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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箱內拿出幾只藥,再次用注射器注入我體內。

之後幾個醫生似乎是要聯合商量我的治療方案,給我注射了幾只藥劑,便都離開了我房間。

我以為沈從安和路征也随着醫生也一道離開。可當我剛睜想睜開眼時,路征突然開口問了沈從安一句話,他說:“沈先生,秋霜現在死了,我們的計劃都打斷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良久。我感覺床邊坐了一個人,有一雙手落在了我臉上,那雙手的指尖略微冰涼,從我額頭移到我?尖,指尖力道輕柔又略帶憐惜,我聽見沈從安低聲回了路征一句:“還沒到最後。誰都不知道最後結局會是什麽,一切——”

沈從安說到這裏,話停頓了一下,才再次說了一下半句:“就看天意了。”

沈從安的手從我臉上抽離下來,替我将被子往下颌處拉了拉,手從被子的邊緣離開後。又在我額前溫柔地撫摸了兩下。

路征沒再說話,靜默地站在那裏。

沒多久,沈從安的手從我額前離開後,再次對路征說:“從今天,我不希望她身邊再有警察存在,如果鐘樓那邊還不死心。不惜任何代價,也要除掉他。”

路征回了一聲是,沈從安從床邊起身,看了我最後一眼,便帶着路征從房間離開了。

等腳步聲漸漸遠去,到再也聽不見時,我才睜開眼睛。

房間內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我從床上起身,坐在那裏發着呆,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低笑了兩聲。

原來,宋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父母并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我只不過是沈家一個不要的私生女而已,我的母親,還有精神病史,而我,從今以後也會是一個瘋子,一直會是一個瘋子。

那我的孩子呢,也會是嗎?

我已經殺了兩個人了,一個是秋霜,另一個,是王媽,那以後,下一個又會是誰?

會是自己的孩子嗎?

下一更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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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你走吧

今天難得出了一次大太陽,我将手上的針頭拔掉後,從床上走了下來,站在階級的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覺得空氣挺好,正在屋內院子內掃地的仆人突然朝我走了過來,笑着說了一句:“夫人,您今天起得可真早啊。”

這院子內的人,似乎都被沈從安吩咐過了,不準和我提有關我病的任何一個字,所以這裏的仆人還是如以前一般一樣待我,只是他們終究不是演員,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不自然,卻又刻意去自然。

我說:“睡了一晚上,人舒服了很多。”

我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東邊傳來一陣鐘鳴聲,我擡眸看了過去,那鐘鳴聲是從茱萸縣一座寺廟傳來的,那座寺廟從茱萸縣建立那天起,便一直存在過,因為以前的首領信佛,那座寺廟曾經還重金修繕過。

可過去這麽多年了,寺廟雖然還存在。可早已經沒有當年那種風光,因為前首領不信佛,而沈從安也不信佛,雖然沒下令去拆過,可也沒怎麽重視過,所以這麽多年來,這座寺廟便在歲月的風雨中,逐漸落敗了下來。

廟裏只有幾個老尼姑還在那兒守着。其餘基本上沒有什麽人踏入過,而我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從來沒像今天早上一般,聽到了鐘鳴聲。

那仆人見我視線被那座寺廟所吸引,便放下掃帚立馬指着東邊寺廟的方向和我說:“您去那邊瞧瞧,那邊寺廟雖然常年沒人去,可聽說風景還不錯,那寺廟裏的飯菜雖然都是清粥小菜。可卻清爽可口,嘗了一次就想嘗第二次。”

那仆人摸着自己腦袋,有些不好意思說:“如果不是那裏不常開門,我恨不得天天過去蹭飯呢。”

