢問。

蘇馥想了想,臉色激動,“北國王子、公主,還有高夏國的使臣!”

蘇相一笑,“番邦女子就是不知羞恥,北國三公主愛慕淮王,竟然公開表露出來了。也好,讓這位北國公主去給江蕙添添麻煩。”

蘇馥變了臉色,“雖是番邦女子,畢竟是位公主,淮王殿下真的收下她可怎麽辦?”

蘇相忍不住嘆氣,“兒啊,你以為淮王現在還是你的麽?”

聽蘇馥這口氣,還把淮王當作她的夫婿一樣,唯恐被別的貴女插足,卻不想想,江蕙才是衆所周知的未來淮王妃。淮王和她蘇馥,沒有一點幹系。

蘇馥心痛掩面,“就依爹爹。”

蘇相還是心疼女兒的,溫和拍拍女兒,“阿馥,看開些。”

“我真的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淮王殿下要待江蕙這麽好。”蘇馥幽幽的道:“爹爹,這件事情您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有淮王幫忙,穆王世子的棺木不可能輕易打開,杜隴絕不可能無罪釋放。淮王為了江蕙,不惜和他的親叔叔為敵……”

蘇馥太過傷心,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為什麽?她從小就認得淮王殿下了,數年之前杭皇後已對她另眼相看,前年她進宮賀歲,杭皇後更是親手将一只鑲紅寶石的镯子戴在她手腕上,她做過多少美夢,憧憬過多少回嫁給淮王之後的日子,為什麽這麽輕易就被江蕙搶走了……江蕙搶走的不只是淮王未婚妻的名份,還有淮王殿下的心……

“阿馥,你要想好了。”蘇相臉色不大好,“就算你真把淮王的人搶回來了,也未必就能安枕無憂,淮王的心在江蕙身上。”

“我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蘇馥臉頰發亮,柔情似水,“只要爹爹盡心竭力幫 ,我一定能如願以償。爹爹,我知道您要成左相,成為臣子中的第一人,到時候我會幫您的,不遺餘力的幫您。”

“甚好。”蘇相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繼續。

不出意外的話,月底完結,其實這本書可能叫姐妹歷險記更合适些,這件事了結了,文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092

蘇馥又道:“爹爹, 那永城王雖然蠢得很,但蠢人自有蠢人的用處,也別白白浪費了。不如暗中差人去深州, 蹿掇永城王來京城找江蕙的麻煩。永城王這只蠢豬在江蕙手裏吃了大虧,最恨的便是江蕙了。”

蘇相搖頭, “不必。”

“為什麽?”蘇馥不解,也隐隐有些不滿。

為什麽這麽好的想法,蘇相卻不支持呢?

蘇相微微一笑,“不用咱們做什麽說什麽,永城王自己便會跑來京城的。”

他神情語氣, 均十分自信,十分自負。

蘇馥一喜,“真的麽?”

蘇相笑道:“阿馥,你心思全在淮王身上,以為淮王偏愛江蕙、幫江蕙, 所以江蕙才能保她母親和繼父安然無恙,對麽?其實不然。”

“江蕙甫至京城,便引發了一次賭局,十個人當中倒有九個半賭她會輸。這是為什麽?穆王固然尊貴,江蕙的父親安遠侯也是皇帝近臣, 何以見得一定會輸?大家之所以會一邊倒,無非是因為多年以來,穆王一向嚣張霸道,而皇帝陛下看在莊太後面上一再容忍, 所以才會覺得這次也不會例外。”

“世人皆有這種想法,可見穆王在莊太後面前何等得寵。莊太後疼愛穆王這個小兒子勝過了皇帝陛下,疼愛穆王府的孫子也勝過了諸皇子,這種情形,你以為淮王忍受得了?他早就對穆王一系不滿了,這次不過是借着李颛之死來做文章罷了。”

“原來是這樣。”蘇馥恍然大悟。

想到淮王并不愛江蕙,只是在借機鏟除異己,蘇馥如飲蜜水,從嘴到心全是甜的。

蘇馥登時容光煥發。

蘇相不由的心中嘆息,溫聲道:“咱們明白這個道理,永城王這只蠢豬卻不會懂。他必定以為這還是以前呢,以為有莊太後庇護,穆王府就算涉嫌謀逆也沒事,不過是罰俸降爵而已。放心,這只蠢豬不會安安份分留在深州,還會到京城鬧事的。”

“甚好。”蘇馥淺淺而笑,“不過這只蠢豬恐怕鬥不過江蕙,咱們要不要幫幫他?”

