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回賭錢啊?”葉誦芳的姨表妹,尚家七小姐尚玉萍抿嘴笑

事的,那還得了?

呼鳳生氣,“備轎,本公主要進宮!有人诽謗本公主的驸馬,本公主要去問問皇帝陛下,許給我的是什麽樣的驸馬!”

刑玉書見呼鳳真要進宮,連滾帶爬的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苦苦哀求,“公主,你可千萬不要進宮啊,有話好說……”刑二郎也爬過去連連磕頭,郁氏哭道:“三公主,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啊……”

呼鳳一腳踹開這些人,氣派的擺擺手,“進宮!”

蘇馥面如死灰,嘴唇顫抖,“爹,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蘇相呆立半晌,低嘆道:“罷,罷,罷,這回本相又失算了……”

他不甘心的望着江蕙。

這個江蕙,怎地運氣如此之好,回回都得勝?

江蕙帶着弓箭手,依然屹立在臺階之上。

無賴早已跑得人影不見,圍觀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品秋帶着兩個清瘦少年笑吟吟的過來了,“大姑娘,這便是那兩個耍雜技的小姑娘。”

那兩個清瘦少年脫掉帽子,過去磕頭,“給大姑娘請安。”

江蕙微笑,“請起。兩位辛苦了。”命令品秋,“到帳房支四十兩銀子賞她們,每人二十兩。”

品秋吃驚,“大姑娘,不是說二十兩銀子麽?”

江蕙笑,“我是說了二十兩銀子。但我回想了下,我只說二十兩銀子,沒說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既然沒說,那便當作是每人二十兩銀子好了。”

耍雜技的小姑娘高興極了,“我們每天辛苦賣藝也賺不了多少錢,大姑娘這賞錢太豐厚了。多謝大姑娘,多謝大姑娘。”

江蕙:“這是你們該得的。”命品秋帶她們下去領銀子去了。

蘇馥眼中冒火。

江蕙居然用了這麽野蠻狡詐的辦法!她又贏了,她又贏了!

“爹,我恨不得沖過去将她咬死。”蘇馥恨江蕙到了極點。

蘇相匆忙的道:“女兒快走,來日方長。”

蘇馥滿心的不甘願,蘇相強拉着她,父女二人氣急敗壞的走了。

江蕙看着有兩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匆匆離去,淡淡一笑。

這些陰謀詭計,呵呵,真不夠看的。

呼鳳當天便進宮向皇帝請教,皇帝究竟将一個什麽樣的男子許給了她,為什麽會有人鬧到安遠侯府,說她那玉樹臨風、人中龍鳳的驸馬是青樓女子所生。

皇帝大為惱怒。

這時候淮王求見,進來之後先拜見皇帝,然後客氣的向呼鳳行禮問好,稱呼為“小嬸嬸”。

呼鳳原來是喜歡淮王的,但她嫁了江峻節,現在心裏眼裏就只有江峻節了,漫不經心的道:“侄兒,你好。“

淮王糾正她,“侄女婿。”

呼鳳從善如流,“侄女婿,你好。”

“小嬸嬸是來向我父皇問安的麽?”淮王問道。

呼鳳氣呼呼的把事情說了說,“……淮王殿下,我是來向陛下讨公道的!”

淮王氣憤拍掌,“這還得了!兩國和談成功,北國公主嫁到大梁,邊境和平,這時候蹿出個所謂的江峻節親爹來搗亂,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刑氏父子當面提小叔叔生母的身份,這不是想認親,而是存心不良,有意破壞兩國邦交!”

