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柒
見過張亞雨之後張闖打來電話,說下周是他生日,問我能不能到周口。我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什麽運動會,什麽揚名立萬,我根本不在乎。只是,幾百公裏外的路的盡頭,勢必會有一場宿醉。
程小飛曾在體育隊時成績就要比我們好很多,到了大學之後更是實至名歸的好學生,平時便不常和他聯系。這次去周口也自然沒有叫上他,但出發當天正好輝子的朋友要來安陽,我只好一個去。
盡管讨厭坐車,但我喜歡在路上的感覺,看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所有心事似乎也被裹上了一層莊重。走過的路早有成千上萬人走過,心情卻再不會和第二個人相同。身邊沒有熟悉的人也好,被迫的沉默總要比被迫的熱情更容易讓人接受。張闖曾是“兄弟連”的老大,當時怕我考不上大學,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監督我訓練,我常常罵他是教練的走狗。高考前的那段日子大家都很努力,指望着接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能夠揚眉吐氣鹹魚翻身。命運果然沒有開玩笑,把最不起眼的我和輝子送進了二本,把光芒萬丈的張闖和大鵬風風火火地帶到了大專。畢業當天,我們相互拉扯着辱罵着醉倒在操場上,因為酒精中毒第二天他們幾個人偷偷到醫院看過我一次,至今卻仍未見面。
席間張闖一個個敬酒,言談舉止已經頗為成熟,和我自是大相徑庭。當着幾個陌生的面孔,我竟像個不谙世事的傻子,遞不上一句話。周圍餐桌上一片嘈雜,觥籌交錯,有人為女人幹杯,有人為生活落淚。幾瓶酒,十來個小菜,湯圓像是翻起的死魚眼,煙圈吐出去,是我們片刻的歡愉和短暫的相聚。每個人都是生活的主角,卻在表演着千人一面的獨角戲,要麽醉生夢死,要麽颠沛流離。脆弱而又卑微的生命之外,再無其他。
大鵬一聲不響地替我擋了一杯又一杯,終于最先跌倒最先不省人事。張闖并沒有多說什麽,只平淡地問我一句,你還能喝不?
“我能——”
“行,咱倆多喝幾杯!”
“我要再酒精中毒怎麽辦?”
“會死不會?”
“不知道。”
“你要是死球了,我給你爹當兒子去!”張闖說着舉起半瓶白酒坐到了我身邊。
旁人攙扶大鵬走後,酒桌上只剩下張闖我們倆,那半瓶酒最終也沒有喝完。
從飯店出來,我扶着張闖,或者說是他扶着我,倆人在馬路邊上就地而坐,緊接着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我不知道能問他些什麽,只是覺得就這樣坐着也好,沉默和沉默畢竟有所不同。夜不深,大街上卻顯得異常凄冷,不遠處流浪貓從垃圾桶裏用力地往上跳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而我們的生活,有時也像極了這垃圾桶,肮髒并且滑稽。
正打算拉他回去,他突然扭頭問我:“那誰,一枝花呢?你倆到底好上沒?”
我彈彈煙頭:“不會吧闖哥,你也知道一枝花?”說話的時候牙齒咯嘣嘣響。
“你問問大鵬,誰不不知道一枝花啊!”他笑得最二,一笑喜歡梗脖子,再擠眼,呲着大門牙,“欸,大鵬呢?”遠處的地面在路燈下是一種孤寂的焦黃色,映上張闖的臉,他真是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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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哥——先回去了!”我随便回答他,可想起他的問題又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我他媽到底是有多嘴賤啊,怎麽你們一見面總是問我一枝花呢?你知道她是誰?”
是啊,一枝花是誰,有時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丫說什麽呢,就你那點事,能瞞得了誰?”他說完打我一拳,又抓着我的頭發想要站起來,終于放下了吃飯時的臭架子,但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在酒後,在深夜,在孤獨無助的時候,我們最想見的人也許不是父母,甚至不是朋友,更多的是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人。我也一樣,越是在這樣的時刻,越會忍不住想她。
我嘆了一口氣說到:“我們好久沒有聯系了。”因為我不知道聯系上後能說些什麽。
“你到底表白過沒有?”
“你是問我向一枝花表白過沒有啊還是向別的女生表白過沒有?”
“你說呢?”我肩頭又挨了一巴掌。
張闖幹脆拉着我的手來回擺動着說:“來來來,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你喜歡她,現在就打!”
“哎吆吆,怎麽,慫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嘛!”
“誰他媽慫了,打就打!”