我沒有說話,那仆人也沒有繼續再和我說,只是撿起掃帚掃着地。

那沉悶的鐘鳴聲又傳來了一聲,那一聲,将落在屋頂的?鳥。驚得四處飛散,在泛藍的天邊自由翺翔着,再也沒有什麽東西,會比鳥兒,比這鐘聲更自由了。

我沒有和這裏的仆人打招呼,自己去了寺廟那邊。

寺廟伫立在山頂,爬上去需要一段時間,我沒怎麽運動過,爬了二十分鐘,便有些氣喘籲籲,好在人已經到達山頂了。

上面果然如之前那個掃地仆人所說的那樣,這座寺廟基本上無人入足過,大門外是滿地落葉,也沒有人清掃,廟門緊閉。

我本來打算在這裏轉一轉,就當是散散心,也沒想過要進去,可誰知道,剛在門外瞧了兩眼,那扇緊閉的寺門便被人打開了。

裏面出來一個尼姑,穿着灰青袍子,雙手合十,看到我後,便低聲說了一句:“施主,是否有興趣進去坐坐。”

我愣了幾秒,見裏面梵音哼唱,清淨悠然,倒是點了點頭。

那尼姑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也不問我是誰,當然我也不知道在這裏我是誰,我只能盲目的跟着那尼姑進入了寺廟內,她帶着我進了一間茶室,給我泡了一杯清茶後,便坐在我面前,手捏着佛珠,仿若無人一般念着佛經。

我盯着那尼姑的臉,發現是如此的平靜,沒有一絲悲一絲喜,和牆壁上那些壁畫上的佛像表情,好似沒多少出入。永遠都是如此悲天憫人的看着這世上的萬物。

好像他們就沒有煩心事一般,心間自在,在自己的世界裏悠然自得,這種境地真好。

那尼姑見我一直盯着她的臉看,她沒有睜開眼來看我,只是停下了頌佛經,平靜問我:“施主為何這樣看我。”

我笑着問:“師太,您收徒嗎?”

我這句話,讓她睜開了眼,她目視着我,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如此讓人舒服不尴尬,我也看向她。

她說:“這裏已經有好多年不曾收徒了。”

我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只是自顧自的說:“能夠在這樣的風景裏,生活一輩子,一定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至少不會有煩惱,愛恨嗔癡,您說是嗎?您能夠教教我嗎?告訴我方法,該怎樣才能成為像您這樣的人。”

師太突然笑了,是微微一笑,她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你能放下心內的執念嗎?”

我沒聽懂,師太搖着頭說:“你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人,執念太深的人,不适合我們這裏。”

那師太說完這句話,便再次翻開手上的佛經,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低眸頌着佛經,我。

我就盯着她那張臉看了良久,發現這種人連皺紋都要比我們這種人少,我想,她們這種人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他們愛得比人早,恨得比人早,就連看透領悟這種事情都比人早,最逍遙快活的人,世界上也就她們這小群人了。

可惜我們這群愚蠢的人,還在愛恨嗔癡裏怨怼着,還在生老病死裏,掙紮着,看破不了紅塵。看破不了那不見型,不見影,的愛情。

我在寺廟裏待了整整一天,和師太聊了很多,也吃了這裏的清粥小菜,直到太陽下山,月亮逐漸準備爬起,師太才說:“施主,您該回去了。”

我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發現不太早了。

便問師太:“我能在這裏住一晚嗎?師太?”

那師太沒有太多驚訝,只是自己收拾着桌上簡陋的碗筷,對我說:“隔壁有廂房,施主是否願意在這裏住下,是您自己的事情。”

她說完,便端着幾乎沒有油的碗筷去竈臺用淘米水洗着碗筷。

我也跟着她站了起來,站在她身邊一同幫她清洗着,她見我如此笨拙,又看了一眼我的雙手,沒有說話。

可我知道,從我這雙手上,就可以看出,我這種人沒做過家務活,可我還是硬着頭皮将碗洗了下去。

洗完碗後,因為這裏的人都睡得早,所以師太便回了自己房間,我去了廂房。

一直睡到大半夜,突然寺廟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沒有出來,只是從床上坐了起來,躲在窗戶處看了出去。

正好看到師太将寺廟的門打開,門外站着一堆的人。我第一眼就看到門口站着路征,路征正在和師太交談着什麽,緊接着,路征身後走進來一個人,是穿着一身正裝的沈從安。

他直接朝我這方走來,我緩緩縮在窗戶口,緊接着門外傳來敲門聲。

門外傳來沈從安一句:“小爾。”

