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拾
臨近高三,體育隊的訓練更加刻苦,強度在一天天加大。方冬榮累了一下午回到教室後,再沒人給她倒好水,書本也不會被擺好放在座位上。
許笑笑以學習委員的身份,對方冬榮的袒護和幫助,他是體會得到的。他的倔強而又內斂、孤傲的性格使得他像一個刺猬,想和大家靠近,卻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在傷害着別人。私底下甚至有人傳言,方冬榮心理有問題,人格分裂的狀态便是他這樣。卻沒人明白他的內心是多麽渴望擁有朋友,他把自己的心傷和憂郁全都寫在紙上埋進心底,一個人默默地吞噬着消化着。他開始和年級的小混混們混在一起,參與各種與學習無關的事,甚至抽煙,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髒話。開始聽許巍,他找到了曾和吳菲一起從多媒體教室走出時校園裏播放的那首歌,“我依然看到那些少年,站在九月新學期操場,仰望着天邊清澈的眼神……”,是許巍的《少年》。
所有的叛逆和不妥協,似乎在高二這年才爆發在方冬榮的身上。
壞學生有很多種,一種是別人那樣的壞,一種是方冬榮這樣的壞。方冬榮壞起來,幾乎所有人都無可奈何。餘達往往會直接對他做出懲罰,不願聽他的任何辯駁,因為他有颠倒是非的本領。和他對話的人,要麽被逗笑,要麽被氣瘋,沒有第三種可能。不管對錯,很少有人聽到他對于某件事解釋過什麽。
近似于癡狂地,方冬榮和班裏一個叫江建茗的男生玩到了一起。當初餘達指明要沒收方冬榮的手機,最後卻沒有得逞,江建茗便在心裏暗自佩服這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兩人在班級排行榜上可是出了名的第一和第二,如你所知,第一是違犯紀律,第二是倒數成績。方冬榮終日沉默,只有在見到孔可嘉和豐子落時才會像個見到久違的朋友的孩子一樣,當即放下手裏的任何作業從教室裏沖出去。卞樂文常常看着走廊裏興高采烈的方冬榮不自覺地發笑,她心裏清楚,方冬榮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是自己見過的唯一一個可以在朋友面前忽略掉所有人的人。因為,他的朋友就是全世界,他親口說過的。而江建茗是典型的壞學生,和文科班早已經立好“山頭”的陸離李雲旗他們關系要好。多數時間是在上課前一秒才從廁所沖回教室,坐下後伴随着滿身臭味從嘴裏吐出最後一口煙,吐到方冬榮臉上。兩個人完全性格迥異,卻形影不離,很快便成了班幹部們的重點打擊對象。
江建茗在高一時并不被大家熟悉,據說是高二這年因為“扛霸子”這件事才走進公衆的視線。當時學校有名的小混混們幾乎都在一起,論年齡,講資質,排行納輩,要選出新一屆的“領頭人”。劉文遠以一票之差落選,從此李雲旗便成了另一個世界裏的小老大。而劉文遠差的那一票,正是江建茗這一票。
很多時候,方冬榮保持沉默,是一種漠然的中立态度,不發表任何看法卻有着一股特殊的魅力,大家誰也說不上喜歡他,又從來沒人排斥他。他渴望的是,做一個《熱血高校》裏“林田惠”那樣的角色,不與任何人為伍,永遠獨來獨往,在一個人的生活裏俯瞰着整個世界。然而他并不知道,更多人想成為的是聖鬥士,甚至賽亞人。海源已經看遍了這所縣城裏所有能找到的關于《火影忍者》的漫畫,從第一集到四百多集。
每個人心目中的英雄,都可以打敗全世界。
“你打算怎麽辦?”坐在身邊的江建茗氣勢沖沖地問到,意思是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說咋辦咱就咋辦!
