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壹

一股暖流湧到少年的腳下,在瓜地旁的草叢裏淌出一條河,隔開了西瓜皮上貪婪的螞蟻,這顯然要比嗆水難受多了。螞蟻們日出而作,更有甚者不舍晝夜地前行,翻過山巒,越過荒野,雷打不動,風吹不倒,來不及享受蜜一樣的生活卻被突如其來的洪水沖涮得不知所措。其中一只碩大無比的螞蟻已經成了精,它會說人話!肚子膨脹起來後打了個噴嚏靠了岸,氣喘籲籲地半死在草葉上,幸災樂禍地自言自語到:“我真是走了狗屎運呢!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自己也算是經歷過大場面的禽獸啦,得趕緊回去再吃口西瓜,慶祝慶祝!”

“嗯,慶祝慶祝!”它說着又抽身回去,一張大腳随即“咯噔”一聲無情地踩将下來。

路旁人煙稀少,野菊花悄然開放。方冬榮打個冷戰後坐上了父親突突作響的摩托車,再次走上那條不歸路。他在一個小鎮上念完初中,如願以償可以到一個大一點的小鎮上念高中。他還不明白什麽是夢想,只是覺得夢想比夏天熱烈,偉大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無知地踏上一條這世上早先就有的路,微笑着和同伴們揮手告別,說不上來到底是自己離開了他們,還是他們離開了自己。終究是,誰也不在原地,未來深不見底,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裏。他以為自己很勇敢,殊不知歲月讨厭勇敢的人,它有無數個困難正無處安放。

由于中招考試沒考好,暑假過得并不是十分快活。在去往一所私立學校的路上,父親早就準備好一會見到老師們該說的話,以及該有的不同程度的客氣。陽光溫柔地撫摸着地面,摩托車拉起一陣風,時間随着發動機的聲音,落荒而逃。方冬榮一路沉默,雖然穿着一身不算時髦的衣服,內心卻依然萬分激動,紅紅的臉頰上春波蕩漾,噴過啫喱水的寸發閃着迷人的光。

“青春”這兩個字,畢竟非同凡響。

似乎對于每一個學生而言,新學期總是那麽讓人頭疼,而開學的第一天又如此令人向往。倘若有選擇機會,方冬榮是願意每學期只去上那第一節課的。獨自思躇着,摩托車被來勢洶洶的交警們攔下了。

幾個穿制服的人像瘋狂的野狗迅速從一個破破爛爛的亭子裏擁過來,身後用紙箱做的桌子上躺着一個長歪了的西瓜被砍開後掏走了心髒,血滴在地面,方圓幾裏外茅坑裏的蒼蠅們正風塵仆仆地趕來。父親遲遲不願熄火,不停地用眼睛瞟着路面,希望能有機會沖過去。

九月份的好天氣,依然熱得可以,來往的車輛遠遠地狂摁着喇叭,隔着擋光玻璃的是一張張扭曲變形的臉,他們在罵,□□媽的!

一個大個子交警搶先走過來,直接拔走鑰匙,粗聲戾氣地叫到:“駕駛證呢?”

父親見到這種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些小縣城裏秉公執法的交警們所有的套路他都再清楚不過。

先是讓煙,再陪上笑臉:“兄弟,娃們今個開學,走得急,沒帶!”

旁邊跛腳的小個子一邊用手機拍照,一邊撇嘴:“呵呵,要是都帶了我們還拿什麽吃飯!”說罷用他那粗粝的手臂抿一抿嘴,得意地向同伴送一個迷之微笑,表明交警大隊在開學當天出動實在是深思熟慮的選擇。

另一個滿頭大汗的人還算沉穩,鼓起腮幫子咕咚咚灌下幾口水,稠密的胸毛在外露着,像一頭狡猾的禿驢,盯着父親上下打量一番故作鎮定地說到:“這樣吧,摩托車先扣下,事後再來辦手續!”

補刀得看人,有些人補一刀勝得過別人刺十刀。這人上點年紀,自然說話有些分量,方爹明白此刻必須理智,趕緊笑嘻嘻地下車又遞上一根煙。

對于“辦手續”,誰都知道意味着什麽,無非是托關系,事後多少花點錢把摩托車撈出來。村上就經常有人被交警隊扣下摩托車後,再把通過各種努力取出來的經歷在飯後人多的時候講給大家聽的情況,以此在無形中彰顯自己異于常人的本事。而對于今天沒被帶進交警大隊的父親而言,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當然,方冬榮明白,那些本事自己的父親也有。

此處離學校不遠,大概還有兩公裏的路程,父子二人已做好拎着行李步行報到的打算。業已把鼓鼓囊囊的麻袋扛到肩上的父親正要動身卻突然又被方冬榮拉住了,前面緩緩停下的警車裏貌似有他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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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穿着制服的人也看到了他,不知出于何種情感在稍微遲鈍一下後才面無表情地朝這邊走來。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國字臉,眉毛很濃,不動聲色地走到方冬榮面前,悄聲問他:“咋回事?”