我沒有應答,也沒有說話,只是縮在牆角。

沈從安又敲了兩下,他說:“小爾,我們該回家了。”

我還是沒有動,只是不斷朝後退着,縮在了床角。

沈從安見裏面始終沒有人回應,便再次出聲說:“再不出來,那我自己進去了。”

還沒等我反應,他話剛落音,沈從安已經推門而入,他在房間內搜尋了一圈,最終将視線定格在縮在角落的我

他看到我時,本來凝重的眉頭倒是松懈了不少,他露出了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第一個笑容,他朝我伸出手說:“走吧,在外玩了這麽久。該回家了。”

我仍舊無動于衷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良久,沈從安收回了手,朝我走了過來,剛想将縮在床上的我抱下來,可他手臂才碰觸我肩膀,我抱着腦袋瞬間驚恐尖叫了出來。

吓得沈從安往後一退。看向突然情緒失控的我。

路征在外聽到我的尖叫聲後,立馬沖了進來,剛想朝我走來,沈從安立馬将他攔住,對他說:“別過去。”

路征動作立馬一滞,不敢在跨越一步。

我還在捂着腦袋大聲尖叫着,試圖将他們都轟走,我不要回去。我要待在這裏。

沈從安也看出了我尖叫的意圖,他說:“這裏不安全。”

我抓起桌上的東西丢他,那桌上竟然還有很久以前的煤油燈,那些東西丢在了沈從安身上,還有路征身上,他們都沒有閃躲,硬生生受了。

我聲嘶力竭朝他們大吼說:“滾!給我滾!”

路征見這情況,只能将視線投向沈從安。

沈從安沒有說話。只是緊抿着唇看着我,良久,他對路征說:“派幾個警衛守在這裏,回去吧。”

路征皺眉說:“可是……”

沈從安沒有說話,他怕刺激到我,便又再次對我柔聲說:“好,你想到這裏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強迫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過來看你。”

我說:“別再來看我,沈從安,這一切到達這全都夠了,秋霜是我殺的,給孩子下毒也是我做的,我不想再回去那個地方。你要兒子,我給你,我殺了秋霜從來都不後悔,你要怎麽報複我,我都心甘情願,只是現在一切都夠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

我死死抓着自己的心,情緒激動對他說:“我很痛苦!我愛你很痛苦!一個秋霜就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沈從安,我可以殺一個秋霜,我殺不了十個,殺不了,一千個,殺不了千千萬萬個,我是個女人,我會嫉妒。我會想要占有,可你是個男人,你有千萬個女人,我在你身邊本身就是一個麻煩,還是一個善妒的麻煩,我不想再為了你,去變成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女人了,我不想死後下地獄。所以我要在這裏洗幹淨自己的罪孽,為我的兒子祈福,你走吧!”

沈從安對于我突然的話只是皺眉。

我說:“我已經決定削發為尼了,你再也不要來找我,我們就此算了!”

沈從安說:“小爾,孩子還在家等你。”

我說:“誰會要個神經病媽媽?我會殺了他,我發瘋起來,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根本不配當他的媽媽,他有奶媽喂奶,他可以活地很好,也許沒了我。”

我再次說:“你走吧,殺了秋霜确實是我的不對,可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陳舒爾,你可以喜歡上任何一個人。可你唯獨不能喜歡上她,因為那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他站在那裏不動,我再次拿屋內的東西砸他,并且情緒愈發激動了,我聲嘶力竭咆哮說:“你走啊!”

可他還是不動,我幹脆沖到桌子前拿起一把剪刀便開始狠狠絞着自己的頭發,邊絞邊用剪下的頭發砸他,在三千的發絲間。我對沈從安說:“我們再也不要相見,我都還給你,我的煩惱,我的兒子,我對你的感情我通通還給你!”