時至三月,又一個春天悄然來臨,微風吹過,操場上變得柔軟異常。
方冬榮開玩笑說,自己曾經也是村上的小老大,他記得隔壁村子的一幫人裏還有四大金剛和四大天王。那會大家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幾個四大天王,直到有一天他們“活捉”了其中的“托塔天王”問他老大是誰,他說是“劉德華”。大家都覺得劉德華好像很厲害,便放走了他……
江建茗擠個笑臉,“我靠!”又站起身,“程華來了,我得先回去,不然一會又要罵我,你先考慮一下,要打架叫我一聲就行!”
方冬榮沒有回答,轉身跑進了隊伍。隊呼喊得很響亮——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事出有因,昨天被江建茗拉着去打籃球時意外地和王天霸發生了矛盾。方冬榮乒乓球打得好,卻并不會打籃球。劉文遠和江建茗便總是傳球給他,對方的李晉李雲旗等人也并不阻攔,倒是王天霸時不時過來斷球。球場上自有球場的規矩,被人斷球實為常事,可争強好勝的方冬榮自然不服氣,每次被斷掉之後便會奮進全力前去争搶。
大家早注意到他們,劉文遠先開口說話,“□□,天霸你倒是來攔我啊,總為難方冬榮有什麽意思!”
王天霸不以為然,“每次拿到球瞎晃悠,我不攔他攔誰啊!”說着又一個轉身看向緊張地運着球方冬榮,“靠,看見沒,又二次了,到底能不能打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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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完,方冬榮自然來了氣,舉起籃球狠狠地砸向籃板,“砰”的一聲卻意外地進了三分球,一群人歡呼着趕忙攻防站位,繼續戰鬥。
“真他媽瞎貓碰見死耗子!”王天霸沒好氣地走向方冬榮身邊。
“你他媽有完沒完!老子就是不會打怎麽了,來啊,斷我球啊!”方冬榮一邊罵着一邊又舉起了手,江建茗便再次傳給他。又是用力地砸向籃板,這次卻并沒有好運氣,球彈出去好遠。
眼看再玩下去也沒了意思,光着膀子的李雲旗等人回去穿衣服。
“你什麽意思啊?”王天霸竟不自主推了方冬榮肩膀一下。
“你再碰我一下試試!”方冬榮滿臉通紅,汗水浸到脖子裏,嘴角因為運動而泛起白沫,看起來明顯已經憤怒。
“我他媽再碰你一下能怎樣!”王天霸正要舉手,卻被李晉攔了下來,李晉倪了一眼方冬榮,又冷冷地看着王天霸緩緩開口說,“不就打個球,還能打上天是怎麽地!”劉文遠見勢提溜着吊裆褲搖頭晃腦地過來拉起方冬榮走開。
“小子,你給我等着!”王天霸脫下球衣擦着臉在身後扯着嗓子又說了一句。
王天霸正是政教處翟禿子的外甥,比方冬榮高出一頭,加上整天和李雲旗他們混在一起,自然不把方冬榮放在眼裏。雖說高一開學那會挨過李雲旗等人的打,也正是年少無知的原因,那打他的人後來逐漸明白有政教處主任做靠山是多麽的非比尋常。再加上“王天霸”這三個字本來就足夠有吸引力,不打不相識,一群人很快就厮混到了一起。
晚上坐在教室裏,倆人讨論起怎麽處理這件事。語文老師鐘小紅應該是有什麽話要說,站在講臺上靜靜地看着大家好大一會,使得正在聊天的方冬榮和江建茗兩個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經過全體語文組老師的商議,學校決定成立‘木槿’文學社,希望咱班同學踴躍參加!”說完看了方冬榮一眼走開了,班裏頃刻間陷入混亂。
辛季月梗着脖子阻止紀律,江建茗卻起哄說:“班長,什麽是文學社啊?”