可能由于尴尬,或是在如此這種情形下的不自然反應,方冬榮先是和父親對視一眼,嗫嚅到:“我今天開學,剛才摩托被查了!”說完臉已經漲得通紅,兩大滴淚在眼眶裏骨碌碌地打着轉。

不等那小夥子開口,“老禿驢”已經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笑吟吟地交還了鑰匙。

小夥子義正言辭地說:“叔,咱公事公辦!”

老禿驢做出一個生氣的表情,嗔道:“咋不是公事公辦,這就是公事公辦!”

那小夥子叫雙強,兩年前在方冬榮所在鎮上的派出所工作,當時還只是一片警,專治初中生們的各種不服。在一次群毆事件裏兩人照過面,雙強堅持認為自己挨的那一悶棍是方冬榮打的,吓得審訊室裏的方冬榮鼻涕眼淚一抹一把。由于年齡相差不大,事後倆人竟然成了不錯的朋友。分開之後,命運又安排了這樣一個別出心裁的見面形式,雙方顯然都不曾想到。

來不及敘舊,方冬榮和父親再次上路。父親簡單詢問過後,嘴上不再說什麽,卻在心裏摸摸兒子的頭,暗罵了一句,他媽了個巴子!

這世界上每天有一萬個人甘當奴隸,像适才那個跛腳的小個子,也有一萬份尊嚴被人擲地有聲,像剛剛那個難堪的父親。在陽光下,父子二人誰也不是英雄。

木槿中學在縣城最南面,是一所朝氣蓬勃的私立學校,背靠一座山,和一中遙遙相對。說山其實也不算山,不過是一大片坡地,學校落成之後,山上的木槿花就再沒開過。園丁們很努力,都在争取早日培養出清華北大的高材生。校長親題的對聯寫得好——立壯志替萬株幼苗灌輸文化養料,樹雄心為一代新人塑造美好心靈。由于歲月的沖刷,鎏金的大字已經變得顏色黯淡,一陣風吹過,躲在罅隙裏的麻雀對着地上的人們拉了泡屎,舒服地叫了一聲飛走了。

一天的生活總歸短暫,來回的活動已讓白色襯衫的袖口被汗漬染得微黃,方冬榮一邊在意着它,他本身卻又被另外兩人注視着。一直到他在“新思維”書店裏打開一本韓寒的書時,還未讀出扉頁上的文字,便被身後的兩個人蒙了眼睛重打幾拳。原來是海源和萬裏,一同念過三年初中的朋友。印象裏他們倆人可都是尖子生,各科優異,去縣城一中讀書完全不是問題,怎麽也來到這裏?

海源還是老樣子,一把奪過方冬榮手中的書,饒有興味地胡亂翻着,毫不顧及他的疑問。

萬裏戴着厚厚的眼鏡,說話皺眉,由于小資家庭的教養使他擁有一副白而隆重的嘴臉,但凡樂于從人相貌上引起話題的人見他必說,“哎吆,這小夥子,啧啧,可不簡單啊,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以後準當大官……”沒錯,方冬榮的老爸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過如此。又由于雄性激素過剩的緣故,他比同齡人看起來起碼大上兩歲,穩重厚實的眉毛,熙熙攘攘的胡茬,以及毫無分寸亂糟糟的頭發,實在符合作為一個國家棟梁的身份。

萬裏鄙夷地看一眼誇張地翻着書的海源又扭頭回答:“其實咱這學校也不錯啊,連續兩年出理科狀元,升學率已經快要達到百分之十了!”

海源合上書單手拿着朝萬裏眼前戳了幾下補充到:“對呀,關鍵是有親戚在這,什麽事都會有人罩着!”

“海源!”說着萬裏做出一個武俠劇上常見的“一陽指”招數打到海源的腹部,随即發出了他一貫的渾厚嘹亮的笑聲。

由于剛開學,三人誰也不對外邊的飯館有何向往,一同約定回去拿了飯缸去食堂吃飯。萬裏和海源過去是走讀生,明顯對學校的夥食看不上。而方冬榮從初中一年級開始便是留宿生,恰恰覺得高中食堂的夥食确要比初中好很多,每一根面條都彈性十足無比香甜。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往後的歲月裏,對于這裏的一切大家都将熟悉并且适應。達不到理想要求的人會逐漸放低标準,會心滿意的人也終會感到厭煩。

人并不多,漂亮些的姑娘也見到過,只是暫時還沒有心思多看上一眼,大家對于新的生活總在抱着宅心仁厚的幻想。回去的路上,天色微暗,夕陽的餘光從體育館一角的玻璃反映出來,像是梵高筆下的向日葵被人偷吃了一半。事先分配好的班級,萬裏和海源分別在兩個重點班,方冬榮和他本家的兄弟鴻業同在一個班級——高一五班。