“就是!”呼鳳聽着淮王是幫她的,大力點頭。

皇帝嘴角抽了抽。

小火,有人鬧事鬧到你的小王妃家門口,你這是不樂意了,要找對方晦氣了啊。

皇帝似笑非笑瞅着淮王。

淮王三步兩步到了皇帝身邊,附耳低語,“父皇,方才我看到江峻節要跳河自盡,忙出手把他救下了。江峻節知道了刑氏父子在安遠侯府鬧的事,聽說刑玉書當衆說了他生母的身份,面上無光,沒臉再活着了。父皇,江峻節要是真死了,呼鳳一定回北國……”

“朕知道了。”皇帝打斷了他。

淮王退後兩步,恭敬的道:“父皇,這刑玉書如果只是要認兒子,那第一步應該先找江家,和江家協調不好,第二步該到官府告狀。刑玉書不到官府告狀,雇了無賴到安遠侯府鬧事,他的目的根本不是認兒子,是趕走呼鳳公主,影響兩國邦交。兒以為,這不是尋常的認子事件,而是事關軍國的大案要案,應交給刑部侍郎寧茂,讓寧茂查個究竟。”

皇帝摸摸下巴。

小火,你這是要為你的小王妃出頭,整死刑氏父子了。

寧茂正直清廉,但是,他是出了名的殘酷無情,執法嚴峻,而且性情殘忍,動不動就用大刑……

案子交給寧茂,刑氏父子還讨得着好麽?

淮王殷切的看着皇帝。

皇帝一則也有意這麽做,二則不忍拒絕淮王,緩緩點頭,“準。”

刑氏父子的案件被交給了寧茂審理。

酒樓發現了唐大爺的屍體,酒樓夥計證明唐大爺是和刑二郎、郁氏在一起喝過酒的,刑二郎、郁氏走後,唐大爺的雅間便沒人再進去過。這下子刑二郎、郁氏可倒黴了,寧茂動大刑,刑二郎、郁氏熬不過,只得承認殺了唐大爺。這對夫婦被判秋後處決。

刑玉書鼓動無賴一起到安遠侯府門前鬧事,對三公主無禮,诽謗忠義伯,影響兩國邦交,事态嚴重,寧茂判刑玉書及妻子兒女流放三千裏,刑玉書有生之年,不得返鄉。

也就是說,只要刑玉書還活着,他就要留在流放地,就算遇到朝廷大赦,他也回不去家鄉了。

刑玉書臨動身之前,不知花了多少錢,費了多大事,讓人給江峻節捎了個口信,說事情到了這一步,別無所求,只想見江峻節最後一面。

江峻節沒去。

他的生母郁憤身亡,奶娘絕望自盡,江老太爺把他當親兒子似的養了十八年。如果他去看刑玉書,和刑玉書見所謂的最後一面,他對不起他的親娘,更對不起他的奶娘。

他只有江老太爺一位父親。

刑玉書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江峻節,滿懷失望的上了路。

刑玉書的認子鬧劇,到此落下了帷幕。

☆、095

蘇馥經受不住這沉重的打擊, 病倒了。

蘇夫人帶着她妹妹阿馝來看望她,蘇馥臉黃黃的,勉強笑着安慰母親, “娘,我沒事, 只是感染風寒而已,歇幾天就好了。”

“臉都瘦了。”蘇夫人摸摸她的臉頰,一臉心疼。

阿馝眼睛滴溜溜轉,“姐姐,你快點兒好起來, 帶我看戲去。昨兒看戲我遇着那個阿若了,她姐姐帶着她去的,坐最好的包間,誰見了她們都讓路,可神氣了。”

蘇馥本來臉色就不好, 阿馝這麽一說,她更是面如金紙。

蘇夫人忙拉拉阿馝,“別說了。阿馝,咱們先回去,讓你姐姐好好休息。”

阿馝邊走邊回頭, “姐姐,你快點兒好啊。”

蘇馥拉過被子将頭臉一起蒙住了,淚落如雨。

江蕙現在擁有的這些本來是她的,本來應該是她的……

蘇相至晚方回,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來看蘇馥,蘇馥眼睛紅腫,哀求的看着蘇相,“爹爹,您想法子對付江蕙,毀掉江蕙,我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

蘇相既心疼愛女,又痛恨她不争氣,臉沉了下來,“你若是如此容易被擊倒,被打敗,你就是嫁給淮王又有什麽用!想和淮王并肩站在一起,你就要有王妃的氣量和風度!”