我抛下手上最後一把頭發,對他說:“你走吧,這輩子除非你死,我是不可能再見你。”

下一更十點半

第182.什麽都還你

沈從安他們離開後,師太便來了我房間,當時的我,正坐在床邊望着地下的月光發着呆,師太将門給推開後,我替我點了一盞燈,用的是煤油燈,這裏已經斷電好多年了,煮飯燒水,全都是柴火,跟原始生活一般,如果沒有開寺廟那扇門,這個裏面便幾乎與外面與世隔絕,有着自己很小的一塊天地。

師太将燈點上後,便來到我身邊坐下,她滿是皺紋的手顫顫晃晃的将燈放在了桌邊,她沒有說太多話,只是給了我一床被子,說了一句簡短的話,她說:“我們這群人,說的好聽是看破紅塵。說的不好聽是逃避現實,施主還年輕,切莫将自己的青春交付在菩薩這裏,外面天這麽廣闊,何不去尋自己的天地呢。”

我說:“師太,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燭火下,她滿是皺紋的臉。倒是多了一絲朦胧的光澤,她竟然笑了出來,笑得無比溫柔,再也不是那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了。

她透過燭火,看向桌上的紋路,低聲說:“我丈夫在我四十歲就死了,我有兒有女。可是他們都有自己的生活,而我為什麽要來這裏,是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上,讓我牽挂的事情沒有了,而能夠讓我牽挂的人,卻始終只能在夢中才能相見。雖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他,可我卻還能在這裏用餘生來供奉他。這樣,才不顯得那麽寂寞,這餘生也才好打發,我才能在這裏欺騙自己,他還存在。”

師太說:“任何一個看破紅塵的人不是真的看破紅塵了,而是現實中的種種不如意,導致她們絕望了,來這裏,只是逃避那些不想面對的事情,用清修的借口來欺騙自己。”

師太望着燭火,笑得無比慈祥說:“人的內心世界是如此複雜,有些東西即便你想忘,可在你無意識間,仍舊存在你心裏思想裏的某個不經意察覺的角落,為何要跟我們一樣,來這裏欺騙自己呢?畢竟你愛的那個人還存在,不是比我們這些老婆子幸運好多?”

我沒有說話,師太也沒有說太多,只是往我手背輕輕一拍,她起身後,點了一盞煤油燈,小心翼翼端着,佝偻着身體,拖着腳步離開了這裏。

這裏老舊的門,被關得嘎吱嘎吱作響。

第二天早上我從廚房出來,師太已經和這院子內的其餘人已經在大堂裏念佛,我一個人在院子內轉了一圈,便從一處花壇邊撿起了一個掃帚,便掃着院子內的落葉。

差不多九點,師太從大廳內走了進來,她停在了我面前。

我對他說:“師太,飯菜我已經做好了。”

師太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念了一句善哉善哉。便從我面前離開了。

可能是覺得我太冥頑不靈了,她走了好遠,我聽見她嘆了一口氣。

之後幾天我便一直待在寺廟裏,師太們也沒有趕我走,我在這裏掃地,洗完,做早餐,這樣的日子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有天早上,師太來到我面前,我掃地的手一停,看向突然出現的師太,低聲問:“師太,有事嗎?”

她定定的看着我,良久說了一句:“你跟我來吧。”

雖然我不知道她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可我還是放下了掃帚跟在了她身後,他帶着我來到大廳,那裏也早就有個小尼姑在等着了。

那小尼姑站在菩薩旁邊,手上拖着一個托盤,托盤內是一把剃頭的小刀,師太将小刀從托盤內拿了出來,她對我只說了幾個字:“如果想,就跪下。”

師太并沒有催我,她只是給足我時間給我考慮,可我只考慮了短短兩分鐘,兩分鐘過後,我跪了下去,跪在了蒲團上,跪在了菩薩面前。

師太有些意外我會跪得如此幹脆了。

我說:“我來了這裏,不是逃避現實的,我是打算把自己俸給菩薩,來祈求菩薩法外開恩,好讓菩薩裏原諒我,保佑我的兒子。”我凝視着菩薩那張和善的臉,輕聲問:“師太。您說,菩薩會原諒我嗎?”