窗外徹底黑了下來,走廊裏一會一陣腳步聲,一個穿短裙的姑娘消失之後,大家期待着和班主任見面。為了表示隆重,鐘樓裏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又悠遠,學校更像是一座修道院,學生們最終成佛成仙,誰也不知道。

班主任是一個年齡不大的男人,姓史,南瓜臉,一副和放大鏡一樣厚重的眼鏡片挂在鼻梁上,壓得鼻尖滿是黑頭。這個班是所謂的“加強班”,人數全年級最多,大概七十多人。老史很榮幸和大家見面,陰柔的笑容裏透漏着他是一個什麽樣的獵物都見過的獵人。掌聲響起,最有勇氣的一位同學最先開始了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劉文遠,來自芸楊鎮,本人沒什麽優點,但是喜歡英語,希望能和喜歡英語的同學多多交流!”

他當時是古惑仔裏山雞的發型,也是黃色,五官巧妙地搭配又神似港片裏的黑社會小混混,舉手投足之間,說的是頂禮貌的話,卻給人一種“老子是劉文遠”的印象。方冬榮對面坐着的李晉流露出不屑的表情,瞥出一個鄙夷的眼神後拍案而起。

聽到桌子的響聲,同學們的目光一路尾觑,直至李晉走上講臺。“大家好,老師好,我是李晉,學習不是太好,家在縣城,同學們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我說!”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兩只小小的眼睛裏還未平息剛才的那點複雜情感,卻在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害羞地低下了頭。稍微停頓,才向大家勉強擠出個笑臉依舊目空一切地回到了座位上。

事後大家才知道,李晉是全年級中分數最低的人,他一年交的學費足夠重點班任何一個學生三年使用。

像這樣公開發言的機會,方冬榮還未遇到過。一方面準備着一會要說的話,另一方面卻情不自禁地和李晉對視一眼,意思是“我認識你了”,目光裏當然也包含了一點敬畏。

之後是一個胖子,發言前取下眼鏡哈上一口氣用衣角極其含糊地擦一擦鏡片,又在同學們注視下很有耐心地緩緩把眼睛戴上,沖大家皎潔地笑笑。良久,開口說:“我家裏賣手機的,我數錢快得很,最多的時候一天數了好幾萬塊,呃——手指頭都抽筋了!”

如果這也算一個自我介紹,那麽自然是別出新意的,劉文遠笑得很誇張,笑聲末尾還做作地加了特效,發出那種呼吸不足時瘋狂往回吸氣的咯咯聲音,鬧得氣氛一下子放松起來。

接着的一個女生叫井儀,長得好看,聲音也好聽。發言簡單明了,說她會跳舞,沒別的本事。卻已經讓很多男孩子在頓時的幻想裏血脈贲張起來,方冬榮也不意外。

有一個叫豐子落的女生紅着臉站講臺上,咿咿呀呀說了些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話,不等大家鼓掌便低着頭快步回到座位。小碎步差點把自己絆倒,矜持得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極易臉紅的那一類人。

同學們做自我介紹的時候,班主任一直靜靜地坐着,間或和哪個同學目光對接,便和藹地笑笑再輕輕點一下頭,此時師生間仿佛存在着一種格外的尊重。

新學期的校園環境總歸是最接近于大自然的,教室裏遍處是灰塵,老吊扇無論在哪個檔位上,都能旋轉出同一個節奏。同學們在發言時,有的手忙腳亂語無倫次,有的沉靜自然言簡意赅,有說人的也有說事的,有講笑話的更有朗誦詩歌的。一張張青澀的臉上好似結實着許多個半大的蘋果,若無其事地等待着即将到來的風雨和昆蟲地襲擊。

方冬榮站在欄杆前把一只腳蹬在夾縫裏,欣賞着沿一條繩子爬到三樓的紫藤。肩上被人冷不丁地拍打一下,扭過頭,是張涵和董珠倆人。

張涵驚訝地問:“九弟,你在五班嗎?”

方冬榮先是看到董珠羞怯地低下頭,自己也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笑着回答:“啊,你們在六班?”

張涵跳動着細長的眉毛擺動一下拉着的董珠的手,狡黠地看着一言不發地董珠回答到:“對呀,我們在六班呢!”

張涵和董珠都是方冬榮初中時的同學,當時他有個外號,叫九弟。回憶起過去那懵懂的三年時光,真為朋友們各自的诨名發笑。比如,現在同在高一五班的他那本家哥哥有一個外號叫“泰蠻”,這外號和他魯莽沖動的性格實在是相配。還有一個朋友叫“老車兒”,這個名字是大家初次碰到時就聽別人這麽喊,誰也不知道和那朋友本身有什麽聯系。而想起曾經和董珠坐在同桌的的日子,他又由懷念轉到些許傷感,微微揚起的嘴角也在慢慢下墜,不再說些什麽,不再看些什麽。只低着頭,聽班主任對于明天軍訓事宜的講話,卻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裏盡是那件令他耿耿于懷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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