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蘇馥清醒不少,“是,爹爹。”

蘇相見她這樣,語氣溫和了些,“阿馥,前兩次的事幸虧及早滅口,所以才沒有查到咱們身上。現在咱們一言一行都需謹慎,什麽也不能做。”

“什麽也不能做麽?”蘇馥臉色蒼白,“咱們自己不出面就行了,卻可以暗中蹿掇別人出手。譬如永城王那只蠢豬。”

“那只蠢豬不用蹿掇。”蘇相道:“他已經偷偷到了郊外,暗中謀劃,蠢蠢欲動了。”

“真的麽?”蘇馥臉上煥發出新的光彩。

蘇相看在眼裏,心中嘆息,柔聲道:“永城王耐不住,近期便會有行動的。你放心。”低頭到蘇馥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

蘇馥臉上有了笑模樣。

她本來氣得連飯都吃不下,聽了蘇相的話,卻乖乖的喝了藥,還喝了一小碗青菜粥,蘇相老懷大慰。

蘇馥高興了沒兩天,永城王偷偷到了京郊的消息不知怎地傳到宮裏了。皇帝把永城王召進宮嚴詞申責,永城王痛哭流涕頓首認罪,如果不是莊太後及時趕到,永城王這爵位都保不住了。

永城王從宮裏出來之後,夾着尾巴做人,輕易不敢出府,更別提為非作歹,更別提和安遠侯府作對了。

蘇馥險些沒氣死。

“女兒,你如果真氣死了,你也就全完了。淮王根本不記得你,明後他就會歡天喜地的迎娶江蕙過門,以後雙宿雙栖,白頭到老。你若活着,你便還有希望。”蘇相正色警告蘇馥。

蘇馥挺直身子,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我不死,我說什麽也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把原本屬于我的一切都搶回來!”

蘇相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年秋天,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皇帝心情大好,帶了不少親信大臣至郊外狩獵。

這種活動莊太後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永城王這陣子在府裏呆着不大敢出門,憋悶得很了,竭力蹿掇莊太後一起去散散心。莊太後心疼孫子,況且出城逛逛也沒什麽壞處,便答應了。

莊太後既然要去,杭皇後當然也随行,因着莊太後年老,怕路上有個什麽萬一,杭皇後便建議請馮蘭一起去。小孩子沒有不愛湊熱鬧的,阿若聽說到郊外打獵便眉花眼笑了,“爹和娘都去啊?姐姐也去?那我也要去,苗苗和蓉蓉也要去!”

江苗和江蓉也興奮得很,各自催着家裏給制了小弓小箭,到時候她們也要跟着打獵。

“苗苗,蓉蓉,阿若,你們仨拿着弓箭,打算射什麽啊?”江峻朗瞧着三個小姑娘覺得很可笑,故意逗弄她們。

江苗興滴滴的,“看見什麽便射什麽!”

江蓉不大确定,“射小兔子?大兔子我可能射不中。”

阿若一臉嫌棄,“當然是老鼠。”

她最讨厭的就是老鼠了。

江峻朗哈哈大笑。

小姑娘們真可愛啊。

大家也都笑,江蕙帶着三個小妹妹一起上了車。

阿若、江苗、江蓉都愛跟着姐姐。

江蕙帶着三個小妹妹上車不久,外面傳來熟悉的馬蹄聲。阿若一樂,拉開能活動的車窗,笑咪咪的看着外面,“小火哥哥,我替你傳話也行,傳信也行,每回的報酬是一顆糖。”

江蓉的小腦袋湊過來了,沖淮王笑的殷勤,“表哥,我幫你傳話,不要錢,也不要糖。”

江苗也喜歡淮王表哥,開心的道:“表哥,我也不要錢,不要糖。”