“你問方冬榮,他肯定知道!”辛季月頭也不擡地回答到,語氣裏滿是鄙夷。
“我哪有大班長知道的多啊!”方冬榮也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引起一陣笑聲。
“都他媽別起哄!”這是這麽久一來,申豐羽第一次在班裏發脾氣。
他就是那個平日裏幹活最多,也被班主任表揚次數最多的,生活班長。就在此刻,他向全班人發了火,硝煙彌漫到方冬榮的心裏。
江建茗咂咂嘴,手裏呼啦啦地翻着書不再說話。
“怎麽,這就不敢吭聲了?”方冬榮說話的時候,語氣在顫抖,江建茗卻并沒有感覺到。
“牛逼你說啊!”江建茗咬着牙恨恨地回複他。
“你他媽算老幾啊,你吼什麽吼!”方冬榮一把抓起座位上的大詞典扔了過去,砸到申豐羽的桌面上,擺得整整齊齊的書掉落一地。
申豐羽個頭高大,氣勢洶洶地拎起凳子就要向方冬榮這邊走來,卻被大家七手八腳地攔下了。班裏自此安靜了一晚上,方冬榮和申豐羽之間僅存的一點友誼也徹底消失殆盡。
放學後,江建茗擔心王天霸會來找事,拉起方冬榮去操場上轉悠,問他有什麽打算。方冬榮雖然不回答,卻已經計劃好,心想如果他來了無非是叫上李雲旗陸離等人,而自己這邊有劉文遠和江建茗,李晉又和他們混得熟悉,要打架也不虛他。
“你跟我出去買幾包煙行不?”方冬榮突然問到。
“買煙幹啥?你又不抽煙!”江建茗聽他這麽說,心裏已經明白。
“誰說我不抽!”
“那你抽一根讓我看看!”江建茗說着讓給他一支。
看他實實在在把煙吸進肺裏又從鼻孔呼出來,便不再說話,轉身向球場走去。
兩人做賊一樣翻牆出去時不但差點被逮到,還險些摔到院牆外那深深的陰溝裏。買了幾包對于高中生們而言已經是不錯的“七匹狼”回去後找到劉文遠和李晉每人送了一盒,說既然王天霸今天沒來,明天如果找事的話是定要和他打架的。
第二天卻一直風平浪靜,雖然息事寧人的好,一群人誰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卻又盼着出點什麽事才好,真若這麽不了了之,也實在太沒意思。江建茗便在下午大課間特意跑操場上找到方冬榮問他打算怎麽辦。
訓練時自然沒了心情,體育隊幾個要好的哥們問方冬榮怎麽了,便告訴他們事情的來龍去脈,幾個人瞬時熱血湧上來,商定晚上揍他丫的!
放學後一群人來到文科班十二班門口,王天霸正和李晉正把一個女生圍堵在牆角嘻嘻哈哈地開着玩笑,看到方冬榮後立馬變了臉色,一方面通知其他人一方面又約定操場上見面。
路過十三班教室,方冬榮心裏陡然蒙上了一層灰,向內張望一眼,吳菲正在打掃衛生,聽到走廊裏的動靜也擡起了頭。看到方冬榮走在前頭,身後跟着劉文遠等一群人,一想便知既然有劉文遠在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可是又詫異方冬榮怎麽會和他們混在一起。方冬榮早注意到她,故意放慢了腳步,挺直身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他以為以此便能襯托自己不同尋常的形象。
高一國慶節那次的鬥毆事件所有人都記得清楚,這次雙方便沒有叫多少人,只喊來了同自己當真要好也願意出手相助的朋友。
“我本沒打算要怎麽樣,既然你不服氣,你說吧,想怎麽打?”王天霸開口說到。
“我想先罵你一句——□□媽的!”方冬榮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
眼看雙方就要動手,李晉出來給在場的每人遞一根煙說到:“馬上就要高三了,為這點事動手就不怕別人笑話?”
陸離和李雲旗左右站着,他們早聽人說起過面前的這號人物,卻斷然想不到從沒有抛頭露面的方冬榮竟然有這麽大魄力,又轉念想自己畢竟是文科班的人和他又并不熟悉,果真打起來勢必要站在王天霸的一頭。可劉文遠江建茗等人也不是好惹的,不如唱個白臉讓他們單挑了事,王天霸明顯高過方冬榮,這樣決定也算是向着他。
于是李雲旗開口說:“這樣吧,大家都是兄弟,大動幹戈沒必要,你們倆單挑怎麽樣?我們看着絕不動手,但是點到為止!”