師太說:“菩薩不會原諒說謊的人。”

我脖子一僵。

師太在我身後走了一圈,大廳內空蕩蕩的,她走幾步,都帶着拖拉的回聲。

師太說:“你想讓菩薩保佑的人,不止你的兒子,還有另一個人,可佛不渡人,更不能渡滿身罪孽的人,更不渡說謊之人。”

師太停下了話,她捏着佛珠,嘴裏碎念了一句佛經,過了良久,才低聲說:“磕頭和菩薩謝罪吧。”

我沒有反駁,而是很認真在菩薩面前磕了幾個響頭。

師太這才用我刀在水裏洗了三下,剛要在我參差不齊的頭發上下刀時,我們身後傳來一句:“等一下。”

我和師太回頭去看,進來的人是李琦。

師太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知道是故人相見,她沒有下刀,而是将剃頭刀放了回去,帶着小尼姑離開了。

李琦站在我身邊,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那些佛像,和供奉的香火,他問我:“有用嗎?你覺得這種東西有用嗎?我告訴你,這是一個現實世界。”他指着面前那尊觀世音說:“這些,全都是人臆想出來的東西。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和這些人一般愚昧,頭腦不清醒了。”

我不說話,只是端着跪在菩薩面前,李琦幹脆直接将我從蒲團上拽了起來,他說:“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去看看外面的人,如果菩薩有用的話,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在受苦受難?!如果菩薩有用的話,那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在疾病面前,飽受痛苦?你別傻了!這都是懦弱無能的人的借口,你為什麽總是要往這種死胡同裏走?!”

他一直将我拽到門口,我在他身後說了一句:“是不是他讓你來的。”

李琦動作一頓,他停下腳步側臉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我将手從李琦手掌心中抽了出來,我說:“李琦,每個人都有自己想過的日子,你有,我有,你覺得我在茱萸縣,我在那院子裏的日子快樂嗎?”

李琦說:“難道你在這裏就快樂了?”

我下了臺階。在這小小的院子內走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那些常青樹上,我說:“我不快樂,但也不難過,至少比以前一味的難過和嫉妒要好多了,不是嗎?”

我笑着說:“你應該也聽說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了吧,我為了他不僅殺秋霜。還殺了王媽,甚至還親手給自己的兒子下毒了,我不知道再待在那裏,以後我還會為他做一些什麽事情出來,也許,我會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也許我會殺光殺幹淨他身邊所有女人。也許我會變成一個神經病,也許……”

我笑得無比苦澀說:“這麽多也許中,卻沒有一條我會過得好,可見,在他身邊的我,永遠都不能善終,既然我走不出這個茱萸縣。那我為什麽不在這個茱萸縣裏面,卻得到一片安寧呢。”

我轉身看向李琦,笑着問:“難道,你不希望我好嗎?”

李琦緊了緊嗓子,望着我良久,嗓子有些幹澀說:“我當然……比誰都希望你能夠過得好,可是。”

李琦緊皺眉頭說:“可是你能不能別選這一條路,你難道就真想虛度一輩子嗎?難道你就不怕他變心,你擔心你的兒子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李琦說:“當哀莫過于心死,很多事情,我真的就不在乎了,只要我不看見,那些可能發生的事情。對于我來說,又能怎麽樣呢?”

我笑着說:“畢竟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他妻子,以後他會有怎樣的女人,和我又什麽關系?”

李琦大約沒想到,我竟然會這麽回答,他看了我良久,他良久都沒有說話。

我對他笑着說:“回去吧,這是我的選擇,既然是我的選擇,我就想好了一切後果,我會在這裏,替你們祈福的,雖然你們不信這些。可我信,只要這些福氣都實實在在落在你們身上了,我就放心了。”

我轉身要往大堂內走去時,李琦在我身後緊着嗓子說了一句:“舒爾,我再問你一次,你要不要跟我走。”

這一次我連頭都沒有回,腳步都沒有停。只是不斷往前方不斷走着,直到走到大堂高高的門檻前,我停下了步子,對李琦說:“李琦,我們不可能。”