“苗苗,蓉蓉,你倆擾亂市場行情。”阿若不滿意了。

“啥叫市場行情呀?”江苗和江蓉聽不懂。

阿若是聽母親和姐姐說過的,但她自己可說不好,回頭向江蕙求助,“姐姐。”江蕙臉紅紅的,柔聲告訴妹妹們,“譬如說咱們到街市去逛,有半條街全是賣茶葉的,這就是一個茶葉市場。每兩茶葉大概賣多少錢,就是市場行情。這茶葉本來是賣一兩銀子的,苗苗和蓉蓉說不要錢給人家,那就是擾亂市場行情了。”

“阿若要一顆糖,我倆不要,那就是擾亂市場行情了。”江苗和江蓉都是聰明的小姑娘,很快就懂了。

“擾亂市場行情,嘻嘻。”三個小姑娘都笑得很開心。

江蕙臉紅,淮王也不好意思,掏出三顆糖,給小妹妹們一人一顆,“阿若,苗苗,蓉蓉,表哥不用你們傳信,也不用你們傳話,你們坐回到位置上就行了,好不好?”

“為啥要我們坐回去呀。”江蓉剝開糖,張開小嘴吃着,順口問。

“我們坐回去了,你就能看着姐姐了,對不對?”江苗想到了這一點。

阿若滿意的吃着糖,拉拉江苗和江蓉,“讓小火哥哥看吧。他是姐夫。”

“對呀,表哥是姐夫,姐夫能看姐姐。”江苗和江蓉通情達理的點點頭。

三個小姑娘把車窗讓開了,把江蕙往車窗前推,“姐姐,姐夫在外面。”

江蕙和淮王都是滿臉通紅。

江蕙嗔怪的看着淮王,一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分明是在責備他:為什麽要這樣啊?忍忍不行麽?

淮王目光如醉,柔情似水,嘴巴一張一合,并沒發出聲音,但只看唇形也知道他說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們才含情脈脈的看了沒多大會兒,宋馮留便催馬過來了,“淮王殿下,我是鄉下人,從沒參加過這種狩獵,不懂的地方太多了,想請教請教你。”

宋馮留馬術奇佳,準準的擋在了淮王和江蕙之間。

淮王臉色轉為沉靜,淡淡的道:“宋兄請講。”

宋馮留一直戒備淮王,淮王豈能不知。不過,淮王已經是江蕙正大光明的未婚夫了,江蕙只把宋馮留當哥哥,淮王也犯不着對他不客氣。

淮王一度打算推薦宋馮留做官,但宋馮留執意不肯,淮王也就算了。

淮王知道,宋馮留是不想欠他的人情。

這個宋馮留,雖然江蕙已經定親,他卻至今不死心。

阿若聽到宋馮留的聲音,便到了車窗旁甜甜的叫“阿留哥哥”,眼看着江苗和江蓉也要來湊熱鬧了,淮王不肯讓宋馮留也受到他方才的禮遇,道:“宋兄,咱們比賽誰先到。”宋馮留冷笑,“好啊。”兩人一夾馬肚子,絕塵而去。

“哎,誰輸了誰請客呀。”阿若從車窗裏探出小腦袋,沖着他們的馬屁股熱情洋溢的叫道。

“誰輸了誰請客。”江苗和江蓉嘻嘻笑。

三個小姑娘天真無邪,銀鈴般的笑聲撒滿山路。

江蕙回味着淮王那含笑的的面龐、深情的眼眸,柔情滿懷,喜悅的、害羞的笑了。

杜隴陪馮蘭坐在另外一輛車上。中午車輛停下來休息,馮蘭過來看兩個女兒,推開車門,映入眼簾的便是江蕙那明麗的面龐、迷離的眼神。馮蘭不覺一笑,唉,現在的蕙蕙,完全就是一個處于熱戀中的姑娘啊。

“娘。”阿若撲到馮蘭懷裏。

“娘。”江蕙後知後覺的發現馮蘭來了,臉色酡紅,也靠到馮蘭身上。

馮蘭一手攬着一個女兒,親親江蕙,親親阿若,“車上坐着悶不悶?下來活動活動筋骨吧。”

江苗和江蓉也探過小臉蛋,“姑姑,親親。”