李晉畢竟曾經是老五班的人,和劉文遠對視一眼意思是讓他說句話,因為方冬榮實在不是對手啊。
劉文遠馬上會意,可是眼見李雲旗已經這麽說明顯是給雙方臺階下,再僵持也沒意思,便開口說:“冬榮,你看,你想怎麽辦?”心想一會真要打起來及時喊停便算了事。
“好啊,打架喊人還真他媽不算本事,來啊,老子單挑你!”方冬榮說着脫下外套退後幾步,他又何嘗體會不到雙方的用心,只是在心裏早不把王天霸當回事,和他打上一架的勇氣還是有的。
于是一群人看着,方冬榮和王天霸開始了毆鬥。方冬榮在之前并沒有過打架鬥毆的經歷,冷不防被王天霸上來就是一拳,只覺得鼻梁要被打斷,腦門都是酸的,嗆得兩眼淚,還未回過神來又挨了一腳。這一腳又使他退後了幾步,卻也站穩了腳跟,狠狠地罵了一句“我去你媽的!”咬着牙上去一陣拳打腳踢竟然把王天霸打得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等稍待平息,王天霸已經氣焰全無,眼神裏明顯有了讨饒的神氣。
方冬榮又要沖上來,李雲旗伸出手拉住了他,“兄弟,夠了吧!”
方冬榮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李雲旗也着實打了一個冷戰,趕忙松手。
只是不等方冬榮再次出手,人群裏沖出來一個人嘴裏喊着“誰他媽打方冬榮!”來到王天霸跟前當面就是一腳,這一腳很是用力,王天霸只好捂着肚子緩慢地起身,還未站定又是一腳過來,便只能踉跄地躲到李雲旗身後。
“我去你媽的,還有誰,啊,來啊!”這學生像一個牛犢一樣橫沖直撞地把方冬榮拉到一邊護在自己身後,看沒人過來扭頭便走。
一群人還未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方冬榮已經走開,也只好悻悻然地回去,路上自然暗自佩服方冬榮,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江建茗倒是龇着牙笑成了一朵花,“他媽的,申豐羽這個傻逼……”
被申豐羽拉着手的方冬榮一言不發地走在他身後,感受着他手上的溫度更加不願走快,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拖着自己。申豐羽也并不松手,拽動一下胳膊,方冬榮就跟上一步,拽動一下,他再跟上一步……
方冬榮也畢竟是挨了兩下子,第二天忍不住時不時地拿鏡子照自己的鼻子,慶幸沒有被真的打斷,卻也疼得厲害。擡起頭看見卞樂文一臉凄然地注視着自己,便趕忙把鏡子塞進同桌的抽屜沉下臉去,心裏嘀咕着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去語文組填報文學社競選職位時是在晚上,廁所裏的沖便器嘩嘩流着水聲,教學樓裏讀書聲朗朗,間或幾只蝙蝠快速飛下又旋轉飛走,已能感受到風是暖的。方冬榮問他自己昨晚上怎麽樣,江建茗紅着臉說,我覺得你才是咱學校扛霸子,李雲旗他們差遠了!
“噢,是嗎?”說話的并不是李雲旗,正是王天霸。雖然倆人剛剛發生過矛盾,再次見面時王天霸卻也并沒有回避,而是沒事人一樣大方地向他們打招呼。方冬榮心裏覺得愕然,想到王天霸畢竟是王天霸,他才應該是真正的扛霸子!
從辦公室出來,王天霸和江建茗也正好從廁所裏出來。
“你要競選什麽職位?”王天霸甩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頭發,若有其事地等着方冬榮的回答。
“社長啊,還能是什麽!”方冬榮說完徑直回到了教室。
沒有報名的江建茗問到:“社長牛逼嗎?”
王天霸告訴他:“我競選的也是社長,直接歸邱校長管,你說呢?”