蘇相想了想,“幫可以,但不能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父女二人便把這些事情都商量定了。

馮蘭回京之後,蘇老夫人要他們一家人全住到安遠侯府,“阿蘭,你是我幹女兒,女兒回娘家小住,是天經地義的事。”馮蘭笑,“娘,您的好意我心領了,蕙蕙已經替我買了宅子,我還是住花畔裏吧。”

江蕙早在寫信讓馮蘭、杜隴回京城的時候,就已經替馮蘭買好宅子了。這宅子在花畔裏,離安遠侯府就隔了一條街,宅子原是一個鹽商的産業,這鹽商是有錢人,宅子又大又華麗,江蕙帶阿若來看房子的時候,阿若便興致勃勃騎着灰灰在宅子裏跑了一圈,“這裏蠻大蠻好看的,我喜歡。灰灰一直叫,它也喜歡。”江蕙便重金買下了,命人收拾好,随時可以入住。

杜隴無罪釋放之後,挑了個黃道吉日,馮蘭和杜隴帶着小阿若搬到了花畔裏。

小阿若的東西還是很多的,從蘇老夫人特地為她制的小床,到她日常應用之物,還有她的灰灰、小黃黃們,滿滿裝了一車。

阿若對于新居還是很滿意的,但姐姐不跟她一起,她卻很有意見。馮蘭、江蕙勸了她許久,跟她講多道理,阿若才勉強接受了她和姐姐各有一個家的事實。

阿若搬走之後,江蕙一夜沒睡安穩,次日一大早便到花畔裏去看望母親和妹妹。

“蕙蕙,早。”馮蘭告訴她,“咱們阿若小姑娘還沒起床呢,昨晚她可是累着了,一晚上醒過來好幾回,檢查父母在不在她身邊。”

江蕙有些憂心,“前些日子,阿若一定要我抱着她才能睡得安穩。娘,那時候我一個是擔心你和杜叔叔,另一個就是擔心小阿若了。”

馮蘭抱住江蕙,“蕙蕙,對不起,娘沒有照顧好你和小阿若。這幾個月你和小阿若的經歷,都可以寫一本歷險記了。”

江蕙撒嬌的靠在母親肩上,“可惜歷險記這麽快就結束了,我那絕世的才華都沒有顯示多少……”

“唉,我那絕世的才華呀。”身後傳來小女孩兒嫩嫩的聲音。

江蕙和母親一起回頭,只見阿若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起來了,背着小手,像老夫子一般搖頭晃腦,發着感慨。

“調皮孩子。”江蕙和馮蘭都笑了。

阿若撲到馮蘭懷裏親呢了一會兒,又撲到江蕙懷裏,“姐姐,一晚上沒見,你想我不?”

“想。”江蕙親親妹妹的小臉蛋。

“我也想姐姐。”阿若嘻嘻笑,捧着姐姐的臉回吻。

母女三人一起吃了早飯,阿若便打算出去蹓灰灰了,“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公主來訪。”侍女進來禀報。

馮蘭和江蕙交換了一個眼色,都覺得有些好笑。

江蕙本來是不大喜歡呼鳳這個人的,但上次呼鳳從別院把馮蘭和杜隴帶走了,幫了江蕙的忙,江蕙自然不好意思不見她。

“有請。”馮蘭和江蕙都道。

阿若皺着小眉頭,很苦惱,很糾結,“這個三公主要搶姐夫,又喜歡姐姐,還幫過爹和娘,那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呀?哎,這個問題太複雜了。”

馮蘭和江蕙樂的不行。

小阿若,在你眼裏人只分好壞麽?為了區分呼鳳是好人還是壞人,你也真是費心思了。

把呼鳳請進來,敘禮落座,呼鳳面色沮喪,“江姑娘,我哥哥和貴國的談判都已經差不多了,他親自向五皇子殿下提親,殿下委婉的拒絕了。唉,再委婉的拒絕也是拒絕啊,難道我真的這麽不好,他根本不願意考慮我麽?”

“三公主,你不必妄自菲薄,其實你很好,爽快大方,明媚可人,只是五皇子心有所屬罷了。”江蕙見呼鳳情緒低落,不大忍心,好言安慰。

“你真的覺得我很好啊?”呼鳳見江蕙對她親切,臉色好多了,熱切的道:“哎,我喜歡你,你也覺得我好,那咱們就在一起啊,我不想和你分開!”