江峻朗、文氏夫婦叫馮蘭姐姐,江苗和江蓉對大人之間的事似懂非懂,但父親的姐姐應該叫姑姑她們是知道的,也沒人教,兩個小姑娘便叫馮蘭姑姑了。

馮蘭喜歡這兩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挨個親親她們,“苗苗乖,蓉蓉乖,咱們下車去活動活動。”

馮蘭抱着阿若,江蕙抱着江苗和江蓉,一起下了車。

相隔不遠的便是蘇家的車了,蘇馥緩步過來,和江蕙打了個照面。

江蕙客氣的沖她點點頭。

蘇馥勉強報之以一笑。

兩人就要擦身而過,蘇馥驀然炫耀的道:“皇後娘娘很喜歡我,稱贊過我很多次。”

江蕙啞然失笑,“恭喜,恭喜。”

蘇馥滿心不甘,“皇後娘娘喜歡我這樣的姑娘。我不藏私,可以教教你如何讨皇後娘娘的歡心。”

蘇馥真是不服氣。明明淮王妃應該是她,她曾經連淮王妃那個位子就差一步了,為什麽江蕙自天而降,輕輕巧巧便把她的王妃之位搶走了?杭皇後不喜歡江蕙,和江蕙直到現在也不親密,倒是見了她蘇馥,那便親切多了,如慈母一般。

“多謝你的好意。不必了。”江蕙毫不猶豫拒絕了。

蘇馥滿眼都是悲傷,輕輕的道:“難道你不愛淮王殿下麽?你若愛他,為什麽不肯學習如何讨他母後的歡心?”

蘇馥一陣陣心疼。她這麽愛淮王,凡事為淮王着想,江蕙卻連讨好杭皇後都不肯,兩人對比鮮明啊,為什麽淮王選江蕙不選她?

江蕙一陣惡心。

這個蘇馥何許人也,江蕙愛不愛自己的未婚夫,願不願讨未來婆婆的歡心,與她有何相幹?

她管得着麽?

江蕙含笑指指前面的一池湖水,“古人有詞雲‘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蘇馥臉先是一白,繼而紅紫,羞不可抑。

南唐詞人馮延巳有“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之句,元宗嘗戲馮延巳曰:“吹皺一池春水,幹卿底事?”

江蕙這是委婉的告訴蘇馥,江蕙要不要讨杭皇後的歡心,蘇馥管不着。

蘇馥臉色變了幾變,瞪了江蕙一眼,低頭匆匆走了。

江蕙陪母親、妹妹等人在下面散了會兒步,用了些茶點,重又上了車。

傍晚時分,一行人來到郊外行宮,住處是早已安排好的,各自入住,都有一番忙碌。

山後一處僻靜的河溝旁,永城王裝模作樣坐在河邊釣魚,一個身披披風頭戴風帽的人将一個小籠子放在他身邊,“這裏面是一只毒蠍子,毒性世所罕見,若有人被它咬了,無藥可治,必死無疑。”

永城王握着釣杆的手在發抖,“給我這個做什麽?”

那人頭臉都蒙得嚴嚴實實的,聲音略有沙啞,連連冷笑,“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殺你大哥的兇手就在這裏,他的妻子女兒就在這裏,你難道就這麽放過了他們不成?”

“不成。皇伯父警告過我,我若輕舉妄動,皇伯父就算不殺我,也會将我終身囚禁。”永城王一臉緊張。

不行,他一定不能被關起來,被關起來真是太難受了。他的父王現在被罰面壁思過,不能出府門半步,現在脾氣已經暴得人見人怕了。

那人輕輕笑了一聲,“你當然不能拿刀殺拿劍殺,那也太明顯了。但是,如果杜隴一家被毒蠍子咬了,抑或是被虎豹給吃了,那是他們命中該絕,可怪不得你,是不是?”

永城王有些松動了,“這話倒也有理。”

他不動刀不動槍的,杜隴和他的妻子女兒被野獸吃了,被毒物咬了,那只是杜隴馮蘭運氣不好罷了,怪不得別人。

那人見永城王似乎被說動了,語氣轉為嚴厲,“你同父同母的親大哥被人殺了,仇人就在眼前,你竟然不報仇?你還有一點兒血性麽,你配姓李麽,配做高祖皇帝的子孫麽?”