體育隊因為張闖私自拿出輪胎裏的鐵餅而被程華加訓,晚飯時間早已經過去,劉文遠他們拍着籃球在操場另一頭撕心裂肺地唱着陳奕迅的《紅玫瑰》,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小樣兒,輪胎裏有沒有鐵餅我能看不出來嗎?”程華操着東北腔在廣播聲響起的同時數落張闖。
大家既沒有聽清廣播裏通知的是什麽,也沒有聽懂程華說的是什麽,只覺得是一句玩笑話,便在哈哈大笑之後憋一口氣拉起重重的輪胎跑了出去,水泥地上冒着火星。因為是懲罰,輪胎被放到了操場邊緣直通食堂的二百米水泥地上,是上坡路。
“闖,喇叭裏剛才說的啥啊?”方冬榮接過張闖手裏的繩子問到,因為他感覺到這次通知的內容可能和自己有關,但是關于哪方面又實在想不起來。
“肯定是誰又打架或是騷擾女生被翟禿子逮到了呗!廣播裏還能通知什麽正事兒。”張闖氣喘籲籲地坐到墊子上,一蹬腳,運動鞋飛出去好遠,這是他的拿手絕活。
訓練時最難受的其實是腳,往往會被浸濕的襪子泡得泛白。大家規定,操場上只有張闖可以脫鞋,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腳氣的人。
方冬榮光着膀子從斜坡上沖下來,看到前面一個人正趴在杜東鵬臉上看,看過之後又準備往程華臉上湊。
“扯犢子玩意兒,找誰吶?”程華忍不住罵他一句。
“噢,我找——”
“教練,他找我!”走近後一眼便認了出來,是江建茗。
程華撇着嘴向江建茗罵到:“你一天天到晚的不在教室裏待着,總往操場上跑啥玩意?想來體育隊啊?”
時為初夏,天黑得并不早,但江建茗近視,再加上煤渣跑道上的煙熏霧障,找到方冬榮确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擠個笑臉又把方冬榮拉到了一邊。
“怎麽了?”
“今晚上文學社競選呢,你不知道?”
“誰說的?”
“喇叭上通知了。”江建茗看看一旁的程華又小聲說到,“翟禿子說的!”
“別擱那兒唠嗑啊,趕緊地,還有兩趟!”程華聽到“翟禿子”這幾個字後強忍住笑又催促了方冬榮一句。
“你去前面等着,我馬上到!”
方冬榮把輪胎拉上去遞到張闖手裏又從操場另一側跑了過去,站定之後江建茗才小跑過來,嘴裏喘着粗氣。
“你和我一起去嗎?”方冬榮問他。
“不去,我又不參加!”江建茗哈着腰回答。
“那我一會怎麽說啊,就這樣去?”方冬榮提溜起自己寬松的大褲衩子抖了抖。
“哥們兒,實話和你說吧,不是我要通知你,是語文老師剛才到班裏找你,說文學社開始競選了怎麽沒見你人?我說我知道,便出來了。本來是想先去廁所抽根煙的,結果在路上碰見了餘達,他問我幹嘛,我說語文老師讓我找方冬榮。他說你不用找了,班裏坐着吧!我是沒有打算找你的,但是聽他這麽說我就不爽了,一定要來找到你才行。好了,不說了,我真得走了,估計他還在班裏等着我呢,撒泡尿總不能太久吧!”說完江建茗扭頭要走。
“等一下!”方冬榮追上兩步。
“靠,幹嘛啊?”
“外套借我用用!”
所以說,方冬榮去參加競選前有過這麽一段故事。而他演講時又是這麽一個形象——腳上是一雙運動鞋,往上是短褲,上身是一件黑色的休閑外套,裏面卻裹着一件被汗水濕透的黃色球衣。本想把外套的拉鏈拉上去,可江建茗的這件衣服根本就沒有拉鏈,還好學校的大型會議室真的很大,離對面四位評選老師遠遠地,滴下去的汗是到底因為緊張還是熱燥,便無人知曉。
然而,事先并沒有絲毫準備的演講內容,卻讓方冬榮一舉成名順利拿下了木槿中學文學社社長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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