我說完這句話,便擡腿入了大廳內,再次跪在了蒲團上。敲着手上的魚木。

我對菩薩說,您一定要好好保佑這個男人,雖然他滿手血腥,可他不壞啊,他只是沒有條件去選擇自己要走什麽路而已。

菩薩,都是不得已,能否在結局時。給他一個善終。

之後,師太再次入了大廳,問我是否想好。

我說,想好了。

師太便不再說話,拿上剃頭刀,便在我頭上落下了一刀一刀,我的頭發便一點一點落在我的周身。

三千青絲三千煩惱。青絲一斷,那些惱人的煩惱,從今天開始,也如這些青絲一般,丢在菩薩面前,便再也沒有了根源。

沈從安,你當初給我的,我通通都還給你。

更新完畢,晚安。

第183.相見

一切都完成後,師太站在了我面前,垂眸看了我良久,她說:“從今天開始,你就的法號就叫莫失吧。”

我睜開眼,說了四個字:“謝謝師傅。”

師太在我額頭上彈了三滴水,然後沒有太多言語,便帶着舉着托盤的小尼姑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跪在那裏,面對着菩薩。

我剃了偷的第三天,沈從安來了一趟寺廟,當時我躲在屋內沒有出來,沈從安站在門外對我說,讓我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散散心,等住厭煩了,想回家了,他就來接我。

我沒有吭聲,只是不斷捏着手心內的佛珠。

沈從安似乎也期待我會開口說話,他又再次低聲說:“不過你也該想想孩子,孩子不能沒有媽媽,這幾天奶媽哄不住,日夜啼哭。”

我聽到這句話時,捏住佛珠的手就此一停,可沈從安沒有再說太多,只是對我說了一句:“這裏清冷,不比家裏,記得保好暖。”

他說完。便在門口站立了一會兒,便帶着路征離開。

我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才放下手上那枚佛珠,起身将門給打開,自顧自的往佛堂走去。

可走到半路卻遇到了師太,她剛從佛堂內離開,站定在我面前一會兒,她說:“你首先第一個字,就是要做到忘。不忘,就算剃了頭,也不過是個假出家,也仍舊只是一個俗人。”

我回了一句:“是,師傅。”

師太說:“去誦經吧,誦經是個好東西,可以平人心情。”

我說了一聲:“是。”便雙手合十,踱着步子,慢悠悠晃去了佛堂。

之後一段時間。沈從安雖然沒有來這裏,可卻時不時派路征過來送東西。吃的,穿的,用的,以及生活用品,事無巨細,樣樣俱全。

他一直都是一個辦事周全的人,可他送過來的東西,實在不符合這廟裏的清貧。所以我把他的東西,全都送給了屋內幾個年齡小的小尼姑。

她們當然是愛不釋手,因為她們從來沒有下過山,很少見過這種東西,師太對于我們的做法,倒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大約也是可憐她們小小年紀就在這裏待了這麽久,沒見過什麽好東西,便也由得她們歡天喜地接着。而路征送來的一床純羊毛羽絨被,我送去給了師太。

可師太沒有收,她說她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對于這種東西,反而渾身不自在,所以讓我送去給其餘人。

我也不好勉強,只能抱着被子出了門,正想着該去送給誰時,卻在路過走廊時,看到了一只大約幾個月大,盤着身子蜷縮在青石板上的一只小黃狗身上。

那小土狗是從寺廟外走進來的,沒有誰刻意去養它,只不過是在吃飯時,順手丢它一團飯,來這裏的日子比我久,它看到了我,便立馬朝我搖着小小地尾巴。

從地下爬了起來,抖動了兩下身體,便圍在我身邊,聞着我的褲腿。

我覺得可愛,便将手上那床羊毛被子扔在了角落,替它鋪好。

它似乎是明白了我在給造窩,等被子鋪平整後,它立馬鑽了過去躺好,并且還伸着腦袋,在我手背上舔了兩下,對我表示了感謝。

我瞧着它這乖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沈從安那邊似乎知道了,我把他送的東西全都送人了,被褥這些也就不送了,倒是讓路征送了一些小玩意過來。