永城王被這人激得扔下釣杆,咬牙切齒的道:“不給我大哥報仇,我誓不為人!”

那人滿意低笑,将小籠子往永城王身邊推了推,“收好了。毒性很強,莫讓它咬到別人。這裏全是貴人,若咬到別人,牽扯得太大,說不定你就暴露了。”

那人将籠子交給永城王,又把一個形狀奇特的哨子也交給了它,“用完之後便吹哨收回。這可是個寶貝,莫丢了。對了,這蠍子是吃香草的,你丢幾株香草到杜隴馮蘭身邊,蠍子便會去咬他們了。”

永城王收下了哨子和籠子。

那人見永城王收下東西,立即抽身離去。

永城王一個侍衛疾步趕來,先跪下拜見了,然後膝行幾步到了永城王面前,小聲的道:“殿下,咱府中狼、虎、獅、豹都有,若全都帶來,未免太顯眼了,您看……”

永城王呸了一聲,“狼管什麽用?杜隴一個人就能殺狼,一只狼就別拉來壞事了。老虎和獅子運來還點兒用。”

侍衛嚅嚅,“老虎和獅子太大了,運過來肯定特別招眼兒……豹子還稍微好些……”

永城王不耐煩的揮揮手,“那就豹子吧。杜隴功夫不錯,但他要護着妻子女兒,還要鬥豹子,死路一條。”

侍衛忙答應着下去了。

永城王提起籠子瞅了瞅,蓋上布,回他自己的住處去了。

是,皇帝警告過他了,他确實不敢明着對杜隴一家人下手,可這是在山裏啊,有人運氣不好被毒物咬了,被野獸吃了,這難道也能怪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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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

狩獵還沒正式開始,皇帝把淮王和江蕙一起叫了過來,“小火,蕙蕙,這兩個地方你倆挑挑,你倆喜歡哪處,哪處便是淮王府。”

淮王和江蕙答應了,一起看地圖。

兩人都有些害羞,不過江蕙是盡量離淮王遠點兒,淮王卻有意無意的想靠近江蕙,越挨越近……

“小火,頭向左略偏些。”皇帝善意的提醒。

你的頭都要靠到你的小王妃身上了,小火你也好意思。

淮王幽怨的看了皇帝一眼。

好容易有個接近表妹的機會,您這是搗什麽亂啊。

江蕙臉頰發燙,低頭專心看地圖,對周圍的一切恍若無聞。

“放我進去,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見陛下!放我進去!”外面響起青年男子驚恐着急的聲音。

“什麽事?”皇帝沉下臉。

童內侍趕忙出去看了,沒一會兒臉白白的回來了,“回陛下,是項城王。項城王說他有人命關天的大事要禀報陛下。”

“傳。”皇帝沉聲道。

項城王從外面衣冠不整的跑進來,一進門便累得趴在了地上,“陛下,我二哥,我二哥……”

“李穎做什麽了?”淮王一凜,沖到項城王面前,厲聲喝道。

項城王一臉惶恐,“我無意中偷聽到的,他要運野獸過來咬死阿若,他要讓杜隴嘗嘗喪女之痛……”

淮王頭嗡的一聲,彎腰抓住項城王的衣襟,“李穎現在哪裏?”

江蕙如被雷擊,呆了呆,也抓住項城王的衣襟,“說,李穎在哪兒?”

項城王被他倆抓得快喘不過氣來 ,“後山,新杏園,那兒地方大……”

淮王和江蕙同時松開他,同時向外沖,“陛下,我們去救人!”

皇帝坐不住了,霍的站起身,“速召安遠侯!命安遠侯立即帶兵去救人!”