此刻是三月份,風依然刺骨,到處是哆嗦,我說闖哥你離我近點,我冷。等待電話接通的這段時間,心終于劇烈跳動起來,我顫抖着聲音問張闖,“闖哥,我說啥?”
他撇着嘴惡狠狠地瞪我一眼,伴随着滿是不屑的斥責:“不知道啊?來,我替你說!”說着就要伸手奪我手機,我只輕輕揮動了下手臂,他便一個趔趄撲到了地上。
“喂——你在聽嗎?”
“噢,我——我在!”
一枝花接到電話時微感驚訝:“這麽晚了你在哪啊,怎麽還有汽車的聲音?”
我一只手扶着張闖怕他摔倒,另一只手塞在他的懷中,手機在脖子裏夾着:“我,我在馬路上呢,很吵嗎?”
“沒有,你——在幹嘛?”
“散步啊,飯後走一走,友誼天長地久!”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誰他媽晚飯能吃到大半夜!
她果然不高興了,語氣中帶着些許責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瘋,我先睡了!”
頭開始隐隐作痛,但已經清醒了不少,我用力推推張闖,讓他坐好後站起身來。頭頂殘月滿弓星光斑斓,前方天地裏黑壓壓一片,汽笛長鳴,一切死寂,胸口好似壓着一塊巨石,我呼吸急促。忍不住向前跑出幾步,又轉身跑回來。
幹咳幾聲後終于強忍着激動說到:“一枝花,我希望你認真聽着,下面的幾句話今天必須要親口告訴你!”
其實,我多麽想像一個老朋友一樣,用另一種方式把這些話說完,然後在一個适當的時刻,嬉皮笑臉地說一聲,我開玩笑的。
“一枝花,我——喜——歡——你!”
不知什麽時候張闖又點燃了兩支煙全叼在自己嘴上,半閉着眼睛歪着頭,像是發愣又分明是聽我說話。地面潮濕并且冰涼,我想扶他站起來,但是管不了那麽多了,取下一支放自己嘴裏,又換只手把手機貼近耳朵。
“如果可以的話,做我女朋友吧!”
張闖攏拉着腦袋,一只手卻緩慢地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她似乎很平靜,沉默幾秒後淡淡地回答我:“嗯,我知道你喜歡我,就在剛才,你也終于說出了那句話,我為你的勇氣點贊!但是,這句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好嗎?愛情這種事,不是随便拿來開玩笑的。高中三年,我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我不理解你,你又從來沒有靠近過我,并且現在,現在——我們又身居兩地。所以,你能理解我嗎?。”
一枝花說着輕輕嘆了口氣,又問到:“這算是一個回答嗎?”
“算吧。”
我雖愚笨,也不至于連這樣幾句話也聽不懂,她是在用最後的掙紮為我保留一點點尊嚴。她在用一個極其委婉的方式,拒絕我。
我再次站了起來,把煙頭彈掉,張闖的兩只手還在抱着我的小腿。呼吸,深呼吸,我笑得多麽輕松!
“你說的對哦——噢噢噢噢,不管你怎麽想,既然說出了這句話,我就沒打算要回頭——頭頭頭頭!我——”
“從今以後,我們做個好朋友好嗎?”一枝花突然打斷了我。
“好——好好,但是請你記着,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發誓,會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繼續——愛你——你你你你!”
“你是不是冷?”
“不冷啊,我熱着呢!我面紅耳赤,我血脈贲張,我——”
“不冷就別打哆嗦!”她早聽出了我在顫抖,沉默幾秒之後又說,“你答應過我的,要做我的好朋友!”
此刻她的臉上應該會有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呆立在原地,卻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從愛人到朋友,不是慈悲,而是淪落。或許,被一個不愛的人愛着,也是一種負擔吧。當然,她從來沒有愛過我,我很清楚。
“只是,我還想再對你說最後一遍,我——”
“嘀——嘀——嘀——嘀”她已經挂掉了電話。
我喜歡你,風和月亮全都聽得見。
把手機放進口袋的那一刻,心裏劇烈疼痛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我喜歡你”這句話到底是說出來好,還是和從前一樣,放在心裏好。
“凍去球啦!”闖哥喊着罵着站起來一頭撲到大鵬的懷裏,像突然失去了依靠,我癱軟在地上。一直以為自己足夠清醒,直到這一刻方能理解什麽是爛醉如泥。
“鵬哥,你怎麽又來了?”
“我怕你們倆卧軌自殺!”
“這兒又沒有火車——”
“火車軌才叫軌啊?虧你讀過那麽多書!”