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當時廟裏的幾個小尼姑圍在走廊裏,對着擺在地下的一些小玩意,一陣圍觀。

那些所謂的小玩意,就是所謂的可以玩游戲,打發時間的電子産品,那些小尼姑因為是孤兒。從小生活在這裏,基本上過的便是原始生活,從來沒碰過這樣的東西,圍觀了好一陣,見我來了,便擡起臉來,大喊着陳姐姐,你快來看啊,又有人送東西來了。

我走了過去,見那些電子産品都沒有拆封,見幾個小姑娘,眼睛都紅了,便笑着說:“你們要是喜歡,就拿去玩吧。”

幾個小姑娘當然是一陣歡呼,便蹲在地下,各自迫不及待的将那些東西拆了包裝,研究起來怎麽玩。

師太從對面走廊路過時,看到這邊吵鬧的情況,便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搖着頭,說了一句善哉善哉,踱步入了佛堂給菩薩上香。

師太離開後,我只能壓低聲音,偷偷說了一句:“你們可要收斂一點,不然小心師太罰你們誦經掃院子。”

小尼姑們朝我吐了吐舌頭,均是嘿嘿笑着,然後繼續将視線停留在那些稀奇東西手上,我怕她們不知道怎麽玩,所以站在那裏指導着她們。

指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廟裏的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我回頭去看時,李琦站在門外。

他來了,我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朝他笑了笑,然後慢悠悠走到了他面前,對他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一本正經說:“施主今天來小廟,有事嗎?”

李琦靠在門上瞧着我光頭模樣直笑,好在我心理素質還是挺強大的,便摸了摸頭,問他:“醜嗎?”

他說:“不醜,就是有點怪。”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酒壺,便又問:“你提這東西過來幹嘛?”

李琦說:“找你喝酒。”

我很是無奈笑着,然後指着光頭說:“我可不是酒肉和尚,我陪你喝茶吧。正好中午了,順帶着吃個飯。”

李琦摸了摸肚子,笑着說:“好啊,你不說,我還真有些餓了。”

我便帶着李琦去了廚房,我一個人生火切菜,李琦坐在桌邊看着我,當我将一桌子清粥小菜放在桌上時,李琦有點感嘆說:“你變了好多。”

我聽到他這樣的感嘆,難免有些想笑,只是坐在他面前,替他盛了一碗粥,笑着說:“這才多久,怎麽就變了?”

李琦同樣淡笑着說:“你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說:“可現在,卻将這桌子小菜做得如此可口美味。”

我替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說:“在這裏,不比在別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親手動手的,如果在不熟練,那誰幫我做?”

李琦我喝了一口茶,又用筷子夾了一點菜,大約是覺得味道可以,便很起勁吃了起來,沒多久,桌上的菜,便在他風卷雲殘之下,吃得一幹二淨。

我好半晌才回過神拉,我拿着筷子,望着空碟子只能笑着說:“你幾百年沒吃飯了?”

李琦喝了一口茶,笑了兩聲說:“不騙你,兩天沒吃了,這幾天在外面出任務,回來也趕的急。”

他說到這裏,便立馬想起什麽,又對我說:“我回來後。替你去看了孩子,孩子這段時間胖了不少,長的也不錯。”

聽到他的話,心裏算是放心了不少,雖然知道孩子就算沒有我,沈從安也會喂養的很好,可做母親終究還是會牽挂。

李琦見我只是聽着,并不問什麽,便問我難道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我笑着問:“問什麽?”

李琦說:“孩子,難道你不想知道他更多的事情嗎?”

我将桌上的空碟子都收了起來,然後走到竈臺處洗着碗,背對着李琦說:“你告訴我的這一些,對于我來說,已經夠了,我知道,沒有我,他也一定會過得更好。”

李琦凝視着我好久,沒再說什麽,後面和我一起把碗洗了,然後又陪着我在佛堂裏坐了一會兒,他便離開了這裏,回了元老院那邊。

之後那段時間,路征還是會陸陸續續送些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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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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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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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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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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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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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