項城王滿眼是淚,哭着向皇帝爬過去,“皇伯父,我勸過二哥,二哥就是不聽,這個消息我也是偶爾聽侍衛說起,才知道二哥偷偷運了野獸過來……”

皇帝不理他,大步往外走,“召禦林軍!所有的禦林軍随朕一起過來!”

後山新杏園中,永城王帶着數十名侍衛,将五花大綁的杜隴、馮蘭、阿若圍在中間。永城王一臉惡毒笑容,揭開了籠子上的布,“杜隴,馮蘭,杜若,你們三個看清楚了,這是世上最毒的毒蠍子,你們進山游玩被毒蠍子咬了,是你們運氣不好,哈哈哈。”

杜隴怒斥,“什麽進山游玩!分明是你把我們抓過來的!”

阿若小臉通紅,“壞蛋,你是個大壞蛋!”

馮蘭冷笑,“李穎,你膽子可真不小,連陛下的旨意也敢違抗了!”

永城王哈哈一笑,“我當然不敢違抗陛下的旨意,但你們倒黴被毒蠍子咬了,和我有什麽關系?”

他命令侍衛在杜隴馮蘭身邊丢下香草,一聲獰笑,抽開了籠子的門。

永城王的下屬紛紛後退。

這毒蠍子體積異常之大,渾身血紅,巨毒無比,若是被它咬中了,一定沒命。

杜隴和馮蘭都變了臉色。這個永城王太狠毒了,将他們一家三口人抓到這裏,放出毒蠍子咬,他們被咬之後,永城王再将他們的綁繩松開,造成他們是被毒蠍子咬中身亡的假像,用心真是惡毒!

“爹,娘,怎麽辦啊,這蠍子沖咱們爬過來了。”阿若奶聲奶氣的叫道。

杜隴臉色白了白,沉聲道:“阿若別怕,你腳能動麽?”

“能。”阿若踢踢自己的腳,“腳沒被綁。”

杜隴吩咐,“阿若,跺你的右腳,不停的跺。”

阿若不懂是什麽意思,“我跺右腳,蠍子會被吓跑,是麽?”不等杜隴回答,便賣力的跺起右腳。

“跺腳,哈哈哈,死到臨頭,這小丫頭還在跺腳。這是想幹啥?”永城王哈哈大笑。

永城王的下屬也縱聲大笑。

他們的笑聲狂妄又嚣張。

蠍子就要到阿若面前了,他們的笑聲愈加響亮。

永城王笑得最痛快,仰頭向天,喜悅得恨不能飛起來。

他的下屬有的是害了人就高興,有的是為了巴結讨好他,笑得一個比一個響。

忽然之間,周圍的笑聲停住了,永城王大怒,“為什麽停了?為什麽不笑了?笑啊,繼續笑,大聲笑!”

侍衛聲音發顫,壯着膽子拉拉他,“殿下你看……”

永城王不再仰頭狂笑,展目望去,只見那蠍子離杜隴、馮蘭、阿若只有數步之遙,卻停在那裏不動了,一動也不動。

永城王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

阿若見蠍子不動了,大喜,更加賣力氣的跺腳,“滾,滾,蠍子滾!”

那毒蠍子仿佛是為了證明它很聽阿若的話,竟然一個轉頭,飛快的沖永城王等人過來了!

“毒蠍子跑了,毒蠍子跑了。”阿若歡呼。

永城王卻是慌了手腳,“快,抓住這蠍子,抓住這蠍子。”

永城王的下屬見這蠍子毒性異常,吓得鬼哭狼嚎,“蠍子來了,蠍子來了 ,快抓住它,快抓住它。”

永城王的下屬有幾個被毒蠍子咬了,登時倒下,場面更加混亂。

豬一樣的永城王到了這時候才想起他還有把哨子,笨手笨腳的找出哨子來吹,蠍子才爬到籠裏去了。

“總算保住了一條命。”永城王坐倒在地上。

他的下屬也哀叫着坐在地上。

已經被咬了的人,臉已經是黑的了,沒救了。

一個侍衛的兄弟死了,大為悲痛,撥出刀來大喝,“殺了這三個人,殺了他們替兄弟們報仇!”眼睛紅紅的,便想沖杜隴、馮蘭、阿若沖過去。

“住手。”永城王可不關心下屬的死活,沒好氣的喝住他,“你若殺了他們,陛下準得怪到本王頭上!這個道理都不懂!”