“噢……”
大鵬在旅館吐過之後左搖右晃地來接我們,滿身酸菜味。張闖扶在他的身上,他攀着我的脖子,卻感覺他們很輕很輕,甚至整個街頭,整個路面,整個世界,都是無比輕盈的。
因為,最沉重的時刻已經遠去。至于還能否再見到她,像去年冬天一樣被她挽起手臂在校園裏奔跑,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所幸,她聽到了——我喜歡你。我感動得泣不成聲,卻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勇氣。
第二天我們醒得很晚,早飯和中午飯幾乎是一起吃的吧?我記不清了,因為醒來後頭疼的得要死,甚至自己吃了什麽都不知道。看我蹲在在門口抽煙,大鵬舉着一瓶啤酒遞我跟前。
我說:“你是要我死啊!”
他無所謂的笑笑:“看過《小爸爸》沒?”
我說:“文章演的那個?”
他說:“啊,電視裏面說喝完酒第二天投投才爽呢!”
勉強喝下一口,差點吐出來,但真的舒服多了,我垂着頭告訴大家。
他沒再說話,一口氣喝完後把瓶子用力地放到地上,易拉罐咳咳啪啪的,清脆卻很刺耳。良久,又說了句:“回去後好好幹,一定要和和室友搞好關系!”
我稀裏糊塗地問到:“此話怎講?”
他說:“你昨晚回去後和闖哥說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當初考大學那會你的性子就太孤傲,結果上了大學還是這樣吧,得改改!”
我轉頭問張闖:“咱昨晚都聊了些什麽?”
他一邊付賬一邊罵着髒話:“誰□□知道你都說的啥,回去後唉聲嘆氣地叨叨個沒完!”
我堅持要走,闖哥說送送我,我說不用了。走出幾步後發現他真的沒有跟上來,我回過身罵他,你他媽的送我啊!
大鵬得意地從我手中奪過背包挎在自己肩上,張闖伸一只手攀着我的肩膀,坐上公交車後,我們竟然一路沉默無語。幾個高中生熱烈地讨論着今年高考的形勢,車廂颠簸,一臉青澀。或許,他們真的和曾經的我們一樣,對世界一無所知,卻無時無刻不在做着伸手可及的夢。
送別的意義也許正是在于最後一刻的陪伴或是轉過身後的傷感,我頭也不回地走進車廂,張闖和大鵬的眼神卻在身後跟随。我看到了,汽車駛出的那一刻,他們皮笑肉不笑,比哭喪還難看。
為了早些回到學校,先坐大巴到鄭州,又轉火車到安陽。我猜管理電臺的那個乘務員一定有一個關于鄭州的故事,因為在那首大家耳熟能詳的薩克斯版《Goinghome》還沒放完的時候,甚至播報聲剛剛響起,就切換到了下一首歌,是李志的《關于鄭州的記憶》。或許,他是想在火車離開鄭州的前一刻,把這首歌送給最愛的某個人吧。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頭靠着窗戶,心裏隐隐作痛。我把自己縮成一團,像是空氣,在不會被人在意的角落裏跌跌撞撞,既完好無損又渾身是傷。
列車穿過鬧市,路過黃河大橋,水流席卷天際,夕陽墜落到滾燙的河面,黃沙翻卷着火燒雲鋪天蓋地而去,一直消失在青色的麥苗盡頭。鄭州離安陽不遠,剛好兩個小時路程,但每每想起昨晚的畫面,都像在千裏之外,在一個冰天雪地裏,我一個人為自己取暖。我告訴自己,一切都結束了,我不再喜歡她了,回去後一定要找個女朋友。
嗯,就這樣,找個女朋友。
這兩天手機裏擠滿了路寧和張亞雨的未接來電,我知道自己闖禍了。回學校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往輔導員辦公室跑,倆人卻在等着我。
輔導員斜眼盯着電腦屏幕,手裏的圓珠筆輕輕地敲打着桌面,噠——噠——噠,足足有一分鐘沒開口說一句話。路寧輕輕在身後推了我一把,臉上顯得很焦急。
“老師,我——”
“什麽都不要說了,系裏已經對你做出了處分!”輔導員說着把一張通告遞到我面前,“一萬字的自我反省,寫好後交過來!”
我下意識地想問她一句期限是多久,還未張口卻被路寧拉了出去。
“這兩天都幹嘛去了?”路寧滿臉怒氣,眼神裏更多的卻是擔憂和焦慮。
我并不知道受處分意味着什麽,便笑着回答到:“我回家了!”