江蕙頗有些窘迫,“三公主,你不想和我分開,有很多辦法的,譬如說你可以嫁到我朝,和我住得很近……”

“咱倆一個家不是很好?”呼鳳自然而然。

“抱歉,這樣真的不行。”江蕙不想讓呼鳳誤解,也不想給呼鳳一些本就不存在的希望。

馮蘭替呼鳳倒了熱茶,遞到她手中,溫柔的道:“一夫一妻難道不好麽?為什麽要和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以不分享麽?”呼鳳驚訝,“有本事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在我國,男子本事越大,愛慕他的少女越多,他的妻妾便越多。”

“當然可以不分享了。”馮蘭不假思索,“以你公主的身份,完全可以精心挑選一位才貌雙全的英俊青年,你一心一意愛他,他也一心一意愛你。”

呼鳳仔細想了想,“馮夫人,你說的這個,我聽了倒是很動心。但是,我所知道的王公貴族當中,無論我國還是你國,都沒有這樣的先例。我的父汗、兄弟,我所有的親戚,妻妾有多有少,但一夫一妻別無內寵的,我沒有見過。”

“你不是炫耀過麽,你是公主啊。”江蕙柔聲相勸,“你身份這麽尊貴,當然要和別人不一樣才行了。別的男子三妻四妾,你的丈夫卻不行。”

呼鳳聽了馮蘭和江蕙的話覺得很新鮮,但一時還想不通,“我再考慮考慮。咱們不說這個了,見面就是有緣,你們留我吃飯吧。江姑娘,你家的飯菜很美味。”

呼鳳不是第一次到江蕙家裏蹭飯吃了,江蕙也不以為異,“好啊,今天咱們吃新式,包你沒吃過,包你說好吃。”

“所以我想和你做一家人啊。”呼鳳抱怨。

江蕙不由的笑了。

馮蘭也是莞爾。

阿若見母親和姐姐都笑了,也挺高興,“我正打算蹓灰灰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呼鳳欣然答應,“好啊,我騎馬,你騎灰灰。”

江蕙不放心阿若,“我陪你們一起去。”

馮蘭笑咪咪,“我想到幾個新菜式,這就讓廚師去做。你們出去玩吧,中午回來,有好東西吃。”

“好啊。”江蕙和阿若都很高興。

“叨擾了。”呼鳳笑着道謝。

三人一起出門,院子裏的灰灰見到阿若便興奮的又是大叫,又是圍着阿若轉圈,阿若摟住灰灰的脖子親熱了一會兒,翻身騎上灰灰,“灰灰,咱們出去逛逛,老呆在院子裏你會悶壞的。”

呼鳳多瞅了灰灰兩眼,“阿若,你這是狼,還是狗?”

“狗。”阿若嘻嘻笑。

灰灰憤怒的咆哮了幾聲。

“叫你狗你就不高興,行了行了,我叫你灰灰。”阿若扮個鬼臉。

“阿若,怎麽又騎灰灰了?說過許多回了,這不安全。”杜隴自外進來,見寶貝小女兒又騎到狼狗背上了,不由的擔心。

“沒事呀,爹爹,我騎過很多回了。”阿若快活的笑。

呼鳳呆了呆,轉過頭。

她從沒聽過這麽好聽的男子聲音。

一張如秋夜明月般的面龐映入眼簾,呼鳳倒吸一口涼氣。

她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

杜隴向阿若伸出胳膊,阿若咯咯笑,“爹爹,你不讓我騎灰灰,那你給我當馬騎,好不好?”

“好。”杜隴笑容淺淡卻寵溺。

江蕙含笑看着妹妹撒嬌嘻鬧,不提防被呼鳳一把拉住了,“江姑娘,這是你……你繼父麽?”

“是啊。”江蕙點頭。

“他怎地這麽好看……”呼鳳聲音發顫。

江蕙詫異不已,“三公主,那天不是你帶着母親和繼父離開別院的麽?”