“殿下,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們不成。”侍衛抹起眼淚。

他的兄弟白死了。

永城王哈哈大笑,“哪能就這麽放過他們,本王還有後手呢。來,把野獸運來,咱們到山坡上躲着,這三個人讓野獸吃了!”

侍衛們紛紛贊美永城王,“殿下好計策!這樣一來,杜家一家三口是被野獸吃的,陛下無論如何怪不到殿下身上啊。”“殿下既殺了人,又沒沾上血,好計好計。”

永城王得意非凡。

他命人将裝野獸的籠子擡了來,放到杜隴、馮蘭、阿若不遠處。

他遠遠的躲到山坡上了,才命人放出野獸。

籠裏是只餓了兩天的豹子,看着杜隴、馮蘭和阿若,發出一聲聲的怒吼。

永城王心花怒放,“本王的仇人就要葬身豹口了,本王就要為兄長報仇了!”

永城王命令把籠門打開。

杜隴、馮蘭、阿若這三個被綁着人的人,這毫無抵抗能力的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孩子,絕無可能在饑餓的豹子口中逃得餘生。

豹奴開了籠門,便指揮着豹子咬人,豹子箭一般沖杜隴、馮蘭、阿若沖過去。

“咬,咬,死命咬。”永城王興奮的握拳,大喊大叫。

“咬,咬,咬死他們。”永城王的下屬一起助威。

淮王和江蕙向這邊狂奔。

江蕙渾身都被汗浸透了。

淮王眼睛血紅。

快,一定要快,晚一步阿若就沒命了,杜隴和馮蘭就沒命了……

新杏園近了,已經隐隐綽綽可以看得到杜隴、馮蘭和阿若的人影了。

他們應該是被綁在一起的,三個人在一起,背靠着背。

一只色彩斑斓的猛獸怒吼一聲,從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向阿若撲了過去。

“阿若!”江蕙一聲慘叫。

眼看着阿若就要葬身猛獸之口,這時候江蕙就算飛過去也來不及救人了,心中巨痛,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蕙蕙。”淮王忙扶住她。

江蕙靠在淮王身上,臉白如紙,淚如雨下,沒有勇氣向前方看。

阿若,她看着出生、看着長大的小阿若,她的親妹妹,她天真可愛的親妹妹……

淮王強忍悲痛,“蕙蕙,還有杜叔叔,還有岳母……”

江蕙抹了把眼淚,“對,還有我娘和杜叔叔。”掙開淮王的懷抱,向前疾沖。

淮王忙跟了過去。

江蕙拼命跑,淮王腳步不停,兩人都恨不得插翅飛過去。

江蕙眼前閃過母親的臉龐,妹妹的臉龐,心痛不已。

“嘻嘻嘻,嘻嘻嘻。”仿佛能聽到小女孩兒的笑聲。

江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哥,是不是阿若的笑聲。”

淮王仔細聽了聽,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是阿若,蕙蕙,是小阿若的笑聲。”

兩人心意相通,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近了,越來越近了,他倆看到一只花豹子,還有一個……正在和豹子玩耍的小姑娘……

“斑斑,我想死你啦,你想不想我?”阿若摟着花豹子的脖頸,快活的蕩來蕩去。

淮王看的呆了。

江蕙淚水流了滿臉,“是斑斑,這是斑斑……”

她方才是憋着一口氣沖過來 ,這時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裏,腿一軟便想要摔倒,淮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江蕙沒力氣,靠在淮王身上,“表哥,這是斑斑,阿若養的小豹子。李穎那個混蛋不知從哪裏把斑斑抓來了,你說巧不巧?”

“巧。”淮王輕輕攬着她,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唯恐再驚吓到她。

江蕙淚中帶笑,“表哥,李穎抓來的野獸是斑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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