“回家就不能和我說一聲嗎?你不知道你要參加運動會啊!”她說着又往前湊了湊身子,顯得極為關懷。
“知道啊,可我又沒打算參加——”看着她的神情,我知道自己笑得很尴尬。
“打電話為什麽不接?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張亞雨從辦公室跟出來直接開罵,“哼,還說什麽回家了,你家在周口?”
“我看到的時候已經有你們十幾個未接來電了,就——更加不敢回了……”
“你是想見到我們再說是吧?”張亞雨竟然能料到我的下一句話,語氣絲毫沒有在開玩笑,“可見到我們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若平時,我一定會和她頂嘴,但在這樣一個氣氛下,我只好沉默了。我心裏很亂,只想快些回去,我想好好睡一覺。
路寧自言自語地說:“亞雨還以為在運動會上能見到你呢,結果大早上跑遍了整個田徑場也沒你的人影……”
“誰稀罕見他啊!”張亞雨突然臉紅了,嘟哝了一句,“他這麽沒心沒肺的人,一定在心裏埋怨我不該強迫他參加運動會呢!”說完拉着路寧下樓,我便神情恍惚地跟在她們身後。
依稀能夠聽到田徑場上的音樂,主持人在慷慨激昂地喊話,應該正是頒獎時間。我雖道貌岸然地走在路上,卻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強烈的空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來來往往的人們,我想視而不見,卻做不到。大家好像都有一個目的,只有我,像一只游蕩的小鬼。我承認,我有些不太願意在學校待了,可又無處可去。就像這次去周口,兩天下來,自己已經完全是虛脫狀态。我搞不懂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最想去的地方到底是哪?我最想見的人到底是誰?
“你去周口看你同學嗎?”路寧停下來等我走近後和我并肩走在一起,聲音裏充滿了關懷。
“嗯。”
“玩得開心嗎?”張亞雨依然沒什麽好臉色。
“還好——”
“能有多好?大半夜被人甩的滋味好受不?”她說着白了我一眼,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此時我已經疲憊不堪,實在不想多說一句話,聽到她這麽問心裏既為向一枝花的表白感到苦痛又覺得甚是驚訝,便勉強擡起頭問到:“什麽被人甩,你們怎麽知道?”
“難道發動态的人不是你?哎吆,那可奇怪了!”
“亞雨,你——就不能少說幾句!”路寧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看他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你還忍心挖苦啊!”
路寧又問我吃過飯沒,要帶我去吃飯,我斬釘截鐵地說吃過了,說完不等她開口便跑了出去。人影晃動,耳畔作響,一切景物飛快地往身後倒去,我想飛離這個世界。
回到出租屋門前,我愣住了,鎖被撬開了!進去簡單查看過後發現并未少任何東西,只是床鋪有些淩亂,像是有人滾過床單。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背包往桌子上一撂倒頭便睡。
一覺睡到隔天下午,醒後只覺得昏天黑地,一泡尿憋得起身時不敢用力。我以為是睡得太久才會渾身酸軟,想去田徑場跑步,但我根本跑不動,因為是在發燒。
晚上回到宿舍我才知道自己之所以受到處分不僅僅是因為沒參加運動會沒寫通訊沒有請假,更關鍵的是,在我私自離開學校的這兩天裏趙師兄神奇地失蹤了。他失蹤和我失蹤可并不一樣,所有人都擔心他會死。很多人把我倆聯系到了一起,直到張亞雨和路寧看到我的動态時才确定我還好好地活着。更為滑稽的是,我回來後他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系裏領導覺得自己被學生捉弄了,為了表示失而複得的激動心情在一氣之下給我倆每人一個記大過處分。他們的熱烈歡迎和深厚愛戴,我将用兩萬字銘記,因為一萬字根本不夠。可那兩天裏趙師兄并沒有和葉良臣在一起,他到底去了哪?這在我心裏卻成了一個謎。
“記大過”,聽起來倒是很隆重的一個詞彙。然而,這只是我大學期間的第一個處分,并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而關于14年3月30日淩晨一點在周口市開元大道發的那條帶有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的圖片的說說,我早已經删掉。甚至想把上個冬天,把那個爛醉的夜,把無數次回蕩心間的思念,也一并删掉,删得越幹淨越好,扔得越遠越好。還有,張亞雨為什麽三番五次地幫助我這麽一個不值得幫助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條說說的內容如下:我不知道能陪你說多少句早安,只願在我說出最後一句晚安時,你不是在漂泊,不是在錯綜交織的街頭備受冷落。我走後,愛你的人終究會來,希望你也愛他,希望他永遠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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