呼鳳:“你繼父都沒擡過頭啊,走了也沒跟我道謝,客氣話都是你母親說的。我還以為你繼父是啞巴呢,還以為他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不懂禮貌呢。”

江蕙:……

呼鳳癡癡看着杜隴。

杜隴似乎覺察到了呼鳳的目光,不悅的轉過身,“阿若,爹帶你出去玩,讓你姐姐陪客人吧。”

阿若開心了,讨價還價,“爹爹,我要上街逛逛,要買很多東西,咱們帶灰灰一起去吧?灰灰在家裏也會悶的,它也想逛街呀。我肯定牽好灰灰,不叫灰灰亂跑。”

呼鳳眼神越來越不對。

江蕙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覺,“三公主,我陪你出去走走。”

呼鳳目光不離杜隴的背影,擺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不出去走走,我就在這兒……”

江蕙挽起呼鳳的胳膊,“走了走了,我帶你到花園看看,這裏的風景很美。”

“我不要看風景,我要看人。”呼鳳把江蕙甩開了。

江蕙心中暗暗叫苦。這位三公主是轉而看上杜叔叔了麽?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啊。

杜隴生的太好了,常有女子對他着迷,但一則呼鳳號稱喜歡淮王,二則江蕙以為呼鳳之前是見過杜隴的,所以根本不曾防範,誰料到呼鳳前一刻似乎還對淮王有意,這一刻目标便轉向杜隴了呢?

呼鳳向着杜隴狠瞧,杜隴不耐煩,“蕙蕙,你陪客人,叔叔帶阿若出去玩了。”話音未落,已指揮着灰灰箭一般的蹿了出去,杜隴抱着阿若,也很快沒影了。

“哎,別走啊,等等我,等等我。”呼鳳見杜隴忽然走了,着急的叫道。

眼見得呼鳳想往外追,江蕙忙把她拉住了,“三公主,我杜叔叔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的。”

呼鳳癡癡的問:“為什麽我一定是外人,我不能成為他的內人麽?”

江蕙暈。

你是公主你也不能這樣啊,杜隴他和淮王又不一樣 ,淮王只是定過親,有未婚妻,杜隴可是結婚多年,有妻有女。

“我杜叔叔和我娘感情很好,插不下第三個人。”江蕙正色告訴呼鳳。

呼鳳很是怨念,“江姑娘,為什麽你母親和你一樣,都這麽獨啊?”

“不錯,我們母女是一樣的,男人必須獨占,不跟人分享。”江蕙直言相告。

“不行,難得見着這樣的美男子,我一定要追出去看看。”呼鳳不服氣,還是追出去了。

“哎,你是客人,在我家不經主人同意亂走,太沒禮貌了吧?”江蕙追上她。

杜隴這時已經看不見了,呼鳳滿心失望,在花壇旁邊古雅的石椅上坐了,“為什麽你要獨占男人?優秀的男人這麽少,本來就不夠分的,你還單獨占着一個。”

江蕙想糊弄過去,奈何呼鳳不肯放過她,一定要追問原因。

江蕙思索片刻,覺得呼鳳這個人還是很重感情的,跟她講理大概不行,便動之以情,溫柔說道:“因為我太愛他了啊,所以容不得他有別人,容不得他和別人在一起。”

“這樣啊。”江蕙這麽說,呼鳳似乎有些理解了。

江蕙正暗暗有些小得意,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個影子,一個男人的影子。她吃了一驚,慢慢轉過頭,見一俊美少年正含笑殷切看着她,不是淮王,卻是哪個?

江蕙臉頰瞬間豔如五月石榴花。

不好了,方才開解呼鳳的話一定被他聽去了,他說不定當真了……

呼鳳一手玩弄着朵紅色的小花,一手托腮,似有愁容,“你真的這麽愛五皇子殿下啊?唉,我也喜歡他,卻沒喜歡到這個地步。你說說,是不是有一天我也愛一個人到了你愛五皇子的地步,就可以修成正果了?”

淮王眼中笑意愈濃,眼神愈熱烈。

江蕙臉上火辣辣的。

“三公主,我娘不知讓廚房做了什麽新菜式,咱們回去問一問好麽?”呼鳳還要再問些什麽,江蕙忙轉移問題。

呼鳳滿懷心事的站起身,“好吧,先吃一頓好的再說。”

江蕙便要和呼鳳一起走了。

淮王含笑指指石椅,告訴江蕙他在這裏坐等。江蕙裝作沒看見,目不斜視,揚長而去。

雖然裝的很驕傲,但江蕙陪呼鳳回去之後,和馮蘭、呼鳳三個人說了半天話,淮王還沒過來,江蕙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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